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br/>
清妩见他出了卧室,到底不放心,也跟着起来,衣服都在衣橱,她只好捡起地上的吊带,看也没看,从椅子上随便拿了件外套,裹住没有穿文胸的上半身,放轻脚步,走出去。
门外的人半天不见里头的人开门,似乎发了很大的脾气,一直不停的敲击着那扇有些年头的防盗门。
整个楼道都是巨大而急促的敲门声,楼道感应灯一直被这响亮的声音给震得,没有暗下来过。
凌衍森凑到猫眼里一看。
眉头蹙了起来,一张慵懒的轮廓立刻失去光泽,变得僵硬而阴冷。
手在空中顿了顿,在门把周围游移,就是不去碰,似乎在犹豫。
清妩在后面看着,觉得越发不对劲,催他,“凌衍森,你怎么不开门?”
凌衍森回头,目光很复杂地看了看清妩,动了动唇,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冷着一张脸,神态凌乱,修长的指节动乱的最终。
门打开。
门外的人带着夜的透骨寒气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以至于凌衍森根本没反应过来,而凌衍森身后清妩更是没看清楚。
啪——
脆脆的巴掌声,从萧曼吟和清妩脆弱的面颊之间尘埃落定。萧曼吟动作鬼魅般的快速,凌衍森都来不及阻拦,一只手僵硬的伸在半空,萧曼吟却是一钻,溜了过去,恶鬼一向扑向清妩,下了全身力气的一巴掌,劈头盖脸就冲着毫无准备的清妩扇了下来。
“段清妩!你这个贱人!谁让你勾搭别人的丈夫的!不三不四的女人,离了婚还死缠烂打,你算个什么东西?”
接着就是这样粗粝尖刻的骂声。
门还开着。
楼道里已经有被敲门声吵醒的邻居,三三两两穿着睡衣,一脸不悦地过来围观。
凌衍森反应很快,迅速一脚踢上了门,走过来一般拽开萧曼吟,看了看清妩,又看了看卧室里睡得并不安稳,已经有转醒迹象的多多,死命压抑着声音,冲萧曼吟低吼,声音阴冷得根本没有感情可言,“萧曼吟!你大半夜来这里发什么疯!”
“我发疯?衍森,你说我发疯?咱们才是合法夫妻,你却缩在这个女人这里,和她缠绵!家都不回了!连多多也不带着回别墅了!凌衍森,你捂着你的良心说,你想干什么?你想气死我是不是?你是不是一早就打算好了,把我扔在那个空荡荡的别墅里,囚着我,好让我自生自灭?”
“别胡闹!”
凌衍森放开她,走到清妩身边,拧着眉小心翼翼的摸着被萧曼吟扇出五指印的清妩纤瘦的小脸蛋,没有来得一阵心疼,他抱歉的看着她,却下意识替萧曼吟解释,“抱歉,阿妩,她生病后就是这样,情绪很不稳定,委屈你了。”
清妩低头,没有表情,装作乖巧的摇摇头,她不想给他制造麻烦。
“凌衍森你给我回家!不然我就跟这个女人拼了!”
“萧曼吟!别太得寸进尺!我给你你要的名分,你还想怎么样?对了,既然你自己找来了,我就和你说明白,我已经和清妩重修旧好,我们有共同的孩子多多要抚养,我们并不想分开,所以,对不起,曼吟,我要和你离婚,当初注册结婚也不过是念着你的身体状况和你救过我的大恩大德,还有,我答应过大哥,要照顾你,所以糊里糊涂答应了。现在没想到你的要求越来越过分,过分到我无法再容忍,所以我要和你离婚,我要我的自由,我要和清妩复婚!”
“你!”萧曼吟不可置信,瞪大眼睛,那尖瘦下来的脸庞就像一株枯萎的话,泛黄的花瓣尖已经没了水分,那褐色的瞳眸干干的,甚至反射不出来光线,如果没有眼泪的湿润,看起来就像一个两只标本。
突然,她身体前倾,痛苦的捂着心口,弯下腰,漂亮的头巾随着她惨白的脸蛋下滑,露出她后颈光溜溜的头皮。
噗————
一口暗黑色的血喷了出来。
很快,萧曼吟就像一株被砍断的树,迅速倒在了地板上,失去知觉。
“曼吟!”
凌衍森吓了一大跳,跑过去,蹲下来扶起死人一般的萧曼吟,摇曳着,萧曼吟的脸已经煞白无比,根本找不到一丝血色,她闭着眼睛,嘴角黑褐色的血渍看起来十分病态。
“曼吟?你醒醒啊!”凌衍森显然有些不知所错,脸色已经变了,担忧起来,可无论他怎么摇萧曼吟,萧曼吟根本没有反应,已经晕厥过去。
清妩受惊不小,但她很快镇定下来,拿出电话拨打120,看着凌衍森紧紧抱着萧曼吟,瘫坐在地上发愣的模样,目光变得黯然起来。
她没说话,就这样看着,走神。就连卧室里传来多多的哭声,她都没听见,脑袋很混乱,就像一锅浆糊,那一瞬间她想了很多,可她又想不起自己到底考虑了些什么。
只感觉到乱。
心里的酸涩无法忽视,她爱着的男人,此刻以一种她想不出拒绝的理由,拥着另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大嫂,许天珏的挚爱,还救过他,并且得了乳腺癌。
清妩抬头,把眼泪憋回去,走回卧室,紧紧地拥住一见她就哭得很厉害的多多,柔柔地拍着多多的背脊,哄着他。
多多很快安定下来,清妩却久久不能平静,茫然四顾,她和凌衍森的未来,一片漆黑。
【v382】犹豫
救护车一到,凌衍森便抱起昏迷中的萧曼吟要下楼。
走到门口,回头,神色焦急,只匆匆对清妩点点头,“继续睡吧,照顾好多多,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好。”
清妩没办法,只好继续装作乖巧的,不给他添任何麻烦地点点头。
果然,凌衍森放下心来,安慰地笑了。
然后破旧的防盗门敞开着,门框里只剩下他冲下去带进来的疾风,冰冷的利剑一样刺啦过她的身侧,带来寒恻深深。
清妩很沉静,拿来拖把,把地板上已经干涸掉却仍旧有些触目惊心的血迹擦掉,拖把有些干,但清妩并不想沾湿,就像给自己找点可以让自己冷静下来的事情做一样,一遍一遍,死命的擦着地板。
直到有些年头的实木地板发出了锃亮的光芒。
沙发的一角当真被凌衍森泼了水,湿漉漉的。
清妩走到卧室,小心翼翼推开门看了看,摇篮里,多多已经重新陷入睡眠。
她回到沙发边,把沙发罩子一个一个歇下来,然后就发现了凌衍森被水浸泡了不知道多久的手机,像一块寂寞的沉铁,被他的主人毫不客气地抛弃在角落里,难以发现的地方。
清妩捡起来,撇嘴,苦笑。
给她打电话?
手机都没带,怎么打电话?
她有些想哭了。情绪来得很快,她克制不住,扶风弱柳的身姿站在窄小的客厅里,与头顶的孤灯形影相吊,显得那么寂寥。
承认吧,段清妩,任凭凌衍森的心如何倾向你,你始终争不过一个将死之人。
清妩一直是明白萧曼吟在凌衍森心中那种复杂而独特的地位的,这点,从她刚和凌衍森扯结婚证的那个清晨便有所察觉,刚领完结婚证,从民政局出来,她就看见对街停靠着一辆嚣张的玛莎拉蒂,火红色的车身和车窗上映出的漂亮女人的红唇如出一辙的妖冶多姿,那就是萧曼吟。那时候的清妩毕竟傻气,什么内情都不知道,一回头,就看见凌衍森微微眯着的投降对街暗沉的目光,他当时的神态是隐晦的,有股城市天空的灰色调,沉郁而复杂。
后来知道萧曼吟是凌衍森的大嫂,并且,为了救凌衍森还曾经失去一条腿,那可是一条舞蹈家的腿。
这种羁绊,便变得更加复杂了吧。
她现在能做什么?作为想霸占凌衍森身心的女人,她很想对萧曼吟开诚布公,让她和凌衍森离婚,但作为道德上还算明朗的女性,这个时候对一个还不知道能活几天的情敌下手,多少有点落井下石的味道。
时间慢慢磨,直到第二天下午,依旧没有凌衍森的任何消息,他就像擅自闯入她的世界的鬼魅,销声匿迹也来得凶猛如潮。
清妩带着多多,多少有些彷徨失措,多多坐在沙发上,看着清妩吃饭,一直问,粑粑去了哪里,因为在他这两天形成的影像中,一直是清妩和凌衍森围坐在小木桌边,吃饭的时候,清妩会把多多放在沙发上,他能吃一点点鱼肉或者不辛辣易消化的东西,所以清妩就让他自己玩,然后时不时喂点东西。
小孩子对于一些事不理解,但对于日常形成的一些规律,总是记得很牢固。
比如现在,清妩就被多多问倒了。
“妈妈,粑粑的位置……空空的。”
多多濡濡的童音,在整个屋子里旋转,萦绕着清妩有些疲惫的耳畔,一遍一遍。
清妩举着筷子的手停下来,看向对侧,的确是空空的呢。难道萧曼吟不行了?在手术?凌衍森没带手机,难道连她的手机号码都没记住?还是根本没时间想起还有她这么一回事?就算想不起这个昨夜才和他同床共枕的女人,自己的儿子,总不该忘记这么长时间吧?
想到这些疑问,清妩心里难免就酸涩起来,于是胃口也不好了。
晚上是无聊的,清妩一边看书一边时不时地看看床头的电子钟,时针滑过晚上十点的时候,摇篮里多多已经陷入沉睡。
她把那本一字也没看进去的书放在床旁边的椅子上,准备睡了,这个时候手机终于响了。
陌生号码。
是凌衍森疲惫而沙哑的声音,他显然从昨天到现在,一刻也没合过眼。清妩听得出来他话里的沉重。
“阿妩,曼吟情况不太好,化疗之后她不太配合吃药,病情恶化的很快,做了一场八小时的手术,刚刚医生和我说,总算把命救过来了。”
清妩翻转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不知道脸上又没有表情,声音倒是很安静,“哦。”
凌衍森笑了笑,感觉自己说了那么一大段话而她的回应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哦字,知道她对这些或许不太感兴趣,便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的意味在里面。
但,就是想让她知道,消失的这几个小时,他都在干些什么,只有这样,她缺乏的安全感才能回来。
顿了顿,修长的手揭开总是往下沉的眼皮,凌衍森强打精神,“阿妩,你放心,等她情况好一些,我会和她签字离婚。”
情况好些?
清妩翻白眼,不是她没有同情心,只是依着萧曼吟的性格,只要她不想离婚,只要她像死缠烂打,那么,她的病情便不会好吧。
这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拥有病魔这类的雾气,而对付的是凌衍森,真性情,对大哥敬重而愧疚,对有救命之恩的大嫂感激的凌衍森,屡试不爽。
清妩很纠结,究竟该如何把对萧曼吟的正确剖析透露给现在而言,理智与情感已经倾斜的凌衍森呢?
这是个难题,或许,她只能两边兼顾,一面提醒凌衍森,一面,实打实和萧曼吟单独见一回面,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吧。
凌衍森听不到清妩的回答,以为她心里有别的想法,又怕她不理解不高兴,有点紧张的问,“阿妩?睡着了吗?”
“没有。”
“在想什么呢?”夜里的电话粥,总是有些缠绵入骨的香气,他的语气温柔月光中的水,听到耳朵里,凉薄而深沉,低缓而清冽,总是有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本事。
清妩在他低沉厚重的声音里渐渐安定下来,仿佛耳朵旁边已经发热的手机,便是他那张总吐出灼热气息的菲薄的唇。
“我在想一个很恶毒的问题。”
“什么?”
“萧曼吟还能活多久。”她再用另一种自毁的方式,询问着不太好询问的问题。
聪明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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