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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作品:隐形爱人|作者:谁知道呢|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09 10:18:49|下载:隐形爱人TXT下载
  两人携手跑了约大半盏茶的功夫,穿过院后的小树林来到了一片高地上。

  慕容静忽然停下脚步,捂着肚子,半弯着腰,手指着前面大口大口喘着气:“就是这里……”

  前方是一片茂密的林子,盛夏草木葱郁,满眼尽是浓翠欲滴,空气中隐约有郁郁青青的水气和花草的清香。

  沐紫不解地回头问:“这里有什么?”

  慕容静站起来,脸上的神情既神秘又舒缓,“你往林子里面走两步看看。”沐紫困惑地看了她一眼,迟疑地往林子深处走去,慕容静拎着裙子跟在她后面。

  前方的的地势忽如碗口般向下倾斜开去,一个小小的山谷赫然出现于眼前。

  远远望去,山谷的中央有一个小湖泊,湖水一碧如洗,是极为纯净的翡翠色,湖旁有一小片林子十分显眼,林子中灼灼盛开着一大片的粉紫色花朵,远远望去,仿佛青翠的山谷中悬浮着一片淡紫色的祥云。

  沐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两只脚似乎不听使唤一般直直地往前走去。

  她站在树下,怔怔地抬起头来,只见数不清的紫薇花正灼灼盛开着,如云如霞,亭亭如盖,绮霞流光般的花朵开得密密匝匝,挨挨挤挤地簇拥出半天的粉色,她仰着头,透过繁密的花朵只看得见一星碧蓝的天色。

  熏暖的和风自不远处的湖边吹来,如同一只温柔的手拂过一树树坠满枝头的紫薇花,花朵随风摇曳,一时间,花瓣如急风暴雨般簌簌而下,轻薄如娋的花瓣点点飞舞在空中,如梦如幻。

  她屏息凝神,静静地望着眼前的美得不似人间的景致。

  原来,紫薇树开花是这个样子……

  眼前的场景,她曾在梦境中描摹过千百次,原来,竟比她想象中美上千百倍……

  “你见过它开花的样子吗?非常美,仿佛天边的漫天紫霞,让人一眼难忘”

  “小时候,父亲带我在花园里种过一株,当时并不觉得它有多好看,父亲去世后它便不再开花了,看不到反而有些想念,便在家中后山种了一片,第二年开花了,这时我才发现,它竟然如此美丽。”

  “我答应你,明年,我们一起在这里赏花,还有后年……”

  熟悉的嗓音自耳边响起,低沉轻缓,透人心脾……

  她恍恍惚惚地站立在紫薇树下,脸上泛起淡淡的微笑,眼角却有隐隐的水泽。

  容诺,我终于见到紫薇树开花的样子了,真的很美……

  可是;曾经许诺一起赏花的你,却在哪里?

  三十六。纵使相逢应不识

  慕容珩浅抿了一口,一股清凉甜美缓缓流入口中,饮后竟使唇齿至今留下淡淡清香。

  他心中不由轻笑,嘴角亦从刚才的绷直变得舒缓起来。

  胡掌柜也喝了一口,笑着称赞道:“芬芳甜美,不知道用的什么方子啊?”

  太太对沐紫说:“夕颜,把这个汤水的做法说给胡掌柜听听,顺便把平日你给我开的那些方子也说说,胡掌柜不仅会做买卖,医术也非常高明,他可是我们济慈堂的一宝啊!”

  沐紫屈身浅笑道:“夕颜不敢班门弄斧。”

  太太摆摆手,“但说无妨,这里又不是太医院,你开的也不过是一些食疗的方子。”

  沐紫颔首答应,便将往日给太太食补的方子连同今日的汤水做法一一细细说来,胡掌柜面带微笑边听边点头。

  他问了沐紫对几味药的用法和见解,沐紫均对答入流。

  胡掌柜听罢对着太太笑道:“难得她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精通药理,这些滋补药用得犀利精准又不失平和,与所配食材相得益彰,如此长期调理,对太太的身体一定大有稗益。”

  太太听胡掌柜也肯定了沐紫的食疗房子,十分开心,便对沐紫说,“能得到胡掌柜说好,那是真好。夕颜,等下去账房领赏。”

  沐紫福了一福:“夕颜谢太太赏赐。”

  太太转头对大少爷说:“珩儿,听说最近铺子里的资金周转有些问题是吗?”

  慕容珩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是的,去年新收购了几家药铺,目前这几家药铺尚未盈利,还有一些分号的货款没有及时收回,儿子正在着手处理。”

  太太点点头,叹道:“我见你这些日子为铺子里的事情日夜操劳,人都瘦了,咱们家生意铺得太大,你一个人管也管不过来,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不如放手让下面人去管罢。”

  慕容珩恭敬地答道:“让母亲操心了。”

  太太笑着看向胡掌柜:“胡掌柜是咱们济慈堂创立起就跟着你父亲的老人,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多和他商量商量。”又对胡掌柜言道:“大少爷年轻,你可要多替他分忧哦!”

  胡掌柜忙拱手道:“胡某责无旁贷!责无旁贷!”

  太太抬手轻轻替慕容珩拍去衣衫上的一丝灰尘,若有所思道:“珩儿,你前年那场大病可把娘吓坏了,娘不想你太劳累,不如你就负责沧州老号的生意,其余分号的事情就交给胡掌柜来处理吧。”

  慕容珩心内一怔,霍然抬头,断然答道:“不可,分号与总号并未分家,账目盈亏都是一起清算,不可分而治之。儿子既然为济慈堂少东家,自然要承担起管理所有济慈堂名下店铺的责任。”他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过于激烈了,忙缓和语气道:“况且孩儿年轻力壮,并不觉得有什么劳累,请母亲放心!”

  太太听他这么说,便不再多说,只是脸上神色便有些不自然,讪讪道:“好吧……娘也是担心……”

  慕容珩笑着打断太太的话:“母亲是为我着想,儿子当然知道。”

  沐紫在一旁垂首听着,心道,这一口一个“母亲”、“儿子”的也真够客套的,说话都跟戏文里的对白似的。她发现太太总是自称“娘”,而大少爷总是恭敬地叫“母亲”,听着好生生分。

  太太道:“铺子资金周转的问题,我什么时候去找姚老爷说说,现在时局动荡,也就姚家的钱庄能借贷给我们大款项的银子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慕容珩:“璟芝好像很久没过来府上了,我听悦容说,她上次回去的时候,脸色很难看,急冲冲地就走了,是不是你惹人家生气了?”

  慕容珩一脸无所谓的笑容, “这我可不知情。” 他掀起长衫面无表情地坐了下去。

  太太不满道:“我想起来了,那天她居然都没到我房中来告辞就回去了,璟芝那么识礼数的孩子,这太不正常了,你说说,你对她做了啥了?”

  慕容珩冤枉道:“我啥也没对她做啊,她要不开心,我有啥法子?”

  沐紫心中冷笑,八成是发现你家儿子的风流韵事了。

  胡掌柜在一旁忙附和:“小儿女间吵吵闹闹是常事,太太您不必太在意。”

  听胡掌柜这么一说,太太脸色才稍微缓和一些,淡淡地说:“姚家和慕容家是世交,我们济慈堂这些年来风风雨雨的离不开他们的支持,珩儿,你要对璟芝上心一些,不要总是冷落人家。我思量着明年开春后就让你们成亲。”

  慕容珩脸色一变,急道:“母亲,何必这么着急呢,孩儿还年轻,这个事情过两年再说吧。”

  太太摇头道:“先成家后立业!姚老爷几次三番暗示与我,让你们早日成亲,你不要耽误了人家姑娘。”

  慕容珩低头默然无语。

  太太起身,用丝帕擦了擦下颌,道:“我前儿得了一支老参,胡掌柜你去我房中帮着鉴定一下成色吧。”

  胡掌柜连声答应;慕容珩欲送母亲,被太太抬手拦住,“外面暑气重,你就不用出来了,夕颜……”

  “是!”沐紫轻声答应着。

  “厨房里有冰冻杨梅汁,去乘一碗给大少爷消消暑,我那里不用伺候,你就留在这里帮大少爷打打扇吧。”太太淡淡地吩咐道。

  慕容珩刚想说不用,太太已经姗姗走出了院子,胡总管半弯着腰,紧跟在她后面。

  沐紫将杨梅汁放在桌几上,拿起桌上的扇子,隔着三米开外替正在看账簿的慕容珩打扇。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替别人扇扇子,没扇两下,身上已是大汗淋漓了,见慕容珩倒舒服,悠然地端坐在椅子上品尝着清凉可口的杨梅汤,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倒清凉无汗了,汗全跑到我身上来了,明明四肢健全身强体壮的,还让个弱女子帮你打扇!简直就是寄生虫!!

  “为什么在心里骂我?”慕容珩突然转头问道,他放心茶碗,凉凉地瞟了她一眼。

  她吓得打了个激灵,惊道:“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才发现失言了,立刻改成:“奴婢怎敢腹诽大少爷。”哼!你又不是我肚皮里的蛔虫,怎会知道我想什么,无凭无据的,怎么知道我在骂你?

  慕容珩淡然一笑,“你的脸上都写着呢!”

  沐紫欲分辩,接触到他雪亮的目光,不自觉地低下头去,心虚地咬着嘴唇,却仍是不服气,打扇的速度越来越快,像在拉风箱。

  “不用扇了,我不热……”慕容珩忍不住,还是开口了。

  “既然大少爷不需要奴婢伺候了,奴婢就先行告退了!”她行了个礼,飞快地收拾着托盘,准备溜之大吉。

  “等一下……”慕容珩合上账簿,起身走了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为什么你见了我就躲,我有这么可怕吗?”

  他想干什么?

  她心中有些不耐烦,想着尽快脱身,不愿跟他多费唇舌。

  “大少爷丰神倜傥,又亲切随和,怎么会可怕?府中丫鬟们都以能到大少爷房中当差为荣,我又怎会见到您就躲?”

  唉,一大清早说谎话不知道会不会被雷劈,她心中叹息,面上却徐徐端出一副温婉的笑容来。

  “哈哈哈哈……”慕容珩忽然大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好甜的嘴啊!”他眸光一转,“只是,说谎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她不自觉地放下了手中的托盘,呆呆地凝视着他的面孔,一股涓细的怅惘缓慢而清晰地自心底流淌出来。

  在她的记忆里,容诺也时常爱这样爽朗地大笑,然后促狭地把她的头发揉成鸡窝一样。

  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相似的神情了,而她,再也看不到他这样大笑了,她贪婪地注视着慕容珩的脸,心中有个小小的声音响起:这是你的错觉,他们根本不想象,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如果这一切,都不是错觉,那该有多好啊!

  慕容珩收敛笑容,忽然幽幽地问道:“你以前认识我吗?”

  她心神大震,灵魂骤然回到了身体里,以为是自己的失态引起了他的察觉,忙低头道:“奴婢怎会认识大少爷?”

  慕容珩眼神清明,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她有种无处逃遁的感觉。

  他问道:“为什么,那日祭祀仪式上你第一次见到我就会流泪?真的是因为思念双亲吗?”

  他步步紧逼地追问,她觉得几乎要透不过气来,那日初见的情景在眼前重现,第一次看见他面容时的震撼再一次地冲击着她的心灵,她痛苦地摇着头,泪水潸然而下:“不……不是……”

  “那是为什么?”他扬了扬眉,不解地问道。

  她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目光定定地盯着花架上一盆即将开败的扶桑花,艰难地吐出断断续续的语句:“因为……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

  “他是谁?”

  “……是我的未婚夫……”

  “他现在在哪里?”

  “他……死了……”大片的水泽从她眼中倾泻而下,她纤细的肩膀不住地抖动着。

  三年来,即使在生死的边缘徘徊之时,她也仍然坚信容诺还活着,只要他活着,总有那么一天,他会回来找她的,这个信念支撑着她栉风沐雨地走过千山万水。

  而此刻,面对慕容珩的逼问,她第一次说出了心中早已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其实,容诺早已经死了!这世上再没有容诺这个人,他早已化作一缕轻风离她而去……

  她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