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部主管瞪了他一眼，不安地站起来。
“总经理，我……”
“华主管，你对这些设计方案满意的有几个，都是哪个？”
“我……总经理，是这样的，我……”
吴悦一摆手。
“停！你只要告诉我你满意的有几个，然后给我选出来……”
“我……”
正文 第五十八章 阴谋的开始
他心里知道他没有一张满意的，可要是这么说那就等于糊弄上司，可要是不这么说，随便选出一个，那就等于他没有当设计部主管的能力，因为那些设计方案真的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啊！
到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吴悦的可怕，这不等于杀鸡儆猴吗？无形中告诉大家她吴悦虽然不懂可也不是随便糊弄的！可他真的对吴悦没有任何不敬啊，他只是感到时间来不及了，求功心切，怀着侥幸心理，以为“逆反心理，丑即使美”这个理论一旦成立呢，哪想到美就是美，丑就是丑啊，这真是冤啊！可谁让他碰上枪口了呢？冷汗直冒！
“三天后我要一份华正创意园的设计方案，就这样吧，散会！”
等了很久设计部主管听到吴悦这么一句话，如蒙大赦一般。
“是，总经理，保证完成！”然后瘫坐在坐上。
等吴悦离开后其他人都对他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半个小时后设计部传来了主管咆哮的声音。
设计部主管的个子不高，国字脸，正装，很有领导的做派，此时在吴悦那里丢的人在还给了面前这些始作俑者们后语气正常起来。
“……各位，把前面设计的东西统统扔掉！从现在起，你们都要重新考虑个方案！”挥挥手里那些设计图，“现在只要构思，一个很好的构思，有创意的构思，一个简单的草图，能让人一目了然的草图，明白？”
他忽然觉得怎么跟这些人沟通这么费劲呢！强调了多少遍了，弄出来的东西还是一堆垃圾，整的再复杂也是垃圾！可也不能贬低的太过分，这些人一个个自尊心都强着呢！毕竟自己三天后还要指望着他们交差呢。
“……另外，还是那句话，记住注意公司的保密守则，事情只能控制在设计部内，传出去就以泄密论处，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马上走人！”他喝了口水接着道，“……这次的项目委托方是华正公司，他们计划把新建的d城xx区代表华正公司的现代商业中心搞成雕塑创意园。这个项目现在主要是构思设计和方案，年底前必须开工的。商业环境和雕塑艺术的要完美结合，让人感觉是到了仙境购物，一定要唯美，还要是以本土化文化为主题。钱不是问题，创意有了，问题是构思，是方案，是设计，最后才是项目。当然，目前最重要的是还是一个完整的构思。”再次郑重地说了一遍。
设计部一共二十八位设计师，听到这里都表示明白，但还是有一个设计师提了一个问题。
“华主管经理，你能给个实话吗，这算不算考核？”这句话上次也问过，可当时被一个人说话给插过去了。
这位设计师说话的口气很严肃，象是探讨问题的样子，但大家看着他觉得有点装模作样，坐在他斜对面的一个设计师一副不屑的眼神扫了一下他。
“不算，这是真正的实战，如果你们的构思被人家看重，那你就不用考核了。”设计部主管认为自己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再听不懂的人就是脑残了。
“那还是考核嘛。”这位设计师很不情愿地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我想我说的很明白了，这不算考核，你们的构思如果没被选上不影响你们的去留问题，ok？”设计部主管觉得这家伙真的有点脑残，人话听不懂吗？屁话怎么那么多。
他现在的性子有点急，毕竟再怎么侃侃而谈，谈吐洒脱的耐心也被这样的人给磨没了。还有的就是这可能跟当上领导有很大的关系，说话一般都是底气很足，而今天在会议上受的气在这个时候又影响了他。
“华主管，除了这些文字要求外，有他们自己的什么设想和建议吗？”说话的是一个叫何秀东，他是搞装饰设计的。
超速按照他的思路应该到现场拿个卷尺量个尺寸，在现场给客户显摆一下他的手绘能力，装饰设计师都这么干，这让对方觉得他们很专业。
其实大多数的装饰设计师都是背画最拿手的一些设计图，在客户面前来来去去就那几招，外行看上去还以为他们多牛呢，实际上全是抄袭，哪来那么多的原创。
“这个？”
设计部主管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要是搞园林设计他知道这是必须要考虑的，另外还有现场的图纸，地形图甚至地下设施也要提供，看来他是有点兴奋了，忘了问总经理这些具体的细节了。
“华主管，提成怎么算？”
说话的是刘鸣一，就是那个弄出一堆尸体横分的设计师。
他个子很高，样子还算明朗，说话时爱用铅笔敲桌子，腿在桌子底下乱晃，好像别人没有见过铅笔一样。
牌子亮的人就是牛b，只关注利益，他不怕失业。所以人的底气不是平白无故来的，一分钱的付出就会有两分钱的收入。何况一个国外大学文凭没有个十万八万是搞不定的。
“你现在谈提成是不是早了点？”
很显然领导是最讨厌这种张口就谈钱的家伙的！
*，我又不是管钱的，问我有用吗？我还不知道跟谁要提成呢，设计主管暗暗诽谤。
其实，他比他更想知道公司能给多少提成，因为他们下面的拿钱越多才越证明他的能力，可是现在活都没干呢就谈提成，好像这活非他莫属似得。
看大家都不吭气，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提醒你们几句，你们现在还是在试用期，上班的时间我不反对你们挂qq，但领导跟我说了，发现我们设计部有人上班时间聊qq，聊的还很起劲，甚至还有联机打游戏的，是谁我就不点名了，从今天起我希望我们设计部不要再发生这种事情。”
他说的领导就是吴悦，那丫头的眼睛像监控器一样经常在各部门扫视。
“我那是跟朋友沟通设计方案。”刘鸣一不打自招。
他知道这话是针对他的，明摆着是对刚才自己的提成要求的口头报复，心下很是不高兴。
他对面是个小胖子设计师，此时低下了头，看来设计主管的话里也包含了他，这小子很喜欢玩游戏。
设计主管知道这样的话说多了就是抬杠的茬，没理刘鸣一的不满继续说道。
“好了，会开完后你们把qq都挂上，我会把具体的细节传给你们的。就这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对电脑不太熟，公司能不能给我多发点草稿纸，我比较擅长手绘。”
说话的这个设计师在美术厂呆过的，他确实没有用过电脑，连怎么开机都不知道，好在他旁边的同事很热心，帮他解决了简单使用的问题。
他看到大家绘图都用电脑，但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用，连哪个键是干什么的他都不知道。
“好，没问题，会完后到我那里领。”不由皱眉，真奇怪这年代竟然还有不会用电脑的设计师。
“你有什么问题？”看到其中一个设计师跃跃欲试的样子，好像想说话。
“主管，主管……”要命，关键是结巴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设计主管的咆哮吓得，“我我我没问题，就就……”
“好了，没问题就别说话了。”他的属下都是些什么人啊！
“可可……”他还想说话，他想说他的电脑配置好像有点问题，可是这么长的句子他要说完整确实有点困难。
看到没人再吭气，设计部主管站起来说道。
“散会！”
没多久设计部的工作间响起了设计师们的抱怨声。
明日星用他的铅笔敲着桌子说。
“*，几天时间就出一个方案，这不是开玩笑嘛，真正的艺术品是时间的积累瞬间的*，怎么可能说有就有呢？开玩笑！”
“我们现在是在做商品，产品，不是艺术，要是等到你灵感*的时刻到来，项目早就完工了，还能轮到我们来设计？”
“这话说的在理，客户不会等我们灵感*的。”刘鸣一很赞同，“可是，设计毕竟不是上素描课，随便抓个东西照着画就行了。”
先前的设计师笑道。
“现在这行当搞设计的有几个不是随便抓个东西照着画的？”
“……你是说抄袭？那也太不地道了吧？”
“这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我一向都不抄袭，只是借鉴，借鉴！”
这话很有意思，所有人都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大家又开始各自干各自的事情。
“现在的学生怎么都这么容易忽悠？”
这位设计师看着同事们开始在网上搜集图片，他把自己已经设计好的几份草图偷偷拿出来欣赏了n遍，然后跑到了设计部长的办公室讨教。
“我回来了！”
李飞扛着行李卷，走进了雕塑部，他的长发扎成了马尾辫，一身干净的杂牌休闲装，整个人透着干爽利落。
“李飞，你怎么才回来啊！”
“李飞，听说你请假了，去哪了？”
“李飞回来了！”
同事们纷纷跟他打着招呼。
“我回了趟家，大家还好吧？”
“就那样吧！”其中一个人接着刚才的话抱怨，“凭什么设计部的人住的那么好，我们就这样啊，你看简直像猪窝！”
“就是！凭什么！”
“没有我们他们设计出来的东西再怎么好有什么用！”
……
李飞将行李放到了一个空位上，认真听着。
雕塑部的员工是八人间的宿舍，这跟设计部的四人间根本没法比。
四人间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洗手间以及淋浴，八人间没有。
四人间有独立的床头柜和电脑桌，八人间只有鸽笼子似的储物柜。
四人间有网线，有线电视宽屏大彩电，八人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晾衣架，还是共用的。
这是民工宿舍的标准，公司就是给他们配上电脑桌和网线也没用，以他们的财力，根本就买不起电脑，即使买得起，他们也用不起。
至于电视，公司肯定认为会影响他们的休息，因为人多了品位也多，为了看哪个电视会造成不必要的争执，搞不好还要闹矛盾的。
“李飞，你不是说在外面租房子住吗，怎么回公司住了？”
“不是免费吗？”李飞笑道，“凑合住吧，赚钱是最要紧的。”
“不公平呢这不是！”和李飞答话地人一副郁闷要死的样子。
李飞笑笑摇摇头，公平？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公平！不想在这跟他们磨牙，安排好了出去转悠了。
整栋宿舍楼的三楼三十间宿舍住的都是公司的员工。四零一至四零一零是套房，双人席梦思床，卫生间、电视、电脑一应俱全，很明显是为主管级别的领导准备的。
四一一至四一五也是套房，但却是四人间，从里面忙活的人来看，是女生宿舍。
四一六至四二零也是四人间，不用看就是设计师的宿舍了。
剩余十间除一间男厕所带公共浴池和一间女厕所带公共浴室外，其他都是八人间的宿舍，这些就是雕塑师，锻铜铸铜技师翻模师以及电焊工的宿舍。
说起来比真正的民工宿舍强多了，想想那些住在工棚里的民工，这里至少还是楼房。
李飞明白，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在这些领导们的眼里，雕塑师就是民工，说到底就是一帮挖泥巴的泥腿子。
看到这些一种从未有过的疼痛感朝他袭来，这种感觉在他小时候和母亲在最困难的时候、一无所有的时候曾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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