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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夏夜的秘密|作者:小凤凰|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1 11:17:45|下载:夏夜的秘密TXT下载
  “谢谢,我非常乐意。”

  “不过我恐怕他有些沉默寡言。”奥莉维亚补充说,”他可能不太吸引你这么活泼的姑娘,安娜贝尔。”

  “ 恰恰相反。”安娜贝尔赶紧说。”我觉得沉默对男人来说是最吸引我的性格。高贵而内敛的男人比那些总是洋洋得意聒噪自夸的男人要好得多。”就像西蒙。亨特,她愤愤地想着,他的自以为是再明显不过了。

  奥莉维亚小姐刚想回答,却看到远处有位高个金发男子站在楼下的大厅里凝视着她。他肩靠着枉子,双手插在外衣口袋,懒懒地优雅地站着。安娜贝尔马上看出来他是个美国人。他满不在乎的笑容、蓝色的眼睛,和他穿着优雅的衣服却随随便便的样子说明了一切。况且,奥莉维亚小姐因为他这样看她而脸红了,呼吸有点急促。“请原谅,”她心不在焉地说,“我我的未婚夫他好像有事找我……”然后她口齿不清地告诉她们的房间在五楼右手边,就飘然而去了。很快一个女仆过来带她们到了房间,安娜贝尔呼了口气。

  “对肯达尔勋爵的竞争会非常激烈,她发愁地说,“希望他还没被抢走。”

  “他不会是这里惟一的未婚男人。”菲莉帕满怀希望旭说:“可不能忘了韦斯特克里夫本人,”

  “这你千万别抱任何希望,”安娜贝尔椰输道,“我们见过面,伯爵显然对我毫无兴趣。”

  “那是他自已严重判断失误”母亲气愤地答道。

  安娜贝尔笑了,伸手抓住菲莉帕戴着手套的双手,“谢谢,妈妈。不过我最好把眼光集中在比较容易得到的目标上。”

  客人陆续到来,有的直接进房间午睡养精神,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晚宴和欢迎赛会。爱流长飞短的女人们聚集在起居室和棋牌室里,而男士们则在桌球房里消磨时光,或是在图书室里抽烟,女仆把她们的衣服从包里取出后,菲莉帕决定在房间里小睡。卧室很小,但很可爱;墙上贴着印有花卉图案的法国壁纸,窗户掩映在淡蓝色的丝绸窗帘后面。

  安娜贝尔激动得无法入睡,想着伊薇和鲍曼姐妹大概已经到了。不过她们长途旅行后可能需要时间休整。安娜贝尔不想好几个小时无所事事,决定去庄园外的土地探探险。天气暖和,阳光明媚,在马车里长途跋涉后她迫切渴望运动。她换上一条蓝色带箱形褶涧的平纹细棉裙,离开了房间。

  她悄悄地从边门出去,经过几个仆人,沫浴在和照的阳光下。石字庄园的气氛很神奇。很容易让人想像这是位于某块遥远土地上的某个充满魔力的地万。四周的森林浓密厚重,仿佛来自远古时代。而庄园后面十二英苗的花园则完美得不像真的。里面有小树林、空地、池塘和喷泉。这座花园有不同的表情,时而平静;时而喧哗。花园管理有素,每片草叶都被精确地修剪过,箱形树篱的每个角落都被修葺得如刀锋般干净俐落。

  没戴帽子、也没戴手套,安娜贝尔沉浸在突如其来的乐观情绪中,深深地吸了口乡间的空气。她顺着庄园后阶梯状的花园边缘,沿着罂粟和天竺葵花床中间的石子路漫步。没多久,空气中弥漫起馥郁的花香,沿路出现了一道蔓延着粉红色和淡黄色玫瑰的石墙。

  安娜贝尔放慢了脚步,穿过一片百老的梨树杯,树木被岁月雕刻成奇特的形状。更远处,一片银色的山毛榉树伸向林地,似乎与远处的森林融为一色。石子路的尽头是一个小圆圈,中间有张石桌。再走近些,安娜贝尔看到石桌上立着两截燃烧过的蜡烛头。她有些伤感地笑了,这块隐秘的空地肯定为某些浪漫插曲提供了最佳场景。

  五只肥肥的白鸭子对周围的梦幻氛围习以为常,列成一队摇摇摆摆地穿过石头圈,朝着花园另一头的池塘行去。看来这些鸭子对石字庄园的大批访客早就司空见惯了,它们经过安娜贝尔时完全无视她的存在。它们期待着即将到达的人工池塘而嘎嘎大叫,走路的样子滑稽无比,安娜贝尔忍不任哈哈大笑。

  她的笑声还没消退,就听见石路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是个男人,显然刚从森林里散步回来。他抬起头着迷地盯着她,与她对视着。

  安娜贝尔惊呆了。

  西蒙。亨特,她想,在石字庄园的这个角落遇到也让她惊讶得说不出活来。她一直把他和城市生活联系在一起——她总是在室内看见他,晚上,四周总是墙壁、窗户和浆过的领结。然而,在白天的自然环境下,他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他那本来与裁剪修身的晚礼服格格不入的肩膀和魁梧的体形穿着粗扩的猎装却非常合适;他的衬衣领口敝着,没有系男用围巾;他显得比往常更默黑,皮肤因为长时间的户外活动变成琥珀色,阳光洒在修剪得短短的头发上,浓密的发丝闪着光,不大像黑色,而是浓重的褐色。他的五官在阳光下线条清晰、硬朗、突出、引人注目。他脸上也有柔和的几笔……翘起的浓密睫毛,饱满的下唇,不太协凋却更具诱惑力。

  亨特与安娜贝尔就这么无言而困惑地对视着,就好像有人提出了个间题,他俩谁也答不出来。

  沉默令人不安地延长着,直到西蒙。亨特最终开口说话;“声音好听,那个”他柔声说道。

  安娜贝尔费力地张口问道:“什么?”

  “你的笑声”。

  安娜贝尔感到横隔膜有阵小小的尖锐的疼,既不是痛苦,也不是高兴。这种令她无助的刺痛感觉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她下意地她把手指放在肋骨下的那一点。亨特的眼神飞快地转移到她的手上,又慢慢回到她脸上。他向石桌走过来,缩短了他俩之间的距离。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他的眼神令人尴尬地将她扫视了一遍,“不过当然,对你的处境来说,这完全合乎逻辑。”

  安娜贝尔眯起了眼,“我的处境?”

  “设法捕获一个丈夫。”他明确地说。

  她还给他一个高傲的眼神。“我没打算。‘捕获’任何人,亨特先生。”

  “撒下诱惑的网,”他继续说道,“没好钩,再收线将毫不察觉的猎物钓起,直到他躺在甲板上喘气。”

  她把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你大可以放轻松,亨特先生,因为我对夺走你宝贵的自由毫无兴趣。你是单子上的最后一位。”

  “什么单子?亨特研究着她随后紧张的沉默,自己琢磨明白了。

  “啊,你已经列了一张潜在丈夫的名单了吗?”他眼里掩饰不住笑意,“听到我不在前列真让我欣慰,因为我决心不惜代价避免戴上婚姻枷锁。不过我还是忍不住要问…谁在名望上拔得头筹?”

  安娜贝尔拒绝回答。尽管她咒骂着自己坐立不安的举动,但还忍不住伸手拿起一截蜡烛头,用指甲抠着。

  “韦斯特克里夫,很有可熊。”他猜测道。

  安娜贝尔轻蔑地哼了一声,半坐在桌上。古老的桌面被太阻晒暖暖的,光滑无比。“当然不是。我才不会嫁给伯爵,哪怕他跪下求我,”

  亨特对如此明显的谎话大笑不已。”一位世袭的勋爵,还有大笔的财富?你会不顾一切去得到他的。”他随意地在桌子对面坐下来,

  安娜贝尔强迫自已不因为他的靠近而往后退后。通常,绅士与淑女之间的谈话有约定俗成的默契,有些事是绅士绝不会做的…他不会让她尴尬、羞辱她或以任何形式占她便宜,然而,跟西蒙。亨特在一起可没有这种保障。

  “你怎么会在这儿?”她问道。

  “我是韦斯特克里夫的朋友。”他轻松地说道。

  安娜贝尔无法想像伯爵会把亨特这样的人称做朋友。“他跟你有什么关系?别自称你和他有什么相同之处——你们俩就像粉笔和奶酪一样毫不相干。”

  “很凑巧,伯爵和我有共同的兴趣。我们都喜欢狞猎;我们有许多共同的政治观点。和大多数贵族不一样,韦斯特克里夫不允许贵族生活的种种规范限制自己。”

  “老天,”安娜贝尔讽刺道,“你似乎把贵族生活看做是丁种囚禁。”

  “是的,的确如此。”

  “那么我可等不及要把自已监禁起来;并扔掉钥匙。”

  亨特笑了起来,做贵族的妻子你会干得很棒。”

  注意到他的口气完全不是恭维,安娜贝尔朝他皱起了眉头,“如果你这么不喜欢贵族,我很奇怪你为什么在他们中间果那么久。”

  他的眼睛闪着恶作剧的光。他们有他们的用处。而旦我也不讨厌他们——只是我不想成为他们的一分子。可能你没注意到,贵族——或者至少他们一直以来所熟知的那种生活万式一…一正在消亡。”

  安娜贝尔睁大了眼晴看着他,真的被他的言论吓住了,“你什么意思?”

  “大部分拥有土地的贵族正在流失财产,眼看着土地被越来越多请求帮助的亲戚们分割、缩减…要面对经济转型的困难。大地主的统治就要到头了。只有韦斯特克里夫这样的男人——他善于接受新事物、新万法——才能经受起变革的考验。”

  “在你无价的帮助之下,当然。”安娜贝尔说。

  “没错。”亨特说得那么志得意满,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从没想过至少要装得谦逊一些吗,亨特先生?哪怕只是出于礼貌?”

  “我不相信虚伪的谦虚。”

  “如果你这样做,别人可能会喜欢你的。”

  “你会吗? ”

  她的指甲掐入软软的彩色蜡烛里面,飞快地瞄了亨特一眼,估量着他眼里嘲讽的程度。令她费解的是,居然一点也没有。他看来很认真,很想知道她的答案、他专心致志地观察着她,她气馁地感到一阵粉红潮汐爬上她的脸庞。这局面让她很不舒服:与西蒙。亨特单独聊天,而他像个好管闲事的海盗似的懒洋洋地坐在她身边。她的目光落在他撑在桌上的大手上面:手指修长、干净、晒成古铜色,指甲剪得很短,半月形的白色几乎一点都没有了。

  “说,喜欢,可能过头了。”安娜贝尔说道,手指松开了蜡烛。她越努力地控制自已不脸红;结果却越糟糕,现在红晕已经蔓延到发线了。“我想如果你举止能像个绅士的话,我会比较容易忍受你的陪伴。”

  “比如?”

  “头一条,你……你太喜欢纠正别人……”

  “诚实难道不是一种美德吗?

  “是的……不过对千偷快的交谈来说却不是!”她不管他低低的笑声,继续说道:“而且你赤裸裸大谈金钱的方式很粗俗,尤其是对于上流圈子来说。举止优雅的人会假装他们不在乎饯,不在乎怎么赚钱,怎么投资,或是你喜欢讨论的任何事情”

  “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对财富的热切追求会受到如此的鄙视。”

  “也许是因为追求财富伴随着许多罪恶……责婪、自私、欺骗——”

  “我可没有那样。”

  安娜贝尔扬起了眉,”哦?”

  亨特微笑着慢慢摇了摇头,阳光在他绍皮般的头发上闪着光,“如果我贪婪自私,我就会把生意的大部分利润留给自已了。但是,合作伙伴会告诉你,他们的投资得到了丰厚的回报。而且我的雇员报酬可观。至于欺骗二字我想再明显不过了,我的问题恰恰相相,我不说谎一一这在文明社会几乎是不可原谅的。”

  知何故,安娜贝尔忍不住冲这个缺乏教养的无赖笑了。她从桌上起身来,掸了掸裙子,“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告诉你怎么有礼貌了。显然你根本不想变得有礼貌。”

  “你的时间没有白费。”他说道,一边朝她走过来,”我会多加思考要不要改变我的万。”

  “不必费心了。”她说,嘴角残留着一丝笑意,”你已经无可救药了,现在,请原谅,我要继续在花园散步。下午愉快,亨特先生。”

  “我和你一起去吧。”他轻声说,“你可以给我多上几课。我会洗耳恭听的。”

  她放肆地朝他皱皱鼻子,“不,你不会的。”她踏上石子路,感觉他的目光一直尾随身后,直到她消失在梨树林。

  第 九 章

  〃我们真要这么做吗?”安娜贝尔有些发愁地问道,几位壁花正提着大篮子走在森林小径上,〃我还以为我们关于跑柱式棒球的讨论只是有趣的玩笑呢。”

  “鲍曼家从不会拿跑柱式棒球开玩笑。”黛西告诉她,“那会是一种亵渎。”

  “你喜欢游戏,安娜贝尔。”莉莲兴高采烈地说,“而跑柱式棒球是最棒的游戏。”

  “我喜欢的是桌上玩的那种,”安娜贝尔反驳道,“而且衣着得体。”

  “你实在太看重衣服啦。”黛西满不在乎的声音飘来。

  安娜贝尔懂得拥有朋友的代价是有时候不得不服从团休的意见,哪怕这有违自己的本意。尽管如此,安娜贝尔全天早晨还是试图偷偷把伊薇拉到自己这边,没想到这姑娘居然真的想在光天化日之下脱得只剩内衣裤。不过伊薇轻率地赞同鲍曼姐妹的想法是因为她把这看做是自我激励的计划的一部分。。我想——想变得像她们那样,〃她曾向安娜贝尔吐露心声,“她们那么自由勇敢。她们什么也不怕。〃

  看着她热切的脸庞,安娜贝尔重重地叹了口气,放弃了劝说,〃噢,好吧。只要没人看见我们,我想可以。尽管我实在想不出这有什么意思。〃

  ”也许会很好——好玩?”伊薇提出。安娜贝尔表情丰富地看看她,把她逗笑了。

  自然,天气也很配合鲍曼姐妹的计划,晴空万里,微风拂面。沿着低洼处的道路,四个姑娘提着篮子穿过湿湿的草地,遍野都是红色的茅膏菜花和鲜艳的紫罗兰。

  〃注意看有没有一口许愿井。〃莉莲欢快地说,〃到了那儿我们要穿过另外一边的草地,穿过树林。山顶有片干草地。一个仆人告诉我从没有人到那里去。〃

  〃自然应该是在上山的路上。〃安娜贝尔没火气地说道,“莉莲,那井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那种粉刷过的,带滑轮和桶的?”

  〃不,只是地上一个大土洞。”

  “在那儿,〃黛西叫道,急忙奔向一个褐色的泛着水花的洞。洞口筑着一道堤,“快点,大家都过来,我们每个人都要许个愿。我还有针可以抛进去呢。〃

  〃你怎么会想到要带针?”莉莲问。

  黛西淘气地笑了,〃噢,昨天下午我陪妈妈还有其他年长的贵妇做女红时,做了一个棒球。〃她从篮手里掏出一个皮球,得意地举在手里,〃为了做它,我牺牲了一副新的小山羊皮手套——而且还很难做,我告诉你们。那些贵妇都看着我往里面塞小团的羊毛,最后,其中一个终于忍不住了,跳出来问我到底在做什么东西。我当然不能告诉她们这是个棒球。我肯定妈妈猜到了,不过她尴尬地一言不发。于是我

  告诉那位贵妇,我在做一个针垫。〃

  大家都窃窃笑着。〃她肯定觉得这是世界上最难看的针垫。〃莉莲说。

  〃噢,毫元疑问。〃黛西回答说,〃我想她肯定很为我难过,她还给了我几枚针,悄悄嘀咕着可怜的美国姑娘笨手笨脚,作么也干不好之类的话。〃她用指甲尖从棒球里拔出针,分给她们。

  安娜贝尔放下目己的篮子,用盒指和拇指捏住针,闭上眼睛。只要有机会,她都会许同一个愿望……嫁一个贵族。奇怪的是,这次,当她把针扔进井里的时候。一个新的念头冒了出米。

  我希望我能恋爱。

  安娜贝尔对这个任性不听话的念头惊讶不已,她奇怪自己怎么会把愿望浪费在这么不明智的念头上。

  安娜贝尔睁开双眼。见另外几位正表情严肃地盯着井。〃我许错愿了。〃她不安地说,〃我能再许一个吗?”

  〃不。〃莉莲理所当然地说,〃一旦你把针扔进去,就结束了。〃

  〃可是我想许的不是那个愿望。〃安娜贝尔抗议道,〃只是脑子里突然跳出个念头,完全不是我计划的那样。〃

  〃别争了。安娜贝尔。〃伊薇建议道,〃你可别惹恼了井里的精灵。〃

  〃什么?”

  伊薇冲她迷惑的表情笑笑。〃井里住着的精灵。你就是向他许的愿。但如果你惹恼了他,他可能会决定为实现你的愿望索取可怕的代价。也有可能会把你拖到井底丢,永远呆在里面做他的夫——夫人。〃

  安娜贝尔凝视着褐色的水。她手拢着嘴对下面喊道:〃你不用实现我的破愿望。〃她大声她对看不见的精灵说,〃我收回我的愿望!〃

  〃别惹他生气,安娜贝尔。〃黛西嚷道。〃看在上帝分上,赶快从井边走开!”

  〃你迷信吗?”安娜贝尔咧嘴一笑。

  黛西朝她怒目而视。〃你知道,迷信是有道埋的。从前有人像你一样站在井边,结果发生了糟糕的事。〃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把自己的针抛近了井里,〃好了。我为你许了个愿——你不用再抱怨浪费了一个了。〃

  “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许的愿是对你有好处的。〃黛西告诉她。

  安娜贝尔戏剧性地呻吟了……声。〃我讨厌为我好的事。〃

  接下来是一阵善意的吵嚷,每个姑娘都告诉对方什么对她最好,直到最后莉莲命令她们住嘴,因她们让她没法集中注意力。她们只安静了一会儿让莉莲和伊薇许完愿,接着就穿过草她和树林。很快,她们来到一片可爱的干爽草地。草很茂盛,被太归晒干了,一边的橡树林投下阴影。空气温暖而稀薄,异常清新,安娜贝尔幸福地叹了口气。〃空气里什么都没甫。〃她假装抱怨她说,〃没有煤烟,也没有街上的灰尘味。对一个伦敦入来说实在太稀薄了,我的肺几乎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可没那么稀薄。〃莉莲答道,〃风儿会不时带来浓浓的羊香水味。〃

  〃真的?”安娜贝尔试着吸吸鼻子,〃我什么也没闻到。〃

  “那是因为你没长鼻子。”莉莲答道。

  〃你再说一遍?”安娜贝尔嘲弄地笑着问。

  〃噢,你长的是普通的鼻子。〃莉莲解释说,〃可我的鼻子不一般。我对气味非常敏感。给我一种香水,我马上能分辩它所有的成分。就好像听一个和弦,能听出各个音符一样。我们离开纽约前,我还为我父亲的工厂研制了一种香皂的配万。〃

  “那么你觉得你能创造一种香水吗?”安娜贝尔入迷地问。

  〃我敢说我能创造出一种很棒的香水。〃莉莲自信地说道,〃不过,这一行里所有的人都会嗤之以鼻的,因为“美国香水”这个词被认为是个逆喻——何况我是个女人,这就使我鼻子的才能大受质疑了。〃

  〃你是说男人的嗅觉比女人灵敏?”

  〃他们当然这么认为。〃莉莲悲观地说,一边从她的篮子里潇洒地抖出一块野餐毯子。〃关于男人我们讨论得够多了,现在让我们在太阳下坐一会儿吧?”

  〃我们会变成棕色的。〃黛西预言,一屁股坐在毯子一角,愉快地叹了口气,“那样妈妈又要歇斯底里地发作了。〃

  〃歇斯底里?”安娜贝尔问,觉得这个美国词语很有意思。她把自己扔在黛西身边,〃她发作的时候一定要来叫我,我很好奇那是什么样的。〃

  〃妈妈老是发作。〃黛西很有信心地告诉她,〃不用担心,不等我们离开汉晋夏郡,你肯定己经对歇斯底里非常熟悉了。”

  〃我们打球前不能吃东西。〃莉莲见安娜贝尔掀起野餐篮的盖子,说道。

  〃我饿了。〃安娜贝尔愁眉苦脸地说,一边瞄瞄篮子里面,里面装满了水果、奶酪、肉酱、厚厚的面包片,还有各种各样的沙拉。

  “你总是叫饿。”黛西好笑地看着她,〃对你这么小的个儿来说,你的胃口可真是惊人。〃

  〃我?小个儿?安娜贝尔反对说,“如果你能比五英尺高出十分之一英寸,我就把野餐篮子给吃了。” “那么,你最好现在就开吃吧。〃黛西说,〃我正好是五英尺零一英寸,谢谢。〃

  〃安娜贝尔,如果我是你,才不会去啃那柳条把手。〃莉莲慢慢露出笑容,出面调停,〃黛西每次量身高都踮起脚尖。可怜的裁缝不得不改短了几乎一打裙子,都是因为我妹妹不可理喻地否认自己个子矮。〃

  〃我才不矮。〃黛西嘀咕着,〃矮个子女人从不神秘、高雅,或被英俊的男人追求。她们总是被当做孩子。我拒绝做矮女人。”

  〃你不神秘世不高雅,〃伊薇承认,〃可是你很漂——漂亮。”

  〃你是个小可爱,”黛西回道,抬起身把手伸向野餐篮,〃来,我们喂可怜的安娜贝尔——我都能听到她忙子咕咕叫了。〃

  她们津津有味地把食物翻了个遍,然后懒洋洋地躺在毯子上看着云朵,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着。谈话声渐渐安静,这时一只红色的小松鼠冒险从橡树林里走了出来,用一只乌溜溜的眼睛观察着她们。

  〃一位入侵者。”安娜贝尔看着它,姿态优美地打了个呵欠。

  伊薇翻过身,朝松鼠扔了块面包皮。它一动不动地盯着这诱人的食物,胆小得不敢上前。伊薇侧着头,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是罩着一张红宝石的网一般。“可怜的小东西。”她柔声说,又朝胆小的松鼠扔了块面包反。这一块扔得靠它近了几英寸,它的尾巴热烈地摆动了一下。“勇敢一点,”伊薇哄他,“过来拿。〃她宽容地笑着,又扔了块面包,离它斜斜的几英可远。“噢,松鼠先生,〃使伊薇责备道,〃你真是个可怕的胆小鬼。你难道看不出来这里没人会伤害你吗?”

  松鼠突然采取行动,抓住这小块食物摇着尾巴蹦蹦跳跳地走了。伊薇抬起头,露出成功的微笑,发现具他几个都一言不发,惊讶地盯着她看。。怎——怎么了?”她疑惑地问。

  安娜贝尔最先开口。〃刚才你跟松鼠说话的时候,一点也不口吃。”

  “噢,〃伊薇突然有点难为情,垂下眼帘做了个怪相,〃我跟动物和小孩子说话从不口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话让她们思索了一阵。〃我注意到你跟我说话也很少口吃。〃黛西说。

  莉莲似平不打算放过这句话。〃你属于哪一类,亲爱的?孩子,还是动物?”

  黛西朝她做了个手势,安娜贝尔完全看不懂。

  安娜贝尔本打算问伊薇有没有找医生治过口吃,可这位红发姑娘突然改变了话题。〃棒——棒球在哪里,黛西?我们再不玩的话我都快睡着了。〃

  安娜贝尔发现伊薇不愿意再讨论她口吃的问题,于是响应这个请求,〃如果真要玩的话,现在最好不过了。〃

  黛西在篮子里找球的时候,莉莲从自己篮里拿出一样东西。“看看我带了什么。〃她得意地说。

  黛西抬头一看,高兴地笑了起来。“真的球拍!〃她喊着,爱慕地看着这个扁平的东西,“我本以为只能用旧棍子打球了。你从哪里搞来的,莉莲?

  〃我问一个小马倌借的。他们一有空就偷偷去打球 他们很热衷于此。”

  “谁不会呢?”黛西夸张地问道,开始解开胸衣,〃太好了,天气很暖和——脱掉层层衣服会很舒服。〃

  鲍曼姐妹无所谓地解下衣服,看来很习惯在露天宽衣解带。安娜贝尔和伊薇互相看看,犹豫不决。

  〃我谅你不敢。”伊薇低声说。

  〃哩,天哪。”安娜贝尔愤愤地说道,开始解衣服的钮扣。她发现一股意外的着怯让她脸红,不过,连胆怯的伊薇·詹纳都愿意加入叛逆的队伍,她可不打算做胆小鬼。她把胳膊从裙子的袖子里挣脱出来,她站着,任沉重的外衣掉在脚下,皱成一堆。身上只剩下直筒式的宽松内衣、灯笼裤和紧身胸衣,脚上只穿着袜子和轻便的拖鞋,她感到一阵微风拂过胳膊下汗津津的地万,快乐地颤抖了一下。

  另外几个姑娘也卸下了裙子,衣服堆在地上,犹如硕大的异域花朵。

  〃接着!〃黛西说道,把球扔给安娜贝尔,她下意识地接任球。她们都走到草地中央,来回投着球。伊薇的传击球最有问题,不过显然这是由于缺乏经验而不是苯拙。而安娜贝尔的弟弟经常找她做玩伴,所以她对传击球的技巧很熟练。

  这真是最奇怪、最轻快的感觉,腿不被厚重的裙子遮挡地站在外面。〃我猜这就是男人的感觉。〃安娜贝尔说出她的想法,〃能穿着长裤走来走去。我几乎要妒忌他们的自由。〃

  “几乎?”莉莲笑着问,〃毫无疑问,我确确实实妒忌他们。要是女人也能穿长裤该多好?”

  〃我可——可一点出不喜欢。〃伊薇说。〃我会难为情死的,如果被一个男人看到我腿的形状和我的……〃她犹豫着,显然想找个词形容女性身依难以启齿的部分,〃。其他的东西。〃她鳖脚地说完了话。

  “你的宽松内农很破,安娜贝尔。〃莉莲突然鲁莽地说,〃我没想到给你新的内衣,尽管我意识到……〃

  安娜贝尔不假思索她驾驾肩,〃没关系。因为只有在打球的时候才可能有人看到。〃

  黛西看看她姐姐。〃莉莲,我们目光短浅得可恶。我想可怜的安娜贝尔向神仙教母暗示过了。〃

  〃我可没抱怨过。〃安娜贝尔说着笑了起来。〃在我看来,我们四个都半斤八两。。

  练习了几分钟。简单讨沦过跑柱式棒球的规则后,她们把空的野餐篮当做柱子。开始了运动。安娜贝尔稳稳地站在一个被定为 〃三柱门〃的点上。

  〃我把球喂给她,〃黛西对她姐姐说,〃然后你接球。〃

  〃可我的胳膊比你强壮。〃莉莲发着牢骚,不过还是帖到了安娜贝尔身后的位置。

  安娜贝尔把球拍举在肩上,挥向黛西扔来的球。没打到,球呼啸着在空中转了个漂亮的弧度。在她身后,莉莲不出意料地接住了球。“挥得好,〃黛西鼓励道。〃球朝你过来时要注意观察。”

  〃我可不习惯站着不动让东西向我砸过来。〃安娜贝尔说着,又挥舞起了球拍,〃我有几次机会?”

  “在跑柱式棒球里,击球手可以无数次击球。”莉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再来一次,安娜贝尔……这一次,试着把球想像成亨特先生的鼻子。〃

  安娜贝尔很感兴趣地接受了这个建议。〃我更愿意把它当做一个更低的隆起物来瞄准。〃她说道,在黛西把球喂过来时又挥手一击。这一次。球抬的拍面结结实实地碰到了球,发出一记响亮的声音。黛西高兴地大叫一声,开始跑动追球,大声笑着的莉莲喊道:〃跑呀,安娜贝尔!”

  她跑了起来,一边欢欣地咯咯笑着,绕着篮子奔向三柱门。

  黛西抄起球,扔给莉莲,莉莲在空中接住了它。

  〃呆在第三柱,安娜贝尔。〃莉莲喊道,“我们看看伊薇能不能把你带回三柱门。”

  伊薇显得紧张但很有决心,拿着球拍站在击球者的位置。

  〃假装球是你的弗洛伦斯婶婶。〃安娜贝尔建议道,伊薇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黛西投了一个容易的慢速球,伊薇将球拍一阵乱摇。球没击中,响亮地落入莉莲手中。莉莲把球扔回给黛西,让伊蔽重新站好。〃腿分开点,膝盖微弯。〃她小声地说,〃对了。现在,球过来时看着球,你就不会打空了。〃

  不幸的是,伊薇打空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垂头丧气。脸红红的。〃这太——太难了。〃她说道,

  眉头紧锁。〃也许我该停手了,让别人玩。〃

  〃再试几次。〃安娜贝尔焦急地说道,决心让伊薇至少击中一次,〃我们不着急。〃

  “别灰心。”黛西也插嘴说,“你只是太紧张了,伊薇。放松——击球的时候别闭着眼睛。”

  “你可以的。〃莉莲说着,拔开额头上垂下的一缕黑发。活动了一下纤细有力的胳膊。〃刚才那个球差点就击中了。继续……看着……球。”

  伊薇顺从地叹了口气,拖着球抬回到三柱门。又一次举起了拍 子。她盯着黛西,蓝眼睛眯了起来,绷紧神经准备下一个球,〃准备好了。〃

  黛西果断地扔出了球,伊薇全力以赴挥动球拍。安娜贝尔一阵激动。心满意足得看到球拍狠狠击中了球。球飞到空中,远远地飞到了橡树林里。她们都为这精彩的一击欢天喜地地大叫起来。伊薇惊讶无比,跳了起来,尖叫着:〃我成功啦!我成功啦!〃

  〃绕着篮子跑!〃安娜贝尔喊道。跑回了三柱门。兴奋的伊薇绕着临时的棒球场跑了一圈,白衣服糊成一片。她回到三柱门时,大家都没有来由地继续跳着叫着,仅仅只是因为她们年轻、健康。并且感到高兴。

  突然,安娜贝尔注意到有个深色的身影迅速爬上山坡。她突然沉默了下来,看清有一个——不,是两个人——策马奔向干草地。〃有人过来了!〃她说道,〃两个骑马的。快,去拿你们的衣服!。她的低声警告掐断了姑娘们的欢笑。她们睁大眼互相看看,急忙慌乱地行动起来。黛西和伊薇死命朝野餐地点奔去,她们的衣服留在那里了。

  安娜贝尔也跟了上去,这时,马儿惊雷般地停在了她身后。她停住脚步。突然转过身。警惕地面对着他们。想弄清楚会有什么危险。仰起头,犹如晴天霹需,她错愕地认出了他们。

  是韦斯特克里夫勋爵……更糟的是……还有西蒙。亨特。

  第 十 章

  安娜贝尔一碰到亨特震惊的眼神,就似乎再也无法移开目光。如同那些噩梦。最后总能醒来大松一口气,知道这么可怕的事情不会真的发生。要不是情况对她这么不利。她可能会很高兴看到西蒙。亨特哑口无言的样子。一开始他一脸茫然。好像怎么出不明白她怎么会只穿着宽松内衣、紧身胸农和灯笼内裤站在他面前。他的眼光在她身上游移,最后缓缓落在她通红的脸上。

  又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亨特艰难地吞了吞口求。用生疏的声音说道:〃我可能不该问,可是你们究竟在干嘛?”

  这话让安娜贝尔从瘫痪中恢复过来。她当然不能这样只穿着内衣站着和他说话。可是她的尊严——如果还剩下几丝的话——不允许她像伊薇和黛西那样傻傻地尖叫着冲向衣服。她采取了折中的办法。快步走到她的衣服边上紧紧揍着衣服挡住前面。一边转身面对西蒙。亨特。〃我们在打跑柱式棒球。〃她说道。声音比平时尖了许多。

  亨特看看四周,又看回她身上。“你们为什么——”

  “穿着裙子可跑不开。”安娜贝尔打断了他,“我想这很显然。”

  他明白过来,迅速别过了脸,可安娜贝尔还是看到了他脸上的笑。〃我从没试过,所以只好相信你的话。〃

  安娜贝尔听见身后黛西责备地对莉莲说:“我以为你说过没人会来这块草地!”

  “别人是那么告诉我的。〃莉莲边回答边站进自己的裙子里,弯腰把它往上拉,声音模糊不清。

  一直不做声的伯爵努力把目光定格在远处的景色上,开口说道:“您的信息没错,鲍曼小姐。”他平静地说,〃这里很少有人来。〃

  “哦,那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莉莲责怪道,好像她,而不是韦斯特克里夫,她才是这庄园的主人。

  这问题让伯爵的头回了过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看这位美国姑娘,又把目光移开。“我们来这里纯属意外。〃他冷冷地说,〃我今天想看看我的庄园的西北角。〃他说。“我的”这个词时,不易察觉而又明显地加重了语气,“我和亨特先生一路过来时,听到你们的尖叫声。我们想最好来察看一下,必要的话可给予帮助。没想到你们会把这里当做……当做……〃

  〃内衣式跑柱式棒球场。〃莉莲替他说道,把胳膊伸迸袖子。

  伯爵似乎没法重复这怪诞的词语。他掉转马头,回头简短地说:”我决定五分钟内让自已失忆,在此之前,我建议你们以后再也不要进行裸露的户外运动。因为下一个过路人如果发现你们,可能不会像我和亨特先生那样无动子衷。〃

  尽管安娜贝尔正在难堪之中,还是忍不住要对伯爵声称的亨特先生的无动于衷表示疑问,暂且还不要说他自己的。亨特显然把她看了个够。而韦斯特克里夫的观察尽首比较隐蔽,他掉转马头之前还是偷偷飞快看了莉莲一下,看得很仔细,这可逃不过她的眼睛。不过,鉴于自已衣衫不整的情况,现在打击韦斯特克里夫居高临下的气焰可不是时候。

  “谢谢,勋爵。”安娜贝尔用平静得让自已高兴的语气说,〃现在,既然您赐予我们这么好的忠告,我请求您给我们一点私人空间恢复一下。”

  “很乐意。”韦斯特克里夫低沉威严地说。

  西蒙。亨特离开前,忍不住回头望着安娜贝尔,她仍然抓着衣服挡在胸前站着。尽首他表面上很镇定,她觉得他的脸色有些不一样……而他黑亮的眼晴无疑正在燃烧。安娜贝尔真希望自已能镇定自若满不在乎地看着他,可是完全相反,她感到自己满脸通红、样貌不整、站立不稳。他好像有什么话就在嘴边要告诉她,却又纠正了自已,自嘲地微笑着喃喃自语。他的马不耐烦地重重踏着脚步,喷着鼻息。亨特示意它飞奔跟上已经穿越田野大半的韦斯特克里夫时,它迫不及待地掉过了头。

  安娜贝尔深感羞辱地转向莉莲,她也红着脸,但显得颇为镇静。

  “所有的男人里面扁偏会是他们两个,”安娜贝尔厌恶地说,“发现我 们这副样子。〃

  “你几乎要仰慕如此的傲慢。”莉莲淡淡地说,“肯定花了好多年才能培养成这样。”

  “你说的是哪个男人?……亨特先生还是韦斯特克里夫勋爵?”

  “都是。尽管伯爵的傲慢要稍胜亨特先生的——这可称得上是令人注目的伟绩。”

  她俩互相看着,都对离去的两位来者感到厌恶。突然安娜贝尔忍不住笑了赶来,〃他们很吃惊,不是吗?”

  〃可不会比我们更吃惊,莉莲反驳道,“问题是,我们以后怎么再面对他们呢?”

  “他们怎么再面对我们?”安娜贝尔回敬道,“我们在做我们自己的事情是他们闯了进来,”

  “你真是太对了 。”莉莲说了一半又停了下了,注意到野餐地点信来剧烈的喘气声。伊薇在毯子上扭曲着身体,而黛西叉腰站在一边,

  安娜贝尔赶到她俩身边,惊慌地问道:〃怎么了?”

  “她难堪得受不了了,”黛西说,“这让她发狂。”

  伊薇在毯子上翻滚着,用餐巾捂住脸,露出来的一只耳朵巳经变成腌甜菜的颜色。她越想忍住不笑,就越发笑得厉害,直到她间歇着拼命地喘着气。终于她能够尖声说出几句话了,“真是绝——绝妙的草坪运动入门课。”接着她又控制不住地笑开了,任其他三个人站在一边。

  黛西意味深长地看了安娜贝尔一眼。“这,”她告诉她,〃就是歇斯底里发作。〃

  西蒙和韦斯特克里夫疾驰着离开了草地,进入树林后放缓了步子,沿着一条婉蜒的小径穿过林地。足有两分钟两人都不愿,或者确切地说是不能开口说话。西蒙的脑子里盘桓着安娜贝尔·佩顿的倩影,那洗了足有一千次的老式内衣下结实丰满的曲线。还好他俩不是单独处于这种局面,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西蒙难保自已不会做出野蛮的举动。

  西蒙这辈子从未体验过刚才在草地上见到安娜贝尔衣衫不整时那么强烈的渴望、他浑身抑制不住立刻下马的冲动,想一把抱住安娜贝尔,把她带到最近的草地上。他想像不出还有比她丰满的身体、绸缎一样的奶油色肌肤和阳光下金褐色的头发更强烈的诱惑了。她的羞怯那么迷人,到处泛着红晕。他想用牙齿和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