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月光》 第8章

秦歌不可否认这事实,想起当初他还笑话唐曜晖宠一个小女生宠上天时的情景,唐曜晖只是淡然地说:“你不明白。”

他确实想不明白,他们这种人历尽千帆阅人无数,怎么会对一个黄毛丫头感兴趣?如今,他也算是体会了唐曜晖的心情,那些你不会明白,在他为好友照顾女友时,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情。

她仿佛是事事看透,实则没有,她在迷惘。

周日乘坐航班还航,却不想在飞机上碰到韩时叙。时下,宋梓琦不得不感叹,有的人相遇只是为下一次离别的到来,就好比此刻她和韩时叙。既然如此,何必要相逢徒添感伤。

也是在这一刻,宋梓琦以为已经忘却的思念在看不见的地方疯狂蔓延。

韩时叙话不多,也许是疲倦了,头枕着椅背微阖着眼。飞机滑过跑道,渐渐地升高,看着他没有醒来的迹象,乘务小姐过来看到韩时叙没有系安全带,柔声提醒。“这位小姐,请帮你男朋友系好安全带。”

宋梓琦动了动唇,转眼时,看到韩时叙睡得十分安稳,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对乘务小姐点了点头。斜过身为他系好,他清浅的呼吸在耳边拂过,本故作镇定的她又是一阵颤栗。

韩时叙动了动,也许不舒服,亦是在梦中梦到什么。宋梓琦就像是做了坏事被老师逮着的小孩子,惊慌不知所措,许久不见他动作,她又笑自己敏感,每次凡涉及韩时叙,便没了主张。

当飞机在c市机场上空盘旋着等候降落时,宋梓琦透过狭小的舷窗打量着这座刻画在生命里的城市。雾霭彤云笼罩下的梦幻城市,那些狰狞的、舞动的、避无可避地一并陈铺而来,如同一场不醒的迷梦。他在彼端,他在曾经的过往里驻扎,而她就在此端挣扎,只能通过记忆之城,缅怀过去。

韩时叙只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中,他们回到了大学时代,回到那个肆意张扬的年代里,她哭哭笑笑毫无遮拦。她高兴时会大声对他说韩时叙我喜欢你,不高兴时会说韩时叙你真是讨厌谁喜欢你啦。

也只有在梦中,他和她才会没有间隙,他们没有这么多年的分离。醒来他要面对的不只是疯狂滋长的思念,还有他们之间的距离与沟壑。

离开之初,他并不认为宋梓琦对他人生造成如此大的影响,就如宋梓琦一样,她想的是,在离开之初,她以为自己可以忘记的,其实这么多年来,要是没有再次遇上,她一定可以在人海里继续没有他的生活。就算再见又能如何,她不也要继续活下去,其实没有任何区别。

机上的乘客,最后只剩他和自己,宋梓琦刚要叫醒他,乘务小姐踱步过来,非常耐心地询问:“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宋梓琦看了看韩时叙,韩时叙倏地睁开眼。其实他早就醒了,只是想安静地靠一靠,太久没有安稳睡一回,能够在飞机上沉睡,也是难得一见。

因为乘务小姐不知他已醒来,还好心地说:“你男朋友是不是不舒服?”

宋梓琦尴尬地摇头,欲张口解释,韩时叙对乘务小姐抱歉地笑了下。尔后,非常自然地拿起宋梓琦的包,仿佛是没有隔离,极其自然地对她说:“走吧。”

宋梓琦没有反驳他,低着头柔肠百转。走出机舱,热气扑来,暌违已经的感觉无比的熟悉。到了外面,两人依旧无话可说。

“我送你。”

“不用。”

“你到底在怕些什么?”韩时叙并没有因她拒绝而生气,眼梢反而爬上一丝不易察觉地笑意。

宋梓琦一怔,慢慢地回过神来,怎么只要有他,她就变得不正常了。她在怕什么,怕惧什么,死而复燃的希冀还是担心粉饰太平的彷徨?她目光落到别处,自是不敢和他对峙,笑了下,“为什么要怕你,韩时叙,你没有那么重要。”

“重不重要没关系,好了,送你是我的事。”

既然对方摆出姿态,宋梓琦也不想让韩时叙觉得她在畏惧,又是一路无言。下车时,宋梓琦想了想还是说:“韩时叙能够再见你,我很高兴,上次没有祝福你,这次我想为时不晚,祝你幸福。”

她走了,韩时叙却是坐在车里,一直想着她那句祝福。祝他幸福,他没有听错,宋梓琦确实这样说。

第二天,韩时叙出现在某休闲会馆,碰到吴哲,久别重逢自然要寒暄。彼此客套地聊了聊,吴哲问:“有没有见过梓琦?”

韩时叙淡漠地点了点头。吴哲沉默,半晌才说:“这些年来,她都没有和我们联系,我想,她是不愿意和过去有牵连。时叙,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她的心结是什么?”

“我已经结婚。”

“我知道,一开始我们都想瞒着她,不过,依她的聪明怎么瞒得了。只是,时叙,要是不能给她未来就不要再给她希望。她一直放不下你,这些年来唯一的心结便是你。”

“她不是有男朋友吗。”

吴哲无话辩驳,他以为自己了解宋梓琦,经历那些事后,他才知道自己是最不了解她的人。他婚讯传来时,大家都以为她会痛不欲生时,她毅然投身唐曜晖怀抱,一个已婚男士,当时他骂她鬼迷心窍。宋梓琦全然不理会,只是不屑地笑了下,满不在乎的口吻,她说:“都是男人,吴哲你不喜欢我,难不成还不让我喜欢别人?”

宋梓琦太了解他,知道他软肋在哪里,所以一击就中,而他完完全全不了解她,不懂她要什么。于是,眼睁睁看着她沉沦却毫无办法,因为每一次都被她气得无话可讲。

然而,宋梓琦之所以成为今日的宋梓琦,韩时叙也是功不可没,看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不由恼:“韩时叙,你比我清楚,她为什么会有男朋友,又为什么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韩时叙微敛着眼,许久才说:“难不成还要我对她负责?就算是我想,怕她也不乐意。”

“韩时叙你混蛋,当初要不是你……”

“吴哲,她有她的生活,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现在这样最好不过。你说这些是是希望我去找她?”

“你知不知道,她一直在等你,可你呢,给她什么。韩时叙,她等你三年,等到的却是你结婚的消息,你知不知道自己多残忍……”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喜欢听范范的歌曲吗,那首可不可以不勇敢!

若爱能相随

出差回来,宋梓琦大病一场,其实算不上大病,只是浑身无力,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好像是被人抽了筋脉,断了骨,软绵没劲。因为学校要在华北地区开办分支机构,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宋梓琦也不例外,就算不舒服依然得工作。

第一天回到学校,就听田娅说:“唉,你没事吧,脸色那么差。”

“没事。”因为课程调整,宋梓琦一来就在看课程表,并算计一下能不能忙得过来。若和其他教员相比,宋梓琦已算是轻松,原因如何她心里清楚。

“没事就好,不过你这样子还真让人担心。”田娅上下打量她,撩了撩垂下的发尖,似乎是刚想起一样,“对了,你的新学员周五在我们学校摔伤了。”

“你说的是韩妮妮?”

“喂,反应别那么激动好不好,只是小伤不碍事,要是严重,黄俊能让你舒舒服服过这几天?”

宋梓琦也觉自己反应太激烈了点,于是讪讪地笑了笑,“不严重就好。”

“是啊,不严重就好,不然学校死翘翘,我们也得重新开始觅一份工作。知道吧,这韩妮妮,啧,开始时我以为只是一般的富商家庭,真是看不出。还有,那天在医院我看到韩妮妮她爸爸,简直是帅毙了。”

“是吗,那和我关系大吗。”宋梓琦又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翻阅着教案,微微皱着眉。

“怎么了?不高兴了?好了,容许我yy一下,放心,好资源一定让给你。”田娅对她眨眨眼,戳了戳她的臂膀,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前,染了绿色的指甲,在晨光里泛着绿波。

“我不是这个意思,今天有点不舒服。”

“我要是和你计较早被你气死了,对了,今天你没课就回去休息吧。韩妮妮小朋友这几天都不会来上课你就安心的休息几天养精蓄锐。”

中午,宋梓琦买了两本关于舞蹈的教程,然后打车去医院。又是韩阿姨在照顾韩妮妮,韩妮妮伤的不重,只是皮外伤,但为了保险起见,还要留院观察几天确保万无一失。韩妮妮见到宋梓琦,本夸着的脸顿时笑得灿烂,难得乖巧,“宋老师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啊。”

宋梓琦揉了揉她的头,韩妮妮立马抗议,“宋老师你怎么和我爸爸一样老是喜欢摸我脑袋呀。”

韩阿姨在一旁笑,对宋梓琦说:“谢谢你宋老师,你这么忙还过来看妮妮,耽搁你工作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其实妮妮也没什么事儿,她奶奶担心摔成脑震荡,就留院观察几天,也好让她老人家安心。”

在医院呆了片刻,和韩阿姨聊了会儿天,韩阿姨和其他阿姨一样,先是关切地询问宋梓琦有没有男朋友,平日都怎么消遣。宋梓琦避重就轻地回答,突然听到韩妮妮在讲电话,她说:“爸爸你什么时候过来看我呀,宋老师也在呢。外面在下雨,宋老师没办法回去呀,爸爸你早点过来送宋老师回学校啦,不然宋老师没办法回去。”

宋梓琦惊讶,韩阿姨解释:“妮妮这丫头懂事早熟,宋老师你别介意。”

她笑笑:“韩妮妮很可爱,好了,下午我还有一节课,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妮妮。”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回避什么,只不过同姓而已,但是每一次凡听到韩姓氏,就有些反应过度。韩妮妮见她要走,呀了声,就说:“宋老师你等等吧,不然淋湿了会生病的,我爸爸马上就来了,我让他送你回去。”

宋梓琦故作镇定,又在心下苦笑,她连面对一个陌生同姓男子的勇气都没有。“不用了,妮妮好好养病,过几天再来看你。”然后仓惶逃出病房,直到站在电梯口,才停下来。倏尔,她觉得自己很可笑,不知自己在逃避什么。

下到楼下,雨下得很大,她站在门口,人流稀少。没过一会,一辆车从雨幕中驶向她的方向,宋梓琦一晃神,就见雨帘外韩时叙冒着雨走下来。

宋梓琦在傻也明白过来,韩妮妮口中的爸爸就是韩时叙。在这一刻,她嘲笑自己,他既然结婚了又怎能期待他待她如初,又怎么会没小孩,只是有了小孩为什么偏偏要来学舞蹈,学校那么多,世界那么大,为什么偏偏选择她所在的城市及学校。

突然间,宋梓琦恨起他来,第一次这样深切地恨他。韩时叙步至她跟前停下来,十分自然地伸出手要接过她手中的包。宋梓琦眨了一下眼,不露神色地避开他伸出的手掌,往一旁侧了侧,有些愤怒地质问:“韩时叙有意思吗,你这样有意思吗。”

“宋梓琦……”

“你闭嘴,那么多学校为什么要来这里,世界那么大,为什么要回来。韩时叙,当初说好的再也不见,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回来……”

韩时叙微垂着眉,看着宋梓琦泪眼朦胧,却是没有动。许久,韩时叙的手机响起来,宋梓琦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低下头,非常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今天心情不好。”

韩时叙看了看手机,按掉来电,“我送你。”

宋梓琦也不在扭捏,她在笑自己还在矫情什么,若是多年后的重逢彼此都能友好的道一声好久不见,未尝不好。可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结婚生子,自己却是孤单一人时,又免不了嫉妒。

宋梓琦想,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看着自己深爱过的人,爱上别人,并且与其偕老吧。唐曜晖说得没错,她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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