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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作品:我的青年岁月|作者:辣椒王|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22 02:37:22|下载:我的青年岁月TXT下载
  红。

  侍应的小男生送来啤酒放在板条桌上,看着他瘦削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我忽然觉得他像极了我的学生时代,热情、朝气蓬勃,内心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想象。

  是啊,想象力,人之所以有别于动物,只在于我们具有想象力,进而产生探索的冲动,一旦连想象的热情都失去了,天才也就沦落与凡夫俗子无异。

  可是,世间需要天才吗?曾经有多少天才播下点点滴滴的龙种,到头来从凡夫俗子中收获了漫天遍野的跳蚤,跳蚤的最高理想是吸食更多鲜血,只要那血不是自己的。

  我也是跳蚤,虽然曾经企盼成为龙之一族,当理想在现实里跌得粉碎,炽烈的龙心不得不披上虫的盔甲,也许就此泯灭,王兵如此,孙东如此,尚玉、姜敏也如此,我同样逃不过,洪良呢?他能自救吗?

  “嗯哼!”

  轻轻一声咳嗽从背后传来,打断了我纷乱的思绪。

  回头望去,暗处角落里坐着一位黑衣女人,浓密的发丝如精心修剪的黑色的绸缎,严谨地遮住半张苍白又清瞿的面孔,只露出一只冷漠的眼睛。

  她避开了我的视线,垂下眼帘,从精致的黑色皮包里取出烟盒,抽了一支,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细长的纸烟在桌上轻轻地顿了顿,目光行云流水般在四周漂浮。

  我站起身凑过去,掏出打火机“嚓!”

  地打着了,弯腰递上,桔黄色的火苗在她眼前跳跃着,女人凝视了一秒钟,随即目无表情地吸燃了叼在紫红色唇间的香烟。

  “可以坐吗?”

  我收回火机,准备着她摇头。

  她点了点头,往对面的椅子摆了摆手:“坐吧,陪我聊聊,”

  她浅浅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这里你常来?”

  我一面坐下,一面随口应道:“不,第三次。”

  “本地人?”

  她问。

  “什么?”

  我有些不解。

  “我问你是不是上海本地出生的?”

  “侥幸是。”

  我发觉她说着一口地道的普通话,但没兴趣去追问出产地。

  “侥幸?为什么?”

  轮到她迷惑了。

  “因为可以省却很多麻烦,比如暂住证什么的,”

  我呷了一口酒,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最不喜欢看官府的脸色,要是事事都要衙门同意,我就没法挣钱啦。”

  “生意怎么样?好做不好做?”

  她的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手里摆弄着烟盒。

  (bsp;“还可以,分长客和短客。”

  我不在意她眼中露出的讥讽,后背往椅子上一靠,跷起二郎腿,摘下眼镜斯文地用手绢擦着镜片。

  “还分长客和短客?”

  她惊异地睁大了眼睛。

  “是啊,长客嘛论月的,还提供吃住,收费较贵,短客便宜点,一个小时左右三、四百。”

  “这么便宜?”

  她更加吃惊了,停住了手指间夹的烟。

  “便宜?”

  我故作委屈地叹了口气,“唉!我们也想多要哇,可是人家物价部门不让,有什么办法?”

  “物……物价部门?这里有物价部门什么事儿?”

  年轻女人的眼睛在我身上乱转,“你到底干的哪一行?”

  “哪一行?服务性行业啰!”

  我一脸坦白地说,两眼真诚地望向她。

  “服务于…性行业?”

  她试探地问。

  “性行业?”

  我夸张地惊讶连连,“瞧你想到哪儿去啦?是服务性行业!”

  “你到底是什么职业的?老实说吧!”

  女人忍着笑追问,她开始明白刚才我一直领着她转圈圈。

  “我是医生,”

  我端起杯子向她举了举,“医疗服务行业。”

  “哈哈哈哈!”

  她爆发出一阵笑声,“你可真会扯!呵呵……”

  笑了一会儿,女人忽然叹了口气,“唉……好久没这样笑过了。”

  说完,眼睛定定地盯着桌面陷入沉思,一语不发。

  “一个人在上海挺难的?”

  我放下酒杯,敛起笑容。

  “是啊,什么都难,连个说知心话的朋友都没有,哪像你们本地人?”

  她看我一眼,“土生土长的,人缘也广。”

  “可是你这样整天泡在酒吧角落里发呆,新朋友也不会自己跑来结识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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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有点道理,这不?”

  她朝我噘噘下巴,“你不就跑来了?”

  我一时语塞,笑了笑。

  “陪我出去逛逛,怎么样?”

  她仰起脸提议,“我对上海的路不太熟,你给我做向导,好不好?”

  “行,说走就走,”

  我站起身陪她下楼,发现她身穿一袭拖到脚面的黑色长裙,脚上却是一双橙色的绒布拖鞋,我迟疑地问,“你住的地方离这儿很近?”

  “对,我先回去换身衣服,你在楼下等一会儿,行不行?”

  “好吧。”

  正说话间,我的传呼机响了,低头一看,是医院病房的号码,我的心往下一沉:不好!

  我急步走到公用电话旁边,拨通了病房护士办公室,小嫣的声音听起来万分紧张:“快点回来!钱医生找你有事情,回来再说!”

  放下电话,我歉意地向身旁立着的女人笑笑:“真不巧,科里要我赶回去,要不,我星期天再陪你出去吧?”

  “也行,下回吧,”

  女人的神情有些失落,眼睛望着别处,停了一会儿,她意识到失态,习惯地一甩头,将瀑布般的长发撩到脑后,“送我回去吧。”

  从庄晓春住的小区里出来,我坐上出租车驶向医院,临别前,她与我互留了电邮地址,很巧,都是雅虎。

  从衡山路到静安寺不过几步路,车子向左一拐没多远就到了医院。

  午夜的病房静悄悄的,只有我的皮鞋在水磨石的地面上发出“唦唦”的脚步声,正在疑惑,走廊边的一道小门开了,小嫣从护士休息室里探出半个身子,笑意盈盈地朝我招招手。

  “出啥事啦?大师兄呢?”

  我走过去问她。

  “嘘——轻声点,”

  小嫣翘起食指压住嘴唇,“没事,我刚下夜班,你陪我出去走走。”

  她一把拽住我的胳膊,软绵绵的前胸隔着衣服贴住我的臂膀,眼神意味深长,我不觉心头一颤。

  “这么晚了不回家?不怕老公知道?”

  小嫣结婚刚两、三个月,我有一些担心。

  “怕什么?他出差了。”

  她不以为意地笑笑,右手在我胸口抓了一把。

  在四川人开的火锅店里吃了夜宵,大碗的红油抄手辣得我俩舌根发麻,衬衣的后背湿成一片,初秋的夜风吹来,凉飕飕的。

  小巷黑灯瞎火的,路灯坏了也没人管,我嘟嘟囔囔地拽着小嫣,脚下深一步浅一步,借着月光向我家走去。

  刚转过墙角,一个黑影窜出来拦住我俩去路,“站住!借……借点钱!”

  影子压低了嗓门,简明扼要地表示财务困难。

  “嗯?借……钱?”

  我起先吓一哆嗦,随即强自镇定下来,“借多少?”

  眼前的绿林人仕比我矮半个头,听不出哪一省的口音。

  “少废话!有多少要多少!”

  那人欺前一步,一件硬梆梆的物体隔着衣襟顶住我肚子,“快点!”

  他焦躁地跺着脚,转头回望巷口。

  “黄…黄军,伊是、是、是、强……”

  小嫣已经吓晕了,死死地抱着我的胳膊,身子瑟瑟发抖。

  “别磨蹭!快掏钱!要不就不客气了!”

  剪径客性急起来,揪住我的前襟,几天没刷牙的口臭扑面而来,熏得我一阵恶心。

  我使劲从小嫣怀里抽出胳膊,顺势朝后面瞥了一眼,五、六步开外还立着一个黑影,“他妈的!两面夹击。”

  我暗骂,心紧缩了一下。

  “朋友,好说、好说,我给你就是了。”

  我磨磨蹭蹭地伸手在西装上衣里摸索,悄悄地用胳膊肘一杵,把站着发呆的小嫣挡到了身后,同时慢吞吞地掏出皮夹,偷眼望去,侧后的那个帮手正在不安地四处张望。

  “拿过来!”

  眼见财帛到手,好汉伸手来接。

  我的手递得太远了,钱包在他胸口撞了一下弹到了地上,他犹豫了一下,欲弯腰去捡。

  “手是两扇门,全靠脚打人。”

  这是我小学第一次打架大败而回时,老爸替我总结的经验教训。

  老妈长期以来对我穿衣戴帽的教养体现出了价值,当我的左手猝不及防地抓住对方持刀的右腕时,严谨地系上钮扣的西装下摆没有碍事。

  “你……”

  他怔住了,迷惑地望着绵羊的眼睛里突然射出毒蛇的光芒。他的迟疑留下了宝贵的半秒空隙,直到我的右脚由下往上踢进他的裤裆正中。

  “嗷!”

  的一声惨叫,那人疼得两腿一夹弯下了腰。

  我左手向上一拽,右手托住他的右肘,身子一转钻进他的腋下,腰一弓肩膀一扛,“嗖!”

  一声,见习大侠像一口袋土豆越过我的右肩头翻了过去。

  “噗嗵!”

  他的身体重重地砸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沉闷的震响,匕首“当啷啷”地飞出老远,我精神一振,丢开他的右臂,右脚向前虚踏半步支起重心,左脚往上一抬,小腿撩出一道弧线,坚硬的皮鞋尖狠狠地击中他的两眼之间。

  他正弓起腰,艰难地双手撑地想爬起来,突如其来的猛击使他的脑袋往后一仰,上半截身体在冲力的带动下被抛了起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张了张嘴,然后颓然倒下。

  一丝轻微的脚步声传进耳朵,我不由得浑身一激灵,猛地一转身,望风的小东西呆呆地站在原地,我的动作提醒了他,他一缩脖子,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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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快跑!”

  我大喝一声,眼睛飞快地扫视四周地面:哪怕有半块砖头也好呀!

  哒哒哒……小东西醒悟过来,像只受惊的兔子,沿着小巷没命地逃去。

  “捉强盗呀!有坏人啊!”

  小嫣又尖又细的嗓音骤然响起,我惊得一蹦,赶紧上前捂住她的嘴:“你喊什么!联防队一来,我俩就露馅了!”

  果然,不远处传来一串急促的哨子响。

  我捡起钱包,急急忙忙地拉着小嫣离开现场,临走前,往仰面躺着的那位肋骨上补了两脚。

  ************七拐八绕,终于进了家门。

  小嫣惊魂未定,她激动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指手划脚地描绘刚才惊险的一幕。

  “哎呀!血!”

  她惊叫起来,指着我。

  我低头一看,左手背有一道二寸长的伤口,不住地淌血,“哦,大概是被刀碰了一下,”

  我大大咧咧地说,处于亢奋中的神经没感觉到疼痛,我掏出手绢捂住手背,领着小嫣走进厕所,指指墙上的药柜,“来,帮我包一下。”

  “疼不疼?”

  小嫣一边仔细地清洗伤口,一边关切地问。

  “疼是小意思,我最担心的是肌腱,”

  我小心地屈伸一下手指,“还好,伤口不深。”

  “你真厉害,一下子把他摔那么远,凌空的!”

  她眉飞色舞地比划着,棉棒沾着的酒精甩得到处都是。

  我故作谦逊地笑笑:“这有什么?大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