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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作品:小祖宗2.0命运之轮|作者:乐乐陶陶|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22 01:54:40|下载:小祖宗2.0命运之轮TXT下载
  匆仄鹚湍阏媸档难倒叵担∧憔拖袷且桓霰氨傻脑簟阃底吡恕阃底吡恕彼迫槐览t谀抢铮吲突炻疑兆谱派嗉夂脱屎恚也坏饺非写驶憷疵枋鲎约核サ木烤故鞘裁础=裢淼木褚怀∈彼?00公里的龙卷风,席卷过一切,此刻只遗留下触目惊心的残骸。

  “……让我走……”小小凄然低声道,但段冲并没有松手。

  “——让我走!”低语变作了喊叫和挣扎,段冲充耳不闻,他沉默着试图去拥抱小小。

  “小小!——小小!——”伴随着由远及近的呼叫和急速行驶的车轮猛然刹停的摩擦声,一辆崭新的红色宝马停靠在路边,叶子悬从副驾驶位里蹿出急奔过来,满脸都是焦急关切的神色,“小小!你没事吧?!”他用力很猛地推开了段冲,怒吼道,“我警告你,以后再敢利用她、欺骗她、惹到她哭,我发誓一定会亲自开车把你撞到江里去!听见没有?!我不许你再靠近她半步!浑蛋你给我滚远点吧!——”

  林城一紧抿着嘴角沉默地开车,叶子悬同滕小小并肩坐在后排,紧紧握着她冰凉的手。一个多小时前林城一和叶子悬去四季酒店接小小,赶到那里时小小和段冲已走,路芒、路志钧和几名警察正在吃宵夜,匆匆询问路芒后得知了之前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一连串事件,当时叶子悬就冲着路芒大喊起来:“他这样对待小小,这么阴险、这么疯狂、这么混账!你怎么还能眼睁睁看着他带走她呢?!他们去哪儿了?!”没有人知道,小小的手机也因电池耗尽而关机了。林城一和叶子悬就一路高速飙车,循环往复在每一条夜色笼罩的道路上寻找他们的踪迹,整整一个半小时。

  “……你知道他是谁么……”小小的声音轻微得几乎不可闻,唇形也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这是她同叶子悬多年养成的不易被人听见的秘密对话法,但此刻并不是担心林城一听见,而是她实在太虚脱了,没有多少气力来维持正常的思绪和沟通。

  “无论他是谁都已经不重要了!”叶子悬用力捏了捏小小疲软微凉的右手,把自己的热力传输过去。

  “……他是聂家梵的外甥啊……”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你想忘记那一切么?真的想忘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么?但要记得那是独独属于你一个人的黑暗和痛苦。你人生极其重要的一部分就是由那种痛而构成。如果否定掉它对于你的意义,你的生命里程就会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它可能会渐渐吞噬一切。不会再痛,不再有泪,不再午夜梦回低声吟念某个人的名字。你会一直欢笑,没心没肺地看淡一切。所谓放下执念,在这纷杂俗世,大概就是这种强悍牛逼的肤浅姿态。

  阉割掉最让你痛的那部分情感记忆,成为一个无爱无恨所以不再恐慌的人,你愿意么?你能么?

  3。第3章 被剥夺记忆终生之人(2)

  六年前的今天,六月二十一日也是夏至。一年之中北半球白昼最长、黑夜最短的一天。

  清晨的天空满目混合着轻盈的青黛和玫瑰色,阳光攀爬上梧桐树叶耀眼舞动。

  十五岁的小小揉着红肿的眼,如平常一样在透过薄薄墙板传入的嘈杂声中醒来,翻身起床,去五户人家合用的公用厨房里排队刷牙洗脸,然后同弟弟多多一起趴在窗边木桌前,埋头吃着妈妈用隔夜剩饭烧出来的泡饭。用来下饭的小菜是菜场里买来的散装酱瓜,一大坛一大坛盛放着,浸泡在乌黑的酱汁里,有人买时就装进塑料袋然后称重计价的那种酱瓜,口味一如往常地咸。

  提起书包飞快地穿过走道奔下楼梯,年久失修的楼板仿佛每踩一脚都有可能会被踏穿。但这建造于五十年代中期的三层高的木质结构老房子,却颤颤巍巍一如既往地支撑到现在。

  叶子悬照样等候在前排房底楼人家违章搭建的小花园旁,深粉浅粉和白色的蔷薇开遍了整个篱笆墙,听说那户人家曾经埋过几只死去的流浪猫在地里,所以他家的苗圃才发育得这么生机勃勃。叶子悬叫人讨厌的一点是喜欢编鬼故事来吓唬人,有时夜晚经过小花园旁,他会直愣愣瞅着泥土对空气讲话,很温柔地问候:“……你又在这里了呀小白,今天抓到老鼠了么?……来吧来吧,跟小小姐姐回家吃饭饭吧……记得要用爪子挠门哦……”等小小毛骨悚然地跳起来去捶他,他就哈哈大笑拔脚自顾自回家。小小对着他的背影喊叫,发誓再也不要理他,决计不同他说一句话。

  然而第二天早晨,他又笑眯眯地等候在竹篱笆墙下,就像今天一样。

  步行三十分钟去上学,弟弟多多就读的旭五小学也在同一方向,稍微绕个弯把弟弟先送去学校,然后同叶子悬争论着动画片里的情节一路朝华阳中学方向并肩快走。就算经过月家桥时,小小也没有加快或放慢脚步,甚至谈笑得更加欢畅。叶子悬飞速朝她斜掠一眼,她微微红肿的眼立刻瞥向别处。但既然自己已经保证过再不过问,那就只能信守诺言。除非她自己想说。

  8点05分,胖胖的童老师腆着肚子夹着课本走进教室,他依然用黏稠的劣质发胶把脑袋四周蓄留的一圈长发盘绕固定起来,仔细覆盖包裹整个头部,布置成不曾秃顶的假象,多少年如一日。

  第一堂和第二堂都是语文课,第三堂第四堂是数学课,下午则是生物和化学……照样有人在课堂上打瞌睡、传小纸条、窃窃私语、给老师取新绰号,即使期末考临近也不能叫年轻孩子安分些……平常的枯燥的烦闷的躁动的无解的十五岁的某个夏日。

  为什么这天每一个细节都会如此清晰地保存在记忆深处?这是一如往常的平静的一天,但一定有什么细微的异常征兆在片刻里出现。小小近乎偏执地认定,所以一遍又一遍地去回忆,试图寻找出其中的隐秘联系。

  语文课上复习《蜡烛》一文,童老师点名叫小小站起来解释“……烛火不会熄灭。它将永远燃着,像母亲的眼泪,像儿子的英勇那样永垂不朽……”这一段落中“烛火”的含义。这难道不是某种预兆么?

  数学课上更年期内分泌失调脾气暴躁的常老师怒斥班上几名差生:“你们就是害群之马!就因为你们几个拖集体的后腿,你们自己死不要紧,还要影响周围其他同学一起掉下去吗?!”真的,她确实说出“你们自己死不要紧”的话来了呢。这已经是上天给出的某种紧迫的警示了,不是么?

  还有生物实验室内那令人作呕的福尔马林岑克尔溶液的刺鼻气味,浸泡在玻璃瓶里眼珠暴凸的青蛙和蝗虫尸体……所有细节看似同任何一个平常往日无异,其实却隐藏了多么凶险的意义!

  后来的六年里叶子悬曾经为小小近乎强迫症般的回忆和倾诉气恼过千百次,或宽悯或愤怒地嚷道:“你为什么总是不放弃折磨自己?你为什么要自我催眠一样去信什么‘蝴蝶效应’‘因果报应’‘心灵感应’?!这他妈有什么关系?!有意思么?!”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如果早点察觉到这些细节这些征兆,自己就不会在那天和同学开那么多无聊的玩笑,笑得那么欢畅、没心没肺。就不该明明听见街上传来救护车鸣笛声时还小跑去小卖部买冷饮。就不该翘起头微笑着答应蔡敏暑期时可以一起去看场电影……这一天自己欣快得简直有点病态,就像一个蒙眼走平衡木的人,突然一个趔趄差点向左边摔下去时,拼尽全力把身体牵扯回来朝右倾斜……是的,试图用所有欣快的表象和症状来埋葬掉月光下浸湿枕席的眼泪,那句恶毒的诅咒就是封杀在棺木之上的墓志铭啊。

  ……去死吧!聂家梵!去死吧……去死吧!聂家梵!……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如果没有关系的话,那些惨痛悲哀该怎么来命名?

  你可以说阑尾同我无关,当它发炎时就动手术把它割除,你可以说,肝脏、肺叶甚至心脏病变都可移植替换,但如果说从童年就触发的情牵梦绕的激奋、对爱和思念的理解都与此无关的话,什么样的手术可以切除那些真实存在过的牵挂和渴慕?可以切除直抵灵魂最深处的对自己的绝望、痛恨和厌恶?

  ……难道可以微笑着摇摇头,淡然耸肩说“太久远,我已经想不起来了,所以……全都没有关系了”?!

  傍晚,小小哼着流行歌曲,迈着轻快的步伐,身披夕阳金光回到家,走上楼梯时赫然看见张家阿婆王家姆妈李家二婶孙家公公都聚集在楼道里热切地讨论着什么。起先没有留意,突然一个名字撞入了耳膜。

  “是叫聂家梵吧?年纪那么轻,才二十六岁呢……”

  “是啊是啊,蛮可惜的噢,虽然以前一直都吊儿郎当的,不过最近好像是正经谈女朋友了……”

  “老聂身边也就只剩下这么个儿子了,成不成器总归也是要传宗接代的呀……”

  “没想到就这么一眨眼间哦……人就没了呀!”

  “一起死掉的好像还有另外几个人,都是男的。听说一个钩子锈掉松脱了,整个锅炉就那样侧翻下来,像一大锅滚滚烫的肉汤翻倒在几只蚂蚁身上……听说当场就全部融化掉了……谁是谁都分不清楚了……”

  ……去死吧!聂家梵!去死吧……去死吧!聂家梵!……

  ……去死吧!聂家梵!去死吧……去死吧!聂家梵!……

  ……去死吧!聂家梵!去死吧……去死吧!聂家梵!……

  ……去死吧!聂家梵!去死吧……去死吧!聂家梵!……

  ……去死吧!聂家梵!去死吧……去死吧!聂家梵!……

  小小站在楼梯口,脸色惨白得如同厉鬼一样。她分明听见有人俯身在她耳畔细语。

  你希望他去死。现在他真的死了。

  整个锅炉就那样侧翻下来,像一大锅滚烫的汤翻倒在蚂蚁身上……当场就全部融化掉了……

  你的诅咒实现了。

  你开心吗?你开心吗?你开心吗?你开心吗?你开心吗?

  他再也不会同安冉一起手牵手走在月家桥头了。

  他再也不会同你接吻,然后转个身就忘个干净了。

  他再也不会帮你绑鞋带,替你在公共汽车上作护卫了。

  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你开心吗?你开心吗?你开心吗?你开心吗?你开心吗?

  你开心吗?你开心吗?你开心吗?你开心吗?你开心吗?

  你开心吗?你开心吗?你开心吗?你开心吗?你开心吗?

  现在的你,其实也好想去死,对吗?

  林城一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宝马车一点点蹭进老式住宅区狭窄曲折的夹弄,停在小小家门前。

  叶子悬抬手摸了摸小小的脸,沉声问:“确定回家?你确定可以么?”

  小小失神地看了他一眼,瞳孔完全没有聚焦到叶子悬脸上,微微点了点头。

  即使不想回家,但是还能够去哪里?无处可去,无人可以倾诉,四周是漆黑的厚重的水,呼吸困难,听觉障碍,看不见一丝光亮。身体周围好像被布下了一个结界,自己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仿佛能看见那个名叫“滕小小”的女孩疯狂而绝望地在捶打四周透明的墙,她拼命喊叫,却没有任何人听得见。墙体在不断向内收缩,女孩脸上越来越呈现出惊恐的表情,她被压迫到蜷缩起来,跪下去,抱紧膝盖……墙体不会停止,还在继续残忍地收缩,直到把女孩挤压成血肉模糊意义不明的……怪物……

  小小双眼干燥,面容越来越平静,她下了车,甚至朝叶子悬和林城一摆摆手,说了声:“谢谢,晚安。”

  叶子悬紧皱着眉头,愤怒而担忧地凝望着小小的背影消失在漆黑一片的低矮门洞里。

  六年前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