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这些日子的忙碌,让顾延青太累了,顾延青睡得很沉,有时候还会说一两句梦话,苏落一边处理着伤口,一边听着他的梦呓,其实什么也听不清。
到最后重新换上绷带的时候,她凑过了耳朵听着顾延青的话语,才听到他在梦中喊的是“妈妈”,他的母亲——聂婕。
整理着桌边的袋子,苏落也随着顾延青的呢喃想着聂婕这个人。
对苏樱而言,聂婕一直是一个很模糊的存在,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正面出现在苏樱的面前过,只是屡屡从顾延青的口中说出:“我的母亲让我离聂染远些,可能是不喜欢我涉及黑道。”
亦或是听到别的人知道聂婕虽然很爱儿子,可是从不表露,多数时候都因为聂染和顾延青闹过不愉快。
大概是在顾延青去了英国的第三个年头,才接到了顾延青的电话,不过顾延青只对聂染说了几句话,就被聂婕夺过了电话。
那时候苏樱站在聂染的背后,听到了聂婕说的话:“你们聂氏这趟浑水,不要拉我的儿子下水。我们可以是互利的合作关系,但是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现在想想,这句话的确寒心,作为聂染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都急着要和他撇清关系。不过聂染这个人,似乎并不介意,当时只是说:“我也认为这样比较好。”
随后就挂了电话,再那之后,便只有零零星星的电话,或者是没有。
苏落没有再想以前的事情,把桌子上收好的垃圾扔进了垃圾桶。再看了一眼睡梦中的顾延青,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所以面部的表情一直不好。
她站起了身,去了阳台给苏秦打了一通电话说不回去了,随后就在顾延青的休息室里随意地看了看,最后被他放在桌面上的合照吸引了目光。
上面的照片一直都只有两个人,或者是只有顾延青一个人。
那个站在顾延青身旁的中年女子,想必就是顾延青的母亲。
深褐色的长发,有些微卷,面部显露出的有些傲气的神情,若不是面容的相似,实在很难想象到这是顾延青的母亲。
可是总是看不见顾延青的父亲的照片,也似乎从来都没听顾延青说过,或者说是从来没有在意过。
所以苏樱也并不知道,在聂染失去父亲的那么多年里,顾延青甚至出生以来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此时梦里的顾延青,回到了孩童的时期,还是个孩子面对母亲的严厉,总会扯着她的衣角哭着喊:“为什么我没有爸爸?”
聂婕没有回答他:“没有就是没有。”
再到后来他问起的时候,聂婕就会说:“聂染也没有父亲,为什么你就不能像他一样呢?”
最后顾延青再也没有问过自己的父亲的事情,却在英国留学的某个夜晚,聂婕的电话告诉了他,其实顾延青的父亲还未曾等到顾延青出生,就病故了。
而当时病故的最根本原因,是因为提供供体的那个人临阵逃脱。所以顾延青的父亲才在化疗做好,以为还有生的希望的时候迎接来了死亡。
那天是聂婕第一次敞开心胸对儿子说了一宿的话,到了第二天顾延青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母子两人又恢复了往常。
这一切的一切,顾延青从前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对包括苏樱在内的任何人说过,相反是在苏樱孤立无助的时候给予了支持。
他依旧睡在那里,闭着眸子,看在站在远处的苏落眼中。
那夜苏落一直在守着顾延青,中途抱着笔电在刷着网页,时不时地测一测顾延青的体温,还好他没有出现发烧的症状。
五点多的时候,苏落也准备回一趟家洗漱一下,却在走之前看见顾延青的手机亮了起来。
上面显示的是“m”,苏落见顾延青还在睡,替他接起:“喂?您好,请问哪位?”
那边却沉默了片刻,最后说:“我是聂婕,顾延青的母亲。”
略带不满的语气中又是一句疑问:“请问你又是哪位?”
作者有话要说:碎碎念:木有存稿了,裸更好想哭【啊喂!不是说好了这周撸完全文的吗(┳_┳)然后明天的更新,呃,如果上午十点没码完的话,下午六点大概会有如果还是没有的话,┭┮﹏┭┮后天上午十点一定会有的主要是之前写的四千字科研训练的综述要重写,明天导师要过来看初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总之,我尽量写完,希望不会粗制滥造的话说这不应该放暑假了吗。。。为啥我还在上课呢!!!(╯‵□′)╯︵┻┻最后v看文的妹纸,我爱你【捂脸
二五、
二五、
苏落对着电话报上了自己的姓名:“聂董好,我是苏落,顾总的特助。”
“嗯,让顾延青接电话。”电话那头的聂婕有些不耐烦,似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找他,只等着苏落快点把电话给顾延青。
苏落看着还在睡眠中的顾延青,拿着电话走远了些,最后回答:“顾总现在在休息室休息,等——”
“叫醒他。”聂婕直接打断了苏落的话。
可是苏落却并没有因为被打断而改变自己的想法:“等顾总醒后,我会转告他。”
苏落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直接按了屏幕上的红色按钮。
虽是很不礼貌的一种行为,但是聂婕对待顾延青这般态度也确实让苏落不舒服,所以才会堵了气,宁愿招惹上聂婕。
想来也知道此刻远在美国的聂婕在电话被区区一个助理挂断的恼火,果然不出几分钟,同样在家加班到第二天的人事部部长就接到了聂婕的电话。
聂婕在电话里吐字清晰,话语说的很简单:“顾延青新特助苏落,解雇她。”
张琼只是觉得突然,还是说了一声“好”。
聂婕又在电话里问道,这一次语气和缓了很多:“延青他,最近怎么样?”
那边的张琼揉了揉睛明穴,熬夜终于是有些熬不住了,就连声音也有些闷:“顾总最近好像是病了,看起来没有以前精神,也几乎不下楼,大概是太忙了吧。”
“这样……”聂婕似乎等着张琼的下文,可是近期顾延青的现状也只有寥寥数语。
张琼听到了聂婕这样的反应,又如从前那般地说:“你们这对母子,真受不了。”
刚说完这句话的张琼,就听着聂婕说了声“再见”,电话被挂断了。
……
张琼到了顾延青办公室的时候,才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去了休息室敲了半天的门,才听到脚步声走了过来。
打开门的时候,因为脚伤没好走了这么多路疼痛难忍,顾延青满脸苍白,吓到了张琼:“顾总,你怎么了?”
顾延青只是摇了摇头,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受伤,尤其是张琼,如果让聂婕知道了,又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前来。
“有事吗?”顾延青回过头顺便看了看时间,刚刚到上班时间。
张琼把聂婕的意思传达了:“聂董事长让你给她打个电话,还有让我解雇苏小姐。”
聂染看着张琼,最后靠在门框上,想减轻脚步的用力,对张琼说:“替我告诉她,我没什么话好和她说,顾氏在我手上不会有事。其次,苏落我不会解雇。”
张琼早就料到顾延青会这样说,从前聂婕的每一次意见他都报以忤逆的态度,此番又怎么会例外。点了点头,她一边朝着楼下走去,一边拿出了手机拨去了美国。
顾延青在张琼走远后,颠簸着步子回到了房间。
看着被收拾整齐的休息室,他闭着眼睛回想着。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无从忆起,只是看到伤口又被仔细地处理过,又联想到母亲解雇员工的事情,他想到了苏落,应该昨夜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是她。
换上鞋子,他扶着墙慢慢地走下了楼,路过苏落办公室的时候,悄声走了进去。
苏落一宿没睡,此时正趴在桌子上小憩,睡得很熟,以至于连顾延青进来了只不过皱了一下眉头,却并没有醒。
初冬的阳光投射进来,在开了暖气的基础上更加温暖地照射在了那个女子的脸上。
他走过去,看着那个女子,看了很久。
心里有些烦躁不安,不受控制的,手抚上了那个女子的面部。却又在碰到的那一瞬间,猛地一惊,收回了手。
最后他又顺着来时的路,忍着脚上传来的痛悄声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聂染取消了对顾氏的所有投资是在一个星期以后,那时候顾延青的腿伤已经好了很多,吩咐着司机送到n。r之后,他上了三楼去找聂染。
“你太冲动了。”顾延青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聂染说道。
看样子他似乎要远行,身侧不同类型的配枪早就已经收拾妥当。
聂染放下了手上的东西,看着顾延青,第一次用决绝的口气对顾延青说:“商场上无父子,更别提兄弟。”
“所以当时宁愿引爆炸弹,也不愿意被威胁?”顾延青脑海中还清晰地记得那一天。
聂染听完后,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如果你是来和我说这个的,那么回去吧,趁着顾氏还是顾氏的时候。”
“而我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你可以等我这次回来让我告诉你,亦或是问你的母亲。”
聂染的东西似乎已经收拾完毕,他抬起了头看向墙面上的钟表:“也是时候走了。”
随后他拎起了放在床上收拾好的东西,直接从顾延青身旁走过,出了n。r大门。
……
飞机到达美国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下午,聂染延迟了和杨开见面,直接去了顾氏的总部。
推开了聂婕办公室的大门,那个中年的女子手中正端着一杯茶和外商谈论着交易,就这样被聂染从中打破。
聂婕只是皱了皱眉头,举止优雅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对对方说了一句“sorry”后起了身来到聂染的身旁。
“我先前说过,以后不要再来找我。”记忆中这句话是对尚且年幼时分的聂染说过。
聂染听罢,只是笑,用着流利的英文对着坐在那里不知所谓何事的外商说:“先生不如改天再来,我和聂董有事……不,是有账要算。”
外商早就意识到了气氛的诡异,点了点头后从中脱身。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聂染和聂婕,这对姑侄面对面站立着,模子里也有四五分相似,可是心里却有十万分远。
“我托人查了一通电话”,聂染对聂婕说道,“二十年前的一通电话。”
聂婕点了点头,面部的傲气未减,仿佛还是那个聂老爷子最疼爱的长不大的长女:“是我打的,怎么聂染你现在才知道?”
从怀疑到证实,原来只需要一句话。
聂染说:“那你也该知道,那是你的亲弟弟,同样,他是我的父亲。”
聂婕却冷笑了一声:“亲弟弟,为了区区一个聂氏,最后还不是对我赶尽杀绝,这就是亲弟弟?”
“就因为老爷子宠着我,害怕我的势力大过他,所以最后让我的丈夫那样痛苦的死去?”
二十多年前的一幕幕又在她面前播放,那时候饱受病魔折磨的丈夫,化疗到头发全部脱落,咬着牙忍痛打下了一针又一针。
却又听到供体逃脱时,陡然失落的神情,聂婕都还记着。
“提供供体的那个人不是逃了,是让聂晏名杀了”,聂婕闭上了眼睛,心里的郁结还是永远解不开,“后来聂晏名那次行动前不小心说出了地址,被我记下,所以我打了那通电话。”
睁眼看向此时的聂染:“与延青无关,他什么都不知道。”
聂染此时的表情,却像刚刚聂婕说过的话全都没有听到一般,最后临走的时候才对聂婕说:“顾延青受了枪伤……聂董,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
……
从顾氏走出,聂染在脑海中顺过了刚刚聂婕对自己说过的一切,觉得有些烦躁,伸手从口袋里想拿出烟,却发现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再抽过。
大概最后一次抽,还是在苏樱走后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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