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然是新婚,但除了婚礼那一晚曾在这别墅中有过短暂的接触,之后霍志谦一直没有回来过,而她也没什么自觉的搬了回去,完全没有婚后的感觉。今晚霍志谦却是同她一道回来的。
卧房的浴室里传来淙淙的水声,夫妻之事她是明白的,虽然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交易,但是如果霍志谦提出那方面的要求,她没有办法拒绝。
左右是躲不过去,她反到豁出去了,将浴袍一解,仰面躺在铁艺的大床上,贡缎的冰凉通过皮肤一直渗透到血液里,她蹙着眉头,动了一下四肢,还是觉得不妥,又扯过一旁的丝被,盖在身上,被子下面的身体慢慢的蜷成一团,终于温暖起来。在暖意环绕下,韩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满室银辉,落地的玻璃门内撒下动人的星辉,露天泳池的水光反射在屋顶上,随着微风轻轻波动,静谧如海。韩笑翻了个身,身旁的床依然是空的,她不禁有些诧异。
坐起来随手拿了外套,一边穿一边往外走,一直走到玻璃幕墙前,隔着门看见霍志谦一个人坐在露台上吸烟,他身上薄薄的衬衫被晚风吹起一个边角,手肘撑在桌子上,手边放了只烟缸,隔很长时间才把烟头放上去掸一下。
她不知道霍志谦有半夜起来吸烟的习惯,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她甚至从来没见过他睡觉的样子。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一直想鹰,即使睡着的时候都会突然的睁开眼。
今晚的风有点大,吹的露台上的植物婆娑作响,韩笑拢了拢衣服,霍志谦突然毫无预兆的回过头来,她怔了一下,还没想好理由,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脸,亦无从猜测他的表情,只听见他平静的声音说:“怎么不穿鞋?”
她低头看了眼,才发现自己是习惯性的没有穿拖鞋。刚要回身去找,他已经从凉椅上起身,看不清他是怎么走到她面前来的,等感觉到他冰凉的体温,她的身子已经轻盈的被他抱了起来。
他抱着她走在丹麦的羊毛地毯上,轻盈无声,一直将她平放在那张大床上,才轻声说:“睡吧,我在想些事情。”
“嗯。”她顺从的闭上眼睛。他娶她的原因,或许就是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他们交易的目的,所以从来不会过问他私人的事情。
她闭上眼没多久,就听到露台的门很轻的一响,她以为他又出去了。可是没多久又感到他俯下身来替她盖被子,他拉被角的手触碰到她下颌的肌肤,冰凉冰凉的,就像身下的贡缎。
空气里传来轻微的叹气声,听起来竟然十分怅然。很少会看到霍志谦沮丧的样子,此刻她竟然觉得十分好奇,正在迟疑要不要睁开眼睛,却听他轻声唤她:“韩笑”,她没有应,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因为她能感到他轻薄微凉的气息就拂在她的脸上,仿佛俯下身来,离她的脸不过咫尺,就要亲吻她的样子。
她的心怦怦跳着,他最后却只用手将被子在她颈下掖好,然后走到床的另一侧,躺下。
随着她身侧的床位微微的下陷,她的心也沉了下去。
韩笑一动也不敢动,心里更不知该怎样才好。她深知她早晚该履行夫妻义务,但真到了这一刻,又心慌得厉害。霍志谦是个成功的商人,更是一个尽职的丈夫,她没有理由拒绝他的。虽然婚前他曾经说过,如果到时她要离婚,他不会用任何理由束缚住她,可是她明白做一个精明的商人,没有收益的事绝不会投资,换言之,如果霍志谦得不到他想要的,只怕绝不会收手。然而至今为止,她甚至还摸不清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那么到最后自己是否还能顺利的脱身而出呢?
第二天早上,霍志谦难得的和她坐在一起吃早餐。他起得很早,韩笑整晚没有睡好,正是困顿的时候,想着身为妻子,丈夫起床了总不好再赖着,于是也贤惠的起来帮他打理衣角,系上领带。
用早餐时,他倒是注意到了她眼下的青黑:“昨晚没睡好吗?还是我吵醒你了?”
韩笑正拿着勺子吃粥,这一问不小心就烫了舌尖,皱着眉头说:“你不是比我睡得还少。”
他笑起来,看她的眼神像看个孩子,轻描淡写的说:“我习惯了。”
不睡觉也是一种习惯吗?她笑笑,并没有认真,继续低头喝粥。
霍志谦草草的吃了点东西,用手巾擦了擦就站起身,临走时又吩咐她:“你没睡好就再睡一会,公司那边请个假就,要不我帮你打电话?”
韩笑只当他是开玩笑,帮他拿起公文包送他出门外,回到空阔的房间里,到真是起了倦意,不想再去上班。这真是一种不好的预兆,难道结了婚的女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变得懒怠?
目光落到床头柜上的盒子,宝蓝色的丝绒在室内折射出暗哑的光,她想了想,按铃叫佣人:“帮我安排司机,我要出去。”
去见欧阳她还是准备了一件保守端庄的款式衣服,绛紫色显得人老气,加上高高盘起的头发。可是那些豪门富太太都这样打扮,她用一举一动提醒自己,已经嫁作人妇。
司机将车开到离欧氏大厦隔一条马路的地方。她提着包下车,步行穿过广场,去欧氏大厦。走这一段路的时候,正好有足够的时间让她思考如何与欧阳对话。可是都没有用,每走近一步,面前高耸入云的建筑就显得更加高大一分,那笼罩下的阴影便令她更加的混沌。她觉得这样很不好,仗还没有开打已经自乱分寸。
她用力的甩了甩头,然后理了理发丝,昂首迈进欧氏的大楼。这是她第一回走进这里,虽然这座大厦很早以前就存在。父亲还在的时候,她从没意识到欧阳在其他方面的才能,只觉得他是恐怖的存在,无所不能,这大约是她第一次看见欧阳亲手创造出来的财富。所有的职员白领们都显得冷静繁忙,行走中带着一种自有的节奏和规律。
她先在楼下接待处作了简短的咨询,欧氏的人并没有为难她,电话很快接到欧阳的直属助理那里去。助理姓姚,很亲切的称呼她为“韩小姐”,这种称呼让她觉得既陌生又耳熟,一时间茫然而又局促。
总裁专用电梯下来了,她走进去,电梯里没有旁人,她按照电话里姚助理所说,按下了十七层。高速电梯只用了几秒钟就将她送到了她要去的地方,发出一声悦耳的铃声,双门无声地滑开,姚助理满面笑容的站在电梯口迎接她,那笑容令她觉得似曾相识,恍然道:“是你啊……”
*
因为搬家的缘故,耽误了几日更新。本文预计4月10日之前完结,我这几天尽量努力码字,希望能顺利完结。
七十一、一晌欢情
穿西装的男人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着说:“韩小姐,欢迎欢迎。”正是那日在停车场帮欧阳把原石送给她的那人。原来是欧阳的私人助理。
韩笑的目光掠过他,不安的瞥了眼两旁,沉重的橡木门遮挡住她的视线,姚助理仿佛猜出她的心思,说:“欧总正在开会,我已经把您上来的消息告诉他,很快他就会过来,请您先进来休息室稍等吧。”
“哦。”她稍稍走神,人已经被他带到了休息室。
说是休息室,内部的布置却着实称得上豪华,分成内外两间的隔距,外间是一组珍贵的意大利小牛皮沙发,配上琳琅满目的酒柜,可以用来会客,而内间……橡木门虚掩着,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韩小姐,请坐。”姚助理指着柔软的沙发,自己则走向茶水吧,熟练的煮起咖啡来。上等的咖啡豆被研磨成粉,放在机器中发出震动的声音,韩笑坐下来,失神的望着咖啡壶透明的内壁上爬满了蒸汽,然后白色的蒸馏水一点点被咖啡豆染上了浓郁的颜色,空气里也弥漫着一种馥郁的芬芳。
“好香啊。”她由衷的赞美。
父亲在世时,一直是喝茶的,只有欧阳经常喝咖啡,在霍志谦那里她偶尔也会喝到上等的咖啡,但从没有一种,会发出如此诱人的香气,她破天荒的去赞美一种咖啡,也许是错觉,但这香气的确吸引了她。
姚助理将咖啡过滤后倒出来,第一杯递到她面前。
她笑了笑,说:“谢谢。”声音因为紧张而泛着干涩。
姚助理笑着说:“韩小姐是累了吧,这是山多士精选的arabica咖啡豆,有消除疲劳的作用。”
刚煮出来的咖啡上方散发着热气,那种独特的馥郁芳香缭绕在空气中,仿佛受了暗示一般,韩笑按了按太阳穴,果真觉得有几分疲累。不由的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绵密的滋味漫过味蕾,没有加糖的espresso,微苦中环绕着淡淡的酸,然后是漫长的回甘。
朦胧烟气中只看见姚助理镜片后面微笑的眼,眯成了一条缝,因此无法去探寻他的目光。他谦逊有礼的弯腰,嘴巴一张一合,似乎说了些什么,她听不清,然后看见他倒退着离开了房间。
她茫然的站起身来,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没有声音,咖啡的香气似乎更加浓郁了,带着一种蛊惑的味道。她觉得头重脚轻,也许姚助理说的对,她是太累了。
她扶着墙壁,昏昏沉沉的朝里走,手按在那虚掩的橡木门上,不该是这样,她昨晚虽然没睡好,可是现在是白天,而她刚喝了一杯咖啡,不会这样困顿。身子一倾,虚掩的门再也承受不了她的重量,“吱”的一声打开了。
随着被她撞开的门打开,入目的是一张很大的自动式按摩圆床。原来内间是给人睡觉的啊。她悻悻的想,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挪了过去,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趴在了那张床上。
腿很软,脚底全是虚浮,身体却很轻很轻,轻得要飘起来,整个人如同在云端上,失重,徜徉。一股股的热气从不知名的地方窜上来,她扯了外套,将红扑扑的侧脸贴在床单柔滑的缎子上,这样终于好受一点,于是忍不住将更多的皮肤贴在缎子上。
手,在颤抖。浑浑噩噩的,她已经忘了自己置身在何处,忘了为何来到这里,直到“叮”的一响,在不知名的地方,这细微的响声,却稍稍攫回了她的意识,她这才发现这内间还连着露台,露台上的摆设很简单,一张藤编的矮几,两把躺椅,一个男人的侧影靠在躺椅上,姿态优雅闲适,竖起的一只手正把玩着打火机,那“叮”的一声,便是打火机来来回回开合的声音。
欧阳终于把烟摁熄在烟缸里,同时将打火机放在桌上,起身。他的桌上同样有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姚助理刚刚把咖啡送进来就走开了,他说过天瑜的韩小姐正上来,可是他等了足足有十几分钟了,依然没有见到她的影子。
当他站起来时,可以看见这露台其实连着另一边的办公室,正是这休息室的设计巧妙之处,方便主人在工作与休息之间切换。
只是韩笑并不知道这一点。
露台的自动门感应到他的动作,哔的一声打开,韩笑半个身子都贴在床上,仰着头,从光线中打量那人。她只觉得,那人穿透般的眼光,让她周身的热度更高了,几乎要灼烧起来。
她还来不及去思考欧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本来站在自动门边的男人忽然靠近,扣住她的腰,将她按在床上,脸孔扬起来正对着他,质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该是她想问的吧。她喃喃的张嘴,发出口的,竟只有低哑的呻口吟。
“你来做什么?”他的声音阴冷,想要让自己镇静一点,可是声音里无意识的颤抖,已经泄露了他的心情。
韩笑无言以对,他炽热的目光凝视她时,她突然觉得被他压住的心口某一处莫名的疼了起来。
她想伸手推开他,又想去找自己的包包,把那宝蓝色的盒子还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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