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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真话还未说完,嘴角喷出一大口鲜血,头往下一耷拉,便断了气!
蓝远铮静静地望着蓝真的尸体,半晌都没有动一下,他的剑眉低蹙,半晌,才发出了一声叹息。
阿布后知后觉地带着士兵闯了进来,看见地上躺着的蓝真,面色一变,惊呼道:“蓝真兄弟?爷,你果然没有猜错,是我们自己人干的!”
而后,阿布立刻飞奔至蓝远铮的身边,想查看蓝远铮有无受伤,“爷,你怎么也不叫一声,阿布和弟兄们为了引凶手来,一直在外等候呢。也难为爷一直在屋里躺那么多天了!”
蓝远铮沉默地摆摆手,从地上缓缓地站了起来,他望着地上蓝真死不瞑目的可怖模样,低声对阿布道:“将他好好埋了吧——”
阿布答应了一声,转身又问,“爷,你没事吧?面色很难看。这蓝真对爷做了什么了?”
蓝远铮没有说话,只是疲惫地挥挥手,让阿布与苗兵将蓝真的尸体拖出去处理了。
月光下,蓝远铮缓缓地走到了病榻前,看着还在昏迷中的金漓汐。
金漓汐面无血色,依旧闭着双眸,月光下,她长长的睫毛在眼眶下投落下黑色的阴影,就像两排羽毛一般,却静止凝滞,没有了往日扑闪的灵动。
重伤未愈,本就体弱的金漓汐几乎丧失了大半条性命。
蓝远铮的眼眸从金漓汐美丽苍白的脸移到她平坦的小腹上,他在床榻边坐了下来,伸出手去,握住了金漓汐冰凉的纤手,一边手抚摸着金漓汐的肚子。
等她醒来,知道他们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她该多么伤心。蓝远铮想着,怜惜地将金漓汐的手捧起,放在自己的嘴唇上亲吻。
她的手很凉,依旧那么细腻光滑。蓝远铮低着头,像亲吻一件珍宝那般吻着金漓汐的掌心,还有她的每一根纤指。
“汐儿……汐儿……”蓝远铮低唤着金漓汐的名字,他闭上了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原来,原来,都是我害了你,害了你和……我们的孩子——”
“小汐儿,答应我,要好好活下去……要好好活着……”蓝远铮低声说道,他贪婪地凝视着金漓汐半晌,将自己的脸埋进金漓汐的手掌里。
她的手掌那般冰凉,他的脸埋在其中,有温热的液体流过她的掌心,但金漓汐毫无察觉。
月光冰冷如水。
从窗棂外透进来,洒在地上泛出清冷的余辉,将屋子里的一切都笼罩在月色之中。
也将病榻前与病榻上的两个人笼罩在一片凄清里。
蓝远铮静静凝望了金漓汐一夜,他一夜未眠的俊目里充满了血丝。
天亮的时候,蓝远铮凝视着还在沉睡中的金漓汐,终于,下了他的决心。
……
两日之后,金漓汐总算从昏迷中完全清醒过来,不过,无论她的视线如何寻觅,蓝远铮却已经不在她的视野之内。
安平告诉金漓汐,蓝远铮已经带着兵马回到苗王寨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三个人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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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痴爱狂•;静锁满庭愁雨
“远铮呢?他,他怎么样了?!”金漓汐睁开眼问的第一句话,第一个担忧的人便是蓝远铮,她知道他受了伤,知道他一直是在着的,她也知道无论天涯海角,他都会在她身边的。
但她的身边并无蓝远铮的影子。回答她问话的是安平。
安平依旧是那么恬静而又温和的微笑:“夫人,不用担心,苗王大人已先回苗王寨去了——”
“哦?”金漓汐微微地错愕了一下,但很快便松了一口气。安平这么说,就是蓝远铮已经没事了。
不过,放松后的金漓汐的心中又有点怅惘,她依稀记得蓝远铮为了救她耗尽了内力,就躺在她身边的,如今,他却先她回苗王寨去了。
不过很快,金漓汐便释然了,她为自己的娇弱而汗颜,蓝远铮一定是赶回苗王寨处理事务吧,是她拖累了他,害得他为她耽搁了太多的时间,他不在的日子,苗王寨应该乱成了一团吧?
金漓汐感激地看着安平,轻声对安平谢道:“多谢女大夫的救命之恩,漓汐没齿难忘——”
安平微微笑道,“夫人言重了,其实此次夫人劫后余生,最大的功臣还是当归苗王大人,若不是他舍身救你,安平就算是神仙转世,也很难保证能救得回夫人的性命——”
金漓汐见安平提起蓝远铮,情不自禁问着安平道:“那他,他是否伤了身子?他,我要回去看他——”金漓汐情急之下,便要下床榻,去寻找蓝远铮。
但金漓汐的身子刚动,一阵钻心的刺痛让她呻吟了一声,她全身犹如折断般的疼,而且腹部有着抽抽的痛楚。她无力地往后跌靠在床榻上。
安平慌忙一把拦下了金漓汐,道:“夫人,你重伤还未痊愈,经不起路途的折腾。你还是在医寮里养好伤,到时候苗王一定会派人来接你回去的。”
金漓汐无力地仰靠在枕头上,额头上的虚汗从她额头渗出,更显得她的脸苍白无血色。
金漓汐顺从地听由安平替她盖好被子,安平柔声道:“你别急,只有养好伤,你才能自由行动啊——”
金漓汐咬着唇,默默地点了点头。
……
一晃眼,金漓汐在医寮里养伤已经一月余了,在安平回春妙手的精心照料下,金漓汐奇迹般地渐渐恢复了健康。
除了因山谷坠落撞击后落下的后遗症——经常全身骨节发痛外,心口发悸外,金漓汐其余的与之前并无两样。
当然,忧虑与哀伤依然未从金漓汐的脸上抹去,丧失孩子的悲痛依然如一片阴云般沉沉地压在她的心坎上,让她终日愁眉不展。
她的手总是神经质地紧紧揪着自己小腹的裙衫,无人的时候则暗暗垂泪,哀悼自己逝去的孩子。
金漓汐日益消瘦下去。
一日,趁着安平来给她换药,金漓汐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顾不上羞涩,问着安平,“女大夫,我,我这副样子,以后,以后还能为,为苗王增添子嗣么?”
安平微微一愣,脸上的笑意逐渐敛去,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道:“夫人,你——你当日从山谷高空坠下,造成腹中胎儿流产,当时伤势过重,为了保住你的性命,所以我的用药都是护住心脉的保命丹丸,你的命是救回来了,不过——”安平叹了口气。
“不过什么?”金漓汐苍白着脸问道。
“不过因为药物的影响,再加上你的伤势后遗症,你今后,今后,恐怕很难再怀上子嗣了——”安平低声道。
虽然明知金漓汐知晓这个消息后会难过,但安平也无法相瞒,毕竟,金漓汐有权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做母亲的可能性。
金漓汐面色煞白,她的唇翕动了半晌,才挣扎着吐出字来,“你,你的意思是说,我,我再不能有孩子了么?”
安平不忍,但还是颔首。
沉默了半晌,安平又宽慰金漓汐道:“不过,添嗣这种事情很难说,有时还看你的恢复情况以及其他的条件——你也不必太过灰心,将来等你的伤完全好了,我再开点调理的药让你服服看,也许事情有转机呢——”
但金漓汐已经听不到安平的话了,她的双目睁着,眼中满是泪水。这个沉重的打击让她本就脆弱的意志几乎全部被击溃。
是她上辈子作孽太多,今生老天才不断给她惩罚么?她再不能有孩子了!金漓汐用手掩住唇,哽咽不成声。
“夫人,你别伤心了——”安平劝着金漓汐,“你伤病未好,这么伤心恐怕又要加重病情。若是苗王在此,必定又要为你担心了——”
金漓汐低着头,听到蓝远铮的名字,她的手一顿,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她抬起头来,看着安平问道:“那,那远铮知道,知道我,我这样么?”
安平点了点头,道:“当时在抢救你之时,苗王说过了,只要能救活你,他什么都不在乎!他那么一心对你,你千万不要让他的辛苦白费啊——”
金漓汐听了安平的一番话,心里又甜又苦,她含着泪点点头,不管如何,眼下她需要养好身子,然后飞速赶回蓝远铮的身边。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她是那么想念他。
安平收了木托盘,道:“你好好休息,等会儿我安排医女来,带你到庭院里走走,多活动对疗伤有好处的——”
金漓汐擦去满面的泪痕,轻轻地点点头。
安平转身退出,出门后,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她才往屋内瞥去同情而伤感的一眼,并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
时间一天天过去,炎热的天气渐渐清凉起来。
金漓汐的伤势已经休养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蓝远铮一直没有派人送信来,让金漓汐回去。
金漓汐在医寮里等得开始有点心焦起来。
原本还有万萌萌与她作伴,万萌萌知道自己作孽深重,害得金漓汐差点丧命不说,而且还失去了孩子,万般愧疚的万萌萌不顾自己双腿跌断的疼痛,整日守在金漓汐身边。
万萌萌陪着金漓汐说话,陪着她一起伤心,一起落泪,还陪着她唠家常,只求金漓汐能够早日开心起来。
万萌萌的心意金漓汐很是明白,她也想让自己快乐起来,但是失去孩子的痛苦与见不到蓝远铮的忧愁让她终日眉头微蹙,无法强颜欢笑。
(bsp;见万萌萌也随着自己郁郁寡欢,金漓汐打起精神,对着万萌萌说道:“姐姐,你别这样了,我没事,真的,你好好养伤,秦老板那里的事,我们——”
“现在我们这种情况,怎能再回普洱城?”万萌萌内疚道:“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再让你去冒险了,细细的事就让我再想办法吧——”
金漓汐想了想,知道自己再多虑也无济于事,此刻的自己,还能干点什么呢,风未吹便要倒的样子,做什么都没人要吧。
万萌萌坐在木制的轮椅上,思忖了半天,才对金漓汐道:“妹妹,我,我把细细被秦穆阳的囚禁的事告诉苗王大人了。”
当日面对蓝远铮的森冷目光,万萌萌经不住蓝远铮无形的威迫,不得不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蓝远铮。
当然,她和苏倦言潜入苗王寨的真正目的她没有彻底透露。
“那,远铮,远铮怎么说?” 金漓汐问着万萌萌。
“苗王什么也没说,但脸色很是难看——”万萌萌直言不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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