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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流转的时光GL|作者:灬小米|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1 07:03:34|下载:流转的时光GL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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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24日,身边的人纷纷崇洋媚外起来,满大街都是圣诞节的气氛。夏觞是佛教夹杂道教的传统中国人,对于耶稣的生日没有多少兴趣。一大早就枯坐在家里,逗她的德国黑背。她把报纸卷扔出去,喊一声“三观”,然后狼狗“三观”乐颠颠跑去把报纸卷叼回来。再扔出去,喊它去捡。反反复复,“三观”很快腻烦了这种游戏,跑离夏觞身边,独自去玩了。

  不到三分钟,在熟悉的音乐声中,“三观”拖着夏觞的背包,跑出来。夏觞接过包,拿出响个不停的手机。打来电话的是沈清石。夏觞尽量平静地和她说着话。

  沈清石兴高采烈地告诉夏觞,她找到了新工作。问她今天有没有空,要请她吃饭。夏觞想见到沈清石,又拼命压抑这种渴望。怕见到她,会更加不正常。何况她还必须去参加杨氏的圣诞招待会。沈清石笑着说,如果是西式自助餐的话,要注意用餐礼仪。夏觞打着哈哈挂了电话。

  杨氏的招待会夏觞确实非去不可,一方面夏红森和杨氏的合作越来越紧密,另一方面,不知道杨清尘说了什么,让夏红森坚持认为,杨清尘对夏觞有特别的兴趣。

  混混沌沌中,一个上午就这么消磨过去了,吃午饭的时候,夏觞突然想到,杨氏的招待会,展砚之必然在场,想起她得体的打扮,她一阵阵恼火,撂下饭碗就往外跑。夏觞深谙该怎么拾掇自己。她的外形抢眼,偶尔心血来潮时,会是极爱炫耀的花孔雀个性。

  她花了一个下午席卷了几条精品街。带着大包小包回到家时已经4点了。放弃了惯常的中性装扮,从一大堆新衣服中挑了prada的秋冬新款的及膝裙和繁琐的衬衫,又配了深灰风衣和中跟长靴。耗费心机涂脂抹粉,为的就是和展砚之在外表上较劲。她的淑女装扮大大取悦了父母。从她出现在他们面前一直到达杨氏的招待会会场,他们都保持了好心情。

  招待会在夜色中开始。夏觞搜索了半天也不见展砚之,倒是杨清尘突然凑上来。

  “喔噢~!真漂亮。”杨清尘轻佻的语气让夏觞十分不悦,决定不搭理他。

  “我们杨家人的审美观念真是惊人的相似。”杨清尘对夏觞的冷淡以对毫不在意,继续自娱自乐般说着,“砚之也说过你可爱的很,我对你也很着迷呢,就连挑剔的清石也着了你的道啊。”

  夏觞听出了他的话里玄机,转过身,面对他,继续听他说下去。

  “对你的光辉历史有所耳闻,所以作为清石的哥哥,我想提醒你,在我心里清石永远姓杨,所以谁敢轻举妄动,我就找他拼命。”杨清尘微笑着说这番话。光看他的表情和语气简直是情人之间的呢喃。

  “神经病!”夏觞对他的说法不屑一顾。

  “清石和砚之打小就一起玩。后来清石跟她妈妈离开了家,上大学的时候到了上海,知道为什么?因为砚之在上海上大学。”

  杨清尘挑着眉毛凑近夏觞。夏觞梗着脖子不想再听下去,杨清尘却继续说:“我和砚之是双胞胎,所以尽管她们小心再小心,我还是发现了她们的秘密,一开始我无法相信,直到亲眼看见,我才接受这个事实。”他的语气依然温柔,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夏觞的下巴在隐隐抖动。

  “你知道她们为什么会分开?因为砚之和清石都知道我母亲娘家、我家无法承受这样的,可以被称为丑闻的事情。这几乎是乱伦。但是,如果清石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我情愿砚之杵逆伦常。”

  夏觞知道自己要失控了,她一直回避的问题,答案已经近在咫尺了。沈清石和展砚之分手只是因为外力的作用?并非因为彼此的爱逝去。那她算个什么东西?

  “胡说,沈清石和我在一起。”夏觞极力反驳杨清尘,也试图说服自己。但又怀疑这有什么意义?

  “哦!至少,现在,此刻,清石是和砚之在一起。你也应该发现了,砚之没在招待会上。”杨清尘的脸在夏觞眼前瞬间化成凶狠的修罗模样。

  她仿佛听见玻璃崩塌的声音。沈清石和展砚之在一起——这个事实,在她的心里反复激荡。演化成一种破坏的欲望。看着面前杨清尘,他漂亮脸变得狰狞起来,温和的笑意是嘲讽,优雅的姿态是攻击。一个声音在夏觞脑袋里叫嚣:“不要让他看你的笑话,不要,不要……”

  绝望的力量催生了疯狂的行为,夏觞几乎用尽全力,撞向杨清尘的软肋,通过攻击他来平衡即将崩溃的心理。杨清尘丝毫没有防备,倒向放满食物的长桌。清脆的盘、碟破碎的声音让夏觞产生一种暂时的快感,看着杨清尘倒在一对碎屑中,她扑上去,用她能使出的全部力气,挥舞着手臂攻击。

  在尖叫声中,夏觞被架开。现场一片混乱。可夏觞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等她逐渐平静下来,她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也知道后果是什么?可是这一切好像都不重要了。

  她仿佛回到了她的17岁,一切惊人地相似。就这么轻易的,摧毁她的世界?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在她已经身陷期间的时候。

  汽车载着她一路奔驰,回到家中的客厅,夏红僧大发雷霆,夏觞却不为所动。呵斥间,展砚之的名字被提及,触动了她绝望的心弦,她跳起来,口不择言。夏红森操起一边的高尔夫球杆劈头盖脸打来,夏觞非但不知道要躲,反而迎上去,她母亲拼命隔开失去理智的父女俩。拉扯间夏觞的眉骨被球杆打到,眼前全是红雾。可她却依旧不知好歹,撂着狠话回击。

  终于,彻底激怒了夏红森,挥舞着球杆,喊着叫她滚。

  夏觞解脱似地往外跑,冲出大门才发现,“三观”拖着她的背包跟了出来。她接过背包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三观”亦步亦趋地跟着。疼痛让夏觞发现,眉梢在流血。她坐到路边,掏出纸巾按在伤口上。冰凉的空气,呼啸的冷风,没有让她安静下来。

  她问着自己:真的就是这样?难道真的就是这样吗?

  不!她不接受,这样的愚弄,决不!这次她还有机会反抗。

  夏觞带着“三观”去沈清石家。她发疯似地敲门。沈清石来她开门,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一脸惊愕。夏觞推她进门,“三观”跟进去,扑了一下,关上了房门。

  “不是请我吃饭吗?为什么最后是和展砚之一起?”夏觞像是一个凶恶的丈夫在审问红杏出墙的妻子。

  “为什么我不能和展砚之一起?你这副样子是怎么回事?”沈清石奇怪地问。

  夏觞已经不想再罗唆纠缠了。拽住她的胳膊,喊道:“因为你是我的。”她说这话的样子,像极了拼命捍卫自己玩具的倔强小孩。她不想听到任何反驳的话,不想听拒绝。所以在沈清石开口前,她堵住她的嘴唇,用自己的唇。

  夏觞用尽力气扣住她,唇在她唇上辗转,舌头在她口中肆虐。沈清石呆了一下,开始挣扎。

  她被夏觞推到墙边。夏觞一只手撕开她的衣服。握住她丰盈的胸。

  沈清石推拒着在自己胸前作乱的手和唇,喘着气质问:“你……干什么?”

  “你能……跟展砚之上床,为什么我……就不行?”夏觞已经开始口不择言,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松开一只手,探进沈清石的裤子,刚抚过柔软的毛发,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下。顿时耳朵嗡嗡响着,视线都模糊起来。沈清石趁机把她推开。“三观”害怕地低吠。

  “谁告诉你我和展砚之上床了?”

  “那天早上……”夏觞恍恍惚惚地开口。

  “那天我不小心吃了有蟹黄的东西,过敏了,在医院过的夜,脖子上是过敏的红斑。”沈清石平静的语气让夏觞感受到了冷意。

  “我跟展砚之分手后,就再也没上过床。你把上床看得比喝水还轻易,这一点,我和你不一样。”

  沈清石转身往卧室走,“三观”跟在她身后。“砰!”——门被关上了。

  夏觞的力气顿时被抽走,跪坐到地上。她从未像此刻这般厌弃过自己:她做了什么?强暴?

  即便还有最后一线希望,大概也被自己亲手毁掉了吧。她抓起背包,浑浑噩噩走出沈清石家,摇摇晃晃进了电梯。手机随即响起。好一会才意识到要接电话。电话那头,她母亲慌乱地问她在哪里?夏觞茫然地抬头,电梯的镜面反射出她的脸,左边眉角正涌出鲜血,瞬间蜿蜒成殷红的瀑布。来之前草草处理的小伤口似乎被沈清石彻底打开了。夏觞看着镜中的自己,血缓缓流到下巴,又从下巴滴落。大脑被掏空了,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手机里传来母亲急切的声音:“觞觞,怎么了,说话啊?”

  “妈妈,我在流血。”夏觞下意识地回答。

  “你在哪啊?哪儿流血了?要不要紧?妈妈马上来接你。”

  夏觞愣了老半天,才说清楚确切位置。电话突然断了。没电了。她捂着眉角出了大门,对门口保安的叫嚷置若罔闻。只是呆呆地坐在小区外的花坛上,温热的血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手指缝。她懊恼地放下手,闭起眼睛。不愿意去回忆过去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不想承认原本的世界已经摇摇欲坠、岌岌可危,或者已经开始在崩溃了。只能期盼这是一场梦,快醒来就没事了。

  可是睁开眼睛,在路灯灯光的映照下,左手依然全是血迹。她也还是处在混乱的现实里。这不是梦。不是。她只能空着一颗心,窝坐在枯萎的花草丛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觞听见母亲和表哥的声音。她被他们挟着,穿梭在大街、医院。只是母亲的眼泪、安慰,表哥的胳膊、怀抱丝毫没有慰藉她空荡荡的心。她选择了沉睡,来避开自己一手造就的混乱。

  “红森打的,用高尔夫球杆,本来就打破了,后来大概一阵瞎跑,伤口更大了,找到她的时候,满脸是血,缝了4针。现在还睡着呢。这爷俩……唉……”夏觞从睡梦中醒来,听见了母亲渐渐清晰的说话声,。

  “妈妈?”

  “夏觞醒了,一会再跟你说。”赵千云挂断了电话,走到夏觞身边。

  “有没有哪不舒服?要不要喝水?”她轻抚夏觞的额头。

  夏觞微微摇头。神智渐渐清醒起来。和她父亲、展砚之、杨清尘、沈清石有关的事情一点点回到脑海里,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把她困在里面。她像个蠢笨的蛾子,根本无力挣脱。

  “妈妈,我是不是很糟糕,你是不是更喜欢展砚之这样的人做你女儿?”

  “别胡说八道了。我去叫医生来再给你看看,要是没事的话,咱们就可以走了。觞觞,这回你的闯的祸不小,你爸还在气头上呢。何况昨晚招待会上的人又多,朋友之间一议论,肯定传个满城风雨。妈妈送你到外婆家,住一阵,再回来,好不好?”

  “嗯。”夏觞的确不想再呆在上海。只想逃出去,透口气。她坐在床边母亲收拾东西,忍不住开口:“妈妈,都是我不好。我会好好呆在外婆家的。”赵千云转过身来,顺顺她的头发,自嘲般地说着:“上辈子,没烧好香,生了你这么个让我操碎心的怪东西。”夏觞听出了无奈和宠溺,心一阵发紧。抱住她的腰。窝在她怀里。

  “好了,别轻骨头了,换件衣服,你表哥刚给你拿来的。老张一会儿就来送你去杭州,我给你外婆打过电话了。”

  吃过中饭,坐着老张开的车,夏觞逃离上海。

  第五章【回去】

  夏觞的母亲给夏觞的外婆和外公置办的房子就在西湖边。从阳台望出去,深秋的西湖一片萧瑟。夏觞尽量克制自己别去想,可断断续续还是把之前发生的事情理出了头绪:展砚之远远比她出众,她并不介怀。唯一叫她不能接受的是,展砚之过去甚至现在,都是沈清石心底最重要的存在。而她只是暂时占据着沈清石的时间和空间罢了。

  如果没有展砚之,她的确可以志得意满于对沈清石生活的占据。但展砚之的存在,使这种占据变得毫无意义。这个事实,让她嫉妒,又深深地绝望。绝望是疯狂的温床,煽动她在杨氏的招待会上,上演全武行。蛊惑她到沈清石家撒泼。那种行为,大概可以称之为性侵犯。

  她一看到自己眉角的伤口,就觉得那一记用尽全力的还击仍然在振荡她的感官,那决绝的关门声仿佛依旧回荡在耳边。她懊恼得直想撞墙。不过杭州比起嘈杂的上海,冥冥中有一种叫人安适的力量。一度躁动的夏觞逐渐平静下来。当疯狂停歇,疼痛变得更加清晰。她努力给自己找些事情做,早晨,跟外公去晨练,去喝茶,去听戏。上午和外婆去买菜,做饭,伺候花草。下午,去幼儿园接小表弟,然后认真地陪他说话、画图、搭积木。她不想让自己太闲,因为一旦停下来,心底最柔软处边有一块叫沈清石的地方,就会疼得叫她喘不过气。

  这天,夏觞如往常一样,伺候着外婆种的花草。手机突然响起,一她边给文竹浇水,一边把手机贴到耳边。

  “喂,夏觞吗?”声音熟悉。

  “是我。”

  “我是展砚之。”尽管手机里传来嘈杂的声音,但展砚之三个字还是感觉格外清晰。

  “我路过杭州……在火车站呢,你方便出来吗?现在……”她的声音被闹哄哄的背景盖过。不过刚刚听到的几句话,已经叫夏觞震惊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我说,你方便出来吗?我有一些事情特别想跟你说。你看我们约在哪里?”手机里的杂音渐渐小了,夏觞听清了她的话,有些手足无措。最终,选了一个位于外婆家和火车之间的地方,告诉展砚之,她20分钟内肯定到。

  20分钟后,在西湖边,约定的地方,夏觞看见,展砚之优雅地站在那里。和深秋的西湖融合在一起。萧瑟而明朗。她突然觉得坦然起来。走到她身边。

  “咦?看起来非常惬意?不怕我要说的话,会打击你?”温和的笑容绽放在展砚之脸上。

  “我知道,你带来的肯定是我最想听的消息。肯定会说出,我最希望听到的话。”夏觞望着西湖平静的水面,尽管她之前嫉妒展砚之,但不得不承认,展砚之无论出现在哪儿,都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吖,这么肯定?”展砚之笑容洋溢,她看着夏觞的时候,眼神温暖,仿佛是在看一个可爱的孩子,带着鼓励、赞叹。

  夏觞喜欢这种注视:“我的情况已经够糟糕了,我想你肯定知道的。但你不是那种会落井下石的人,你是来雪中送炭的,至少也是来帮我的。现在能救我的,确实只有你了。”

  “为什么这么想?”展砚之玩味地挑着眉。

  “因为,我相信沈清石的眼光。她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对于那种落井下石,雪上加霜是不屑的,如果你是那种人,她是决不会愿意跟你有任何瓜葛的。”

  “你的清醒和敏锐是间歇性出现的吗?20天前,它们在休假吗?”这句看似嘲讽的话里夏觞没听出讥笑的意味。

  “当时,我是说,在见到你之前我都钻在牛角尖里,因为太执迷,所以就会出错,就会失去正常的判断力吧。”夏觞的心境渐渐开阔起来。

  “清尘告诉你的,基本都是事实。只是要补充一点给你听,清石大学毕业的时候,有一次我们路过一家音像店,里边传来这样一句歌,‘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清石望着我,我虽然挣扎,还是坚定地摇摇头。”展砚之看着湖面,顿了顿,接着说,“我没见过她笑得如此轻松而凄美。还记得吗?那天,我们在面店第一次遇见,清石叫你先走,就是为了告诉我,她现在觉得很轻松了。这个决定虽然难,但很坚定啊。”

  “我明白,我看过一部电影,《乱世佳人》,沈清石是不是就像白瑞德一样?”夏觞转过身来和展砚之对视。

  “一个好故事,不是吗?可惜我不是斯佳丽那样的家伙,我是满身责任的,十八岁开始就老态龙钟的,姓展的,杨家长女,展砚之。”展砚之自嘲地笑笑,“夏觞,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如我?”

  夏觞点点头:“我一直觉得,自己除了长得还算称头,就没什么优点了。我想,我下意识里,觉得自己,配不上沈清石。所以从不要求什么,因为我得到的已经很多了,我几乎和她粘在一起。没有人能与我相比了。况且沈清石从来没有任何明确的表示。我以为自己已经满足于这样的占据了。直到你的出现,我才知道,原来有人可以这样拥有沈清石的心。然后我就疯了。”

  展砚之眯着眼睛告诉夏觞:“傻孩子,还有一点,清尘也没说错,我们杨家人的审美观很接近的啊!”夏觞疑惑地看着她。

  “嗯,都对你很着迷,不是客套话,真的。我就很羡慕你那种偶尔爆发的不顾一切的疯狂劲。就是清石说的,痴狂吧。”

  “沈清石说那是纨绔子弟的躁进和任性。”夏觞讷讷开口。

  “就你攻击清尘的事情而言,的确如此,但为清石不顾一切,就是勇敢。”展砚之双手握住夏觞的肩膀。

  “那么,我是清石的过去,只是过去,你才是她的现在,更或者是未来。作为清石的姐姐,只作为她的姐姐,我把清石交给你。”

  夏觞突然明白,秦启刚在婚礼上,从沈清石手中接过满誉的手时,为什么会做出,哭着抱住沈清石的可笑举动了。因为她也很想抱住展砚之。

  伸开手臂,夏觞搂住展砚之。展砚之在她耳边低语:“果然是干净小动物的味道混着花香哦。”

  “什么?”夏觞不解。

  “你身上的味道,很纯真,怪不得清石说,第一次闻到,就觉得着迷。”展砚之,往后退了一步,问:“那么,要和我一起回上海吗?特快专列,下午。”

  夏觞摸摸眉头的伤口,问:“这是被沈清石打的,你估计要付出多少代价才有可能获得她的原谅。”

  “你还是在杭州多呆几天,好好计划计划吧。毕竟能让清石动手打人的事情……”展砚之无奈地笑着,眼睛里充满对她的同情。夏觞对展砚之的话,深信不疑,马上就想到,上次在医院被沈清石狠狠虐待的事情。她愁苦地抓抓头发。展砚之举起手,帮她顺顺被抓乱的发。

  “我跟你开玩笑的,可能过程周折一些,但你做的努力应该是可以预计结果的。”

  “嗯?”夏觞看见展砚之清澈的眼睛里印出她的倒影。

  “一年前,秦启刚和满誉筹划着结婚的时候,我问清石舍不舍得满誉?她说,她喜欢满誉,所以才想把她交到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手里,为此她还颇费心机。”展砚之停下来,点了根烟,继续说:“我又问她:‘那么,那个臭小孩,你也要陪着她,直到把她交给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她眯着眼睛告诉我,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但现在,那个臭小孩她不舍得交给任何人,只想把她拽在自己手里。”

  “你早就知道我的存在?”夏觞知道她口中的“臭小孩”十之八九是自己。

  “嗯,我偶尔去看清石,发现,卫生间里有两套牙刷,洗衣篮里很多衣服不是她的。出于好奇,我问了几句。她只说,是一个任性的,一点都不可爱的臭小孩。”

  这些话开始在夏觞心里鼓噪起来。人心真是世上最复杂的东西。当渴盼已久的生命的厚礼,降落在头顶。当场是会被砸蒙的吧?所以只是傻子般随手捡起。当揣到怀里。神智逐渐清醒,才觉察到那厚重的份量叫人喘不过气。忍不住要怀疑,是我的吗?真是我的吗?没弄错吧?不会要回去吧?听说刘翔得了奥运冠军后,把金牌藏在枕头底下,这样一觉醒来的时候,可以摸出来,证明一切都是真实的发生,而非南柯的梦境。当展砚之告诉她,她对沈清石而言有着重要的意义,她开始怀疑着自己。急切地想获得可靠、有力的印证。

  夏觞真想把展砚之说的话,铭刻在石碑上,挂到脖子里,好抚平那些不确定。“你说,一切是不是太顺利了,顺利到让我觉得不真实。好像眨眨眼,就会发现原来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想。”她诚实地说出了真实地的感受。

  展砚之拿出包里的半包烟全部递给夏觞。把手里的烟头也给了她。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我一直想戒烟,可是总也没实际行动。抽烟可真不是什么好习惯!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吧。”

  夏觞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犹豫了一下,拿着烟头点着了它。

  “好了,我得走了。”展砚之转过身去,望着萧瑟的西湖。

  湖边的树上,最后几片凋零的枯叶在风中旋转、颤动。

  展砚之听夏觞说完告别的话,坐进出租车,冲她摆摆手,渐渐消失在来来往往的车阵中。夏觞一路步行,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走到小区门口时,还剩最后两根,用力把它们折断,装回烟盒。扔进垃圾桶。替沈清石完成了禁烟工作。

  接下来的两天,夏觞处在一种时惊时喜的混乱状态中,吃不下,睡不着。“回去”这个念头像氧气、像水份、像食物支撑着她亢奋的生命。这种亢奋让她上错了火车,兜了一大圈才在傍晚回到上海。又马不停蹄赶往沈清石家。她舍弃了电梯,慢慢走上9楼,来到那扇熟悉的红色大门前。抑制不住的心几乎要蹦出胸膛。艰难地举起手来敲门。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急切地继续拍门。里边响起了熟悉的狗叫。

  夏觞肯定是上次跟着她来的“三观”。她一边拍门一边吹着口哨招呼“三观”。

  “别敲了!”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一转身,沈清石就站在她面前。

  沈清石静若止水,越过夏觞,拿出钥匙,开门,关门。门就在夏觞面前被关上。“三观”又大叫起来。突然,刚被关上的门又一次打开。“三观”被推了出来。门再次被关上。“三观”急不可待地扑上来,表达它的思念。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夏觞搂着“三观”席地而坐。躁动的心逐渐澄澈起来。静静聆听着门内传来的些许声音,竟也觉得满足和安心。两天来积累的疲倦到达了极限,展砚之说,不管怎么样,她的努力都是可以预计结果的,但她现在太累了,要睡会才能努力……

  朦朦胧胧中,夏觞感觉自己在摇晃。睁开迷蒙的双眼,沈清石精致的面庞映入眼帘。“你不是想冻死自己吧?”她的声音出人意料的温和。夏觞呆呆地看着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沈清石伸出手拉夏觞起身。夏觞麻木的双腿泛着无法忍受的痛,几乎站不住。沈清石勉强撑住她,扶她进门。

  “砰——”喜欢关门的“三观”乐颠颠地扑上门。

  夏觞靠着墙,等腿上的血液循环恢复正常。那种酸痛,也证实了她不是在做梦。沈清石仍然扶着她。夏觞受宠若惊。腿上怪异的感觉趋于缓和,她试着说点什么,喉咙却好像堵住了一样。沈清石帮她脱去外套,拉着她坐到沙发上。

  “乖,躺下。”

  夏觞顺从地躺下,头枕在沈清石腿上,发现沙发上还有余温。原来沈清石一直窝在这儿。

  沈清石给夏觞盖了毛毯,上面全是香奈尔19号的味道。“还疼吗?”她摸着夏觞眉角的伤疤。

  一滴眼泪落在夏觞的额头,慌了夏觞的心。她跳起来,挨着沈清石,慌慌张张地安慰着:“不疼了,早就不疼了,当时就不疼,一点也不疼。”夏觞笨嘴拙舌起来,除了不疼,就不知道说别的。

  “傻瓜。”沈清石有点哽咽。这样的沈清石,让夏觞胆战心惊,只好紧紧拥住她的肩膀。

  “夏觞,关心则乱,是吗?我想是我一直暧昧不清,让你不安着,猜测着。你本来就是个爱钻牛角尖的傻孩子,越是关乎心的事,你越是处理不好。是我强求了。想着,等你自己来发现。其实,我也一样吧,不安着,猜测着。生怕你的心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夏觞扳过沈清石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吻着她光洁的额头,秀气的眉梢,优雅的鼻梁,细嫩的脸颊,小巧的耳朵,攀过曲线柔顺的颌骨和尖细的下巴。然拉开彼此间的距离,望着她晶亮的眼睛。

  沈清石跨坐到夏觞身上,握着她的双手,十指相扣。粉红的唇渐渐靠近。

  流转的时光把一个吻酿得如此甜蜜。

  流转的时光之【冬天来了】

  我的忧伤因为你的照耀

  升起一圈淡淡的光轮

  在你的胸前

  我已变成会唱歌的鸢尾花

  你呼吸的轻风吹动我

  在一片叮当响的月光下

  用你纤细的手掌

  暂时覆盖我吧

  现在我可以做梦了吗

  我想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第一章【来吧!宝贝儿……】

  “呜——呜——”

  三观的叫声把夏觞从睡梦中唤醒。生活就是不断地重复,夏觞从杭州回来后,第五次在三观的叫声中迎来新的一天。时间照例是7点,沈清石的腿一如往常架在她身上,胳膊依旧是被她压得又酸又麻,血糖偏低的沈清石还是浑身冰凉。当然偶尔也有些细微的差别。这些差别总是能被轻易发觉。比如,沈清石的手平常都是放在夏觞肚子上的,今天却放在她的胸口上。

  等夏觞察觉,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产生叫人尴尬的反应了。刚想把沈清石的手从衣服里抽出,她就缓缓转醒。低血糖的特点就是醒地慢,醒来后脾气不好。果然,沈清石眯着眼睛,脸皱成个包子。不过很快,她就漾出狡黠的笑容,因为她终于意识到她的右手放在了什么地方。她非但没有马上移开,反而饶有兴致探索起来。夏觞不能否认……呃……感觉很好。

  正当夏觞以为她会有下一步行动的时候,她却主动移开了右手,搭回老位子——夏觞的肚子上。并且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小是小了点,但非常敏感。”

  失望、尴尬、自尊心受挫。夏觞推开她,背过身去,生闷气。

  沈清石从夏觞背后贴上来,夏觞又向外挪了一下。她索性用腿勾住夏觞的腰,用不太诚恳的语气敷衍:“生气了?真的生气了?好了,好了,冻死了,转过来了!抱一下。”

  夏觞不理她,翻个身,趴在床上,彻底无视她。沈清石是个永远能在关键时刻,不慌不忙拿出杀手锏的人。更何况对付夏觞,她根本不用出绝招。她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得了吧,真小气,大不了,我也让你摸一下好了。”。

  “谁稀罕,我才不要摸。夏觞脱口而出。

  “真的不要摸?”沈清石的语气里满是遗憾。夏觞闷进枕头,不让沈清石发现血液已经涌上她的脸,让她的脸微微发热。

  两人的折腾让被子里本来就不多的暖意全散失到空气中。沈清石开始瑟缩起来。夏觞无奈地转回身,抱住她,帮她掖紧被子。沈清石发出断断续续的鼻音,性感而暧昧,扰乱着夏觞清醒的思维。脑子里自动反复回放沈清石刚刚说的话:“真的不要摸?”

  夏觞挣扎、克制、再挣扎、再克制,终于还是扭扭捏捏地开口:“我……我想……我想摸的。”

  可回应她的却是沈清石均匀的鼻息——她又睡着了。

  这个该死的周末的早晨,沈清石在冬日的晨光中酣睡,夏觞却在与自己进行激烈地思想斗争

  ——到底要不要,趁沈清石睡着的时候……摸一下?

  转眼,夏觞在沈清石家已经住了一个星期了,在度过了头几天失而复得的温馨甜腻后,她的日子开始变得难过起来。原先再正常不过的接触变得无比别扭。当精神上的依存变得明朗,仿佛有一层窗户纸被捅破,身体的渴望便顺理成章地出匣。沈清石温润的身体,馥郁的气息,蛊惑着她。

  沈清石喝水时嘴边滑落的水滴,吃饭时粉红的舌尖刷过嘴角的样子。都叫夏觞口干舌燥,浮想联翩。让她满脑子都是18岁以下儿童不宜参观的内容。可是这些都只停留在意识犯罪的阶段,对如何策划犯罪行为,夏觞没有一点头绪。

  因为,沈清石看起来,太自然了。她还是和原先一样,举手投足间,看不出一点邪念。这让夏觞的“意识犯罪”不由自主地被推上内心的道德法庭。可是又忍不住要胡思乱想。如果采取诱拐的方式,那么以她的敏感和智慧,八成自己还没开口,就已经被看透打的什么主意了。这种被识破的窘相,是夏觞的自尊心不能承受的。

  她也考虑过,营造浪漫的氛围,循序渐进。可是她们都这么熟了,搞那些花里胡哨矫情得很,想起来就掉鸡皮疙瘩。也不能毫无情调地冲上去,什么也不说,直接推倒吧?

  翻开厚厚的幼稚的桃色事件簿,大部分都是对方主动的。她只要尽力配合就可以了。没有一点可参考的价值。所以夏觞会忍不住在心里抱怨:沈清石你为什么不主动做点什么,你要是主动做点什么,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绝对配合你做那什么。可是你什么都不做,叫我能做什么?

  随着时间的缓慢推移,夏觞越来越多地陷入在这一堆“什么”中。

  “我的内裤,有什么值得研究的吗?你拿着它都快2分钟了。”沈清石的声音打断了夏觞的天马行空。她回过神,发现自己一手拿着衣架,一手攥着沈清石的内裤。洗衣机里一大堆洗好的衣服一件都还没晾。

  “胡说八道!我在想,这么多衣服要好好计划计划,不然晾不下。”这种着急上火的否认,她自己都觉得没有一点可信度。

  “咦?耳朵都红了,想什么呢?嗯?”沈清石从夏觞背后揽住她的腰。

  “太阳晒的。”不经大脑的应对越来越蹩脚。

  “真的没在想什么?”

  夏觞可以想象沈清石现在笑眯了眼的邪恶表情。她断然否认:“没有!”

  “好孩子,要诚实哦,再给你一次机会。”沈清石的语气活像动画片里拐骗小孩的女巫。

  “没有就是没有。罗唆什么?”夏觞拖着还赖在她背上的的“树袋熊”,认真地晾起衣服来。

  电话适时地响起来,沈清石放开夏觞去接电话。暂时解除了她的尴尬。晾完最后一件衣服,夏觞突然意识到,沈清石一再的追问和自己急着否认的态度,不是明摆着告诉她:夏觞小姐现在心怀不轨吗?而且沈清石都已经在问了,她干吗不直接承认呢?矫情个什么劲?

  懊恼……懊恼……还是懊恼……懊恼到想……撞墙。

  “这傻孩子,没事撞墙干吗?”

  夏觞别过眼,沈清石拎着响个不停的手机,正吃惊地看着。

  “我……偏头痛,行不行啊?”夏觞转过身,把脑袋抵在阳台的玻璃上。

  “喂,是的,就在编号是07的柜子里,蓝色文件夹,你好好找找……”沈清石的声音渐行渐远。

  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夏觞都躲着沈清石,修补她四分五裂的面子。直到睡觉前,在浴室里磨蹭了老半天,把自己洗掉了一层皮,估计沈清石快睡着了,夏觞才慢慢腾腾踱出来。她没想到,沈清石还坐在床上,听见她出来,慢慢转过身,一脸的的坏笑。娇艳的唇中溢出性感的低吟:“来吧!宝贝儿……”

  第二章【每一次别离的时候】

  “来吧!宝贝儿…………”

  沈清石伸出手,夏觞投入她的怀里。正想为所欲为,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汪——呜——”

  三观准时地扮演了闹钟的角色。夏觞懊恼地从一个绮丽的梦中抽身。看看身边还在跟周公下棋的沈清石。然后从被窝中伸出手,敲敲三观的头。

  “我在梦中篡改一下残酷的现实,你这畜生还要搞破坏。”夏觞对三观抱怨道。三观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很配合地低呼着,状似安慰地舔舔夏觞的手。

  没办法,“来吧!宝贝儿……”实在是一个开放性很强的句子。夏觞知道不能做过多要求。

  它可以是教练对队员说的:“来吧!宝贝儿,投篮吧!”

  它也可以是父亲对学骑自行车的儿子说的:“来吧!宝贝儿,你能行的。”

  当然也完全可以是几天前的一个夜晚,沈清石对一个叫夏觞的傻瓜说的:“来吧!宝贝儿,你承诺的脚底按摩,别赖帐哦!”

  夏觞觉得不幸中的万幸是:当时她还没来得及对这前半句话产生不切实际的期待。

  她又哀怨地窝了一会儿,时针已经走到了不允许上班族再磨蹭下去的刻度。

  “宝贝儿,起床了。你上班要迟到了。”夏觞推着沈清石的肩膀。“嗯……”沈清石只发出了几个毫无意义的单音,继续顽强地沉睡。

  “快点,7点半了,快点。”夏觞跳起来穿完衣服,又给沈清石拿好上班要穿的小西装和衬衫。纵容她继续眯着眼睛发愣。自己则进了浴室盥洗,又给沈清石挤好牙膏才出来强迫她离开温暖的床铺,到浴室刷牙、洗脸。沈清石皱着脸,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夏觞三催四请,终于在八点,把她弄出了家门。开着她的polo,带着她去吃早饭。过去2年多的时间里,沈清石一直是自己起床,自己开车,自己去上班。而这半个月都是夏觞叫她起床,料理她的早饭,开着她的车送她去上班。傍晚再开着车去接她下班。

  因为夏觞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沈清石睡到八点多,带着低血糖的混沌意识,半梦半醒地开着车,空着肚子去上班。尽管沈清石一再嫌弃夏觞做的早餐难吃,而要求到外边吃早餐。尽管被迫七点半起床的她,从没给过夏觞好脸色看。夏觞还是乐颠颠地做着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

  早晨八点五十分,蓝色的polo准时停泊在了一栋大厦前。沈清石拉起夏觞的手,在她右手虎口的地方亲了一下。她说这是一个古老的仪式,可以庇佑车、船安平抵达目的地。看着沈清石走进大厦,夏觞才发动车子离开。开了不到两分钟,手机就响了,眼光掠过还留着沈清石唇膏痕迹的手,她最终还是选择先停到路边,再接电话。

  “囡囡,你再犯倔,妈妈也要生气了。你从外婆家回来都半个月了,不能老在外边。这都年底了,你这算怎么回事情嘛?”赵千云的语气很强硬。

  “妈妈,我没说我不回来。”夏觞尝试着再次敷衍她。

  “你跟我保证过几次了,说过几天就回,可是这都半个月了,你还呆在沈清石家,你爸要是知道你已经回上海了,你们爷俩不知道又要折腾成什么样了?反正,你马上给我回来。不然我就告诉你爸,你已经回上海了。”

  事实上从夏觞回上海到现在,她母亲已经多次催她回家了,夏觞都以和父亲的矛盾搪塞。但这回母亲的态度明显比前几次坚决。

  “妈妈!”夏觞有点控制不住,要发脾气了。

  “我本来还不想告诉你的,你这孩子真是不争气,你知道你爸在跟杨氏谈兼并的事情吗?”

  “兼并,我们家又没有财务困难,兼什么并?”夏觞知道兼并的意义。

  “你回来就知道了。晚上回来吃饭,想吃什么,妈妈亲自给你做。乖啊!”母亲没等她答应先挂了电话。

  夏觞在路上兜了一圈。决定趁中午,沈清石午休时,问问她的意见。好不容易挨到中午,买了一堆洋快餐和她在车里解决民生问题。夏觞把上午母亲的电话向她转述了一遍。问她该怎么办?

  “兼并?听砚之提起过,但砚之说是收购一部分的。怎么变成兼并了?夏觞,我大概知道你爸爸的用意,夏氏虽然规模不小,业绩也还可以,但前景一般,主要是因为……,你知道,现在市场很复杂,杨氏在各方面都比较成熟,而且……”沈清石的眼神一直在闪烁,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夏觞打断了她:“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我爸对我不抱希望,兼并就是准备收手了,八成是以现金和杨氏的股权为代价,他宁可相信杨氏未来的发展,也不相信我可以挑起他二十多年的心血。”

  “夏觞!“沈清石伸手想触碰夏觞,又犹豫着放下。

  “展砚之和杨清尘确实比我可靠多了。我爸五十多岁了,身体也不好。而我确实靠不住。他是该考虑后路了。”夏觞有点说不清楚,自己的感觉。

  “我想回家。”一种奇怪的无力感,让她趴在方向盘上起不来。

  “嗯。跟你爸爸,好好说,别发脾气。”沈清石拍拍她的背。

  “三观叫你了,你就起床,一定要吃早饭。来不及,就不要开车,打的。”夏觞还是趴在方向盘上,不愿意沈清石看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