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轩坐在案桌之后,静静的望着案桌对面的落藤。
女孩深吸一口气,正欲开口,忽听少年慢道:“如果是‘我喜欢你’那件事,你大可不必担心。”
落藤一听,忙摆手道:“不不是的。”
“我不会强迫你的。”皇甫轩的唇边溢起一丝温和,“我知道你喜欢别人。”
“不是那样的”
“昨天我命人给你抬去的箱子里,都是花盏节时各地上供的珍贵物品”少年的眸子弯起,漆黑而幽邃,“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能阻止我喜欢你啊。”
落藤愣了一下,脸颊不自觉的涨红:“你给我的东西够多了,真的不需要了,而且而且”
打住!落藤的脑中猛然灵光一闪,暗道不妙:她来的目的可不是要和皇甫轩讨论这些事啊!
直直的望向少年,却发现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那双如夜般弥漫着神秘气息的眸子,仿若可以看透一切似的,静静的看着她。
他方才一定是故意岔开话题的!
落藤暗暗握紧双手:“你都知道了吧。”
“什么?”少年的笑容依旧温和。
“小离被关在乾清宫的事。”落藤望向他,声音略略有些颤抖,“为什么不告诉我?”
皇甫轩的笑容隐去,眸中幽寂一片:“所以你就想杀了我吗?”
落藤立刻呆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我刚才拉你起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少年的语气就像是在诉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那般的平静。
mm第2卷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呆在原地
落藤紧紧的握着袖中的剑柄。
“你知道了”她深吸一口气,慢道,“那你准备怎样处置我?蓄意刺杀皇族可是款大罪。”
女孩虽这样说着,语气中却满是笃定。
如果皇甫轩真的要杀她,早在他拉自己起身时,自己估计就已经上西天了。
屋内寂静一片,只有铜炉里的香碳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皇甫轩望着落藤,眉头微微蹙起:“你都已经想好了,不是吗?”
落藤愣了一下:“你又知道了?”
少年轻轻笑了笑:“你并没有要瞒我的意思,我不想知道也难。”
“太子英明!”落藤望着他,“啪”的一声跪在地上,“奴才愿以带罪之身为太子效力,请太子恩准!”
“你有什么要求?”皇甫轩的眸子幽邃一片。
落藤低下头:“奴才是带罪之人,只请求事成之后将功折过,把我发配到边疆,继续为国家尽微薄之力!”
皇甫轩依旧静静的看着她,半响,少年淡淡的开口:“恩准。”
落藤听罢,眸子渐渐暗下:“谢太子。”
没想过会这么顺利
皇甫轩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自己,她还曾想过,要不要用武力逼他就范,看来现在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您一定会是个圣明的君主的。”落藤抬起头,眸中是凝光莹亮的色泽,“庒玉娘娘若有在天之灵,一定会很开心的。”
皇甫轩看着她,唇边溢起一抹淡笑:“是吗?”他的眸子寂静似夜,“我倒希望有时候,自己可以糊涂一点,这样,我就不会看穿你真正的意图,而是直接下禁令把你囚在宫中,让你永远都无法离开。”
“可是,这样的我,只是一个玩偶,你早晚都会腻的。”落藤直直的看着他,眸子清澈,“皇城虽然很大,但跟整个大渊比,它只是小小的一角”女孩的睫毛垂下,轻轻颤抖,“我的心很宽阔,这里是容不下我的。”
在宫中的生活已经让她厌倦了。
她想要出去,想像以前一样劫贫济富,游戏江湖,自在潇洒,纵横天下。
那样无拘无束的她,才是真正的自己!
离开承晖宫,落藤回到自己的小院。
深秋的风带来阵阵的萧瑟,凄清一片。
泪水簌簌的从女孩眼中流下。
她一点也不坚强,可是却没有一个可以倚靠的肩膀。
“小乔”女孩擦去眼泪,喃喃道,“我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此时,远在宫外的一个少年心中,忽然蓦地一阵绞痛。
他戴着一顶斗笠,瘦削而修长的身形隐约在茫茫的人群中。
少年一袭粗布简衣,腰侧斜背着一柄简陋的竹剑。
他低着头,就像空气一般,默默的拐过一个巷角。
小巷内有一座不起眼的酒楼,脏兮兮的“酒”字横旗在风中不停的摇摆着。
少年稍稍抬头向那旗子看了一眼,便一手压下斗笠,静静的迈入楼中。
楼内似已好久都没接待过客人,凌乱的桌椅上沉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一个佝偻的老人站在柜台之后,茫然的看了少年一眼,结结巴巴的问道:“客客官有什么吩咐吗?”
少年依旧低着头,声音清冽而漠然:“神理在天,无欲无求。”
老人听罢,原本苍白的神态顷刻间变得阴郁:“你便是主子派来的坐探?”
少年轻轻点了点头。
“很好。”老人的声音低下,略略有些尖细,“据内线密报,今晚宫中会有大动静,主子说了,只需成功,不许失败!”
少年不语,只是静静的听着。
“还有”老人砸了砸嘴,继续道,“内阁大臣吴傅尘,中书侍郎乔远可是你杀”他的话音未落,只见眼前寒光一闪,一把冰冷的竹剑刹那间堵在他的嘴巴上。
老人虽震惊,却也是见过世面之人,当下便恢复了镇静:“好快的剑!”
少年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赞许,而是淡淡道:“有人。”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便踏进酒楼,疑惑的看了两人一眼,自言自语道:“这儿不接客啊。”说罢,便自顾自的退了出去。
可是,为时已晚。
男子只觉得一阵冷风从他身边略过,眨眼之间,一柄寒剑就抵在他的胸前。
“你都听到了吧。”少年的面容隐约在斗笠下,他的声音很静,就像是眼前的一切都和他无关般。
男子吓得魂不附体,求饶道:“大侠饶命啊!小的小的不知道大侠在说什么啊!小的”
“唰”的一声,少年握着剑柄的手稍稍用力,剑尖霎时没入了男子的胸口。
一缕缕鲜血浸透了男子的衣衫。
他睁大眼睛,直直的盯着少年。
“想要杀我吗?”少年静静的看着男子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
那只手中,紧紧的握着一柄还未来得及刺出的短剑。
“你还差很远。”
“神理教”是自西域崛起的一个邪教帮派,教徒遍布各地,大渊开国伊始,西疆边陲就一直饱受着此教派的侵胁。
“内阁大臣吴傅尘和中书侍郎乔远均在上月微服时被人杀害,这两人都是武学渊源之士,却被人一剑夺命”
承晖宫的厅堂之上,皇甫轩坐在案桌后,静静的听着地下臣子们的上奏。
“据微臣所猜测,这两桩案件,均有可能是天理教之人所为”
皇甫轩听罢,轻轻颌首:“可有证据?”
奏报此事的刑部千户秦田耘忙回道:“老臣已派刑部中武功最为精深的暗探前去调查,一定会将这个案件查得水落石出的。”
“你这么确定是神理教所为而不是皇后娘娘呢?”皇甫轩看着他,眸中漆黑一片。
一语掷出,激起无数浪潮。
“皇后娘娘一心为大渊着想,怎会做这种事呢?”
“是啊,是啊!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是绝不会干这种事的。”
“那可就巧了。”皇甫轩静眼望着地下的众臣,慢道,“上月我刚见过吴傅尘他们,第二日他们就被杀了,难道只要和我有些关系的重臣,都该死吗?”
冰凉的气息瞬间弥漫在少年周身。
玉阶台下立刻静悄悄的一片,谁也不敢开口。
此时,只听门外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奴才有事要奏!”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身着一品太监服的可人儿迈入大殿。
他姿容纤弱,一双水眸顾盼生辉,美得让人分不出性别。
众臣虽未见过他,但仅凭猜测也可想到,这人定是近日得宠于太子的风头正旺的小安子公公了,看他的气度和模样,果然和庒玉皇后有几分相似。
只见他单膝跪在地上,向皇甫轩恭敬一拜,慢道:“禀太子,奴才探得消息,皇后已计划于明日宫变!”
立刻,朝堂之上乱作一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秦田耘转身对落藤喝道:“大胆!你竟敢当着太子和百官的面造如此之谣,该当何罪?”
落藤瞟了他一眼,反问道:“你怎知我在是造谣?”
秦田耘怒道:“皇后贵为国母,对太子有养育之德,为社稷鞠躬尽瘁,怎会做如此之事?只有你这等做内臣的奸佞小人,才会无故挑拨离间,惹得宫廷大乱!”
落藤听罢,只是呵呵一笑:“秦大人说得真好,但这个你又如何解释呢?”说着,女孩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函,慢道,“这是我昨日从皇后近身的一个小太监手中截到的,大人可有兴趣知道上面写得什么?”
此话一出,不止秦田耘,在场的众臣心头都不禁一阵惊诧。
皇甫轩静静的看着落藤,眸子渐渐暗下。
“这是一份皇后一派乱党的名单。”落藤将手中的密函晃了晃,唇边扬起一抹胜利的笑意,“想要我念出来吗?”
历朝想要政变,首先要做的就是趁其不备,将其党羽一网打尽。
落藤看了看朝堂中因察觉到危机而暗暗惊慌不已的大臣们,然后直直的望向皇甫轩。
少年也在看着她,漂亮的眸中是永远无法猜透的幽邃。
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样的人,才最适合当皇帝吧。
落藤深吸一口气,跪拜道:“奴才请太子下旨,捕获乱党!”
想要救出小离,拿到解药,只有两条路可走,但每一条路都要押上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
第一,是杀了皇甫轩。第二,便是让皇甫轩登基!
只要皇甫轩手中有了权力,就可以制住皇甫宵,自己照样可以救出小离!
所以,她将皇帝被皇甫宵控制的消息告诉了皇甫轩,少年当机立断,决定于今晚宫变!
他不可以再犹豫了,否则皇上随时都有可能在皇后的教唆下,立下遗嘱,替换太子!
而且,以皇甫轩的个性,他决计不会将一个曾想要刺杀自己的人留在身边
朝堂上乱作一团,三百名锦衣侍卫直接听命于太子,在承晖宫中将那些毫无任何思想准备的乱党们全部抓获,当即格杀勿论!
一时间,宫中人心惶惶,宫门也被太子的亲信把守着,任何人不得出入,皇后的救援更是休想踏入皇城一步!
皇家的骑兵,赫家的三路营兵均早被皇甫轩用“为父皇代政”之便调入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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