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326章

  陌刀手同时挥刀,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绞肉刀轮,凡被刀锋触及,无不血肉横飞,肢解脏裂。

  步军将又喝道:「刀退枪刺!」

  陌刀手挥刀之后都会有一阵的迟缓,于是钩枪手立即上前补位,即可保护同伴,又能刺杀漏网之鱼。

  「枪退,刀斩!」

  钩枪手出阵厮杀三五个回合后,步军将再度喝令,陌刀再度出战,巨刀横削竖斩,杀得这群妖化狼人片甲不留。

  就在北门告捷之时,东门却发生了异变,同样是一支铁烈骑兵冲杀而至,其战法与北门那支毫无分别,不畏伤痛,只求能靠近城墙城门,引爆火药。

  「声东击西!」

  刘广林咬牙大骂一声,「他娘,把这些狗杂碎全部打死,不能让他们靠近城池。」

  恒军动用了铁甲神雷,将靠近的铁烈骑兵一一射杀,但却有种杀鸡用牛刀的感觉,虽然剿灭了来犯敌人,护住城墙,但也平白损耗了不少钢钎箭矢。

  刚刚打退东面的敌兵,西面又来了一支骑兵,同样是以炸毁城墙为目的,不畏生死,一股劲地朝前冲,刘广林不禁感到有些吃力,敌人这般前仆后继地冲来,摆明了是要以本伤人,欺负朔风兵力不足。

  「妈的,要是换了以前,直接就把人拉出城去跟你们对干了!」

  刘广林暗自叫骂,对方这些自杀性的骑兵既是试探,也是诱战,就像是一些吸血虱子,你不打它,它就咬你;你打了它,又耗损力气,就难以招架后边的猛兽,令刘广林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好生头痛。

  这时北城露,美眸一转,忽然心生一计,说道:「刘大人,小妹有办法可对付他们。」

  刘广林喜道:「北城姑娘请讲!」

  北城露道:「不如将火油倒在护城河上边,然后再点火!」

  刘广林连声叫好,立即命人照做,转眼间朔风的护城河便燃起熊熊烈火,铁烈骑兵的浮桥难以搭载,就算搭载成功,他们若敢渡水,火焰立即就会点燃他们身上的火药。

  火势一起,铁烈骑兵的自杀性冲锋便遇上阻碍,便会不由自主地控住马缰,这样马匹的奔跑也就慢了下来,正好成为城头守军的活靶子,来多少杀多少。

  待火势耗尽后,刘广林继续命人往护城河里倒火油,然后城墙上便让人点燃火箭等候,只要对方一冲到护城河附近,立即放箭点火,燃起火墙阻挠敌袭。

  只要铁烈敢攻过来,火墙则会干扰骑兵速度,而墙上守兵便可从容放箭射敌,而朔风乃八大重镇之首,其火油甚是丰富,那些自杀骑兵敢上来,他们就敢点火,不怕跟对方虚耗。

  第一日的战局不过是相互试探,异族联军并未投入过多兵力,打了几阵后便鸣金收兵,安营扎寨。

  第二日,天际初现曙光,便见对方军营寨门缓缓打开,驶出一架豪华奢侈的黄金轿子,这架轿子高约十五尺,长约四十六尺,由四十个壮汉抬着,这些壮汉目光锐利,太阳穴高高凸起,显然是内外兼修的高手,在轿子四周有两排俏俾,她们或撒花,或弹琵琶,或吹萧……巧笑嫣然,宜喜宜嗔,端的是声色齐聚,给肃杀的战场增添了几分温柔香氛,而轿子上端更是插了一面旗帜,上边写下了这么几个大字:「圣主腾云,天下共皇,兵武止戈,四海归降!」

  轿子上以上佳貂皮铺就座椅,一名金发碧眼的男子端坐其上,身着金缕长袍,道道金纹纵横交错,汇聚成一副邪狼吞日图,嘴角挂着一丝轻蔑冷笑,眼中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气,正是那日同杨烨激战狩猎谷的男子。

  这顶轿子来的莫名,刘广林暂且按兵不动,只见轿子停在护城河前十步,一个壮汉大声喝道:「铁烈国师煌天摩耶驾到,有请刘广林将军出面一叙!」

  刘广林站出来道:「你我敌对,立场分明,若是劝降的废话便省下暖胃吧!」

  这时一声悠扬长笑响起,煌天摩耶缓缓站起身子,摇头叹道:「刘将军,你我皆是大恒臣民,何来敌对之说?」

  刘广林不由一愣,这话令得他无从招架,唯有哼了一声:「你们铁烈屡犯我神州边疆,自古便是死敌。」

  煌天摩耶哈哈笑道:「此时彼一时,昔日敌对已经过去,如今铁烈和西域已向朝廷呈上降书,愿世代臣服,作大恒藩国。」

  刘广林顿时大吃一惊,好似晴天霹雳一般,但他很快就恢复平静,冷声道:「既是大恒藩属国,为何还要犯我边疆!」

  煌天摩耶道:「刘将军,误会了,吾等并非侵犯天朝,而是奉旨讨贼!」

  说罢从袖中掏出一卷黄绸,正是大恒圣旨。

  刘广林脸色为之一沉,冷声道:「胡说八道,吾等皆是忠肝义胆之士,那容你这番邦狗种污蔑!」

  煌天摩耶道:「此圣旨乃当今圣上亲手所写,命吾等讨伐叛贼杨烨!杨烨身为异性王,封地千里,却不思皇恩,强夺铁壁关兵权,聚众谋反,天下共诛之!」

  刘广林勃然大怒,骂道:「住口,督帅清名岂是你能亵渎,什么当今皇上根本不是皇甫一族血脉,乃昊天教桃代李僵之诡计,意图颠覆大恒天下,督帅重掌兵权乃是拨乱反正,重整大恒青天!」

  慕容熙和北城露不由暗自吃惊,想不到昊天教竟然玩这么一出把戏,让铁烈和西域直接臣服,作为藩属国来攻打铁壁关,并美其名曰讨伐逆贼,这样一来沧释天就以名正言顺调拨各种物资给这支异族大军。

  「当初来了一个万妖归降,如今沧释天就连玩这么一招四海归心,看来昊天教准备开始大动作了!」

  慕容熙凑到北城露耳边低声说道,说话时热气时不时喷在小巧的耳朵上,北城露也不知为何芳心倏地一酥,竟没将他的话听进去。

  听了刘广林的答话后,煌天摩耶叹道:「又是一个杨烨的同党,不可留,不可留也!」

  话音未落,他身形忽然一晃,在半空拉出一道残影,眨眼间便逼近城墙。

  守兵立即弓箭火枪招呼,但煌天摩耶也不躲不闪,反而双手负后,一派悠闲,他体外忽然涌出一团浑厚的星河太极气,正是天穹妙法之护身真气。

  真气柔韧绵长,卸劲化力,轻松荡开攻击,箭矢火弹难近方圆三尺之内。

  煌天摩耶嘿嘿一笑,嗖的一下便欺上城墙,士兵们立即举起兵器围过来,但煌天摩耶举重如轻,袖袍一抖,一口热浪火气便涌了出来,将周围的士兵烧成焦炭。

  刘广林久经战场多年,一眼便瞧出煌天摩耶修为绝顶,所谓的人海战术根本没用,立即抽身后退,欲离开城墙,煌天摩耶嘿然冷笑,轻轻一踏,看似缓慢无比,实则是缩地成寸,嗖的一下逼近刘广林一丈之内,而且他身上散发灼烈火气,移动之时就像是一枚出膛的炮弹,划出夺目火痕,又似一条出动火蟒,凡是挡路者无不毙命。

  煌天摩耶距离还有刘广林还有五尺之遥,慕容熙抢身扑出,他脚踏云深七重步,拉起刘广林便逃,煌天摩耶甚是意外,但手上毫不放松,脚步再快三分,逼杀眼前猎物。

  「黄口竖子,哪里走!」

  煌天摩耶一记火蚕手便朝拍来,慕容熙只感到背门一阵灼热,知晓对方手掌再推半寸,自己和刘广林便要同葬火海。

  生死关头,逼出了慕容熙最大潜能,他猛提一口真气,强贯任督,流转百骸,嗖嗖几下,竟硬生生朝前挪了半寸,令得煌天摩耶的掌势落空。

  暂时脱险,慕容熙不敢放松,将云深七重影发挥到了极致,步踏虚幻,形若走电,竟同时化出七个虚影,而这七个虚影再相互交错,幻化无边,相互增生,转眼间就化作七七四十九个影子,分散而走,朝着四方夺路逃生。

  煌天摩耶咦了一声,不禁赞道:「云深七重影果然名不虚传,虚实相化,叫人难辨真伪!」

  他自重身份,既然一击不中便无意再继续追杀,长啸一声,扬长而去,城头士兵无一能拦。

  煌天摩耶轻轻坐回轿中,淡淡地道:「无知逆贼,珍惜尔等不多的光阴吧!」

  说罢命令轿夫抬轿离去,一路上自是花香声乐络绎不绝,排场极尽奢华庞大。

  慕容熙带着刘广林逃出险地,但施展了这极限轻功已是气空力尽,不支倒地,刘广林急忙扶住他道:「慕容公子,你可还好?」

  慕容熙脸色煞白,真元极度损耗,不断咳嗽道:「没事……将军不要理我,小心敌军再来……」

  说罢便昏倒在地。

  「将军,敌人又开始进攻了!」

  城墙上再度响起警钟,刘广林先命人照料慕容熙,然后继续赶上城头,但他这回并不直接露面,而是隐藏在暗堡里指挥,毕竟那个煌天摩耶太过可怕,虽说军人战死沙场乃宿命所归,但他心知自己若倒下,朔风被破只在朝夕,为了全城军民只得做一回缩头乌龟。

  暗堡乃是在城墙中段挖出的一间密室,有数条通道贯穿四面城墙,可以方便传递军令,刘广林进入暗堡后便透过细缝朝外看去,只见对方阵中缓缓驶出数个庞然大物,其轮廓倒有些像是投石车之类的石炮,看其规模却比一般的石炮大了不少。

  「绝对不能让这些石炮打出来,若不然朔风危矣!」

  刘广林虽没见过石炮威力,但多年从军经验令他做出判断。

  刘广林下令道:「速命罗忠率两百骑军去掠战,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得给我摧毁石炮!」

  最后又顿了顿,咬牙狠决地道:「就算死也得把石炮毁掉!」

  那个罗忠乃是一个面色黝黑的壮实男子,接到这道军令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道:「请刘将军放心,末将一定完成任务!」

  时间紧迫,刘广林也不矫情,拍了拍他肩膀道:「罗兄弟,你尽管放心,只要刘某还有口气在,绝不会亏待你的家眷!」

  说罢倒了一碗酒递过去,罗忠接过践行酒一口喝光,猛地将碗摔碎,大步踏出。

  罗忠翻身上马,大喝一声:「兄弟们,随我一同去杀铁烈狗!」

  说罢抽出一条红巾绑在头上,这个动作正是铁壁关一个公开的秘密,只要头上绑红巾便是打定了死志,此行定是有死无生。

  众骑兵见状为之一愣,罗忠大叫道:「此行九死一生,谁若不愿去便退出!」

  喊话一出,众人筹措了一会,有几个人朝后退去。

  罗忠脸色一沉,大喝道:「胆敢乱我军心,拉出去砍了!」

  那几个人急忙求饶,但刀不留情,转眼便成刀下鬼。

  罗忠冷声道:「老子已经豁出去了,无论如何也要守住朔风,你们谁退出就等于把自己家人置身死地,我罗忠绝对容不下这种孬种,你们要是个汉子就给我冲出去,多杀几个蛮夷胡狗,就算死也拉个垫背!」

  此话一出,再无人敢起退缩之意,罗忠道:「将军会照顾你们家人,你们放心随我上路吧。」

  话音中透着一个悲壮,罗忠反手拔出军刀,大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其他人哪敢落后,纷纷狂飙而出,杀向敌营。

  与此同时,刘广林也派出三千骑军和四千步兵掩护,给这两百死士开路,对方敌军正在护送石炮进入射程,看到恒军扑了出来,立即采取应对之策,一场生死较量再度开始。

  恒军以步兵方阵开路,骑兵掩护侧翼,步兵走势雄沉稳重,骑兵胜在轻便敏捷,可谓奇正结合,互补不足,虽然出战敌军人数众多,但朔风兵将仍旧不落下风。

  只看外围铁甲营将士相互挪开距离,钩枪从中伸出,整个方阵就像是一只巨大的刺猬,硬生生地挤进敌阵。

  铁烈多以轻骑兵为主,面对这「长刺的龟壳」

  有种老鼠拉龟的感觉,幸亏左右两军乃西域兵,立即派出重骑兵抵御,他们装甲坚固,全身完全覆盖,不仅人有人甲,连战马也全副披挂,一个骑兵就好像是一座高大的铁铸雕像,一旦冲锋,就好像钢铁城墙迎面压来。

  重骑兵奔跑开来,铁烈轻骑立即让路,沉重的铁甲摩擦声轰隆隆而响,就像是一条钢铁巨龙,耀武扬威,只要被他们撞上,无论是什么都得被碾成粉末。

  面对这些浑身厚甲坚盾的铁浮屠,步兵方阵立即生出应对之策,只见阵容一变,铁甲防线分开,挪出了八个缺口,每个缺口冲出一队刀斧手,他们轻装便捷,动作迅敏,就像是八根细针刺入铁浮屠的缝隙之处。

  他们同时压低身形,对准马腿便是狠狠一刀。

  他们只是随便砍一条马腿,战马立即马失前蹄,前阵一乱,后阵难行,西域重骑顿时相互碰撞,乒乒乓乓的金铁碰撞声响起,他们相互踩踏,死伤惨重,尚未交战便损伤过半。

  刀斧手斩了马腿立即回到阵中,而铁烈轻骑兵见铁浮屠惨白,飞奔来救,这时陌刀手冲出收拾残局,从方阵四个方位出列,正好排成东南西北四个战队,远远看去,步兵阵就像是一个轴心,而四面的陌刀手是从轴心衍生出来的刀轮,整个刀轮在战场上旋转绞磨,任你浑身铁甲也好,人高马大也罢,全部斩成碎片。

  眼见恒军越战越勇,异族联军立即采取措施,点燃火药弹就朝方阵丢去,恒军猝不及防被炸死不少人,有的被炸得筋骨寸断,战力尽失,但为了不影响队形阵容,只能忍痛放弃受伤士兵,任其自生自灭。

  对方以火药炸阵,恒军立即反击,神火营架起火枪,诛杀手持火药弹的蛮夷,然后弓弩营再射杀漏网之鱼,迅速清理这些威胁。

  步军阵虽然厉害,但敌军人数众多,很快便将缺口补好,而且前仆后继地涌来,使得步军方阵再难寸进。

  步兵已经强行撕开敌军防线,骑兵立即从侧翼掩杀,好似两把尖刀般插入敌军肋下,但铁烈不容石炮有失,拉开阵势便跟恒军斗了起来。

  趁着战乱纷争,罗忠领着两百死士冲了出来,他们目标单一,便是靠近石炮将其毁去。

  罗忠抽出破甲刀,左削右斩,杀开血路,大喝道:「兄弟们,给我冲!」

  话音未落,嗖的一声,身后的一个骑兵喉咙便被贯穿。

  就在石炮周围布满了弓弩手,而且这些弓弩手都是站在石炮底座上,罗忠大吃一惊,眨了眨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些石炮竟然不用牲口拖拽而行驶,拉动那庞大炮身的是数十辆怪异的车子,正是儒门焚油车,而在焚油车上站满了弓弩手,他们随着车架而动,他们所用的弓弩也与恒军不同。

  普通的弓弩可以捧在手上,这些弓弩却是用一个三条腿的架子支起,而且弓弩本身也比一般弓弩大,每发一箭都是会响起沉闷的声响,噗的一声,好似一个小闷雷,而箭矢的威力也更强,丝毫不再火枪之下。

  罗忠久居军旅,对于弓弩还是有几分了解,普通弓弩大约长两尺半,适合步骑兵使用,随着长度增加,弓弩的弦线也更加坚韧,打得距离也就越远,最大的弓弩也就三尺而已,再大的话便是弩炮。

  但铁烈手上用的弓弩将近六尺半,差不多赶上一个成人的高度了。

  噗噗数声,一枚锐箭射出,先将两名恒军身子贯穿,然后箭矢还狠狠钉入一匹战死的马身上,如此强悍的威力令罗忠心头一敛。

  噗的一声,又是一枚箭矢射来,罗忠根本来不及躲避,左臂赫然中箭,剧痛立即传遍全身,罗忠低头一看,整条左臂都被打断,鲜血顺着伤口不住流淌下来。

  「妈的!老子跟你拼了!」

  断臂之痛令得罗忠狂怒交加,迸发最后一丝血勇,抡起破甲刀便迎着敌阵冲去,随行死士也前仆后继而上,而焚油车上的铁烈士兵挪动弓弩,对准了他们……金陵帅府,雀影传来最新消息——铁烈与西域同时向大恒臣服,并助大恒讨伐逆贼!龙辉脸色一沉,眼睛紧紧盯着桌子上的密报,心中暗叫不妙——这两大异族归降大恒,那么沧释天便可名正言顺地给予支援,如此一来,铁壁关危矣!他猛地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出,颁下紧急军令,调来岳彪、令狐达、马义三员大将,命他们各率五千兵马沉坐战船出海,火速赶往辽东,与崔家军回合,一同支援铁壁关。

  之后龙辉又立即赶回府邸,他径直冲入内院,唤道:「无痕,快替我取来四大仙剑!碧柔,将天宫八铉谱取来。」

  众女一听不由吃了一惊,林碧柔微微愣道:「夫君,莫非要用诛仙剑阵?」

  龙辉点了点头。

  林碧柔花容微变,蹙眉道:「可是……夫君,这诛仙剑阵尚有许多不明了之处。」

  龙辉笑道:「我只是摸索一下,并非真的要摆剑阵。」

  林碧柔松了口气,便去取诛仙四剑,玉无痕也去拿天宫八铉谱,龙辉展开琴谱,由于他前世记忆尚未恢复,所以只能后再让玉无痕以数术之道推算出剑谱排列。

  花了整整一天一夜,玉无痕将太荒古篆重新罗列出来,龙辉扫了一眼,只能看懂大半,于是又去找来秦素雅将古篆译出,龙辉总算将剑谱的内容读懂。

  虽然读懂,但却要施行却不容易,这四口仙剑相辅相成,亦相生相克,可以四剑平衡运转结成攻守如一的阵法,也可各有侧重,将某一把剑作为阵眼,其余三剑为辅助,便可产生不同效果。

  比如诛仙剑为阵眼,那么阵法便是主攻,无数的剑气弥盖而下,将敌人直接斩杀,但这四大仙剑各有不同剑意,四剑一旦结阵,其剑意便纠缠扭动,此消彼长,忽而诛仙剑意盛,戮仙剑意衰;忽而陷仙剑意遽强,绝仙剑意便弱……这四大剑意,总有一剑至强,一剑至弱,其他两剑也各有消长,只是不太明显。

  龙辉叹道:「此以强补弱,以实盈虚,这正是天道之理,说着容易,做起来未必轻松。正如碧柔当年从君臣之道悟出九霄合一是相似的,但真正能做到之人又有几个。」

  林碧柔道:「夫君,不如咱们先缓一缓,寻出一个稳妥方法再说。」

  龙辉笑道:「无妨,我就试一试,若是不行立即撤去剑阵。」

  说罢便慢慢调节真气,以天龙元灵感应四大剑魄。

  龙元召唤,四剑共鸣,霎时豪光沛放,直冲霄汉,龙辉感觉到四剑与自己进行沟通,真气贯经通脉,浑身舒爽,心想:「那便将四剑运转!」

  他深吸一口气,敛神凝气,手捏神剑诀,脚踏星斗步,以陷仙剑为中心,诛仙、戮仙、绝仙为佐剑,施展寰宇困剑诀。

  只闻嗖的一声,气压剧降,寰宇困剑立即运行,但龙辉立即感觉到了不妥,四大剑意正在不断消长,根本难以掌控。

  这四剑剑意自成一体,自有灵识,可自给自足,再布阵之后便会自相生长,一时强弱不均,一时相互制衡,很难驱使,若要驾驭四剑,只可在四剑尚未均衡之时。

  可是这样又会造成四剑强弱不均,一个不慎便会反噬自身,形神俱灭。

  龙辉明白此理,默运真气,发现要想驾驭四大仙剑除非是损强补弱将完未完之时,早一分,四剑强弱混乱,容易走火入魔,晚一分,四剑相互制衡,再也不听使唤,所以要在这均与不均之间,时光至为短暂,几如电光石火,不容把握。

  诧异只在瞬息间,龙辉一个分神和迟疑,令得自己反陷阵中,这正是剑阵反噬之征兆。

  寰宇困剑诀即使招式,意思阵法,龙辉甫一入阵便遭万剑袭身,他立即转运武决,施展盾守之法,固守方寸,虽然挡住剑气,但却难敌无边剑意。

  龙辉只觉双目刺痛,眼前一片黑朦,紧接着便是耳膜轰鸣,听觉被封。

  「不妙!」

  龙辉心知剑阵具有针对五感之功效,立即抱元守一,抵抗剑意侵袭,而剑阵又起异变,生出无穷无尽的虚空幻象,龙辉一时身处寒冰之地,一时坠入烈火烘炉……种种变幻令得他灵识失常,便是想以神念感应都无法做到。

  第二十回仙心染尘

  四口诛仙剑悬空浮起,随即慢慢虚化无形,连同龙辉本人一并消失,林碧柔和玉无痕花容失色,急忙去通知楚婉冰和魏雪芯等人。

  诸女闻言,急忙赶到后院,得知一切始末后纷纷柳眉紧蹙,忧心不已。

  魏雪芯说道:「我可以依稀感觉到剑阵的位置,待我入阵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救出大哥。」

  楚婉冰惊道:「雪芯,那剑阵连小贼都被困住,你千万别冒险。」

  魏雪芯笑了笑,摇头道:「不碍事,我有剑心指引,就算再不济也能自保。要是我半个时辰还未出来,姐姐就快去请我娘亲来。」

  说罢阖上双目,凝聚剑心元神,感应剑阵所在。

  她缓缓朝前踏了一步,然后再左转三步,整个人也凭空消失,令得诸女是惊讶无比。

  魏雪芯踏入阵中,四周景色丕变,竟见一片浑浊,天地不分,好似混沌初开。

  倏然心生警兆,急忙抽剑回劈,只闻当的一声,一道剑气被岁月剑截下,但后劲甚是浑厚,震得她虎口生疼。

  一剑划下,后续不绝,万千剑气接踵而至,魏雪芯剑走迂回之势,先卸后接,转东挪西,不与剑气硬拼,在缝隙之间游走。

  忽然间,气流变化凌乱,魏雪芯只觉内息一岔,体内元功莫名虚耗,急忙气敛神,神藏精,精元内藏,减缓内气流失速度,然而寰宇困剑诀后招仍旧层出不穷,剑意侵袭五感,魏雪芯只觉双目黑朦,视力即将被封。

  危难关头,一个人影冲了出来,将她抱在怀里,转身便跑,在她视力丧失前将其带离险境,魏雪芯抬眼一看,竟是龙辉,心中大石也随之放下,便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龙辉一言不发,只是一味狂奔,魏雪芯觉得奇怪,仰头望了一下丈夫面庞,却见他双眼无神,瞳孔毫无色彩,暗忖道:「剑阵刚才似乎攻击了我的视力,难不成大哥他……」

  想到这里,急忙在龙辉眼前晃了一下手,发觉龙辉眼皮都不眨。

  「大哥,你的眼睛!」

  魏雪芯吓得花容失色,娇躯颤抖,龙辉似乎感觉到怀中人的发抖,便说道:「雪芯,是你吗?」

  魏雪芯嗯了一声,咬唇道:「大哥,你的眼睛真看不见了吗?」

  龙辉恍若未闻,继续奔走,边走边道:「雪芯,大哥现在视觉和听觉都被剑阵封住了,你的话我是听不到,不过先别说这么多,我刚才摸索了一下,这个剑阵虽然危机重重,但我布阵的时候并未尽全力施为,所以还有一些缺陷,有某些地方是比较安全的,咱们先躲一下再说。」

  龙辉虽然耳目失灵,但凭着对剑谱的推断和武感的指引,寻到了安全之地。

  而魏雪芯进来之时,曾引起剑阵波动,龙辉也感觉到异样,他便推断是有人进来,于是便顺着波动过去查看,正好救下魏雪芯。

  龙辉道:「雪芯,这剑阵进来容易,出去难,你有没有受伤?」

  魏雪芯摇了摇头,但想跟龙辉说话,但想起他听觉被封,不由愣了愣,龙辉似乎感到她的困惑,便笑道:「傻丫头,大哥耳目暂失,但触觉尚存,你可以写在我身上啊。」

  魏雪芯便用细腻的指尖在他掌心上写道:「大哥,你怎么认出我的?」

  龙辉笑道:「你身上有股特别的香味,清幽自然,很是好闻,再加上你的躯体柔中带刚,丰弹紧绷,既有冰儿的柔软,又有小羽儿的结实,所以我一下子就认出你了!」

  她又写了一句:「那其他姐妹的香味就不好闻吗?」

  龙辉见她在剑阵中还起这等小妇人心性,不禁莞尔道:「蝶姐姐、碧柔、涟漪和素雅惯用胭脂水粉,身上多少有些脂粉味,唯独你跟冰儿的香气没有一丝杂质,而冰儿的体香带着些甜腻,唯独雪芯的体香清幽淡雅,好似一杯绝代香茗。」

  得知丈夫对自己这么了解,魏雪芯私下芳心一甜,身子挨在他怀里,虽然深陷剑阵,但身边有这妮子相伴,龙辉心情也不算太坏,伸手轻抚佳人秀发。

  雪芯并未梳系云鬓妇人髻,而是跟她姐姐一样,秀发披肩,无处显着青春活力,就如同一朵沾着水露的兰花,清幽宜人。

  靠了一会,魏雪芯忽然从温柔乡中惊醒,急忙写道:「大哥,咱们该怎么出去?」

  龙辉道:「这陷仙剑为主的剑阵以困杀敌人为主,可与其他三剑不断配合,同时沟通天地元气,使得阵势绵绵不绝,要想破阵难!不过我布阵之时并未尽全力,所以阵势尚有缺陷,在午时之初会出现元气中断的现象,只有那个时候内外夹攻才可破阵。失去浑象动力剑阵运转随之停止,也就意味着阵法蓄积了极大的元气,反扑也就越强烈。」

  魏雪芯抬头望了望天,但却是灰茫茫一片,根本看不出时辰,便将疑问写出。

  龙辉叹道:「这个困阵其实是一个异界,跟你的青莲剑界颇为相似,但覆盖范围更大,在这里光阴已经颠倒,咱们这里过去一天,外边可能才过半个时辰。」

  魏雪芯拉着龙辉的手,写道:「大哥,咱们先去休息一阵,养养力气,等时辰到了再试着出去。」

  龙辉叹道:「雪芯,你方才入阵之时遭到剑气袭击,想必也耗损了不少元气吧。」

  魏雪芯试着吐纳了几下,写道:「我大概被剑阵吸走了两分元功,再加上抵御剑气,暂时只能使出七成功力。」

  龙辉叹道:「那便先养足元气,再作打算。」

  魏雪芯阖目养息,吐纳呼吸,慢慢凝聚真气。

  忽然,龙辉脸色一沉,大叫不妙:「剑阵可以运转,那么各种方位皆会改变,我们现在安全的位置下一刻未必安全!」

  话音未落,剑气再起,弥天倾斜而来,两人急忙起身迎战。

  龙辉道:「雪芯,断其中续,以虚击实!」

  魏雪芯剑走轻灵,剑势三柔七虚,避重就轻,另一边,龙辉掌沉山河,招意刚猛绝伦,夫妻携手并肩破解洪涛剑气。

  剑气散离,但第二波剑气紧接而来,魏雪芯娇叱一声,一步踏出,先挡剑气随后借势转剑,使出自成一格的剑路,顿时海浪起伏,雷霆轰鸣,沧海掀怒涛挡住剑气,随即雷霆轰霹雳再破剑气,正是由观潮沧海图所化的「震雷海涛剑」,只看那剑势刚猛雄烈,沉闷无匹,一改昔日剑路风格。

  雷霆海涛剑一出,魏雪芯真气几乎虚耗一空,而浑象元气再度蕴生,寰宇困剑决更出变化,炙热火浪夹杂着阴凉冰霜而来,寒热交替,涌起层层水雾,干扰视觉,同时迷惑两人触感。

  龙辉视听与神识被封,如今触觉再受干扰,顿时陷入支拙,唯有凭借着对剑谱的了解来应对,但剑阵千变万化,即便仅仅口诀心法不足驾驭,龙辉被逼得节节后退,心中暗自叫苦:「居然被自己的剑阵困杀,真是上辈子造的孽啊!」

  魏雪芯则凭着剑心感应寻觅空隙,但困剑决一起,竟是毫无破绽。

  忽然间一道身影由外而内破开空间境界,随即一股恢弘剑气将空间裂缝强行撑出一道裂口,魏雪芯抬眼一看,便是万剑铺道,仙影飘飘。

  龙辉感官被封,但也察觉困剑决的运转出现了停滞,暗喜道:「真是天助我也,想来是午时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