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禛心里有些难受,眼中一热,快步上前:“大哥……”
慕容珩抬起头,柔和地笑了,“仲亭,你回来了。”
慕容禛俯□子,双手覆在他的膝盖上,愧疚道:“大哥,对不起,我连累你们了。”
稀疏的日光照在慕容珩的身上,他的脸白得几乎要透明了,他抚着慕容禛的肩膀,笑着安慰道:“不要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
慕容禛低声道:“你让我去铺子帮忙,我没帮到忙,还尽给你惹事。”
慕容珩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谁能不犯错。小时候,你在外面被人欺负了,都是回来让我去帮你出气的,我记得那个时候你说,大哥不帮你,就没人会帮你了。所以,大哥永远都会帮你的。”他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冷淡的,唯有对待慕容禛和慕容静,总是露出柔软的一面,长兄如父,父亲去世早,他希望所有的胆子都由自己一人承担,让弟妹得到更多的庇佑和依靠。
慕容禛红着眼眶道:“大哥……”
慕容珩揶揄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小时候的毛病还没有改掉吗?”
慕容禛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乖顺地笑笑。
慕容珩收敛笑容,嘱咐道:“这次的事情就当是个教训,从今往后行事要更加小心谨慎才好。”
慕容禛用力点头,“大哥,我记下了。”
“仲亭回来啦?”璟芝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后面,慕容禛忙站起来,抹了抹脸上,呐呐道:”姚姐姐,你来了。
”
璟芝笑道:“这些日子你受苦了,好在平安回来了,你大哥为你很是操心。”慕容禛点头称是。
璟芝说着把手上的毛毯搭在了慕容珩的腿上,又掖了掖,担忧道:“湖边风凉,你身体刚好一点,还是早点回房去吧。”
慕容珩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淡淡地说:“这些事情有丫头们会做的。”
“大哥,姚姐姐待你真好。“慕容禛由衷地感叹道。
慕容珩恍若未闻,默不作声,璟芝抿着嘴笑道:“你大哥怕是嫌我烦呢。”
“丫头们都年轻,那里能想得那么周全。“璟芝笑着从一旁的果盘里叉了块苹果递到慕容珩嘴边,慕容珩皱了皱眉道:“谢谢,我不想吃。”
“是哦,你身体刚好一点,吃生冷的是不太好,不如喝点红枣黄芪茶吧,我刚在厨房熬的。”她又端起一个茶碗给他。
慕容珩不好意思再拒绝,只得勉强接过浅抿了一口。
“大哥你生病了吗?你的脸色看上去很差?”慕容禛关切地问道。
“是啊,你大哥……”璟芝刚开口就被慕容珩打断了,“没什么。”慕容珩微笑道:“前几日感染了风寒,现在已经好了。”
“你要多保重身体,不要太操劳才好。”慕容禛不放心道。
慕容珩云淡风轻地笑笑,“我的身体很好,你放心吧,别忘啦,我以前在学校里还得过搏击赛的冠军呢。”
“怎么会忘记,小时候我只要说是慕容珩的弟弟,那些小混混都不敢欺负我。”慕容禛得意道。
兄弟两相视而笑,岁月峥嵘,那些美好而温馨的童年往事总是被稳妥地保存在记忆深处。
璟芝默默地站着一边,不时帮慕容珩拉一下滑落的毛毯。
慕容禛识趣道,“大哥,我先回房了,我要好好洗个澡,可把我臭死了。”
“去吧。“慕容珩笑道。
慕容禛向璟芝招呼了声,快步离开了。
慕容珩的目光定格在淡青色的湖面上,缓缓道:“璟芝,你不必这样,我不值得你这样。”
璟芝的脸白了白,随即恢复如常,柔声道:“我觉得值得就值得,少轩,我会等到你回头的那一天。”
慕容珩心中叹了叹,冷冷道:“我不希望你这样,因为,我没有什么能给你。”
璟芝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温柔又坚定道:“你知道,我爱你。”
慕容珩心神一震,看向湖面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爱你是我的权力,不需要你的同意。我只要日日能见到你,陪在你身边就行。“ 她缓缓地说。
她心里明白,以慕容家的家世,是不可能娶个丫头做正室的,充其量是个偏房,正室的位置除了她还能有谁。她天天在这里陪着他,朝夕相处着,是块石头也被捂暖了,又有太太一旁相助,她一心以为,只要自己不放弃,入主慕容府只是早晚的事情。
慕容珩没想到璟芝竟然会这么执着,连被撞破“奸情“的打击都没能使她因爱生恨,从此对他唾而弃之。他觉得有些头痛,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只能缄默不语。
他掀开毛毯站了起来,璟芝问道:“回房去了吗?”
“不,我想去园子里走走。”他淡淡地说。好,我陪你!”
璟芝唤来个丫头收拾,自己上前去扶慕容珩。
慕容珩摆摆手,微笑道:“你这样我感觉自己要行将就木了。”
璟芝松了手,嗔道:“好端端的干什么咒自己?”
慕容珩笑笑,不以为然,璟芝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时至深秋,草木向晚,园中已没有什么好景致可欣赏,只见一地的衰草,湖边的树木只剩下稀疏的枝条。
慕容珩静静地站在湖边,寒风拂过青衫,他的身影有些萧索,不知为何,这次生病后他心中开始有些隐约的不祥之感。
他从不是无病呻吟,伤春悲秋之人,此刻望着满园寂寥秋色,却忽然生出一种感觉,好似自己的心中装着一个垂暮的老人,苦苦地支撑着不久于人世的躯壳。
或许,这个冬天注定会很难过。
父亲毫无征兆地离世,他仓促地接管大厦将倾的济慈堂老铺和三十六家分号,外人只见到他强硬果决地以霹雳手段让济慈堂重新崛起,稳稳地坐上江北药界的第一把交椅,没有人知道这背后的艰辛和如履薄冰,这些年他步步为营,殚精竭虑,每一步都行走在火海与刀锋之上。
他不愿受制于军阀,却无力对抗阜军的压榨和排挤。他推崇诚信经商,公平竞争,却躲不过阴谋与暗箭的中伤,回春堂处处与他们为敌,能在这么短的时期发展到与济慈堂分庭抗礼,是谁在幕后支持他们?
他想到兰彦的狂傲和仇恨的眼神,心头不禁一阵颤栗,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他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出来。
他累了,前所未有的疲惫与厌倦,可是,除了自己,又有谁能让他停下来,靠一靠?
他不能丢下内忧外患,风雨飘摇的济慈堂一走了之,否则日后,即使到了地下,又有何颜面去见父亲。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只要他还活着一日,必当以生命来守护着济慈堂和整个慕容家。
隔着高高的粉墙,小院落内穿出隐约的欢声笑语。
他不禁舒缓了嘴角,尽管欢乐于他来说如冬日的阳光般稀薄和难得,但他愿意看到府里充满着快乐,这或多或少地能感染到他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明日有肉吃,不过可能不是你们最想吃的那一款。。。。。。
七十五。困境
院子里的石桌上铺着一张张写满大大小小字的纸,慕容禛兴趣盎然地一张张纸翻看着。
“嗯,这张写得好,粗壮有力,嗯这张也不错,小巧细腻。”他边看边啧啧赞道。
小鸿在一旁羞怯地低着头,眼睛里面亮晶晶的,又喜悦又紧张地听着他点评。
沐紫在一旁笑道:“学堂里的先生要是都象你这样,那可就没有不成材的学生了。”
她穿着件淡黄色素花衫子,看上去清减了一些。
慕容禛翻到最后一张,忽然眼睛一亮,小鸿紧张地绞着衣角。
“何若鸿……”慕容禛轻轻地读出来,惊喜地望着小鸿,“这是你的全名吗?”
小鸿睁大着眼睛,点了点头。
慕容禛拿起桌上的毛笔,凝神运气写下了她的名字给她,“这样写会更好看。”
小鸿激动地接过纸,细细地看了又看,珍而重之地收好。
慕容禛歪着头,打量了她一会,讶道:“小鸿,几天不见,你怎么长出眼袋来了?”
小鸿一听,慌得忙转头去躲避。
沐紫笑道:“你不知道,你被抓走这些日子,小鸿急得天天躲起来哭,把眼睛都哭肿了。”小鸿不要意思地低下头去,脸上泛出红晕来。
慕容禛转头望着沐紫,“这些天,你有没有惦记过我啊?”
沐紫把剥好的桔子往他手里一塞,“惦记,惦记,我天天担心得觉都睡不着,这总成了吧。”
慕容禛忽地拉住她的手,感慨道:“还是你们对我好,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说什么胡话!没听说过没心没肺的人会一世长安的吗?”沐紫打断他,巧笑着。
“真的吗?如果能一世长安那我就情愿没心没肺!”慕容禛感叹道。
沐紫把手抽开,一转身,目光正对上院子门口怔然站着的慕容珩,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璟芝冷笑道:“这个丫头仗着有几分姿色四处留情,少轩你可要留心了。”
慕容珩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自从他病了以后,就很少看到她的身影,每次有丫鬟进来送汤水,他都盼望看到她,可是每次都是失望。
看来,她的心思的确在仲亭身上,这样,也好。
他不愿意再想下去了,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他得到的,从来就不是他想要的东西,他想要的,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沐紫呆呆地站立着,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她怅然若失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看着璟芝追上他,亲热地挽住他的胳膊,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方。可悲的是,他们已经相对无言了。
微弱的烛光映照在红色的纱帐上,房内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气,牙床上的女子青缎般的长发铺泄在蚕丝枕上。
她阖着眼睡得正香,粉面樱唇,一双玉臂慵懒地舒展着,自有一段风流体态。
兰彦心旌摇荡,不由伸手从她衣底探进,轻轻地抚上流缎般的肌肤,苏锦动了动,低声呻吟了一下,微微睁开眼,见是他回来了,莞尔一笑,烛光下,她神情三分迷离,七分诱惑,容色娇艳如春花映水。
兰彦觉得周身火烧火燎般难受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扯开她月白色的丝袍,白玉般美好的身体顿时展现在他眼前。
苏锦轻舒双臂,勾在他的脖子上,半梦半醒,欲拒还迎的姿态让人心痒难耐。兰彦搂着她,低头含住她的耳垂,舌尖轻轻一蹭,她发出“嘶”地一声呻吟,绻着身体笑着将头埋进他的颈窝,他的吻便攻城略地般落在她的樱唇,头颈和胸房。她的身体如此美妙,他低头含住了她胸前色泽艳丽的茱萸,伸出舌尖细细地揉捻挑弄,她的身体战栗了一下,微微张着嘴喘息着,眼神逐渐迷离,身体不由自主地迎合着他的挑逗,如同柔软的藤蔓一般缠绕在他的身体上。
他一咬牙,分开她的双腿就要长驱直入,她忽然按住他结实的胸膛,低低道:“不要,我脏……”
兰彦怔了怔,俯□来,“你总不让我碰你,就是因为这个吗?”他低低地说:“不许你这样说自己,从今往后,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苏锦心头一暖,眼中湿润,还没接话,他已经直挺挺地进来了。
她闷哼了一声,头不由向后仰去,绷直了腰背。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从身体到魂魄,都被不留一丝间隙地充满着,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和满足。她看着头顶上不停摇摆的红纱帐,心里庆幸自己没有在前面的劫难中死去,眼前这个男人,是她这一生的最爱,即使让她用余下的生命来换取这一宵纵情,她也心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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