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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作品:爱情殊途|作者:曾氏六合网|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22 01:26:11|下载:爱情殊途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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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原以为李梅家在“高山流水”的某一栋单元楼上面,向保安打听了一下,说明来意,他把手指向了别墅区,还提高了热情度,路指得详细非常,要不是正在当班,都能弄根导盲棍拉着我过去。我应该想到,李梅当时穿的那身“givenchy”我认得牌子,咱没吃过猪肉还听过猪哼哼,西安还没有专卖店,就是有几个柜台。康复路批发市场倒是有,不过肯定“madein千户村”;李梅那做派,不会赶这假时髦。

  我边走边给李梅打了个手机。走到别墅跟前,李梅已经在院门口迎我,带我走进院子。花草都是新栽的,还没缓过性子来,一条小溪从院中穿过,又流进另一家。别墅里面装修得富丽堂皇,李梅随意把长发在脑后扎成马尾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我一笑说:今天看起来精神多了,起码能年轻十岁。

  我不好意思笑笑,把脏鞋子朝回收了一下:天生丽质难自弃。

  李梅又笑得花枝乱颤:你可真逗!我没话找话:原来你们家住这儿!那天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不是普通人,果然,西安能买得起这房子的人不多。

  李梅淡淡笑笑。

  我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对于有钱人来说,隐私很多,生活不像咱们那样粗放。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烫得够呛,赶紧放下。李梅问:要不然我给你拿点矿泉水。

  不用不用。我忙不迭推辞,伸鼻子嗅了嗅。还有乳胶漆的味儿,新买的?

  买了好几年了。一直住城里,我刚从法国回来,适应不了嘈杂,就装修了。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什么?

  看不出来从法国留学回来的,嘴里一个洋词儿都不带。我大学时候,同工作室的一个女同学,还没见出国,整天ok、yes,时不时还蹦出个international,你的画不够international,这幅还有点international,实际英语和我们一样烂。不过最后还真出去了,嫁了个马来西亚老头儿,真international了!李梅淡淡一笑:你们学画的,是不是文化课都不是特别出色?

  是呀,文化课是硬伤,人的大脑,左半球管记忆和学习,右半球管思维和创造,此消彼涨。

  李梅沉吟了一下,正色道:你们学油画的,还真应该去去法国。行啊,有合适的法国老太太,给我介绍一个。我条件不高,就俩要求,一要有钱,二要高寿,最好结婚第二天就能蹬腿翘辫子。

  李梅又笑了几声:我刚回来,还没来得及买车,要不然就去取了,害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没什么,利益驱动,有你那五千块钱,别说住高山流水,就是住在阿富汗,在本的眼皮底下,我也给你送货上门。李梅淡淡一笑,笑得我像个多嘴的鸭子,说的话变成了“嘎嘎嘎”乱叫,就那她还不忘将我一军:那我可要看看,你的画值不值五千。

  我赶紧撕开报纸,李梅接过画框,双手端着仔细欣赏,过了好几分钟,她才抬眼看看我:挺好的。

  技法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但是色彩用得好,虚构的真实。如果不是这一点,那还不如一张大照片。最关键是光线,看画的人就是光源,看着它让人觉得自己在发光,觉得自己就是天使,愉悦,光明,圣洁。

  我戏谑:怪不得这别墅区叫高山流水,敢情住的全是知音。

  李梅假嗔:得了吧你,煽情,拿我当小女生。我得寸进尺:艺术需要煽情,只有煽情了,才能画出好东西。

  所有的高雅到最后都免不了俗,我帮李梅把画挂好,她拿出五千块钱,我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钱用一张欧洲人常用的花皮纸包着。李梅交代说:打的回去吧。

  算了吧,公交一样的。我打开纸把钱数了一遍,然后用包画的报纸包好,塞进腰包里。这样才不像带着大钱的人。梅梅玩笑说:我口袋里就算只剩十块钱,我出门也敢打的。

  我憨笑了一下:我口袋里只剩十块钱的话,我就坐公交,剩下的吃碗粉汤羊血,再来个肉夹馍。

  后来我问过梅梅什么时候对我动心的,她说就是我数钱的时候,眼睛和狼一样,嘴微张着,有几张旧一点的钱,还搓了几下。我知道你坐公交,是想省钱建画室,还算是个有理想的青年。后来和梅梅初期交往中,这个主题占着上风,似乎她故意要拉我一把,叫我想起来就后悔数钱时自然而然却庸俗的动作。第一次接受李梅邀请,去参加她一个朋友的生日聚会,整个大包间里都是事业有成者,手举酒杯,坐卧谈笑,一桌麻将已经围起来了。一个穿着考究的寸头过来和我碰杯,握住手自我介绍,神态自信得有些过分:卢健,大秦通信总经理。

  马文明。我看了看李梅。护花使者。

  另一个朋友也凑过来:公主的使者,可不是一般的使者,呵呵,听说你是画家。我笑答:不敢当,艺术浪子,嘿嘿。

  李梅突然过来插嘴,使劲碰了那朋友酒杯一下:大主任,以后你们单位买礼品,记得找我,别把那些蓝田玉器沉甸甸朝飞机上搬了。马文明的画绝对有品味,对外卖三千,给你优惠到两千。

  后来参加他们的聚会多了,李梅见我反感这种兜售,就不这么说了。每次聚会的主题基本上都是赚钱,如何最快地赚钱。比如一次有个人提起在三原开发区建立淀粉加工厂的投资项目,聚会的男女们都如同打了一针兴奋剂,亢奋的表情,激动的声音,摩拳擦掌地约定,一定把这个项目做成。这时我和梅梅就是另类,默默喝着自己的酒水。一次聚会完下来牵车,梅梅向我抱怨朋友粗俗,边开车门边说:你是不是觉得没意思?他们都这样,满身铜臭,一个个钻进钱眼儿里去了,话题总是赚钱、投资,对其他的都提不起兴趣,粗俗,特没劲。

  我认真回答:我倒不觉得。他们都很有才气,只不过发挥在了商业领域。而我的才气发挥在绘画上,每个人走的路不同罢了。

  李梅看了我一眼,收起嗤之以鼻的表情,眼睛里隐约含着深情。洗完澡,我换上了暖和适意的真维斯棉袄,和梅梅下去吃饭。小饭馆里人很多,嘈杂纷乱。梅梅低眉顺目,似乎怕被人认出来,别看她外表挺坚强,内里还是个女人。女人就是女人,今天的车祸也把她吓得不轻。饭桌上我几次提起医院的事情,她轻声说回去再谈,表情如同被曝光的卧底。

  我还是忍不住:“那女孩叫安莉娜,左小腿粉碎性骨折,胫骨和腓骨全断了,手术……”

  “烦死了!都是你叫我打电话,打电话,又被我妈骂了一顿。”梅梅抽着脸转移话题,“爸爸特别交代,明天上午九点,务必回南院一趟,他和妈妈在家里等着。”回到画室躺在床上,我从背后搂住她说话,说到安莉娜春节结婚,今天去挑婚纱照,梅梅微微颤抖起来。

  我继续说:“我说咱们去领结婚证,她姐还相信了。”

  梅梅轻轻叹了口气:“明天你陪我去看看她。”“那就先回南院,然后再去医院?”

  第七章 弥彰

  更新时间2011410 21:37:32 字数:4370

  我带着梅梅进了病房,安莉娜醒着,床头被摇起了一点,脸微抬着,精神还不错。她男朋友正在全神贯注喂她喝牛奶,她听话地小口喝着,脸上泛着红晕。昨晚要抓我脸的老女人乙,正坐在陪护床上和个中年妇女说话,我认识她,是梅爸总公司的王姓会计,还有个身份是国税局长的老婆。王会计长着一张庸俗的胖脸,看我们进来,连忙站起来,主动冲梅梅打招呼:“李部长,你们来了。”

  梅梅笑了一下,把手里的花篮摆在暖气盖上。王会计连忙介绍:“这是安莉娜的母亲,这是她男朋友。”

  老女人乙果然是安莉娜的母亲。张部长昨天搞定了一切,安家的人还算不错,微笑着和我们打招呼。只有安莉娜面无表情,静静看着,看得我俩很不自然。梅梅和她寒暄,询问治疗情况,她一言不发,把梅梅的脸都看红了,这种情况很少发生,梅梅向来强势,却似乎被安莉娜无形征服了。如果按照武侠小说的讲法,梅梅是一个顶尖剑客,那么安莉娜就是一个内功高手。

  梅梅硬着头皮问:“气色看起来很好。能吃东西了?”安母接口:“能吃点牛奶,医生让保持胃肠蠕动。”

  梅梅躲避安莉娜的目光:“安心住,这家医院条件还不错。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会尽量满足,这个事情谁都不想发生,但是已经这样了,那就尽一切可能弥补。”说完又给陪床的王会计交代了一些事情,落落大方:“王姐,公司那边你就不要管了,全力以赴忙这边的事情。你觉得谁顶用,你就叫谁。有什么情况及时给我打电话。”

  我们从医院出来,梅梅在门口的报摊停留了一会儿,翻看本市的几家报纸,终于在一家报纸的二版看到了想要的东西,上面一张彩色照片,照的是车祸现场,我挥舞着手臂张开大嘴正在说什么,周围是看客们麻木的脸,还有小奔无辜的侧影,图片配题是——大款开大奔,撞人又丢人。我“扑哧”笑了,被跑街的记者当成了肇事司机。梅梅低声骂道:“妈的,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家小报忘了打招呼。”

  我们开车到了南家属院,站岗的武警认识小奔,早早打开了电动隔离门。梅妈是在南院居住的最高级别领导,和大侠萧峰倒是有些相似,都是个“南院大王”。我俩上了一号楼二单元三楼,这是梅梅家城里的房子。除了房地产公司那些没卖出的,很多人以为他家就这一套房子,高山流水那套别墅,知道的人更是凤毛麟角。顾及影响,李梅的父母一直住着这套公房,只简单地装修了一下。

  我和梅梅在玄关后面换鞋,梅爸咳嗽了一声。我换好鞋进了客厅,梅妈窝在沙发里,很疲惫的样子。“叔叔,阿姨。”梅爸坐在沙发上笑了笑,示意我坐下,我乖乖听话。梅妈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瞅了我一眼,也笑了一下。和这两个呼风唤雨的人在一起,不管他们多么和蔼平易,我总有无形的压力。梅梅换好了她那麻烦的givenchy鞋子,拿着随身小包直接进了自己房子,往客厅里看都没看,梅爸于是又咳嗽了一声。

  小保姆过来倒茶,我连忙起身接住:“谢谢。”每个劳动者都应该得到尊重,李家父母从最底层奋斗上来,最讨厌人摆臭架子,这个我很注意,可他们的宝贝女儿却总拿“农民”说事儿。

  梅爸终于忍不住了,高声叫:“梅梅,你来。”梅梅歇斯底里:“我把东西放下,急什么急!”

  梅爸有几分尴尬,挥手让小保姆走:“你去忙你的。”

  老夫妻俩沉默不语,我尴尬地看着电视,梅妈却抬手用遥控器关了电视,我只好看着电视后面楠木树瘤板装饰的影壁。这块影壁梅爸一直引以为豪,我第一次登门他就介绍过:金丝楠就是黄金,楠木树瘤就是白金,这么大个儿花纹这么好就是……他找不出词语形容,我上去摸了摸,心里倒是翻腾出一个词:双白金。

  梅爸又叫了几声梅梅,她才极不情愿地过来,把折叠的报纸扔在茶几上,我的彩色大脸特别突出。梅妈拿起报纸看了一眼又放下,梅爸也扫了一眼。“登出来了,也好,也好。”

  我主动开口,把医院的情况介绍了一遍,梅爸没有阻止,静静听我说完了才说:“这些我们都知道了。”梅妈温婉一笑:“不幸中的万幸,只要人没事就好。还做手术了,女孩子肯定疼的不轻,够受罪的。”

  梅梅一向以母为敌,自然觉得她在指桑骂槐,不无怨气地说:“我又造孽了。”

  梅妈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