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发空缺》 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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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体比上次更干。他用力挤了进去,下定决心要实现此行的目的。时间像胶水般凝滞迟缓,他却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这让他有些焦躁,因为他感觉仿佛另有一个人,蹲伏在近旁,看着他们,在他耳边沉重地呼吸着。克里斯塔尔轻声呻吟着。她仰着头,使她的鼻子看上去很宽大,有些像猪鼻子。他把她的t恤推上去,看着她洁白光滑的乳房在解开搭扣的胸罩里轻轻晃动。他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射了,而他自己满意的哼哼声也似乎属于那个蹲在一边偷听的陌生人。

他从她身上翻下来,褪下避孕套扔到一边,提上裤子拉链。他仍然觉得有些紧张不安,赶忙四下张望以确定这儿真的只有他们两个。克里斯塔尔一手拽起裤子,一手把t恤拉下来,然后把手背过去系上胸罩。

在他们坐在灌木丛后面的这会儿,天空变得更加多云阴暗。肥仔的耳朵里隐隐地嗡嗡作响,他很饿,脑子也几乎转不动了,耳朵却出奇地灵敏。他怎么也无法摆脱被人偷窥的恐惧,或许那人就坐在他们身后的墙头上呢。他想赶快离开。

“我们……”他嘀咕着,没有等她便爬出灌木丛,站了起来,掸掉身上的土。一百码开外有一对老夫妇,在一个坟墓边躬着身。他想逃开那两双或许看了、或许没看他干克里斯塔尔·威登的鬼魅之眼,而与此同时,找到正确的公交车站、坐车回到帕格镇的过程却艰巨得近乎难以忍受。他希望自己能够在一秒钟内被传送到自己的阁楼卧室里去。

克里斯塔尔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出来了。她拽拽t恤的下摆,无意间往脚下的草地看了一眼。

“该死。”她咕哝了一句。

“怎么了?”肥仔说,“来吧,我们走。”

“是菲尔布拉泽先生。”她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什么?”

她指着他们面前的小土丘。上面还未立碑石,但铺满了鲜花。

“看到了吗?”她说着蹲了下来,指着裹花的玻璃纸上夹的小卡片。“上面写着菲尔布拉泽。”她很容易就认出了这个名字,因为正是这个名字在她家与学校间穿梭,请求她的母亲允许她坐着小巴车离家去训练。“‘给巴里’,”她仔细地读着,“还有这个写着,‘给爸爸’。”她慢慢地念出了这几个字,“‘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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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尼安和西沃恩的名字她就不认识了。

“那又怎么样?”肥仔虚张声势地问,其实心里有些害怕。

那个柳条编的棺材就躺在他们下方几英尺处,里面躺着那个整天欢天喜地的小个子,他是鸽笼子最好的朋友,所以肥仔整天都能在自己家里看到他。而现在,他正在土里腐烂着。巴里·菲尔布拉泽的鬼魂……他顿时觉得毛骨悚然。这件事看上去像是某种报应。

“走吧。”他说,但克里斯塔尔没有动。“怎么了?”

“我为他参加了划艇队,是不是?”克里斯塔尔突然说。

“是又怎么样?”

肥仔像一匹惊马般躁动,不自觉地悄悄往后退。

克里斯塔尔抱着自己,盯着那个坟头。她觉得空虚、悲伤和肮脏。她真希望他们没有在这里做,没有这么靠近菲尔布拉泽先生。她很冷。不像肥仔,她没穿夹克。

“走。”肥仔又说了一遍。

她跟着他走出了墓地。一路上,他们俩再也没说过话。克里斯塔尔想着菲尔布拉泽先生。他总是叫她“克里斯”,其他人从来没有这样叫过她。她喜欢当克里斯。他总是喜欢大笑。可她现在却想哭。

肥仔在想,怎么才能把这件事编个笑话讲给安德鲁听。说他吸了大麻,干了克里斯塔尔,然后疑神疑鬼地觉得被人偷窥,最后爬出来时几乎一头撞在巴里·菲尔布拉泽的坟头上。可是,这事儿想起来怎么都不觉得好笑,起码现在还笑不出来。

第三部

双重释义

7。25 一项决议不应与多于一个的主题相关……忽视这一准则通常会导致混乱的讨论并有可能导致混乱的行动。

——查尔斯·阿诺德…贝克

《地方议会管理条例》第七版

1

“……从这里冲出去,扯着喉咙骂她是巴基斯坦婊子。现在报纸也打电话来想采访,因为她……”

会议室的门敞着缝,所以,尽管接待员的声音不比耳语高多少,帕明德从旁边走过时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她不动声色地迅速上前一步,把门拉开,看见一个接待员正和见习护士紧挨在一起窃窃私语。门突然打开,那两个人吓了一跳,忙转过身来。

“贾瓦德医——”

“入职的时候签了保密协议,你明白吗,凯伦?”

接待员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是,我——我没有——劳拉已经——我是来给你这个备忘的。《亚维尔公报》打电话来了。威登太太去世了,她的一个孙女说——”

“这些是给我的吗?”帕明德指着凯伦手上的病历,冷冷地问。

“哦——是的,”凯伦慌乱地说,“他想让克劳福德医生接诊,不过——”

“你最好回接诊台去。”

帕明德接过病历,怒气冲冲地大步走向接诊台。到了那里,面向一堆病人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该叫谁,于是低头扫了一眼手中的文件夹。

“莫里森先生。”

霍华德笨重地站了起来,迈着惯常的摇晃步伐微笑着朝她走来。厌恶像胆汁一样涌上帕明德的喉咙。她转过身,走回她的诊室。霍华德跟在后面。

“帕明德一切都好吗?”说着,他关上门,不待邀请便在患者位上坐下。

这是他的习惯问候语,但今天听上去却像是在奚落她。

“哪里不舒服?”她生硬地问。

“有点儿难受,”他说,“就在这儿。看来需要点乳膏什么的。”

他把衬衫从裤子里拽出来,往上掀了几英寸。在他的大肚子垂下来盖住大腿根的地方,帕明德看到一片鲜红的皮肤。

“你要把衬衫脱下来。”她说。

“只有这里痒。”

“我需要看整个上半身的皮肤。”

他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解纽扣的时候,他问:“看到我今天早上发给你的议程了吗?”

“没有,我今天还没有看邮箱。”

她并没有说实话。事实上,帕明德已经看到了他发来的议程并十分生气,可现在不是告诉他的时候。她讨厌他把教区议会的事情带到她的诊室里来,讨厌他提醒自己在某方面他是她的上级,尽管她在这里,在这个房间里,有权让他脱衣服。

“你能不能——我需要看看下面。”

他抱起那摊像围裙般盖在腰间的肥肉,先是露出了裤子的上半部,然后终于轮到了腰带。他双手满抱着自己的脂肪,低头冲她微笑着。她把自己的椅子拉近些,脑袋与他的腰带平行。

霍华德的肚子上,方才隐藏起来的褶皱里有一片丑陋的、脱皮的疹子,像烫伤般通红,从躯干一侧蔓延到另一侧,活像一张脏乎乎的笑脸。一股腐坏的肉味飘到帕明德的鼻孔里。

“摩擦伤,”她说,“你挠抓的地方起了丘疹。好了,你可以把衬衫穿上了。”

他泰然地放下大肚子,伸手去拿衬衫。

“你会看到,我把贝尔堂的楼也放入了议程中。它如今正在吸引媒体的关注。”

她正在电脑上打字,没有回答。

“《亚维尔公报》,”霍华德说,“我正在给他们写文章。”他自下而上扣着衬衫的扣子,“谈到了问题的两面。”

她试图不去听他说什么,但那家报纸的名字让她的胃部一紧。

“你上次量血压是什么时候,霍华德?我没有看到过去六个月内的检测结果。”

“没问题的,我一直吃药控制。”

“不管怎样,还是应该查查,反正你都来了。”

他又叹了口气,费力地卷起了袖子。

“他们会先刊登巴里的文章,”他说,“你知道他投了一篇文章吗?关于丛地的?”

“知道。”她没有听从自己的判断,说了实话。

“你有副本吗?我不想跟他的内容重复。”

她握着血压计袖带的手颤抖了一下。袖带扣不上他的胳膊,于是她把它取下来,起身去拿大号的。

“不,”她背对着他,说,“我从来没看过。”

他看着她捏球囊,并带着仿佛观看某种异教仪式的宽容微笑注视着血压刻度。

“太高了。”她告诉他。结果显示低压一百,高压一百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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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吃药。”他挠挠刚才袖带绕过的地方,然后放下袖子。“克劳福德医生没有意见。”

她开始在电脑屏幕上浏览他的药物清单。

“你吃的降压药是氨氯地平和苄氟噻嗪,对不对?然后是降血脂的辛伐他汀……没有用受体阻滞药……”

“因为我有哮喘。”霍华德边把袖子捋直,边说。

“……是的……还有阿司匹林。”她转身看着他,“霍华德,体重是你的健康问题中唯一要紧的一项。你咨询过营养师吗?”

“我开了三十五年熟食店,”他仍然微笑着,“不需要别人教我怎么吃。”

“生活方式上的些微调整会带来巨大的改变。如果你能减去……”

霍华德微微眨了眨眼,轻松地说:“还是简单点,我需要的就是止痒药膏。”

帕明德把心中的怒气都发泄在键盘上,重重地打下抗真菌和类固醇药膏。处方打印出来后,她一言不发地递给霍华德。

“谢谢你,”他说着把自己沉重的身体拽出椅子,“祝你愉快。”

2

“你想干什么?”

特莉·威登干瘪的身体被自己的门衬托得十分渺小。她用爪子般的双手抓住两边门框,堵住门口,试图显得更有威慑力些。现在是早上八点,克里斯塔尔刚刚带着罗比离开。

“只想跟你谈谈。”她的姐姐说。谢莉尔穿着白色的马甲和一条运动裤,看上去肩宽体壮,像个男人。她抽了一口香烟,在烟雾中斜眼看着特莉。“凯斯奶奶死了。”她说。

“什么?”

“凯斯奶奶死了,”谢莉尔大声又说了一遍,“反正你他妈的也不在乎。”

然而,特莉第一次就听到了。凯斯奶奶的死讯仿佛一记重拳打在她的肚子上,困惑中,她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声。

“你又吸了?”谢莉尔看着她那张紧绷而空洞的脸,厉声问道。

“滚,我没吸。”

她说的是真话。那天早上,特莉没有吸毒;三个星期以来,她都没有吸。她并不为此感到骄傲,她的厨房里也没有挂着星象图,她以前坚持的时间更长,甚至有过几个月不吸的纪录。过去的两周内,奥伯不在,所以控制变得容易些。但她的工具仍然放在那个旧饼干桶里,渴望正像永恒之火,在她脆弱的身体内燃烧。

“她是昨天死的,该死的丹尼埃尔拖到今天早上才告诉我,”谢莉尔说,“而我当时正准备去医院看她。丹尼埃尔想要房子。凯斯奶奶的房子。那个贪得无厌的婊子。”

特莉很久没有进过霍普街上的那个带露台的小房子了,但当谢莉尔说话时,她却生动地看到了餐柜上摆的小玩意儿和窗上的纱帘。她能想象出丹尼埃尔站在那里,在橱柜里东翻西找,往口袋里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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