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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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大鹏想插话,被张仲平打个手势封住了。

张仲平说:“龚老板你听我把话说完,你那五百万能算垫资吗?当然不能算。那个台湾老板是在什么情况下,对你表的态,我不清楚。我估计可能是因为他没有把情况搞清楚。你那五百万是判决书上的五百万,不是真正的五百万。他怎么认你的账?你原来的五百万元,早就变成了胜利大厦上面的钢筋水泥,拆不得,分不开,不是你说拿回去就能拿回去的。现在法院委托给我们,我们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将它拍卖变现,把所得的拍卖成交款交给法院,再由法院决定分配给东方资产管理公司多少,分配给你龚老板多少,知道了吧?换句话说,你原来的那五百万已经不是你的了,它到底还值多少钱目前也还不知道,可能抵五百万,也可能只抵两百万,甚至四五十万,都有可能,那就要看拍卖的情况,以及法院分给你多少。明白了吧?我不知道你跟那个台湾老板到底是怎么谈的,你们俩是不是觉得这笔钱先由他认下来,算你的垫资款,这样他也就不必往拍卖公司付这笔钱,等到整个项目完工以后再一起结算,对不对?那他肯定是被你误导了”

龚大鹏两眼直瞪瞪地望着张仲平,半天没有吭声。张仲平从他手里拿过杯子,亲自给他续了一次水。半晌,龚大鹏说:“张总你讲的话我听进去了,我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我打官司赢了,法院给我的这个判决书,必须得到执行。”

张仲平说:“那是法院的事。法院如果答应你,说你的诉讼标的能够予以全额执行,你龚老板还用得着弯来绕去地找什么台湾老板、香港老板吗?所以龚老板,最终能够帮你的是法院,而不是拍卖公司,明白了吧?”

龚大鹏说:“法院当然必须帮我,我是赢家呢。”

张仲平说:“东方资产管理公司也是赢家,法院也必须维护它的合法权益。说穿了,就是你们两个赢家分多分少的矛盾怎么解决的问题。龚老板我的话也许你不爱听,可是却是实话,你对那个项目熟,我劝你先帮拍卖公司多找几个买家,让胜利大厦尽可能卖个好价钱,大家一起把蛋糕做大了,才能大河有水小河满,分到你手里的钱也才有可能会多一些。”

张仲平尽可能实话实说,他觉得不能让龚大鹏对他、对拍卖公司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凭他对龚大鹏的了解,他也不想跟他扯七扯八,他只求能够干净利索地把它做完,做完就拉倒,特别是这还是跟时代阳光合作的项目,更应该尽可能地避免节外生枝。

龚大鹏悻悻地走了。

龚大鹏一走,张仲平就跟徐艺通了一个电话,将龚大鹏其人其事全部跟他说了。徐艺很耐心地听着,还哦哦嗯嗯个不停。张仲平以为他全部听进去了,谁知道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由于徐艺没有把张仲平的提醒当一回事,甚至背着张仲平搞了一些小动作,后来这件事还是闹大了,还死了一个人,差一点把两家公司都给牵扯进去。这是后话。

徐艺公司艺术品大拍的事,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筹备。徐艺等张仲平说完了龚大鹏的事,就说这次艺术品大拍征集了不少好东西,问张仲平有没有兴趣过来看一看。张仲平关心那件青瓷莲花尊的情况,本想去看一下,又怕太热衷了引起徐艺的怀疑,就说我这会儿还有点别的事,找机会一定先来看一看。张仲平其实打定的主意是预展之前最好不去,拍卖委托的事还是由葛云去落实比较好。报上说过两三天省博物馆有一个廖静雯的个人收藏展,全部是徐悲鸿的作品,小雨如果有时间,可以带她去看看,顺便问问葛云委托的事就行了。

张仲平回到曾真那儿。曾真不理他,还一直嘟噜着嘴,张仲平问怎么啦?曾真说没事。张仲平非要她说,曾真就过来抱着他,望着他的眼睛说:“我只是老在想,我要是突然一下子不见了,你真的不着急吗?”

原来曾真一直对上次的对话耿耿于怀。张仲平说:“谁说的,我怎么会不着急呢?”曾真说:“你就只是干着急不去找我?”张仲平说:“到哪里去找你呀,发通缉令呀?外面那么多眉眉,一找还不把我的眼睛看花了?再说了,孔老二不是说过了吗,命里有时终归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曾真说:“张仲平你没心没肺,还把孔老二搬出来,孔老二说过这话吗?”张仲平看她眼眶里泪花直闪,连忙说:“逗你玩儿的小朋友。”曾真说:“那你赶快说你会怎么做?”张仲平说:“你真的想知道?那你先告诉我咱们这座城市最高的建筑是哪一栋?”曾真说:“是指海拔高度还是相对高度?”张仲平说:“你还蛮清醒嘛,没有被急糊涂。相对高度吧。”曾真说:“香水河大厦吧,怎么,不会吧?你要为我跳楼殉情?太老套了吧?”张仲平说:“谁说要跳楼了?从那上面跳下来还有命吗?”曾真说:“那你想干嘛?”张仲平说:“我要把那栋楼整个儿包起来,用最鲜艳最鲜艳的红布,每一面都用桔黄色的油漆写上五个大字,每个大字占用面积十点五二0平方米,让方园几十里的人一眼就能看见。”曾真说:“五个什么字?”张仲平说:“你猜?”曾真说:“我猜到了。嗯,这个创意还马马虎虎。”张仲平说:“你真的猜到了,不会吧?”曾真说:“你不是说十点五二0平方米一个字嘛?是的我爱你,不就是五个字吗?”张仲平说:“不对,你跑题了。”曾真说:“哇,不对呀?”张仲平说:“当然不对,那五个字应该是‘给老子回家’。”

张仲平当然也就说说而已,他不会相信曾真真的会无原无故地突然跑掉,跟他玩人间蒸发的游戏。但张仲平没有想到,自己的调侃还是把自己弄得有点儿紧张起来,因为曾真给他打了一百二十分。曾真说:“你把这里当家真是太好了,一级棒。仲平,这算不算你给我的一个承诺?”张仲平无法直面这个问题,非常及时地抱吻了她,说:“宝贝儿,我爱你,我真的爱死你了。”曾真说:“我也是。”

张仲平觉得爱一个人是一回事,承诺给对方一个家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对于他来说,这种承诺简直令人恐惧,因为他自己早已是婚姻中人,已经不具备作这种承诺的主体资格。他以前拥有过的那些女人,好像也从来没有这样要求过他,他和她们既能两情相悦,又能相安无事,诀窍就在这里。那是一场筹码不大不小的博奕,感情上的零和游戏。双方不问输赢结果,因为最好的结果不是划算不划算,而是能够一起享受那种最生动最具体的刺激过程。相比于父辈那个禁欲的时代,张仲平觉得自己真的是万分幸运,生逢其时。财富香车美女,一切似乎都可以唾手可得,只要你融入这个社会并在其中左右逢源。这是一种堕落的思想吗?可是除了这个,你还要他相信什么呢?难怪丛林骂他是他妈的资产阶级。张仲平知道,自己所以能够游刃有余,是因为他给自己的奉献和付出划了一条底线。

现在,张仲平之所以感到有点忐忑不安,也就是因为他越来越觉得,曾真跟他原来的那些女人相比,有点儿不一样。丛林见过曾真第三次之后就对他发出了警告:小心玩出火来。张仲平一耸肩,一笑了之。丛林说:“你别不当一回事,我看那小妮子挺认真的,不像跟你闹着玩儿。”张仲平说:“是不是呀?”是不是呀是张仲平的口头用语,用在这里表示无话可说。这是真的,他时不时地因为和曾真的关系而有点得意,也时不时地因此有那么一点儿担忧。不过,淡淡的阴影总是很快在曾真灿烂的笑靥下一扫而光。他只有在每天晚上恋恋不舍地从曾真身边离开,默默地开车回家的时候才会抽空想一想:还能像过去那样谨慎地寻求支出与收入之间的平衡、在警戒线以内悠游自在吗?那种翘翘板的游戏能够永远地玩下去吗?会不会自动地停下来?怎么样软着陆?既不伤到自己,也不伤到曾真。曾真是不能被伤害的。自己也是不能被伤害的。当然还有唐雯和小雨,特别是小雨。张仲平想都不敢想,一旦小雨知道了他和曾真的事以后,她将遭受到怎样的心理打击。张仲平第一次发现,恰恰是这一次,自己好像还从来没有想过什么退路。

擎天柱是早几年才开始开发的一个旅游区。张仲平把时间排了一下,决定跟曾真去玩一趟,顺便去见见胡海洋。

按照健哥的意思,张仲平应该继续保持与香水河法人股竞买人的接触。其实这件事胡海洋盯得也比较紧,上个月还到3d公司来过一趟。张仲平很婉转地打听了一下胡海洋发家致富的情况,确认他没有什么官场背景,完全是靠自己在财经学院那帮同学的关系在股市里打拼出来的。他那帮七七级毕业的大学同学个个了得,不仅有银行的行长副行长,还有证券公司的老总副老总,最差的也已经做到了大学教授,可以带博士。当时张仲平还跟胡海洋开过玩笑,说怎么没有早点认识他,否则可以找他帮忙,把唐雯考博士的事解决了。胡海洋马上掏出手机给他在大学的同学打电话,他同学说可以让唐雯去谈一谈,这事张仲平还没有跟唐雯说。唐雯是一个很要强的人,想凭自己的能力先拼一拼。

张仲平与胡海洋就香水河法人股拍卖的事已经谈得很深入了,开始涉及一些具体的操作细节问题。健哥那边还没有新的进展,他与胡海洋其实也就只能谈到这种程度。但主动来一趟,让两个人走近一些,总是好事。胜利大厦拍卖的拍卖公告已经登出来了,招商的事情主要由徐艺公司做。但张仲平出来之前也还是告诉了他,要他多费心,只是特意没说去哪里。张仲平是在家里当着唐雯的面跟徐艺打电话的,唐雯果然就问怎么不跟徐艺说是去擎天柱。张仲平装着不情愿的样子说:“徐艺精得很,这事可不能让他再闻到什么腥味。再说了,提前跟胡海洋见面只能秘密进行,不能大张旗鼓。”说得唐雯直点头。

晚上九点钟的时候他们才在宾馆里安顿下来。张仲平用宾馆的座机给胡海洋打了电话,说自己已经到了,想早点休息,明天再见面。胡海洋是那种君子不拘小节的人,依了张仲平。等曾真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张仲平轻轻地溜到走廊上,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唐雯他到了。唐雯说:“路上开车辛苦了,早点休息吧。”张仲平说:“好吧,你也不要搞得太晚了。”唐雯说:“行呀。”

人跟人就是不一样。接电话的如果是曾真,她肯定会随口问一句,你干嘛不用宾馆的座机打,是不是在擎天柱哟?这种女人的小心眼唐雯就没有。

打完电话,张仲平还是把家里的电话号码给删除了。他怕曾真看到了不太好,尽管曾真从来不查他的手机。即使偶尔看到了,估计也不会说什么。但张仲平一想到告诉她准备来擎天柱时她浑身上下的那股兴奋劲儿,就有点不忍心。当时曾真抱着他又亲又吻的,说:“真的真的真的?”张仲平说:“怎么啦,像吃错了药似的?”曾真说:“我真的太高兴了。”张仲平说:“我们哪天不是在一块儿?只不过是换个地方而已。”曾真说:“当然不一样,这几天你完完全全地属于我了,多好。”

张仲平曾经不上一次地问自己,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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