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大军杀得不敢啃声,把整个营地踩得七零八落。
打乱敌营后,白翎羽也不逗留,娇喝一声:“随我再攻中营,活捉仇白飞,生擒张焕雨!”
相比与外营的兵力,中营更加强大,西域江南的联军足有十万人,连营上千,各种箭塔炮台不计其数,更有刀坑滚石等陷阱,各个岗哨配合无间,层层协作,堪称铁桶防阵。
距离中营还有百十步,白翎羽勒令全军止步,然后朝天空打了个旗号,上边的陆飞心领神会,招呼傲鸟群妖朝中营飞去,一顿裂空子狠狠砸下,炸得烟花灿烂,硝烟四涌,可谓是先拔头筹,震慑敌兵。
“荒奎,把那些箭塔炮台给我炸掉!”
就在白翎羽让陆飞空袭之时,旁边忽然响起一个雄壮男音,白翎羽转眸望去,顿时心花怒放,只见一个青年男子,俊飒不凡,玄甲披风,骏马为骑,谈吐间犹有智珠在握,江山在手的气度,正是自己的如意郎君——龙辉。
龙辉再领五千精锐正面冲击苏明中营,在他命令下,麾下士兵摆好阵势,各司其职。
率先出阵的便是由荒奎率领的一百妖兵,这些妖兵皆是独角巨人,他们力大无穷,身材高大,每人手持一架震天弩,这些庞大笨重的弩炮在他们手中就犹如普通的弩箭,只见荒奎一摆手,身后的独角巨人立即架起弩炮,瞄准辕门周围的箭塔炮台,然后同时射击,将辕门附近的防御力量全被炸毁。
龙辉也不急着进攻,又命大军推进百步,然后独角巨人再放一轮弩炮,射程和威力堪比火炮的巨型弩箭将前方的敌兵扫荡一空。
清理出一块空地后,龙辉朝白翎羽打了个手势,白翎羽会心一笑,此刻正是骑兵冲锋的最佳时机,她立即率军掩杀而至。
失去了外围防线,轻骑兵的灵活机动性使得敌军中营陷入苦战,白翎羽却是如鱼得水,越大越顺手,千骑掩杀,进退自如,先在东面驰骋,然后又转向西面,五千骑兵就像是一把灵活的尖刀,而中营的十万大军就犹如一头肥牛,虽然体形庞大,但却被尖刀不断地剖开身体,肢解躯干。
仇白飞惊怒交加,急忙调来神火营反击,但骑兵来去如风,再加上黑夜掩护,神火营发挥的威力不到往日的一半,而更远处又有荒奎率领的独角巨人,这般大个子把弩炮当弩箭来用,不论其他,在射程上就稳压神火营一头,最叫仇白飞苦恼的是,这些独角巨人视力极强,乃是天生的夜视眼,神火营压根就不是对手。
仇白飞和张焕雨被弩炮轰得昏头转向,而龙麟军便趁势发动总攻,龙辉率五千步骑压境中路,白翎羽的骑兵掠阵东面,凌霄袭杀南面,岳彪强攻西面,至于北营早已被百战搅成残局,仇白飞和张焕雨虽坐拥十万大军,哪怕对手兵力不足自己一半,可是大势已去,兵败如山倒。
龙辉纵身一跃,快步连环,施展万兵绝技,抡起丈八钢枪,左点右刺,杀敌无数,随即化枪势枪戟开路,狂戟飞舞,就像是风车轮转,荡杀敌兵,随后兵转轻灵,再杀欺身近敌,然后挥枪劈斩,霸道无匹,丈许之内再无敌兵,正是枪戟开路,刀剑助攻,真龙显威。
龙辉战血沸腾,元功运转,万兵最高境界——万世兵魄赫然上手,这刀枪林立的战场顿时成了他个人武场,只见千万刀兵受到莫名感召,纷纷脱离主人把握,朝拜龙辉而去,然后龙辉心念一转,兵刃倒戈,敌军喋血。
“两位大帅,龙某来也!”
龙辉哈哈一笑,兵锋直指仇、张二人所在。
两人顿时一阵胆寒,哪敢让龙辉近身,发疯似地命令士兵前来阻挡,但凡夫岂能阻龙威,只见龙辉势如破竹,强行撕开敌军防线,身若游龙,闪电般逼近敌帅所在。
张焕雨不顾风度,策马便逃,仇白飞也在亲兵的掩护下且战且退,但龙辉的数路大军不断地朝着中央逼近,犹如牢网,一点点地限制仇张二帅的退路。
看着兵败如山,退路渐失,张焕雨和仇白飞生出一种无力感,不禁仰天长叹一声吾命休矣!也就在此时,白翎羽负责的东面忽生乱局,一声如雷兽吼响起,骑兵立即马失前蹄。
正是九不像冲入战局,它猛地一张口,音波喷射,无论敌我,一并震死,随即四肢踏地,地火泉涌,烧尽方圆活物。
这九不像没了度红尘限制,狂性大发,冲入苏明城内宣泄其兽性,只要是活物它一律不放过,要么死于异能,要么命丧爪牙。
这无端变故可苦了白翎羽,这头畜生一出现就杀了百余名龙麟军骑兵,而且更吓得战马不敢动弹,这骑兵冲锋算是被瓦解了,而敌军也不好过,九不像见人就杀,他们人数比龙麟军多,所受的损失相对更大。
张焕雨和仇白飞虽不知道东面具体事宜,但他们眼光老道,看出东面生变,心知正是脱身良机,于是便率领残部朝东突围。
见九不像如此凶暴,白翎羽也不是傻子,大喝一声:“全军弃马,跑进敌军阵中!”
众士兵干脆跳下马背,跑进敌军人群中,敌兵此刻正遭受九不像攻击,无暇理会龙麟军众人,而龙麟军的士兵身手矫健,在人群中不断穿梭,让敌兵做自己的肉盾,给九不像泄恨,他们借此保存自身。
张焕雨和仇白飞也就在此时冲到此处,他们看到九不像正在发狂,不由吃了一惊,九不像也察觉到有人靠近,眼中凶光一闪,咆哮一声便朝目标扑去。
仇、张二人吓得魂飞魄散,立即躲闪,虽然避开九不像的扑杀,可是麾下亲兵则死伤无数。
先是龙麟军攻城,如今又是九不像发狂,两人哪还敢逗留,撒腿便跑,他们慌不择路,在逃跑时各走一个方向。
九不像呼呼地摇了摇头,依次看了两人一眼,最后选择追杀张焕雨,而张焕雨逃窜的方向正是城内民宅所在。
白翎羽暗叫不妙:“姓张的死有余辜,但却不能让这头畜生伤害城中百姓!”
想到这里,提枪便追了过去。
九不像已经窜入民区,只见它上蹿下跳,时而在街上奔跑,时而跳上屋顶,不断地逼近张焕雨。
张焕雨心知死神在后,仍旧冷静寻觅生路,忽然看到一条巷子,他心中暗喜,立即奔入巷内。
九不像嚎叫一声,穷追不舍,跟着张焕雨冲入巷子,但巷子狭窄,它庞大的身躯十分不便,再加上张焕雨逃跑时有意地打翻巷内的杂物,令得九不像的速度大大减慢。
张焕雨一个转身,嗖的一下跑过了一个转角,九不像撒腿便追,但这个转角仅容得下一个人通过,九不像那巨硕的身子立即被卡住。
张焕雨见计策得逞,嘿嘿一笑,他不正道,跳入民宅,借着复杂多变的路线甩开凶兽。
九不像被卡住身子,进退不得,越发暴躁,怒吼一声强行迸射出异能,硬生生震碎转角,它也学着张焕雨那般窜入民宅,但它不是翻墙越壁,而是直接撞破墙壁,吓得屋里的百姓尖声惊叫。
百姓的叫声又惹怒凶兽,九不像猛地张开血盆大口,见人便咬,将屋里的活人屠戮一空,杀得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这孽畜似乎杀上了瘾,也不追杀张焕雨,就在巷子内伤人,撞碎墙壁,破屋而入,见人便咬,好端端的一个巷子被它杀得十室九空。
白翎羽赶到之时,已经是来晚一步,入眼之处尽是尸骸。
“畜生,我要杀了你!”
白翎羽悲怒交加,麒麟神力灌入长枪,人若离弦箭,狠狠地戳向九不像。
九不像被长枪一撞,巨硕的身体惨遭掀起,轰的一声压碎一堵院墙。
麒麟神力何等雄厚,九不像虽身披厚甲也被捅破了一个口子,鲜血汨汨而流。
鲜血的腥味,伤患的痛楚,激起了九不像更大的凶性,双目绽放邪光,狠狠盯着白翎羽。
白翎羽柳眉一扬,娇叱道:“孽畜,本公主今天就要拨你的皮,抽你的筋,祭这无辜百姓!”
说着抡枪便刺,九不像身躯一缩,尾巴猛地甩打过来。
白翎羽凛然无惧,挥枪迎击,这甩尾之力不逊蛟龙,饶白翎羽神力加身也难占便宜,反倒被震退数步。
九不像祭出异能,四肢跺地,泥土翻涌,扰乱白翎羽下盘,随即地火喷射,便要烧死猎物。
白翎羽见过它的异能,早有应对之策,只看她柳腰一摆,玉臀一沉,长枪擦地,以身子为中心,旋转枪锋,气流霎时倒卷,将涌出的地火尽数吹散。
旋枪灭火,白翎羽连消带打,臂弯压枪,将枪身压出一个弧形,然后松开压力,借着枪身韧性弹起,飞至九不像上空。
居高临下,白翎羽枪尖朝下,便要刺穿凶兽头颅。
九不像也不是省油灯,张开大口,吼叫一声,四周空气顿时压缩成团,好似一颗炮弹般撞去。
气压冲击,白翎羽枪势不禁一失,身形丕变,而九不像也趁此扑上,张嘴便咬,白翎羽一时不慎被它拦腰咬住。
九不像虽咬住白翎羽的腰身,但却无法啃入,锋锐的牙齿好像是触及一团柔韧的牛皮糖,根本无从下力。
原来白翎羽穿了那件雪鲛鲨皮甲,遇上这连蛟龙牙也破不了的护甲,任由九不像的上下颚如何用力也是无可奈何。
虽有护甲为凭,但九不像的咬合力着实惊人,白翎羽被它咬得险些喘不过气来,若是换了个普通人,没被咬死都会被压得窒息。
白翎羽内聚神力,朝外一吐,硬生生挣脱九不像的利齿,紧接着五指筛张,朝着九不像的右眼扣去,灌注了麒麟神力的五指不逊铁钩,而九不像的眼睛恰好是最薄弱之处,被白翎羽一招扣出了一个眼珠,顿时鲜血涌出,痛苦哀嚎。
受伤的九不像更加狂暴,一身异能不断吐出,掀起一股腥风血雨,火海电光,白翎羽不敢硬撼,唯有收拢麒麟神力,护住身体,但也被庞大的气浪逼得连连后退。
九不像朝天长啸,霎时赤电流窜,殃云遮月,大地为之闹动,这股异力不断蔓延,民宅倒塌,地火喷出,百姓死伤无数,四周顿成无间地狱。
宣泄一番后,九不像慢慢恢复平静,仅剩的一个眼睛死死的锁定了白翎羽,其内透出令人胆寒的光芒。
白翎羽一咬银牙,横枪在前,催动最高功力,麒麟神力誓诛祸世恶兽。
一人一兽对峙,气氛极为凝重,大战一触即发。
倏然,天降祥光,驱散殃云,一股平和之气披洒而落,笼罩住对峙的双方,净化遍地骨骸。
异像连连,白翎羽有些惊愕,但警惕不减,气灌武脉,准备应对即来之变。
“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平和的声音,朗诵着慈悲大宏愿,远处亮起普照大千的恢弘宝光,迷蒙中唯见一道身姿踏尘而来。
白翎羽定神一看,竟是一名僧者,其相若天人,头戴毗卢冠、身披袈裟,一手持锡杖,一手持莲花,隐约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僧者踏足现身,九不像凶焰不禁一弱。
僧者慈目环视四周惨状,不禁哀叹道:“兵燹烽烟,众生何辜?”
九不像张口咆哮,便要探头去咬。
白翎羽花容大变,叫道:“大师小心!”
僧者微微一笑,闭目诵经,霎时佛光广耀,九不像利齿难进分寸,被逼得缩头闭口。
僧者轻轻伸出手掌,朝九不像摸去,温暖而有力的掌心透着难以言喻的神圣和慈悲,九不像呆了一呆,竟敛去凶焰杀性子,仍有僧者手掌靠近。
手掌在九不像伤眼处按了一下,立即圣华绽放,续骨生肤,被挖掉的眼珠竟长了出来。
眼见如此神迹,白翎羽不禁呆住了,只听僧者继续说道:“九不像,你既然知道疼痛,那他人呢,他们会不会疼,会不会痛?”
声声句句带着佛光元力,在谈吐间渗入九不像灵魂之中,助其开拓智慧,唤醒灵识。
死伤者弥留之时的感觉不住地涌入九不像元神内,庞大的身躯不断地颤抖,口中发出阵阵哀吟,业力加身,报应还施,九不像身临其境,短短的瞬间便犹如经历万世千劫,目睹了一幕幕的六道彷徨,众生悲苦,业报每加重一分,九不像的灵智便开启一分,对于僧者的普世宏愿越发理解。
方才还狂暴的凶兽此刻洗涤戾气,双目也散去凶狠,竟滴下两行清泪,看得白翎羽是目瞪口呆。
只见九不像缓缓俯下身子,呜呜低吟,语调中透着丝丝哀伤,好像是在忏悔所犯之罪孽。
僧者慈眉轻笑,伸手轻抚头顶,道:“乖孩子,吾昔日所犯之罪孽远在你之上,但佛法无边,从未将吾放弃,方有今日之我,只要你肯愿意,彼岸便在回首处。”
九不像抬起头来,渴求地望着僧者,似乎在询问。
僧者道:“九不像,你可愿皈依我佛,随吾一同渡化这芸芸苍生?”
九不像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僧者笑道:“妙哉,昔日之你已逝去,吾便赐你法名谛听,从此谛听众生之苦,随吾渡尽这无边地狱!”
白翎羽定了定神,开口问道:“大师慈悲,救苦救难,晚辈佩服,只是晚辈觉得大师有几分熟悉,不知大师可否将法号告之?”
僧者望了望白翎羽,笑道:“吾名地藏。施主所说的熟悉恐怕便是贫僧当年之业果。”
白翎羽越听越是茫然,不解所以。
地藏坦然道:“愆僧便是我昔日之魔像!”
白翎羽大惊,但却生不出一丝敌意,眼中尽是惊奇。
地藏含笑道:“天佛弥留不忘愆僧,苦海舍身为挽愆僧,璃楼赦罪只为渡愆僧,荒野死劫韦陀护持,亦为渡愆僧,由始至终佛法从未放弃我,这重重恩义,种种慈悲,吾若再不彻悟,还有何面目存于天地!”
白翎羽咬了咬唇,问道:“地藏大师,今后你有何打算?”
地藏颔首一笑,吟道:“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短短数句,道出了心中念想,既是慈悲大宏愿,亦是感恩报佛之决定,只见地藏转身踏足,一步一生莲,口诵无字真经,一股柔和的愿力遍洒全城,战死的将士,枉死的百姓,万千魂魄受其引导,慢慢朝着酆都飘去,重入轮回。
就在此时,谛听朝着暗角大吼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
地藏叹道:“人既然已死,施主就让他们安息吧!”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见僧袍一抖,华光笼罩暗角,鬼魅身影立即现形,一黑一白,正是煞域的黑白无常。
白翎羽怒上眉梢,提枪逼杀:“岂有此理,你们这两个煞鬼又来收集阴兵,该杀!”
黑白无常凝神以待,提元护身,摆出迎战的架势,双方激战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地藏法指一弹,卍字法印挡在三人之前,柔劲推开白翎羽,刚劲将黑白无常震得满地打滚。
地藏道:“两位施主,炼阴兵大违天和,望二位能早日回头,莫要再做这阴损之事!”
白翎羽暗叹道:“看来这和尚真的变了,换了以前的愆僧直接一刀劈去,这两个煞鬼哪还有命在。”
黑白无常逃过一劫,哪还敢继续浑水摸鱼,卷起一阵阴风逃之夭夭。
异象变化,引来了龙辉,他甫一到来便亲眼目睹地藏法相,敏锐的先天灵感让他窥出地藏之因果。
“你是愆僧?”
龙辉开口问道。
地藏阖目道:“昔日之愆僧,今日之地藏。”
龙辉厉声道:“既然凝化新法相,可有承受前愆之决心?”
地藏道:“吾罪吾造吾愿受,施主请动手吧!”
说罢散去佛光,摊开双手。
谛听感到主人心意,立即护在地藏身前,朝着龙辉咆哮,警告连连。
地藏喝道:“谛听,退下!正所谓因果轮回,屡报不爽,既然吾昔日所造之恶因,吾便该承受今日苦果!”
被地藏这一声训斥,谛听不敢造次,乖乖退到一旁。
地藏面色坦然,盘膝坐下,将天灵要害呈给龙辉。
龙辉掌心凝气,欲报苦海血仇,就在他举起手掌的瞬间,脑中闪过跟于秀婷的一番对话,不由暗叹道:“苦海宁可用坠苦海,也为引渡迷途,此人能重拾清明,也是苦海之功劳,我若一掌打下岂不是毁了苦海一番心血,罢了罢了,便饶他一命!”
想到这里,散去掌力,叹道:“大师回头可喜可贺,刚才是我着相了,得罪之处还望大师海涵!”
地藏微微一愣,垂首行礼道:“多谢施主赦罪之恩,地藏惭愧!”
龙辉道:“大师及时出现,也救了贱内一命,两恩相抵,大师也不必客气。
吾等尚有要事待办,便不叨扰——请!“
说罢拉着白翎羽离去。
望着龙辉离去的背影,地藏双掌合十,稽首行礼,以作拜别,然后带着谛听离去。
好了,再写下一章(巧擒敌帅),这第十七集也快结束了。
第二十回、巧擒敌寇
被乱军冲散后,仇白飞好不容易逃出苏明,出了城门在他身边只剩八百余人。
亲兵便询问道:“大帅,我们该往何处?”
“既然敌军已经攻破苏明,想来附近的三座城池也是不保。”
仇白飞思索了片刻,马鞭指着东面说道:“先去章云休整,再回洛川。”
仇白飞引着众人便朝章云方向撤离,一路上,他小心避开丹郡、鹤舟、昆岗等三城的要道,专挑小路走。
行了五六里路程,忽闻左侧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循声望去却见火光晃动,兵甲如林,为首一员将领手持双陌刀,脚胯高头马,大喝道:“仇白飞,哪里走!”
那人正是王栋,仇白飞吓得心惊胆寒,哪敢逗留,当即叫唤众人加速逃走,王栋岂容这天大功劳在眼前流逝,率领一百陌刀骑奔袭而来。
可是陌刀本就沉重,战马跑起来颇受影响,相比仇白飞众人都是轻装逃走,速度更快,王栋追之不及,气恼万分,骂道:“他奶奶的,刚才发什么疯,带两口这么重的刀去追人,早知道让轻骑兵上去。”
仇白飞有惊无险地摆脱了王栋的追捕,但众人受惊不小,身心疲惫,就在他们通过幽林之时,数枚利箭从暗处射来,几个亲兵中箭毙命。
又有伏兵?仇白飞大吃一惊,愣住马缰,双眼警惕地扫视四周,果然西面涌出一只军马,为首者手持强弓,指扣箭矢,例无虚发,仇白飞的几个亲兵一一坠马。
“仇白飞,束手就擒吧!”
伏兵之首正是梁明,他喊话道。
仇白飞咬牙骂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想不到仇某竟要被尔等鼠辈戏耍!”
梁明大喝道:“死到临头,还冥顽不灵,来人给我放箭!”
嗖嗖的弓弦弹响,箭如飞蝗,仇白飞众人哪敢久战,拔出军刀拨开几箭后,立即朝北面逃去。
两番受伏,仇白飞身边的兵马折损过半,而他手臂也中了一箭,气弱势颓,好不狼狈。
领着垂头丧气的一干亲兵,仇白飞继续奔逃,但是人困马乏,行程大大受限。
走了两里,又见前方兵马挡道,领头者正是孙德。
“生擒仇白飞!”
孙德大喝一声,率军奔来,仇白飞强打精神,命令左右迎敌,拖住孙德,自己冒烟突火而去。
孙德也不来追赶,只顾抢夺旗帜,任由仇白飞退走。
天色微明,黑云罩地,忽然大雨倾盆,湿透衣甲。
仇白飞与军士冒雨而行,诸军皆有饥色。
仇白飞令军士往村落中劫掠粮食,寻觅火种,方欲造饭,后面一军赶到。
仇白飞心甚慌,仔细一看原来却是儒门高手乐凝,封羿等人来到。
封羿道:“大帅,靳丞相得知苏明战况,特派吾等前来接应。”
仇白飞大喜,令军马且行,问:“前面是那里地面?”
左右来报:“一边是南彝大路,一边是北彝山路。”
仇白飞问:“那里投章云去近?”
军士禀曰:“取北彝过潼湖口去最便。”
操教走北彝。
行至潼湖口,军皆饥馁,行走不上,马亦困乏,多有倒于路者。
仇白飞让众军前面暂歇,马上有带得锣锅的,也有村中掠得粮米的,便就山边拣干处埋锅造饭,割马肉烧吃。
尽皆脱去湿衣,于风头吹晒;马皆摘鞍野放,咽咬草根。
仇白飞坐于疏林之下,气势倾颓,看着这数百残兵,心中悲苦莫名。
就在此时,前军后军一齐发喊、仇白飞大惊弃甲上马,众军多有不及收马者。
早见四下火烟布合,山口一军摆开,为首乃巾帼麒麟白翎羽,横枪立马,娇叱道:“仇白飞,你要走那里去!”
诸军众将见了白翎羽,尽皆胆寒。
乐凝拔出佩剑,骑无鞍马来战白翎羽。
封羿挽弓搭箭,纵马也来夹攻。
两边军马混战做一团。
仇白飞先拨马走脱,诸将各自脱身。
白翎羽从后赶来。
仇白飞迤逦奔逃,追兵渐远,回顾众将多已带伤。
乐凝和封羿掩护众军撤退,也不做纠缠,使了个虚招便策马离去。
仇白飞摆脱追兵,正行时,军士禀曰:“前面有两条路,请问大帅从那条路去?”
操问:“那条路近?”
军士曰:“大路稍平,远五十余里。小路投猿臂林,近五十余里。只是地窄路险,坑坎难行。”
仇白飞令人上山观望,回禀道:“小路山边有数处烟起;大路并无动静。”
仇白飞思索三番,教前军便走猿臂林小路。
诸将曰:“烽烟起处,必有军马,何故反走这条路?”
仇白飞道:“岂不闻兵书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龙辉多谋,故使人于山僻烧烟,使我军不敢从这条山路走,他却伏兵于大路等着。吾料已定,偏不教中他计!再者,贼军骑兵犀利,走此密林小道方可限制其骑军机动性,对吾等是大大有利。”
诸将皆曰:“大帅妙算,人不可及。”
遂勒兵走猿臂林。
此时人皆饥倒,马尽困乏。
焦头烂额者扶策而行,中箭着枪者勉强而走。
衣甲湿透,个个不全;军器旗幡,纷纷不整:大半皆是被白翎羽赶得慌,只骑得秃马,鞍辔衣服,尽皆抛弃,苦不堪言。
入了密林,便觉得阴风阵阵,众军冻得直打哆嗦。
封羿问道:“大帅,此地树多草密,需小心敌人纵火。”
仇白飞道:“无妨,现下正值多雨春季,他们点不燃火!再说了,地势险峻也不是对我们而言,贼军若来打,本帅也可借地势掩护。”
封羿总算明白仇白飞的意图,此地虽险,但对于仇白飞这支残兵未必不是好事,复杂的地形可以阻挠龙麟军的追兵,同样也对手若真在此地埋伏,仇白飞也可以借着地势与之周旋,未必不能全身而退,可谓是一个喘息之地。
仇白飞道:“大道看似没有伏兵,但风险更大,我军只剩不到五百人,要是在宽阔的地势遇上贼军,不说其他,就是那些骑兵也足够叫吾等九死一生了。”
他冒险走远路,走小道也是顾忌龙麟军那犀利的骑兵和武器,最起码在密林里对手的杀手锏施展不开。
先前对仇白飞选择此道还有些不悦,如今听了这番说辞,封羿不禁连连点头,暗忖道:“胜不骄,败不馁,能在如此险恶的局面冷静思考,仇白飞不愧一代帅才。”
仇白飞命人在周围布下哨岗警戒,然后令众军稍作歇息,意图休整个把时辰再赶路。
黎明破晓,日出东方,但林中树扬而又清远的音波向四面传去,震得树木晃动,杂草颤抖,随着音波蔓延,四周的高树上传来几声闷哼,几口鲜血洒落地面,显然是被音波震伤。
“有伏兵!”
仇白飞顿时明白过来,自己的人为何会不断地减少,十有八九是跟这些伏兵有关。
眼见行踪暴露,隐匿的人也不再压制,大喝一声:“孩儿们,动手!”
话音方落,只见四周树丛中人影飞掠,矫健敏捷,在树木之间来去自如,如履平地。
仇白飞下令放箭杀敌,但这些敌人在树木中穿梭,树枝树叶将箭矢遮挡了大半,仇白飞不过是做无用功罢了。
只见这伙人数目并不多,也就两百余人,他们有的荡着树藤,有的上串下跳,嗖嗖几个起落便将仇白飞的人给捉到树上,仇白飞这才明白自己的人是如何减少的,原来是被这些敌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捉走了。
“全军结半月阵迎战!”
仇白飞立即命令众人摆出防守架势,抵御敌人偷袭,众军弧形散开,相互依托,结半月阵防守。
但对方也不急于进攻,就这么在四周高树里窜走,不断地扰乱仇白飞等人的视线。
封羿不同于普通士兵,他目光如炬,气息瞬间锁定一个敌人,随即一箭射出,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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