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的橱窗已经被敲碎了，里面的玩偶被扔了出来，凌乱地洒落一地。空中，淅淅沥沥的小雨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一道道绿色的粘稠液体把它们连接在一起，绿色在积水之中荡漾开来，把他们的倒影全都遮住了。

“这些是……”白杨问道。

【白杨看不见你？】姜炎有些讶异，目前为止她还没有注意到大眼珠子。它可是正站在白杨的身后。

“这是因为观察维度的问题。”大眼珠子说道，“在这种只是空壳的世界中，我们记录者没有办法被观测到。说实话，你能够看到我，也只是因为你知道我的存在而已。”

“不过你这个叫白杨的植物娘也真是奇怪。”大眼珠子话锋一转，谈到了白杨，“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技能？”

【怎么说？】姜炎一边询问大眼珠子，一边和白杨说着刚才的情况。

前文提到，姜炎从那个名叫菘蓝的植物娘手里买了非常多的药剂。其中大部分都是一些用途奇怪的地方，什么让虫子放一个屁啊，喝了让你有饱腹感啊，涂在鼻子上能够吸引蚂蚁啊……这些看上去一点卵用都没有的药剂倒不是姜炎不识货色去买的，实在是因为这些都是捆绑销售，它们是和姜炎想买的交集捆绑在一起的，你要买想要的，一定会带上这些看上去一点用都没用的药剂。

【传言药剂】就是姜炎看上的一种。听到那家伙介绍的时候，姜炎还大呼“这不科学！”，可是转念一想，tm这个世界本来就没啥子科学。药剂的主要成分是喇叭花与曼陀罗，使用时需要目不转睛地盯着你需要联系的人的名字，而且还需要一个看不懂的条件，需要联系的人与你有精神连接。

什么是精神连接？反正姜炎没有得到答案，只知道他和植物娘之间可以用就是了。说实话，如果没有那个一直盯着名字看得可怕缺陷（这确实蛮可怕的，姜炎把眼睛都瞪红了，这目不转睛可是真正意义上的目不转睛，你连眨眼睛都不行，通话断了你就得重新喝一瓶药水。），这东西绝对会成为战略物资。信息永远是斗争中的决定因素。

“这么说吧。”大眼珠子继续说道，白杨认真地听着姜炎的解释以及这个世界的实质，“在记录者眼中，所有的物质，无论有没有生命，在第一眼见到时都识别出它的本质，就是详尽和简略之分而已。”

【那么白杨又有什么特殊的？】

“她的识别信号，是‘一个普通的植物娘’。”

【这又怎么了？】

“我从没见过这么简短的识别信号，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对我们记录者来说，差不多就是‘无视她’的意思了。”大眼珠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不是还是在意她了吗？】

“我和普通的记录者已经不同了。”大眼珠子指的是它的身体，“我哪怕以这种形式出现，也只不过是一个灵魂而已，我并没有连接到世界大人。”

【你断网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大眼珠子说道，“如果是以前的我，我估计已经无视她了。你知道这是多么恐怖吗？极致的普通，如果不是一直注意她，你总是会下示意忽略她的存在，这种下意识的行为，在战斗之中是致命的。而且……”

大眼珠子指着白杨交给姜炎的蓝色布偶，继续说道：“对于有着固定设置的死物，这种特质恰恰是它们的漏洞。”

“唉？”白杨黑色的眸子看着若有所思的姜炎，“这就是姜炎大人把这里搞成这样的原因吗？”

“额……”看着白杨毫不费力捡起来的蓝色布偶，又看了看被他在水坑里一百科拍下来的绿色布偶，“没办法，它确实动得有些快，要不是用了追踪药剂，我还以为这家伙是瞬移的呢。”

“这不是你这样对待书本的理由。”大眼珠子有着对知识的绝对尊重，对于刚才姜炎把《植物百科》投掷出去的做法十分不满。

【知识就是力量，你难道没听过吗！】

“你这句话虽然很有道理，但是我并不认为它适合用在这种场合。”

【无所谓啦，反正着东西我已经专门用防水药剂泡过了，保证没有问题，哪怕是粘上血了，我都可以洗洗继续用。】

姜炎拎起被绑成粽子的绿色玩偶。突然，街道开始摇晃起来，明显的震动从大地传来。店铺的门窗开始剧烈的抖动，哐当哐当，姜炎怎么都推不开的店门，被一种不可抗力推了开来，从里面涌出来的，依旧是玩偶。街道上的积水也开始不安的荡漾，水波抖动着。

倏忽，石板路与两旁的玩偶店都开始出现一道一道的裂缝。本来以为是地震的姜炎很快就抛弃了这个猜想，这明显不是大自然的力量，不对，在这个人造的世界，哪来的大自然的力量！

“这个空间在破碎。”大眼珠子说道。

“什么！”姜炎心中惊恐万分，他猜测的可不是这样。按理来说这个世界是绝对稳定的，直到里面的钥匙——玩偶被找出来，否则不会消失才对。难道是创造者手艺不佳？这就不是姜炎能够评价的，现在姜炎满脑子想到，都是应该怎样避免团灭，直到……

他看到了从裂缝里面涌出来的颜色各异的冰淇淋。

“佩普基诺！！！！！！”

“姜炎姜炎！”姜炎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就倏地一下抱住了姜炎。佩普基诺可爱的小脸袋不停地蹭着，“这里真好玩！”

世界还在崩塌，佩普基诺的冰淇淋撕碎了这里的一切。

md，我以为我已经够莽了，没想到还有人比我更莽……

设计这里的人估计是要死不瞑目了，本来是恶心人的防御措施，在两个莽夫和一个bug手里，连两个小时都没有撑到。

“姜炎姜炎，快看快看！我找到你要找的东西了！”佩普基诺的身后，四只兔子分别拿着四个玩偶，估计是这个小丫头在玩毁灭世界的游戏时顺便找到的东西。

“从某种意义上，这里会是你难得的能够看到爱丽丝真正姿态的地方。”大眼珠子当然知道佩普基诺的情况，它看着周围的冰淇淋，大为感叹。

【怎么说？】

“抗体的力量源泉是一样的，她们的本质是互通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没有灵魂的世界，对于爱丽丝来说，就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外部展开。”

【哦……】姜炎一边训斥着佩普基诺，让她把冰淇淋收一下，一边问大眼珠子，【你说，爱丽丝吃不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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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蔷薇

佩普基诺收回了自己的冰淇淋，姜炎再一次踏上了实地。这是一个巨大的房间，高大的穹顶雕着华丽的纹路，透明的天窗外面，是布满繁星的夜空。佩普基诺捧着姜炎的《植物百科》，她的兔子坐在她的头顶，嘴巴张着，把所有的冰淇淋都吃掉了。小佩普基诺倒不是看得懂或者想要学习，她只是觉得里面的图片非常有趣。而在冰淇淋回收旗期间，姜炎仔细询问了她具体的细节，毕竟在传言药水期间，他们之间有价值的信息也十分稀少，大部分都是佩普基诺兴致满满的大吼大叫。原来，佩普基诺觉得一个人太无聊了，就像找姜炎一起玩，可是怎么也走不出那一条无限的街道，于是一时不高兴，爱丽丝里面的冰淇淋就涌了出来，它们把眼前的世界死得粉碎，唯一留下来的，只有这些打开封印的玩偶。

“所以说，你怀疑……”

【啊。我家佩普基诺可没有那么大的能力维持这么庞大的输出，我想，这应该是爱丽丝自发的行为。这种空壳的同源世界，可以说是爱丽丝最好的食物。】

“这倒是有可能。”大眼珠子说，“抗体的实质其实是从世界大人身上撕下来的碎片，她们每一个都有空间的属性以及一些残留的世界意识，这些不全的世界意识还真有可能有自我补满的本能。”

【世界意识……】姜炎想着，看着这在处理兔子的佩普基诺，她的兔子刚刚吃冰淇淋噎着了。

“下次不要这么干了，知道吗？”姜炎叉腰训斥，“把自己玩进去怎么办？”

佩普基诺委屈地低下了脑袋。

“好啦，不要怪佩普基诺啦。”白杨在这座大殿里走了一圈，现在也只有她有这个能力探索这个宫殿了。本身气息普通的她，哪怕是走到那些玩具士兵的边上，它们都不会看一下。

姜炎他们传送到的这个地方，真是整座宫殿的中心。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玩具的天堂，要不是姜炎把佩普基诺管的死死的，还不知道这丫头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中心大厅，穹顶的正下方，沐浴在星光之中的，是一个奇怪的魔法阵。王富贵说过，那里便是用来销毁六只玩偶的地方。当六只玩偶被魔法阵吸收之后，一道彩光便划破天际，接着，在六角形的中央，便出现了一丛花卉，淡粉色的花苞低垂着，花香四溢宛如仙境，从它的枝叶看，这应该是蔷薇，至于哪一种，姜炎并不确定。

木香还是月季？甚至可以是玫瑰。

粉红色的闪光看上去应该是它的花粉，在玩偶销毁之后，并没有出现姜炎想要的情景，什么不穿衣服的漂亮妹子啊，什么花纹奇奥的棺木啊，哪怕跑出来一个一骑当千的蟑螂头猛男都能够接受，就长出来几朵花显然无济于事。

不过很明显，这里便是整个封印的中心，魔法阵的边缘，是一些姜炎认不出的文字，扭曲连贯的书写方式恐怕是懂母语的人来了也认不出上面写了什么玩意儿。

大厅整体是一个圆形，四周都摆着高耸的红木柜子，柜子上，各式各样的玩偶令人目不暇接。它们有一些是动物，有一些是奇怪的萌系生物，更多的，都是人形的玩偶。她们被摆在一个地方，样子看上去十分新，似乎才刚刚被放上去。

“哇——”佩普基诺把冰淇淋收拾完之后，拉着姜炎的手就蹦了过去。

“好多娃娃！”她拿起一只布偶兔子（从成千上前的玩偶之中，佩普基诺一下就找了兔子玩偶），“全放进爱丽丝里面，我是不是可以玩无限玩偶制了！”

“你家爱丽丝会哭的。”

“里边的情况怎么样？”姜炎转头询问侦查归来的白杨。圆形大厅，魔法阵六角星六个角对应的方向，都有一扇大门。大门的两边，各摆了一尊高大的玩具士兵，两眼跟着姜炎的移动而移动，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货色。

姜炎想到白杨的技能，就让她过去试一试，没想到这些玩具士兵真的直接无视了白杨的进入，双眼依旧炯炯有神地盯着姜炎一行。

“那些门我打不开。”这倒是在姜炎的预料之中，不过白杨还给出了更加重要的信息。“不过我听到门后边有什么东西了。我感觉那些才是我们解开封印之后要面对的大家伙。对了每个门的守卫颜色都不一样。”

“颜色不一样！”姜炎想起了那六只玩偶，它们每一个的颜色都不一样，姜炎虽然只是草草的看了看，“红、蓝、白、紫、金、绿……”

“是的。”白杨也想到了这一层。

“我要提醒你一句。”大眼珠子突然开口说道，“你家的植物娘在乱动东西。”

“什么！”姜炎回头一看，刚才还低着脑袋一副“宝宝错了”姿态的佩普基诺已经一下子跑到了魔法阵的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