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苑苑,”陈以晨声音淡静,“这次是我错了。”
“那你知道为什么陆以辰会打你了?”
陈以晨心中咯噔一声,垂头想了想昨天晚上陆以辰问她知不知错时恼怒又心疼的神情,心,也不可遏制地颤抖疼痛起来。
她好像,好像又让他伤心了呢……
想到这里,陈姑娘忽然就灵光一现,想到陆以辰看见她不在房间里时可能出现的担心,她就急急忙忙地开始找手机。
“你手机根本没带出来。”白然然提醒她。
“那把你的手机给我用一下。”陈姑娘镇定下来。
白然然无所谓地将手机给她,陈以晨一看,已经没电了。
孟紫苑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时间,“你也别急着打电话了,陆以辰会找到你的。”
“那怎么行?”陈姑娘此刻倒是十分清醒,“他会担心的。”
孟紫苑扬扬手里的手机,“我这里可没有陆以辰的电话哦。你确定你记得陆以辰的手机号码?”
陈姑娘愣了愣,焉了。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都是他主动打给她的,尽管他其实是个公务缠身的大总裁。说起来,她的确是从来没有刻意记过他的号码,就连她手机通讯录上他的号码也是他自己主动存上去的。
他们俩,向来他尽心尽力地主动,而她勉勉强强地接收。
这时,酒吧里的舞曲换了,旋律更加疯狂急迫,带着暗夜的妖娆与暧昧。之前的那个女孩儿远远地朝孟紫苑招手。孟紫苑一笑,站起来道:“行了,心情不爽的就跟我上去跳舞吧。”
说着就扭着水蛇腰一步步走上了舞台。
一群人看见孟紫苑,都连连起哄,男男女女叫好声一片,纷纷让出一条道来,让孟紫苑登上了舞台正中央。
陈以晨从来不知道,孟紫苑竟然会跳这样性感□意味十足的舞。
单肩背心已经被她甩到台下,她上身只剩下一件纯黑色的比基尼,□是极短的磨边牛仔,妖娆的长发、完美火爆的身材几乎让全场都沸腾起来!
活力四射,光芒万丈的女人柔软的身体仿佛没有骨头,在众多年轻男女中间扭动着水蛇般的纤腰,长发轻甩,晶亮的眉眼里满是勾人心魄的笑意,纤长的手臂缓慢滑过耳后,仿佛脱衣一般在美丽到炫目的身体处游移,雪白修长的大腿猛地岔开,用一个迷人的角度微微伏□子,胸前的高耸似乎就要喷涌而出,就在人们口干舌燥地眼珠子都要掉下来时,她又快速的几个旋转,仿佛捉摸不定的惑人妖女,立起身来便随着舞曲摇摆着身体,边戏谑地笑看全场。
“这也是个尤物。”不远处,重重的阴影里,坐着一个红色风衣的漂亮男人,惊叹声脱口而出。他盯着台上的孟紫苑看了许久,直到有一个短发女人加入进去,这才站起身,向之前三个女人同坐的桌子走过去。
如今那里只剩下陈以晨一个人。
她看着白然然在台上有样学样玩得起劲的样子,心里痒痒的,奈何她在美国学的也是艺术类舒缓雅致的舞蹈,哪里跳的来这种舞呢?只好看着她们跳了。
“小姐,介意我坐在这里吗?”他对人从来没有耐心,可对眼前这个挑起他兴趣的女孩儿,他觉得值得他的耐心。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眼神清亮到仿佛一尘不染的女孩儿,早在陈以晨刚进酒吧时,他就注意到了她。
陈以晨抬头,却见一个肤色雪白的红衣人站在她面前。这人身姿修长纤细,五官精美,唇色嫣红,真如一朵艳丽而肆意的花,唇间还有着轻浅的笑意。
雌雄莫辩的来人让她瞬间提高了警觉,她只瞥了他一眼,浑不在意道:“抱歉,我已经有人陪了。这里恐怕没有你的位置。”
雷笑了笑,“是吗?可是你的伙伴还在台上呢。”他看着她纯真无垢的眼里瞬间兴起的严正以待,心里兴味不已。
陈以晨见他自顾自就要坐下来,皱眉,不客气道:“旁边还有很多位置,劳烦这位……大驾,别偏偏喜欢跟我挤这一个桌子。如果这位是想说您对我有兴趣的话,那么对不起,如果你是女人,我对做拉拉没有兴趣,如果你是男人,我对长得像女人的男人更没有兴趣。”
“哈哈!”雷笑出声来,霎时,妖冶邪魅的狂狷之气尽显。
“小姐的话真是让人伤心,”他这样说,可愉悦的神情丝毫不像伤心的样子,反而是自顾自坐在了陈以晨的对面。
陈以晨冷冷看着他不想与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怪人过多纠缠,准备站起身来离开。
雷却道:“我只是个伤心人,并不是要故意找小姐的麻烦。只是想找个陌生人倾诉伤心事,刚好看见这里只有小姐你是单身一人。”
他的语气带着寥落,神情不像作假,陈以晨顿了顿,看看四周,果然只有自己这里是单身一人的,于是也就没换位置,也不理他,只坐在那里不声不响地喝果汁。
果然,这样纯真善良的女孩儿最是心软,就如同很多年前的她一样。
男人的唇角微微勾起,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前那些温馨美好的画面。
“小姐这样的女孩儿,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生活安逸的。”他靠在了椅子上,姿势慵懒,见陈以晨的果汁喝完了,吩咐身后跟着的辛格尔去吧台再拿一杯饮料来。
陈以晨看着他说话,也不回答,任他随便开口。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他细长的眼睛微微挑起。这样纯洁的眼神,只有在光明温暖的环境里才养得出来。就想他,出生带着无数肮脏与阴暗,于是,一辈子都陷在污垢里不能脱身。
陈以晨看着他笃定的神情,也笑了,“对。这位……真聪明。”她还是不能确定,这个人到底是男是女。
“想不想听我的故事?”雷一手撑起头,双腿侧着交叠,犹如安静栖息的豹子,正神色悠然地注视着对面美丽而纯真的姑娘。
女孩儿的一双眼睛,如同白雪般无暇,让他忍不住,想要知道它们染上肮脏和阴暗时会是怎样的景象。
chapter62
女孩儿的一双眼睛,如同白雪般无暇,让他忍不住,想要知道它们染上肮脏和阴暗时会是怎样的景象。
陈以晨没有理会他,继续百无聊赖地喝她的果汁。心想这个怪人的跟随真是细心,竟然还注意到了她刚才喝的是苹果汁,这次给她拿的仍然是苹果汁。
唔,酒吧是卖酒的,她却来这里喝果汁,真是不像话。而且这里的果汁跟家里陆以辰给她准备的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想着想着,就愈发焦急了,看了看台上扭得正起劲儿,心想等的白然然和孟紫苑她们下来,她就先回去好了。也不知道陆以辰现在是不是在急着找她呢。
雷见她心不在焉,也不在意,继续道:“有一个孩子,出生在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他的母亲是连名字也不能拥有的最下等贱民,而他的父亲是贵族。他的父亲将他也视为贱民,觉得我们让他丢脸,就把这个孩子的母亲杀了,然后这个孩子为了复仇,又杀了亲生父亲。”
“呵呵,”陈以晨乐了,“你是在跟我说古老的中世纪故事吗?等级森严、贱民、贵族?我看你应该也是亚洲人才对,我怎么不知道亚洲还有哪个国家是这样野蛮而没有王法的?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说,这个孩子历经磨难长大成人,白手起家立下不世基业,而这个人就是你自己?”
雷神色一顿,握着高脚杯的手指有一瞬间紧绷,泛着微微的青筋,反复下一秒就是将那被子骤然捏碎,可是也不过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平静。半晌,他看着对方明媚美丽的眼,微笑,“被你猜到了。”
陈以晨不知道,雷身后的辛格尔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仿佛刚从鬼门关里过了一遭!他知道,他的主人可以随时随地就要了身边人的性命,而刚才,陈以晨略带戏谑的话戳中了雷的过往,雷差点就要动手了。
辛格尔忍不住抬头,再看了一眼陈以晨。他想,这个女孩儿不知道有什么魔力,竟然让雷帝一向狂傲暴躁的作风这样收敛。
陈以晨乐得敲桌子,“我说你编故事可以曲折一点么,这样很没有趣味啊。”
“哦,其实若不是小姐打断了我,我可以编得更曲折一点的。”
“好,那你讲啊。”陈以晨觉得这个人很有些意思,反正坐着也是坐着,这里是公共场合,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也起不了什么歹心思。
雷的故事不短不长,只是讲了一遍他少时经历的风霜,期间还有一个纯真美丽的少女,赏了他一口饭,他答应她,以后回来娶她。
舞台上,白然然和孟紫苑成为耀眼的双星,仿佛在比拼一般,疯狂扭动着身躯,舞台周边围满了高声欢呼的人群,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喊着让两人再来一次。还有几个人端上去几大杯威士忌,白然然二话不说灌下一大杯,液体落在白嫩的胸口也浑然不顾,趁着醺醺然的醉意就开始乱扭,疯地没边。孟紫苑倒是边接下酒边朝陈以晨那边看了看,可因为角度的原因,她并没有看到被一根大理石柱子挡住的雷的身影,只看到陈以晨半趴在桌子上,心头稍宽。这边几个姐姐妹妹嚷嚷着要敬她酒,孟紫苑接过去就是一口灌下。一群人在舞台上就乱成一片,有着劲爆舞曲和明暗灯光的掩护,人性深处藏匿着的所有压抑、堕落、原罪、喜怒、疯狂,都在这一刻完全地释放。
难怪夜店酒吧这种娱乐场所长盛不衰,因为在这里,人们可以在释放中得到最好的休憩。
雷的故事还在继续,他说,那个女孩儿终究没等到他来娶她,而且因为他,死在了人生最好的年华。
陈以晨听着听着,心里便有些闷,而且也不知怎么回事儿,眼神似乎有些模糊,脑子也有几分晕乎。
她看了看手里的杯子,里面的液体绿莹莹的很好看。
“奇怪,这明明是果汁啊,怎么跟酒似的能醉人呢?”陈姑娘摸摸自己的脑袋,再抬头看看四周。
只见灯光迷离昏暗,人影幢幢,恍若梦境。
雷满意地看着她目光迷离,神色疑惑地往四周看。心想,这只小白兔的酒量真不是一般的浅呐,才让辛格尔掺了一点酒,就醉了。
“小姐?小姐?”雷走到陈以晨身边,拉起趴在桌上软趴趴的女孩儿。
陈以晨不愧是个一杯倒,抬头懵懵懂懂地看向雷,傻傻道:“你是谁啊?”
雷勾唇一笑,眼里妖戾纵横,“我?我是要将你引入黑暗的,魔,鬼。”
陈姑娘被晕乎乎地半搂着往外走时,脑子里空白一片,直觉有什么不对,却又想不出来是什么。明亮的眼里带着迷离与天真,仿佛一个初出人世的孩子。
直到酒吧高昂的音乐逐渐减弱,她被带出来酒吧时,陈姑娘才猛然拉住门口一个摆着瓷瓶花卉的架子,摇摇头坚决道:“你带我去哪里啊?我要在这里等以辰哥哥呀!”
雷显然早有准备,门口先前立着的服务生也不知去了哪里。陈姑娘拉着木架子不肯走,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像只被拐卖的小白兔。雷再次被她孩子般的神情逗笑了。
这个女孩儿,真是心思纯善。
辛格尔则万分惊讶。今天他的主人似乎笑得太多了——平时他也笑,只是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假笑。
“你的以辰哥哥就在外面等你,我带你去。”生平第一次,他竟然生出哄骗孩子的好心情。
陈以晨几乎没喝过酒,如今灌下夜店里男人们才喝的烈酒,刚下肚时还好,可现在酒劲儿一上来,早醉得不知天南地北了。听对方这样说,她就直勾勾看着雷,可辨认了半天,也没分清这人到底是好是坏,反倒是头越来越疼了。
她伸手捶捶脑袋,还是拉着架子不放,“我不知道你,不能跟你走。我就在这里等以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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