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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部分

作品:一路芳菲2|作者:未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1 16:40:19|下载:一路芳菲2TXT下载
  快捷c作:按键盘上方向键←或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enter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可回到本页顶部!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收藏到我的浏览器”功能和”加入书签”功能!纵然是出家人,也怒了。

  弘文帝岂可如此

  霸占了继母,还敢如此大言不惭!

  “主上……”

  某一刻,罗迦的眼前一股光焰。

  老道一惊。

  那是一股杀机,一股强烈的杀机。

  就如老鹰之于小雏。

  这老王之于壮子,他并非没有胜算,他还真正握有灰衣甲士。还有很多力量。

  可是,这精光很短暂,仿佛被雷电击中,一瞬间照亮夜空,又黯淡了下去。那一字一句的泣血哀告,纵然是带着威胁,何尝又不是和着血泪

  只因为,他是他的儿子。

  父母之于子女,远比子女所想象的情谊要重得多。换了任何人,他都可以冲出去,谋篇布局,杀了,宰了,夺回来,报仇雪恨。

  可是,那是自己的儿子,亲生的儿子,自己的继承人。

  从小寄寓了很大的希望,曾经为此哀求过自己最爱的女人,关键时刻,务必放他一命。

  尤其,他已经不做帝王很久了。

  就连帝王身上的那股y鸷和狠毒,也在死生y阳间走了一转后,淡化了。

  虎毒不食子;

  为人父母者,扪心自问,子女在不肖,又有几个人能挥得下的大刀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子孙谁见了

  孩子pk罗迦11

  何况,为了一个女人,父子相残,天下大乱,从此,毁掉祖先的百年基业

  罗迦张大嘴巴,如被洪水淹没的猛兽,只余下最后的chuanxi。

  怪只怪,他们不知道!

  他们不知道这一切。

  此时,他宁可相信,她和他,都是真正的一无所知。

  不要,他们千万不要再知道什么,哪怕是装不知道都行。

  “主上……”

  道长摸出一颗丹药,要为罗迦服下去。

  但是,罗迦的嘴唇紧闭,月光下,是一阵死一般的乌黑。

  “天啦!”

  他忽然一声低呼,就连月光也受伤了——眼前,分明是一片的白。

  昔日孔武雄壮的男子,此时,须发皆白;比自己还要白!

  哀莫大于心死。

  纵然这英明的王,千辛万苦逃脱了毒杀的命运,可是,他再一次死了——这一次,真正死在了儿子的手里。

  终究是父子相残的宿命。

  死得比第一次更加悲惨难言。

  他说不出话来,只是将手放在罗迦的背心,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元气。

  许久,罗迦才缓缓睁开眼睛。

  “道长。”

  “主上请吩咐。”

  “设法让芳菲相信我真正死了。”

  通灵道长别开头去,不忍看他惨淡的目光。

  世间万物,何事能够强求来来去去,都是一场空而已。

  “皇儿,是真心待她好;她对皇儿……也不是完全无心……只要她死心了,日后,也会生活得幸福。”

  老道点头,不敢多说半个字。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老道识趣地退下。

  山那么安静。

  北武当的下半夜,寒风凛冽,垂死挣扎的秋虫们,和着连绵起伏的松涛,如在唱一曲哀婉的歌。四周都沉睡了,四周,却刚刚才开始嘶喊。

  孩子pk罗迦12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那是南征的时候听过的,胡汉恩怨,王图霸业,瞬间成空,别说天下,纵然一个女子,也从此万里,陌路相向。

  当时,他从未认为自己会有这样的情怀。

  那时,还很年轻,很英雄,眼里心里,全是天下,从来没有女人!

  唯有寂寞的人,才会想到女人。

  唯有寂寞了很久的男人,才会吟唱,含着泪的:

  思君令人老——

  岁月忽已晚——

  竟然不知不觉地,就晚了!

  明明是牢固拥有的,也会变得——晚了!

  谁的权力大,谁得到的就多。

  儿子,果不愧是自己的儿子!

  手段都一摸一样。

  他张嘴,嘴里再一阵的腥甜,喷在他雪白的头发上。

  眼前是模糊的,连月亮都看不清楚了。

  比“临死”的那个夜晚,更冷彻心扉。

  可是,却又不真正的昏迷,眼前,尽是一个女子的身影,白色的纱裙,乌黑的头发,头上戴满了花环,赤足在林间奔跑,如雀跃的小鹿。

  那么纯洁无暇的少女。

  有时,想起她是自己的女儿,有时,是自己的情人;温柔于胸前,娇柔共枕,温暖呼吸,宛如耳边。

  他伸出手去,抱住她:“芳菲,芳菲……芳菲……”

  一地的冰凉,他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手里,握紧的是一只发簪,那是临死的时候,她放在他的棺木里的。发簪依旧明媚,天地却已经换了芳华。

  罗迦pk孩子13

  手里,握紧的是一只发簪,那是临死的时候,她放在他的棺木里的。发簪依旧明媚,天地却已经换了芳华。

  只怪这月亮呵。

  然后,他听得脚步声。

  橐驼,橐驼的。

  是弘文帝清场离开之后的事情。

  或者,此时,谁也是无法阻挡她的。

  老远的,在黑夜里停下来。

  她不曾靠近。

  这一次,那么远。

  他依旧躺在冰冷的石板之上。

  怯怯的声音响在黑夜里,单薄,发着抖:“陛下,我,我又遇到很不好的事情了……”

  他闭眼倾听,此时,已经没有了悲哀,是平淡而麻木的。

  “陛下……求你原谅我,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想要这个东西……不,我什么都不想要……只要你原谅我,我什么都不要……”

  他心如刀割。

  她的声音是沙哑的。

  “陛下,我不配走到你的陵墓之前了,如果,你肯原谅我,求你,出来一下,好么就出来一下……陛下,我会去寻药,我知道该怎么办,我可以不要它……我只要你,只要你能原谅我……”

  月光走。

  人未走。

  她盯着月光,狠狠地盯着,要从里面看到巨大的奇迹。

  风,呼呼地,一阵一阵地从前面吹来,那是巨大的千年古杉。成片的,最大的要十几人合抱。它们那么笔直地杀向天空,却又是枝繁叶茂的,如北武当最硬朗的壮汉!

  可是,没有人出来。

  狼影,始终无法幻化成人影。

  她的声音小下去,如在喃喃自语,“陛下,这不公平,不公平……不是我的错,求你了,求你不要计较了……我们走,我们悄悄地离去……我不要它,我们悄悄离开这里,好不好”

  他几乎要跳起来。

  她那话,不是没有诱惑力的。

  罗迦pk孩子14

  但是,腿是麻木的。

  斯人已去,此情不再。

  “陛下,你承诺过的,只要他好了,你就带我走……你自己承诺过的……一言九鼎,你不能食言而肥……君王无戏言啊,你知道的……”

  她的声音那么急促。

  甚至还带着一个小小的包袱。

  那是逃亡的包袱。

  “只要你答应,我马上就走,我完全可以不要这一切……求你了,陛下……我不要它,我不会让你蒙羞,让你丢脸,我自己会处理……如果你介意,你可以等着我,我处理好了再来找你……行么……陛下,求你出来,就出来一下……”

  她仔细地倾听,似在等待一场无言的审判。

  于女人的那种极其残酷的压制的审判。

  将自尊,全部地撕毁给他,祈求他的原谅。

  许久的沉默,是一种绝望到了极点的沉默。

  这不公平!

  太不公平了!

  自己都退让到了这样的地步,卑微到了这样的低贱,竟然依旧换不来一个公正的结果。

  她的身子也软下去,身在冰冷,不觉寒意。

  缓缓的,月亮将人影子缩成一个小小的圆点,狭长的,鬼魅的。

  她扑过去,一把捉住了他:“陛下在哪里究竟在哪里你让他出来,马上出来!”

  “太后,你先起来,寒气潮湿,有损身子。”

  身子,如今,谁还顾惜着一具皮囊

  她摇摇晃晃:“我老是感觉到陛下没有死,他还在……道长,既然现在的皇帝能够服用千叶红假死,又起死回生,陛下,他为什么不能为什么……我知道是你在捣鬼,一切都是你!你告诉我,陛下到底在哪里你把他藏到了哪里”

  “先帝驾崩,早已死了!人死,万万没有复生的道理!”

  芳菲狠狠地捉住他的手:“胡说八道!你们联合起来骗我。我见过他!我见过他两次。”

  ……………………………………………………

  ps:今日到此,晚安;明晚估计也是0点前后更新。今日敲字,手指都麻木了,苦也;

  罗迦的选择1

  芳菲狠狠地捉住他的手:“胡说八道!你们联合起来骗我。我见过他!我见过他两次。一次是在大雾里,一次是那个有月亮的夜晚,他都出现了,他甚至好抱着我,将我送回小木屋……那不是假的,绝对不是假的……”

  “太后,你也说了,那是浓雾,是月夜……那一夜,都是幻觉!只是幻觉而已!”

  “不是幻觉!是他!他骗我,他骗我治好新帝……”

  “太后,你不是一个相信鬼神之人!”

  鬼神!

  道长的语气实在太过镇定。她都楞了一下,罗迦,真的已经变成鬼了那一次次的路面,竟然,是鬼魂在召唤自己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太后,你知道这个道理!”

  她仔细地回想,浓雾里的飘散的人影,又低头,那一次,自己掐自己,掐的很重,不,不是梦,绝对不是幻觉!

  就算那个月夜是幻觉,那次浓雾,也绝非是幻觉!

  她沉了脸:“道长,出家人不打诳语!”

  “出家人,慈悲为怀!”

  她冷笑一声:“我不管你们慈悲不慈悲,我只知道,先帝,他欠了我!他也骗了我!不行,他绝对不能骗了我,满足了他自己的心愿,就一走了之!这是利用!可耻的利用!”

  那冷酷无情的声音:“太后,救治陛下,也是你自愿的!你也不曾想看着他死吧”

  “!!!!”

  “扪心自问,这是你的梦!你梦里也放不下新帝安危!这和先帝无关。太后,死者长已矣,生者,就请珍惜眼前!”

  “你胡说什么!”

  “天下男子,负心者多,高位如新帝,能至情至性如此,太后,贫道斗胆谏言,你应该珍惜眼前人!”

  “我希望他死!我恨不得他马上死掉!”

  通灵道长面色变了!

  “太后,先帝临终前,你答应过他什么”

  罗迦的选择2

  “太后,先帝临终前,你答应过他什么”

  她一怔。

  罗迦死前,说了什么

  如果有朝一日,和太子发生了冲突,务必要留他亲爱的好儿子一条命。

  当时,她做梦也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对太子生了杀机。

  直到此时,也并非是杀机——只是一种愤怒的情绪,到了极点而已。

  不,从来不想杀弘文帝。

  还没到那个地步。

  对他的恨,甚至远远比不上罗迦。

  “道长,你错了,我不是想杀他——是他啊!是罗迦!是罗迦!”

  道长后退一步。

  “太后,你失态了!如果学着接受,其实,事情会简单得多!”

  简单!

  什么是简单呢!如果不是罗迦,这一切,会如此复杂么那种愤恨,越来越深浓,仿佛自己是孤立无援的,被人欺骗的良家妇女,拿不到自己应得的工钱,就连上诉,也是求告无门的。这一切,都是罗迦啊,哈哈哈,真是伟大的罗迦!

  他把他的儿子,照顾得妥妥帖贴,可是,自己呢别说记挂,爱怜,纵然是连承诺,都忘得一干二净。果然,儿子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那是不被爱的悲哀;被人所抛弃的痛苦。罗迦,他不会要自己了,真的不要了;他的选择,永远是他的儿子他的江山!

  “太后,新帝的情谊,旁人也应为之动容!更何况,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便最好是接受!”

  她急促地chuanxi。有些事情——什么事情呢怀孕了,女人的天大的弱点,不管你是否乐意,只要那个男人的j子在你体内成长,你就被套上了枷锁;比铁链子更加可怕!

  此物为我所有,他人不得觊觎!

  “太后,有些事情,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说客!通灵道长竟然成了弘文帝的说客

  罗迦的选择3

  她急促地chuanxi,说客!通灵道长竟然成了弘文帝的说客

  这在以前,是绝无仅有的。

  甚至在昨日弘文帝威自己的时候,他都还不曾是这样的态度。他那么一心一意,软中带硬的劝阻。

  如今,竟然来了这么大的转变,风霜刀剑,严相!

  那是罗迦指使他的!一定是!

  一股羞辱同时袭来。

  他替自己把过脉。

  他知道一切的私情。

  所以变了——他是汉人,是道士,讲究君王女人的贞洁。他觉得自己bsp;所以,罗迦才躲着不肯出来了。

  这就是自己苦苦等待的结果!这就是自己多少个月圆之夜,去陪着他,守着陵墓的结果!罗迦,这个可耻的男人!他又比自己清高,干净了多少呢

  “太后……”

  “你退下,没你什么事情!”

  她的语气冷淡,残酷无情。以前,她极少用这样的语气和任何人说话,尤其是通灵道长。

  道长侧身一边,微微弯腰。

  “罗迦,出来,你出来说话!”

  没有罗迦。

  仿佛,她只是对着空气,在无谓地呐喊;可笑地咆哮。但是,有什么用呢!除了证明自己的愚蠢,软弱,无助,又有什么用呢

  罗迦在九泉之下呢!

  而她和他,已经隔着千万重——也许,只是十八层的地狱而已。

  “罗迦,你滚出来,你没种!平常不是说什么一言九鼎,君无戏言么现在你算什么呢你这个不守信诺的家伙,枉为一代君王,却欺骗一个女人,罗迦,你这个没用的胆小鬼,你出来啊!你马上滚出来,难道,你怕你儿子会杀了你你马上滚出来……”

  不滚出来!

  真是个可耻的男人!

  罗迦的选择4

  “你是不是怕死才不敢见我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怕什么就算你儿子会杀了我们,不也有我这个女人陪着你一起上断头台!哈哈哈,我都不怕,你死过一次的人还怕什么缩头乌龟罗迦!罗迦,你这个混蛋,不要脸的混蛋,连妻子都保护不了的混蛋……你有种的,就出来杀了你儿子,报仇雪恨!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不是人生最大耻辱么这样的绿帽子,你也忍得下去这是你儿子给你的,哈哈哈啊,是你最最亲爱的儿子灌醉了我,趁我喝醉了,发生的这一切!你一味恨我干嘛你只敢欺负我!混蛋,有种的找你儿子算账啊,去拼命啊……”

  咸的是泪,热的是血。

  古杉背后的男人,万念俱灰。

  “罗迦,原来,你只顾念着你的狗命……胆小鬼,懦夫,没用的东西……你真是个耻辱,罗迦,认识你,真是我的耻辱……”

  群山震荡,肆无忌惮。

  松涛阵阵,全部湮灭。

  深秋的北武当,竟似要下雪了。

  喉咙破了。嗓子哑了。

  没有回声。

  她匍匐在地,头碰在冰冷的石碑上,绝望的倒下去。

  “太后,回去吧。”

  “滚开,你们这些骗子!”

  “老道向你保证,先帝已经驾崩!太后,请回去吧!”

  斩钉截铁,无可置疑。

  无关乎死或者不死。

  只是拒绝,毫不留情的拒绝。

  一切的希望断了,彻底了断了,就如被人狠狠利用了就一脚踹开的傻瓜。

  自己受骗了。

  这一辈子,都在受到这个男人的欺骗,幼时的可怕y谋,初嫁时的见异思迁,死亡时候的色厉内荏。死后的背信弃义!

  不被爱!

  自己不被他所爱。

  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太后……”

  罗迦的选择5

  “住口!”她恶狠狠地,“你也在骗我!道长,你一直在骗我。你知道一切,你知道新帝如何的威胁我,威我,可是,你连p都不敢放一个;你不是罗迦的忠臣么不是一直对罗迦忠心耿耿么难道你不知道君辱臣死的道理你再干什么呢为什么没有勇气去指责弘文帝,劝诫弘文帝你们汉人不是讲究以死相谏么纵然身死,不是能留个好名声么为什么不呢你也怕死……哈哈哈,你们都是胆小鬼……你们这些胆小鬼,没用的东西,无耻的男人……”“

  纵然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也不由得面红耳赤。

  谁的心里,又不是滴着血呢!

  “太后……有些事情,谁也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

  “对!比如生与死,人不能胜天!”

  她迫上去一步,狠狠地指着他的鼻子:“你受了罗迦的指使,联合起来骗我,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纵然你杀了老道!先帝,依旧不能复生!”

  她轻蔑地一笑。

  不能复生又如何

  “他是该死,死了最好!这样的男人不死,留着有什么意思呢!他没有本事保护自己的妻子,现在,却嫌弃被戴了绿帽子,哈哈哈,真是荒谬……罗迦,这是你的耻辱!不是我的耻辱!不是我!”

  “太后,你这样太不公平了。死去的人,无法保护活着的人。”

  “人们不都说,九泉之下有知,也该保护自己的亲人么罗迦,他不能,是因为他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骗了我治好他的儿子,就一拍两散,什么都不管了。他只想他儿子幸福,我呢谁想过我幸不幸福呢”

  “!!!!!”

  “罗迦,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你此时肯出来!”

  声音,竟然是软弱的,哀求的,还残留着最后的一丝希望。

  罗迦的选择5

  还是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

  “太后……”

  “滚开!”

  “罗迦,这是最后的一次机会了!只要你出来,我就跟你走……我们走!”

  轻微的声音。

  她的目光如一只狡诈的狐狸,几乎要穿破暗夜的阻挡——罗迦!罗迦的气息!

  罗迦,他终于要出来了。

  她喜极而泣扑上去。

  他狠狠搂住她,那么用力,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悲哀:“芳菲,我们走吧……不要打扰父皇的亡灵了……”

  “滚开!”

  腿抬起,一脚踢在他的腿上。

  “滚开!”

  是弘文帝,他阻止了!

  他一直在这里,阻挡着他父皇的去路!

  他向来如此!

  “滚开……”她势如疯虎,拳打脚踢,“滚……滚开……”

  弘文帝甚至连躲闪都不敢,生怕伤着她。“好好好,芳菲,朕走,朕马上走……求你,求你不要这样,会伤了你自己的……求你了……”

  “滚开!”

  他转过身,脚步踉跄,落荒而逃。

  如一只丧家之犬。

  通灵道长背着身子,不敢目睹这一切。心里战战兢兢,因为,之前的响动!罗迦,他是忍不住的,是要冲出来的——但是,弘文帝,怎么允许他出来呢!无论生死,没有留给他任何的选择!

  无论是谁,都没法此时出来跟儿子决裂!

  那是腥风血雨的狂乱!

  人,当然都得有羞耻和权衡之心!别说罗迦,纵然换了任何的天下男人,都是做不出来的!

  只听得冯太后歇斯底里的呐喊:“罗迦,你滚出来……胆小鬼,你怕出来,被你儿子杀了无耻的胆小鬼,无耻……不要脸的懦夫……我看不起你,一点也看不起你,我真是后悔,后悔死了,当初在北武当,就不该跟你回去的……”

  罗迦的选择6

  老道忍无可忍:“太后,请不要再亵渎先帝的灵魂了!”

  亵渎!

  哈哈哈,他说亵渎!

  是谁亵渎了谁呢

  如被烧红的铁,狠狠地烙印,如受了lin ru的寡妇,得不到冤屈的伸展,自己反而成为了众人嘲笑欺负的对象。

  女人啊,你的名字永远都是弱者;就因为天生比男人多了一个zg,所以,夏娃之于亚当,天生就是为了赎罪的!男人爽了,乐了,一切都完了,潇洒地走了;女人呢背负着心理的,生理的双重的痛苦!

  就因为zg,所以,女人不得不被迫贞洁——否则,男人不压迫你,大自然的生理都会压迫你!十月怀胎的痛苦,男人怎么会知道男人又怎么会去在乎呢

  罗迦,罗迦!

  从此萧郎是路人!

  不不不,是仇人!

  天大的仇人!

  愤怒和绝望,彻底烧红了她的眼睛,一切,都是失去理智的。

  那么强烈的期待过,那么强烈的盼望过。

  没有拥有,就不知道失去的痛苦;不曾得到,就不曾明白失去的悲哀。

  到头来,却真的只是彻彻底底的一场梦而已。

  死亡,绝望。

  相生相伴。

  无依无靠!

  她紧紧地捏着拳头:“罗迦,你还想你们家族有后你是做梦!我告诉你,我后悔了,我后悔救你的儿子,更不会要这个不该来的东西!就算我杀不了你的儿子,可是,我有力量杀它……”

  它啊!

  “我会杀了它,一定要杀了它!我要亲手杀了它!哈哈哈,我总要杀掉一个……哈哈哈哈……”

  疼痛!

  腹疼如剿。

  仿佛那个小生命也怒了。

  自己何其无辜,竟然遭到这样的惩罚和诅咒。

  自己的妈妈,竟然如此咆哮着,要杀了自己!

  罗迦的选择7

  抗议,强烈的抗议!

  受了欺负的人,天生就有抗议的权利,不管他是大人还是小孩。

  报复带来的疼痛。

  芳菲疼得几乎直不起腰,手本能地放在腹部,却被烫了一般缩回来。豆大的汗珠在额头上滚过,滴落到手上,那痛楚不减轻,只是麻木。她死死咬着牙齿,绝不哼一声出来,仿佛在和那固执的小生命,做着生死的拉锯战!却还是站住,稳稳地站住,脸,苍白得如一个女鬼。

  道长急了:“太后,你怎么了”

  “滚开……”

  “太后,你……”

  她挥手,如驱赶一个魔鬼。

  手是乱挥舞的,看不到方向。我在明处敌人在暗处!

  从来都是这样!

  就连这样的一个胚胎,也敢如此的欺负自己!

  她缓缓地,站直,竟然不敢作声。

  腹部的疼痛,终于缓解,变成了隐隐地做疼。

  她转身。

  这一次的较量,仿佛已经结束了。

  是真的结束了。

  “罗……迦……”那两个字,在喉头滚了一下,她没有喊出来;没有再做最后的哀求;明知道,那是无用的!

  自尊踩碎了,人家只当是泥土!

  何不把自己当成一棵珍珠呢!

  “罗迦,我不会来了!绝对不会再来了!”

  走了几步,脚步是踉跄的。

  但是,很快,她就自如了。

  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一种因为仇恨而带来的愤怒的力量。

  然后,加快了脚步。

  “太后……”

  她充耳不闻,身子忽然变得很高大。

  她扬长而去,如暗夜的一个女魔头。

  千年的古杉下,那一双腿,彻底麻木。

  心也麻木了。

  死了,自己真的死了!

  白发飘忽,彻底覆盖了他的脸。

  罗迦的选择8

  死了,自己真的死了!

  白发飘忽,彻底覆盖了他的脸。

  甚至最后的一丝希望——她不知道,她永远不知道,自己本是要出去的!一定要出去的!曾经有那么一刻,是想不顾一切的;很多东西,其实是可以不在乎的;只是,儿子先出来!他其实是知道的,儿子,绝不会再放手了!

  四周那么寂静。

  他听得哭泣声,呜呜咽咽的,肆无忌惮,毫不掩饰。

  不是发自自己口中。

  也不知来自哪里。

  那么遥远,那么咫尺。

  他已经累了,累得无法去判别了。

  甚至无法去怜惜了。

  受伤的人,没有能力去眷顾别人的伤口。

  那是弘文帝的哭泣声,在暗夜里,撕心裂肺。

  杀了它!

  杀了它!

  她竟然这样说。

  她竟然这样绝情地要杀了它——杀了自己!

  杀了自己的骨r!

  那种疼痛,入骨的愤怒几乎彻底激怒了他,就如月夜里的一只野狼,凶残的,被人打瞎了眼睛,要跳起来噬人。

  可是,却没有力气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自己身边走过。

  踉踉跄跄,却趾高气昂。

  他躺在地上,如一条濒死的野狗。

  她却无知无觉的,一脚踏过,甚至重重地踩在他的手掌心上。刺骨的疼,他不吭声,生怕颠簸了她,生怕自己的手心不够宽厚!

  生怕她当即举起了屠刀——杀了它!

  她要亲手杀了它!

  掌心几乎被踩碎了。

  他咬紧牙关,哼都不哼一声。

  她竟没有丝毫的惊讶,丝毫的害怕,甚至丝毫的察觉,就这么走了。大步地!

  那暗夜的女魔,杀人的女魔头。

  弘文帝躺在地上,但觉全身都碎了,所有的骨头都碎了,拼不起来,被人千刀万剐一样的疼痛不堪。

  ————————ps,今日下午四点左右继续更;

  用生命恕罪1

  他躺在地上,但觉全身都碎了,所有的骨头都碎了,拼不起来,被人千刀万剐一样的疼痛不堪。

  “陛下!”

  他听不见是谁叫自己。

  只是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哀求。

  “父皇,求你了……求求你在天之灵,怜悯一下儿子吧。求求你了……”

  子女之于父母,永远是贪得无厌的。

  因为他们是他们的骨中之骨,血中之血,所以,有权利求得庇护,谅解,同情和原宥。

  几曾见父母和孩子争夺心爱之物的

  不能求得骨r的怜悯,谁,又还肯对外人透露一星半点的关切和真诚

  “父皇……你是我的父皇啊,求求你,怜悯怜悯啊……如果您对孩儿都没了怜惜之情,谁还会管我呢父皇,这一辈子,儿子也不曾这样求过你啊……求您了,至少,至少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儿臣不是为了自己,真的不是,是因为她!她已经难产两次了,再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会死的,她一定会死的……儿臣问过御医,她早年身子不好,这一次,又遇到这样的事情,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会死的……求求您啊,父皇……儿臣不想让她死,就算是儿臣遭到怎样的诅咒都行,别让她死啊……你知道的,父皇,您在天之灵,完全知道的;我们拓跋家族的男人,几个能活过35岁呢儿臣已经而立之年了。只怕,也活不了多久了,求求你,父皇,您就最后一次怜悯怜悯啊……”

  泪水流下来。

  自己有什么错呢!

  父皇死了,他早就死了。

  自己寂寞孤独中徘徊了这么久,只想靠近一点心爱的女人,难道,这也不行么

  通灵道长搀扶他,但觉他浑身冰凉,搀扶不起来。

  弘文帝,这一刻,是坚决地确信父皇死了。

  父皇不死,一定会出来的。。

  用生命恕罪2

  父皇不死,一定会出来的。

  本来,他从未怀疑过父皇的生死,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直到发现芳菲的奇怪行踪,才开始疑神疑鬼。到今天,方彻底死心了——父皇的确死了。

  此时,却那么希望父皇活着——活着,从来不曾死去。

  如果是那样,该多好啊!

  自己,就绝不会生出任何非分的念头了。

  他纵然性烈如火,却并不卑鄙;父皇生前,他无论怎么压抑,也绝不曾打过“母后”的主意。一切都是光明正大,高尚而正派的。

  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就如一盆花,主人死了,她受到风吹日晒,也将枯萎。

  难道自己接过去,细心呵护,让她继续灿烂的盛开,这也不行么

  自己到底哪一点罪大恶极了

  他哭得声嘶力竭。

  这一生,从未如此的悲伤和绝望。

  “陛下……您,请回吧。”

  如软体的动物,消失了最后一分力气,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被人搀扶起来。

  “陛下,您龙体欠安,才好了没几天,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如果再犯病,就难了……”

  死生,何足道也。

  我要杀了它!

  我要杀了它!

  他忽然惊跳起来,却手足酸软。

  那是一种本能的自保,不,既不能让人断了胳膊,也不能被人断了手。更不能被人剜了心。

  自己从来不能等待,因为等待是等不了救世主的,唯有自己,才是自己的救世主。

  他冲下山去。

  此时,山上的第一场雪已经降落。

  小小的,雨夹雪。

  罗迦的骨头也碎了。

  三败俱伤。

  自己怜惜儿子的结果,竟然是这样的三败俱伤。

  没有一个人完好。

  早知如此!

  用生命恕罪3

  可是,人生,哪有那么多后悔可以重来

  他们,一个个,都在责备自己的隐匿,或者懦弱!这是懦弱么——可是,真的自己出去了,又算什么呢

  让儿子绝望而死,或者就地疯魔,天下大乱

  还是眼睁睁看她堕胎而死,一个女人,一次次地伤害自己的身子

  她这样的性子,怎肯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自己

  自己纵然不介意,可是,这对儿子,对她,难道不是更大的伤害

  可怜那个一次次流产的女人,哪一次的罪孽,不该算在自己身上什么名声什么贞洁哪里比得上怜惜她的心再一次次的伤害下去,就表示自己很爱她了

  不不不,爱一个女人,不是这样!

  哪有人会幸福呢

  就算自己想要,也没有的幸福!

  唯有天长日久,让时间,把伤痕抚平,淹没。

  雪花一片一片地飘落,只因太小了,行不成白,甚至无法覆盖,遇到人体的热气,便钻进去,几乎要将他凝结成一块冰人。

  天大地大,此时,方知道什么是走投无路。

  比死更大的悲哀。

  一双手来搀扶他。

  他甚至没有力气拒绝,头一歪,一口血吐出来。

  老道惊呼:“陛下!”

  他和弘文帝更不同,他是痊愈之身。健旺的人,如此大口地吐血,实在是太过不祥的征兆。

  “陛下……”

  他一怔,也不知是不是反s着雪光的缘故——一地的白。头发,胡子,全白了。

  顷刻之间,昔日的美男子,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白头翁。

  连一根多余的黑发都没有剩下。

  “陛下!”

  他嘴角上全是血迹,却浑然不觉,声音沙哑:“照顾她,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用生命恕罪4

  他嘴角上全是血迹,却浑然不觉,声音沙哑:“照顾她,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这话已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纵然承诺,都说不出口了。

  芳菲,我不负你!

  此生,绝不会再辜负你了。

  但有所求,无所不遵。

  他内心忽然变得很平静:错了就错了!挽不回的过去,但是,还有未来,不是么

  一度为了儿子,为了天下而筹划!

  独独是为了她,为了自己呢

  现在,不该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来筹划这一切了么

  再最好的时间,等待最好的解决方式,而不是将三个人一起毁灭。那么急切地渴望新生,渴望重新来过——

  用自己一生,难道还不足以恕罪么

  他在风雪里站起来,忽然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气,紧紧地握着拳头,和天地之间,一起苍白成一座巨大的雕塑。

  慈宁宫,暗沉如一座巨大的坟墓。

  弘文帝脚步轻飘,如一个孤魂野鬼一般。

  张娘娘守在门口,慌忙跪下去:“陛下,太后已经就寝了。”

  “让开!”

  “太后说,她不见任何人。”

  “滚开!”

  老妇人倾身一边。

  弘文帝大步走进去,脚步到了门口,却轻了,怯怯的。就如一个纸老虎,刚刚狐假虎威过,忽然见到比自己更强大的,立刻,便黔之驴了。

  “芳菲,朕……下雪了,朕想来给你生个火盆……”

  没有人回答,他推门进去。

  她躺在床上,身上也没盖着什么东西,整个人,迷糊,寒冷,却灼热不堪。

  回来后,她一直是这样的姿态,没有任何的改变。

  他奔过去:“芳菲,芳菲……”拥抱着她寒冷的身躯,心颤抖:“芳菲,你不要这样,求你了……”

  用生命恕罪5

  她紧紧咬着嘴唇,浑身哆嗦。

  她要杀了它!

  也要杀了她自己!

  他没有办法,急于温暖她,立即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合身上去,轻轻地拥抱她。纵然自己也是冰凉的,也企图将她温暖。

  身子暖和了,心才会暖和。

  多少个无边无夜的日子里,他也曾经如此冷得浑身绝望。这样的滋味,再也不想让她重蹈覆辙了。

  “滚开……”

  声音也是微弱的,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软弱得不堪一击,甚至连他拥抱的手都无法推开。

  弘文帝探手,呼吸是热的,她急晕了,睡过去了。

  他松一口气,急忙将火盆拨弄得很旺。

  一摸她的衣服,是润的,急忙给她脱下来,放在一边,所幸里面的衣服还是干燥的。

  火盆明晃晃的,屋子暖和了不少。

  将她的身子照得那么温暖,脸也是红的。

  甚至冰冻的意识也清醒过来。

  “滚……你滚开,我不想看到你……”

  “芳菲,求你了……求你了……”

  强烈的恐惧,愤怒,羞辱之后,一切都无所谓了,她抬手,拼命打在他的胸口:“怪你,都怪你,是你害我……都怪你……”

  他抬起手要抚摸,那手是碎的,她穿的鲜卑人的靴子,曾经那么狠狠地踏过,上面尚有血迹,那些尖锐的防滑的小孔,刺穿了好些小d。

  只是,血迹被凝固了。

  他不敢露出来,怕吓了她。换了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抚摸她的头发。

  就算是痛苦,也是无法遏制的喜悦:“芳菲……恨我吧,只要你不伤害自己……只要你好好的,你要怎么都行……芳菲,只要你不伤害……”

  声音那么惨淡,甚至不敢说出那一句“只要你不伤害它”!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害我,都是你害我……”

  用生命恕罪6

  “芳菲……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以前,我们那么要好过,以后,日子也不会太难,对不对芳菲,我会努力的,一定会努力,给你最好的一切……你一定不会后悔,我也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芳菲,你相信我这一次好不好”

  相信,如何相信呢

  若是没有罗迦,自己是会相信的!

  谁叫那个人,他多出来的

  她终于哭累了,也打累了,声音也是怯怯的:“我……我不要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