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伯一时想不到什么话顶回去;气冲冲关上门离开。艾丽觉得好笑,弯腰捡起地上的工具;一一摆回工具箱,接著她静静待在一旁。
";他们都走了吗?";克雷顿松了一口气。
";走了好一会儿了。";她说,住视他的腿,直到被柜子遮住的部分,";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他正咬紧牙关,第三次尝试去松开除臭管。
";你怎么可能挤得进去那么小的地方?";她说,往前一步,弯下腰来看,克雷顿的睑部离铅管只有六寸远,手电筒夹在他的双腿之间,利用徽弱的光线往上照著水管。
";我练过软骨功!";他欢呼一声,因为水管终於修好了。
";我知道你对物理上的空间很有兴趣,但是,我有一种感觉,你对另外一种空间也很感兴趣。";她不得不这么认为,他塞在那裏的样子真的很好玩。假如他的同事看见他现在这副德行,一定以为他正从事什么实验呢!
";你怎么知道我有兴趣?艾丽?";
";我只是—……";她还没说完,就被他的大叫声打断。
艾丽连忙跪在水槽前的地板上,以为他受伤流血。相反地,她看了之后,立刻爆出大笑,克雷顿把整个除臭管拔下来了,只是,他忘记裏面还有一些水,水很快浸湿他前面的牛仔裤。
克雷顿扭著身体,试著钻出来,艾丽看得掩嘴偷笑。他慢慢伸出另一条腿;湿浸的部分,从下腹部到大腿,腿间还夹著手电筒,随著扭动,";砰!";一声掉到地上。接著,他的胸部和手臂也出来了,最后才是他的头。艾丽注意到他一睑的气愤,忍不住又大笑起来,不知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生气,是因为水浸湿他的裤子?还是让她目睹到这一幕窘态?
";你觉得很好笑?";
";好笑?喔不,不是,";她笑得更厉害,躲得远远的。";我有时候会这样歇斯底里。";
他皱皱眉,把已经流光的水管丢进水槽下,然后向她走近,";可以告诉我,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好笑?";
她的眼光移向他身上潮湿的部分,湿透的裤子紧紧黏住他的身体,使他大腿的线条毕露。她赶紧调回眼光,往水槽走近;说:";你真是个天才。";
";谁说的?";他又往她的方向靠近。
她不喜欢克雷顿那种笃定的眼神,";你有超过一百五十的智商。";克雷顿用身体一直逼近她,她感觉到背部已经抵到墙了。
克雷顿的跟里充满讶异,";看来,有人皮痒哦!";
";你不要再靠近我。";
克雷顿又逼近几步;这下子,他们之间完全没有距离,他的膝盖几乎要顶住她了。";假如你了解的够多,那你应该也知道,我八岁时就有天才的智商,";他把身体更靠近了些,";我不认为它还算正确的智商。";
";我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测得的,";她的眼光栘到左边的家具上,";我还知道,你拒绝再被测试。";
";我有好的理由,";他的眼神充满痛苦,";那个可笑的智商测试,改变了我的一生。";
";我知道。";她把手指握紧,以防碰到他的身体。";你被迫离开本来的学校,甚至家人,到专门为天才儿童设立的私立学校上学。";
";我的父母排除困难,才搬到学校附近。";
";十五岁的时候,你已经在麻省理工学院念书,到了—";
克雷顿将她包围住,手指按住她的嘴唇,";你是情报人员?还是私家侦探?";
他的手指来回搓著她的唇,只听她低声说:";我是一个资讯专家。";
";很适合你。";他的指尖绕著她的上唇画著,";我是不是还要往下问,你究竟还想知道什么?";
她摇摇头。
他轻轻地探著她的下唇,";你的资料,是不是包括我在从事什么计划?";
";我只知道和政府有关。";
";那么,我现在正在研究什么?";
";很专业的科技!";
他逼近一步,";真的?";他放下手指,迅速吻上她。";你还发现什么?";
欲火正由他的挑逗中激燃起来,她可以感受到克雷顿温暖的鼻息,她要的不止这一些,还要更多。谁管他以前做过什么、得过什么奖、穿几号鞋子?";没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了。";
克雷顿把脸深深埋入她的细颈,吻遍她的睑。";什么才算轰轰烈烈?艾丽?";
她松开拳头,抱住他的肩膀,很久以来,她就等著被他热吻的感觉了,今天早上在楼梯口的那一吻,好像已经是一世纪之前的事。她把他拉得更近,喃喃地说:";吻我,我会让你知道。";
克雷顿紧紧吸吮著艾丽的唇;忘我的说:";闭上眼睛你会看见好多星星。享受吧!我的宝贝!";
第四章
接下来,是一遍又一遍的热吻,他们互相回应著对方。艾丽的双唇甜蜜无比,热辣如一团火,克雷顿一点也不想松开。他心里知道,艾丽就像伊甸园中的夏娃,他就像亚当一样,一旦受不了诱惑,日后要付出的代价,可能是永远离开这块乐园。
艾丽要的是一个能够给她百分之百承诺的男人,但是他做不到,工作占去他大部分时间,剩余的时间,只够做爱,是不够慢慢培养感情的,像艾丽这样的女人,她应该得到更多的爱。
他试著放开她,结果只是让两人拥得更紧,换来更温存的吻。艾丽的申吟声不断传到他的耳中,将他的理智燃烧殆荆他的舌尖愈来愈向内部滑入,舌尖和舌尖交战著。艾丽甜蜜的吻,完全吞蚀了他,他除了旺盛的欲火,什么都不管了。
此时的艾丽,大胆地回复每一个索求,她的手指摩搓著克雷顿的头发,让他能够更低下头来吻她。
随著一声粗重的喘息,克雷顿放弃所有的迟疑,躺到地板上,让艾丽整个身体倒在他怀里,他可以感觉到她胸部的柔软,毫不保留地盖著他的胸膛,而她的腹部正好压著他身上鼓起来的地方。颤抖传遍他身上的每个角落,他的意志已经不能控制。
克雷顿从她的下颚吻到她的耳朵,轻咬著耳垂,";世界已经天旋地转了。";
她侧著头笑,让他可以亲吻她的脖子。";哦!";她腾出一只手,按著他的胸膛。
透过厚毛衣,他依然可以感受她手指放出来的电流。上帝,他该怎么办才好?他停不下来,艾丽的颈部烫得像块烧红的铁,当艾丽的衣领挡住他往下进行时,他喘了一口气,但她用指尖戳著他的毛衣时,一股新的热流传向他的下部,他强迫自己离开她正狂跳的胸部,用下腹顶住她的腰。";真的好美哦!";
她碰到他勃起的地方,笑道:";你的身体泄漏了你的欲望?";
他用手紧紧环住她,他已经容忍到最后极限了,她再碰他一下,他不能保证还能控制住和她做爱的冲动。他尽量移开下腹,";从现在开始;我们要进入另一个阶段。";
她安静地笑著,把头埋入他的毛衣里,忍住大笑的念头,";另一个?";
克雷顿把她抱得更紧,下巴靠在她的头上,";是的!";当他闻到她头发的香味时,祈祷上帝给他一些自制力,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无可奈何的救火员,面对此起彼窜的火苗疲於奔命。
艾丽紧贴著他,让他无处可躲,然后,像是施法术的女巫,开始对他做法。她用不著穿上性感的衣服,或是洒上诱人的香水,她一天到晚藏在那一副眼镜及古板的套装下,晚上更是如防瘟疫般躲著他;现在,她却和他一起在潮湿的地板上,倒在他怦然心跳的胸怀里?而他像是把灵魂卖给了魔鬼、心里都是和她上床的念头。
她试著挣脱他的拥抱,但是被他抱得更紧,";克雷顿?";
";嗯?";明知道应该放开她,却又希望能再多拥著她一会儿。
她终於挣开一些距离,抬起一只手,颤抖地抚著他的下巴,说:";这不应该发生的。";
";我知道。";他试著抹去她唇间的忧虑,";我不应该接近你。";
艾丽摇摇头,";是我应该躲著你。";
这回克雷顿皱起眉头,她的话刺伤他了。他现在最该做的是向后退,离她远一点,她太美好,他却付不出一生来陪伴她。";为什么?我做了什么吗?";
";不是你做了什么,";她将领子拉好保持一点距离,";因为你不是我要的那一型。";
他坐了起来,";你怎么认定我是哪一型的人?";傻瓜,还和她辩什么,你该高兴你占了便宜又不用付出代价才对啊!
她拢拢散乱的头发,";我见过你这一型的人。";她轻咬下唇,望著那温暖的胸膛。
";我是什么型?";他分不清是受到伤害,还是生气。艾丽居然把他和她以前认识的一些人画上等号?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或许智商较一般人高,但还是一个人,他不喜欢被拿来和人相提并论。
艾丽也察觉到他的情绪了,缓缓地说:";你是一个梦想家。";
";一个梦想家?";
";你做的事我并不了解,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了解。最重要的是,你天生就是一个梦想家,不断地想去尝试,不停地问自己:";’假如’,每解开一个谜题,就多了一扇门,你急於知道门后还有什么秘密;你永远不会满足现况。";
克雷顿摇头看著她,";这些和我们有关系吗?";他实在不清楚她指的是什么事情,当然,求知是他的工作之一,是他与生俱来的天性,身为一个从事科学的人,解开谜题更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不懂艾丽为什么要突然推开他。
";没有’我们’,克雷顿。";她眨眨眼睛,吸了一口气。";你是一个梦想家,而我是一个实际的人。";
";我是一个男人,而你是一个女人!";他沮丧地低吼。
她又摇头,哀伤地站起来。
克雷顿还坐在地板上。";我不是一个男人?";
";你当然是!";她抚平毛衣,玩著衣角。
";你不是一个女人?";克雷顿上下打量她一番。她身上每一寸曲线都是最美好的,别人或许被她宽大的衣服欺骗了,他可是非常清楚,而且那么想要她。
";你扭曲我的意思。";艾丽拿起水桶和抹布,开始擦水槽下的脏水。
克雷顿看著她浑圆的臀部,又开始燥热起来。
艾丽由水槽下探出头来;问:";你在说话吗?";
他咽下口水,装出笑容,这女人真会把他逼疯。他正想为吻她的事道歉,而且发誓不再冒犯时,她却为整件事情下一个定论:他是一个梦想家,而她对梦想家并没有兴趣!他很清楚艾丽已被他吸引了,由她的反应,他很确定这事;那么,和他是一个梦想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说,不要管那些清洁工作了。";他站起来,拍著湿裤子,";现在,我要把水管换上去,让它像新的一样。";
";它已经是新的了。";她的嘴边泛起捉弄的笑意。
克雷顿对她扬著新的除臭管,道:";你是不是希望我找赫伯或乔治来处理?";他藉机换了话题,心想,艾丽一定是神经绷得太紧了,以至於反应过度,他是一个学科学的人,应该更有耐心。
她把水桶和抹布拿开,";要找他们两人之前,我宁可先叫水电行的人来。";
";所以罗,现在请你把钳子给我。";他跪下来,探身到柜子下,自言自语,";轻松一点!好吗?";
艾丽把地板又拖过一遍才回到客厅去。水槽已经修好了,工具也收起来,地板亮得像打过蜡。茉蒂一定很高兴,但是艾丽心情并不好,她又在躲避现实了。
六年前,她期待美好的未来。那时,她刚从哈佛大学毕业,开始工作,而且和一个大三就认识的男孩——詹姆订了婚。自从父母亲过世以来,她第一次对未来充满幻想。
看著盛满污水的桶子,她强忍住泪水,眼泪无法解决破灭的事实,改变不了过去。詹姆是那个放弃他们未来的人,粉碎了她的心,还有梦想。但她应该早就料到,詹姆是梦想家,总是不顾一切,即使伤害她,也要前去追寻梦想。她的双亲早年为了追求梦想,双双在亚马逊河遇害,留下她一个人;艾默叔叔为了理想,抛弃温柔痴心的茉蒂;在她出生那年,亚佛叔叔为了追踪雪人,死在遥远的喜马拉雅山。
几年来,茉蒂一直怪她不懂积极追求爱情,其实她不是不懂得追求生活,而是她停止作梦。还是赫伯说的对,没有梦想,就不会受伤害。六年前,她对自己发誓,再也不作梦了,而且再也不和任何一个作梦的人有关连。所以,几年来,她刻意过著规律枯燥的生活。但是,何以突然之间,她开始哭泣呢?
";你不必洗地板;我已经洗过了。";克雷顿不声不响地在她背后出现,看来刚淋浴过,头发还湿湿的,换了一件粗布长裤及厚毛衣。
";你向来都是这么吓人家的吗?";艾丽问。
";我吓到你了吗?";他反问。
";你出现得太突然。";她可不喜欢克雷顿随时出现;好像监视她一样。从万圣节晚上,他一直在这么做,看来该制止他了。";假如你还想在这里住下去,你最好有礼貌一点,进门时要记得先敲门。";
克雷顿左右看了一下,又回过头来看著艾丽,";你站在走廊中间发呆,好像在作白日梦一样,灰姑娘——";看著她身上的衣服,";舞会之前,你可能会被一头大象吓到。";
她紧握著水桶和拖把,";谁说我在作白日梦?";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老是把气出在他身上。毁掉她梦想的人是詹姆,不是克雷顿。
克雷顿走上前,拿走她手中的拖把,";你对梦想有什么看法?";他温柔地抚著她的头发,";你有梦吗?艾丽?";
她迎著他的眼光,那舞著欲望的眼神。";梦?";
";你知道我的意思。";他用手背抚弄著她的下巴。";夜深人静的时候,只有你自己一个人,你作梦吗?";
";没有!";她说谎。怎么能让他知道;自从万圣节之后,她那一再重复、狂热的梦?梦裹全是克雷顿的影子。想到这些梦,她不禁涨红睑,梦里的克雷顿总让她达到高chao。
克雷顿摸著她的睑,";你脸红了。";
她一把抢回拖把,";你看错了。";
他靠著玄关,双手环抱在胸,咧嘴笑道:";你要找人告解吗?或许我们可以分享秘密。";
艾丽的眼里充满怒气,手也紧紧握著拖把柄。她该狠狠给他一拳,打掉他一嘴的牙。她天生不是个会撒谎的人,裘家的人向来把喜怒哀乐全都挂在脸上。克雷顿居然敢取笑她,他根本不值得她在乎他。她心里掠过一个顽皮的念头,或许该让他知道";她跟定他";之类的话,这个不负责的男人或许会跑得远远的,不敢再轻易露脸。记得他曾说过,他会畏惧和她太亲近,他不愿轻许承诺。
艾丽放下拖把;走近克雷顿,玩起他的毛衣。当克雷顿的呼吸急促起来,她更加得意了。她抬起眼睛,";你想知道我的梦?";
克雷顿几乎要窒息了,他的背顶到了拖把。";说啊?";
她用手掌按著他的胸瞠,";在我的梦里,只有两个人。";
他勉强说出一个字,";谁?";
";我!";她的眼睛审视著他的脸孔。他的下巴看起来很骄傲,窄鼻子配上高颧骨;还有一副大耳朵;上唇很薄,衬托出下唇的饱满性感。最吸引她注意的,是那一双眼睛,永远闪著欲望的眼睛。
她犹豫了一下,往后退一步,天哪!她在做什么?她怎么能告诉他那些梦?前些日子她还一直躲著他呢!
他抓住她的手,按在胸前,";还有谁?";
她试著甩开那种异样的感觉。";还有谁怎么样?";
";谁出现在你的梦里?";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消失了。";你说过,有两个人在你的梦里,";他盯住她,说:";另外一个人是谁?";
克雷顿要她!艾丽可以从他的眼神中知道,克雷顿想要的和她一样!可是,他永远不会承诺未来l甚至明天,他唯一可以获得的是让她的生命复活,她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她低下头看到自己一身迩遢,果然像是还没有遇见仙女之前的灰姑娘。不知道克雷烦心里如何看待她?
她挣开他的手,退后一步,";我要去准备晚餐了。";说著跑向楼梯,留下双眉紧蹙的克雷顿。";茉蒂要我们半小时内,到乔治家吃晚餐。";
她走到一半时,被他叫住,";艾丽,你没有回答问题,";他追到楼梯口,看著她,";谁在你的梦裹?";
艾丽知道他不会追上来,二十分钟后,他们会在另一个地方碰面,假如他们没有如期出现,茉蒂会到处找他们。克雷顿要为今天在厨房的事付出代价,而她,应为重新享受生命而喜悦。克雷顿的手还紧紧抓住楼梯扶手,在他还没有留下指痕之前,她给了他答案。";克雷顿,是你,是你出现在我的梦里。";
他站在那儿,心跳几乎停止,她继续往上走,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克雷顿勉强咽下一口薯泥,他的味蕾已经随著心跳和性欲的提升,而失去作用了。自从艾丽坦然告诉他,他正是出现在她梦里的另一人后,他一直处於一种兴奋的状态中。眼前的她,显得更加诱惑人。
隔著桌子,他忍不住又瞄了她一眼,体热开始往上窜升。艾丽看起来像个天使一样。十五分钟前,他们一起离开家门,他费尽每一分力气控制自己的冲动,然后帮她穿上大衣,陪她一起走到乔治家。他真正想做的是,把她按倒在枯叶堆上,让他的美梦成真。
艾丽看来重新梳洗过了,他第一次闻到她身上微微的香水味,此外,她换上一件丝质衬衫、一件及膝的碎花百褶裙。她把头发放下来,像黄金瀑布一样披在她的肩膀上,闪亮的光泽非常迷人。今晚的艾丽,十足是个具有魅力的女人,举止优雅,简直像茉蒂的巧克力蛋糕一样,让人垂涎不已。
克雷顿强迫自己又吃了一口,这时候,周围的温度似乎往上猛升,谁还吃得下呢?艾丽好像也没什么胃口,她不停地把一块肉饼切成碎块,却不吃它们。她不该告诉他的,至少不该在晚餐前告诉他,造成大家都心事重重。
";薯泥还好吗?";茉蒂问,她一直觉得艾丽和克雷顿怪怪的。
克雷顿勉强吃了一口。";很棒啊!很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薯泥了。";他再吃了一口,挤出一丝笑容。
茉蒂忧心地看著艾丽,";肉饼还好吗?是不是放太多葱?还是调味料不够?";
艾丽愧疚地切了一块,";刚刚好啊!";
";那你为什么不吃?";
艾丽迅速看了克雷顿一眼,又看看自己的盘子,紧张地直摸著刀上的花纹。
克雷顿注意到艾丽不自然的表现,她真是个不会说谎的人。他笑著对茉蒂说:";让我解释一下,";他完全不理会艾丽著急的眼光。";为了庆祝我们修好水槽,我们吃掉一盒早上买的肉桂卷。";这倒也不全是谎话,打扫完后,他们是吃了一些,但还不至於没胃口吃正餐。
";真的?艾丽!";茉蒂高兴地说:";你很久没有这么淘气了。";她转向克雷顿说:";一定是你影响她的。";
";为什么是我的影响?";
";艾丽从来不顽皮,";茉蒂侧头看著她的侄女,";我们一直很担心她。";她不管艾丽的抗议,接著说:";她从来不犯错,在学校时;一向品学兼优,你一定很难想像,有一个这么完美的孩子,反而让人担心。";
克雷顿对著脸红的艾丽笑笑,原来她跟他是这么相似。";她难道从来没有做什么坏事吗?";
";当然也有这种时候。";茉蒂说:";我记得有一次,她在老波纳的果园偷苹果时,被他抓到了。";
";然后呢?";克雷顿问,他很难相信艾丽偷过别人的东西。
";她是为了贫民窟的孩子,才去偷苹果的,因为学校教她们,每天都要吃一种水果,营养才够丰富,况且,那个老波纳,小气又刻薄,所以她决定劫富济贫。";
";我当时才十三岁。";艾丽说。
";那十三岁的你,偶像一定是大盗罗宾汉?";克雷顿问。
";不是,";艾丽笑道:";是顽皮豹!";
";下次顽皮豹做案的时候,别忘了通知我,我再去帮你把风。";
茉蒂递来两个小面包说:";老波纳的果园在七年前关闭了,现在已经改成果菜直销中心。";
";那么,现在如何让那些可怜的孩子,得到足够的营养?";克雷顿问。心里想著,赫伯为什么不养一只狗,那么这时候他们吃不下的食物,就可以留给它吃。茉蒂就不会那么在乎她的食物没有被吃个精光。
";我寄支票给他们。";艾丽说。
克雷顿一直把盘中的食物推来推去,好让它们看来减少了一些。他现在唯一想要品尝的是甜美的艾丽。他发现她的眼里正发出同样渴望的眼神。他们不该过来的,刚才出门时,他就应该把艾丽拐走,带她到一个比较有情调的地方去;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然后就可以进一步实现他的梦想。
想到此,克雷顿突然站了起来,";我忘了一件事!";他再不把艾丽带走,后果将不堪设想,他会忍不住当众亲吻她。
";忘了什么事?";乔治问。
";对啊!什么事?";茉蒂也问。
";嗯——";克雷顿看著艾丽,她只是耸耸肩,帮不上忙,他环顾室内一周,看到乔治的录影机,高兴地说:";录影带!";他转向茉蒂,笑道:";我告诉过自己,一定要租一些录影带来看看,我的工作太忙,一直不知道市场上有什么好看的片子。";
";当然好啊!";茉蒂说:";我们的休闲室就有一部录影机。";她又对艾丽说";";你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去看看,你一向很喜欢看录影带的。";
艾丽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才想到餐桌上一片凌乱。";我应该留下来帮忙整理。";
";胡说,";茉蒂说:";你们两个今天已经为了修水槽而忙了一天,这里就留给我们,况且,乔洽的洗碗机比我们家的还大。趁现在,好好试试这个牌子的功能。";
克雷顿对艾丽点点头,然后帮她穿上大衣,自己也穿上夹克。在另外三人还不停说再见时,他们已经迅速走到门外。
克雷顿拉著艾丽的手,带著她走过前院,远离那三双好奇的眼睛。他们来到一棵大枫树下,枝干上还残留一些颜色斑驳的树叶。他把她按在树干上,开始用力地吻著她,吻得几乎无法呼吸!
艾丽的双臂抱住他的肩膀,享受她梦想了一下午的热吻,现在唯一干扰她感觉的是,背后还顶著粗硬的树干。
这一吻,又能让她找回失去许久的生命力。刚才洗澡时,她仔细想过,茉蒂说的没错,她一直隐藏对生命的追求,追求生命并不代表一定只靠梦想才能存活。
随著他舌头的探索,她开启双唇,将手指插入他的发间。当他们的舌头热烈交缠时,她忍不住申吟,长久以来,没有一个男人像克雷顿这么让她感到需要。
她可以感觉到,藏在蕾丝胸罩下的乳头,已经硬挺了;腿间的热力开始窜流全身。长久以来,受到压抑的欲望逐渐放开,甚至一发不可收拾。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因为没有任何男人像克雷顿这般让她如此欢乐。
克雷顿低吼一声,放开她的唇,开始移到她的颈间,用舌尖狂热地吻著她的肌肤,";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她把头往后仰,轻抚著他被风吹乱的头发。喃喃地说:";做你想做的事。";
他的唇吻遍她细致的颈部,双手滑向她的腰部,用力将她托起,贴住自己的敏感地带。
艾丽觉得整个人快崩溃了,克雷顿也有相同的感觉。她说:";我现在就像靠近火炉的棉花糖。";
";我也一样。";克雷顿说,拾起头,帮她把散乱的金发梳往耳后,问:";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假如我们有一些点心饼乾之类的,可以在这里野餐。";此时,野餐根本不在她的计划里,她只想著如何更吸引克雷顿。
克雷顿吻著她的睑颊,";我心里想的不是食物。";
她把手插入口袋,克雷顿吻她,寒意便猛袭上来。今晚这种天气,正好带个情人回家,躲在棉被窝里互相拥抱。";你有什么好主意?";
克雷顿回头看著乔治的房子,相形之下,无人的裘家一片黑漆。他往前走了几步,冷风无情地吹打著他们的身子。
";录影带!";克雷顿道:";他们一定等著我们带回一些录影带。";
艾丽看著自己的房子;皱皱眉头。她怎么忘了茉蒂和赫伯?要是他们回家的时候,正好逮到克雷顿待在她的床上,茉蒂准会心脏病发,而赫泊一定到处找他的枪。哎!她好不容易决定重新过日子,才发现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如意,她早几年怎么没有想过搬出去住呢?她看见克雷顿的外衣上,开始积堆飘下来的枯叶。茉蒂和赫伯一向很依赖她。
也许,这是停止对克雷顿迷恋的时机,以免事情到后来难以收拾。
在昏暗的光线中,她看不清克雷顿的表情,他的模样深深吸引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抚著他的睑,刚刮过胡子的下巴,显得稚嫩乾净。
";学校旁并没有录影带店。";艾丽说。
克雷顿转过头,在她的手掌心印了一吻,她微微抖了一下。他拉著她的手,走向停车的地方。
";记得一直提醒我,录影带、录影带、录影带!";他的声音逐渐低沉;";我们今晚就待在录影带店里好了!";
";他们没有任何和性无关的片子吗?";克雷顿拿起另一卷录影带,皱皱眉头。这已是他选的第五支带子中,因为裸露而列为限制级的影片。现在他最不愿意的事情,就是和艾丽在同一个房间内,看著别人做爱。晚餐时,他强忍著心中的欲望,这是对他的生理最大的惩罚。
他把录影带放回架上,抽出下一卷,封面是一个外星怪物,正撕开地球人的身体,画面让人作呕。他耸耸肩,又放了回去。
艾丽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我找到一卷完全符合你要求的影片,没有色情暴力,也没有不必要的裸露。";她笑著递来一卷影片。
克雷顿一看,忍不住咧嘴大笑,是迪斯耐的卡通影片;";我的想像力真的有这么糟吗?需要看卡通!";
";不是的,";她把影片拿回来,指著封面说:";这种影片保证不会冒犯到茉蒂和赫伯,适合全家收看的带子。";
";他们经常看这类影片?";
";不!茉蒂通常很早就睡了;我叔叔大概也只有一开场时是清醒的,";她拿了另一卷给他,";假如你喜欢西部片,这一卷也不错。";她咬著下唇,往下继续看,";这一支也不错,很刺激!哦!这一支我非看不可了。」
克雷顿把篮子内的录影带放好,问:";这些你全要租吗?";他希望艾丽能够放松心情看录影带,但也不需要一下子看这么多吧。租录影带只是一个藉口,否则,他宁可带她去电影院里面看,至少他们可以单独相处几个小时。
";唔!这些我都还没看过呢。";她说著,继续在架子上寻找。
";那么你如何知道它们好不好看?";
";我看过影评。";她笑道,又扔了一卷到篮子裏。
克雷顿注意到其中一卷的封面,男主角曾经被评为全美最性感的男人。";这一片呢?";克雷顿故意问。
";哪!";艾丽指著右上角说:";影评给它三颗星。";
克雷顿不置可否地笑了,走向柜枱,";再不走,你就要叫卡车来搬了。";
";你真的全都要租吗?";柜枱那位年轻人间。
克雷顿把篮子递上去,";明天会下一整天的雨,";他热烈地看著艾丽,";这种天气,你还有更好的建议吗?";其实在下雨的周末,他最想和艾丽躲在被窝裏做爱。
艾丽尴尬地转过头去,扣上外套钮扣,说:";看录影带总比看一整天足球赛好。";
克雷顿打著呵欠;一路东倒西歪地走到洗手间,他真的睡过头了。直接吃中饭,听来好像是懒虫,其实不然,在下雨的周日,实在没什么事好做。艾丽,那个可人的天使;整夜在梦里折磨他。他真想现在下去亲吻她,看看她的丰唇,是不是还像昨晚梦中的那么甜蜜?
都是赫伯的错?他应该早就打瞌睡,但是他昨天下午已经睡过三次了,谁知道乔治家的沙发那么舒服,他居然在球赛的第四局时才睡著。要不是如此,克雷顿昨晚可以单独拥有艾丽了。
克雷顿站到莲蓬头下,试著将自己冲得清醒些。他一晚都没睡好,他试过看书,看旧照片,甚至冲了一杯热牛奶,还是无法让自己入睡。
他关掉水龙头,用毛巾擦著身体,他现在就想见艾丽,不能让她又溜掉了。今晚,她们一定要想办法单独在一起,甚至不惜在赫伯的茶里下安眠药。
整栋屋子里,他只听见那口老钟的滴答声。他快步走向厨房,希望可以在那里找到艾丽。
当他在厨房外面听见艾丽和茉蒂的谈话声;不禁停下脚步,本以为只有艾丽一人在厨房,又让他失望了。他试著挤出一个友善的笑容,硬著头皮走进去。
";你当然要去!";艾丽说。
茉蒂摇摇头,玩著手上的调羹,";我去了,你们怎么办?";
";别担心,我和赫伯都会好好的。";艾丽握著婶婶的手。";茉蒂,你的姊姊需要你。";
";我是想去,但是我不能把事情都丢给你做!";茉蒂用手帕擦著眼角,";克雷顿呢?我不能要求你也照顾他。";
";我怎么样?";克雷顿大步跨进厨房,艾丽一睑坚决,而茉蒂脸色苍白,显得犹豫不定。
";茉蒂的姊姊,玛莎;昨晚摔倒,跌伤了腰骨。";艾丽说:";医院只能让她住几天,之后,必须有人到家裏照顾她。玛莎今天一早打电话来,希望茉蒂能够过去住几个星期。";
";我很难过,茉蒂。但是,这和我有关系吗?";克雷顿说。
";艾丽要我过去。";
";我也赞成。";克雷顿拍拍她颤抖的手背。";我相信玛莎正需要你的帮忙,才能很快好起来。";
";话是没错!";茉蒂说:";但是,我不能把这里全丢给艾丽,她白天工作已经很辛苦了,怎么还让她收拾这个家,甚至赶回来做饭?";
艾丽笑道:";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都这么做呢!你放心;我们会很好。";
";哦……我懂了,";克雷顿说:";要是我搬出去,是不是会好一点呢?";他这么说,是为了帮自己解决难题,因为在外面另外找个地方住,就有机会和艾丽单独在一起了。想到这个好主意,他高兴地看著艾丽,她看来似乎不明白他的用意。
";我不是叫你搬出去!";茉蒂大声说。
";他当然不是真的要搬出去?";艾丽说,瞪了克雷顿一眼,";我相信他不介意这几星期在外面用餐,是不是,克雷顿?";
其实艾丽就算只能给他三明洽或水果,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
";我当然可以。";
";看吧!茉蒂,一切都不会有问题,你尽管去整理行李,我会帮你订机票的。";
茉蒂眨眨眼睛,";答应我,假如需要我,要马上打电话给我。";
";你知道,我们一直都需要你。";艾丽亲著茉蒂的脸颊,";但是,你大可放心,我的厨艺还不算糟,别忘了;我的老师是全哈佛最好的厨师。";
五分钟后,艾丽已经订好隔天到巴尔第摩的机票。乔治正好过来,本想敲诈一片茉蒂的巧克力蛋糕,一听见这消息,说什么也不放心让茉蒂独自一前往,当他宣布要陪茉蒂一块去时,茉蒂张大嘴巴愣任了。两人你来我往争执半天,克雷顿和艾丽只能眼睁睁在一旁看。有乔治陪茉蒂,艾丽当然放心多了,她一向很信任他。
茉蒂最后终於被说服了。
赫伯刚起床,正懒洋洋地走进来;心里纳闷厨房里怎么挤了一堆人。
茉蒂和乔治又花了一番工夫,向赫伯解释去巴尔第摩的原因。赫伯听完后,双手抱胸,慢慢地说:";我也要去。";
";什么!";乔洽大叫。
当他们三人重新起争执时,艾丽在旁忍不住偷笑。
最后,事情终於决定了——他们三个人都要去。
事情真是愈来愈圆满了。
第五章
艾丽手上抱著两个购物袋,嘴里含著信件,腾出一只手来开门。然后她再用臀部轻轻一推,门刚好被关住。两袋食物终於安全抵达厨房的桌子上。她打了个呵欠,拆开信件随意浏览一下。
她看著整个厨房;叹子口气。早餐的盘子还放在桌上。今早,赫伯一直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裘家的女人,哪个比较需要他的保护,还好一枚硬币帮他做了决定。直到最后十五分钟,艾丽才把他们三人送上飞机。然后,这一切善后的工作,都变成她的责任,从今早一开始,事情就乱成一片。
她迟了一个小时才上班,却发现两个助手全都感冒请假。中午之前,她要列印出五个教授要求的资料,还要接待一个来校参观的财团负责人。克雷顿打电话来时,她还一面翻书,一面吃著乳酪,现在回想起,他那时的声音,听起来好像还待在床上,这么一想,害她又心神不宁了一阵子;以至於把准备放进冰箱的蛋掉在地上,溅了她一脚。
她一边咒骂著,";都是克雷顿,";一边用纸巾擦拭。克雷顿打电话来,只是问她是不是把那三人都送上飞机。
但是,即使是同样的话;他的声音听起来仍有一些特别的意味。
她看著时钟,五点四十五分,克雷顿可能随时会回来。早知道,她就该接受克雷顿的提议;让他在街上带些食物回来就好了。他明明很体贴,自己偏要逞强。
她了解到一个事实,接下来几星期,他们将在这里独处,便忍不住满脑子胡思乱想。昨晚,她想到要如何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让他品尝一下她的手艺;凌晨两点过后,她拿出";维多莉亚的秘密";邮购目录来看;在一些性感内衣的图片上做记号打算邮购。
她把夹克往椅子上一丢,卷起衬衫的袖口。在克雷顿没有回来之前,她还可以多准备一些烹饪的材料。她打开洗碗机,把脏的餐具扔进去,她没注意有个杯子裏还有一些咖啡,这一下全洒在她裙子上了。她急著用水擦,没留意到水龙头的方向,冷水又喷了她一身。她气得跳脚,沮丧万分,只好解开衬衫的两颗钮扣,把湿掉的地方拉出来擦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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