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她听到周围的人的惊呼,有人又跳下来了?她迅速将身体隐蔽到一个水泥电线杆的后面,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又一个人从天而降,同时她也似乎看到了半空中那人瞄准她的手里微弱的火光闪了一下,没听到枪声,接着一声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在她的脑中炸响,九毫米口径的子弹撞碎了她侧面头骨,将她的脑浆搅得稀烂,带着巨大的动能掀开了她另一侧的头骨,头发血肉碎骨四散飞溅,她的眼前陷入了永久的黑暗,整个人腿一软,瘫倒在地。
周旭凌空爆了女杀手的头,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打得这麽准,不过还没等到他回味自己这传奇的一枪,身子就落到了充气垫上,巨大的弹力又把他掀下来,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爬起来看陆虎那边切卢纳和阿米尔浑身是血倒着,似乎还没断气人还能动弹,拉莫斯则端着枪向他狂喊:“快点快点!”
他爬起来,回手几枪把充气垫打漏了气,夺路狂奔过去,把卢切纳和阿米尔拽起来拼命地往车里塞,一边塞一边喊:“快开车!快开车!”然而后面楼上窗户里已经有人把枪口探出来了,当然没人像他这麽疯狂硬从四楼往下跳,人家直接就是居高临下对着他们搂火,子弹像雨点一样盖了下来。
砰的一声跟响了个大闷雷子一样,陆虎的前盖冒着烟被炸飞起来半天高,7.62毫米的步枪弹穿透了整个车身,把发动机和汽缸打得粉碎,周旭的胳膊上冒血了,不知道车还能不能开,大声叫拉莫斯的名字,却发现驾驶座椅背上有两个窟窿,还渗着血,刚才的弹雨穿透了车顶和前风挡玻璃,流弹直接命中了并打穿他的前胸,拉莫斯已经断气了。
“去他妈的!”周旭咬着牙骂了一声,强把悲痛压下。拼命把阿米尔和卢切纳拽出来,卢切纳伤在大腿和后腰,血根本止不住,阿米尔的伤不重,手指头被打断了两根,耳朵掉了一块,走路倒是没问题。
子弹此时在脑袋顶上飞得更欢了,阿兰姆领人跑下楼来了,就在街上指挥枪手试图包抄。周旭举着乌兹一通乱扫,打翻了一个,其余的赶紧找地方躲了起来,乱抢齐向这里打来。
“快走,我不行了……”卢切纳此时失血过多,已经意识不清,周旭知道现在这情况自己是带不走他了,后援虽然有,不过现在来不及过来。只要他还能活着,将来依靠他们政府的手段肯定能把他再捞出来,反正自己干这一行执行这个任务就是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他咬了咬牙,说道:“你别反抗,照他们说的做,一定要活着,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说完用枪逼着阿米尔:“你不想死就跟紧跟我走,追杀你的人已经来了!”
阿米尔此时也看明白了周旭似乎不是和那个追杀自己的杀手一头的,不过眼看着阿兰姆快过来了,他想犹豫,但是枪口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好,我听你的我听你的!”
周旭拽着他,跑了几步,想找个交通工具。恰巧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路边有辆汽车正在启动着,司机是个女的,看意思是想跑。太好了,就是她了!
“快点开车!”周旭的枪指住了女人,随即看出来这女的就是刚才在赌场里见过的那女vip,巧的很又碰见她了。虽然被自己的枪指着,但是脸色还算镇定,没有大呼小叫。不愧是敢来这种地方赌钱的主儿,虽然是个女的但是胆儿还真肥。
凤舞被枪指住的一刹那也是慌了一下,她还是头一次遇见身手这麽快的人,刚看到他到自己的车门边,还没来得及踩油门,人就跟个猴子一样一下从后车窗就进来了,动作麻利的难以置信,而且跟着枪就顶过来了,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自己想掏枪已经来不及了。
高手,这是个真正的高手!
“手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快开车!”周旭知道这女人不是省油的灯,敢孤身一人来这个地方的,都没有安善良民。说不定也是道上混的,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今天自己碰见的女人里面,基本上都是极度危险人物,所以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这个人说话动作中带着一种沉重坚硬的杀气,持枪的手稳定的很,凤舞知道这人绝对是杀人的老手了,自己要是稍有不慎,这人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阿米尔在后座哆嗦着,脸煞白。
车子发动了,撞开了路上一辆三轮车,在鸡飞狗跳的烟尘中顺着街道往前狂冲。后面阿兰姆看见了顿时急得大叫,他的手下们很快也弄来了一辆不怎么新的三菱越野。几个人跳上车,车子在后面狂追而去。
“快快快!”周旭把阿米尔的脑袋压低,同时不住的看着后面,连催凤舞快点开。他心里是五味陈咋,今天来的真是及时得很,晚一步就全完了。但是拉莫斯牺牲了,卢切纳身负重伤,落到对方手里生死不明,看他那伤估计以后就算救回来可能也要落残疾了,损失实在是太惨重了。本来这个损失也许是可以避免的,没想到就那麽寸,突然冒出来这俩女杀手来搅局。
现在后面还有大票的枪手追杀,子弹不时的飞过来,就在这市区里面飙车枪战,真是能搞砸得多彻底就有多彻底。
福特野马在前面狂奔,开始还有些躲车躲人的动作,到后来干脆就是按着喇叭一路直冲,甭管什么挡路直接撞着就过去了。后面的三菱越野更猛,上面的天窗开着,一个黑头在外面探着半截身子,抱着一挺加了圆弹鼓的苏式轻机枪架在车顶上,一路突突突突的枪声震耳欲聋就没停过,子弹壳顺着他们追逐的路线抛洒了整条街,车子的颠簸转向不时把他的身体颠的东倒西歪,连带着射出的子弹也是经常随着他身体的转向而飞向四面八方,周围路边的建筑被打得砖瓦碎片乱飞烟尘弥漫,但是人家根本就没有停止射击的意思,对于会不会误伤路人好像根本就不在意。
而且后来三菱副驾驶座的玻璃降下来了,另一个枪手不时的探出身子,举着一把蝎式冲锋枪助阵,这家伙的枪法比上面的机枪强的多,打光一梭子能命中三四发,福特野马的后厢连续被子弹击中爆炸出可怕的火花和碎片,后来车锁好像给打坏了,布满透明弹孔的行李厢后盖弹了起来,冒着滚滚浓烟,野马像一条烟龙一样在大街上飞驰。
这两辆车一前一后开着枪在街上追逐着,子弹在空中横飞呼啸,在街上行驶的其他车辆不是往其他路边躲开就是相撞,要么就是加着油门赶紧驶离这片街区。
前面不远就是东区了,可能还得再过三四条街。东区的治安可不像西区,贫民区里闹翻天也没人管,但是东区白人西方人上流社会人士太多,执勤军警可是管事的。
果然,在接近东区的地方,当地军警的车终于了,一辆本地警车从一个路口拐了出来,亮着警灯,也加入了追逐着之中。下一个路口一辆皮卡刷着英语和本地土语“警察”的字样咆哮着出现了,说真的看他们这寒酸样和人家那三菱一比真不知道谁才是警察。皮卡上面有两个是穿的挺正规的迷彩服,不知道是军人还是警察,另一个穿的好像是几十年前的军服样式,不知道是联防还是城管。不过车上的火力很有威慑力,车上焊着个铁架子,上面架着挺14.5毫米口径的苏式重机枪。
警车上的喇叭开始叫唤了,蹩脚的英语要求前面的俩车赶紧停下。当然谁都没听他的,冒烟的福特野马和喷火的三菱越野依旧在大街上横冲直撞。警车和皮卡的马力没有人家大,司机的技术好像也一般,只有狂野的作风相似,只能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碾压一些被前面俩车撞坏的杂物。
“鹰眼,你就位了吗?”周旭在通信线路上狂叫,原本的a计划是他们仨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阿米尔引出来之后在外面下手,鹰眼和蝴蝶提供支援,顺利的话可能根本轮不上他们俩人出场。b计划是在楼里面动手,用那个充气垫。
其实还有个c计划,那就需要鹰眼和蝴蝶出现了。当然他们出现就意味着当街交火,意味着巨大的动静、伤亡和无穷无尽的外交后遗症。当然他在今天以前根本没想过他会沦落到使用c计划的份儿上,不过现在已经是在打得热火朝天了了,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就让他们到现场去遂行火力支援,估计卢切纳也还能救出来。不过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他只能依靠现在的局势作出判断。
“我已就位。”鹰眼的语气永远是那么冷静沉稳。
“执行c计划!一分钟之后我会通过仓库正面,打掉后面那辆越野的车轮。”
“明白。”
“快,往左开!”周旭的枪口始终不离凤舞的后脑,凤舞依言把车开上左边一条路,她此时对这男人已经是全神贯注小心戒备,这男的……好像是在机场上见过,是不是跟我同一班飞机不知道,但是应该是见过。他是干什么的?凤舞直觉这家伙可能是自己的同类,是不是也是从事地下工作的特工人员?
他是为谁工作的?和他一起的那俩人都像是拉美人,为美国人工作的?
这个人还有后援,这是很典型的特工的手段。
仓库……就是前面了吗?冒烟的福特野马快速驶过一栋巨大破旧的老式水泥建筑前面的道路,凤舞没有看到狙击手在哪儿,但是路过某点的一刹那,她突然感到自己浑身的汗毛没由来的竖了起来,发自神经内部的一阵恶寒让鸡皮疙瘩刷的就出来了。那是杀气,那是与死神面对面的时候才能感到的神经上的紧张。
刚才,自己是不是刚从那个狙击手的瞄准镜里通过。
狙击手的枪口稳定的指向下面,这把m21a1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今天也不例外。他没想到周旭被追的这麽惨,车子都快给打成筛子了,能逃到这里真是不容易,谁在开车,司机是谁?
后面的三菱来了,狙击手的食指搭在了扳机上,枪膛里的那发7.62毫米的铅弹已经准备就绪,等待着出膛的瞬间。
再见了,我的非洲美人儿们。扳机扣动,枪口喷出致命的火舌,随后消逝。
一秒后,三菱的前右车轮突然爆炸了。
失控的车子好像个醉汉一样在路上甩起了屁股,接着开到了路边的土地上,最后一头撞上了一棵树,撞的特别厉害,轰隆一声树给生生撞断,直接砸到了车上。车子整个前脸完全变形,玻璃完全粉碎,司机当场死亡,副驾驶上的冲锋枪手被变形的车体挤压着,当场昏死过去,整个车冒出了浓烟。
等后面的警车赶到的时候,阿兰姆才刚刚从车里爬出来,他脸色发青,满脸是血。恨恨的盯着那辆逃跑的福特野马。
他不在乎警察,以他在本地的关系这帮条子拿钱能摆平,根本不会有什么事。
但是阿米尔的命运可就难说了。究竟是什么人敢来自己的地头搞事,阿米尔得罪的究竟是一帮什么人,看今天这情形,这帮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恐怕都是职业杀手。阿米尔以前是在伊拉克边境那一带混的,别是跟美国佬或者基地组织扯上什么关系了吧。
他现在突然发觉,就算自己在这里是地头蛇,有些事似乎也是不能碰的……
“过桥之后,我在接应点等着你。”蝴蝶在通讯线路上的话终于让周旭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前面是一座桥,河流过市区边缘。听说这桥当年还是中国给援建的,质量特好,几十年都还照用不误。
总算是逃出来了,周旭心中大石落地。开始琢磨前面的凤舞,心想这女的绝对不是一般人。刚才那么激烈的枪战,她还能保持镇静开车,没有出现任何失误,这胆量技术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且看她开车的技术似乎有点……怎么说,似乎不像是一般的驾校训练出来的,有些技术细节倒是有点特工的意思。
这小娘们……到底什么来头?别是和那俩女杀手一伙儿的吧?
不行,不能轻易放了她。就算她不是,恐怕也不是什么好鸟,到时候干脆就灭了她的口得了。周旭想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当然他看不到凤舞的眼睛,否则必然也能察觉这女人眼睛盯着前面桥面过往的车辆时涌起的那一股逼人的寒冷。
车上桥了。
“快点走,过了桥右拐,顺路走。”周旭此刻只想快点消失,这条桥上汽车不多,但是自己的车冒着烟十分显眼,令他又开始不安。
车子突然加速了,速度一下提到飙车的水平,狂风呼呼的从破烂的车窗中灌了进来。
“你干什么?!别开那么快!”周旭吓了一跳。
“是你让我快点走的。”凤舞不动声色的来了就一句。
“少他妈废话,别开那么快!”周旭直觉不对劲,这个女人肯定是要耍花样。
但是还没等他动作,车的方向猛的一打,轮胎发出刺耳的尖鸣声。
同时驾驶座旁边的车门被甩开了,在巨大的离心力作用下,驾驶座上的凤舞瞬间消失了。
“啊!?”周旭大吃一惊,身不由己被巨大的惯性带倒。眼看着前座的女人一下就消失了,那真是跟一阵风一样就甩出去了。这麽高的速度,外面还有车辆过往,这女人真敢玩儿命!
但是此刻他已经没时间再顾上凤舞了,车子的方向对着桥栏杆就过去了。他大吼一声从后座扑过身子强把方向盘打回来,这辆福特野马此刻已经成了真正的脱缰野马,周旭能耐再大也踩不了刹车,这辆两吨重的失控钢铁棺材以一百三四十迈的速度冒着烟像颗炮弹一样斜刺里对着前面的一辆车就冲过去了……
吕哲和陈总坐在车里,行驶在河边的路上。
车是老华侨郭老先生提供的,中国国内的驾照在这儿不太好使,出去过一次之后差点叫警察弄住,所以这两天都是拜托郭老先生给找的司机。
陈总在打电话,吕哲则看着窗外。
他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这个国家,从目前的情况看,恐怕是为时不远了。
这两天他跟着陈总到处打探情况,找律师咨询,了解到的情况实在是不乐观。
原来在这里找律师的话,一个好的矿业律师每小时收费两三千美刀是平常事,如果是最好的每小时能要到要五位数以上!这里早在欧洲殖民时代就建立了一套完整发达的矿业体系,相关法律规定有几百万页,足以装满几个房间,矿业律师在这里是最挣钱的职业!
法律的复杂就意味着可以设置陷阱的地方很多。这里的矿业法不光要有矿山的归属,还有地上的土地使用权,否则不让你开采;还有地下的土地所有权,没有它矿就不是你的;还有毗邻权,你要开采需要得到周边所有的土地经营者的同意;还有环境保护,法律严格规定了采矿对于地下水等的影响要承担的责任;把矿山开采完毕,还有恢复环境的具体要求和承诺……每一条都可以成为陷阱。
而且这里实行的是案例法,很多问题是依据已往案例判定的,你光读完了法律但不了解当地曾经有过什么样的判例,一样会被人家忽悠。所以东星矿业最开始的那几十页的合同过于简单了,简直就跟小孩的游戏一样。在这里一般的一个矿业合同要有几百页,相关文件成千上万页,这跟国内绝对是天壤之别。
这还只是其次,更扯淡的还在后面。
原来在这里铁矿石的采矿许可证是很难得到的,那帮部落土著们分离了钛后剩下的铁矿在这里什么都不是,他们如果不能把这些东西运走,就必须回填以恢复环境,这笔费用非常高昂。因为环境恢复得不到保证,他们开矿是得不到许可的!而没有采矿许可的铁矿石的身份就是矿山废料,出口给中国也只能开这样的出关手续;同时他们以废料名义出口可得到政策优惠。回想起来,谈判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们的铁矿石的采矿许可证,合理的推断应当是他们准备把矿石按照废料给出了。
而把矿石运走必须有铁路部门的支持。而铁路部门黑人当政后都看白人不顺眼,不是有钱就能够摆平的,实际上是东星矿业帮助他们忽悠了那些铁路官员,当初土著们领着他们参观这参观那有其商业目的。而大肆宣传中国人的捐助,也对于他们的运作大有帮助。
知道了这些,东星矿业的人都快吐血了:本来还以为叫人坑了只是拿不到1%的利润,这就够窝火的了,现在才知道半天你是在给人家处理垃圾,他们应当倒给钱。同时按照中国的法律,也会有现实的问题:按照矿山废料进口的铁矿石,就是洋垃圾,这样的海关手续在中国基本上无法进关报关,这又是一个麻烦!
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是公司总部方面问了国内专家才知道的,就是洪世泰所代表的欧洲家族跟东星矿业还有土著黑头们约定使用的拓力技术是全球都没有的新技术,来源是拓力的总工程师和首席探矿师。虽然技术水准非常高,但因为还没有实际应用,研发风险非常大,很可能成为无底洞;而研发失败就会血本无归,但血本无归的是东星矿业。如果按照商业上风险投资的方式进行运作,倒是可以赌一把的,前提是双方都知道。由此一想,即使是分得的铁矿的那个可怜的1%的收益,也是风险巨大的不确定收益。
这样高风险的技术研发投入,对方提出的投资经常是非常保守的,实际的花销是估算的几倍也很正常。一旦真的要不断追加投资,那就真是被套牢了,更何况当地可能随时会打仗,这样的商业环境,智商如果正常的话都不会签署这个协议。
最可怕的是,通过郭老了解到,在这里做矿,商业间谍、商业贿赂横行,比中国厉害多了。那上万美金一小时的律师也会被买通的,因为他和多少亿美金价值的矿山交易一比就不算什么了。这里没有什么商业信誉,如果他们一定要投资,就一定要在中国找一个懂非洲矿业法律的专家,由法律专家提出问题;同时在当地找多个律师,让他们彼此不知道对方,分别问同样的问题才行。
这种种的情况,每多了解一分真是心里就多凉一分。来的时候真是没想到这里的水这麽深,这样恶劣的投资环境,还有连这里的律师、法律都无法信任,还怎么待的下去。
吕哲偷眼看着陈总,就见这位老大眉头紧锁,这几天都看他脸色不好。当然不可能好。吕哲在这里才算是深切的体会到中国人对与非洲还是太夜郎自大了。
这些年来,中国外汇储备剧增,经济快速发展而资源紧缺,社会上到处是要投资海外开发资源的呼声,好像有钱了就什么都可以买到。但是国家软硬实力不足,光有钱跟冤大头差不多。没有自己的法律研究,没有自己的专家队伍,不了解矿业和市场的规则,你有钱也就是被坑的份儿。而没有国家军事实力做后盾,你在海外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还提别的干嘛?
算了,要走了要走了。就当是出来旅游了一圈吧,还有那个神秘的女人,那件事,真跟做梦一样……
车上了桥,向对岸市区开去。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吕哲突然有点犯困,偷偷把眼睛闭了起来,想打个盹。
接着就听见剧烈的刹车声响起,还有人的尖叫声。刹车巨大的惯性把他的身体颠了起来,重重的撞在了前面的座椅背上,待到睁眼看时,就看见一辆冒着烟的轿车好像发狂的公牛一样对着他们冲了过来……
凤舞在地上滚了几圈一个鹞子翻身就站起来了,旁边的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接着就是连串巨大的撞击声,扭头再看,桥面已经彻底成了一团糟了,好几辆车撞到了一起,有一辆车侧翻了,满地都是碎玻璃。
最惨的是被福特野马直接撞上的那辆倒霉的奔驰商务,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整个几乎被生生铲飞了起来,在空中就地转了半圈之后落地翻了个身,半边身子彻底成了废铁,玻璃全部粉碎,里面的人不知道怎么样了,而那辆福特野马冒着烟打着转撞碎了桥栏杆,轰隆一声翻下了桥面,里面的人应该没及时逃出来。
她忍着疼,左右看了看见周围的人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车祸上,似乎没人看她,急忙转身一瘸一拐的跑了。
四脚朝天翻倒的奔驰商务车里,吕哲满脸是血,晕头转向的被倒扣在车里,此时他的意识完全是一片空白,只是求生的本能让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一点一点的推着变形的车门……
【黎明的尽头】4
4月19号凌晨1时,红海,古达湾。
漆黑的天幕笼罩着大洋,倾盆大雨中,“海王”号货轮沉重的犁开泛着细碎白沫的海浪,行驶在波涛起伏的洋面上。
这艘巴拿马籍的远洋货轮上共有17名船员,都是韩国籍和缅甸籍。此时的驾驶室漆黑一片,借着雷达的微光,二副和一名舵工值着夜班,舵工操着舵盘,二副借着电罗经和gps定位提供的数据趴在海图桌上找着船只的适时位置,对比着事先确定的航道,偶尔对着舵工发出指令。
“左舷3,舵位1-5-0.”
外面风高雨急,大概能有四五级的海况,这样的天气在四五月份的亚丁湾着实少见。此时印度洋的冬季季风刚刚过去,夏季季风还未形成,正应该是风平浪静的时候。但是此时的风浪却把货轮几万吨的巨躯极缓慢的摇来晃去,驾驶室内不时能听到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船身甲板发出的吱嘎挤压声。
不过这点晃动对于经验丰富的二副来说是小意思,在大海上,货轮尤其是大型货轮,遇见浪摇两下太正常了,只要集装箱货物位置装的到位,再怎么摇船也不会翻,因为船头吃风歪了之后,船尾的舵会自动把它再硬扳回来。在这一反一正反复较量之间,船自身能像不倒翁一样调节出一种奇妙的平衡,看似惊险其实无恙。有经验的老水手都知道,不怕船摇,就怕船不摇,一个浪打过来,船要是摇不回来,那就离翻船不远了。
再者,这里可是亚丁湾,与风平浪静相比,他倒宁愿现在是惊涛骇浪。
昨天,他们驶进了这片目前地球上最臭名昭著的海域,船上的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的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唯恐遇上海盗。而白天他们的雷达上发现的没有aif信号的可疑船只数不胜数,甚至还有小渔船一度靠近到很近的地方,但是他们无法判断哪些是渔船哪些是海盗,船长怀疑所有的渔船都可能是兼职的海盗,但是他们就是拿这些家伙没办法,整个白天一惊一乍的不断有警报,通过国际救援专用频道呼叫国际舰队支援有十几次之多,但是真正做出回应的只有一次,来了架直升机在头顶上盘旋了一阵之后就回去了。
经过前一天的提心吊胆之后,今天的海况变差,船长认为这是上帝显灵了。四五级的海况对于大货轮来说应付自如,对于海盗的小艇舢板可就够他们呛了,他认为海盗会在这样的天气下出海冒险的可能性很低。
至少到目前为止是如此,目前雷达上还没发现没有aif的可疑目标。但是二副的心还是没有完全踏实,目前的海况并不是全然对他们有利,倾盆大雨造出了海浪,但是也干扰了雷达波,雷达屏幕上的物标都隐匿在雨的回波之中,大型目标除外,现在真要有小型目标靠过来,雷达可能起不了作用。
“前面,前面好象有船。”舵手说话了,外面太黑看不清楚,他只能隐约看见船的影子。
“什么?”二副疑惑的往外面看,似乎也看到了。他走出驾驶台,到了舰桥的外面,冒着大雨扶着栏杆拿着夜视望远镜往前面看,还真看见了。两艘奇怪的小船潜伏在雨幕中在船头穿过去又穿回来,行动极其怪异。
海盗!?二副的脑子里猛地冒出这个词儿,他想看个究竟,却见前方的小船停下挡在航道上不动了。
“后方还有船!”舵手紧张的嚷开了。二副回头看,果真看见两舷后还有船紧贴着船尾,连灯都不点,鬼鬼祟祟的极其可疑。船上有人影晃动,似乎正在往他们船上挂梯子。
“是海盗!快!快把船长叫醒!”二副用紧张的变了调的声音狂吼着跑进驾驶台,拿起通话器狂呼船长,接着又拉响了防海盗应变部署警报,刺耳的警笛声在船内所有的舱室通道内响起,所有当班的人员和休息的人员全都被惊起了,全船顿时一阵忙乱。
很快,人员全在甲板上就位,船长神色紧张的出现在驾驶台,接着他也明白了事情大条了。
“是海盗吗?快冲!撞他们!”
轮机舱的主机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货轮庞大的巨躯犁开海面直冲前方挡着航道的小船而去,就像一头缓慢而笨拙的巨兽,但是气势却是排山倒海。不过小船显然早有准备,灵活的向两边散开,躲开了撞过来的巨轮,转而变成与货轮并行的姿态,与后面的小船一起紧追不放,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
“最大转速!全速前进!”船长对着通话器大喊,此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二副在那里通过无线电拼命呼叫国际护航舰队,同时玩命的发求救信号,但是不知道人是睡着了还是怎的就是没人回应。国际护航编队就那麽几艘军舰,平时的护航任务已经非常繁重了,现在也许在处理别人的呼救,也许在给别人护航,总知没工夫来管他们这艘离群的孤雁。就算之后腾出手来,也不知道是多少小时之后了。
难道就这麽一直跑?对方在如此雨大浪急的夜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明显是预谋已久,早就惦记上他们了,不可能会轻易放弃。自己的船慢,跑不过轻便的小艇,而且对方很可能持有武器,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没权利拿船员们的生命冒险。
或者按照预定的反海盗预案,大家全都躲到保护舱里去?就这麽等着别人来救,外面就不管了?但是谁知到救援会在多久之后到来。这种海况条件下,真的难说。国际舰队其实在红海的存在也就是聊胜于无而已,海盗们该活动还是活动,根本不怕他们。自己把希望寄托到外援身上,也是心里没底。
总之先拼一下吧。
船长和水手长各持着一把太平斧,贴着舷墙猫着腰摸向船尾。他们不敢直起身子,怕下面开枪。到了后面俩人偷偷地探头观望,一个黑人海盗正在收紧绳钩,身上好像背着枪,小船逐渐贴近大船的船舷下,旁边的一个海盗正准备攀登。船长把心一横猛地一跃而起,举起太平斧猛地向绳子砍去,水手长也跃起猛砍未断的绳子。
一条绳子断开了,小船失去拉力,在强劲的排出流冲击下马上被抛到后面。其他小船见状,知道上面有了准备,立即端着枪向上面扫射,黑夜间枪口喷出的火舌分外耀眼,海盗的机枪子弹穿过漫空的雨水飞射上来,一时间甲板上弹片横飞。
“不好,快!快撤!”
船长知道这下是在劫难逃了,对方的火力非常猛,子弹跟不要钱一样往上面打,船员们一个个吓得体如筛糠,只管趴在甲板上抱着头,有的往船舱里跑,这帮人已经彻底乱了。接着一发火箭弹飞了上来,在船屁股上爆炸,烟冒出来了,还有火光。
对于这种大吨位货轮,小口径的四零火挨上一发就跟挠痒痒一样,可能就是破个碗口大的洞烧黑一点,就是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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