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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犀干材烈火啦!”

  郭雪瑶道:“我曾经听爹爹说过,赵少侠自小在武当派长大,和凌姐姐乃是青梅竹马的一对璧人,不过赵少侠是凌掌门的徒孙,而凌姐姐是凌掌门的女儿,赵少侠虽然比凌姐姐大了四岁,却又比凌姐姐低了一辈,两人虽然有情,但是碍于人伦道义,始终不敢捅破那层窗户纸。本来凌掌门都已经决定默认两人的情愫,但是赵少侠的师父悬宁道长却拼命反对,说这逆反人伦之事会坏了武当派的名声,是以他们两人的事情就这样一直拖着,凌姐姐都已经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待字闺中等待着赵少侠。可是赵少侠却偏偏不敢拂逆了师父,今日一看凌姐姐果然对悬宁道长恼恨得紧呢!”

  廉驰没想到赵鼎天一副正气凌然的样子,居然会和自己师公的女儿不清不楚,但是以凌素真那一副娇美灵动的容颜,还真完全看不出已经过了二十岁,守着这样一个美人自然难以把持,看来赵鼎天也不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忽然心中又坏笑道:“本少爷若是能将凌大美人弄到手中,以前赵鼎天一口一个廉兄的,要他改口叫廉叔叔不知他会是个什么苦瓜表情?”但是对于天下第一高手凌子阳的女儿,廉驰也只能是徒有色心而无色胆,不然凌子阳若是来找他算账,可不是敖峰庭那样好打发的。

  郭雪瑶见廉驰又是一脸怪笑,知道他脑中肯定又没想好事情,低声警告道:“这事情你可不许到处乱说,爹爹也是道听途说来的,究竟是真是假都不清楚,可不要坏了赵少侠和凌姐姐的清名!”

  两人正在谈论赵鼎天的隐私,赵鼎天却真的赶了过来,郭雪瑶立刻做贼心虚般不敢与赵鼎天对视,而廉驰则一脸古怪的盯着赵鼎天看个不停。赵鼎天见两人神色怪异,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低声道:“廉兄,郭姑娘,咱们已经查过了这四周十多里,再也没有旁人,刚刚又赶来了一批江湖同道,付前辈说等下以夜枭鸣叫为号,大伙一齐出手。廉公子和郭姑娘以救人为重,廉公子你精善用毒,等下先看看能不能帮泰山派各位解去药物禁制,若是泰山派诸位恢复了武功,今晚再无顾忌,肯定能将魔门杀个片甲不留!”

  廉驰和郭雪瑶点头答应,赵鼎天又匆匆离去联络其他人,廉驰则摩拳擦掌的盯着不远的向千山,上次险些丧命在他手里,今晚正是报仇雪恨的大好良机。

  随着一声凄厉的鸣叫,树林中猛然源源不绝的跃出了足有百人向魔门冲去。

  此时魔门十几人正将泰山派诸人围在当中赶路,群豪骤然发难,轻功高绝的直扑而入,隔在魔门和泰山派诸人之间,防止魔门狗急跳墙伤人,而其他稍慢一步的则立刻动手向外围的魔门之人出手攻去,口中呼喝道:“魔门贼子,今夜叫你们见识一下武林正道的厉害!”

  廉驰和郭雪瑶趁着场面混乱,冲到泰山派诸人身边,郭雪瑶的哥哥郭淳原一见郭雪瑶到来,眼睛一亮,却张口大呼道:“雪瑶快走,这是埋伏!”廉驰一听立刻警觉,拉着郭雪瑶反退回去,郭淳原身边一个泰山派女弟子突然暴起身形,一掌击在郭淳原背后,郭淳原口吐鲜血扑到在地,犹自不甘的瞪大双眼看着妹妹郭雪瑶。

  前来救人的群豪见状都是大吃一惊,只见那泰山派女弟子伸手在脸上一抹,揭下了一张面具,露出了妖媚的雪脸,竟然是宋晓琴假扮而成!廉驰见状立刻明白魔门的偷梁换柱之计,将魔门高手伪装成受制的泰山派俘虏,引诱了群豪上钩,恐怕今夜又要面对一场苦战了。

  郭雪瑶本来满怀期望能够救出师门亲友,却见到哥哥死在眼前,大喜大悲之下一阵头晕目眩,几乎立足不稳,廉驰急忙扶住她,一同前来救人的赵鼎天转头大喝道:“魔门假冒了泰山派引我们上钩,大家小心了!”

  这时假冒泰山派的一众魔门之人纷纷揭下面具,其中一个鹰眉白须老者纵声狂笑道:“今夜既然来了,就不要想安然离去啦!”向千山抽出长刀,一扬手丢向那老者,“师父接刀!”群豪听了都是心中一震,想不到此人就是向千山的师父,纵横天下几无敌手的魔尊段傲卿!

  群豪仓促出手中了魔门诡计,不过人数超过魔门一倍有余,见到魔尊段傲卿现身虽然微微惊惶,却并不退缩,付东流大喝道:“既然魔尊在此,咱们就与魔门堂堂正正分个雌雄!”魔门外围的弟子全都武功平平,片刻间就被群豪打得落花流水,纷纷逃到了段傲卿身边,群豪更是士气大振,将段傲卿等魔门之人团团围在当中。

  廉驰盯着这仅次于凌子阳的魔门门主,他威风凛凛手持长刀岿然而立,蜡黄的脸色显出一股凌厉的杀气,睥睨着群豪冷笑不止。廉驰不忿的想道:“医书上说面黄乃是肝气不足之像,看你脸色黄得好像抹了蜡一般,肯定没多少时日可活了,还神气个什么?”

  段傲卿见群豪将他团团包围却不敢贸然出手,嘎然笑道:“老夫三十多年未履江湖,想不到当年的无名小辈都成了一代大侠啦!怎么今夜见了老夫却又变回当年胆小鼠辈之相?”群豪听段傲卿出言讥讽,各个面显怒色,却当真无人敢于出言挑战。

  付东流身为群豪魁首,与悬宁道长和悟照大师交换了几个眼色,知道魔尊段傲卿非是单打独斗可以力敌,高声道:“老贼休要猖狂,今夜我正道百余人汇聚于此,岂是你魔门所能抵抗?”

  段傲卿道:“这样说来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侠义之士是想要依多为胜了?”

  悟照合十道:“阿弥陀佛,除魔卫道乃首要之事,为保大义不失,小节可以暂且不论!”段傲卿身边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冷笑道:“三哥,还和这群狗才废话什么,还是一刀杀了了事!”

  段傲卿仰头哈哈狂笑道:“小妹说得是!”笑声未落,人已电射而出,扬刀就对悟照劈下!悟照早对段傲卿有所提防,举起铜棍一招“恒河截沙”相抗,段傲卿面现不屑,招式丝毫不变的向下劈去,重重砍在悟照的铜棍上,随着一声巨响,悟照跌退三步,口鼻中已经溢出几丝鲜血。

  群豪都听过段傲卿当年威名,但是今夜真正见到他出手却仍旧是大出意料,想不到他只一刀就将威名赫赫的悟照击伤,如此神威究竟谁人能挡?柳诗云自从见了段傲卿现身,向来淡然的脸上隐隐透出一股怒色,见状拔剑清叱一声道:“净云斋柳诗云,前来领教魔尊高招!”

  柳诗云有心为师报仇,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长剑疾如霹雳的攻去,却仍旧不失飘逸灵动的净云斋武功神韵。段傲卿见了眼睛一亮,“来得好!”长刀转而斜扫,柳诗云剑锋未至已经被段傲卿封住进路,她身在空中忽然踏云一般又凭空拔高了一丈,长剑变招向段傲卿头顶横扫。

  群豪见状都是暗暗喝彩,段傲卿却对净云斋的功夫心知肚明,人也跟着高高跃起,一刀如修罗现世般向柳诗云迎去。刀剑相交,竟然寂然无声,柳诗云剑上以一股柔劲化去了段傲卿凌厉的杀气,借力倒飞出去。不过段傲卿一身强横修为哪里是那样容易化解,柳诗云被段傲卿猛烈的劲力冲得内息混乱,飞退中身形不禁露出几分狼狈,再也没了那飘飘若仙之态。

  柳诗云人未落地,段傲卿却又疾冲向她落脚之处,群豪都起了相护之心,距离较近三人立刻拦在段傲卿身前,段傲卿几乎对此三人视若无睹,长刀再次扬起,那三人各以兵刃向格,只听得几声闷哼,那三人竟然都被段傲卿一刀震飞出去,倒在地上再没一人可以爬得起来!

  廉驰暗暗心惊,他本以为敖峰庭的内力已经是够强横的了,今夜一见魔尊段傲卿的劲力威势尚在敖峰庭之上,招式狠辣凌厉又高出一筹,如此修为恐怕已非人力可敌了。

  柳诗云得了一丝喘息之机,正想再次抢攻,段傲卿已经毫不停留的冲到身前,又是长刀斜劈而下!柳诗云只得举剑招架,这次仓促相抗又被段傲卿震退一步,段傲卿刀势未尽,竟然又顺带着将柳诗云身边一个老者斩于刀下!

  众人都早听闻柳诗云武功还在武林四公子之上,居然只勉强接住了段傲卿的一刀,根本无力护住身边其他人,群豪见了都是大惊失色,付东流向悬宁道长一使眼色,大喝道:“段傲卿竟敢视天下英雄如无物,咱们与他拼了!”说着与悬宁道长两人一同向段傲卿背后攻去。

  向千山举刀长啸道:“既然这群道貌岸然之辈要以多为胜,咱们就奉陪到底!”

  魔门众人呼啸着高声相应,如恶狼般反扑向在外包围他们的正道群豪。混战初起,付东流立刻暗叫不妙,没想到魔门高手如此之多,只一个藉藉无名的四十多岁大汉就与他武功不相上下,让他根本无暇他顾。

  其他人也未好过到哪里去,场上只有少林四高僧和悬宁道长稍占优势,不过他们的对手看来是早得了嘱咐,只是全力缠斗拖住正道高手,而被段傲卿称为“小妹”中年美妇则带着几个武功高绝之人专对稍弱之人下手,尤其是厉平安那快胜霹雳的长剑,正派之人几如草芥般纷纷倒在他的脚下。

  而柳诗云则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只孤雁般在段傲卿的重重刀锋中腾挪挣扎,虽然勉强抵挡住了这魔门第一高手,却累得通身是汗,而且根本无力阻止段傲卿趁势对身周正派同道下手,心中急得如同火焚,仍旧是限于实力无可奈何。

  廉驰却是冷眼旁观根本不曾尽力,只专心护住自己和身边神智慌乱的郭雪瑶,只盼着这些武林豪杰除了柳诗云之外,全都去和魔门同归于尽了才好。

  廉驰心有杂念,刚刚一个不注意,忽然一颗石子射来,廉驰匆忙间以一招“键闭”磕开石子,被那石子携带的劲力震得手腕发麻,而那石子被廉驰长剑一磕,居然挟着余势向郭雪瑶斜飞而去!

  郭雪瑶见今晚不但没有救出师门亲友,反倒赔上了这许多江湖同道性命,心中满是痛悔愧恨,心神失守之下武功大打折扣,居然呆呆的没能躲开,被那石子正中胸口,立刻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廉驰惊怒交集的大喝一声,一招“五诸侯”全力而出,逼退了身侧的魔门弟子,蹲下查看郭雪瑶的伤势。好在那石子劲力已经被消去大半,又没有击中穴位,郭雪瑶只是胸口被震昏迷而已,应该没有大碍。

  远处厉平安耳中听到一声略感熟悉呼喝,回头一看,正见到廉驰俯身将郭雪瑶抱在怀里,冷笑一声,长剑一振又将对手穿胸而过,转身向的廉驰方向杀来,阴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神色。

  廉驰见了心中一跳,正在寻思对策,忽然少林派的悟寸大师高呼道:“今夜中了魔门算计,大家赶紧退走,来日再聚集好手报仇雪恨!”群豪都见败势已呈,魔门那几个杀神一般的人物更是让人心惊胆寒,无不起了怯意,听悟寸一呼虽然心中不甘,却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悬宁道长也高声道:“各位赶紧退去,我武当少林联手为各位断后!”付东流跟着激昂叫道:“大家快快离开,东流决策有误害了大伙,但凡有一人未能脱险,东流绝不退缩半步!”群豪都知自己武功差上少林武当高手甚多,留下也是徒增负累,便依言四散而退。

  好在群豪将这四周方圆十几里打探得十分仔细,魔门无法派出人手在外包围,听了付东流一声大喝,群豪疾退,向千山举刀高喝道:“全力追袭,绝不可让他们轻易逃脱!”魔门大胜之下士气如虹,高声相应,发足向四面八方追去,片刻间林中便传出了几声惨叫。付东流几人脸上惨白,他们满怀信心而来,却中了魔门诡计,两边实力强弱倒置,也不知今夜究竟有几人能够逃脱魔门的追杀。

  廉驰抱着郭雪瑶不辨方向的逃出,林间阻碍繁复,正是他玉蝶身法发挥之处,远远将其他人抛在身后,不一会就眼前一亮,居然一马当先的逃出了树林。眼前一马平川,前方就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廉驰心中暗暗叫苦,没了树林遮挡,等下恐怕就要被魔门追上,可又不能转身入林去自投罗网,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向前逃去。

  廉驰抱着郭雪瑶一路奔逃,忽然身后一个身影飞快闪过,回头看了廉驰一眼又转了回来,正是凌素真这大美人。凌素真皱眉道:“你这样抱着郭姑娘成什么样子,快把她交给我,你轻功本就不佳,再带着个人可更糟糕了!”廉驰听了一怒,心想:“我抱着雪瑶关你什么事了?你的轻功若是强过我刚刚怎么会落在本少爷后边?”

  不过此时廉驰也懒得于凌素真争执,将郭雪瑶交给了凌素真,凌素真微微一笑,“小女子先行一步,廉公子自己多保重了!”抱着郭雪瑶转身离去,一步就能跃出三丈多远,速度果然比起廉驰快上了许多。

  凌素真刚刚自视线中消失,身后其他人便也陆续赶了上来,平地直奔廉驰远不如人,再过一会反而落到了最后。廉驰心中暗暗焦急,等下若是被魔门追上该当如何?虽然身边就是波澜壮阔的大海,不过寒冬腊月的,廉驰也不愿从冰冷刺骨的海水里逃命,看来只能等下随机应变了。

  忽然见到身后两个人影缠斗着飞快奔来,仔细一看当先一人正是柳诗云,而身后正是威风凛凛的魔尊段傲卿紧追不舍。

  此刻柳诗云发髻微乱颇显狼狈,一般奔逃一边以长剑在身后招架段傲卿那开天辟地的狂刀,每交手一招便要踉跄一步,看来已经是被段傲卿逼到了强弩之末。

  柳诗云远远见到廉驰,眼中稍稍露出一丝希望,廉驰见了心中一软,若是其他人倒也罢了,对于柳诗云这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他可实在不忍袖手旁观。

  廉驰站定身姿,扎稳马步,宝剑断风运出一招凄厉非常的“屠肆”直指段傲卿咽喉,段傲卿面色微微一凛,见廉驰这一招杀气腾腾几如实质,心下也不敢大意,停住身形长刀稳守中宫,放任柳诗云一跃逃开。

  柳诗云终于得以换过一口气,摆脱了段傲卿滔滔不绝的刀浪,旋身飘至廉驰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段傲卿打量了廉驰一眼,“这位便是毒剑公子廉驰吧?剑法果然有点门道!”廉驰听自己的名号居然入得魔尊段傲卿之耳,又被他略赞了一下自己的剑法,立刻飘飘然起来,得意笑道:“正是在下,晚辈今夜能与闻名天下的魔尊过得一招,实在是三生有幸!”

  廉驰本是随便客套一句,段傲卿却点头道:“也对,即便你今夜即死,也不枉在江湖里厮混一场了!”话音转厉,段傲卿又是长刀扬起,居然将柳诗云和廉驰两人一同罩在了刀影之下!

  柳诗云立刻抢上一步,接下了大半攻势,而廉驰则凭借玉蝶身法的灵动闪到了段傲卿身侧,一招“异雀”刺向他肋下空门。段傲卿长刀再将柳诗云一击震退,也不躲避廉驰刺来长剑,脚下踢起一蓬沙子,那海滩沙子细密,被段傲卿的绝世内力一推,立刻如同天女散花般袭向廉驰头面,廉驰不敢冒险,即便不死破相也是难免的,身形一转避了开去。

  柳诗云趁机抢攻,长剑疾刺,居然以一化三,三条匹练分袭段傲卿三处要穴,段傲卿长刀划出一道半月形的扇面,又将柳诗云的攻势轻松化解。柳诗云与段傲卿全力相搏,而廉驰则在一旁寻隙而击,又不时弹出几股毒烟分散段傲卿的心神,两人联手居然与这声震天下的魔尊斗了个旗鼓相当,甚至还隐隐占了一丝优势。

  段傲卿渐感不耐,自己对上两个小辈便要缚手缚脚,今后还如何对付凌子阳那宿敌?他发现廉驰劲力差劲,却时不时冒出几招绝妙剑术让人心神散乱,只是看来武功基础不牢,便决定先解决了廉驰在与柳诗云计较。

  廉驰刚刚一招“玉井”被段傲卿以蛮力破去,又被他震得脚下一软几乎坐倒在地,柳诗云忙一剑刺向段傲卿后颈风池穴,本以为段傲卿会舍了廉驰回刀自守,没想到段傲卿竟然不接柳诗云这一剑,于千钧一发之际身法疾动,合身向前扑向廉驰,险险避开后颈风池要穴,被柳诗云在后背划出了长长的一条伤口。

  段傲卿后背受创,心中更怒,狂喝一声,长刀举过头顶,使出全力向廉驰当头劈下!廉驰双腿酸麻眼看长刀已经砍到眼前,再想闪避哪里还来得及,那长刀反射着清冷月光,竟然如同勾魂摄魄的冥府鬼刃一般,心中一颤,没想到今夜竟然真要送命在这老魔手里。

  人家都说临死之前总是会有百般心思,或不舍,或坦然,有人会回忆起过往的美好时光,有人却对过去的仇怨念念不忘。廉驰被段傲卿凌厉的刀风压得眼中事物一阵扭曲,心中却是茫然一片空白,一时间什么爱人朋友、志向抱负,都被段傲卿这毁天灭地的一刀挤出脑中,甚至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暇多想,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这一刀好厉害!我能接下来吗?我我不要输!我一定要接下来!”

  “我要接下这一刀,我不要输!”廉驰脑中这唯一的念头不住翻滚,挣扎着举剑,一招沉稳凝重的“周鼎”向段傲卿的长刀封架过去。突然间丹田中涌出一股滚烫的热流向手臂冲去,其磅礴充沛比起廉驰平时所能用出的内力强盛了不止百倍。廉驰平时的内力如同小溪般微弱无力,当下在经脉里奔涌的热流却如同巨洪破堤一般,廉驰手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巨力,口中忍不住猛地发出一声咆哮,长剑挟着一阵刺耳嗡鸣,从正面迎向了段傲卿威势无匹的一刀!

  “当”的一声巨响,震得人耳鼓刺痛,廉驰极为狼狈跌退了出去,但是竟然真得硬接下了段傲卿志在必得的杀招!柳诗云见了廉驰刚刚那力鼎山河的一剑也不禁面显惊艳之色,段傲卿眯起眼睛几乎不信的看着廉驰,他刚刚那一刀唤作“魔刃屠佛”,乃是他刀法中威势最盛的一招,即便是凌子阳当年遇到这招也不敢大意,没想到廉驰居然能从正面击退他的绝杀,这是段傲卿做梦也无法想到了。

  廉驰此时却毫无得意之感,刚刚硬拼那一下,宝剑断风已经被段傲卿的长刀砍出了一道裂纹,若是再被段傲卿那惊天动地的刀法劈砍几下恐怕就要折断。更糟糕的是他整条右臂都变得不听使唤,皮下筋肉如同火烧一样的剧痛,也不知是被段傲卿的内力所伤,还是危急中自己强运内功,真气走岔了路子,胀坏了自己手臂的经脉。

  段傲卿虽然吃惊,却也看出廉驰再无反抗之力,深吸一口气向廉驰逼去,“小子,能硬抗老夫这一刀的天下屈指可数,你可当得老夫对手!”柳诗云飞身护在廉驰身前,问道:“廉公子,你怎么样了?”

  廉驰咬牙摇头道:“不碍事!”剑交左手,又一招“左摄提”向段傲卿削去,不过他不惯用左手,剑法再没了之前的精妙灵动,根本无法威胁到段傲卿。段傲卿后背被柳诗云所伤,鲜血淋漓,怒气勃发,长刀威势猛然对着柳诗云狂泻而出,立刻将柳诗云压制得左支右拙。

  廉驰空自焦急,却再也帮不上大忙,正在犹豫是否应该独自逃生,又见到树林方向两个人影一前一后飞奔而来。

  第64章

  廉驰定睛一看,当先一人身穿黑衣,头戴一个巨大的斗笠遮住了大半面容,领先甚多,正不住向后弹射暗器,而后一人被暗器压制落后了一段距离,正是武当派的悬宁道长。看来悬宁道长居然反过来在追击前边逃跑的魔门高手,有此强援赶来,廉驰大喜叫道:“悬宁道长,魔尊段傲卿在此,快来助我们对付他!”

  那头戴斗笠的黑衣人一见段傲卿在前方与一对青年男女交手,而后背鲜血淋漓,竟然被人所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道:“门主,属下前来助你!”

  同时弹出一颗飞蝗石袭向柳诗云后背。

  段傲卿眼睛一亮,长刀配合着翻卷出漫天刀影,竟将柳诗云所有的闪躲方向完全封死!柳诗云面色凝重,知道若是后背被暗器击中,绝对再无生机,银牙一咬,将长剑护在身前,直向段傲卿的长刀撞去!

  柳诗云一直以柔劲化解段傲卿狂暴的劲力,这次为了躲避暗器只得硬闯,再无退避余地,刀剑相交,柳诗云立刻被震得口喷血雾,但也总算突出了段傲卿的刀墙,勉强避开了呼啸袭来的飞蝗石。

  柳诗云拼尽全力跃至廉驰身后,又是以手抚胸咳出一口鲜血,竟然坐倒在地站不起来,看来刚刚只与段傲卿硬拼一场就受了极重的内伤。段傲卿向那黑衣人一笑,“梁希彦,你来得倒是时候!”那梁希彦斗笠下的嘴角牵出一丝阴险的笑容,“门主,今夜咱们大获全胜,少林几个和尚已经被少门主带人料理了,来日称霸江湖指日可待!”

  段傲卿闻言一喜,“好!再除了这柳诗云,将净云斋斩草除根,总算是不枉我魔门三十年的隐忍!”柳诗云此时胸口翻江倒海般烦恶,眼见段傲卿转身逼来,她和廉驰都没了反抗之力,眼中满是不甘之色。

  这时悬宁道长终于赶了过来,武当的云梯纵身法展致极限,一跃足有七余丈高,段傲卿和梁希彦都无法阻拦,被他自头顶飘落到了柳诗云和廉驰身边。

  悬宁道长一看柳诗云口角溢血软倒在地,廉驰又呼吸急促面色青白,看来两人难有再战之力,心中暗叫糟糕,长剑护住两人,沉声道:“廉公子,你快带柳姑娘退去,我为你们拦住这两人!”

  柳诗云急道:“不可……”刚一开口便牵动内伤,又是一口血雾喷出。廉驰却不与悬宁道长客气,俯身抱住柳诗云后背腿弯,回首道:“道长今日相救之恩晚辈没齿难忘,来日和我柳姑娘必为道长报仇雪恨!”

  廉驰知道以魔尊段傲卿之能,绝非悬宁道长可以力敌,便是拼上性命,恐怕也难以拖得一时半刻,又有那功夫不弱的梁希彦在侧,悬宁道长决定留下为两人断后,已经是将自己置于死地,这份舍己救人的侠义情怀让廉驰都不禁起了敬佩之心。

  廉驰又满含感激的看了悬宁道长一眼,这才抱着柳诗云转身奔去,而柳诗云全身无力的被廉驰强抱着离去,已经是闭目不忍再看,眼中却流出了两行热泪。

  段傲卿刚想发足追击,悬宁道长立刻将长剑划出一道圆弧,挡在了段傲卿身前。段傲卿见这一剑尽得凌子阳真传,倒也不敢小看,长刀倾尽全力劈向悬宁道长。

  段傲卿本想以雷霆之势迅速击败悬宁道长再去追杀廉驰和柳诗云,没想到悬宁道长居然守得极为坚韧,将天下守御第一的太极剑法发挥得酣畅淋漓,硬是缠得段傲卿不得脱身。段傲卿见廉驰居然抱着柳诗云向海中逃去,知道再拖上片刻就要失去两人踪迹,对梁希彦道:“你去追杀柳诗云,绝不可让她生离此地!”

  梁希彦正想出手夹击悬宁道长,闻言微微担忧的看了一眼段傲卿被血浸透的后背,犹豫道:“不如我与门主合力杀了这老道……”段傲卿勃然大怒道:“这牛鼻子我自对付得了,怎用你来助我?若是走脱了柳诗云,我便为你是问!”

  梁希彦立刻噤若寒蝉,依言向廉驰追去,而悬宁道长勉强拖住了魔尊段傲卿已经是再无余力,只得任由梁希彦自身边飞跃而过。梁希彦人在空中,手中已经弹出一枚飞蝗石射向廉驰后背。

  听闻身后呼啸声起,廉驰急忙斜掠躲开。他虽抱着一人速度不快,不过玉蝶身法最擅腾挪闪避,险险避过了飞来暗器,心中暗恨,之前以飞蝗石击伤郭雪瑶的想必就是此人,现在又来追杀自己,若不是时机不佳,不然一定要回身与他大战一场。

  廉驰知道抱着柳诗云在陆上奔逃肯定无法逃生,现在别无选择,只好向海中逃去。身一入水,刺骨的寒冷自四肢百骸如钢针般刺入,廉驰却无心计较,咬紧牙关拼命向海中游去。

  梁希彦见廉驰已经入水,却不愿像他一般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游泳,摘下头上的斗笠丢在海面上,纵身一跃,竟然整个人都站在了漂浮的斗笠之上,以手划水向廉驰追去。

  廉驰自小在海岛长大,水性甚是出色,游水同时还有暇回头查看,见到梁希彦摘下了斗笠踩在脚下追来,而他的头顶中心一片却是映着月光闪闪发亮,原来竟然是个秃顶。梁希彦光秃头皮四周的长发随风飘扬,廉驰见了不禁发笑起来,高声道:“梁老儿,本少爷送你一副滋皮生发的药膏,你便放我们一条生路如何?”

  梁希彦最恨别人笑他秃顶,被廉驰一番嘲弄气得咬牙切齿,使出十二分力气打出一颗飞蝗石袭向廉驰头顶。廉驰身在水中用不出玉蝶身法闪躲,只得抱着柳诗云一个猛子深深扎入水中,才避过了飞蝗石。

  梁希彦极恨,飞蝗石不停的向廉驰射去,廉驰索性潜在水中再不露头,反正他水性甚佳,内力又深厚,一口气在胸中循环不停倒也不嫌憋闷,飞蝗石入水受阻,便再也伤不到他。

  如此潜在水中游出十几丈,怀中的柳诗云忽然挣扎起来,以手指着头顶示意廉驰带她浮出水面换气。廉驰这才想到柳诗云内伤深重,一口气恐怕憋不住多久,却怕浮出水面被飞蝗石打中,看着柳诗云近在咫尺的天仙玉颜,廉驰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主意,将肺中空气转入口中,鼓着嘴向柳诗云的丹唇吻去,想要以口为柳诗云度气。

  柳诗云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厌恶之色,转过头去避开廉驰。廉驰一指头顶连连摇手,示意不可冒险上浮,又想去亲柳诗云。柳诗云以手推开廉驰,板着脸坚决的摇头拒绝,却不也不再要廉驰带她上浮,只是继续屏息忍耐。廉驰心中气闷道:“好!你宁可憋死不给本少爷亲一口是吧?我倒要看你还能忍多久?”

  再游出十丈,柳诗云的一张俏脸已经微微现出紫青之色,却还是不许廉驰以口为她度气,廉驰看她忍得辛苦,再也不忍心为难于她,此时他的右臂已经渐渐恢复了些许知觉,便转身一招“弧矢”,激荡出一支水箭向梁希彦射去。

  梁希彦正在水面不断射出飞蝗石,突发水中一股激流射出,没有提防之下立刻被那水箭击中膝盖,疼得他脚下一乱,几乎跌入了海水当中。廉驰见了暗叫可惜,他这掺水的“弧矢”当初在太湖连敖峰庭都被穿透手足,可是今夜被段傲卿伤了手臂,劲力连正常的一半都没有了。

  廉驰再以“弧矢”发出几股水箭,将梁希彦扰得方寸大乱,他立足之地不过是只有两尺左右的一只斗笠,又要提气轻身免得沉入水中,勉励应付廉驰射来的水箭,再也没有余力将廉驰压在水下。

  廉驰连忙带着柳诗云浮出水面,柳诗云一出水就大口喘息,那娇喘之声也甚是动人,廉驰听在耳畔不禁又起了一丝邪念,吞了一口涎水才强自安下心来,专心于梁希彦相斗。

  梁希彦的飞蝗石始终击不中廉驰,而廉驰以“弧矢”发出的水箭劲力不足,即便偶尔命中也不过是让梁希彦皮肉剧痛,根本伤不到他,如此僵持甚久,梁希彦终于将随身所带的暗器全部打出,再没了和廉驰对峙的资本,只得愤然不甘的驾着脚下斗笠退去。

  廉驰终于逼退了梁希彦,和柳诗云完全脱离的魔门追击,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对怀中的柳诗云笑道:“柳姑娘,咱们脱险了!”柳诗云微微点头道:“多谢廉公子冒险相救,不过魔门定不会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