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26部分阅读

作品:不灭的村庄(上部)|作者:绳绳兮仙游|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1 08:55:22|下载:不灭的村庄(上部)TXT下载
  这时的节气,已是霜降过了好多天了。山风越来越冷硬了,呼呼的风声掠过满山遍野的丛林树梢,回荡在高耸起伏的山野上空。树枝上的枯远,轻渺,依旧是那么一种极富乐感的共鸣声。

  木琴晚饭后去了西院京儿的屋子,还呆在屋子里大半天没有出来,这在平时是很少见的。出来后,又匆匆地出了家门。茂生以为她又去跟京儿交代杏林管理的事情了,便没有往心里去。直到茂生脱衣上床准备睡觉了,她才回到家里。

  她进门就说,你晚点儿睡哦,我有话跟你讲呢。

  茂生却把她的话理解成了另外的意思,心下窃喜,暗想道,真是难得呢,啥时她会变得主动起来哩。细想起来,俩人也是有些日子没有好过了。茂生就不急于睡觉,瞪大了两眼等着木琴洗脚闩门,再急切地盼着木琴上床,憋足了劲儿地要狠狠捣鼓上一通儿,填补多日来积攒起来的饥渴亏空。

  于是,在木琴刚刚跨上了床,还没来得及脱下衣服,茂生便一把搂住了木琴,三下五除二地替她剥去了剩余的衣服,拖进了被自己身上体温捂得温暖如春的被窝里,结实的身子如藤条样儿地裹住了木琴,粗壮有力的大腿紧紧绞住她细滑的腿脚,宽厚的嘴唇严实地堵在她的嘴上,两只蒲扇般粗糙的手掌在她柔软的肌肤上快速地游走着,浑身能动的部件全都活动起来,没有了一丝的空闲儿。

  木琴被他撕缠得喘不动气,也动弹不得。她好容易把自己的嘴巴从茂生死死含住的宽厚嘴唇里挣脱出来,喘着粗气道,你别急吔,我有事跟你商量哦。

  茂生回道,有事等好过了再讲嘛。不待木琴回腔儿,自己的那副嘴巴再次侵袭上来,把木琴的嘴舌深深地吸进去,不给她任何讲话的机会。

  茂生不愧是山木匠的后代,完全秉承了祖父辈细致扎实的品性和优点。在平日里做事情,他的细心、精巧、一丝不苟的认真劲儿,把他这一门里的一贯作风展示得淋漓尽致。即使在俩口子夜里的房事作业上,也是如此。

  茂生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身体附着在木琴的每一寸肌肤上,如一具藤蔓紧紧攀附在柔嫩的枝干上一样。他的手指在木琴的肌肤表皮上轻轻地摩擦着,游走着,触摸着,从脚趾到脖颈头顶,再从后背移至前胸腹部,不温不燥,不急不缓,游动均匀,有条不紊。在触摸游走的过程中,他着意用指尖去叩击着一个名叫“幸福”的门闩,用心去体验这幸福里包裹着的惬意,用自己的灵魂去感知属于自己的另一半魂魄。他绝对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准确表述这种叩击、这种体验、这种感知。但是,能够准确表述出来的人,未必如他这般陶醉,这般痴迷,这般醒悟。他当然不会知道如何用心灵来对话,但他却已经在进行着热烈深情地对话。浓浓的话语淹没了他的心魂,也同时淹没了与自己同甘苦共患难的女人的心魂。俩人开始极速地下沉,下沉,下沉到未知的深渊,未知的领域,未知的未来,甚至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未知,只有他和自己的女人。

  木琴的心火已被他点燃,并暴烈地燃烧起来。熊熊的火光照亮了俩人内心的每一处角隅,炙热的温度熔化了木琴原本坚强的意志和倔强的脾性。她没有了丝毫的飒爽雄威,心甘情愿地缴械投降,彻头彻尾地成了自己男人怀抱里的温柔俘虏,或是乖顺的婴儿,任凭他肆无忌惮地摆布和呵护,早已迷失了自己原本醒目的坐标和位置。

  茂生在完成体外行走的快意后,贪婪不舍地陡然进入木琴隐秘的纵深处,调集起周身源源不断的力气,向最后的目标冲刺,发动起山摇地动头晕目眩般的进攻。他似一位英勇善战的将军,冲锋陷阵,东奔西突。他又似一名无所畏惧的战士,奋勇攻击,无所畏惧,放肆地践踏着属于自己的阵地,肆意地蹂躏着临阵双方的灵肉之躯,放纵着自己的狂妄,征服着自己的女人。在把炫耀着胜利的旌旗高高插到阵地的最高峰那一刻儿,他才骄傲而又满足地轰然倒下,趴伏在充满着汗腥气和栗子花味儿的身躯上,一动不动地静静体味着战斗者的激情和胜利者的骄傲,品咂着云消雾散后的甜爽和激情燃烬后的虚空。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连惯于夜间跑动的老鼠也被刚才暴风骤雨般的声势惊吓得钻进了自己的鼠洞,不敢弄出一点儿的声响。两座火山般的身躯,在经过了长时间的爆发和喷涌,暂时停歇了下来,如沉静的空山幽谷。所有的风和日丽虫唱鸟鸣俱装进俩人明净的心空,纳入微微起伏着的温暖怀中。

  谁也不想打破这醉人的宁静,谁也不愿终止这诱人的温情,一任思绪缠绵,飘浮于心的天际,缠绕成云,幻化为雨,袅袅飞升,又翩跹坠落,再雀然而起,直冲心空,化作流云,化作漫天的丝雨,化作搭载天地的虹桥彩锦。

  木琴感觉到茂生已如婴孩般酣然入睡了,就想,明儿再跟茂生提说京儿的事吧。这么想着,自己也昏昏然进入了梦乡。

  四季飞歌(11·1)

  茂生发作起的冲天大火,是木琴始料不及的,也让她顿时陷入了烟熏火燎的境地,躲又躲闪不开,冲又冲杀不出去,与京儿一同经受着难忍的烘烤和煎熬。

  是在第二天早饭后,京儿已经撂下饭碗出去了,屋里仅剩了木琴和茂生俩人。

  茂生经过了昨夜的癫狂,体力有些虚亏,精神略显萎靡,不断地打着呵欠,但心情极好,嘴角上始终挂着一抹儿浅浅的笑意。几年来,他已经很少如此放纵过自己,更很少如此满足房事所带来的舒心和惬意。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失却已久的“猛豹”状态,在昨夜突然回归了,甚至比先前的威力更大更猛。他回想不出来是什么样的诱因激发出了体内潜存的能量,持久而又热烈,即使吃饭的当口儿回想起来,心中还时时翻滚着残留的暖流,涌向周身。或许是自己以为的木琴极为难得的暗示,或是因长时间劳乏而日渐荒废了的房事所带来的焦渴和亏空,也许是面对木琴越来越强的号召力和村人可望而不可及的距离感引发出自身固有的征服欲望,更可能是温饱的日子强壮了他的体魄,所谓“温饱思淫欲”,让自己再次回归到了二十几年前的新婚蜜月。他想不透,便不再费心地去琢磨,而是得意又欣然地咀嚼着昨夜,回味着昨夜,咀嚼不厌,回味悠长。

  待京儿出了院门,木琴在锅灶上洗刷碗筷的时候,他还意犹未尽地从后面紧紧搂住木琴,用宽大的手掌轻揉着木琴低垂的乳房。木琴惊讶地盯看着他,揶揄道,老毛病又犯哩,这回又怀疑我跟谁人有牵扯呀。弄得茂生顿时羞红了脸面,讪讪地退回到旁边的杌子上,一个劲儿地憨憨嬉笑。

  木琴觉得是到了跟他提说京儿婚事的时候了。从今早儿醒来时起,她就一直在寻找着这样的时机,必须是在他心情好事事顺心如意的时候,否则,这样的话题不会有好结果的。她对茂生脾性的了解,比对自身脾性的了解更清楚更熟悉。

  在昨天回村的路上,凤儿提说的事情,让她原本愉悦的心情顿时跌进了漩涡里,忽而激奋,忽而怨愤,渐渐冷静下来后,又忽而爱怜,忽而欣喜。这种捉摸不定的心绪伴随她默默地走完了回村的小半儿程山路。甚至在与凤儿分手的那一刻儿,面对凤儿的热切招呼,也显得无动于衷充耳不闻。弄得凤儿尴尬万分,直后悔自己不听公婆的劝告,执意去趟这趟儿浑水,沾惹上了一身的无趣不说,肯定还会影响到今后与木琴的关系。

  木琴在无滋无味地吃了晚饭后,决定去探探京儿的实底儿,到底是真有这想法,还是凤儿瞎猜的。她把京儿堵进屋子里,把凤儿的话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追问京儿的心里话。京儿见无路可逃,而且这种恼人的单相思也必须尽快结束了,不管有啥样的结果,就把自己的心里话一五一十地坦白出来。坦白中,说到伤心委屈之时,竟然哽咽着掉下了几滴眼泪。他的最后态度就是,坚决娶上几圈儿的,当然听出了木琴的话音儿。

  茂生当即回道,用不着你去说,我跟他讲,让他死了这份歪心思吧。这两天我就求人给京儿四处张罗去,咱村找不见,就到山外去寻呀。我不信京儿离了二婚的儿,觉得要出事。她急忙忙地朝家里赶,走到院门前,听到屋院里没有啥动静,只有茂生一个人在院子里唉声叹气,还以为京儿没有回家,茂生还在生她的气呐,便没有进家门,而是返身又去寻京儿了。岂不知,爷俩儿已经大战了一个回合,甚至大动干戈,让茂生一巴掌把京儿扇进了西屋里。京儿此时正一个人趴在床上憋闷哭鼻子呐。

  木琴一上午也没见到京儿,回家吃中午饭时,见家里清锅冷灶的,茂生一个人蹲坐在锅屋的杌子上狠狠地吸着旱烟袋,手还在不能自控地抖着,弄得满屋子里充满了刺鼻的烟草味儿。

  木琴问,咋还没做饭呀。

  茂生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吃气儿都吃饱哩,还吃啥饭呀。费事巴力地养了群白眼狼,眼见翅膀硬哩,转眼儿就不服老子管教嘞。也好呀,就叫他能去,能上了天边儿再跌死到山沟沟里,我也不管哩。

  木琴惊讶道,你见到京儿啦。

  茂生把烟袋锅狠狠地敲在屁股下的杌子上,说见了又咋儿啦,我的亲娃儿,光兴你见,就不兴我见么。甭说才打了他一巴掌,就是打死了这个小犟种儿,我也不悔呀。

  木琴一下子明白过来,急道,京儿呢,他去哪儿了。

  茂生回道,谁知道他去哪儿呀,许是缩进自己屋子里充窝囊相儿了吧。

  木琴赶紧到了西屋,果见京儿头插进被子里死猪样儿一动不动。木琴问这是咋儿啦,便动手去扯他头上的被子。

  京儿就是不让她扯,说今后我的事谁也不准管,就算被打死了也不关你们的事呀。

  木琴立即拉下身架,像哄娃崽儿般把京儿好歹地哄起来,问这是咋儿的了,都挺大个人了,还哭鼻子,也不知难为情哦。

  京儿狠狠擦掉腮帮子上的泪痕,说,哭又咋儿啦,眼泪是我的,我想叫它掉呢,碍着你们啥事哩。我想跟叶儿好,关爹啥事啦,不讲理也就罢了,凭啥还打人呀。从小到大,爹从来没掴过我一指头,今儿的心咋儿就这样狠哦。你看看,脸上的手印子还没消呢。不管你和爹咋想,反正我是娶定叶儿嘞。不叫娶她,我就去打光棍儿呀。我啥儿都不在乎,还在乎打光棍儿么。

  京儿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活脱脱地一副茂生的嘴脸。

  木琴又气又好笑,逗他道,你可不能打光棍儿哦,你爹见天儿盼着抱孙子呐,盼得夜里睡觉都不安生呢。要是你打了光棍儿,还不如杀了他吧。

  京儿越发噘起了嘴巴拿起了架子,说他爱抱谁家的孙子就抱去,跟我有啥关系,想抱我的,门儿也没有呢。

  木琴没把京儿哄好,反倒叫京儿把自己逗乐了。她无奈的遥遥头,哄说着京儿道,你也别太任性了,娘不是正跟你爹做工作么。这事是急不得的,得慢慢来。你也得学乖顺点儿哦,别老跟爹较劲儿。先哄得他心气儿顺了,再缠磨他,哪有说不通的事呀。

  木琴的这一番话,让京儿似乎又看到了一丝光亮。京儿说,就听你的,要是这事搞不成,我就真打了光棍儿给他瞧呢,看他咋儿办。

  京儿越发说出了一大堆孩子话来,听得木琴愈加苦笑不得。

  中午饭,茂生是坚决不做了,甚至还摆出一副彻底罢工永远都不再做饭的架势。仨人都没有吃好,每个人用煎饼卷上根葱儿,就着白开水吃了了事。

  这天是星期六,钟儿和杏仔都要从学校回来的。木琴惦记着晚饭,怕茂生真的罢工不做了,让兴冲冲跑回家等着吃好饭的俩崽子大失所望,便是对不起他俩了。

  木琴撂下身边的一摊子事,赶早回了家。进了家门,见俩崽子已经回来了,锅屋里正冒着腾腾的热气,又不时地传出茂生隔着屋门跟俩崽子拉扯学习的声音。木琴放心了,知道茂生赌气归赌气,心疼娃崽儿的心肠一丝儿都没改变。

  茂生焖了一大锅小米干饭,还把一只留待过年吃的小公鸡给杀了,炖了一大锅鸡肉蘑菇汤。或许是茂生见京儿不听自己的话,便把一腔儿的疼热都留给了钟儿和杏仔了吧。要是往常,茂生是绝对舍不得杀鸡款待他俩的。

  吃饭的时候,茂生的这种心思更是暴露无疑。他一个劲儿地朝钟儿和杏仔的碗里夹肉夹菜,自己只是就着那块鸡头啃来嚼去,对京儿不理不睬。京儿也是装做不在乎的样子,大口地吃饭,还很难得地跟钟儿和杏仔套近乎,讲这儿说那儿的,弄得俩崽子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巴结相儿来,反倒把茂生给冷落到一边去了。

  京儿显然心怀鬼胎。他越是对俩崽子好,肯定会有什么事情相求的,木琴一眼就能看出来。看来,京儿要主动出击了,通过中间人搞曲线救国呐。木琴暗想,这样也好,省得茂生在中间搅浑儿。等俩人谈说得分不开扯不散了,看你茂生还有多大的本事能把俩人给拆散了。

  大路弯弯(1·1)

  一九八三年入冬的第一场寒流,就在人们还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骤然而至。

  头天晚上,村人们还处于清凉略嫌风寒的适宜天气里。傍晚的时候,天上飘落下如牛毛般细密的雨丝,算是山村迎来的第一场冬雨。谁知到了夜里,却一下子就刮起了风。初时,风力尚小,只闻屋外树枝摇晃出的声响,就像蚕儿啃食桑叶的声音,轻柔爽脆,满院里“唰唰”地一片响动。

  渐渐地,蚕儿声变成了牛哞,轻柔变得粗野,爽脆变得暴烈,遍野里一片轰响,似有震天的擂鼓声滚过院落屋檐,无数的旌旗狂飘怒卷出撕巾裂帛般的风吼。侧耳听去,总有一种激昂的声调儿统领着万千的声响,从北山顶上倾泻下来,发冲天之怒,携雷霆之威,一如山洪爆发,横冲直撞,摧枯拉朽,漫过山野,滑过林梢儿,淹没院落,一路咆哮着奔向山口,涌出山外,去肆意践踏山外大片的田地和村庄。

  各家各户的窗棂门扇“吱吱呀呀”地磕碰着,发出痛苦地声音。圈里的猪仔也不安生地跟着哼叫,引得大人们不放心地一趟又一趟起床查看。

  伴随而来的,便是愈加凝重的冷气寒意。原本盖着薄被子感觉正好时宜的人们,都不由自主地蜷缩起身子,抱紧了肩膀,缩成一个个肉团儿。凡是夫妻合床睡觉的,就往对方温暖的身子上挤靠,最后便紧紧搂抱在一起,使原本两个单独的肉团儿合二为一,成为一个特大的肉团儿。因了这样的挤靠温暖,便有不少的夫妻被挤出了光火儿,暖出了星火儿,顾不得屋外肆虐的冷风和屋内渐寒的冷气,骑马坠镫,扬鞭逍遥一回儿。

  酸杏便是这群扬鞭逍遥队伍中的一员,只是他的付出要比别人大了许多。

  他本是跟女人蹬腿合盖一床被子的,听见户外风声渐紧,屋里又寒意愈浓,本待下床搜寻出厚点儿的棉被盖到身上,刚一翻身坐起,顿感寒凉异常。他又重新躺下,抱紧了女人的腿脚取暖,并把自己的臭脚丫子使劲儿地贴在了女人温热的怀里。

  女人嘀咕道,下去寻床被子吔。

  酸杏说,就这么将就些吧,也快天亮了呢。

  俩人也都没了睡意,侧耳听着屋外的风声树响,静候着天光的来临。谁知,离天亮尚早,而俩人久已不再有这样的肌肤之亲了,特别是在叶儿离婚后的日子里。于是,酸杏先有了反应,被女人紧紧夹在腿间的裆根儿渐渐发热增大,麻痒的裆间传出一股久违了的冲动,惹得他手脚不老实起来,不停地磨蹭揉搓着女人业已粗糙的老皮。

  女人低声道,老实点儿吧,都这么大岁数哩,还敢张狂啥儿吔。

  酸杏“嘿嘿”地笑道,能张狂,说明咱还不老嘛,要是到了扶上马也纂不住缰绳的时辰,就离入土不远了呢。

  女人不再吭声儿,任凭他把磨蹭揉捏的范围不断地扩大着,并掉转过身子,爬到自己的一头儿,把略感清冷的身子紧紧抱在他同样粗糙的怀里。男人的胸怀还是那么宽厚,那么温热,一如二十多年前那个新婚之夜的感觉,安全又有依靠,为自己撑起了一片明净的天空。在这样的天空下,他俩相互搀扶着,跨过了一道道沟坎儿,趟过了一条条河岔儿,走过了一段段凸凹不平的山路,一直走到了今天,还将一步步地相互搀扶着走下去。

  女人的默许和配合,更加刺激了酸杏。他开始动作起来,如饥饿了的娃崽儿,把头深深埋进女人的胸间,轮番吸允着早已松弛干瘪了的两个奶头,并把手捂住女人的门户,轻轻地抚摸着,挠痒着。女人也顺应着他的暗示,习惯性地把渐粗渐大的男根儿握在手里,轻柔地揉搓着,虽是没有了早年间的柔韧粘滑,只有干燥的体温盈满掌心,也已让俩人感到心满意足了。俩人渐渐粗重的气息喷进被子里,潮热的气息亦如温暖的春日。

  酸杏腾出手来,朝手心里吐了些唾液,再把它抹到女人的门户上,又将自己的男根儿润湿,便附身而上,紧紧搂住女人日渐干瘪的身子,把终于勉强挺起的男根儿探到女人的门户上,轻轻地研磨着,试探着轻轻推进。停歇了半刻儿,又轻轻地抽送,直到渐渐润滑,不再有干涩之痛,才放心地大胆妄为起来,张狂多时,挣命良久。而粗重的气喘也如耙田耕地的老牛,声响如雷,床摇地动。在最后的关键时刻,酸杏集中起所有的心念,调集起周身的气力,挖掘出体内每一角隅里残存的能量,直感到头皮发炸儿,手脚抽筋儿,眼冒金花,堪堪难以完成最后的冲刺。待拼尽吃奶的力气儿,终于把残留于体内的那点儿体液挤出体外,人儿也便如萎缩了的男根儿,立时瘫软在了自己女人的身上,好像虚脱了般,只管长大了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歇息了半晌儿,女人抚摸着酸杏日渐瘦削的脊背,疼爱地嫌道,都这么大的岁数哩,还要逞能拼这样的力气,不要老命了么。

  酸杏也是轻抚着身下女人粗糙的皮肤,遗憾地回道,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呢,年岁不饶人哦。要是搁在早年间,一晚儿上两回马的时候都有呢,哪会像现今儿这么费事巴力哦。

  女人说,别这样讲吔,也是咱的心气儿不好,要是叶儿能安安稳稳地再过上好日子,咱也就不再这么愁苦哩,身子骨儿也就硬朗了呢。

  一提到叶儿的事,俩人又都不由自主地各自叹了口气。

  女人又道,也不知凤儿给提说得咋样哩,我就是担心人家京儿一个疤麻儿没一点儿的滑顺娃崽儿,怎会同意再娶叶儿呀,咱是不是又在攀高枝儿瞎折腾哦。

  酸杏的声音显得空洞而又飘浮。他说,我也不知哩,就看叶儿的造化咧,该着跟谁是俩口子,都是命中注定好了的,咱再咋样地折腾,也是强求不来的呢,儿女自有儿女的福,走到哪步算哪步,随她去吧。

  俩人又唏嘘了一阵子。直到天光大亮,冷风刹住了脚儿,户外的风声已被早起的村人弄出的响动所代替,女人才爬起身来,穿衣下床。

  她对酸杏道,你还是再躺一会儿,狠狠地睡上一会儿回笼觉,我去做饭呀。等饭好哩,我再叫你起床哦。说罢,又把堆放在床头上的杂乱衣服一股脑儿地盖到他的身上。

  酸杏点点头,翻身朝里,迷迷糊糊地再次睡去。

  大路弯弯(1·2)

  酸杏醒来时,有刺眼的日光透过窗棂,斜斜地射到了干净的屋地上。堂屋外的锅屋里传出隐隐地说话声,似乎有自己女人的声调儿,却始终听不出另一个说话的声音是谁的。酸杏估摸着现在的时间大概也有八、九点钟的样子了,知道女人心疼自己,夜里又使过了力气,没有早叫醒他,想让他多睡一会儿的。他赶紧爬起身,穿衣下床,走到户外寒冷却明净的天光里。

  因了昨夜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寒,屋外的景物早已面目全非。原本附着在枝条上的枯叶,都随夜里的寒风吹落殆尽,仅剩了稀稀落落的叶片依然顽强地守候在枝桠间,在明显寒冷了的山风中瑟瑟发抖,摇摇欲坠。地面上铺满了一层散乱的枯叶,在潮湿的地面上翻滚了一夜,又被人无意地踩踏一通,便脏兮兮地躺在那里,色彩尽失,妩媚顿消,把平日里深深遮掩起来的丑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