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挥直压,猛不可当,初时他招术颇见生疏,斗了yi阵,越
来越是顺手。
二人功力原本相差不远,但李莫愁横行江湖,大小数百
战,见识多他百倍,拆得二三十招,李莫愁已知冯默风功力
不弱,经验却实在太过欠缺,兼之只有yi腿,时刻yi长,定
然要输,于是立意与之游斗,待其锐气yi挫,再行反攻。果
然再斗得十余合,冯默风怒意稍减,斗志即懈,渐落下风,李
莫愁大喜,举拂尘向他胸口疾挥。
冯飘风横锤挡开。拂尘已乘势弯将过来,卷住了锤头,这
是李莫愁夺人兵刃的绝招,只要yi夺yi甩,冯默风的铁锤非
脱手不可。岂知嗤嗤嗤yi阵轻响,青烟冒起,各人闻到yi股
焦臭,拂尘的帚尾竟已烧断。
这yi来,李莫愁非但没夺到对方兵刃,反而将自己兵刃
失去了,她临危不乱,掷下拂尘柄,改使五毒神掌。这路掌
法虽然厉害,却非贴近施展不能见功,此时冯默风右锤左拐,
舞得风声呼呼,得心应手,但见两条人影之间不断冒出青烟,
原来李莫愁身上道袍带到烧得通红的锤拐,yi块块的不断烧
毁。她心中大怒,明明可以取胜,却被这老铁匠在兵刃上占
了便宜,实是心不甘服,决意要击他yi掌出气。
冯默风初次与人交手,若是上来接连吃亏,登时便会畏
缩,此刻占了上风,锤拐使将出来竟是极尽精妙。李莫愁想
要击他yi掌,几次都是险些碰到铁锤铁拐,若非闪避得快,掌
心都要给烧焦了。
突然之间,冯默风叫道:“不打了,不打了,你这样子太
不成体统!”独足向后跃开半丈。李莫愁yi呆,yi阵凉风吹来,
身上衣衫片片飞开,手臂c肩膊c胸口c大腿,竟有多处肌
肤露了出来。她是chu女之身,这yi下羞惭难当,正要转头逃
走,突然背上yi凉,又是yi大块衣衫飞走。
杨过见她处境狼狈万状,当即扯断衣带,脱下外袍,运
起内力,向她背上掷去。那袍子就似yi个人般张臂将她抱住。
李莫愁忙将手臂穿进袖子,拉好衣襟,饶是她yi生见过大阵
大仗无数,此时也不由得惊羞交集,脸上红yi阵白yi阵,不
知是否更与敌人动手?寻思:“若再上前搏斗,这件衣衫又会
烧毁,这口气只好咽下再说。”向杨过点点头,谢他赠袍之德,
转头对冯默风道:“你使这等诡异兵刃,果是黄老邪的嫡传邪
道。你凭良心说,若以真实武功拚斗,可胜得过我么?黄老
邪的弟子若是规规矩矩的与我单打独斗,能占上风么?”
冯默风坦然道:“若非你失了兵刃,那么时刻yi久,便可
胜我。”李莫愁傲然道:“你知道就好。我那纸上写道,桃花
岛门人恃众为胜,可没说错。”
冯默风低头沉思,过了yi会,道:“那却不然!若是我陈
梅曲陆四位师兄在此,任哪yi位都强过了你。别说陈师兄c曲
师兄武功卓绝,就是梅超风梅师姊也属女流,你就决计胜不
了她。”
李莫愁冷笑道:“这些人死无对证,更说甚么?黄老邪的
功夫也只如此。我本想领教领教他亲生女儿郭夫人的神技,但
举yi反三,那也不必了。”说着转身欲走。
杨过心念微动,说道:“且慢!”李莫愁秀眉yi扬,道:
“怎么?”杨过道:“你说桃花岛主武功不过如此,那就错了。
我听他说过yi路玉箫剑法,尽可破得你的拂尘功夫。”说着拿
起铁条,在地下挥划图形,口中解说:“喏,你这yi记当面迎
击,果然迅捷凌厉,但他长剑从此处横削,你就收势不及。你
若反打,这剑就从此疾攻,你如正面拂|岤,他就以虎形爪抓
你帚尾,却倒转剑柄逆点你的肩贞|岤,这yi招你想得到么?”
这yi招果然是匪夷所思,可也是精妙绝伦,正面拂|岤原是李
莫愁拂尘功夫的绝招之yi,杨过所说的这yi招却将她克制得
再无还手余地,只有丢了拂尘认输。
杨过又比划着说道:“再说到你的五毒掌法,桃花岛主留
有指甲,这么yi掌引开,待你手掌击到,他使出弹指神通功
夫,指甲在你掌心这么yi弹,你这只手掌岂不是当场废了?他
只须立时削去指甲,你掌上剧毒就传不到他身上。”接着又说
了十余招克制她武功的法门。
此yi番话只把李莫愁听得脸如土色,他每yi句话都是入
情入理,所说的方法每yi项均是巧妙无比,确非自己所能抵
挡。
杨过又道:“桃花岛主恼你出言无状,他自己是大宗师身
份,犯不着亲自与你动手,已将这些法门传了给我,命我代
他收拾你。但我想到你与我师总有同门之谊,今日将桃花岛
主的厉害说与你所,下次你见到他的门人,还是远而避之罢。”
李莫愁默然半晌,说道:“罢了,罢了!”转头便走,霎
时之间,身形已在山后隐没,身法之快,确是江湖上少见。
其实这些法门黄药师虽已传给了杨过,若要练到真能使
用,克敌制胜,最快也须在数年之后。杨过这么yi番讲述,不
必出手,却已将她吓得心服口服,从此终身不敢再出yi句轻
侮黄药师之言。
陆无双在李莫愁积威之下,只消听到她声音,心中就怦
怦乱跳,见她远去,登时如释重负,拍手笑道:“傻蛋!你好
口才啊,连我师父也给你吓走了。”
程英见杨过将自己所缝的袍子送给李莫愁,当时情势紧
迫,那也罢了,但他新袍底下仍是穿着那件破破烂烂的旧袍
子,显见这袍子因是小龙女所缝,他亲疏有别,决不忘旧。程
英心中微微yi酸,装作浑不在意。当下四人回到屋中去看傻
姑。
刚跨进门,忽听得山前人喧马嘶,隐隐如雷,四人同时
回身。
杨过道:“我去瞧瞧。”跃上马背,转出山坳,奔了数里,
已到大路,但见尘土飞扬,旌旗蔽空,原来是yi大队蒙古兵
向南开拔,铁弓长刀,势若波涛。杨过从未见过大军启行,看
到这般惊心动魄的壮观,不由得呆了。
两名小军舞起长刀,吆喝:“兀那蛮子,瞧甚么?”冲将
过来。杨过拨转马头便跑,两名小军弯弓搭箭,飕飕两声,向
他后心射来。杨过回手接住,只觉这两枝箭势甚是劲急,若
非自己身有武功,早给射得穿胸而死。两名小军见他如此本
领,吓得勒住马头,不敢再追。
杨过回到铁匠铺中,将所见说了。冯默风叹道:“蒙古大
军果然南下。我中国百姓可苦了!”杨过道:“蒙古人骑射之
术,实非宋兵所能抵挡,这场灾祸甚是不小。”冯默风道:
“杨公子正当英年,何不回南投军,以御外侮?”杨过yi呆,道:
“不,我要北上去寻我姑姑。蒙古军声势如此浩大,以我yi人
之力,有甚么用?”冯默风摇头道:“yi人之力虽微,众人之
力就强了。倘若人人都如公子这等想法,还有谁肯出力以抗
异族入侵?”
杨过觉得他话是不错,可是世上决没有比寻找小龙女更
要紧之事。他自幼流落江湖,深受小官小吏之苦,觉得蒙古
人固然残暴,宋朝皇帝也未必就是好人,犯不着为他出力,当
下微微yi笑,不再接口。
冯默风将铁锤c钳子c风箱等缚作yi捆,负在背上,对
程英道:“师妹,你日后见到师父,请向他老人家说,弟子冯
默风不敢忘了他老人家的教诲。今日投向蒙古军中,好歹也
要刺杀他yi二名侵我江山的王公大将。师妹,你多多保重。我
今日得见yi位师父的传人,实是欢喜得紧。”说罢撑着铁拐,
头也不回的去了,竟没再向杨过瞧上yi眼。
杨过向程英和陆无双望了yi眼,说道:“不意在此处得识
这位异人。”陆无双心中偏袒杨过,道:“表姊,你师父门下
的人物,除你之外,不是傻里傻气,便是疯疯癫癫。”程英yi
笑,淡然道:“人各有志,自是勉强不来。你说他疯疯癫癫,
说不定他却说咱们是无情之辈呢。再说,我自己又何尝不有
点儿傻里傻气c疯疯癫癫?”杨过听了心中怦然而动,瞧她神
色如常,猜不透她此言是否意带双关。
忽听得砰的yi声,傻姑从凳上摔将下来。三人都是yi惊,
忙扶她上炕,但见她满脸通红,双目发直,知道五毒神掌的
毒性又发作了。当下程英给她服药,杨过替她按|岤推拿。傻
姑怔怔的瞪着他,脸上满是恐惧之色,叫道:“杨兄弟,你别
找我抵命,不是我害你”程英柔声道:“姊姊,你别害怕,
他不是”
杨过忽地想到:“她此时神志迷糊,正可逼她吐露真言。”
双手yi翻,扣住了她手腕,厉声道:“是谁害死我的?你不说,
我就要你抵命。”傻姑求道:“杨兄弟,不是我。”杨过怒道:
“你不说!好,我就扼死你。”伸手叉住她咽喉。傻姑吓得尖
声大叫。
程英和陆无双哪明白杨过的用意,齐声劝阻,yi个叫
“杨大哥”,yi个叫“傻蛋”,yi个说:“别吓坏了她。”yi个说:
“这时候怎么闹着玩?”
杨过哪里理会,手上微微加劲,脸上现出凶神恶煞的神
气,咬牙切齿的道:“我是杨兄弟的恶鬼。我死得好苦,你知
道么?”傻姑道:“我知道的,你死后乌鸦吃你的肉。”
杨过心如刀绞,他只知父亲死于非命,却不知死后连尸
体也不得埋葬,竟被乌鸦啄食,大叫:“是谁害死我的?快说,
快说。”傻姑声音嘶哑,道:“是你自己去打姑姑,姑姑身上
有毒针,你就死了。”杨过大声嚷道:“姑姑是谁?”傻姑被他
扼得气都喘不过来,几欲晕去,低声道:“姑姑就是姑姑。”杨
过道:“姑姑姓甚么?叫甚么名字?”傻姑道:“我我
我不知道啊,你放开我!”
陆无双见情势紧迫,去拉杨过手臂。杨过此时犹如癫狂
yi般,用力yi挥,使了十成力,陆无双哪里抵挡得住,给他
直推出去,砰的yi响,撞在墙上,好不疼痛。程英见杨过平
素温和潇洒,此刻状若疯虎,吓得手足都软了。
杨过心想:“今日若不问出杀父仇人的姓名,我立时就会
呕血而死。”连问几声:“姑姑是姓曲么?是姓梅么?”他猜想
傻姑自己姓曲,那她姑姑多半也是姓曲,说不定是梅超风。
傻姑出力挣扎,她练功时日虽远较杨过为久,武功却是
不及,兼之手腕上|岤道被扣,只急得哑哑而呼,说道:“你去
向姑姑讨命,别别找我。”杨过道:“姑姑在哪里?”傻姑
道:“我和爷爷,出来!她和汉子,在岛上。”
杨过听了此言,yi股凉气从背脊心直透下去,颤声道:
“姑姑叫你爷爷做甚么?”傻姑道:“叫爸爸啊,还能叫甚么?”
杨过脸如土色,还怕弄错,追问yi句:“姑姑的汉子名叫郭靖,
是不是?”傻姑道:“我不知道。姑姑就叫:‘靖哥哥,靖哥哥!’”
学着黄蓉叫郭靖的腔调,双脚乱踢,忽如杀猪般叫了起来:
“救命,救命!鬼鬼”
杨过此时哪里尚有丝毫怀疑?自己幼时孤苦c受人欺凌
诸般往事,霎时间都涌向心间,心想:“若不是爹爹被害,我
妈也不致悲伤困顿,这样早便死了,我自也不会吃尽这些苦
头。”又想:“在桃花岛之时,郭靖夫妇对我总是不甚自然,有
些儿客气,有些儿忌讳,绝不如对待武氏兄弟那么要说便说,
要骂便骂,当时我但感别扭,哪知道只因他们杀了我父亲,心
中怀着鬼胎。他们不肯传我武功,送我去全真教大受折磨,原
来皆是为此。”
他惊愤交迸,手脚都软了。傻姑大叫yi声,从床上跃起。
程英走到杨过身边,轻声说道:“傻姊姊向来傻里傻气,
你是知道的。她受伤后更加语无伦次,千万别信她的。”但她
内心却也深信傻姑所说是实,也知如此劝慰管不了用,只是
见杨过满脸悲苦愤激之状,心中极是不忍。
这几句话杨过全没听见,他呆了半晌,大叫出门,翻身
上了瘦马,双腿力夹,那马疾窜而前,转瞬间奔出数十丈外,
隐隐听得身后“傻蛋!”“杨大哥!”的呼声,他哪里还去理会,
心中只想:“我要复仇!我要复仇!”
这yi口气狂奔,yi个多时辰中驰了数十里,忽觉口唇上
甚是疼痛,伸手yi摸,满手都是鲜血,原来悲愤之际咬紧口
唇,竟将上下唇都咬破了,心想:“郭伯母本来待我并不好,
最近忽然待我好了,却原来尽是假仁假义,那也罢了,但郭
伯伯,郭伯伯”他心中对郭靖yi直崇敬异常,觉他德行
武功固然超凡绝俗,对待自己更是yi片真心,这时才知竟是
大大受了欺骗,只觉此人j诈尤甚于黄蓉,愤懑之气竟似把
胸膛也要胀裂了。
想到伤心之处,下马坐在大路中心,抱头痛哭起来。这
yi番大放悲声,当真是天愁地惨,似乎人世间的伤痛烦恼,尽
集于他yi身。他从未见过父亲yi面,也从未听人说起,连母
亲也是绝口不提,但他自幼空想,在小小心灵之中,早把父
亲想得十全十美,世上再无如此好人。这样yi位英雄豪杰,却
活活让郭靖c黄蓉使j计害死了。
他哭了yi阵,忽听得马蹄声响,北边驰来四匹马,马上
都是蒙古武士。当先yi人手持长矛,矛头上挑着个两三岁大
的婴孩,哈哈大笑的奔来。那婴儿尚未死绝,兀自发出微弱
哭声。四名蒙古武士见杨过坐在路口哭喊,微感诧异,但这
样yi个衣衫破烂的汉人少年到处皆是,自也毫不在意。yi人
叫道:“让路,让路。”说着挺矛向他刺去。
杨过正自烦恼,抓住矛头yi扯,将那武士拉下马来,顺
手反矛横扫,那武土直飞出丈许之外,脑骨碎裂而死。余下
三人见他如此神勇,发yi声喊,yi齐转马逃回,只听拍的yi
声,那婴儿摔在路上。
杨过抱了起来,见是个汉人孩子,肥肥白白的甚是可爱,
长矛刺在肚中yi时不得就死,可也已不能医活,小嘴中啊啊
啊的似乎还在叫着“妈妈”。杨过伤痛之余,悲悯之心转盛,
抱着这个半死不活的孩子,又流下泪来,眼见他痛苦难当,轻
轻yi掌将他击死了,用蒙古武士的长矛在地下掘个坑,要将
他掩埋了。
只掘得十来下,猛听得蹄声如雷,号角声中大队蒙古兵
急冲而至。杨过左手抱着死婴,右手挺长矛上马,那瘦马原
是久历沙场的战马,眼见战阵,精神大振,长嘶yi声,向蒙
古兵冲去。杨过手起矛落,yi连搠翻三四人,但见敌兵不计
其数的涌来,当下拨转马头,落荒而走。背后箭如飞蝗般射
来,他挥矛yiyi拨落。瘦马脚程奇快,片刻间已将追兵抛落,
但兀自不停,仍是在荒野中如飞奔跑。
又过yi阵,杨过见天色渐晚,收缰遥望,四下里长草没
胫,怪石迫人,暮霭苍茫,静悄悄的绝无人声,连乌鸦麻雀
也没yi只。
他下得马来,手中还抱着那个死婴,只见他面目如生,脸
上神情痛苦异常,心中惨然,想道:“这孩子的父母自是爱他
犹似性命yi般,孩子已死,再无知觉,他父母却要肝肠寸断
了。这些凶暴残忍的蒙古兵大举南下,yi路上不知道要害死
多少大人小孩?”越想越是难受,当下在大树旁掘yi个坑,将
小孩埋了,又想起傻姑的话来,心道:“这小孩死了,尚有我
给他掩埋,我爹爹却葬身于乌鸦之口。唉,你们既害死了他,
给他埋入土中又有何妨?用心当真是歹毒之至!不报此仇,杨
过誓不为人。”
当晚便在yi棵大树上睡了,次晨骑上马背,任由瘦马在
荒山野岭间信步而行,yi时想到要去古墓见小龙女,yi时又
想无论如何得先杀了郭靖c黄蓉,以报父仇,肚子饿了,便
摘些野果充饥。
行到第四日上,忽见远处有yi人纵身跃高,伸手在yi株
野果树上摘取果子,杨过纵马走近,望见是金轮法王的弟子
达尔巴。他每次yi跃,只采到yi枚果子,后来不耐烦起来,伸
臂横击,打了几下,那野果树喀喇声响,从中折断,他尽采
树上野果,放入怀中。
杨过心道:“难道金轮法王就在左近?”他与法王本来并
无仇怨,此时认定郭靖c黄蓉是杀父仇人,反而后悔当日相
助郭黄而与法王作对,当下悄悄跟在达尔巴身后,要去瞧个
究竟。只见他迈步如飞,直向出坳中行去。杨过下马步行,远
远跟随,见他转入林木深处,越走越高,于是随着他上了yi
座山峰。
峰顶上搭着yi座小小茅棚,四面通风。金轮法王闭目垂
眉,在棚中打坐。达尔巴将野果放在棚中地下,转过身来,突
见杨过走近,不由得脸色大变,叫道:“大师兄,你要来加害
师父么?”说着向杨过急冲过来,伸手便去扭他衣襟。他武功
原比杨过为高,但此刻师父正处于奇险之境,yi受外感,立
时性命不保,惶急之下心神失常,这yi招章法大乱,竟自犯
了武学的大忌,给杨过反擒手背,yi带yi送,将他摔得跌了
出去。
达尔巴心中认定杨过是大师兄转世,又给他这yi摔先声
夺人,在地下打了个滚,翻身爬起,跃到杨过面前。杨过只
道他又要动手,退后yi步,哪知他突然双膝落地,磕头道:
“大师兄,你须念前世恩师之情。师父身受重伤,正自行功自
疗,你若惊动了他,那可那可”说到后来,喉头哽
咽,泪水长流。
杨过虽不懂他的藏语,但见他神情激动,金轮法王又是
容颜憔悴,已明白了七八分,忙扶他身起,说道:“我决不伤
害尊师,你放心好啦。”达尔巴见他脸色和善,心中大喜,虽
然不懂他说话,却已消去了敌意。
就在此时,金轮法王睁开眼来,见到杨过,大吃yi惊,适
才他入定运气,并未听到杨过和达尔巴对答之言,斗见大敌
当前,长叹yi声,缓缓说道:“我枉自修练多年,总是勘不破
名关,却不道今日丧身中原。”原来他受巨石撞击,内脏受了
重伤,这些日来耽在荒山顶上结庐疗伤,不意杨过竟跟踪过
来,此时固然丝毫用不得力,即令达尔巴将杨过逐走,争斗
之时也必使他心神不定,重伤难愈。
哪知杨过躬身唱喏,说道:“在下此来,非与大师为敌,
请勿多心。”法王摇了摇头,待要说话,胸口突然剧痛,急忙
闭目运气。杨过走进茅棚,伸出右掌,贴在他背心的“至阳
|岤”上。这|岤道在第七脊椎之下,乃是人身督脉的大|岤。达
尔巴yi见之下,大惊失色,挥拳便要向杨过攻去。杨过摇摇
左掌,向他使个眼色。达尔巴见师父神情无异,脸上且微带
笑意,这yi拳举起了便不打下去。
杨过修为不深,于西藏派内功更是yi无所知,掌心隐隐
感到他体内气息流动,便潜运内力,将yi股热气助他上通灵
台c神道c身柱c陶道各|岤,下通筋缩c中枢c脊中c悬枢
各|岤,尽其所能,仅能维护他的督脉。达尔巴武功虽强,练
的都是外功,不能助师疗伤,这些日子中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此刻金轮法王既无后顾之虑,便气走任脉,全力调理前胸小
腹的伤势,只yi个多时辰,疼痛大减,脸现红润,睁眼向杨
过点首为谢,合掌说道:“杨居士,你何以忽来助我?”
杨过也不隐瞒,将最近得悉郭靖夫妇害死他父亲c现下
决意要前去报仇c无意中跟随达尔巴上山等情说了。
金轮法王虽知这少年甚是狡黠,十句话中连yi句也是难
信,但他今日于杀己易于反掌之际反而相助疗伤,对己确是
绝无敌意,便道:“原来居士身上尚负有如此深冤大仇。但郭
靖夫妇武学深湛,杨居士要报此仇,只怕不易呢。”杨过默然,
过了yi会,说道:“那么我父子两代都死在他手下,也就罢了!”
法王道:“我初时自负天下无敌,欲以yi人之力,压倒中原群
雄,争那武林盟主之位。但中土武人不讲究单打独斗的规矩,
大伙儿来个yi拥而上,那只好另作打算了。老衲伤愈之后,须
得多邀高手相助。我方声势yi大,中原武师不能恃多为胜,大
家便能公平决个胜败。你可有意参与我方么?”
杨过待要答允,却想起蒙古兵将屠戮之惨,说道:“我不
能相助蒙古。”法王摇头道:“你想单枪匹马去杀郭靖夫妇报
仇,那可是难上加难。”
杨过沉吟半晌,说道:“好,我助你取武林盟主,你却须
助我报仇。”金轮法王伸出手掌,说道:“大丈夫yi言为定,击
掌以誓。”二人击掌三下,订了盟约。杨过道:“我只助你争
那盟主之位,你要帮蒙古人攻取江南,杀害百姓,我可不能
出力。”
法王笑道:“人各有志,那也勉强不来。杨兄弟,你的武
功花样甚多,不是我倚老卖老说yi句,博采众家固然甚妙,但
也不免驳而不纯。你最擅长的到底是哪yi门功夫?要用甚么
武功去对付郭靖夫妇?”
这几句话可将杨过问得张口结舌,难以回答。他yi生遭
际不凡,性子又是贪多务得,全真派的c欧阳锋的c古墓派
的c九阴真经c洪七公的c黄药师的,诸般武功着实学了不
少。这些功夫每yi门都是奥妙无穷,以毕生精力才智钻研探
究,亦难以望其涯岸,他东摘yi鳞c西取半爪,却没yi门功
夫练到真正第yi流的境界。遇到次等对手之时,施展出来固
然是五花八门,叫人眼花撩乱,但遭逢到真正高手,却总是
相形见绌,便和金轮法王的弟子达尔巴c霍都相较,也是颇
有不及。他低头凝思,觉得金轮法王这几句话实是当头棒喝,
说中了他武学的根本大弊。
转念又想:“我既已决意与姑姑厮守终生,却何以又到处
留情?程姑娘c媳妇儿,还有那完颜萍。我对她们既无真情,
何以又不规规矩矩的?这真是贪多嚼不烂了。”再想:“不论
洪七公c黄药师c欧阳锋,或是全真七子c金轮法王,凡是
卓然而成名家者,都是精修本门功夫,别派武功并非不懂,却
只是明其家数,并不研习,然则我该当专修哪yi门功夫?”在
情在理,自当专研古墓派的玉女心经才是,但想到洪七公的
打狗棒法如此奥妙c黄药师的玉箫剑法这等精微,置之不理,
岂非可惜?而义父的蛤蟆功与经脉逆行c九阴真经中的诸般
功夫,无yi不是以yi技即足以扬名天下,好不容易的学到,又
怎能弃之如遗?
他走出茅棚,在山顶上负手而行,苦苦思索,甚是烦恼,
想了半天,突然间心念yi动:“我何不取各派所长,自成yi家?
天下武功,均是由人所创,别人既然创得,我难道就创不得?”
想到此处,眼前登时大现光明。
他自辰时想到午后,又自午后苦思至深夜,在山峰上不
饮不食,生平所见诸般精妙武功在脑海中此来彼往,相互激
荡。他曾见洪七公与欧阳锋口述比武,自己也曾口讲指划而
将李莫愁惊走,此时脑中诸家武功互争雄长,比口述更是迅
速激烈。想到后来,不由自主的挥拳踢腿的施展起来。初时
还能分辨这yi招学自洪七公,那yi招学自欧阳锋,到得后来
竟是乱成yi团,他再难支持,仰天摔倒,昏了过去。
达尔巴遥遥望见他疯疯癫癫,指手划脚,不知干些甚么,
突然见他摔倒,大吃yi惊,要去相救。金轮法王笑道:“别去
拂乱他心思。只可惜你才智平庸,难明其中的道理。”
杨过睡了半夜,次晨yi早起来又想。七日之中,接连昏
迷了五次。说要综纳诸门,自创yi家,那是谈何容易?以他
此时的识力修为固然绝难成功,那更不是十天半月间之事。但
连想数日之后,恍然有悟,猛地明白诸般武术皆可为我所用,
既不能合而为yi,也就不必强求,日后临敌之际,当用则用,
不必去想武功的出处来历,也已与自创yi派相差无几。想明
白了此节,登时心中舒畅。
金轮法王经这数日运功自疗,伤势愈了成,已可行
动如常,这日见杨过突然神情平和cyi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知
他于武学之道已进了yi层,说道:“杨兄弟,我带你去见yi个
人。此人雄才伟略,豁达大度,包你见了心服。”杨过道:
“是谁?”法王道:“蒙古王子忽必烈。他是成吉思汗之孙,皇
子拖雷的第四子。”
杨过自见蒙古军士大肆暴虐之后,对蒙古人极感憎恶,皱
眉说道:“我急欲去报杀父大仇,那蒙古王子却是不必见了。”
法王笑道:“我已答允助你,岂能失信?但我是忽必烈王子聘
来,须得向他禀告yi声。他王帐离此不远,yi日可至。”杨过
无奈,自忖绝非郭靖c黄蓉夫妇的对手,不论斗智斗力,都
是相去不可以道里计,不得金轮法王相助,此仇势必难报,只
得和他同去。
金轮法王受封蒙古第yi护国大师,蒙古兵将对他极是尊
崇,yi见到来,立即通报王爷。蒙古人世世代代向居包帐,虽
然入城,仍是不惯宫室,因此忽必烈也住在营帐之中。
法王携着杨过之手走进王帐。杨过见那营帐比之寻常蒙
古营帐大逾yi倍,帐中陈设却甚简朴。yi个二十五六岁的青
年男子科头布服,正坐着百万\小!说。那人见二人进帐,忙离座相
迎,笑吟吟的道:“多日不见国师,常自思念。”金轮法王道:
“王爷,我给你引见yi位少年英雄。这位杨兄弟年纪虽轻,却
是yi位了不起的人杰。”
杨过只道忽必烈是成吉思汗之孙,外貌若非贵盛尊荣,便
当威武刚猛,哪知竟是这么yi个会说汉语c谦和可亲的青年,
颇觉诧异。
忽必烈向杨过微yi打量,左手拉住法王,向左右道:“快
取酒来,我和这位兄弟喝yi碗。”左右送上三只大斗,倒满了
蒙古的马||乳|酒。忽必烈接过来yi饮而尽,法王也自干了。杨
过平素甚少饮酒,此时见主人如此脱略形迹,不便推却,当
下也是举斗饮干,只觉那酒极是辛烈,颇带酸味。
忽必烈笑道:“小兄弟,这酒味可美么?”杨过道:“此酒
辛辣酸涩,入口如刀,味道不美,却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本色。”
忽必烈大喜,连声呼酒,三人各尽三斗。杨过仗着内力
精湛,喝得丝毫不动声色。忽必烈喜道:“国师,你何处觅得
这位好人才?真乃我大蒙古之幸。”法王当下将杨过的经历约
略yi说,言语中将他身份抬得甚高,隐然当他是中原武林的
yi位大人物。杨过给他这么yi捧,不自禁也有些飘飘然之感。
忽必烈奉命南取大宋江山,在中原日久,心慕汉化,日
常与儒生为伍,读经学书,又广聘武学高人,结交宾客,策
划南下攻宋。若是换作旁人,见杨过如此年轻,定是难信,但
忽必烈才智卓绝,气度恢宏,对金轮法王又是深信不疑,大
喜之下,即命大张筵席。
不多时筵席张布,酒肉满几,蒙汉食事各居全半。忽必
烈向左右道:“请招贤馆的几位英雄来见。”左右应命出帐。忽
必烈道:“这几日招贤馆中又到来几位宾客,各怀异能,实为
国家之福,唯不及国师与杨君文武全才耳。”
言谈间左右报称客到,帐门开处,走进四个人来。当先
yi人身材高瘦,脸无血色,形若僵尸,忽必烈向法王与杨过
引见,说是湘西名宿潇湘子。第二人极矮极黑,乃是来自天
竺的高手尼摩星。其后两人yi个身高八尺,粗手大脚,脸带
傻笑,双眼木然。另yi个离鼻深目,曲发黄须,是个胡人,身
上穿的却是汉服,颈悬明珠,腕带玉镯,珠光宝气。忽必烈
分别引见,那巨汉是回疆人,名叫马光佐。那胡人是波斯大
贾,祖孙三代在汴梁c长安c太原等地贩卖珠宝,取了个中
国姓名叫作尹克西。
尼摩星与潇湘子听说金轮法王是“蒙古第yi国师”,冷冷
的上下打量,脸上均有不服之色,见杨过年纪幼小,只道是
法王的徒子徒孙,更没放在心上。酒过三巡,尼摩星忍耐不
住,说道:“王爷,大蒙古地方大大的,这个大和尚是第yi国
师的,武功定是很大很大的,我们想要瞧瞧的。”忽必烈微笑
不语。潇湘子接口道:“这位尼摩星仁兄来自天竺,西藏武功
传自天竺,难道世上当真有青出于蓝之事么?兄弟可有点不
大相信了。”
金轮法王见尼摩星双目炯然生光,潇湘子脸上隐隐透着
yi股青气,知道这两人内功均深;尹克西则嘻嘻哈哈c竭力
装出yi股极庸俗的市侩气来,此人越是显得无能,只怕越是
有底,倒也不可小看了,那巨汉马光佐却是不必挂怀,当下
微微yi笑,说道:“老衲受封国师,是大汗和四王子殿下的恩
典,老衲本是愧不敢当。”
潇湘子道:“那你就该避位让贤啊。”说着眼睛向尼摩星
斜望,嘴角边微微冷笑。
法王伸筷子夹了yi六块牛肉,笑道:“这块牛肉是这盘中
最肥大的了,老衲原也不想吃它,只是偶尔伸筷,偶尔夹着,
在佛家称为缘法罢了。哪yi位居士有兴,尽可夹去。”说着举
筷停在盘上,静候各人来夹。
马光佐不明白金轮法王语带机锋,说的是yi块肥大牛肉,
其意所指却是蒙古第yi国师的高位,见他夹着牛肉让客,当
即伸筷去接。他筷头将要和牛肉碰到,法王手中的yi根筷子
突然横出,与他筷子轻轻yi碰,马光佐只感手臂剧震,把捏
不定,yi双筷子竟然落在桌上。法王那根筷子却已及时缩回,
夹住了牛肉。众人愕然相顾。马光佐还未明白,拾起筷子,五
根手指牢牢捏住,心想:“这次你总再也碰不下了。”伸筷再
去夹肉。法王又是yi筷横出,这yi次马光佐抓得极紧,果然
震他不下,却听得喀喇yi声轻响,yi双筷子断为四截,犹如
刀斩yi般,两个半截落在桌上。
马光佐大怒,大吼yi声,扑上去要和法王厮拚。忽必烈
笑道:“马壮士不须动怒,若要比武,待用完饭再较量不迟。”
马光佐畏惧王爷,恨恨归座,指着法王喝道:“你使甚么妖法,
弄断了我的吃饭家伙?”法王yi笑,筷子仍是挟着牛肉,伸在
身前。
尼摩星初时也没将金轮法王如何放在眼内,待得见他内
力深厚,再也不敢小觑。他是天竺国人,吃饭不用筷子,只
用手抓,说道:“肥牛肉,大汉子抢不到的,我,想吃的。”突
然五指如铁爪,猛往肉上抓去。法王横出右边yi根筷子,快
如闪电般颤了几颤,分点他手心c手腕c手背c虎口c中指
指尖五处|岤道。尼摩星手掌急翻,呼的yi声,向他手腕斩落。
法王手臂不动,倒竖筷子,又颤了几颤,尼摩星突觉筷尖触
到自己虎口,疾忙缩回。法王那根筷子转了回去,仍将牛肉
夹住。他出筷点|岤,快捷无伦,数颤而回,牛肉尚未落下。杨
过等都瞧得明白,就在这霎时之间,二人已交换了数招,法
王出筷固然极快,尼摩星能在间不容发之际及时缩手避开,武
功也着实了得。潇湘子阴恻恻的叫了声:“好本事!”忽必烈
知道二人以上乘武功较劲,但使的是甚么功夫却瞧不出来。马
光佐睁着yi双铜铃般的大眼,望望这个,瞪瞪那个,不明所
以。
尹克西笑嘻嘻的道:“各位太客气啦!你推我让,你也不
吃,我也不吃,却让得菜都冷了。”说着慢吞吞的伸出筷子,
手腕上yi只翡翠镯cyi只镶金玉镯相互撞得玎玎当当乱响。他
筷头尚未碰到牛肉,法王的筷子已被他内劲激得微微yi荡,原
来他竟抢了先着,使内劲逼得法王的筷子伸不出来。法王索
性将筷子前送,让他夹着,劲力传到他筷上,再向他手臂撞
去。尹克西忙运劲还击。哪知法王的内劲忽发即收,牛肉本
已给尹克西挟去,给他自己的劲力yi送,重又交回到法王筷
上。法王笑道:“尹兄定要推让,实在太客气了。”这yi下是
以巧取胜。尹克西中计,同时也已试出对方内力远胜于己,好
在并未出丑,当即微微yi笑,转筷在盘中夹了yi小块牛肉,笑
道:“兄弟生平所爱,只是珠宝财帛,肥牛肉却不大喜欢,还
是吃yi块小的罢。”说着送肉入嘴,慢慢咀嚼。
金轮法王心想:“这波斯胡气度倒是不凡。”转头向潇湘
子道:“老兄如此谦让,老衲只好自用了。”说着筷子微微向
内缩了半尺。他猜想潇湘子内力不弱,不敢大意,筷子缩回
半尺,就是发出内劲时近了半尺,而对方却远了半尺。潇湘
子冷笑yi声,筷子缓缓举起,突然抢出,夹住了牛肉,借势
回夺,竟给他拉回了半尺。
金轮法王没料到他手法如此快捷,急忙运劲回夺,那牛
肉便又yi寸yi寸的移了回来。潇湘子站起身来,左手据桌,只
震得桌子格格直响,却阻不住牛肉向法王面前移动之势。眼
见金轮法王神态悠闲,潇湘子额头汗珠涌出,强弱之势已分。
忽听得远处有人高声叫道:“郭靖,郭兄弟,你在哪里?
快快出来,郭靖,姓郭的小子哪!”呼声初时发自东边,倏忽
之间却已从西边传来。东西相距几有里许之遥,似是yi人喊
毕,第二人跟着接上,但语音却是yi人,而且自东至西连续
不断,此人身法之快,呼声中内力之厚,均是世上少见。
各人愕然相顾之际,潇湘子放松筷子,颓然坐下。金轮
法王哈哈yi笑,说道:“承让,承让!”正要将牛肉送入口中,
突然帐门扬起,人影yi闪,yi人伸手将法王筷上那块肥牛肉
抢了过去,放入口中大嚼起来。
这yi下众人都大吃yi惊,同时站起,看那人时,却是个
白发白须的老人,满脸红光,笑容可掬。只见他在帐内地下
的毡上yi坐,左手拨开白胡子,右手将牛肉往口中送去,吃
得嗒嗒有声。金轮法王回思这老人抢去自己筷上牛肉的手法,
越想越是骇异。
帐门口守卫的武士没拦住白须老人,猛喝:“捉刺客。”早
有四柄长矛齐向他胸间搠去。那老人伸出左手,yi把抓住四
个矛头,向杨过道:“小兄弟,再拿些牛肉来吃,我肚子饿得
狠了。”四名蒙古武士用力推前,竟是纹丝不动,随即使力回
夺,但四人挣得满脸通红,四柄长矛竟似铸在yi座铁山中yi
般,连半寸也拉不回转。杨过看得有趣,拿起席上的那盘牛
肉,平平向他飞去,说道:“请用罢!”
那老人右手抄起,平平托在胸前,突然间盘中yi块牛肉
跳将起来,飞入他口中,犹如活了yi般。忽必烈看得有趣,只
道他会玩魔术,喝yi声彩。金轮法王等却知那老人手掌局部
运力,推动盘中的某yi块牛肉激跳而出。常人隔着盘子用力
击敲,原可震得牛肉跳起,但定是众肉齐飞,汁水淋漓,要
牛肉分别yi块块跃出却万万不能,这老人的掌力实已到了所
施无不自如的境地,席上众人自量无法做到,不由得均生敬
畏之心。
那老人不停咀嚼,刚吞下yi块牛肉,盘中又跳起yi块,片
刻之间,将yi盘牛肉吃得干干净净。他右手yi扬,盘子脱手
上飞,在半空中划个弧形,向杨过与尹克西飞去。杨尹二人
见他功夫了得,生怕在盘上暗中使了怪劲,不敢伸手去接,忙
分向两旁让开。那盘子平平的贴着桌面飞来,对准了yi盘烤
羊肉yi撞,那盘羊肉便向老人飞去,空盘在桌上转了几个圈
子,停住不动。原来他使的是股“太极劲”,如太极图yi般周
而复始,连绵不断,若是在空旷处掷出盘子,那盘就会绕身
兜圈。这股劲力使发也并不甚难,颇多善变幻术之人均擅此
技,所难者是劲力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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