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现实,公司里那帮搞媒体协调的人是吃干饭的呀?老头子有的是势力,底下人不会连这点屁事都搞不定吧?」
晨礼也没敢在未来当家人面前当诳语,只得避重就轻的说:「丹尼尔正在帮罗杰联系临时公寓,现在他的别墅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被堵到,场面到底不好看,这事只要拖得过一个礼拜,大家就没意思追究了。」
「靠!外面人都脱线了才会注意这种事。」嘉豪脑子没转变就脱口而出,「难怪今天他出门的时候脸色那么难看。」
晨礼听到这句,神经莫名兴奋,他自然知道嘉豪口里的「他」除罗杰不作他想,于是壮着胆子支吾着问:「你……怎么知道他脸色难看?罗杰昨天在你那儿?」你们的关系好像没有亲密到那种地步吧?最后一句迫于压力,还是硬生生咽了回去。
嘉豪一下会意,顿觉失言,于是恶声恶气地笑骂:「关你什么事!」
果真的撞邪了……
其实想起事发的缘由,连嘉豪自己都觉得牵强。
排演?滚到床上去,这他妈算哪门子排演?
晨礼连忙转移话题:「噢对了,我帮你物色了几名肯下海的模特,刚从深圳过来,晚上出来检阅一下?」
嘉豪看了看时钟,心不在焉地问:「身材够不够正啊?我可是很挑的,上一辑的g奶日本妞儿我付了高价,却只赚到三成。」
「是洋人的口味太重。」
「想尝清淡的?你不如回去看《美国偶像》〈注:美国收视第一的歌唱选秀节目〉。」
「你就不怕片子送到谢伯伯那里,他老人家心脏病发啊?」
「老头子年轻那会儿,玩得比谁都凶,你会怕?开什么玩笑!看不惯就不要兼并我的产业,说得好听,合法化!在美国办事需要手段合法么?星晖插上一杠,我反而束手束脚。」
「凡事有利有弊,这次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论虚伪我可比不过你们,星晖高层是巴不得荷瑞普改拍文艺片,裸体写真电影也凑合,文明健康,还可以拿来做科教片,符合广大正人君子的口味。」
几句话把晨礼堵得哑口无言。
「好了好了,不跟你哈拉了,晚上你带她们去酒吧等着,我十点左右跟你碰头。」
一放下电话,嘉豪作沉思状,眉宇间结成一片郁气。
话说这个罗杰还有多少秘密掖着藏着?现在又跳出来一个哥哥!看他处变不惊、扶摇直上的劲头,还以为他是鸿运当头的福星,仔细一分析,根本也是个事故体嘛!光是外表光鲜了,实际情况也是一笔胡涂帐。
嘉豪这么想着,不由痞气地一笑,像是找到什么乐趣似的。
待嘉豪驱车赶到星晖总部大楼的时候,正赶上一场露天的签售活动,周遭热闹非凡,里三层外三层的歌迷和记者,嘉豪只好凭电子卡往后门入口进行政区,坐直达电梯上顶楼办公室。
高层中有部分人本以为谢嘉豪不过是未来的挂名总裁,其实恰恰相反,既然他人来了,势必要求自己在摸清状况的情况下再下达号施令。
没有人比谢嘉豪更清楚实力与威信的重要性。星晖的营运模式和各部门细分、旁支派系与社会关系,化成成堆的公文和密件,迭放在红木办公桌上待他细阅,连日来企业课程疲惫轰炸,已经让嘉豪掌握了公司的大概。
他行事向来大刀阔斧,并不拖沓,所以难免让人有疏忽的感觉,其实不然,他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明里低调暗里嚣张,极适合娱乐时代刀光剑影的现状。
晨礼拗不过嘉豪,贴身助理终究被后者全票否决,难不成真的要跟罗杰去要安妮塔?成何体统!所以妥协的人自然不会是谢嘉豪。
不过谢祖鸿还是给嘉豪安排了各门各派的军师教练,进行一对一讲解,连经济学权威人士都被雇充当他谢大少的私人顾问。
有时他坐得不耐烦,也会突然离席,搞得老师直抹汗,不过今天,他却静得出奇,面无表情地倾听对面的中年肚腩兄滔滔不绝的讲解宏观大局。
各位老师都知道面前这位年轻人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他们签了保密合约,被重金邀请坐阵堂前,大有古时辅佐新王开创新纪元的架式,其实这一切也无非是星晖换新血的先期讯号,众讲师都不敢怠慢托大。
这位谢少爷人高马大面目严峻,但言行率性,还专爱提一些刁钻的不属于传统范畴的问题,当别人正要在心里评估他的时候,他又会一针见血地指出讨论的要害,言简意赅概括观点,让对方肃然起敬。
中午十二点,嘉豪对着前方手舞足蹈、卖力授课的肚腩兄做了个手势,示意中场休息,加之午餐时间已经到点,后者立即识趣地挥汗退下。
嘉豪将高背座椅旋转了半圈,然后面对落地窗外的繁华景象出了会儿神,就执起桌上电话拨号,响了数十下,都没有人接听。于是他重拨这个号码三遍,仍然是无人应答。
以往嘉豪等人接电话从来不会超过五秒,现在的耐性实属奇迹,而且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点。甚至还拐了个弯,从秘书提供的内部通讯簿中查出安妮塔的电话。
而这位令他印象深刻的眼镜女在听清他声音的时候,显然受到了惊吓,扯着紧绷的嗓音同他说,今天罗杰放她假,并且交代过除了星晖内部的来电,其它电话一律不接听。
看来公司有替他找到了新闻发言人,他也乐得避一阵子。
这种绯闻最不讨好,罗杰要是口口声声承认兄弟罪行,便是坐实了欺瞒民众身世的名头,他到底不比普通人,六亲不认还有各式理由可以申诉,他不坦白即会惹来猜疑议论。
如果罗杰不承认兄弟情呢,又好似太无人情味,手足相残落井下石,名声更不好听。
但嘉豪并不担心罗杰的处境,因为他觉得知名艺人都应该有起码的抗压能力,而且有大班随从在身后出谋划策起驾护驾,出得了什么事!
罗杰这棵摇钱树暂时倒不掉,假以时日,再被八卦小报添油加醋,掺入些传奇元素加以炒作,还有可能反过来成佳话。娱乐圈的事可以翻来覆去讲,除了当事人,谁辨得清真假,只要熬过敏感期,再待柳暗花明都不是难事。
正因为了解这种规律,所以嘉豪肯定,罗杰不会为这件事忧心太久。
他打电话给罗杰,罗杰不接,他不以为然,继续拨号,彷佛只要是那个人的事,他的耐性就好得不像他自己。
一个钟头后,罗杰回电:「找我?」
语调波澜不惊,嘉豪已经可以透过听筒联想到他漠视的表情。
嘉豪眼梢有丝不满,因为他对自己依然不怎么客气,即使他们之间多加了一层特殊关系。
「刚才干么不接我电话?」
「我没空。」针对霸道得没道理的提问,罗杰也给了比较直接的答案。
谢大少做一次深呼吸,以此来遏制气焰:「不是要避难么,不如搬到我这里。」
「不用了,公司有给我安排酒店。」
「酒店?」好像罗杰在说笑话似的,嘉豪不屑地撇撇嘴,「我可不随便请人来我的地盘住宿,这点面子都不给?昨晚你不是也有爽到?你嫌同我不够默契还是觉得有什么伤到你自尊,要我别再得寸进尺?」
「昨晚不算什么,你不用要挟我。」
嘉豪开始咬牙切齿:「老子没空跟你兜圈子,你到底要不要来住?!」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嘉豪甚至听见了浅浅的呼吸声,纤细昏浊暧昧,像一根羽毛在胸前轻轻搔刮……
忽然间,嘉豪发现自己的心跳加快一倍不止,自打十二岁第一次用水果刀割伤了一名找他单挑的韩国少年以后,他基本上就没再无缘无故紧张过,就现在这样,好像要被法官判刑似的煎熬感,还真他妈诡异。
如果嘉豪当时就能准确辨认,这样的反应是传说中的「恋爱初期症候群」的话,他一定会被自己恶心死。
「我……考虑下。」
等了半天,人家给了个无可无不可的回答,嘉豪却差点憋到断气。
「随你便啦。」嘉豪最终还是忍不住耍横,讲完这几个字就迅速收线。
罗杰盯着话机,神情凝滞了大约有一分钟左右,直到场外有人催促,他才扬起手抹了抹脸,像是要让自己保持最初的清醒。
从没有人能这样明摆着对他恶形恶状,却又口是心非地袒护关照他,他知道谢嘉豪的邀请是出于好意,而且对方的这一举动,已是对他罗杰最大程度的回馈。
原来最怕谢嘉豪会在与他一夜情之后轻视他,但设想的坏结果都没有发生,相反,他有打探到自己的处境和所要面临的问题,人性的阴暗面越来越多的暴露出它的本来面目,而罗杰心里明白,恰恰只有谢嘉豪,是那个会对他宽容到近乎放纵的人。
连这一头的嘉豪也知道,自己似有若无的跃跃欲试,从某种程度上说,算是进行了大规模的暗示。
两个男人被压抑太久,自然而然要寻求情欲通道宣泄一下,所以他们找到新鲜的彼此,当时看起来,并没有不安全隐患……不会被人追踪,也无须向任何人交代,完全私密。
可越如此,就越使人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那一整日,嘉豪都不由想起昨夜罗杰的种种痴态,稍有些不知所谓的牵念来,自己也觉得搞笑,不是一向最信奉「明晨早起后会无期」的么?何时竟然婆妈起来。
罗杰的工作表再次爆满,但拍摄项目拒绝记者来访,也少了顾虑。不过自清晨起,心头有什么重物一下被提走了,不再似以往那样狠狠压迫他的神经末梢,让他每每念起就头疼欲裂。
等隔了几小时,他才意识到,原来是因为兄弟罗成被捕的缘故。
其实,他并不曾恨过那个人,毕竟是手足血亲,接不接受不取决于他的意愿。但成年后,罗成这个名字就像一个黑色的影子,前后左右地向他追索一些根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
而现在,无论对方要如何捣毁他伤害他,他都决定不再躲闪,因为可怜虫是没有资格向他提条件的,他给过的援助到此为止。
突然间,罗杰有种解脱感,再不需要给自己心软的理由。
不止一次警告过罗成,让他脱离帮派,可是沉迷赌博的他早已丧失理性,为了利益他变本加厉,这次是枪枝,下次又有谁能保证不会是毒品?这世上的悲哀都是自己亲手促成,与人无尤。
傍晚前,罗杰被警方如期传唤,公司有派给他私人律师,代为出面解决场面上的问题,最后一刻,大约是怕徒生枝节数罪并罚,罗成到底没有把他与局内人,诸如梁彪那些父辈人士千丝万缕的联系招出来。
嘉豪最近频频现身公司,已渐渐引起一些内行人的关注,高层中的墙头草们索性向嘉豪大方提出社交请求,打高尔夫、斯诺克、参与私人聚会。
嘉豪本性不驯,却深谙表面功夫,那天晚上八点应酬过两位星晖的合作伙伴,就赶去酒吧跟杨晨礼会合。
晨礼带来了五个女孩,容姿样貌都称得上上乘,其中一个更是薄施脂粉,半点风尘味都没有。
嘉豪知道那个气质特别、身材高挑的女子叫妮妮,此女很有意思,操一口吴侬软语,广东话还不娴熟,但表演吉他和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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