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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阅读

作品:赌石传奇|作者:夜深人静之|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1 11:22:50|下载:赌石传奇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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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敏顿大吃一惊,“芦医生是咋个看出来的!我在场口多年,对赌石也了解六七分。”

  “这叫隔行如隔山,我是学医的心细、懂科技,手术刀稍有疏忽就人命关天。你既然跟着我吃风险饭,以后就得多动脑筋留心观察;不然一口水也能呛死人!眼力准明货也能赚大钱,就说那包黄杨绿吧,拿到香港、泰国少说要赚十倍的利润。”

  敏顿听得眼睛贼亮,明货的学问竟这么深,弄懂其奥妙发起来也快!芦医生确实聪明绝顶,说话叫人警醒。于是心里偷着乐,这回算跟对人了,以后只要留心,不愁发不了大财!

  两人谈兴正浓,突然冒出位中国老乡,不请自坐,对慕云亲热有加,说来自“九头鸟”的省会,并大发感慨:这里的翡翠档次高,便宜得叫人不敢相信;劝兄弟除缸里的米别刮干净外,其余的钱全部买珠宝,拿到香港不赚十倍才怪!

  慕云说那也不见得,问中国老乡对翡翠了解多少?若不懂就千万别沾,到时候羊肉没吃到惹得一身臊。老乡心气很高,说本人是中国地大珠宝学院教授——专家!若用得着兄弟,你尽管说,我保证你买的是货真价实,回去大发横财!

  敏顿听得嘿嘿笑:“别把猪尿泡吹爆了,你晓得我老板是谁——密###的赌石高手!”

  老乡听后一愣,还真看不出来?马上从包里掏出几件货给慕云看。

  手镯问题不大,只是有几处绺,外行是看不出来的;关键是戒面,一共十枚,品相大且饱满,玻璃种高绿。慕云疑惑地问:“多少钱买的?”老乡喜滋滋地说:“看样子兄弟是内行,每枚三千块人民币!这种品相少见,拿到香港卖,一枚十万给他是天大的人情!”

  慕云递给敏顿看。对着阳光照了几遍,敏顿不解地说:“价格好象有点不对劲?世上只有错买,哪有错卖的?”老乡听后不屑一顾,“我用宝石滤色镜、比重液、硬度计都检验过,没问题的!”要慕云帮忙再仔细看看。

  慕云一言不发,只顾喝茶。催急了,慕云抬头盯了老乡一眼:“你这货叫人看得胆战心惊,哪样都对,就是手感有问题,我劝你赶快退掉。”敏顿醒悟过来:“说不准是包皮——像裹了层英国八零胶!还是退掉妥当。”

  老乡惊惶起来,顿时手里像拿着十枚烧红的铁,吓得不知所措:“这可是天文数字——三万块人民币啦!老乡,快帮忙试试!”

  “你自己去试吧,试出问题找我扯皮咋个整?”

  “少废话!”将一枚戒面塞在慕云手中。只见慕云朝茶桌玻璃板上一刮——包着的一层绿皮刮得翘起!老乡脸色骤然惨白,抓起戒面就跑。

  对此慕云不以为然,“现在能出国的都是八旗子弟,他们亏得起;若是老百姓就大祸临头了!行话说‘利大风险也大’,翡翠这行不论是赌石还是明货,没有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精明,几个钱赚得惊心动魄,说不准哪天亏个赤条条的来去无牵挂!老人说十年难学成一个生意人,而翡翠是生意场上的最高境界,它不仅技术深奥,而且涵盖人生哲理。可以说你学会了做翡翠,哪样的生意都不在话下。”

  一番话说得敏顿连连点头:“芦医生的话叫人大彻大悟,想起以前我是瞎子下床穿靴——乱靸,不懂其中道理。经你捅破江湖这张纸,以后做事稳当多了。”

  两人正谈着,老乡返回,一幅丧魂落魄的样子。敏顿关切地问:“找没找到卖主?”他摇头叹气:“跑到交易地一伙人还没走,可是巴基斯坦人个个像煤炭铺出来的,分不清货主是谁,问他们都不承认。这回算支援第三世界了。难得异国逢乡亲,今天我请客。”

  想不到他亏了钱还这么豪爽,双方又攀谈起来。慕云说:书本上的理论与实践不是一码事,用在生意场说不定害人。譬如“黄金有价玉无价”,这句话看似简单,其实深不见底;它是历代玉石商的无奈,书本上更无法表述,但是够你悟一辈子。因为翡翠的价格五花八门,质地千差万别,并且绿的颜色有几十种,另外还有市场价值规律等等;于是有的翡翠价在半天云里,有的在地板上,你说这中间有多少等级?英国伦敦皇家珠宝鉴定中心属世界权威机构,专家们能定各种宝石的价,就是拿翡翠没办法。然而翡翠在内行人眼里是有价的,根据其种、色、质地、市场,一般能估出个八成。

  “你刚才亏了三万算不了哪样。”看在同是中国人,慕云要敏顿把那缅甸少妇叫来,“那包黄杨绿很有看相,拿到香港卖不仅能挽回损失,而且大有赚头。”老乡听后满心欢喜。

  缅甸少妇夹着包、甩着水牛屁股前凸后翘扭来,打开纸包自觉挑出ab货,瞟了慕云一眼:“想不到中国人里还有‘老姜’啦,刚才你是贴着本钱开价,我加百分之三十的升水!”

  这胖婆娘倒爽快,扯下遮羞布要来真的。慕云打开聚光电筒,“中国的玉文化有五千年,是缅玉历史的十倍。另外你说的价太高,我最多加十点升水,不然我只能说声对不起。”

  缅甸少妇满脸不屑:“老板你看清楚这是哪样货!说出名堂来我就卖给你,不然你与这货无缘了!”慕云头也不抬:“不就是‘金丝吊葫芦’?”她瞪了他一眼,“倒霉!拿去!”

  慕云问老乡要不要?老乡拿在手里看了半天,戒面虽绿得晶莹剔透,但磨得不成形,大大小小的不规矩;加上吃过一次亏,感到很为难。慕云马上叫敏顿付钱。

  围观的人不少,有位港商连忙挤进来,“你朋友不要就卖给我嘛,我一直盯着这包货。”

  “你出多少钱?”慕云抬头问。“钱都是小意思啦,我只图a货,被缅甸人b怕了。多给你百分之二十的水钱,不少啦!”说着要拿货。慕云包好揣进怀里,“没有百分之七十的升水,你就四两棉花——免弹(谈)。”

  港商像吃了辣椒的,扭曲着脸说:“妈的,你是个屠夫,现杀现卖!”从包里拿出两摞港币朝桌上一拍——“这是本金,这是水钱!”拿到纸包打开,扒动一枚枚绿得闪闪烁烁的戒面,情不自禁地嘿嘿直笑,拍拍中国老乡的肩头:“老弟谢谢啦!你看多漂亮呀,这才叫珠宝。之前那婆娘放了十几枚ab货,我挑不出来,价比这高她还不卖。这包货拿回家只需磨一下,每枚要卖三万!”揣进怀里说马上买机票。老乡感到没趣,蔫头耷脑的走了。华人书香吧 txt小说上传分享

  乱云飞渡(3)

  敏顿对着中国老乡的背影骂了一句。慕云拦住他说:“人家没有错,干翡翠这行有句至理名言,叫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只有自己才是对的。不然到时晓不得脑袋是咋掉的!”

  不论这话是不是名言,只有赚钱才是硬道理。敏顿边数钱边嘿嘿地笑,说今天在这里没白坐,这无本生意赚得爽!举起大摞的钱一飞吻,哇噻——港币!真不相信这钱是真的!

  狂喜之后,敏顿在想一个灸心的话题,俗话说“名师出高徒”,段爷既然教出芦医生这种顶尖高手,为什么自己却落得披头散发连滚带爬?于是问起段爷的身世。这下触动慕云的心事,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这是段爷的伤痛、隐私,从不为外人道。

  这位中国抗日远征军的老兵身世凄凉,从战火中捡回一条命;但永远回不了故乡,成为战争弃儿流落异国。由此他变得放荡不羁,抱着“一人吃饱,全家幸福”,在“金三角”逃离部队,与一帮人到密###闯荡。

  当时他穷得一无所有,挖玉苦不堪言又赚不到钱。有次碰到位华侨洞子老板,可怜他抗日远征落得如此下场,送了把镰刀,要他空闲帮忙打柴草赚外快。在苦难中,他终于熬到时来运转,一次在深山野洼割茅草,捡到块毛石,拿回解开平地暴富!穷光蛋一下变成百万富翁,成了女人的抢手货!靠这把镰刀起家,从此他投身赌石,开始跌宕起伏的人生。

  由于他中年气盛、发财心切,被赌石大起大落刺激得眼红,成为敢断生死的亡命赌徒;有时输得被老婆撕扯不让出门,有时富得钱把荷包胀破,带着一帮狐朋狗友在酒店吆五喝六。

  近三十年的惊涛骇浪,他在大起大落中练成赌石高手、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游侠。佤城是他的福地和坟场。得意之作是赌一件乌格场口的石头,解开震动佤城暴涨上亿资金!在著名的曼德勒山风景区他买下两栋别墅,并连娶三房老婆;出门马仔前呼后拥,在赌石场一掷千金,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

  然而他迫切想落叶归根,但这对他是种奢求,此梦一直难圆。随着岁月老人,异国游子乡愁愈浓。为了排谴寂寞,他仗着高超技巧和雄厚资本滥赌。明知胜数极小,赌下去很危险,他照赌不误,从垮的苦涩中寻求灵魂升华。这样越赌越垮,越垮越赌,手气越来越糟。赌一件上千万的黑乌砂,垮了;赌件百万的黄梨皮,垮了;卖掉小车和市内房产筹集千万,垮了,垮了,又垮了……一听到赌垮,四房老婆垂头丧气;一见他回来,吓得大气不敢出;成天提心吊胆,四处打听他赌没赌垮?

  急了眼,四房老婆联手向他下跪,苦苦哀求他不要再赌了,就现有的财产能过一辈子安逸日子。她们从来没有这样团结过,以前为钱、为名份,见面就争风吃醋吵架,动不动像斗鸡啄得披头散发;现在好了,一起携儿带女找他,寻死赖活地哭闹,劝他可怜四位婆娘,看在儿女的份上回头是岸。段爷大骂她们是只会吃的母猪,甩不掉的包袱!不仅不罢手,反而像失控的车赌得更加疯狂。四房老婆痛哭流涕,除两栋搬不动的别墅外,将家里钱财席卷一空,携带子女跑了。

  不料破船碰到打头浪。佤城地痞赛当那接踵上门,索要他小婆娘借的百万欠债。段爷不知这婆娘私通赛当那,并与之联手诈骗,被迫将两栋别墅作抵押。到场口段爷好不容易赚足钱赎楼,可是赛当那翻脸不认账,设局将他骗了个精光。

  在缅甸飘泊的华侨中,要算段爷的经历最可怜。他太孤独、太讲信义、太相信人,又一身傲骨不知爱惜自己。在凶险莫测的赌石场他与狼共舞,叫人看得惊心动魄。这次携带千万巨款回来报仇,说不定又是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慕云心急如焚,只顾赚钱却把找段爷的正事忘了!因佤城三十四条街是翡翠信息集散地,对赌石界发生的事最清楚,这也是他不知不觉来此的原因。

  见慕云愁得六神无主的,敏顿于是开导:“现在时间还早,我们找家酒店大肉大鱼庆贺一番,然后登记房间住下,再一心一意找段爷。”

  “不行!”慕云断然拒绝,“赶紧向这里人打听,黄昏前一定要找到段爷!”

  敏顿叫来那位缅甸少妇,她甩着水牛屁股扭来,瞥了慕云一眼,伸手要过信息费,说难怪你打听段爷的,我说中国人中咋有老姜?听玉石商们说,段爷正在上刀山过火海呢!晓不得他今天能否死里逃生,你们赶快去找!只需去两个地方:一个是天堂——在酒店找到他就万幸;一个是地狱——垃圾场,乞丐们会告诉你的。两人心领神会,拔腿朝酒店飞跑!

  乱云飞渡(4)

  赢了赛当那,段爷大解其恨,住进豪华酒店,一种俯视群雄的豪情油然而生。接着每天穿梭于各大赌石场,一月下来如旋风横扫佤城。之后立马打住,只观不赌,他再也不是以前的段爷了,要以此展示霸主的身份和风度,不能一味与人争利。他佤城之行不在于此,赛当那赌垮石头和一千万,已经元气大伤;一旦待其抵押楼房赌石,他立马闪亮登场,要亲手灭掉赛当那,直到逼其倾家荡产、走投无路!

  可是三个月过去,这家伙像缩头乌龟一直不露面,这可不是赛当那的风格啊?其中必定有诈,非得弄清究竟他才踏实!叫人费解的是,今天大清早酒店通知他结帐,说前期交的房费已经用完。真是狗眼看人低!继而段爷感觉不对,似乎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

  于是他赶紧约缅甸朋友到茶楼喝茶,借故聊天探究竟。两人聊到兴致处,老缅诡秘一笑:“赛当那一直避着你,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嘛?”

  段爷一惊,接着虚张声势:“那是赛当那胆怯了,论赌石,他哪是我段爷的对手!”

  “没有的事……你是不是小看赛当那了?”老缅低头品茶,“他现在逍遥得很呢,照样花天酒地,背地里照旧赌石。段爷,事情明摆着,你今天叫我来,不就是要问这嘛?”

  “啊——”段爷忍不住失声叫出,心里咚咚咚地擂起渔阳颦鼓!怎么会呢?输掉一千万啦,像无事一样,难道还没打伤他的元气?“这王八蛋,莫非是……”

  老缅低垂着眼帘说:“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了,都哪样时候了你才来找我……你不要多问了,大家都是老手,明晓得与他斗是对手剥皮,大意不得啊!我的话已经说得相当明白,还是快去查查哪里出了毛病吧?”

  段爷惊得腾地站起,叫伙计结账。送走老缅,他的心乱慌乱跳,一口气跑到钱庄。手忙脚乱搜出赛当那的那张银票,叫钱庄伙计兑现。

  “一千万?您等等!”伙计吓得拿银票的手直哆嗦,如果不是想到钱庄近来没开过大票,他差点将千万巨款兑现!于是慌忙走进店后把老板叫出。

  大家都是老熟人,见面后钱庄老板寒喧了两句,弹了下银票,摇摇头递还:“段爷,真不好意思,你这是张空票。”

  “啊——”段爷直觉血呼地冲上头顶,手捏银票止不住地颤抖,不由得嘶声喊叫:“一千万啦——搞哪样名堂!你再看看——这上面不是明明写着你们的银号!”

  “不用看了,这是三个月前赛当那拿去的空票,说要汇货款到场口,可是他又没来存钱。”指点着银票说:“这上面只填了数字,没有我们盖的加密印章。段爷,你做了多年的生意,这么大的买卖呀,为哪样不当场验清楚?”

  段爷拿出自己的银票对照,吓得冷汗直冒,他万万没有想到,赛当那这王八蛋竟耍流氓手段!“历来是存钱开票,而你给他开空票是要负责的——这分明是合伙欺诈!”

  “段爷咋个撕破脸说话?为哪样不检讨自己?我这里不是黑店,也见得多。如果大家撇开交情,那你就去告嘛!”钱庄老板叮嘱伙计不要理会,黑着脸走进后厅。

  就算是热脸挨人家的冷屁股也没用,段爷揣上银票掉头就走。按朋友告诉的酒店找到赛当那。他正在与人家推牌九,明知道推门闯进的是段爷,他却脸色阴沉懒得抬头看一眼。

  段爷的话说得冰冷透骨:“赛当那,有哪样话要说的,向牌友作个交代。”赛当那只当耳旁风,吼叫惊愕的牌友出牌。

  这时酒店伙计慌忙进门,俯在赛当那耳边叽咕了两句。赛当那冰冷一笑:“我晓得,他不就是磨快了刀要杀我?”将手中牌朝桌上一掷,不耐烦地说:“有哪样事快说,别搅了我的牌局!”

  段爷气得脸色发青,抖着银票说:“你咋个给假票,做这种猪狗不如的事!”

  赛当那拍案而起:“胡说!我赛当那赢得起也输得起,要么是你血口喷人,要么是钱庄诈骗!给我看看?”其他人知趣退出,悄悄把门带上。赛当那拿着银票反复看了看,朝桌上一掷:“真的——不信把你的银票一起比较!我赛当那输给段爷一千万,佤城赌石界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听他言之凿凿,段爷疑惑地将两张银票再作对照,指着赛当那怒斥:“你竟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不是假票!铁证如山你还想耍赖!”

  赛当那毫不含糊:“如果他们敢给假票,我要他钱庄关门!再给我看看!”拿过两张银票仔细比较,然后使劲搓揉成团:“妈的,咋个两张都是假票!”丢进口里咀嚼,嘿嘿一笑吞了,“段爷,我承认赌不赢你还不行?可是人老要服老,何况一个单枪匹马的华侨,与我斗你这不是找死?”

  只见寒刃一闪,段爷扑上去朝他连捅几刀。赛当那身手敏捷叫他刀刀落空,倒退两步,要紧不慢地拿起把椅子:“段爷老得快不行了,看你气喘吁吁的?不信我一椅子劈死你!”试着将椅子举起要劈,嘿嘿一笑啪地甩了,发疯地叫喊:“救命啦——有人行凶杀人!”

  门咣地推开,冲进来一群酒店保安。段爷不知是计,气得像飞蛾扑火的要与赛当那拼命。来人像扭麻花的将段爷按倒,其手中匕首咣啷落地,痛得撕心裂肺地嚎叫:“抓错了人——这王八蛋吞了我两千万银票——”

  保安用膝盖死死抵住他腰:“持刀杀人还血口喷人!说他吞钱要证据——你拿出来呀!”

  “在这里!”赛当那捡起匕首在手掌拍拍:“人证物证俱在,段爷你还有哪样好说的?”用脚踩住匕首撇成两截,咣啷甩出窗外,“放开他!”指头戳着段爷的胸口:“你竟敢杀我!如果不可怜你这大把年纪,就这把刀作证,非要你坐穿牢底不可!可是,谁叫我赛当那是菩萨心肠呢?你们就放段爷走吧……”保安揪住段爷像拽死狗的,拖到酒店门口一把扔了出去。

  回到酒店,段爷气得痰火攻心,哇地吐了几口血。他一抹满嘴腥红,明白这是赛当那精心设的局,只等他住酒店的房费耗尽,自然有人逼他送肉上砧板!他自恃身怀赌石绝技,在场口卧薪尝胆,遇到慕云绝处逢生;好不容易凑齐复仇资金,本以为一举致赛当那于死地的,不料反遭其暗算,一次将师徒俩积攒的血汗钱骗光!现在他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起场口送别,段爷不寒而栗,慕云赠言犹在耳边——“赌石场险恶人心叵测,笑面里都藏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您不过是华侨,又单枪匹马的,与强手斗是犯兵家大忌!”当时他心浮气燥听不进去。如果今早慕云突然赶到该多好啊——义子胆识超群,两人联手,他至少不会丢掉自己的棺材本!现在落得一贫如洗,他还有什么脸回去见慕云!

  这时酒店服务生来了,提起他的行李说,这房间已租给别人,要他赶快走!被无情赶出门,他气恨如烈焰焚烧,这分明是要逼他死!找赛当那算账,他又斗不过这地痞流氓;只有搭窝棚暂住,边乞讨边瞅机会,到时与赛当那同归于尽!于是拖着一身重病,向城郊走去。

  乱云飞渡(5)

  佤城不到十来个大酒店,待慕云与敏顿找到,人家说段爷中午前就走了。两人掉头朝垃圾场跑,焦急万分四处寻觅,直到黄昏仍不见人影。举目四望,夕阳渐沉西山。

  经过城西贫民窟,四处冷清得碜人,突然看见垃圾场有一佝偻身影,提着麻袋在扒垃圾。好眼熟啊!慕云跑上前一看,失声惊叫:“段爷——这,这是咋个搞的啊!”其景不胜凄凉,他如鲠在喉,泪在眼眶里打转。

  段爷抬起无神的眼叹息:“垮啦,全垮了,只好来这里……你看我这张老脸,已羞得没法搁了……”见义子赶来,他禁不住老泪盈眶。

  看到段爷沦落到这种地步,慕云强忍悲痛,扶着段爷仰天长叹短吁,久久不能言语。

  敏顿将行李箱当凳扶段爷坐:“你垮了还有芦医生呢,他赌赢高佬当天就跑来找您!”

  段爷撩起破波索擦拭泪眼,将与赛当那的争斗全盘托出,接着叹道:“赛当那心狠手毒,当初悔不该找他讨债的,现在我一贫如洗又病成这样……你何必找个累赘?回去吧……”

  师徒三年赌命赚的血汗钱啦,岂能说完就没了!慕云紧紧抓住段爷的手,哽咽道:“段爷呀段爷,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啊,更何况三年恩深似海!他赛当那吞的不是钱,是喝我义父的血啊!有您儿子在,这血海深仇哪有不报的道理!敏顿——把钱拿出来给段爷看!”

  段爷摇了摇头,像放铳的咳得缩成一团,吐出口带血的痰,“赛当那与钱庄、军政府的狗官合伙,背靠黑白两道,找他报仇就像与虎谋皮;何况在缅甸华侨没地位,这是人家的国家……唉,我六十岁了,又病入膏肓,这闲事你管得了吗?”起身杵着拐棍就走。

  慕云上前拦住,抓住段爷的手拿脉,含泪诊断完:“听我说段爷,您是被气病的,只要安心调养马上会好。”

  段爷脸色冷漠,慕云一松手,他照样颤巍巍地朝前走。

  段爷走了一段,见慕云一路尾随,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偏过头不理他。慕云径直朝学校侧面走去,院墙旁搭了个窝棚,他拖出段爷捡的破布铺盖,拿在手里沉重无比:“段爷——您这比乞丐都不如呀!叫我咋能忍心不管……”大声叫敏顿过来:“把这窝棚拆了!”

  段爷听得一惊,艰难爬起,举着拐棍要打敏顿,没走几步跌倒。慕云看得流泪:“我晓得您做梦都想杀人,可是病成这个样子,您咋拢得了赛当那的身,还奢谈哪样报仇?”弯腰将其扶起,“我明天就买房供您休养,您只有活得滋润,才能叫赛当那偿还您的深仇大恨!”

  窝棚就几块破木板,敏顿摧枯拉朽地掀翻,几脚踹毁破碗烂瓢,拍拍手上的灰说:“我们今天赚了大钱,准备喝酒庆贺,你却要困这狗窝,分明是叫芦医生难堪!”背起段爷就走。 想看书来华人书香吧

  红尘惊梦(1)

  慕云借贷买下佤城西郊的一座小洋楼。它是二战时英国将军的别墅,白色的石墙攀着绿色的爬山虎,大院内外花木扶疏,环境十分幽静。洋楼雄踞山麓背靠千仞青峰,面对静静流淌的伊洛瓦底江,在亚热带阳光下别有一番风情。

  这天中午,一辆崭新的高级轿车嘎地停在大院前。车门打开处,走出一位丰姿婥约的摩登女郎,其华丽的时装别着枚耀眼的“鸽血红”宝石胸针,衬托出不凡风度和高雅气质。看样子今天是个非常的日子,女郎经过一番刻意打扮,显得高贵富丽,光彩照人。

  下车后她心情复杂,抬眼林荫洒下的金辉,打量这座陌生的小洋楼:大门紧闭着,四周静悄悄的,听得见蜜蜂在花木间嗡嗡地飞。伫立片刻,她信步走向洋楼,伸手按响门铃。

  “谁呀?”门吱嘎打开,随之走出一位身材健美、眉目清秀的女子;其一脸疲倦,惊讶来了位靓丽的不速之客。

  摩登女郎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番,合十深揖道:“请问,这是,芦慕云的家吗?”

  “是啊。”女子闪着明亮的眸子,然后会意一笑:“请进。你是不是……”

  “不不,我是芦慕云的中国妹妹。”摩登女郎反应奇快,口齿伶俐,“我们兄妹多年天各一方,这次借出国特地找来。”说罢踟蹰不前,凝眉疑惑地问:“我哥他人呢……”

  为谋生计筹钱还贷,几天来慕云早出晚归,在佤城三十四条街做明货生意。女子为难地说:“你哥哥出门了,一时回不来,请进来坐吧?”楼上传出咳嗽声,在询问。女子回应道:“段爷,是慕云的阿妹来了。”

  “那你还犹豫哪样,快叫阿妹进来坐嘛!”楼上传出段爷的惊喜声,接着楼板响着蹒跚的脚步。在恬静的环境中休养了几个星期,经慕云治疗段爷病情有所好转。

  摩登女郎没有进屋的意思,靓丽的脸渐起阴云,神色警惕地问:“请小姐原谅,我冒昧问一句,你与我哥是哪样关系!”

  女子微微一笑:“我是他婆娘、你的阿嫂,不如就叫我阿慧吧?”

  摩登女郎脸上悚然掠过一丝惊慌,过了半晌,无不遗憾地揶揄:“我哥也真是的,想给我惊喜……既然托人带信,婚姻大事,咋瞒着不叫我有个准备呢?”

  “难道是慕云派人叫你来的?!他咋没跟我说过找阿妹?”女子的确是阿慧,震惊之余搜出那张卖身合约:“估计阿妹不相信……给你看这真不好意思,好在它是患难中的心酸血泪,换来我和你阿哥的今天……”

  摩登女郎瞥见触电地一颤,赶紧递还,仰望洋楼悲凉长叹:“阿哥啊阿哥,你咋个不事先说清楚呢……我真该恭喜你了……”转身匆匆走出院门。

  “阿妹能否留个地址,你阿哥回来好去找你呀?”阿慧出门送客。

  “不用了。”咣地一声关上车门,车骤然发动,绝尘而去。

  阿慧迷惘地望着轿车驶上公路,直到车如箭消失,她仍满腹心事久久伫立。

  段爷拄着拐棍从楼中走出,“人呢?”阿慧没有一点心情,转身进屋。

  “你咋个不留住她?他们是多年没见面的兄妹呀!”段爷望着她的背影十分恼火,慕云的阿妹是贵客,千里迢迢找来,连个地址没留就走了,慕云回来叫他怎么交代!

  阿慧显得心烦意乱,“我又不是没有挽留,她要走,您叫我咋个整嘛?”

  这话叫段爷受不了,几天前黄阿妈把你领来,慕云不在家,我不是也留住了你吗?亏你刚才还以主人自居?太不象话!满脸怒气望着她上楼。

  阿慧坐在床边发呆,这辈子她最感激的是黄阿妈。在格莫村庄她盼了一个月,真可谓望眼欲穿,慕云连个音信都没有。她打算去佤城找,但考虑自己没有名份,加之两人在风月场认识,又仅仅只有两天的交往;他若没有诚信反倒更把她看贱,心急又吃不得烫豆腐,只有无可奈何忍受日复一日的煎熬。

  黄阿妈看着于心不忍,帮她四处打听,那天匆匆赶回,说慕云刚买了栋洋楼!坚持要送她到佤城,说男人一旦有钱就变坏,花心起来什么丧天害理的事都干!必须马上逼他结婚,不然你付出的代价太惨重!想起黄阿妈说慕云与未婚妻私奔,她吓得浑身冰凉,惶惶不安随之赶到佤城。沮丧的是慕云为生意去了仰光,黄阿妈等不及逼他兑现承诺,只好当天回家。

  谢天谢地慕云没有背信弃义,返程特地去格莫村庄接她。回洋楼见到她喜出望外,说这些时为找钱忙得不可开交,跑生意急需辆旧车,买洋楼又冒险借了笔高利贷,约定半年还清,不然这楼房要归债主所有;劝她耐心等几个月,一旦还完贷款马上成婚。

  对此她半信半疑,心里惶惑得很,事后证明慕云说的是真话。这几天他像劳燕拼命找钱,回家就将钱全部交她打理。照此速度债很快会还清,不料今天来了位神秘女郎!

  这时楼下传出汽车喇叭声,阿慧赶紧整顿情绪——慕云回来了!

  红尘惊梦(2)

  走进大厅,慕云见段爷郁闷地坐着,于是上前问候:劝段爷安心休养,不用担心还贷。

  段爷抬起忧郁的眼,问他回程看没看到一辆奔驰轿车?慕云疑惑不解,示意看到。段爷愧疚地说:“那女子说是你妹妹,趁在仰光办事好不容易找来……”

  “是大使馆的车?!”慕云感到震惊,接着追问:“段爷我没听错吧?我妹妹她人呢!”

  “她走了……”段爷沮丧地摇了摇手。顿时慕云如坠云雾,自言自语道:“咋个会是我妹妹呢?她咋晓得我在这里……”

  “你去问阿慧吧,是她接待的。”段爷不愿担这个责任,“看样子你妹妹不会再来了,她走时连地址都不肯留,唉……”

  既然妹妹千里迢迢找来,就一定有要事!兄妹多年未谋面,怎么掉头就走?他百思不得其解,问段爷他妹妹的身高体态,以及如何打扮?段爷说好象身材高挑,华丽傣装别一枚“鸽血红”宝石胸针……对珠宝段爷是绝对不会看走眼的。

  他妹妹怎么是高挑身材?还身着傣族服装?别一枚“鸽血红”宝石胸针?难道是……“啊——”慕云失声惊叫,一下跌落在沙发!天啦——怎么会是这样……莫非他的“罂粟花”还活在人间,并一直苦恋、在四处寻找他!?如果真是这样,她怎么受得了这种致命打击啊!

  想到此,慕云难受得心如刀绞,红湿着眼眶说:“只有敏顿打听过孟芒镇的事,他既然去见到我阿妹,就应该事先告诉我!现在他人呢?”

  段爷感到诧异:“这几天敏顿一直没有离开呀?另外,你能否确定来客就是阿香?”

  “现在还不能确定。”慕云陷于迷茫,过后疑虑地说:“如果真是那样……估计这事与敏顿有关;但是想不通,他羽翼未丰就欺主,到底为哪样要吃里扒外!”起身劝段爷回房休息,“我找阿慧把事情问清楚。”

  慕云上楼推开房门。阿慧马上起身拦腰抱住他:“大哥……债快还完了……”脸在他颈窝摩蹭,高耸的乳房紧贴他胸口,用背将门咔嚓锁上;抱住他推倒在床,一甩长发解他的衣扣。慕云按住她的手:“我们坐着说话好吗?”阿慧脸灿如桃花,吻着他的额头说:“大哥……我们躺着聊天嘛……”

  慕云侧过脸:“对不起阿慧,你也晓得……我今天没有心情,这样叫我受不了。”起身坐到对面沙发上,点燃支烟静静地打量她,在散乱的衣裙遮掩下,优美白璧无瑕的胴体、浑圆挺拔的乳峰,显得约隐约现。“阿慧,你真美……可是,你叫我今天咋个说呢?”

  阿慧双臂扣住他脖子坐下,脸贴着他肩头说:“那你为哪样不……”

  “这辈子我唯独对你要感恩。阿慧,本来我们有个好结局的……我想问,你到底对我阿妹说了些哪样事,使得她那么伤心?”慕云神情变得凝重。

  “感恩?”阿慧不以为然,“我可没说哪样呀,只是极力挽留,但她执意要走嘛。”

  “还是我帮你回答吧,你说你是我妻子,是这样说的吧?”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懂。”阿慧侧身凄然一笑,“难道我不是妻子?这可是大哥对后江场发的誓,言犹在耳啊大哥……”

  “不错,这是铁的事实。”慕云起身望着窗外,忧伤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估计你晓得来客是谁,黄阿妈不会不告诉你……她找得那么苦,你明晓得我欠她的一辈子还不清,为哪样不让我们见上一面?”

  阿慧羞红着脸扣上衣服,流着泪说:“大哥不能用想象冤枉人,我真的不认识这阿妹。你也晓得,我时刻害怕失去;天下人为爱自私,我只有这点可怜的戒备……”

  见慕云收拾衣服准备走,阿慧从背后抱住他哭诉:“大哥——我连女人的尊严都给了你,这样对阿慧太不公平!只求你给我留点面子,有没有名份无所谓!一旦失去我会疯的……”

  慕云伸直腰,“我心里乱得很,阿慧,你能不能让我在外平静两天?”

  “不能啦大哥,我没有错!除了你,阿慧的天是黑的……”她伤心得泪流满面。

  其抽泣如凄风苦雨,想起她当知青的苦难,以及冒死逃到后江场投奔他,还有那张卖身契;想起这幕幕悲惨往事,慕云的心像蜇了的颤抖,发呆地坐进沙发。他自诩信义之士,阿慧赴汤蹈火没得到一点温暖,相反手中捏的是张空头支票,并时刻惊心悼胆失去!这样对待阿慧,他芦慕云是有罪的!

  如果真是他的“罂粟花”找上门来了呢?他不敢想象,心如撕裂的滴血——满怀欣喜来团聚,不料遭此致命打击,带着满腹悲伤和怨恨离去……三年寻夫啊,这番痴情叫他情何以堪!其结局可想而知,倔强野性的阿香是再也不会找来,若其精神崩溃一辈子不会饶恕他!

  是左难右也难!这时敏顿回了,听到段爷对其质问,慕云起身下楼。见到他,敏顿直呼冤枉,说芦医生出去的几天中,他遵照吩咐在各赌石场跑信息,一日三餐在家吃饭,段爷、阿慧和赌石场的人都可以作证;另外,从佤城到孟芒镇开车要十几个小时,除非他会飞!

  这下慕云迷惑了,想必是他自作多情,但来客到底是谁呢?而黄阿妈信誓旦旦说阿香死了,去世多年不可能复活!来客说是他妹妹,这种可能性更小;难道还有意想不到的女郎?

  敏顿害怕把自己扯进去,说芦医生最好去一趟孟芒镇,这么长时间了,在情理上也应该去看望阿香的阿爸阿妈,毕竟你们相爱了一场;顺便也可以弄清,敏顿做马仔有没有二心。

  一席话说得慕云顿时惶惑无措——如果阿香不在人世,他去孟芒镇问她阿爸阿妈,这不是欠揍!你害死他们的女儿,还忍心撕开旧伤撒盐,看两位孤寡老人悲痛欲绝的哭!

  楼上阿慧的啜泣声声入耳,是那么凄凉和无助;就算阿香活着找来,他欠下阿慧的孽债如何交代?今后又怎么收场啊!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华人书香吧

  红尘惊梦(3)

  车如流星驶进大院,阿香咣啷关上车门,挂着泪痕匆匆穿过客厅。见女儿脸色异常,她阿爸阿妈慌忙追问:“咋个这么快回了?到底发生了哪样事嘛?!”她咚咚跑上楼,轰地关上门,扑上床决堤般捂住嘴呜呜痛哭。任由阿爸阿妈在外拍门哀求,她充耳不闻,一泄胸中积压三年的心酸苦楚。哭过后,她失神地坐在床沿,流着泪说:“阿爸阿妈,我心里好难受的,想一个人静静呆一会。”扯下高绿玉簪和“鸽血红”胸针,卸下戒指、耳环甩到一边。

  这些珠宝首饰是她精心挑选,请名匠打造而成;每一件对她弥足珍贵,像甜美的梦压在箱底。多年来她处心积虑准备,想通过结婚仪式与慕云牵手,在大庭广众下认亲,享受当新娘的风光。现在她看见这些珠宝就恨,件件成为多余,恨得一把抓起,啪地甩得金玉飞溅!

  听到那根高绿玉簪摔得脆响,像摔断她阿爸的老骨头,痛得失声哀叫:“阿香我的祖宗——你晓得做了哪样傻事哟!”接着咚咚咚地捶门。

  阿香一脸冰霜打开门。她阿爸颤巍巍将几截断簪拾起,含泪递给她看,痛惜得说不出话。她厉声喝斥:“哪样稀罕东西!以前把王八蛋当活佛,现在明白不过是垃圾!给我扔掉——这忘恩负义的东西,还留他干哪样!”

  这吼叫吓得她阿爸阿妈战战兢兢,女儿美丽野性,虽刁蛮任气;但从未见过她如此声色俱厉,脸冷酷得寒气逼人。于是心疼地劝慰:“好女儿,有哪样事说出来,你憋在心里,叫阿爸阿妈更加难受。”

  几经劝慰,阿香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我历经千辛万苦,谁晓得寻回的是无尽的伤痛、满腹的心酸……当晓得他仍活着,派人来找我,终于盼到云开日出,激动得大哭一场。可是,见到的却是他王八蛋,抛弃山盟海誓另有新欢!我本是金枝玉叶,他却当成残花败柳,叫那女人当面羞辱!女儿咋个也想不通,真的想死!”

  她阿爸惊诧得说不出话,怎么会出现这种结果呢?回想女儿的不幸遭遇,她阿妈暗自流泪,这与之前的惊喜大相径庭,对结果百思不得其解。

  昨天,一位自称是慕云马仔的年轻人找上门,说三年前芦医生的妻子在格莫村庄染上瘟疫,为买药救命,芦医生连夜赶往密###,半路被山兵劫走赌石打得昏死;醒后买药返回,听人家说他妻子已经病故。现在奉命来打听她的墓地,芦医生不久就要回来扫墓。

  她阿爸阿妈一听愣住,接着喜出望外大呼冤枉,说女儿活得好好的,正在四处寻夫呢!她阿妈惊奇地问慕云如今在何方?现在干的是哪一行?她阿爸是场口老江湖,烦妻子多话,心想这还用问吗?这马仔头脑清醒,口齿伶俐,一看就知道是见过世面的;由此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