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陆心凉哭得那麽伤心，除了心疼，别的什麽感觉都没有了，贺敬桓曾经问过他，他对陆心凉的是爱麽？又或者，不过是积压了六年的感情，终於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对象。

贺敬桓说，他不过是因为曾经错失了顾晓曼，他曾经想要和顾晓曼一起做却最终没能做到的，想要找一个人补偿回来，於是他选择了陆心凉。

他当时听了贺敬桓的话，的确沉默了很久，因为长久以来，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一向是理性的人，尤其是和顾晓曼结束之後，可和陆心凉在一起的时候，他却很少是理性的，比如和陆心凉的开始，他就完全是听凭感觉走的。他那时沉默了很久，是在比较顾晓曼和陆心凉，因为他从来没这麽做过，对他来说，陆心凉是陆心凉，顾晓曼是顾晓曼，陆心凉不是谁的替身，他仔仔细细想了很久，最终说了句，她的确还是个孩子，所以我在等她长大。

他或许对陆心凉的感情不如当初对顾晓曼那样浓烈，毕竟他已经过了年少张狂的年岁，人的性子都变了那麽多，对待感情的态度自然也变了。

可有一点，慕远歌却很清楚——他从来没有把陆心凉当做代替品，他喜欢陆心凉，只是单纯地喜欢她，仅此而已。

因为沉浸在回忆中，所以慕远歌沉默了很久，直到贺敬桓将手搭在他肩膀上，「你打算怎麽办？」

「怎麽办？」慕远歌斜了他一眼，「你不是给我做决定了麽？」

慕远歌的话里有淡淡的揶揄，贺敬桓知道，慕远歌这是在揶揄他那天将慕远歌和陆心凉拉到医院，逼着他们和贺敬轩三人做决断。

「你不用拿话噎我，我那麽做，虽然是想给敬轩补偿，最後为他在这件事上做点什麽，可我更清楚陆心凉的脾气，所以我更希望，敬轩能彻底看清丶放下。」贺敬桓顿了一下，然後说，「即使敬轩放手了，顾晓曼可不像是会轻易放手的人，kingsley，你不会当真看不出来，顾晓曼对你还有感觉吧？顾晓曼这次因为假怀孕的事情和郭启万闹翻了，说不定会就此分手，如果他们真的分手了，你觉得会有什麽结果？」

贺敬桓说完，盯着慕远歌，笑得有些狡诈。

慕远歌知道贺敬桓这是在套自己的话，不上他的当。

「什麽也不会有。」慕远歌说，能有什麽结果？顾晓曼回头来找他？顾晓曼不会的。

他怎麽会感觉不到，顾晓曼对他还有意思，可依着顾晓曼的性子丶顾晓曼的骄傲，既然她当初洒脱地离开了，到了今天就绝对不会回头。

这六年里，有那麽多机会让她回头；有那麽多时间等她回头，如果顾晓曼真的会回头，也不会等到今天。

不过既然提起了这件事，慕远歌还是多少有些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让顾晓曼会在约好注册结婚的当天不知所踪。

「又想起什麽了？」慕远歌今晚陷入沉默的次数过多，让贺敬桓也有些好奇了。

「我在想……」慕远歌悠悠地笑着，深邃的眼眸在灯光的晕染下，比璀璨华贵的珠宝首饰还要美上几分。

「我在想，究竟是我的问题，还是当年你和叶芳华做了什麽，让顾晓曼在注册结婚当天不知所踪，不过想一想，已经过去了那麽多年，也没有再追问的必要了。」的确，他现在既无意挽回顾晓曼，也无意去追究什麽。

过去就过去了，他连顾晓曼都放得下，又怎麽会放不下顾晓曼离开他的原因。

听到慕远歌那句「还是当年你和叶芳华做了什麽，让顾晓曼在注册结婚当天不知所踪时」贺敬桓的脸色唰的一下变了。

「你都知道。」贺敬桓自嘲地笑笑。

他以为，他隐藏得很好，就像自欺欺人的叶芳华，这样想起来，他和叶芳华真是天生的一对。

「刚开始，我只是猜测，直到那一次在cg，你的助理提了一句西贡码头女尸案，当天就被你解雇，我才确信。」慕远歌说道。

他和顾晓曼丶贺敬桓丶叶芳华四个人之间，可以说是彻头彻尾错位的感情，当年叶芳华喜欢他，贺敬桓喜欢顾晓曼，他和顾晓曼彼此有意，到最後，却成了贺敬桓和叶芳华在一起，他和顾晓曼在一起。

可叶芳华和贺敬桓实在隐藏得太深，所以他也是凭着感觉去揣测。

造化弄人，慕远歌一直觉得，这个词是对他们四人最好的诠释，他们四人曾是很好的朋友，可到了今天再见面时，不是像遇上了仇敌，就是冷漠地像对陌生人，就连叶芳华也对贺敬桓日益疏远。

曾经最熟悉丶亲近的人，到现在，却变得连陌生人还不如。

「你比我的运气，要好一点。」贺敬桓脸上的笑容，有苦涩的意味，「也许，六年前我应该跟你抢一下，说不定今天，我们四个人，连带着陆心凉和敬轩，也不会是这个局面。」

「叶芳华不愿再跟着你？」

贺敬桓乜了慕远歌一眼，「明知故问，我从前不觉得她好看，除了第一眼见到的时候，觉得这个女人长得美，之後，我只觉得她留在我身边，能替我挡掉许多麻烦，渐渐地，也就习惯了她的存在，可突然有一天，她跟我说要离开，我倒发现，是我放不开了……」

慕远歌听着贺敬桓的话，竟然发现自己和陆心凉也是如此——一直以来，在慕远歌眼里，陆心凉就像是个孩子，总是冒冒失失的，有的时候，却又执着地要死，他看着陆心凉一路跌跌撞撞追随着自己，到最後，想要拒绝她的时候，却发现放不开的，倒成了自己。

贺敬桓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贺敬桓打开手机一看，是条短信，他读完，脸色一变，整个人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怎麽了？」注意到贺敬桓的异样，慕远歌也敛了笑问道。

「出事了。」

（忽然发现我还是写不断章的六千比较顺畅，今天应该会加更滴，等着我哈~~你们都不夸我勤劳，真讨厌，捂脸）

第九十五章 我会一直等到，你来为止【加更】

tf和cg在同一天举行新品发布会，本来就惹得媒体关注，而在同一天的新品发布会中，还出现了相似的设计，这更加是劲爆的新闻。

两件相似的设计，分别是cg「永恒之爱」系列的heart手链，以及tf的钻石之心戒指；前者出自慕远歌的手笔，而後者，则是顾晓曼的作品。

两个作品，相似的设计，不同的只是一个是手链，一个是戒指，换言之，必然有一个是抄袭。

「你怎麽看？」贺敬桓微微眯起眼睛，望着慕远歌。

原来，tf提前两个月举行新品发布会，就是为了这个，如果是别的任何一个人出了这样的事，他绝对不会担忧，因为没有人会去相信，抄袭的是慕远歌，可这一次不一样，因为那个人，是顾晓曼。

「不怎麽样。」慕远歌按了按眉心，觉得头疼得厉害。

「你这次的设计，有一部分和你手表指针的设计很相似，这个设计，究竟是你还是顾晓曼的，又或者，是你们以前共同的创意？」

慕远歌没有立刻回答贺敬桓的问题，只是继续按着眉心，直到贺敬桓再次催他，他才解释说，最初，他是从顾晓曼那里得知这个故事，就是那个吸血鬼的传说，後来他加入了自己的创意，就有了这个设计。

那个时候，他对顾晓曼完全没有防备，有时候他的设计，顾晓曼也会给一些建议，那次他的设计图被顾晓曼看到，顾晓曼一眼就看中了，说很喜欢，不过她最後却提出，如果是戒指会更好。

在所有的首饰中，顾晓曼对戒指最为偏爱，用顾晓曼的话来说，戒指是男人对女人的承诺，所以她最喜欢戒指，她的创意也绝大部分被运用到戒指的设计上。

「也就是说，这是你的创意，不过你怎麽会突然想起用这个设计？都这麽久了……」从知道这件事开始，贺敬桓就知道，抄袭的人不可能是慕远歌，慕远歌在cg一路走来，最终坐上首席珠宝设计师和艺术总监的位子，这一路可谓顺风顺水，他的能力，他的才华，毋庸置疑。

慕远歌笑了一下，说起来，也不过是个巧合。

这次heart新品的设计，他一开始有几个创意，但是设计图的效果都让自己不满意，那天他无意间碰倒了桌上的书，他捡书的时候，从其中一本书里掉出来一张纸，他拿起来一看，正是当初的那个设计。

其实他很喜欢这个设计，但是後来和顾晓曼分开以後，一直都没有用过，连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麽。那天他看到这张设计图，一下子豁然开朗，於是就决定采用这个设计。

「可是顾晓曼怎麽就笃定你一定会用这个设计？」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很多古怪，关於这件事，贺敬桓有很多疑惑。

「也许她未必确定，只是想试一试，没想到，结果我们真的用了相同的设计。」

「本来这件事不难解决，只要cg出面澄清是你的设计，顾晓曼属於抄袭，以你的名气和声望，没有多少人会质疑你，可问题就在於，如果真的出面澄清了，顾晓曼那边肯定还有後招，而且到时候，你和她以前的关系，说不定就要公诸於众了。」

贺敬桓最担心的不是外界是否质疑慕远歌抄袭，事实上，顾晓曼现在还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设计师，抄袭的事情一出来，反而是对顾晓曼不利；只是抄袭一事里，还牵扯到很多复杂的事情，加上他一时间摸不透顾晓曼到底想要做什麽，所以应对起来，不免要思虑周全後再行动。

「先看看顾晓曼想干什麽。」慕远歌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不再说话。

－－－－－－－

顾晓曼果然还有後招，而且动作很快，当天下午，tf就召开了新闻发布会，顾晓曼出席了这次新闻发布会，并且当众拿出设计图，指责慕远歌抄袭。

面对记者犀利的提问，顾晓曼从容应对，从头到尾都保持着绝佳的风度，加上郭启万的维护，一场记者会下来，有部分媒体已经调转矛头，开始质疑慕远歌。

所谓树大招风，慕远歌在cg一路走来，风生水起，难免有原本就看他不顺眼的人，想要藉着这次的机会打击他，於是一时间，关於这场抄袭事件，媒体和大众分化为两派鲜明对立的观点。

记者会结束後，郭启万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後的顾晓曼，无声地笑了，「我们之前说得很清楚，这是最後一次，我由着你任性妄为，绝没有下一次了，如果再有一次，你不仅会失去郭太太的身份，连现在的工作也会失去。」

「谢谢你。」顾晓曼抿唇一笑，笑容有些苍白。

虽然刚才在记者会上表现得很淡然，可事实上，她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样从容——六年前失意离开，从重逢慕远歌的第一天起，她就在计划着如何报复他，如今，她终於做到了，可她的心里，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那样高兴。

或许，自己早就不恨他了；又或者，自己从来没有恨过他。

即便真的能让慕远歌身败名裂，那也不是她想要的，她现在究竟想要什麽，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她唯独清楚的是，有些人，她彻彻底底地失去了，比如郭启万。

她还记得那天在医院，郭启万和她吵起来，最後郭启万说了句，我要的是太太，不是养女儿，如果你是我女儿，我可以向对子盈那样一味地宠着溺着，可你是我的太太，不能一味地要求我去付出。

其实，顾晓曼真的不知道自己没有怀孕，她和郭启万在一起也有一年多了，不是没有发生过关系，但是次数很少，而且每次都会做足安全措施，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