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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一旦错过|作者:glz9199|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1 06:17:51|下载:一旦错过TXT下载
  趁佟大志回老家的空档,大扁头来个偷梁换柱,新起来两层楼的红砖,用了乡镇企业的次品;顶梁柱螺纹钢换成了细的。佟大志回来后气呼呼地质问他,大扁头一愣,“怎么会这样呢?不会吧?”佟大志知道他打马虎眼,问姚千,姚千的长睫毛一眨一眨,不知怎样回答。佟大志吼道:拍拍自己的良心吧,老百姓买个房子容易吗?那可是一滴血一滴汗挣来的呀!大扁头玩把“双簧”,抓个“管”供料的临时替罪羊训一顿。佟大志说,既然这样,要么让厂家立刻赔偿,返工;要么起诉,一定要讨个说法。大扁头大度地说,算了算了吧,一个乡企小厂,放他一马。

  大扁头从未这么大方过。

  那年年根,民工们天天红着眼睛找,大扁头就是不给工钱。阴历二十八这天,安徽民工纪良田突然上了楼顶,欠他的七千块工钱不给,就跳楼。眨眼间,人多如蚁,交通梗阻。警察,消防员,记者,连市里省里的官都来了,大扁头急了,破锣嗓子都喊劈了,白费。纪良田说,这小子拉屎往回坐,说了不算算了不说,谁信他的啊,除非市长担保吧。云梯的铁胳膊越伸越长,离纪良田一米多高时,纪良田张开双臂,要跳。铁胳膊立马缩回来。大扁头知道,要是民工们炸营了,管他的部门全拉紧皮筋,这个年就过不消停了。大扁头让佟大志出面试试。佟大志说,还有人要找你呢。谁?买房人呗。大扁头知道佟大志指上回螺纹钢和红砖以次充好的事,说,大志啊你行,你帮忙准行,可别看我热闹啦啊?

  佟大志一出面果然好使。空中的纪良田看上去很小,仿佛一具会说话的活木乃伊。木乃伊的胳膊比比划划,一扔一扔的,动作生硬,像干树枝。然而,木乃伊的话却石子一样砸下来,当当响:“佟工你真难为我啊,要不是你,我、坚、决、不、下、来!” 华人

  一旦错过第二章(19)

  前些天,佟大志放了一个偷水泥的小偷,放了不说,还“奖励”了小偷。因为一封信。当时满脑袋汗的小偷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信上说,老母亲卧病不起,没钱抓药。佟大志立即转了舵,放他,还“奖”他一千块钱。小偷接过钱扑通一声跪下,说算借的,开支一定还。佟大志说,不用还了。我的母亲就是没钱抓药死的。我没有母亲,你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回家告诉老人一声,她滨海还有个干儿子”。

  这个小偷就是纪良田。

  这件事在晚报上一开花,为“灭火者”佟大志打个广告。记者也真会弄,把佟大志整得跟明星似的。近景是佟大志的肖像特写,脸蛋子比馒头都大,肖像的远处,才是站在楼顶上的纪良田,像棵小干巴树。大楼跟纪良田加一起,也就一扁指大,而且虚。这还不算,文章的末尾还惊动了副市长。副市长说:跳楼事件发生后,建筑公司一把手请不下来行将跳楼的民工,我们的干部也请不下来,可一个普通的员工几嗓子就给喊下来,我们得好好研究一下这件事幕后的东西……

  晚报一发出来,引起几个人的注意。当时柳明名正在婚介所守株待兔,眼睛盯在晚报上读图读大字标题,虚光不时在报边上扫一下,看看进没进来“女兔子”,突兀间,佟大志的肖像赫然入目。柳明名没太感冒。早就不联系了。况且,想想当年在农贸市场门口捡了一沓子钱,平分这小子不干,给他大头还不干——他要“独吞”也行,却偏偏送工商所去!在柳明名看来,佟大志“独吞”了,也算有敢拿吃水枪劫道的本事,将来是个独闯世界的“苗子”,可惜呀,是个倔了巴叽的傻帽儿!看看,这个嘴叼粪蛋子给馒头都不换的倔傻帽儿,还他妈上了报!我操,这年头哇!

  房美月看到晚报后,递给了贾界。贾界当时已从“眼白”老爸手里抠出了钢材指标,正在等下家“点炮”呢,忙得脚后跟直撞屁股。他匆匆扫了一眼报纸,当年“电炉子事件”跳出来,心里便热了一下。说,其实佟大志挺拔尖的,就是点子太背,两次考上大学都没念起,这小子早晚会出人头地。他把报纸扔给房美月,“向报社问问电话,有空找找他。”

  后来大扁头也说过,佟大志确实给他挤了不少“火疖子”。可这个火疖子挤得疼啊,血都挤出来了,还带出了肉。大扁头曾对外甥女姚千这样唠叨:“这哪行啊,这不是越位吗?这不是功高盖主吗?”

  我在办公室里,突然想起大头鱼算计我的事,越想越气,呼哧呼哧直喘。那样子,就像机油里夹了沙子,甩得可哪都是,磨得我浑身不舒服。大头鱼像吃饱的虱子一样,也不咬我,却在我身上欢快地爬着。

  那时,我熟悉的朋友们各自都在忙碌。

  那时,贾界跟“眼白”的进展,具有实质性了。眼白父亲在一次酒后,亲自驾车拉着贾界走了一趟。看孤家子仓库。看苏家屯仓库。看铁西仓库。看了再看。眼白父亲还说,西岭啊滨海呀千山呀……哦,这么说吧,我们的朋友遍天下……怕贾界听不明白,眼白父亲又说,我是指,当然,我的业务范围远远不止这些地方……贾界几次讨好地劝他,别累着,况且又喝了不少酒。眼白父亲单手扶方向盘,顺手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贾界。贾界惊讶地问,你有警察证?

  不,那是管警察的。华人书香吧 想看书来华人书香吧

  一旦错过第二章(20)

  贾界仔细一看,可不,这是个“督察证”。眼白父亲还说了句与此无关又有关的话:势力到了,就什么都能管。势力到了,也就没人管你了。

  贾界当时怎么也弄不明白,一个企业的老总,怎么会有管警察的督察证?

  1996年,贾界兜里也揣了这么个小本子开飞车,故意在个十字路口闯红灯。交警过来后,向他敬了个礼,要吊销他的驾驶证。贾界无所顾忌地把督察证甩给他。交警果然“咔”地一个敬礼,礼貌地还给他驾驶证。贾界说,你也不好好看看,那是个假证!警察又“咔”地敬个礼,说,证是假的不怕,可我看出来了,你的身份是真的!

  贾界光顾哈哈哈笑了,也忘了开车。直到身后堵成长龙,贾界才挂上挡,狠踩一脚油门,车子“轰”地一下窜了出去……

  那时,房美月跟“白条鸡”来往密切。尤其是星期天,孩子们不上学了,房美月就异常空虚。贾界尽管在床上使尽浑身解数,也填不满“眼白”的无底洞。“白条鸡”自从被个嫖客玩完不给钱,“联合国楼”的各路豪杰挺身而出,痛揍那个嫖客后,还冒出来好几个“弟弟”来,白条鸡就在那一刻有了从良的打算。一天晚上,白条鸡在房美月门口转了好几次,终于鼓起勇气敲了门。白条鸡说,她想请房美月吃顿饭,又不敢。她想送房美月个烧鸡,也不敢。她想给房美月买件衣服,也不敢。归根结底就一条:怕嫌她脏。白条鸡还说了她的家世,挺苦的。可她的“第一次”给个乡村医生的事,还是感动了房美月。白条鸡妈妈病了,硬挺,抓不起药。白条鸡用自己的身体,换回了妈妈的健康。房美月感动过后,说,好,我们出去喝顿酒,我请你。当然,是白条鸡抢着买了单。过后,房美月只要求白条鸡一条:我俩吃饭的事,千万别让贾界知道。

  这个我知道的。再说,你家先生连话都不跟我说,我想告诉也没机会呀!

  那时,柳明名正热锅蚂蚁一样可哪钻。翻烂了一本“滨海黄页”后,又淘弄了一本。租了间邻街的房子后,到处收兵买马。女的。条件就一个:漂亮的。声音好听的。两者占一头就行。声音好听的,坐在屋里打电话。柳明名说,一定要甜美,有磁性,勾人。让人过耳不忘,听了还想听。但,切忌一条,不能太肉麻了。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那是不行的。漂亮的姑娘来后,柳明名也不多说话,丢给她们几本模特杂志画报,说看着没?照样裁。把这些模特的优点移花接木,安在她们的身上。

  2003年,我在开原精神病院看到柳明名时,他正坐在飘满秋”的能力,死的都能说活。如果定力差,肯定要跟他“跑”的。他在婚介所碰上的女人们,哪抗得了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一个徐姓的高个女人,一下子就看上柳明名了。她哪里知道,她要“委以终身”的人,只是要洞穿她的身体,卷光她的钱财……

  但,我还是从柳明名的话中得到启示:招几个能说会道的人拉广告。行了算,不行拉倒。拉来钱,我给提成,拉不来,我也不搭什么。别看我们杂志算不上主流媒体,可跟那些个体广告公司比,显然是不错的。这个饵子一甩,果然有咬钩的。

  我跟大头鱼说好了,弄些个工作证发给他们。记者证是弄不来的。大头鱼这家伙也真黑,“行”字后头还有个附加条件,押一万块钱。

  要连个“掐把”都没有,“出了问题上哪找人去呀?”

  这倒对。可是,有一万块钱的门槛横着,好多人就知难而退了吧?

  不想,来的人还真不少。几天工夫,就有数十人要办工作证。这个火爆场面把我吓住了。有点门庭若市的味道了。谁来都行哪行?总是要挑选一下的。除了能力、没有前科外,还要有点硬件限制。这样,就出台了“学历”门槛。没曾想,这个门槛等于虚设,除了熟人介绍的,都有大学毕业证书。当然,我不知道这些证书的上游,就是大街上的办证广告……

  房美月手里拿着那张报纸,早早来到报社。太早了,人家还没上班呢。她翻开报纸,指着佟大志的照片问打更的,说我就找这个人,他是我高中同学。打更的说,进来吧,到总编室等等,他们一准知道这个人的电话。果然,房美月很容易就得到了佟大志的联系地点,位于大南门的那个建筑工地。但不知道电话。

  房美月要见见佟大志。

  一出报社大门,迎面遇上了柳明名。

  房美月本能地想躲,脚步歪了一下,又歪了回来。

  已经来不及了。

  想躲我吗,不至于吧?柳明名说。

  躲你干什么啊,你又不是劫道的。房美月不承认。

  劫道有什么意思啊,还不如劫美女呢!柳明名一脸坏笑。

  这么巧啊,你这是……没等房美月的话说完,柳明名接上了,巧什么巧啊,我在“联合国楼”前等大半天了,没事就看山墙上的字,表面的字认出来了,可里边还有字往外翻,字里套字,乱了套,认不出来。我想上去找你吧又怕贾界多心,堵你吧,又不太礼貌,没办法,只好暗里给你当保镖啦。怎么?你一直跟踪我?跟什么踪啊,你起大早出来肯定有事,我怎么好打乱你的计划啊!

  一旦错过第二章(23)

  那么,你找我有事?

  确切地说,我是为你办事。柳明名说,头两天我见到一个女的,长得非常像你……

  房美月想起上回泡她的事,直截了当地一口回绝,“算了算了,以后再说吧,我今天有急事要办。”

  望着房美月窈窕的背影,柳明名感慨万千。今生今世,她是他最大的难题。为她“撅秤杆子”,为她跑黑烟市,为她设计“英雄救美”,苦头没少吃,却屡屡失手……

  那天从“大富豪”出来,柳明名提议看电影、蹦迪、逛商店,怎么也挽留不住房美月。只好遗憾地分手。酒劲上来了,他觉得浑身燥热难耐。仰望满天星斗,迎着频频眨着媚眼的霓虹灯,心里一片黑。他生命的亮色在房美月身上。房美月走了,把他的亮色也带走了。路过方型广场附近的一个胡同,黑乎乎的“酒吧”前,一个穿白连衣裙的女子向他招手,他想也没想,进去了。屋里的光线仍然很暗。女子发出嫩嫩柔柔的声音,说你这么潇洒的先生,该进里边的雅间吧?说着,女子的手已做出方向的指引,微笑着。柳明名“如图所示”。小屋更黑,茶几上的一个“水盘”里,飘浮着一个乒乓球状的小蜡烛。小蜡烛动荡着,像挣扎在惊涛骇浪中的小船。这是屋里惟一的光源。茶水、果盘、啤酒上来后,柳明名操起一瓶啤酒,一仰脖,咕咚咚灌了起来,嘴对嘴。女子拍着手叫,“好爽啊大哥,真有男人样啊!”柳明名放下空瓶子,问她姓什么。姓房啊。柳明名大着舌头问,姓房?女子点点头。柳明名乐了:“好!我喜欢!为了这个姓,我再吹它两瓶!”这样,连着又“吹”了两大瓶蓝带,把“大富豪”的酒底子也勾上来,柳明名打晃了。女子一下贴上来,大汽球一样的乳房颤动着,烘烤着他。柳明名本能地一躲,可女人再次贴上来,他忽然浑身燥热,膨胀,雄性激素立刻被点燃,无力再躲。一只手轻抚他的唇,叹道“真*哪”,然后又在他肩上胸上小腹上游走,柳明名再也自持不住了!女子见火候到了,一回手,唰啦拽开了身后的布帘,里边竟是一个床。“来吧大哥。”女子的手往下一捋,衣服没了,白条子唰地亮出来,光光溜溜,*!柳明名惊愕了,这女人连裤衩都没穿!柳明名还在愣着,*的女子紧紧地贴上来,帮他改钮扣解裤带……

  柳明名猛然进入时喊道:“哦,房美月!”

  事毕,柳明名说,“你这个姓好哇,留个名吧。”

  好,好好好。女子暗暗为这个“回头客”高兴呢,在茶几蜡烛前写下名字。柳明名一看,“怎么姓黄啊?”对啊,我是姓黄啊!柳明名使劲团巴团巴,把那张纸狠狠摔在地上。女子说,姓什么有啥关系呀,又不耽误干事!

  真他妈的后悔!柳明名骂。

  柳明名后悔的还不止于此。开了灯后,他才发现陪他的女人一脸褶子,“大白”刮得太糙,直掉碎末。柳明名问,你,多大岁数?三十九。除了一声叹息,柳明名还能说干什么?一个三十九岁的风尘妇,管二十四岁的小伙叫“大哥”!他的“童子作”,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给了这个老女人。当得知要一千元钱,柳明名急了,“你——你值吗?”这时,门哐当一声开了,突然进来四个大老爷们儿。个个膀大腰圆。不容分说,猛的一拳飞过来,大个子柳明名折叠尺一样弯了,跌坐在地。嘴角撕开一样疼痛,一摸,手上粘乎乎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华人书香吧

  一旦错过第二章(24)

  “再白送你一拳,你看值不值?”一个公鸭嗓喷着唾沫星子说。

  翻遍了衣兜,只有九百五十元钱。公鸭嗓照柳明名屁股狠狠踢了一脚,“滚吧,这一脚顶五十块钱!”

  把往事过过电影,柳明名真想“收拾”一下房美月,为了她,他吃了不少苦头。可没用。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最多不超过两秒钟。他怎么也下不了决心。不光如此,一看到房美月,什么都忘了。为什么会这样,柳明名想了好长时间,终于想明白了——王八瞅绿豆,对眼!

  见房美月心事重重的样子,柳明名知趣地走了。

  其实,柳明名一直跟踪着房美月。

  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倒了几趟公交车,眼前是一个建筑工地。柳明名四处看看环境,这地方离大南门不远。房美月进去了,柳明名只好在外边等。柳明名怕再有别的旁门,他空等一场,连忙围着工地外两人高的铁栅栏转一圈,还好,只此一个正门。在他刚转回正门的时候,房美月跟一个戴安全帽、穿蓝色工作服的男人出来了,边走边唠,挺熟悉的样子。柳明名急忙闪在对过的电线杆子后边。走到收发室门口,房美月一把摘掉男人的帽子,“戴这个干啥啊?”柳明名差点没叫出来——佟大志!

  柳明名想出来打个照面,不管怎么说,佟大志只是个浑身冒灰的民工,对自己还构不成什么威胁。可看房美月对佟大志那副亲切的样子,他打消了“出来”的念头,“我倒要看看这个傻帽儿佟大志,有什么手腕泡妞?”

  他们来到了“大帅府”。

  当年张作霖、张学良的官邸。

  柳明名盘算着,这算什么呀?北陵、东陵、怪坡、故宫、植物园,哪怕是上千山泰山黄山华山崂山峨眉山武当山,只要她房美月愿意去,他就奉陪到底,一个都不能少!

  佟大志跟房美月来到赵四小姐楼前。

  柳明名躲在一棵大树后头,用随树而转的方式,避开他们的视线。

  佟大志指指一个窗子说,人们住楼都喜欢南北向,朝阳,通风。而当年的赵四小姐,却选择这个西北角的朝向,一个又阴又冷的房间。

  为什么?房美月问。

  差一点儿,躲在树后的柳明名也要这样问上一句。

  佟大志的话缓缓而流。

  这个府邸,一向只上演战争和权力交织的悲喜剧,只有那个叫“赵四小姐”的女孩子来了,这里才出现一个历时七十余年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没有赵四小姐,就不会有少帅府东巷与大青楼相对的赵四小姐楼。眼前的这扇窗子,就是当年赵四小姐卧室的窗口。1928年,在一次家庭舞会上,赵四小姐认识了少年英俊的张学良,两人很快坠入爱河。赵四小姐不顾家人的反对,从家人的软禁中出逃,随张学良将军来到奉天,以秘书的身份陪伴将军。张学良的夫人于凤至感念赵四小姐的深情,亲自设计了这栋小楼。搬进小楼后的赵四小姐之所以选择了这个房间作为自己的卧室,因这里看得见大青楼上少帅办公室的窗口,还有窗口中透出的点点灯光……

  佟大志跟房美月已经走了,柳明名竟“掉”进这个故事里——半天,他才醒过来,连忙追赶他们……

  刚才的对佟大志的不屑,转瞬成一个浓浓的嫉妒!

  佟大志跟房美月进了一个“啊美丽烧烤店”。

  隔窗而望,他们那么亲切,笑着碰杯,笑着给对方夹菜,笑着指指点点,如一对恋人或夫妻。

  房美月却从未跟他这样过。包括他请她上“大富豪”酒店,花了那么多钱“拉硬”!

  柳明名越想越气。

  柳明名跑到马路对过儿的一个公用电话亭子,在拨通了贾界的手机一瞬间,捏紧了自己的鼻子:“你老婆在大南门的啊美丽烧烤店‘拍拖’呢,跟一个包工头!”

  这个小报告,导致佟大志鼻骨骨折。

  贾界闻迅后赶紧抓辆出租车,疾驶而来。

  隔窗而望,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向忠厚的佟大志,那个在“电炉子事件”的关键时刻敢于挺身而出的佟大志,竟会勾引他的老婆!

  贾界气呼呼地冲进来,上来就是一个“通天炮”,这记毫无设防的直拳,狠狠砸在佟大志面门上。说来凑巧,贾界来时,这样一个画面映入贾界眼里:房美月头一歪,倚在佟大志的肩膀上。

  佟大志老实厚道非一天半天。虽几年不见,并不能削弱房美月对他的信任。酒能创造兴奋,也能引发忧伤。房美月一下想起贾界“夜不归宿”的事,灿烂的脸上立刻阴了。终于忍不住,她跟佟大志说了。佟大志劝她,闯荡滨海不容易,可能是忙吧,你不要多想。可是,他要是有外心呢?不会的。我是说,要是真的有外心了呢?佟大志说,我了解贾界,他不会的。要是那样,你能管啊?能啊!佟大志说,从现在起,我就是你哥。谁要是欺负你了,就找你哥!你的娘家哥!

  房美月心里一热,一头歪在佟大志的肩上,轻轻地叫了声“哥!”

  可是,任佟大志怎么解释,贾界根本不听。

  临走前,贾界指着佟大志的鼻子吼道:记住了你,“从现在起,我们一刀两断!”

  贾界扭头就走。

  在路边,他招招手,一辆出租车停在跟前。

  房美月拉开了后门,贾界一把扯下房美月的手,“少跟我套近乎!”回过头来,他又训斥出租车司机:“怎么还不开车,没汽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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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错过第三章(1)

  婚姻是一把伞。有了它,风雨烈日时自然舒适无比,但更多平平淡淡的天气里,多了一把伞难免是累赘。

  “我很忙。”听到这句话时,父母担心的是孩子的身体健康;朋友心想这哥们儿事业有成;妻子马上觉得自己家务的担子重了;女朋友流泪了,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不一定有他的事业重要,甚至简直就是一个分手的信号或借口。

  现在的情况是,贾界即多了一把伞,也很忙。

  贾界越忙回来越晚。回来越晚,越不爱说话。越不爱说话,房美月越以为他累了,越要说话。结果,话不投机,两个人吵了起来。

  那些日子,吵了和好,和好了再吵。吵架,已是他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就像再好的豪华场所,也少不了厕所,再亮丽的光明,也要靠阴影来“托底”。但,吵归吵,谁也不记仇。只是,那段时光,“累”是贾界的主题。没钱了,累。即便钢材到手了,有钱后,贾界也照样累。除了“眼白”*太强,还有太多顾忌。顾及往往像放在肩膀上的重物一样加码,越加越累。

  还有个因素,那就是言多必失。叨叨咕咕的,哪句话没动脑子,房美月就有可能被抓到把柄的。

  那时,苦闷的房美月愿意上班。只要跟孩子们在一块,她就忘了烦恼。童言无忌。孩子们说什么都好。有一次,房美月哄个男孩子睡觉。男孩子特别调皮,装睡。房美月一离开,他就悄悄跟旁边的小朋友说话。对这个《小白兔》节目里的小主演,房美月很喜欢,也一直心存袒护。房美月甚至几次这样想过,将来她跟贾界的孩子能这样,该有多好?房美月见男孩子还在装睡,低下头跟他悄悄说,听话哦。不听话,老师就不喜欢了。

  一次上室内游戏课,孩子们个个都要跟房美月玩。房美月那几天来例假了,腰酸疼酸疼的,不爱动弹。就推托说,小孩子跟小孩子玩,大人是不玩的。有个胆大的男孩子,竟然昂着头,叉着腰,说要跟房美月摔跤。房美月也推托说,摔跤都是小孩子的事,大人摔什么跤呀!

  不料,这句话,火碰汽油一样,引燃了一堆话——

  我爸我妈还总摔跤呢!

  我爸我妈也摔,一到晚上就摔。

  我爸妈摔得更狠,闭了灯摔……

  房美月左说右说,要灭火。房美月说“哪有这事呀,竟乱说”。孩子们立刻“开锅”了,一齐吵嚷起来。班长以为房老师要弄明白这事儿呢,想要立一功,他大声说,谁爸谁妈晚上摔跤了,都举起来手来!

  我——!

  我——!

  还有我呢——!

  好家伙,三十来个孩子,齐刷刷举起小手……

  房美月笑得霞光弥漫,想制止却又制止不了,肚子都笑疼了,这才假装生气了——绷紧脸,噘起嘴,双手叉腰,拿出老师的权威:不许再说了!再说,老师真的生气了!

  孩子们很喜欢房美月,这才噤了声。

  回到家里,房美月却万般感慨。贾界好久不跟她“摔跤”了。即使摔了,也是水过地皮湿,应付了事。回想大学时,贾界见了她就要摔。有时宿舍倒不出来,急得贾界想自杀。公园小树木儿、校园长条凳子上、草坪、野餐的山坡上,都摔过的。最艰苦的地方,是在学校不远处的一个墙角。贾界扯起房美月的裙子,就要比量。房美月怕让人看见,死死扯住裙子不松手。结果,“哧啦”一声,贾界扯破了她的*,还是阴谋得逞了……

  一旦错过第三章(2)

  房美月不是*太强的女人,隔三岔五做一次就行的。可是,国有资产闲置太久,难免不适应的。尤其例假前后,她不想,她的身体也想。有时她想,身体也是会思考的。不然,那个深锁闺房的地方,怎么那样敏感呢?

  有一次回西丰老家,一室(房妈妈跟随房美月进了县城)的房子没法*。结果贾界受不了了,趁房妈妈去买菜的工夫,他们打了个闪电战。哪知道,房妈妈怕姑娘和未来的姑爷饿坏了,匆匆忙忙买了菜和几个雪糕就往回走,一路连跑再颠,累得可头汗,也打了个闪电战。结果,闹了个狭路相逢。贾界正在兴头上,门铃突然响了起来。贾界说,完事了再开。可是,房妈妈见不开门,眼见手里的雪糕都化软了,竟咣咣咣踢起门来!两个人不敢恋战,只好草草收兵。房妈妈进来时,贾界还在打扫战场。趁房妈妈上厕所时,贾界万分难过地说,子弹烂在膛里,难受呀!房美月捂着嘴笑。刚才一刺激,这个预产期到了家伙,因为外界干扰,硬没生产出来!晚上,房美月为了安慰贾界,还别出心裁地弄了点酒,这下坏了,贾界又憋不住了。过后贾界说,坑我呀?你不知道酒能乱性么?

  乱也白乱。三个人住一个屋,乱得起来吗?

  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上不了怎么办?贾界就打侧攻。方向问题解决了,声音问题又浮出水面。怕长条沙发上的房妈妈听到,贾界几乎蹑手蹑脚屏住呼吸,悄悄打着串被窝的主意。直到成功偷越边界,悄悄拆了“围墙”,一只手在房美月山上探索时,房美月“啊呀”一声叫,房妈妈一伸手,“啪”,灯亮了……

  事后贾界埋怨房美月:你叫什么呀?

  我哪知道是你呀!

  可这屋里哪有别的男人呀!

  我睡着了呀!

  这样的无头账,世上没有算明白的。可是,正是这些算不明白的无头账,让他们笑也乐,气也乐,争吵还是乐。前进途中的小分歧,纷争也在上台阶。

  1994年三八节,直到月上楼顶,霓虹闪烁,贾界仍然毫无消息,连个电话都没打。房美月实在寂寞得不行,要下楼转转。在楼拐角,一下碰上“白条鸡”了。白条鸡一把拉过房美月:妹子,没听到我拍墙吧?

  借着夜色掩盖,房美月才没现出羞怒来。

  因为这个,房美月才奉献了半个小手指肚。什么好事呀?

  白条鸡却滔滔不绝起来,说她最近可哪找门市,准备要开个小吃部。可惜,除了价钱太贵,就是位置偏。但不管怎么说,从前的嫖客找我,“多给钱我也坚决不干”。我就是要听房妹妹的话,做个干干净净生活的人。那一刻,房美月非常感动。一个为救父卖身的人,一个知错悔改的人,就没有理由瞧不起她。房美月索性跟她聊了起来,一直到贾界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听见……

  “你完了!”贾界只说了三个字,就翻身睡去,再也不理房美月。

  房美月好话说了一车皮,贾界理都不理。房美月说得太多了,贾界吼了起来:三八节我在忙工作,你呢?你居然跟个*打得火热!

  房美月解释了白条鸡从良经过后,贾界更火了,一句“*的话你也信”,气呼呼地穿上衣服,要出去。房美月拉他,贾界一抬手,“啪”地一个反抽。立刻,房美月的脸火辣辣地疼。房美月也来了犟劲儿,捂着嘴巴搂住他的腿,宁死不松手……

  1995年情人节那天,滨海还是冰天雪地。在大街叫卖玫瑰花的人,要用塑料布蒙上花束,才不至于冰坏。房美月早已在公司工作,应该说身边有的是陪她的人。可房美月一一谢绝后,回家等贾界。然而,贾界第二天早上才回家。房美月说,我不想问你跟谁在一起,但我有权知道,你连情人节这样敏感的日子都不回家,总该打个招呼吧?华人站

  一旦错过第三章(3)

  向你请假?

  起码,你被哪些美女们灌醉后,我能扶你回来!

  还“扶我回来”?贾界不屑地翻个白眼,说你也不想一想,世界上属女人最贱,忌吃不忌打,见钱就眼开,能扶我回来的多的是,还差你一个?

  吵惯了,深一句浅一句也不在乎了,可这样绝情的话,还是有点刺耳。房美月反驳了几句后,贾界腾腾腾跑到保险柜里,几下子就打开柜门,指着里边的现金说,看着没?这是二百万!这些钱,可以雇凶杀人两个班,能包养情妇数十个,如果在床上一把一利落,能找上百个女模特。贾界突然放开嗓子大吼:房美月呀,就你这样的,我一嗓子能喊来一个排!

  房美月气得脸都变形了,光顾喘粗气了,贾界手指着柜子说:你少跟我扯没用的。要是受不了,咱就来个痛快的。那些钱属于你,还我个自由身!

  房美月像不认识那样看着贾界,小嘴一扁,放声号啕起来。

  “你好没良心呀!”房美月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升调。

  贾界怒吼道:我还没死呢,不许你号丧!

  话音落下,贾界像个瞎老鼠,可地转。房美月知道,这个动作就是家具家用电器们横遭洗劫的前兆。房美月哪还顾得上别的?立刻足球守门员救球般一个勇敢扑救,拖住了贾界的双脚。此后,任巴掌雨点般敲在她的后背、屁股上,就是不松手……

  外头飘雪花了。雪花稀稀拉拉,却很大。微风中,雪花一朵朵画着大小不一的圆弧,或走若干个“之”步,扑向玻璃,扑向窗台,扑向任意的地方。它们跟屋内的两个人一样,失了方向……

  说吧,选钱还是选我?

  房美月仰起泪脸,看了半天不说话。

  贾界不耐烦了,一抖腿,房美月的头一晃,嘴唇撕开一样疼痛。牙垫在唇上了。在贾界再次没好心眼子抖腿时,房美月抬起鲜血淋淋的嘴,说,我……不要钱。

  看着鲜血把房美月的下巴画出好几道红线,贾界叹息一声,把金柜钥匙递给房美月:去,把它锁上。

  这让房美月受宠若惊。别说管理呀,自从贾界一夜暴富后,她这是头一次摸到金柜的钥匙。当然,这也是最后一次。

  关好金柜,房美月以为万事大吉了,赶紧过来讨好贾界。可是,当房美月拥上来时,贾界突然说,把钥匙给我。房美月交出钥匙后,贾界这才恢复久违的常态,轻轻擦去房美月嘴角的血迹,说,对不起……

  房美月听了这三个字,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一头钻进贾界的怀里,号啕起来。但,只号啕了半声,就休止符般一个急停,咬紧嘴唇,抑制住自己狠狠地抽泣。抽泣得太猛了,气都出不来了。贾界抚摸着她的脑袋,叹息一声,说美月,以后——我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