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张洪的两个手下守在门口聊天,“这都两天了,那个女人还是不吃不喝,大哥这回倒是好耐性由着她。”
另一个附和:“就是就是,饿死了还不如赏给咱哥几个乐一乐。”“你就做梦吧,这么好的货色大哥舍得留给我们?”
房门忽然响了一下,两人立刻住嘴,走到门边查看,透过门缝见沐紫仍背朝外低头坐着不动,两人放下心来。
沐紫一筹莫展地打量着这间屋子,除了一日三餐送饭,大门都上了锁,两扇窗也被封得死死的,她用手推了推,木窗纹丝不动。
靠近天花板的墙边倒有一个小风窗,离地约有两米多高。
她把两张方凳叠在一起,摇摇晃晃站上去,小心翼翼地掂起脚,刚好能看到外面。
黑沉沉的夜色中,庭院里死一般的寂静,月光下高大的槐树在地面投下鬼魅般的倒影。她掂了掂脚,出神地看着外面,依稀可以看见远处屋顶后茂密的树林和农田,她贪婪地呼吸了一口窗外的夜风,她多想化身为一阵清风,离开这个禁锢她自由的房子,离开这个牢笼般的人间,从此便自在轻松,再无烦恼和忧愁了。
门锁发出轻微的响动,沐紫一下子警惕起来,门缓慢地打开,她的心跳到嗓子眼里……一个黑影从外面轻盈地闪了进来,她看见站在高处的沐紫也吓了一跳。
见来人是小鸿,沐紫连忙从方凳上下来,激动地问:“你是来放我出去的是吗?”
小鸿对她点点头,示意她跟在自己后面出去,小鸿带着她绕过院子里的干柴垛,穿过拱门向后院走去。月光清冷,两人蹑手蹑脚走在房屋的阴影里,大部分的屋子里都没有亮灯,只有前院有隐隐的灯光和人声传来。
两人一路奔至后院厢房旁,小鸿推开了墙边的角门,用手势示意沐紫赶快逃生,沐紫这才发现原来她不会说话,心中十分惊讶。
她握住小鸿的手,感动地说:“谢谢你,小鸿。”
小鸿摇摇头,善解人意地笑了笑。
沐紫跑了两步又退回来了,不放心道:“他们会不会为难你?”
小鸿摇摇头,又摆摆手催促着沐紫赶快走,沐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扭头消失在夜色中。
二十。高山流水
夜色茫茫中,她一路狂奔了很久,才停下来喘口气。
四周都是薄雾笼罩的稀疏山林,她有些晕头转向,十分努力地回忆来时路上的景物,脑中却是一片茫然,想不起眼前是什么地方,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远处出现了几个移动的亮光,仿佛有七八个人点着火把朝她的方向追过来了。
她心中一惊,定是张洪他们发现她逃走了,来抓她了!她掉头就往山林里跑,心中慌乱不已,两天没有进食,脚下阵阵发虚,勉强支持着身体踉踉跄跄地往前奔。
她体力渐渐不支,停下来扶着树干大口大口喘息。身后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树林,脚步声逐渐逼近。
“她就在前面!抓住她”有人大叫起来。沐紫跌跌撞撞,不顾一切地向前跑,不留神踩在半块碎石上摔倒在地,等她爬起来再要跑时,发现四面都有火把向她包抄过来,她几乎能够看见火光摇曳中张洪狞笑的面孔,心一点点地变得绝望。
一声马嘶凭空响起,树林中突然出现了数十匹高头大马,马蹄扬起落然响起,缠绕着低沉委婉的琴声,此起彼伏。笛声与琴声相互呼应,渐渐地融为一体,犹如水□融,高山刚毅挺拔,流水柔情万种,淙淙切切,深邃幽雅。
随着一段大幅的上、下滑音,琴声逐渐激越,跌宕起伏,笛声紧追其后,一时间恍若危舟驶过万壑群山,奔腾激荡,令人惊心动魄,长长的尾音划过,曲调戛然而止。
陆洵放下玉笛,看着沐紫的眼中漾出沉静的笑意,沐紫亦微笑地回看着她。茫茫人海,知音难觅,一曲“高山流水”琴瑟和鸣,让两人心中俱涌起了惺惺相惜之意。
沐紫起身,正对上陆洵滚烫的目光,心中不禁有些无措,忙避开转头面对着湖面。
陆洵看着她的背影,幽然道:“陆某纵马沙场多年,旁人看似风光无限,又有谁知道我心中的孤苦寂寞,今日与沐小姐一曲合鸣,心中感慨人生苦短,知音难求,陆某有高山之情,不知道沐小姐可有流水之意?”
突如其来的真心告白,让她心中几番起伏,她看着波澜不惊的湖水,“多谢二少美意,只是……曾经沧海难为水,沐紫福薄,愧不敢当。”
陆洵心中怅然,仍勉强微笑着,他扳过沐紫的肩膀,让她不得不直视着他的眼睛。
“沐紫,”他柔声地叫着她的名字,“你一人漂流在外,难道不想找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停留吗,无论如何,我都愿意做为你遮挡风雨的大树,留在我的身边,好不好?”
沐紫看着他的眼睛,心头一酸,眼泪就要落下来。
二十一。新龙门客栈
三年来,没有人在意她的冷暖悲喜,没有人知道她心中的孤独无助,她仿佛一叶扁舟在无边的苦海中徜徉,看不到黎明在哪里。
三年的漂泊使她身心俱疲,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漫无目的的找寻,不知道这一切是否还有意义,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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