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收好书信,青璃已是大步走了进来:“四哥回来怎么也不通知弟弟一声?”
小火上茶,青玖笑道:“这不是才到了家么,你今日怎么得空来看我呢?”
青璃端起茶碗吹吹复又放下叹气道:“父皇说我整日荒唐度日,直要将我关起来,我哪敢还去沾花惹草呢!”
青玖闻言失笑:“父皇也是为你好,整日无所事事就是在花丛中招来惹去的,也不正经娶个王妃!”
青璃又叹气:“你还不知道我?选妃要开始了,我心里只是难受了点,哪有心思做别的了?”
青玖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劝道:“不要想得太多了,女人么,你不说就有如衣服么,说穿就穿,说换就换么?”
青璃瞥了他一眼:“四哥你这是笑话我么?算了,算了,不说我了,你这次求医如何啊?这腿可还有治?”
青玖点头:“求是求来了,就是不知何日才能下地……”话未说完,却见一女子缓步而来,她进了厅内,却是对青玖轻身一揖:“四皇子可还识得衣衣?”
青璃打量此女,见她面目一般小家碧玉,也不怎么美貌,他心知青玖心中有人便疑问道:“四哥这是谁儿?”
青玖忍住嘴边笑意介绍道:“这位便是为我医腿的云姑娘,云想衣。云姑娘,这位是五弟青璃。”
云想衣转身,只瞄了一眼,依稀见那殿下模样俊朗,也不抬头只一揖:“五殿下有礼了!”
药因
云想衣多少次回想,都万般后悔,她与林瑾玉本是青梅竹马,只因那年她非要他带着她下山去玩,便遇见了卖身葬父的许芊柔,她二人很是同情她,便给了她些银子,埋了她的老父,又将她带回了天山,从此她和瑾玉哥哥中间便多了一个身体柔弱的她,曾经以为他二人成亲,她便会自愿求去,哪成想她却甘愿为妾,只因她云想衣不愿与人共夫,便又连妾的名分都不要,在他二人成亲拜堂之际偏又昏迷过去,侍女前来通报,林瑾玉便飞奔而去,云想衣苦笑,主子昏迷了,不去请大夫,倒要来寻正在拜堂的新郎官,这是何意?
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想来还是他林瑾玉心中有她,白姐姐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万事不可强求,她云想衣喜欢了便喜欢了,若不能执手,便也罢了,早早放下,轻轻放下,离开他已经七日了,她想,原来我还能活下去。
一阵药香飘了出来,云想衣凝神,药熬好了,她戴上手垫,端下药,依次倒在碗中,小草在一旁劝道:“小姐,我来吧。”
“不用了,熬药我向来都自己做,不曾假手于人,你且帮我开门,我自端了去。”
小草将门打开,云想衣一路端到了青玖的墨玉阁,青玖正坐在床边见她进去,连忙瞪了一眼小草:“怎么不替你家小姐端着?”
小草低头不语,云想衣将药放在一边桌上,替她说道:“我自己要端地,此药贵重,不愿假手于人,你且喝了,通顺穴道,之后我便为你施针,连施三日,若有知觉,便泡药浴。”
青玖点头,伸手端过药碗,吹了吹,发现已经不怎么热了,便一口喝下,只觉一股热流自上而下,舒服得很。
青璃在一旁好奇问道:“我说这个什么姑娘了,我四哥这腿到底你有没有把握治好啊?”
云想衣轻笑:“不才姓云,四皇子的腿定然能治好,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青璃切了一声嘀咕道:“什么叫时间长短的问题,若等到他七老八十了,还治腿干嘛?”
青玖失笑,便轻咳了一声。云想衣不以为然:“半年之内,便能下地。”
青玖闻言激动道:“真的?云姑娘有此把握?”
“嗯,”云想衣笑道:“筋脉只是堵了些,并未全断,半年可行。”
兄弟二人相视而笑,云想衣自怀中拿出金针连,示意青玖将腿露出来,小土连忙上前,将裤腿挽了起来,云想衣伸手在他的双腿各捏了两把,又拍了拍,便开始施针。
一旁青璃先是好奇,看着她手法纯熟的一根针一根针扎入他的腿,便也不由得被她的手吸引,他靠近了些,只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好闻的香气,若有若无,时隐时现,又靠近了些,不禁暗暗叫好,她下针精准,速度奇快,而后又伸手在无针之地轻轻揉按,一时间他竟是羡慕起四哥来,那双手,手如柔荑,又似柔若无骨……若是摸上一摸……随着她用力拍打的声音,他慌忙缓过神来,连忙转过身去,寻了一碗茶水,使劲喝了两口,他在想什么啊!中邪了!
云想衣收手对青玖笑道:“四皇子躺一会吧,一会我再来取针。”说完竟是转身就走,青璃连忙喊住她:“嗳!那个谁儿了!云姑娘,给我制点药成么?”
云想衣转头:“五皇子看起来并无病状,要什么药?”
“嗯”青璃尴尬地轻咳了声说道:“我想问问,那个传说天山上医药一脉制药无数,有没有一种药,吃了便将不愿记起的事忘掉。”
云想衣认真想了想,转身正色答道:“倒是有一种药,吃了便能将记忆错乱,至于忘记了什么,记得什么,便要听天由命了。”
青璃看着她,真的有?就算有给了他他也不愿吃,他还不想忘记素素,想起她顿时焦躁起来:“那边给本王配些有助于睡眠的药吧,本王最近总也睡不着,很是头疼。”
云想衣点头应了,便转身而去。
青璃见天色已晚,也向青玖告辞
合欢皮、夜交藤、炒枣仁、白芍、决明子、茯苓、桃仁、柴胡、桑葚……云想衣配好了药,便拿着药包,不知神游到了何地,她又何尝睡得着呢,每日里强迫自己一直制药,做各种各样的药丸,晚上又总是头疼欲裂,她总是想起他,想起他们一起的每一天,若是不下山呢?若是成亲了,洞房了,她成了林夫人呢?摇摇头,她拿起药包,决定出府走走。
京都的晚上街上也一样热闹,小草跟在云想衣的身后,她二人打听了五皇子府,便是不远,便徒步而行,刚走出不远,一个对面而来的小乞丐竟是不小心撞了云想衣一下,她未觉异样,伸手欲扶,他却是慌慌张装的跑远了。小草追上两步急问道:“小姐快看看丢了什么东西没有?跑的这么快莫不是小贼吧?”
云想衣一听连忙像腰间摸去,顿时傻眼了:“那小药包不见了,想来使刚才他那一撞之下,便当成好玩意叫他顺手偷走了!”
“小姐那怎么办?我们追他么,都没有影儿了?”
“算了,”云想衣摇头,“在街上走走便罢了,也不值什么钱,回去再配一包就是。”
主仆二人刚要向前走,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喊:“小姐慢走!”
云想衣转头,只见一男子青巾白衫,手中正拿着她的小药包向她走来:“这东西可是小姐的?”
她欣喜点头:“还以为被偷儿偷走了,正是我的药。”
那男子含笑递了过来:“我眼见他偷了你的东西,却是一把拽住,看他也是可怜便放过了他,小姐不总出门吧,还要多加提防啊!”
云想衣点头称谢,那公子似有话说,却终是抱拳告辞与她二人错身而过。后来他总是想,若是拿了她的药,次日登门送药,他二人是否就另番模样了?
云想衣亮出青玖给的腰牌,顺利进入了五皇子府,早有丫鬟带路,她便直奔正堂而去,堂内似有人放声高歌,她步入堂内,只见青璃喝得醉醺醺的正是在那击碗唱歌:“五殿下!”
青璃转头,看见她竟是大步而来:“素素!”
云想衣皱眉,他这是喝多了:“五殿下,是我,我给你……”话还未说完他竟是一把钳住她双臂,吻了下来,直将她口封住,小草和众奴婢都呆住了。
青璃也未多作纠缠,迷迷糊糊放开她轻喃了声:“好甜……”说完竟是又来寻她的樱桃小口,云想衣这才缓过神来,他干了什么!瑾玉哥哥都只吻过她的额头!
众奴仆只觉眼前一花,自家殿下已然飞了出去,紧接着,又是眼前一花,一人扑身而上,左右开弓,拳打脚踢……
“啊!殿下!”
猪头五殿下
“哎呦!你轻点啊……我的脸什么样……哎呦!”青璃躺在床上杀猪般地叫着。
小厮颜回轻轻给他擦着药水:“殿下你忍着点,云姑娘说此药要抹得均匀些,效果才好。”
“别和我提她!”青璃撩着自己的发辫怒道:“竟敢打本王地脸!还有你们这群饭桶,怎么也不拦着!”
颜回看着自家殿下被打肿的脸,强忍住嘴角笑意低声劝道:“云姑娘一进来,殿下您就扑过去轻薄了人家,她虽然是打了您,可却是哭着跑了出去的,殿下也不算吃亏啊,总算是占了便宜的。”
青璃冷哼一声,轻薄了她?想起那个吻,他隐约记得她身上好闻的香气,还有她口中的甘甜,不由得一阵烦躁:“本王喝多了,不然就她那姿色本王哪里看得上呢!”
“嗯,云姑娘的样貌的确比不上叶小姐,不过心地不错,这不,刚还派人送了醒酒药和擦伤药,说消肿很快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青璃伸手敲了他的头一下,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嘶……云想衣!本王记住你了!”好一个狠心的,全招呼他脸上了!
十里香酒楼
“啊……啊,哈啾!”云想衣接连打了几个喷子,小草坐在一边不无担心道:“小姐是不是昨晚受了凉,咱们还是先回府吧!”
云想衣摇头,昨晚她飞奔回了四皇子府,冷静下来方觉得鲁莽,连忙又配了些解酒药和消肿的叫小草送了去,思前想后,那个令人恼怒的吻又叫她心酸不已,瑾玉哥哥只吻过她的额头,她却曾亲眼看见他与许芊柔口、舌、交、缠,她是多么的失败,母亲留给她的一切,她唯一想要的,便是他林瑾玉的心,却不能得到,白芷姐姐总说她还小,她哪里小了?今年夏时猜过完十八岁的生辰,那时的她多么的开心,蓝夜,白芷还有众师兄都有送生辰礼物,林瑾玉更是特意下山为她凿了一个荷花小池,当她被带到山下那里,竟是欢喜得又唱又跳,他还夸她像是一个误落凡间的小仙女,可是现在呢?也许他正揽着那个她,正低语着情话也说不定……
半夜竟飘起了雪,她便想起了小的时候,她最喜爱缠着师兄们为她堆雪人,堆好多好多的雪人,师兄们总是打趣她和瑾玉哥哥,那时的他总是被闹成大红脸,腼腆得很,反倒是她偏爱大声宣扬:我长大了,就要嫁给瑾玉哥哥,你们怎么着吧!
小草催了几次,等回房之时,才发现脚已是冻得发麻了,刚一动,竟是摔在了雪地之上,小草连忙去扶,云想衣摇头不起,将头埋入雪里,却是一动也不想动,如若可以……如若可以的话,能不能找一个得以依靠的肩膀,哭一场……
“咦!小姐还真是巧啊!”一个男人轻笑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遐想,她抬头,旁边站着的竟是昨晚帮她追回药包的男子,她轻笑点头:“公子却是巧,不如一起用饭吧!”
那公子也不推辞,撩袖坐下,他身后跟着一个小厮,小草本被云想衣强迫坐下,见那公子坐在一边连忙起身:“小草去看看菜怎么还没有上来。”刚一起身,小二便是端着菜过来了:“客官,您的菜!”
小二布好菜,云想衣伸手请道:“公子请!”
那公子点头,问道:“敢问姑娘高姓大名,在下贺儒风,总不好一直姑娘来公子去的。”
云想衣点头坦然道:“云想衣。”
那公子赞许道:“云想衣,云想衣,好名字!不过云姑娘不是京都人世吧?在下却是京都人世的。”
“哦?”云想衣好奇道:“既是京都人世,怎地听公子口音也和百姓有点不同呢?”
“云姑娘有所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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