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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阅读

作品:绿处方 --天使与魔鬼|作者:008852|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1 08:04:30|下载:绿处方 --天使与魔鬼TXT下载
  医药生产企业,至少将有300家关门!……医药工业,对于我国来讲,既是朝阳工业也是幼稚产业,经不起外企的雪雨风霜。外国在中国建的药厂生产的药品价格比我们的高出一倍不说,他们的‘学术支持’我们更是心若明镜……据我们买来的情报数据显示,去年,美国gnsrt公司花在中国医药市场的所谓学术赞助、出国考察、国外培训费用就高达11个亿!

  我国又有哪家企业有这样的实力和气魄!!今后我不说,就现阶段而言,商品名是民族工业和外来企业进行竞争不可或缺的一个武器;药品留出一定的差价也是生产企业和经营企业生存与发展的需要……”

  其他医药生产企业的出席代表受到感染,他们谈了中国药品和国外药品价格的比较,谈了国外医药生产和推广的个案,但郝美玉一直没发言,一直在用心地记着笔记。

  最后,朴主任点名道:“钟涛董事长。请您发表高见。”

  钟涛一直克制自己不抽烟,一直不停地喝水。听到朴主任点名,他猛喝了一大口水说:“我想说的,大家都说了,我都赞成。我在这里开一张实验性质的方子。”他咕咕咕地喝了几口水后说:“我认为,要真正破解‘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政府对医院和医药公司重新进行定位很有必要,让公费医院真正成为医保医院,足额充足地保证医保药品,保证低价位的药品,让医保参保病人有药可用,让医保医院的医生无回扣可拿,但薪水要提高。我去过国外考察,许多西方国家医院提供的免费药物,实际上都是价格非常便宜的常规药物。将一部分医院转为真正意义上自负盈亏的医院,真正体现商品经济职能,体现市场经济规律,让它像商场一样地管理,像酒店一样地管理,也就没有人再去追究什么商品名,什么促销了。”(敬请关注《绿处方》……34)

  (连载34)“大家想想,什么行业没有虚高?什么行业没有回扣?就是政府给人调动完一个工作,完事后也要喝个感谢酒嘛。所以,我说,对于医药回扣,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有人鼓了一下掌就戛然而止了。他朝那个掌声的地方望去,没有一个人有表情,他接着说:“烟,酒,价格高,虚价,为什么没有意见?因为人可以自由地选择。为什么病人面对一瓶远低于贵妃醋价格的葡萄糖水会有那么大的意见,因为病人没得选择!因此,如果我们有真正意义上的医保医院,又有真正市场规则的商业医院,病人可以选择,这种怨声不就下去了?”他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除了医院的定位问题,医药公司也同样存在定位问题,可以由政府统筹建立极少数几家医保用药公司,分医保产品线组织货源,医保局直接将货款打至公司,做到一个产品同一个政府规定的价格,一个医院只有一个同类药品,医生没有了选择也就没有了回扣一说,公司也能在薄利中正常运转了。对于没进医保的品种,非医保公司参与市场游戏规则,政府只管一件事:质量!”

  短暂的沉默后,会场爆发出阵阵掌声。

  钟涛的办公室在二楼最里面,是一间足有二十多平方米的房子。他的办公桌正对着门也正向着东方,符合紫气东来的民间说法。在他办公桌的左侧,是一条棕色的真皮沙发,沙发的上方,是一排镜框,框里镶嵌着钟涛和省、市、厅领导的合影。他办公桌的后面,是红色的衬底背景,景中隐着暖红色的灯光,灯光中映出一个大大的“佛”字:用钟涛的话来讲,佛即善,善即良,良乃良心也,用修正药业的话就是“做良心药”。在他桌子的右边,是一大排红色的书柜,书柜里按书的类别分别陈列着医药学专著、哈佛的经济管理和三国演义、红楼梦、孙子兵法等名著。办公桌的左边是一台红色的电话和白色的电话,右边是液晶屏的20寸电脑显示器。在他办公桌前方紧挨门的右部,是闭路录相闪示屏,他可以通过手中的摇控器随时切换画面,随时查看到工作间任何一位员工的工作情况。

  钟涛的视线停在了电脑屏上:为什么浙江临门乐医药公司回春灵一号的销量出现明显下滑呢?他拨了一个内线电话,销售部经理曾子铭就进来了。曾子铭进来后在钟涛办公桌前两把棕色真皮坐椅的左边那一把坐了下来。“回春堂一号销售形势如何?”钟涛见曾子铭坐下,没有给他倒水,就问。“最近三个月,都只有百把万的销量,跟上季度相比下降了20%的样子。”曾子铭看了一眼自己白衬衣上红色的领带。“为什么?”钟涛也看着他那红色的领带问。

  “过去,临门乐医药公司是个大户。可现在变成小户了。我这个月专门坐飞机去了一趟浙江,见到了临门乐的安长保总经理。安总说,下面的客户反映。说这个药对治疗前列腺炎和前列腺肥大效果确实不错,对提高性功能也很见效。可有一些性功能障碍患者反映,用了以后副作用也不小,甚至让女方不舒服,有个别病人用了以后觉得心慌,有时还感到胸口堵……”曾子铭想了一下说:“根据质量跟踪和调查的结果,有这种胸闷感的批号只有20060204。”

  “哦。还有这样的事?”钟涛感到有点意外,不应该有心慌胸闷啊。

  “要不要送检?”曾子铭想。原料是我们买了以后发给厂家,我们再以每盒1元钱的加工费支付厂方的,厂方会不会不按生产要求来呢?

  钟涛想,胶囊制剂抽检合格率本来就很低,我们又是买的批文,如果抽检不合格呢,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钟涛又想,中成药制剂,出问题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小毛病让代理商去摆平也无妨,反正每个代理商都有市场保证金在贝思特。贝思特又是收到款后再发货,永远掌握着主动权。

  他有点吃不准,就又打了一个内线,让质检部长过来。

  质检部长姓蔡,是上世纪70年代末的老药科大学生。蔡部长留一个齐耳短发、着一件深蓝色上衣。她进来向钟涛微微弯了一下腰,喊了一声“董事长”。就站在曾子铭的身后。钟涛指着曾经理右手边空着的椅子,很客气地说:“蔡老师,您请坐。”钟涛在公司里,对比他大的所有人都称老师,这使员工感到温暖。蔡老师坐下后,钟涛问:“蔡老师,我们代理的这5个品种,客户回访和满意度调查还在搞吗?”

  蔡老师非常认真地说:“最近44天,我们对5个品种进行了7个省15家客户的电话和问卷。从反馈的信息来看,客户除了要求包装希望更好点,没有提出别的意见。”

  钟涛又问曾子铭:“曾经理,你听到的客户意见呢?”“和蔡老师的结论一致,希望能改进包装。”他完了又补充道:“回春灵,浙江的信息刚才我已说了。”

  钟涛转向蔡老师:“回春灵,这次访问的15家客户反响如何?”

  “是老品种了,一直反响不错。”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看了看说:“不过,在最近44天的回访中。我们只访问了太和一个市场。批号为20060810,他们说:“没嘛事。”

  钟涛思考了一会,很严肃地说:“药无小事,事关生命。浙江市场反映20060204批号这批药的不良反应,已超出了我们的说明书,也超出了我对中药的认识。”他在电脑上检索了一会,笔在台历上写下“回春灵送检”后说:“蔡老师,20060204批号库里没有了,我的意见,将最近进的三个批次赶快送检。但要和药检所的杨副所长说好,化验时不要电脑联网,以防万一,如有问题,我们马上去找厂家。”没有一个贝思特的员工会想到,就在省药检所检验结论“三个批号全部合格”后的第二天,一桩意想不到的事件发生了……在望海县的一家美容院,一位48岁的法官在和一个小姐进行性交易时,光腚死在了小姐的身上。尸检结果:死因与回春灵一号有关。公安局在死者的包里找到了剩余的回春灵一号,批号为20060204。

  国家药检局很快发文,查验所有批号为20060204的药品。各地检验结果惊人相似:中药配方讲究“君臣左使”。0204批号回春灵内居然少了“臣”的成份,和药品批文中的主要成份有了差异,被定性为“假药”。药检部门在调研查处接受委托生产回春灵的康尔其美药业时,一个员工承认是他因工作疏忽忘了下料,发现后又不敢说,就悄悄地把那一麻袋药材在厂外处理了。贝思特因违规购买批文、销售假药,处以317,8万元罚款,赔偿死者人民币50万元。赔偿未出现事故却有证据证明服用过20060204批号药物的患者98,03万元;企业停业整顿。企业法人代表钟涛被判处有期徒刑6个月。

  郝美玉坐在印计身边,看着一排排从车边掠过的房子,她感慨万千。

  她微微地靠在副驾驶座的椅子上。四年医药代表生涯的情景一幕幕掠过:第一次和杭海办事处的代表在青春茶楼把茶共欢颜,第一次去凤化的大雨倾盆,第一次组织医生的活动,第一次在火车站见到接站的印计,第一次听钟涛讲产品知识……“真快啊,四年了。”郝美玉感慨道。“是啊,真快。今晚,你就要走了。”印计脑海里闪出和郝美玉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声音很低地说。“真没想到,我会挺不下去了。”“如果你是我老婆,我也绝不会允许你做下去了。”

  “为什么?”

  “一是一个女人与狼共舞总让人担心,二是医药代表这个职业快到头了,越早转向越好。”

  郝美玉沉默了一会,忍住将要流出的泪水:“我没想到,秋莎姐会离开……”

  “我也没想到,你会考回中国药大去。”

  郝美玉声音有些沙哑地说:“我们还会见面吗?”

  “会。”他停了停说:“我和涛哥都不会忘了你。”

  印计在狱警处为郝美玉办理完探监手续。

  郝美玉在一个狱警的引领下来到会客室。

  郝美玉坐在那张掉光了漆的长条木凳上,双手搭在苍白得脱色的大长条方桌上,看着剃着小平头穿着囚服的涛哥,她鼻子一酸,哭了出来,她知道钟涛最不喜欢平头。

  钟涛坐到她的对面说:“考上研究生了,还哭。”钟涛也是昨天才从华夏梅口中得知的,在钟涛服刑的日子里,医药公司重新获准开业。华夏梅打理着公司,一有空就来探望他。

  “我觉得你很冤。”她没有在意站在钟涛身后的男警在望着她,带着一脸的哭腔说。

  “那法官死得才冤呢。”他摊开手说:“我出去,继续做我的董事长,他不能再当法官了。教训给了我常人没有的财富,我应该感谢上帝。”

  “我应该感谢你!而不是上帝。”她擦拭着鼻子,望着他那宽大的棕色眼镜,又哭了起来。她泪眼朦胧地望着钟涛右耳垂旁那豆大的棕色痣说:“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妈不可能重新站起来,家人不可能住上新房,我不可能有侄子……”

  “是吗?”钟涛吐着烟圈。

  “是的,如果没有遇到你,妈妈可能到了另一个世界,我可能辍学回家务农了。”郝美玉想起天上人间,沉浸在那个绝望而又惊喜的夜晚。

  郝美玉在与钟涛重逢后,曾有过将自己的第一次还给眼前的这个男人的想法。可当她知道贝贝不是秋莎和钟涛的小孩,是钟涛在秋莎的姐姐和姐夫车祸中去世后,主动将当时才3个月的贝贝接到江海抚养时,她感受到了钟涛伟大的一面,感受到了钟涛对秋莎的情,她才放弃了原有的想法,甚至为自己幼稚的想法好笑。

  “人总会遇到困难,总要面对困难,灾难总会过去。”钟涛用夹着烟的手点点自己的头:“我没有沮丧过,真的,在这里的每一天我都当做一种人生的积淀。”

  “到时间了。”那警官没有表情地说。

  郝美玉将一个存折和绿色的打火机从包里拿出,泣不成声地说:“涛哥,这是早该还你的。”

  钟涛接过存折,看到存折上用铅笔写着的取款密码,望着秋莎恋爱时送给他的打火机,他怔怔地站立着。

  郝美玉哭着说:“还记得七年前吗,记得天上人间的那个女孩吗?那个一心想救妈妈的女孩……”

  太阳火辣辣地照在城市的上空。印计下了车,用手放在眼前遮着光,在军华宾馆的大门前仰视着这座见证他辛勤劳作的建筑。他没有将车停进地下停车场,也没有去乘电梯,就这么一步步地从安全通道向上走着……或许,这一生是最后一次来这了。他这么想着,汗水顺着他的背往下淌着,白色的衬衣一块块变成肉的颜色,紧紧地匍匐在他的身上。印计从办公室的柜子里取出一把螺丝刀,看了看红色已是斑驳的刀柄,拖起一把木椅,来到走廊,他站了上去,在凳子上晃了一下,然后用螺丝刀在那块铜牌后撬着,咣……的一声,铜牌很不情愿地掉到地上。他拾起,用手抚摸着铜牌上“绿保康药业江海办事处”的字,“哎……”地一声叹息,将铜牌拎了进去,放进纸药箱……

  印计坐到他的办公桌前,点燃一支烟,让思想漫无目的地游荡。桌子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打开一看,是一条163网站发来的提示信息:“请读来自郝美玉的邮件,标题是《祝贺您出任市场部经理一职》。”他笑笑,将手机重新放回桌面。(敬请关注《绿处方》……35)

  (大结局)

  印计将轻飘的身子紧紧地贴着黑色的转椅,生平第一次将脚放到办公桌上,小角度地晃动着。桌子上,半个月前的《晨报》再次映人他的眼帘,记者卫剑梅的新闻标题字字如雷:《29个院长被抓……医药反腐大幕拉起》。新闻稿的右侧,配有29个院长和18个药剂科、器械科主任的大头照,附一医院琅副院长和附三医院药剂科陈主任的脸变了形。

  印计闭上眼。“你回总部负责市场部,办事处暂时撤掉……”周副总电话里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他问自己:“是暂时的吗?暂时又是多久?

  风过雨过雷声过后。我去哪找回这些昔日的兄弟……”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停了下来,敲门声响起。印计从椅子上下来开门。

  “哎!你们还没走?”望着张红军和王虎,印计一脸的惊诧。

  “路过,看到你的车,就上来了。看你有什么东西要我们帮你搬的?” 张红军说。

  王虎扫了一眼室内,柜子都是空空的了,桌子上零散地有些东西,不多,桌子下,两个绿保康药业的白色药箱很是打眼,一个张着血盆大嘴等待着食物。一个懒洋洋地抱着办事处的招牌。王虎问:“印经理,是明天走吗?”

  印计点了点头。将大鸡烟甩给王虎和张红军。张红军将烟握了一下,要还给印计,说不想。

  “不管怎么的,都要来一支。”印计说。他环顾一下四周说:“你们今天是客人了,不好意思,连水都没了。”

  “什么客人?我们永远是兄弟,是你的手下。”张红军说。

  “你什么时候回来招兵买马,我们就什么时候离开康乐心药业,回到你的队伍!”王虎说。

  “康乐心?”印计非常清楚,康乐心药业是杭海市的一个建筑老板两年前买下的一家药厂,有两个心血管药还不错。“是的。我们昨晚刚刚接到面试结果。”张红军说。

  “也对呀,找一家本地企业做做。比找一家外面的公司好啊。现在,外来的公司基本都把办事处撤得差不多了,正是你们抢地盘的好机会……”

  “经理,事实上,我们也很不想做了,但我们只会做药,不做药真的不知道靠什么养家糊口。”王虎说的是真心话,他比办事处任何人都需要钱,王虎的母亲三年前去世了,父亲身体不好,一对双胞胎妹妹都在上大一。

  印计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他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一下,见是秋莎的,他没有接,又放下了。最近一段时间,他脑海里总是充斥着肖影的倩影、秋莎的忧郁、郝美玉的笑声,他在痛苦中矛盾,在矛盾中痛苦……

  秋莎坐在海滨公园的长椅上,翠树在海风中摇曳,在她一侧脸上晃动着美丽的倩影。

  太阳的余晖将大海染得火红。海浪像在躲着火的侵犯,拼命地蹿起,逃命似地冲向海岸。瞬间,海浪变成白色的碎沫,又重重地摔回海里,被晚霞大口大口地撕咬着……

  秋莎将手机优美地放近耳垂,还是那个甜美的声音:“您拨的用户无人接听……”秋莎放下手机在想,办事处说没就没了,他心够烦了,昨天我为什么要逼他答应国庆和我结婚呢?爱情是勉强来的吗?婚姻是勉强来的吗?爱,不应该使人有压力有烦恼。应该让对方轻松愉快……他不接我的电话,是不想见我还是手机落在车上?

  秋莎将手机合上、翻开,翻开、合上……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和印计在一起的一个又一个片断。她将手机啪的丢到她的椅子下面说:“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发泄完,她又捡起她那红色的新手机。双手握着,贴到脸上,好一会后,她将它紧紧地握着,将握着手机的双手放到两腿间,低着头说:“这是阿计给我买的,他会来……”

  印计从“女子乐坊”餐馆出来。说着“谢谢!”就将手伸向张红军、王虎。握过手,他说:“我就不送你们了,还有点事。”

  印计在餐桌上看到了秋莎的信息,知道秋莎在等他等得很着急。就没有和他们俩多喝,草草地结束了他们俩的欢送宴。

  “明天要走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相见,应该将今晚留给她,这个为了贝贝一直没生小孩的女人……”印计看着他们俩上出租车时,还在想。

  印计上了车,就看到一辆灰色的粤b牌道奇车像死猪一样趴在一辆红色酷派跑车的左侧。广州的那个痛苦夜晚,那路边停着的瘦子的道奇车,那像刀刺一样的偷情录音,连同那跪地时的哭声,严严地包裹着他,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压得他想跳车而逃……

  印计缓缓地开着,神情茫然,泪水潸然而下。他在想:“这一辈子,我再也走不出过去的阴霾了……谁跟我也不会幸福……我只能活在痛苦和羞辱的影子里,爱人也只能苟且活在苦难的灵魂中……”他的视线模糊了。他习惯性地打开了右拐转向灯,车靠到了右侧,印计踩死了脚刹,将车挂到空档,拉起手刹,任由泪水流淌,任由秋莎的影子和那个下跪的女人的影子在他脑际厮杀、呐喊……良久,良久,他从操控台拿过手机,用给秋莎发过无数次信息的手指发着最后的短信:“我爱你!秋莎。再见!”发完,他将手机后盖缓缓地打开,取出那指甲大的sim卡,在眼前注视很久很久。泪水如雨打湿了他的衣襟。他习惯性地摸到了左前玻璃的电动按钮。车玻璃像中毒似地瘫下去,印计举起sim卡轻轻地吻着,然后狠狠地甩到窗外。

  sim卡如落叶般飘落……

  印计用袖子擦干眼泪,一打左转向灯,猛踩油门,车掉过头,发疯似 地冲向前去,很快消失在繁华的都市夜幕里。

  他的耳边,响起送别郝美玉那晚郝美玉在ktv里流泪的歌声:“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