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姐,哥呢?”我顿了顿,下意识的不安起来。
“他已经离开了”苏阳说:“难道可可小姐没有被绑架吗?又是一场试探?”
我愣在原处,“什么试探?”
“上一次试探,我姐姐苏月死于非命,这一次,你只怕连韩玄飞的性命也要赔进去了”苏阳还在那里自说自话。
我不知所谓,只能静静的重复着:“什么意思,说清楚点!哥怎么了?”
那边沉默半响,然后苏阳憋着火气说:“你先回来,有些事情必须和你说清楚,我在家等你”。
说完,她很干脆的挂断了电话,我则拿着话筒发呆。
那么多秘密。哥身上有那么多秘密,而我一无所知。
而且,他会有性命之忧吗?
乔站在一边,看着我不停变幻的脸色,也并不开口询问,只是静静的。
“先回家”扫了他一眼,我强颜欢笑。
乔点头,很自然的拉住我的手,大拇指在虎口处按了按,很安心的力道,不紧不徐。
我的声音突然沙哑,“乔,我很担心哥,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乔默默的将手臂游上来,揽住我的肩膀,缩紧,“先回去”。
他的声音同样沙哑。
一路上我们没有再说话,乔和我俱是沉默。
上车的时候,丽丽的人已经撤离了酒店,只是在车门合上的那一瞬,我看到了一个美艳的中年女子夹着一只烟,站在停车场的不远处——她的眼神分外犀利,就算隔得如此之远,仍然有种被看透的感觉——那是猎手对猎物的玩味。
我心中“突突”一跳,缩向乔的怀中。
乔察觉到我的异样,低头关切的问:“怎么了?”
发动机已经启动,我没有回答,只是将视线移过去,乔也顺着我的视线往那边望去。
他的脸色变得有点苍白。
“是丽丽吧?”我问。
乔点头。
“你看见她的眼神没有?”我又问。
乔又点头,随即转过头去,笔直的望着前方,踩油门,故作镇静,“别担心,我会处理的”。
“乔……”我握住他放在方向盘的右手,他的手顺势垂了下来,手指从指缝里扣进来,十指交握。
左手则靠在方向盘上,转眼风驰电掣。
回到家的时候,时近黄昏。
到了门口才发现,肖子杰和伊森竟然也在,各自倚在大门的一边,脸色极其慎重。
我和乔牵着手走过来的时候,肖子杰的目光一下子变得严厉起来,直直的望着我。
“到底怎么回事?”我停在他们面前,焦虑的问。
肖子杰与伊森对望了一眼,然后伊森说:“能不能让乔回避一下?”
乔愣了愣,却并没有不满,只是抽出我的手,转身就待离开。
看着他不经意隐藏的落寞,我心中一疼,不假思索的回驳道:“我和乔要结婚了,我们家的事情,乔也能知道”
这句话显然让他们吃了一惊,伊森秀美的脸上立刻露出不可思议与释然两种奇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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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第一章,还有三章,等着……
(三十一)真相(上)
“可可要和乔结婚?”肖子杰不确定的追问了一句。
“是”抢在乔开口之前,我颌首道:“哥不是也希望如此吗?”。说完,我自然而然的再次问起韩玄飞,“哥呢?”
肖子杰盯了我一眼,然后转开头,低声道:“韩总出事了,不过知道你和乔结婚,他也一定会高兴——他终于不需要为你操心,也不再为你失常了”。
我心跳一顿,看着他,“出事是什么意思?”
“温如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不听劝阻冲了出去,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而刚才,我们得到一个消息,欧家的私人飞机刚刚离开法国”一个冷淡的女声从屋里传了出来,我回过头,看到在黄昏的余晖中慢慢显形的苏阳。
“那架飞机,开往金三角”肖子杰补充了一句。
我怔了怔,然后蓦然转身:“我去找欧阳”。
“可可!”乔一把拉住我,我还没开口,从刚才起来一直沉默的伊森突然说:“可可,别幼稚了,你真的以为欧阳与韩氏的矛盾只是你们那点破事吗?你找他根本没用,只能白白的让玄飞担心”
我顿住脚步,深呼吸,沉下声:“说吧,我知道你们瞒着我许多事,一次性说清楚吧,只要哥平平安安,我什么都能接受”
“告诉她吧”苏阳抱臂倚在墙边,“不能总当一个不懂世事的富家小姐,什么都不懂,只会让爱她的人受累,可可也不会希望自己成为别人的累赘”
她的话音落后,场面再次沉寂。
肖子杰从衣兜里抽出一根烟,点燃。
我打破沉默,重重的重复了一句:“说吧”。
肖子杰按灭烟蒂,抬头望向我:“可可,你的母亲与玄飞的父亲,并不是真的夫妻,他们的飞机失事,是一场谋杀”。
我瞠目结舌。
“他们是拍档,就像苏月与韩玄飞一样,是国安局的特种情报人员——玄飞在十六岁知道真相,便一直想查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正式加入了国安局。这些年来,他表面上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暗地里,却是组织驻在法国的负责人”苏阳插话道。
我头脑一片空白——这种为国家服务的间谍形象,在电影里见过太多,突然出现在真实的生活里,而且是我朝夕相处的哥哥——这种感觉太不真切,太让人难以置信。
“为什么不告诉我”懵了好半天,我才有所反应。
声音飘渺无踪。
“这是玄飞的意思,当初他加入的时候,只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永远不将你扯入任何是非,他要你无忧无虑的成长,你家族的恩怨,你的身世,统统不能告诉你”肖子杰继续道:“可可,你的身份很特殊,他一直在试着保护你,而你从来不知道”。
我更加迷糊,忐忑不安,乔握紧我的手。
“也许你想知道,你母亲为什么会成为一个情报人员,不如,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伊森站直身体,绕到我面前,静静的说:“等你听完故事,就能明白很多事了”
我点头,笔直的望着他,尽可能表现得无畏。
“还记得我在医院向你说过的‘挖掘机’吗?”他问:“那个可以将人记忆清除的机器?”
“那是最新的研究成果——是你亲生父亲,你以为十岁时就过世的父亲研发的”
我吃惊的望着他,却执拗得没有开口,手心冰冷。
“是的,他并没有死,如果没有猜错,他现在应该在金三角——这也是你的母亲,一个黑帮大小姐成为谍报人员的原因”伊森不徐不缓,开始讲述那个我既熟悉又陌生的故事:“你母亲遇到你父亲的时候,还是一个普通的少女,相爱,私奔,结婚,生子,这一切都和你所知道的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你父亲的身份,他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教授,而是国安局的高级技术人员,为了向俘虏获得更多的信息,他们一直致力于一种‘记忆可读机’的研究,就是通过大屏幕读取人脑里的记忆,这即使‘挖掘机’最早的原型。可是研究到最后,他们发现,这种机器不仅仅可以读取记忆,还能将记忆力篡改,将不属于他的记忆强行输进去,进而控制对方的意志与行为,当然,这一切都还停留在理论知识,因为篡改记忆需要实验者有足够坚强的意志,不然就会死于中途,至今而至,还没有成功的特例——或者说,你是唯一成功的例子”
“我也是实验者?”我失声。
(三十二)真相(下)
“是,你是唯一在实验后幸存下来的人”伊森肯定的回答道:“在得知‘挖掘机’有那一种用途后,一些居心叵测的人也对它觊觎不已,试图用它来从事非法活动,并因此,劫走了你父亲——那时你九岁,事实上,你目睹了全部过程,本会被那些人灭口,但是你父亲以性命做要挟,要求他们放过你,而匪徒又担心你认出他们,双方争执之下,你父亲决定用最新研发出来的‘挖掘机’为你消除那段记忆——如果失败,你会成为弱智,如果成功,你将不会有那段记忆。他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就躺在‘挖掘机’的机舱里,我们都以为你不行了,可没想到你醒了,而且没有丝毫其它异状”伊森说:“可可,你很幸运”
“然后呢?”我几乎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然后,挖掘机的专家小组本想对你进行检查研究——毕竟之前做的实验,是百分百的失败率,而当时的你不过是一个九岁的孩童,却能够幸免崩溃,而且没有任何后遗症,这本身就是一种奇迹,不过你母亲坚持反对,而且愿意自己亲自去查出你父亲的下落。当局也认为你年纪太小,可能经不起一些大型检查,所以一拖再拖,直到你母亲出事”
“出事之后,当局找到韩玄飞,将他父亲的遗物交还给他,并且说明了他父亲为国家工作的真相,韩玄飞本可以选择另一种正常的生活,他当时无心经商,更无心政治,是一个优秀的小钢琴家和画家,而他父亲被害的事情组织也自会处理,我们只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把你带回去——你对于‘挖掘机’的研究,很珍贵。我们必须在不法分子成功之前找到克制的办法,而你将是突破口,无论是你的体质,还是那段被消除的记忆。”
“他听到我们的要求后,说出一个建议:他继续为我们服务,查出那伙挟持你父亲,造成飞机失事的匪徒。条件是,永远不要扯上你。为了让自己死心,他亲手断送了自己的艺术生涯,这些年来,他一直表现得很优秀,利用自己在法国上流社会的身份,做出了许多非凡的贡献,并且很快成为独当一面的人。而肖子杰与我,都是玄飞的助理,换言之,他是我们的头。”
“三年前,他终于查出了当年的一点蛛丝马迹,隐约与金三角有关,为了协助他了解金三角里的势力关系,所以组织上派苏月来协助他,苏月和苏阳,都是国际缉毒专家——可是很不幸,苏月暴露了,遭遇灭口,线索很快断了,而玄飞的安全也一度受到威胁——也正因为如此,你离开法国后,他并没有找你回来,因为在那个时候,你离开,是最安全的”
我的喉咙突然发干,异常艰难的问道:“但是我三年的所在所为,哥全都知道?”
“是,你以为他会让你自生自灭达三年之久吗?你以为你在酒吧里当招待的时候,真的就没有什么酒醉客人?你以为当初阿南对付你的时候,你每次都能这么幸运的化险为夷吗?”伊森抬眸,似叹似喟的望着我说:“可可,你太低估你在玄飞心中的地位了,你是他的一切”
我怔怔的望着他,“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一直不露面?”伊森涩涩一笑:“因为他笨,想让你安安稳稳的生活,安安稳稳的嫁人,除非你主动去找他,否则他绝对不会打扰你的生活”,顿了顿,他又说:“等你和乔结婚后,就远远的离开这里,玄飞知道了,也一定会很开心”
“和欧家有关?当年的事情,和欧家有关?”我亦涩然。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逃了一圈,又逃回原处,故事里相连的男男女女,怎么也绕不出去。
“……是,有关”伊森肯定的说:“所以你不能想象,在你与欧阳相爱的三年里,玄飞到底在经受什么样的煎熬”
怎样的煎熬?
所爱的女子,和所恨的家族,努力想守护着的,却偏偏自投罗网。
“你已经知道了全部事情,不要再管这些事了,我们安排你尽快离开法国”肖子杰插话道。
“我不能就这样离开”我说:“哥和爸爸,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如果用他们的牺牲来换得我的幸福,你认为,会有幸福吗?”
没有哥,会有幸福吗?
曾经以为是可以的,曾经也几乎做到了,但现在,我是那么肯定——
我的幸福,只能与他有关,如果没有他,一切都没有意义,一切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可你留下来能做些什么?”苏阳有点不屑。
我转头看了看一直沉默的乔,他的神色很安详,只是紧紧的,安心的握着我。
他应该猜到我要说的话了。
“我有办法重新接近欧阳”我说:“我可以加入你们”
(三十三)计划
“不行”肖子杰断然否决,斯文俊秀的脸上满是坚毅:“我答应过玄飞,不能让你涉险”
这一次,连一向对我有淡淡敌意的苏阳也坚持道:“可可,这不是儿戏,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你应该记得苏月是怎么死的”
我一阵抽痛。
“知道了,我带可可离开,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乔突然不由分说的插了一句,也不容我说话,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明天我就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我们结婚的消息”。
我被带得踉踉跄跄,想说话,却不经意瞧到乔异常认真的眼神,不知怎么,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走了几米远后,我终于顿住脚步,试探的唤了一声,“乔?”
“等下再说”他温和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紧走了几步。
直到停车场,乔才松开我,回头望了望还站在门口的苏阳三人,压低声音说:“难道你看不出来?你哥出事了,就没有人能保着你了,他们三个只是赶在那个组织将你带回研究之前让你离开,虽然表述的方式不对,用意却是好的——可可,你必须离开,如果不想成为研究对象的话”
“我明白”我点头。
尽管肖子杰与伊森总是埋怨我给哥找麻烦,可毕竟是在他们的眼皮下长大的,当真的遇到事情时,他们会像哥一样护着我。
他们无法抗拒组织的命令,却能够提前让我离开,嫁人,重新回归一份安稳祥宁的生活——一如哥所希望的那样。
只是我做不到。
因为我爱他,那个总是隐忍,总是若即若离,总是爱恨不得的人。
你为我做过太多,偶尔,也请让我为你做点事吧。
“乔……”我迟疑着呢喃,突然闪开视线。
该怎么向乔说明呢?开口说结婚的人是我,连累他的人是我,给他希望的人是我,难道现在,又将由我亲自将这番承诺打碎吗?
太儿戏,太不尊重人了,很可耻。
“乔,我……”犹豫,再三。
“可可,我不允许你涉险,但我知道你的性格,所以我不会劝阻你,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可是前提条件是,你必须带上我,我必须为你做些什么——至于婚礼,大可不必了,可可,我还是觉得,我们做朋友会更好些”乔淡淡一笑,轻而坚定的打断我的话。
碧蓝色的眼睛洞悉而清透,宽容着我的反复无常。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搂着他的胳膊,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胸口上,“谢谢”。
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所有的暧昧期待信赖与不可得,只能融成这两个字。
“傻瓜,谢什么”他笑了笑,用手摸着我的头顶。
那笑声,亦像一声长长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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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章交代完,明天再发三章,本月欠下的章节就补全了,汗。
关于剧情复杂的问题——其实条理是清晰的,只是之前故弄玄虚,绕了一堆圈子,结果反而造成了理解困难,简而言之就是:韩玄飞是一谍报人员,属于国家的一个地下组织,一直在查一恐怖团伙,而那一伙人竟与欧阳、温如他们有关,现在韩玄飞失踪,肖子杰他们怀疑与欧家有关,而可可决定再次接近欧阳,寻找韩玄飞的下落。
再过几章,便是他们在金三角的生活,也就是全文的第三部分。窃以为,第一部分是引子,第二部分是交代人物关系和背景,真正的纠葛纷争,矛盾与情感,都集中在第三部分。
所以呢,大家再忍一忍……
(三十四)造谣
和乔从家里出来后,华灯已上。
我们驾车行在郊外,到了塞纳河的旁边,乔摇下车窗,第一次在我面前抽烟。
缭绕的烟圈,让他的脸在城市迷离的灯火里若隐若现。
“什么打算?直接去找欧阳?”过了许久,他才掐灭烟蒂,安静的问。
我知道,这一夜,这一个决定,可能会影响我的一生——
深吸一口气,我沉声道:“我有办法让他主动来找我”。
“什么办法?”乔有点惊异。
“嫉妒与多疑”我苦笑:“欧阳是一个很容易怀疑也很容易冲动的人,如果知道我去找别的男人,他一定会出现。”
“别的男人?”乔的脸上现出了担忧:“可可,你想干什么?”
我不慌不忙的也点上一只烟,沉默半天,然后报出了一个酒吧的名字。
徐爽曾经说过:在法国,欧家开了间酒吧,平时没事的时候,阿南他们都喜欢在那里喝酒。
阿南阿南,如果一定要有一个替罪羔羊,你是再合适不过了。
乔终究还是把我送了过去,到了门口,我开门下车,顺便俯身叮嘱道:“你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好了,不要太担心,我有消息会联系你,回去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恩?”
乔深深的望着我,纵有千般不愿、万般不认可,可并没有开口,只是留下了鼓励与安心。
“我等你消息”他说,声音低沉暗哑。
我笑,伸手掳了掳他的发丝,突然发现,乔比希腊雕塑更加完美,因为这张无缺的脸上,有着温暖而生动的表情。
转身的时候,留给他的背影,重新变成了当初初见时的可可。
跋扈而骄傲,任性得不可一世。
走入霓虹灯下的我,便是这样张扬的形态——音乐声震耳欲聋,斑驳跳跃的光线让场中舞动的人形如鬼魅,舞池周边的座位则隐藏在暗影里,像随时会扑上来的兽。
打碟的dj还在台上捂着耳机摇头晃脑,我过去摘掉他的耳机,在他的耳边大声喊道:“阿南在哪!”
“什么?”他显然还在疯狂的音乐里不能自拔,用同样大声反吼了回来。
我伸出手,按掉音乐的开关,世界蓦然安静。
然后我沉着脸,一字一句的说道:“告诉阿南,我已经屈服了,要他不要再玩什么把戏,他若是真的那么想要我,来501房!”
底下的人鸦雀无声,也许听得懂、也许听不懂。
然后我拍了拍那个傻掉的dj肩膀,在众目睽睽下,穿过幽深冗长的走道,走到刚才定下的vip包厢。
关上门后,那dj才如梦方醒,震耳的音乐再次响了起来,外面重新恢复喧闹。
不过已经足够了,那番暧昧至极的话,会在第一时间传到任何该听到的人的耳边。
不过最先过来的人,应该是阿南吧。
我端起桌上的高脚杯,轻抿了一口红酒——绵长香醇。
突然有点后悔那天品酒会没有好好的尝一尝红酒了,这分明是一种极好喝的饮品。
一点一点的品完,葡萄庄园里的阳光与雨露还没有在舌尖化开,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我淡淡抬眸,轻笑着说:“怎么那么迟?”
阿南一脸铁青的走了进来。
“你什么意思?”他恶声恶气的问。
“让你得偿所愿啊”我一脸无辜:“难道你耍了那么多花样后,又不想要我了,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说那些话?”
他的眸中深敛进去,沉沉的,威胁的喝了一声,“朱可可!”
(三十五)惹火
他的眸深敛进去,沉沉的,威胁的喝了一声,“朱可可!”
我眉毛轻挑,不置可否的望着他,唇角弯出一抹兴味的笑。
他向前跨了几步,不客气的停在我面前,硬朗的五官在暴怒下,绷得更加紧致,乍一看,有种古铜的色彩——老实说,所谓的凶神恶煞,就是这种模样。
只是可惜,我朱可可就是被吓大的。
一个自小把枪支当玩具的人,又怎么会被另一个人的眼神吓住。
“怎么,事到临头,你反而怕了?”我戏谑的笑,笑得无比恶劣:“还是,不行了?外强中干?”
阿南额头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但我知道他不会动手,因为欧阳在门外。
几乎不用猜,我能准确的感知到他的所在,三年的魂牵梦萦,培养这个莫名的本能。
等着门外的脚步声,等着他出现,然后我欢欣的扑过去,拉开门,接过他的大衣,端上已经热了无数遍的汤。
多么可爱的年代,可爱到遥不可及。
而现在,在酒吧的包厢里,我继续端起红酒陷害栽赃,阿南气急败坏,我有恃无恐。
“要做就做,难道等着我来伺候你?”我闲逸的望着他的表情,心情大好,身子随意的往后一靠,摇着高脚杯,慢悠悠的说:“你还以为自己是欧阳呢,我告诉你,无论你做过什么,用什么恶劣的方法让我们误会分开,你永远都比不上欧阳,你永远是他手下的一条狗,以为上了女主人就可以不当狗了?——我只当自己被狗咬了一口”
“朱可可!”阿南几乎处于暴走的边缘,“说话不能这样血口喷人!”
“奇怪了,你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吗?”我依旧用无辜的语气死他:“我和欧阳的孩子,不就是你开车撞得吗?我和徐爽的谣言,不是你散布的吗?你自己说,如果不是嫉妒,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这些都是夫人授意的……”他刚接了一口,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立刻住嘴不说。
我听到了外面细微的响动:很好,欧阳会内疚吧,看在我曾为他吃过那么多苦的份上,他会愧疚得散失警惕吧。
“你想说欧夫人会亲手害死她的孙子?”我不依不饶,说道最后,索性站了起来,身体贴了过去,在他的耳边吹气如兰:“这里又没有眼线,你何必装成这样,那年欧阳去法国出差,你不是天天来我家吗?我还记得有一次你把我压到沙发上吻我,说欧阳不会回来了,让我跟你算了……那时候的阿南怎么变得这般懦弱了?”
“贱人!”他身体僵硬,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手也顺势挥了过来。
我没有躲,硬生生的受了,脸颊火辣辣的,很好。
我知道脸红的自己很美,特别在喝过红酒以后。
抬眸轻笑,声音像海藻一样湿润纠结,“我贱,不都是拜你们所赐?你处心积虑的让欧阳将我强暴,不就是让我对他死心吗?我告诉你,不可能,无论你玩什么花招,无论你挑唆欧阳怎么伤害我,我就是爱他!你不应痴心妄想了,就算你得到我又如何?你永远比不上他,比不上他!”
这句话说道最后,几乎有点歇斯底里。
酒精窜了上来,我满脑子只有一个影子:那人弹钢琴的模样,那人在晨曦里推门时满身阳光的模样,那人对我浅笑,放肆的纵容的模样。
谁也比不上哥,为了他,我可以颠覆全世界,即使是利用自己曾经爱过的人。
阿南还未开口,门被粗鲁的撞开,我泪蒙蒙的抬起眼:欧阳硕长的身形出现在门口,狭长的眼睛里,满是心疼。
那个傻瓜,似乎还是爱着我吧。
可是,对不起,我已经不爱了。
“对不起”我很诚挚的说出口,不经意,尝到了唇角的血迹。
他走过来,在阿南的注视下抱着我,同样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他爱我。
对不起,我不爱你。
(三十六)假意
在欧阳搂着我的时候,阿南试图解释什么,匍一开口,却被欧阳拦了回去。
他没有追究真相,也没有表示自己的立场,只是极其冷淡的说了一句:“你先出去吧”。
阿南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想辩驳,又无从驳起。
我知道,刚才的那一番话,欧阳不会尽信——可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他们之间,也将产生无法愈合的裂痕。
正如我和欧阳一样,无法愈合,渐行渐远。
场面僵持了几分钟,阿南走了出去,临出门时,他转过身道:“少爷,温小姐还在那边等着”。
温如?
很好,我不会放欧阳离开了。
欧阳点头,不耐烦的应了声:“知道了”。
阿南又极具威胁的看了我一眼,这才推门离开。
包厢里很快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我已经平复了情绪,从欧阳的怀里抽了出来,松松的倚靠在沙发上。
欧阳蹲在我的面前,手搭在我的膝盖上,直直的望着我。
有一段时间,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然后,他开口了。
他说:“可可。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淡淡的看着他,疲惫的反问道:“怎么开始?”
“就这样”他倾过身来,温柔地吻着我,我的背顶在了靠垫上,手抬起来,插入他的发丝——很柔软的触觉,干净清爽的味道,氤氲在模糊的记忆里。
女人的真与假,有时候,连自己都无法捉摸。
譬如此时,此刻,在他的舌尖扫过我的唇角,一点一点侵入的时候,我没有反感。
只是反反复复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心中一片祥和。
这个人,我曾经深爱过。
吻从唇的位置,游离到脖子,拂在耳边;又一寸寸的往下,敞开的领口,掉落在地上的纽扣……
我突然快乐起来,从任他予取予夺,到热烈的回应。
手环着他的脖子,搂紧,再紧一点。
脸藏在各自的发丝里,这样谁也看不到谁的表情。
包厢里的光线迷离难测。
男男女女,是自己也说不清的纠葛。
我没有抚摸他,甚至不去感知他的感受,只是不停的催促他快点快点,快点让我失去思考的能力。
快点燃烧,然后一起成为灰烬,
精疲力竭。
他的喘息愈浓,汗水的味道,空气清新剂的味道,香水的味道,烟草的味道,铺天盖地,混乱了我的感官。
有时候,不妨让欲望做主。
眼前烟花乍射,纷扰不堪。
他停了下来,停在我的体内,呼吸吹在脖子上,轻颤。
我静静的搂着他,等着他平复。
“可可,我们结婚,然后再要个孩子”他蓦然开口。
不要相信男人高潮后说的话,这是至理名言。
所以我一笑置之。
久久的,没有听到我的回答,欧阳抬起头来,刚被汗水莹润的睫毛有一种孩子般的倔强。
“可可!”他重复的叫着我,认真的催促,“再要个孩子,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我依旧笑而不答,用嘴触着他的额头,却与吻无关。
他终于有点焦虑,还想说什么,那扇该死的、意料之中的门又推开了。
欧阳想起身,我的腿却盘在他的腰侧,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唇角一勾,似笑非笑的望向门口的人。
看,扯平了。
我曾经撞见过一次偷情,现在,被别人撞见了。
包厢门外,温如容色惨白。
(三十七)嫉妒
昨天没上网,今天才知道加v了,汗。努力努力写,这个月凡事太多太杂,人又颠沛流离,更新总是差强人意,正在克服之中……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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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我的激烈,温如表现得很理智,甚至堪称隐忍。
她的手抓着门框,指节已经发白,面上的表情却依然优雅如故,执着的、一眼不眨的看着我们。
我亦坦然的回望着她,眼角扫过欧阳的表情:并没有被抓奸的慌乱,反而沉静异常。
他伏下身,摸到我垂到两侧的手,用手指扣紧,抓牢,这才慢条斯理的从我的身体里抽出来。
好像一转眼我就会再次不见,所以他必须抓住点什么。
闲闲的扯过沙发上的抱枕和小毛毯,欧阳将近乎半裸的我裹得严严实实,这才整理了自己的衣物,起身,看着温如。
温如至始至终都没有移动分毫,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动上一分。
直到欧阳全部准备妥当后,温如才深吸一口气,平静的说:“欧阳,我父母已经等了很久了,我们现在就过去”。
这样的若无其事,这样的大度——她果然比我懂得知进退。
而她,大概也是真的爱着欧阳吧。
“我不能再见你父母了”欧阳沉吟片刻,然后淡淡的回答:“因为无法与你结婚了”
温如的脸色更白了一分,在包厢流转的灯光下,看着像一只鬼。
而饶是如此,她的容色依然冷静而执拗,没有生气,也没有愤怒。
只是在努力的坚持着,坚持着让自己不要丧失理智。
“为什么不能结婚了?就因为她?”过来好久,温如才再次开口,目光也终于,冷冷的扫向我。
我没有搭话,只是懒懒的靠在欧阳身上,与欧阳交握的手,搁在身前。
俨然一副看戏的模样——一场与我无关的戏。
“是,我放不下可可”欧阳坦言。
“放不下,可以不放。”温如很快的接了一句,“你留着她,我不会介意的——男人在外面有个情妇,没什么大不了,可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婚期,是不是?”
这句话让我吃了一惊,温如的大度,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想。
可以容忍自己的男人另外拥有一个喜欢的女人,这到底是因为爱,还是不爱?
我最无法接受的事情,她却可以轻轻松松的说出来,心不跳,气不喘。
我果然从来没有看懂温如过。
她的提议,也很成功得让欧阳沉默了。
我转过头,看着欧阳若有所思的脸,冷冷一笑:“可惜我不同意”。
我说:我不管你要找多少个情妇,可那个人,肯定不会是我。
可可是骄傲的,即使别有用心的接近你,也不会与其它人分享——也只有这样,才符合欧阳对可可的了解。
听到我的反驳,欧阳并不意外,只是将我的手拉近一点,指腹擦着我的手背,一划一划的,似乎在下定什么决心。
“温如,我不能和你结婚了”良久,欧阳才极安静的说了一句:“我不能再失去可可”。
我诧异的回头,刚刚装上欧阳扫过来的目光,柔和缱绻。
心中一堵,我转过头,避开他的注视。
温如未料到欧阳否决得如此彻底,略有点尴尬的停在原处,大家对峙了半响,然后温如转身,迅疾地离开。
望着门外越来越小的身影,很奇怪,我并没有得胜的感觉——这一个回合,本应该是我赢了,可是并不开心。
即使她可恶之极,在她转身的一瞬,我看到了伤害。
那种伤害与人无关。与背景无关,与往事无关。
只是一个女人的受伤,被她爱着的男人。
就像曾经的我。
直到她的身影再也不见,欧阳转过身,很细心的为我扣好衣裳,修长的手指没有丝毫欲念的摩挲着我的胸口,顺着纽扣,一点点向上。
“得罪温如,不要紧么?”我抢先开口。
“只要不得罪你,其它人我根本不在意。”欧阳很滑头的接了一句,不辨真假。
我默然。
如此,便算复合了吧。
“可可,你是真的心甘情愿回到我身边吗?”见我沉默,他突然不安起来,支起身,凝望着我,一字一句,很慎重的问道。
我重重的点头,“心、甘、情、愿”。
只是不再以爱之名。
他端详了我半日,又俯身将我搂入怀里,在耳边低低的承诺道:“我带你回家”。
我娶你。他又说。
有戒指,有教堂,有证书,有全部人的祝福。
用一生一世的承诺,娶你。
那些曾经触手可及的幸福啊,在最不知所谓的时候,倏然而来。
~~~~~~~~~~~~~~~~~~~
还是废话,我的意思是,汗,大家养几天再看,估计在周一前,更新都很不定时,网络到周一才能安装,现在还得在网吧,实在是……写不了……灰溜溜的爬走
(三十八)乔事
欧阳说,我娶你。
我将脸埋入他的怀里,久久不能答。
原来什么都是可以过期的,幸福亦一样。
我与欧阳的幸福,已经过期。便如一盏很美味的水果罐头,它曾经那么诱人,但变了质,再吃它的时候,已经不能给你带来愉悦的感觉,甚至觉得反感,反感而抵触。
有时候,错过一时便是一辈子。
可是此时,面对这份已经过期的感情,我甚至不能拒绝——反而要极致利用。
久久的沉静后,我终于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真挚而欢欣。
“好,”我点头,“我们结婚。”
欧阳松了一口气,手臂揽到我的腰上,收紧,再收紧。
我终于再次见到了欧夫人,温如则一脸冷然的站在她身后,一脸冷然听着欧阳正儿八经的宣布我们的婚事。
欧夫人的反应堪称得体,她没有提起以前发生的事情,只是深深的望了我一眼,当着她儿子的面,微微一笑:“好啊,只要欧阳喜欢就行。”
像任何一个慈祥懂事的母亲一样。
突然明白欧阳为什么会那么尊敬他母亲,而且至始至终都不想怀疑她——因为她善于伪装,在欧阳面前,她的所言所行,无可挑剔。
可是转过身呢?
我自嘲的笑笑:转身后,我要面对她的另一面了,只是,这一次我不再会隐忍。
温如没有再挣扎,只是将手搭在欧夫人的肩膀上,淡淡的说了一句:“恭喜”。
我含笑,点头,“谢谢”。
婚礼很仓促,亦很盛大。
婚礼的前晚,肖子杰以韩氏执行总经理的身份找到我,提出让我暂时接管韩氏的要求。
哥仍然没有消息,我也不能对欧阳打草惊蛇,只能忍着,使劲忍着。
也许在我忙着订酒店,看鲜花的时候,他正在遭受着什么非人的磨难——一想到哥那么精致的一个人,会被虐待,会被拷打,我就会心痛到呼吸不过气来。
也因此,必须表现得更加好,也因此,必须笑得更灿烂。
我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些。
越是接近欧阳一分,也就越靠近韩玄飞一分。
见到肖子杰的时候,他憔悴了许多,目光明亮,仿佛能泛出光来,那是一种复杂的色彩:埋怨、忧虑以及浅浅的担忧。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等外人出去后,他象征性的将文件摆在桌上,开门见山道。
我将文件袋接过来,很自然的接了一句:“我从来没有这样明白过”。
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要什么,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爱的人,想守护的人。
从来从来,未曾这样明白过!
“玄飞知道了。一定不会答应的,如果你想用这种方法救出他,即使他能安全脱险,也绝对不会原谅你”,肖子杰斩钉截铁道:“现在抽身还来得及,你放心,苏阳、伊森和我会想办法救出玄飞的,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算帮忙了——别再添麻烦!”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几乎生气了。
我明白他的怒火,也由此感激。
“让我任性一回吧”我按住他放在桌上的手:“韩氏我不能接管,我明白自己的能力,所以,请帮哥管好他的公司,等他安全脱险后,希望他能重新回到平静的生活,不要再从事那么危险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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