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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作品:禾里青|作者:抵制日货|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21 10:44:06|下载:禾里青TXT下载
  不久后,林兴安便因涉嫌受贿罪、故意杀人罪被移交司法机关。

  虽说林同彰发了狠话不再管林兴安的事情,但经不住几位兄姐的劝说,还是给林兴安找了相熟的律师,多方奔走,利用很多关系,希望让林兴安最后的结果稍微好一些,为人子女也安心一点。

  禾奕华留下的人脉和证据被林同彰松动了一点,只是一点,不足以使得林兴安脱罪。

  林兴安被判了无期徒刑,法官宣判后,他微张着嘴,眼睛无神看着手铐,似乎仍不相信,自己成了这般模样。又想起了他的小儿子,抬起看见四个子女望着他红了眼眶,女儿落了两行泪,嘴型像是在喊爸爸,像当年带她去公园玩从滑梯跌下来那般哭着喊爸爸。

  在林同彰忙绿期间,禾里青也养好了伤,回到家里呆着,并未问起林兴安的事,也只能从新闻里得知进展,没有连累到林家几个儿女的事业。

  高官落马,除了直播庭审,媒体做了一切跟踪报道和深度挖掘内幕。

  虽说有彭永在打点,弃车保帅一般,让纸媒和电视媒体隐去林家其他人的相关消息,但网络上有些消息闪烁其词地暗示起林同彰与林兴安的父子关系,而去年林同彰才做了一回头条,网友读者都还能联系上这种八卦,消息病毒一般蔓延开来,高官,高干,桃色,不管哪个关键词都点燃嗨点。

  彭永看到时,叹了气,觉得老林这两年有些背,认命一般又拿出电话找人删帖。

  而一边的禾里青也看到了,于这些旁人而言,只是饭后谈资,于林家而言,那是大厦顷刻覆灭,而对她来说,是多年宿怨一朝解决,还是夫妻之间又一个解不开的结?

  *

  两人很有默契地,将禾奕华的葬礼拖到了林兴安入狱之后,像是给他看下结果,才会安心入土。根本不能称之为葬礼,只有他们夫妻带着几个孩子。

  当时是初春,如同当年恰怀上林禾林羌的季节,路边山上的梧桐树鲜嫩的枝芽,空气都飘着希望。

  归生胖手心握了一小束花,马蹄莲配了栀子叶。他站在小道边,前后都是高大的墓碑群,对面墓碑上黑白照片下方粘了两叶梨花瓣,他没把花放下就伸手去捏,漩涡中心的马蹄莲花蕊正好抚到了照片里男人的脸颊,禾里青看得泪蓄满眼眶。林禾蹲在一旁发着呆,林羌看了会舅舅的照片,又转头去看一旁的外公外婆。

  方牙和林同彰两人则在摆放祭品点蜡烛。归生懵懂地不知何为拜祭,更不知这几人纠葛至今,这样的结局多令人唏嘘,抬头看到落了泪的妈妈,有些无措,正想看看其他人,问怎么办时,爸爸摸着他的脑袋,把他带到妈妈身边,低声跟他说,“这是舅舅,妈妈的哥哥,以后要经常来看看他。那边的是外公外婆,是妈妈的爸爸妈妈,他们搬家了,不在这座城市住,我们要很多年以后才过去见到他们。现在妈妈想他们了,在这里对他们说话,他们能听见。”

  归生表示听懂了,点点头,把花给了方牙,让方牙递进去,伸出小手掌紧紧握着妈妈的食指,呆呆地抬头看看几张照片,要认认妈妈的家人。

  回家后,几个孩子心情受大人影响沉闷了好几天,而林同彰到城里的房子去住,跟归生说的是要工作,在城里要近一些。当时听到时,林禾抬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妈妈,禾里青仍旧低头随便放着报章,并未发表什么意见。

  第51章 蛋糕

  偶尔林同彰回来看孩子,跟归生在客厅里闹,禾里青能撇见他宠溺地由着归生玩什么,要什么,惯得归生越来越无法无天,以前还能听进林羌的话,自从隐约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有爸爸撑腰之后,他霸道起来就提前到了九岁讨人嫌的阶段。

  有一回,他坐在林羌房间地毯上,抬头问了句,“哥哥,我能不能碰模型?”

  林羌在玩游戏,随便点了点头,等他停下来听归生吭嗤吭嗤地在掰东西,回头一看,被气得直哆嗦,归生把大半模型的车轮都掰了下来,那可是林羌收集好几年的汽车模型。

  他提溜起归生,一巴掌就拍在屁股上,归生叽里呱啦地喊叫,我明明问了你的!边喊边挣扎,一点从前的乖巧模样都没有,刚好当时林同彰在家,上去看到后哭笑不得,转头对林羌承诺,我以后再给你买全整套车模。又把归生提起来,抱出去,归生回头冲哥哥做鬼脸。

  林羌看着满地残肢,大吼,“我收集了好久,有些型号根本找不到了!”喘着气,委屈得眼眶通红,又加一句,“我再也不会跟归生说话了!”说完觉得自己幼稚,但实在气不过。

  归生后来倒是知道自己错了,在哥哥身边晃来晃去,但林羌冷着神情,看都不看他一眼,他耷拉了脸,垂头丧气了两三天,看那模样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哭出来。

  等到了第四天,他一大早大哭着进了妈妈房间,当时禾里青还刚醒,翻个身问他怎么了?他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嘴巴大张在嚎哭,边哭边说,“哥哥,哥哥不理我了,昨晚他还骂我,不要跟我玩了,今天,今天早上他就不见了。”

  林禾在房间听到他喊,想大笑,又想好好让他哭一场才好反省,就忍着没动。

  禾里青坐起来,整理了下头发,绑成发髻后就弯腰把他抱上床,母子俩面对面坐着,他看着妈妈低头蹭他额头,他慢慢安静下来,吸了几下鼻涕,就问妈妈,“哥哥去哪里了?”

  妈妈平静地问他,“你说,哥哥为什么不理你?”

  他低了头,捏着手指,含糊地说,“因为我拆了他的车轮子。”

  “如果你很喜欢的东西,被人故意踩坏,你生不生气?”

  他仍旧低着头,手指头却捏白了。过了一会,才点点头。

  妈妈抱着他,摇了摇说,“归生啊,爸爸是三个人的爸爸,他的心是一个大蛋糕,你一块,哥哥一块,姐姐一块,哥哥喜欢你,把他的蛋糕给了你,你却拿蛋糕砸他喜欢的车模,浪费了他的心意,也破坏他喜欢的东西,你说,你这么做对不对?”

  他抬起头,跟妈妈说,“嗯,我不明白。”

  禾里青觉得跟四岁孩子说这种事的自己,傻透了,揉乱了归生的头发,笑着说,“傻归生,哥哥和同学去春游啦,过七天就回来。”

  他眼睛亮了,往上挺起腰板问妈妈,“真的吗?他七天就回来了吗?他不是讨厌我就不回家的吗?”里边小棉衣都撑开了,露出圆滚滚的肚皮。

  妈妈低着头,把他衣服掖好,问他,“回来之后,你要做什么?”

  归生弯下嘴角蔫了,低声说,“跟哥哥道歉。以后听话。”禾里青鼓励地冲他笑笑点头,用食指点了点他的肚皮,说,“胖归生,去刷牙。”

  归生以为妈妈要挠他痒痒,脸上的泪痕要未擦净,就哈哈笑翻了个身,滚下床就跑了出去。

  林同彰在城里呆了一个多月,大多是周末回山腰,吃了晚饭便走,林禾不敢多问,归生倒天真地问过方牙,“爸爸这么忙,是不是最近很多病人?”他以为天底下的工作都是像妈妈一样,给人看病。方牙支吾了一下,说,“也许吧。”便不再答话。

  方牙在开学时就被林同彰安排进了城里的实验初中,以前林禾他们母校,离现在的高中也近,三个孩子都有了照应。而禾里青不赞成归生这个年纪就去幼儿园,于是往常就只剩他一人在园子里,少了玩伴,也难怪他受不了哥哥的冷落。

  这天是工作日,林同彰却少见地在下午四点回了山腰,当时禾里青坐在阳台里养神,她自从两次受伤后,大腿伤了筋骨,医生嘱咐正常生活没有问题,但避忌长时间站立或下蹲,不能劳累,不能剧烈运动。禾里青自己也是医生,养伤时心里早已有数,医生诊断也只是印证,和告知林同彰。当时林同彰的脸色复杂,是一种太过愧疚无颜面对的窘迫。

  林兴安的案子被人推动,花了不足四月的时间便宣判,而他在整个过程中又太受煎熬,深知上诉也不会改变现状,所以后来他也死了心。年初到现在,才过了五个多月,在北方这座城市里,天气还是偏寒,禾里青在阳台里晒得舒坦,等她偏头过来看到林同彰时,已经不知他在客厅站多久。

  她稍微诧异了下,就转过头来,像是怕什么。

  林同彰慢慢走进阳台,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住。

  过了一会,沉声说:“我们都害怕跟对方安静坐下来,你是怕我向你要答案,我是怕你给一个我不愿听的结果,似乎这个拖一天过一天维护现状是最好不过。”

  她沉默地把杂志挡在脸上,拉了一下身上的毛毯。

  “老岳他老婆,记得吗?出车祸成植物人那个,昨天去世了。”禾里青动弹了一下,还是沉默。

  “他们俩算什么呢?老岳一米八几的壮汉,哭成那德行。我都替他寒碜。”

  “我在想啊,也许我们真的不适合,这些年我跟你说,一直爱着你,可又不甘寂寞,一个伴接着一个伴地换,不去挽留你,又抓着你不放,白白浪费了这十几年。我以年轻不懂爱你为由,做了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情,你以家族旧怨为由,消极地放弃我放弃儿女。或许这份爱不纯粹,你爱过我,是因为我出现的时机和位置,我爱你,却又没深到独守自律。”

  “是不是在这世界上,有另外一个真正的老林是适合你的,他爱你,又体贴你,没有林家旧事,没有二十岁林同彰的任性,生气也不会拿出轨冷漠来伤害你作为报复,当然也不会悔恨得守着孩子守着房子等你回来等了十几年。”

  “你不说话,他也懂你,不会误会你更不会让你十几年在外漂荡。你们有一个其乐融融的家,离家一日也会牵挂家里今天没有自己会怎样,家里一花一草,一桌一椅,任何摆设都惦记对方的喜好,商量要不要换套陶瓷碗筷,花房里那盘花木出现问题了,孩子最近状态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然后一晃一辈子躺在阳台等死,死前还牵着对方的手,怕落下对方一步。”

  “假如,我们再这么拖下去,是不是你就错过了寻找那个真正爱人的机会,我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真的。”他笑了一下,“觉得真是,畅快,你不幸福也要在我身边。我多自私啊。”他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说,彼此都看不到对方的脸,流了满脸泪。

  “你好好考虑一下,如果真有心重新一起生活,我们再谈谈,如果我这些话只是更坚定你离开的决心,你就走吧。归生,归生我会好好照顾,他快五岁了,我都没好好照顾过他,我还是希望你把他留下来。”沙哑着声音说完,脚步不知道向前迈还是回头转,前后抬了几下脚,才转身走开,一步一步地,踩在谁的心里。

  第52章 结果

  林羌回家时,早已经忘了和归生在冷战,一进门归生就跑过来,开心得脸庞笑成一朵花,大声又忐忑地喊:“哥哥!”

  林羌玩了几天,已经很累了,无精打采地应了声,松开手,大背包就滑下来落在门厅地板上,他半张开眼睛随便换了拖鞋,换下来的鞋横七竖八的也不管,就往客厅沙发上靠。

  归生追在他后面,喊哥哥,林羌嗯嗯嗯,快要睡着。归生瘪了嘴巴,回头看了眼,就跑到门厅把鞋好好摆到鞋柜里,关好柜子后,拽起背包,一步一步拖到沙发前,林羌半张着嘴巴,一幅睡着了的傻相。

  归生低头看看哥哥,伸手去掰开眼皮,觉得哥哥在骗他,又掐了几下哥哥鼻子,他也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