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雪芯道:「娘亲,当初是大哥因为仅有先天修为,真气难免不足,如今大哥都已经成就破虚武神,要驾驭诛仙剑阵应该不难!」
龙辉却摇头道:「当初我只想起前世的零星事情,对剑阵的领悟也十分有限,当初还真以为必须要有足够真气才能驾驭剑阵,其实不然,这诛仙剑阵乃是融合天道之理,圆通自如,非力强者能驯服,唯有跟其剑意合流才能纯属施展剑阵。就算我们实力大增,要启动剑阵还是得由四人各持一剑,一人为居阵眼,调控剑意。」
听到这里,白翎羽插口道:「现在冰儿还在闭关,也就是说诛仙剑阵无法使用,那么咱们岂不是要眼睁睁地看着那儒武巨神放肆了?」
龙辉道:「就算冰儿出关,高鸿那贼厮吃过一次诛仙剑阵的亏,依照他的性子,一旦遇上不妥只怕会立马逃走,那儒武巨神一心突围,咱们可是拦不住的!」
听到这里,白翎羽越感憋屈,这时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外响起:「公主殿下,老奴命人给您熬了一碗燕窝粥,您行军辛苦,且吃点东西补补身子吧!」
说话之人正是王公公,他捧着一盅燕窝粥弓着身子走进来。
白翎羽正待气闷,随口便说道:「士兵们不过是吃些粗米糟糠,我身为副帅岂能食此精粮,王公公,你快端下去吧!」
王公公不禁有些尴尬,龙辉便笑道:「难得公公这般心意,小羽儿,你便不要推辞了,你快些吃了吧。」
白翎羽撇了撇嘴道:「不吃!」
龙辉叹道:「小羽儿,王公公伺候先帝多年,对先帝除了忠心之外,更是无形中生出不少亲情在内,平日里只是不说而已,如今先帝含冤未申,王公公自是把一腔温情倾注在你身上,你这般说话岂不是寒了公公一番心意。」
白翎羽微微一愣,回头望向王公公,发觉他鬓发苍白,走起路来也驼背了许多,气息粗重而略显凌乱,似乎封神法印的解开并未对他有太多益处。
「王公公,是我不好,你莫要生气!」
白翎羽急忙接过燕窝粥,满脸懊悔地道歉,王公公受宠若惊,忙道:「公主莫要如此,可是折煞老奴也!」
白翎羽将燕窝粥吃了干净,王公公则垂着手弯着腰在一旁看着。
龙辉扫了他一眼,脸色一沉,低声道:「王公公,你近日来是否感到心坎穴刺痛?」
王公公甚是好奇,道:「驸马爷怎会知晓?」
龙辉叹道:「你体内气息甚是紊乱,真气虽然庞大,但却有走火入魔之征象,若不好好调理,恐怕有性命之危。」
其实龙辉还有一部分话为说出来,那就是王公公自幼去势,造成身体常年阴阳失衡,再加上深宫内院不是太监便是怨妇,日子过得十分压抑,造成病气淤积,而他修炼的武功也是偏于阴毒,长年累月便落下致命隐患,如今封印解开,他体内真气磅礴难遏,再一次反冲心脉,伤上加伤,性命堪忧。
王公公呵呵笑道:「老奴乃一介阉人,却受先帝恩宠,享尽荣华富贵,哪怕一品大员,公爵诸侯也得让老奴几分,这大半辈子也算活得不枉了!」
龙辉望了他几眼,心中却是一阵唏嘘,这老太监自小便伺候皇甫武吉,深宫内院不是太监就是怨妇,人人心理都不甚正常,令得他性子孤僻无比,再加上当年皇甫武吉严禁内侍结交外人,所以造成他即便家财万贯,但却孤身一人,唯一可以亲近便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主子,如今皇甫武吉去世,他身边无亲无故,越发孤苦伶仃,幸亏还有白翎羽这皇亲公主作伴,才不至于晚年凄惨无亲。
龙辉道:「蝼蚁尚且偷生,如今先帝大仇未报,难道公公就甘心这般撒手归西吗?」
王公公摇头苦笑道:「自然不甘心,但生死由命,命数将至也由不得咱家不肯。」
龙辉从怀里掏出一枚丹药,递给王公公:「既然公公不愿撒手归西,那便好生调养身子,此为阴阳玄丹,乃以阴阳花根茎枝叶炼制,可调和体内元气,公公且将此丹服下,半年内不可动武,日夜吐纳呼吸,自可根除病患。」
王公公铭感五内,结果丹药连声拜谢:「多谢驸马爷赐药!」
龙辉道:「公公客气了,其实我也是有些事情想请教公公。」
王公公奇道:「吾乃一介奴仆,能给驸马爷出什么主意。」
龙辉道:「如今沧释天久居龙椅,自然是把自己当做皇帝,公公伺候先帝多年,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皇帝的思量和心态,还请公公跟我们讲上一讲。」
王公公道:「这个嘛……哎,驸马爷请问吧,老奴自是知无不言!」
龙辉道:「新君登基之后,是不是会滋生自大骄情,行事也有些目中无人?」
王公公蹙眉道:「驸马爷为何有此一问?」
龙辉就将刚才的战况说上一遍,王公公眉头紧蹙,叹道:「原来驸马爷是说这个啊。」
龙辉道:「正因为昊天教今日的行事方式颇为冒进,叫我十分不解!会不会是因为沧释天初登皇位,却一因为不能‘平叛’成功,立下几件大功劳,叫底下的人心服,从而觉得脸上无光,所以就全力进攻。」
王公公道:「当初先帝初登皇位,倒是怀着一番雄心壮志,要做些大事,但也先帝却不见急躁,行事还是十分沉稳,踏踏实实。」
于秀婷插口道:「辉儿,沧释天隐忍数十年,忍功早已登峰造极,不可能忽然间就变得急功近利,冒冒失失,你这般推断并不十分合适。」
她随口而言,心中却紧系龙辉,情不自禁便叫出私底下的昵称。
王公公摸了摸光滑无须的下巴,蹙眉道:「于谷主所言甚是合理,沧释天不会贪功冒进,那就有可能是他底下的人自把自为,但以沧释天驭下手段,又有何人敢违逆其命令呢……」
忽然间,他脸色一变,拍腿道:「哎哎呀,我有些眉目了!只是不知是否合理。」
龙辉道:「正所谓集思广益,公公有何想法便请讲!」
王公公吞了吞口水道:「老奴想到一件事,会不会是沧释天的婆娘自把自为呢?」
龙辉来了兴趣,继续问道:「公公请继续详说!」
王公公道:「老奴久居深宫,对后妃之间的争宠,子嗣间的夺嫡已是屡见不鲜,那些皇妃娘娘为了能坐上后位,为了子嗣能入主东宫,可是无所不用其极。」
龙辉道:「公公此言,莫非是指哪昊天圣母要助儿夺嫡?」
王公公道:「依照公主今日所见,还有昊天教贼子的反常动作,老奴倒是觉得那婆娘跟那些后宫妃嫔有几分相似。」
龙辉道:「那贼婆娘潜伏皇宫十余年,多少都染上一些后宫女子的习性,公公所推断也颇为合理。只是世人皆知高鸿乃孤儿出身,如何能攀上皇亲,就算是沧释天当众认他为子,外人也不承认他皇族血统,如何能当这个太子!」
王公公道:「夏王年轻时游戏红尘,沾花惹草,在民间惹下不少孽缘风流债,京师无人不知,只要沧释天以此为借口,说高鸿是他外头的私生子,便可名正言顺了!」
听到这里,龙辉感激道:「公公今日所讲,对吾当真是金玉良言,真是多谢了!」
王公公急忙谦虚回应。
龙辉见夜已深,便让王公公回去休息,自己继续坐在帅案前,眉头紧蹙,若有所思。
白翎羽说道:「龙辉,你好似还有心事哩。」
龙辉叹道:「这件事似乎还有些关键没弄懂,我觉得颇为难受。」
魏雪芯道:「大哥,既然没想不通就先休息一下,你这般日夜操劳,也得顾忌身子啊!」
龙辉道:「无妨,你夫君我现在可是破虚武神,肉身不朽之存在。」
魏雪芯笑道:「大哥,咱们虽然超凡入圣,但素雅毕竟还是凡人一个,思量考虑的方式也没有改变,她若知道你不眠不休,必然会担心了,到时候要是影响胎儿就不妙了!」
龙辉笑道:「雪芯所言甚是,是我孟浪了!」
说起秦素雅有了身孕,他立即想到了当初崔蝶跟他所讲的话——立嫡定心!他脑海里灵光一闪,猛地一拍大腿道:「哈哈,原来如此,我总算明白了,今夜之事既是昊天圣母自把自为,亦沧释天的默许!」
三女不由一愣,皆是好奇地向他投来询问的目光,龙辉说道:「世人皆知,夏王膝下无儿,只有瑶映郡主一女,那些什么私生子的,皇室和朝臣皆不承认,要是他随便宣称高鸿是他私生子,只会惹来那些中立派别的厌恶,所以他要让高鸿为来日封嫡积累资本。高鸿原本就是文状元,如果再能立下不世军功,那便可堵住所有人的嘴,再加上晋王还在人世,严重威胁到沧释天的皇位,所以他必须早日立下太子,否则旧朝势力便可能反扑。另外,昊天圣母虽是沧释天原配,一者她现在顶着的身份是皇太妃,就算沧释天给她正名,其地位也颇为尴尬,二者她见惯了妃嫔间的事,所以当自己丈夫登上皇位,迟早都会佳丽满后宫,心中多少有些担忧来日地位不保,所以她也迫切想让高鸿成为太子。」
说到这里,龙辉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道:「既然他们母子两这么想立功,那咱们就送他几个大功劳!」
白翎羽道:「难道是要欲擒故纵?」
龙辉道:「然也,但欲擒故纵也不是马上实行,毕竟太过简单的胜利,容易造成对方警惕,而且就算他们入瓮,咱们也没有足够的把握收拾儒武巨神,所以还是先跟他们拖延一阵,玩玩僵持战。」
于秀婷问道:「辉儿,你想伺机而动,但何时是最佳战机呢?」
龙辉笑道:「等明鸾和螣姬重整太荒妖后之遗物,联合炼神浮屠对付铁壁关那一具儒武巨神,平息北疆战事。届时冰儿和洛娘娘也该出关了,诛仙剑阵便可完善施展,困杀高鸿,便能解放其余高手的战力,腾出手收拾波旬等人!」
第二十一回巨武末日
北疆铁壁,战云密布,昔日抵御外辱的雄关如今却要无奈地应付来自后方的攻击,来自河东的裴家军在皇权勒令下,挑战军神威严。
大足跺地,声势骇人,一尊磅礴巨人昂首叩关,即便在千军万马之中仍旧是鹤立鸡群,雄壮无比,正是另一具儒武巨神。
儒武抬手,掌凝阳火,隔空便是一击,掌心处喷出一道灼热光芒,竟横跨数十里径直打向铁壁关之上,整座雄关都笼罩在一层炙热之中,士兵的汗刚一流出立即被蒸干。
眼看光芒即将打中,却闻城内一声清喝:「阵起!」
铁壁关四面顿涌浩元光墙,正是儒教防御大阵——四维镇邪界,同为儒教之物,今日竟同室操戈!儒武巨神意在先声夺人,当即弯膝低首,悍然一跃,嗖的一声扑向铁壁关,仿佛刮起一股灼热旋风。
就在儒武逼近之际,却见一座百层高塔拔地而起,耸如峰峦,凛冽无匹,塔身上刻着妖异咒文,更有浮雕壁画,既有雄伟气度,亦有妖魅邪气,正是震慑三界的妖族神器——炼神浮屠!再见炼神浮屠,儒武核心中的煌天摩耶心神警惕,双手左右开阵,催动儒武内蕴咒法,只看儒武气海阳火翻腾,巨人昂首长啸,随即武甲分开缝隙,由内喷出蒸腾紫气,紫气瞬息凝聚,幻化诸天神佛之形态,纷纷扰扰,铺天盖地地围剿妖异巨塔。
「你大爷的,无差别地乱打一通就妄想破炼神浮屠吗?」
塔顶之上,月俊宛透过浮屠镜像看到外边战况,眼见儒武巨神以阳气化出威力巨大的诸天仙神,心中不免一敛,立即施展应对之策。
「妖灵聚,百塔开!」
月俊宛口念咒语法文,点开浮屠元心,伸手一按,启动妖塔攻击威能,只见数道粗硕的长链深入地底,抽吸地心热能,浮屠巨塔每一层皆开启一尊炮口,顿时百炮齐轰,火力纵横交错,紫阳真气化出的仙神皆被地火烧毁,消弭殆尽。
击溃仙神化体,月俊宛双手在元心上边一划,暗运妖族元功,元心之上立即飘起一幅透着荧光色彩的图案,正是浮屠的影响,月俊宛用手指在浮屠虚影的第五十层位置指了一下,现实中的炼神浮屠立即生出变化,第五十层塔楼门窗打开,由内涌出无数妖灵,化出各类洪荒凶兽反扑敌兵,河东军的兵将何曾见过如此凶兽,一个照面便被冲散阵型。
只看一头形如骏马,首部雪白,而身上布满虎斑,尾巴赤红的异兽率先扑入敌阵,对阵河东军就是一阵撕咬,极其凶猛,此兽名曰鹿蜀;再看鹿蜀左侧边上有一头长得像如羊,但却生有九条尾巴和四只耳朵,眼目更是长在背上,正是异兽猼訑,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形貌古怪诡异的妖兽,它们不断地从浮屠妖塔内涌出,嗜血如狂,杀得河东军前阵溃败。
这些妖兽乃是太荒妖族所豢养的猛兽,随着妖族被封入傀山,这些猛兽也渐渐灭绝,但每死一头妖兽,妖族便提炼其中灵体精血,将其制成兽元,保存起来。
月俊宛接到重造炼神浮屠的命令后,便对这这座先祖妖塔进行了改良,既保留了太荒时期强猛的攻击力,又多了许多难以测度的招式,其中将兽元镶入塔内便是其中一环,他以此为兽元为根基,在塔内增添了一个万兽妖魂阵,便是以地心热能催动兽元精华,让这些早已灭绝的妖兽以灵体方式重临人世。
见到此景,煌天摩耶顿时傻了眼,他刚才虽然化出诸天仙神,但这些都是从儒武阳气中分裂出来的,从根本上来说也是儒武巨神的紫阳元气,无论是攻击手段还是出招威力都比较单一,比较好应对,所以炼神浮屠来一个百炮齐轰就把这些仙神给打散;反观炼神浮屠放出的妖兽,不但形态各异,而且还有具备各种异能,有控火凶禽,有吐毒怪蛇,有钻土奇兽……总之形形色色的妖物层出不穷,看得他眼都快花了,更别说底下的河东军兵马,基本一个照面就败下阵来,那还能作战。
煌天摩耶气恼无比,便要用巨武拍死这些妖灵,谁料这些妖兽虽然只是灵体化身,但还保留了狡猾的习性,一遇上强敌立即就躲开,它们躲闪的手段繁多,有的钻进土里,有的混入人群,甚至有的还四散逃窜,令得儒武不知打那个好,弄得煌天摩耶极为憋屈。
月俊宛看得颇为得意,于是便暗中指挥众妖灵对儒武巨神实施游击战法,儒武巨神在东,妖灵就跑到西面杀敌,一旦儒武赶到西面支援,妖灵就收敛攻势逃窜散开,而东面的妖灵便将集中起来继续收拾河东军,这般忽左忽右的战法,很快就把河东的前阵完全打散,五千大军尽数歼灭。
煌天摩耶见前阵已散,四周再无活人,当下把心一横,催动儒武秘法,只看肩膀武甲四下散开,每一片武甲皆透着紫色光华,犹如一片片的飞镖暗器纵横飞掠,好似万箭齐发,又似天女散花,在方圆十里内交织出一道道严密无隙的紫阳光网,无差别的一轮乱舞,将妖灵化体的凶兽尽数击溃。
月俊宛哎呀一声,心痛不已,这万兽妖魂阵每发动一次都会损耗不少兽元灵气,所以再次发动阵法需要一段时间的等待,他也是有些懊悔,心忖:「刚才只顾着杀个痛快,谁料到把这些炮灰都灭光了,反而叫着大块头可以肆无忌惮地施展大范围攻击!」
这时儒武巨神大喝一声,身上武甲顿时四散飞离,正是卸甲之态。
「哟呵,居然脱了个精光,老子正愁打不破你那身龟壳,现在正好给我祭炮!」
月俊宛一见顿时大笑,立即祭起炼神浮屠塔顶的主炮,对准卸甲瞬间的儒武巨神,要趁着机重创敌人。
炼神主炮猛然击出,一道硕大无比的火光划过天空,朝着儒武射去,方圆百里顿时一片炙热,便是大地也被烤得焦黑,赤土无边。
只看那道火光横扫万里,最终落在千里之外的山脉内,霎时一朵如同蘑菇般的烟雾升起,竟将万里山脉夷为平地,而且余威难止,热流再蔓延三千里,方圆三万一片炼狱火海,更要遭受天变地动一甲子。
月俊宛暗叹一声可惜,这一炮并未打中,显然是被儒武巨神及时避开,就在此时,一道矫健的身姿闪电扑来,正是卸甲儒武,其动作敏锐快捷,迅比闪电,眨眼间就逼近妖塔三里之内,依照这巨人的速度三里距离不过是一步之遥。
月俊宛心知儒武巨神近战凶悍,偏偏炼神浮屠的弱项便是近战,他那容对方靠近开启百层炮塔,以百余烈火布下一层炙网,意图阻挠儒武逼近。
而这道火网只是布在正前方,儒武巨神脚步一转,绕到侧面去,避开百炮轰击。
「狐狸精,给吾纳命来!」
煌天摩耶催动儒武,抬掌凝气,便要狠击炼神妖塔的侧方。
月俊宛骂道:「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叫骂间再展奇术,妖塔元心猛然跳动,从塔层中飞出无数火影,定神一看竟是通体赤红的晶石,这正是产于萍山的烈炎石,常年沐浴在地火之中,内蕴火性,上端更是雕刻了妖火符咒,在炼神浮屠的支持下,这些晶石四下飞舞,并射出灼炎火光,正好封住侧面空缺。
儒武巨神行动受阻,这时烈炎石好似有生命般,流窜飞掠,绕到儒武身后喷射妖火,惊得煌天摩耶回身抵挡,然而这些晶石打一枪换一地方,又立即飞到儒武侧面攻击,就这样左右流转,上下乱窜,使得儒武巨神难以捉摸其攻击轨迹,顿陷支拙,疲于奔命,好不狼狈。
招架了一阵子,煌天摩耶立即生出对策,他催动儒武气海,巨神双手一伸,掌心卷出一股吸力,将卸下的武甲尽数吸来,但并未重新穿上,而是悬空浮在四周,然后随着其心意而动,形成可以移动的盔甲,既能抵挡炽火晶石的攻击,又不妨碍卸甲状态的敏捷,可谓是一举两得。
一者以悬炮游击,一者便凝浮甲护体,双方你进我退,互不相让,两大神器激烈斗法,可谓是惊天动地。
炼神浮屠强在破坏力和源源不绝的动能,但缺点便是机动性较弱,直来直往,只要有绝对的优势力量便可拆毁这座妖塔,当年便是由儒武巨神配合六大破虚高手以及天人高手不计其数,以此优势兵力将其打碎;儒武巨神优势在于灵活多变,三种状态可以任意切换,可攻可守,可躲可闪,而且巨神拥有与人体相似的气脉筋络,只要内部操控者修为所及,便可施展不同的武功招式,作出各种动作,即便处于绝对的劣势它也能寻隙突围,就如同当日从诛仙剑阵逃离一样。
月俊宛操控火精飞舞乱窜,要寻到空隙攻击敌人,而煌天摩耶则召武甲在身旁悬浮飘动,尽挡炼神浮游的攻击,两大神物便攻守僵持,谁也难占上风。
倏然,就在儒武巨神身后,也就是河东军总营所在的方向传来阵阵高昂的杀喊声,回头一看,只见八万河东军竟然朝这边杀来,煌天摩耶暗忖道:「这帮蠢货,现在聚在一起冲过来不是要给这炼神浮屠当靶子吗!」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抽身后退,下意识地护住后方军马,却不料数道钢钎射来,内蕴炽烈阳火,硬生生顶在儒武后背。
煌天摩耶万万没料到自己的人马居然会偷袭自己,所以提防,被打了个正着,这股阳火与儒武体内阳气同出一脉,而儒武悬甲则是以阳气操控,这些弩箭并未受到阻碍,一下子就钉入武甲空隙,然后轰的一声炸了开来,将悬浮武甲尽数打散。
煌天摩耶仔细一看,发觉这些钢钎来自射日弩,这射日弩乃河东军之配备,至于射箭之人却是宗逸逍。
煌天摩耶又怒又惊,满肚狐疑,心想这厮不是应该在铁壁关把守吗,为何会出现在河东军内,而这些河东军竟明摆着倒戈相向,跟这伙逆贼串通一气。
宗逸逍哈哈一笑,袖袍一扬,单足一顿,霎时紫阳开阵,浩元正气席卷八方,庞大的紫阳真火上接天云,下引地气,将儒武巨神限制在方圆三里之内,尽显破虚修为,可谓紫气困儒武,阳火锁巨神。
煌天摩耶也提元赞功,将光明业火汇入儒武气海,儒武巨神动力倍增,挥手便要砸开紫阳困阵,却不料月俊宛已经趁机将炼神浮屠的主炮瞄准儒武丹田,不露声息地汇聚地火,只待一举击破这尊巨武神兵。
先是河东军叛变,如今再到宗逸逍布阵困锁,煌天摩耶心知中了对方算计,生死关头不再保留,当下大喝一声,开启儒武最强之态——神愤!「给我统统去死!」
儒武祭起一口三尖两刃刀,周身阳火燃烧,仿佛一尊炼狱魔神,猛然一跃闪电般扑向炼神浮屠,兵刃一挥,竟硬生生削掉妖塔的一角,内中的月俊宛惊得冒出一身冷汗,眼看儒武第二刀便要斩来,月俊宛急忙开启妖塔防御阵法,将地心真火裹住整座塔身,将第二刀挡在外边。
煌天摩耶感到这道火团坚韧无比,劈在上边感觉到一阵粘力,竟令得刀锋无法自如运转。
煌天摩耶一怒,拖刀横拉,三尖卷出一层漩涡锐劲,将炼神地火硬生生钻出一个口子,一下便突破了地火防线,直取妖塔中央。
焰光开锋,炼神浮屠再遭重击,被击毁了四成火炮,煌天摩耶心知只要再劈数刀便可将这座妖塔拆毁,于是提兵再攻,刀刀凌冽,好似雷电霹雳,又似惊鸿破日,月俊宛那容对方继续放肆,操控妖塔内蕴阵法,霎时残余火炮同时轰鸣,近距离地强行击中儒武巨神。
一团火云烟雾拔地而起,只见儒武巨神剧爆掀翻在地,身上的紫色炎火也是熄灭了大半,再看炼神浮屠也因为近距离的火势对冲遭受重创,插入地底吸纳真火的铁索被销毁过半,塔身开裂,整个塔身裂出缝隙,不断摇晃,里边的月俊宛也被震得口吐鲜血,眼冒金星。
煌天摩耶暗想道:「河东军已经反叛,败局难挽,那我便尽全力摧毁这座妖塔,赚回一些本钱!」
想到这里,三尖两刃刀高举过顶,吸纳日华精元,整个身躯爆绽豪光,好似烈日降落凡尘,浩荡极元吹拂全场,半数河东军被烧成一律轻烟,尸骨不存,幸亏宗逸逍反应迅速,以紫阳玄功替身后兵马挡住烈火,就连另一侧的铁壁关也被这股气浪震得不断晃动,城墙崩碎过半,城内房屋倒塌,百姓伤亡惨重。
而靠近儒武的炼神浮屠亦这股气浪震得摇摇欲坠,塔内支柱也开始产生裂缝,月俊宛更是遭到余波冲击心肺,一口血哽在喉间,血塞迷心,几乎晕死过去。
儒武巨神蓄满阳气,举刀便朝妖塔劈下,誓要将其一刀两断。
宗逸逍倒抽一口冷气,这一刀若是砍实了,炼神浮屠必然毁于一旦,而它在毁灭之前定然会激发内蕴地火,那又会是一场玉石俱焚的灾祸。
危难关头,一口巨硕战戟横空出世,硬生生架住儒武杀招,抬眼却见一道伟岸身姿雄壮傲立,手中方天画戟好似泰山险峰,巍峨锋锐,身高千尺,气态浩大,正是军神杨烨挺身而出,他摇身一变,化作千尺巨人,以铿锵铁骨硬接儒武绝杀,更以自身根基将这一击的所有威力尽数消纳,就连余波都由他一人承受,铁壁关力保不失。
然而这般硬接而又不卸劲,却是伤害极大,便是杨烨亦无法承受,巨人化体顿时崩散,本尊也喷出一口黑血,眉心涌起一股青气,显然受伤不轻。
煌天摩耶见杀招被阻,更是恼怒无比,冷笑道:「好啊,既然杨烨你要来送死,本座也就成全你!」
说着便举起凶兵,要将杨烨一刀劈死。
月俊宛这时压下内伤,强提精神,驾驭炼神浮屠狠狠撞向儒武,只听轰隆一声,两大神物皆发出崩碎的响声,炼神浮屠倒坍过半,而儒武巨神的整条左臂都被撞碎,而身上的紫色阳火也全数熄灭,无从维持神愤形态,气力大减。
煌天摩耶难取便宜,于是便起了退走念头,杨烨熟知沧释天为人,自然察觉到了他的念头,立即大喝道:「他要逃走,莫要走了这奸贼!」
煌天摩耶冷笑一声:「本座要走便走,何人能挡!」
确实以他的修为配合儒武巨神,根本就是来去自如,即便炼神浮屠没有遭创,也拦不住这尊儒武巨神,毕竟儒武巨神是拟人神兵,可作出许多活人的动作,滚爬跳跑,轻功步法那是不在话下,世上有摧毁踏能力的东西便只有炼神浮屠、噬魂妖云和诛仙剑阵,而且还必须不让它逃走,偏偏这东西灵活多变,若是一心要走根本拦不住。
眼看儒武要走,杨烨不顾伤体,怒拔战戟,灌入残余真气,乾坤一掷,只闻虎啸苍穹,方天画戟犹如猛兽利牙,贯穿山河,猛地一下钉在儒武左膝。
宗逸逍也提起全身功力,将紫阳玄功逼上最高境界,他扬手一挥,身后河东军的兵器全数飞起,在灼热的紫火之中化成铁水,随着他心意转动,铁水立即铸成铁索如同蟒蛇一般缠住儒武的右脚。
双足受限,儒武暂时难逃,杨烨大喝道:「月长老,快,趁这个机会!」
月俊宛吐了一口血沫,再次启动炼神浮屠塔顶主炮,剩余的长索则奋力抽吸地心真火,但由于浮屠受创极重,吸纳地火的时间也大大延迟,原本只需三息便可发射一炮,如今却延长到了十息以上,看着主炮前端不断汇聚的赤光,月俊宛觉得好生缓慢,心中极为焦急,不断跺脚暗骂:「快点,快点……」
他心知机不可失,若这次不能一举摧毁这尊巨人,那么以后恐怕再无机会,毕竟沧释天乃吃亏长一智之人,同样的错误不会再犯第二次。
三息、四息……炼神地火仅仅汇聚了一半,仍旧无法开炮,而儒武巨神剩下的右手却朝下盘探去,巨大的手掌覆盖在右膝之上,那口虎牙破军戟在它面前就像是一枚绣花针,儒武巨神两根手指一夹便将其拔出。
此时时间是五个息,儒武巨神又朝右脚的铁链抓去,要将其扯断,宗逸逍立即催动紫阳真气相抗,但却发觉自己越是运功,儒武的手劲越大,这时他才明白过来,儒武乃是儒家神兵,丹田气海容量极大,他以紫阳玄功抗衡不过是助其恢复元气,反倒是作茧自缚。
彼长彼消,宗逸逍手心一麻,渐渐握不住铁链,而铁链也再失去他的真气支持不过是凡尘俗物,哪能抗衡儒武神力,裂缝不断生出,转瞬间便会断裂。
功亏一篑之际,天际忽闻尖锐长啸,一股腥风由云端卷下,只见一个血盆大口猛地咬住儒武手腕,定神一看,竟是一条堪比蛟龙的巨蟒,它从天空之上探下蛇头,一口咬住儒武右腕,然后朝外一拉,便将儒武的右手给撤开,让它无法去拉断脚下铁链。
云端之上浮现一座殿宇,由巨蟒拉拽,正是初代妖后之行宫——灵蟒星宫,此宫殿虽不复太荒之金碧辉煌,但却因为经过万年风霜的磨砺,从而洗尽铅华,透着一股古朴巍峨的气势。
宫殿内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月狐狸,你还磨蹭什么!」
得巨蟒相助,钳住儒武巨神,炼神浮屠得以聚集地心真火——「蛇美人,多谢了!」
随着月俊宛大吼一声,炼神之火猛然喷出,这一次并不像方才那般惊天动地,灭绝生机,而是把所有热量聚集成一条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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