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寿。”洛雨菲那自信到不以为耻,
反以为荣的表情,看的荣瑾瑜心里噎的慌。让他不由得觉得
自己当年在顾思敏面前,是多么的无知和幼稚啊。荣瑾瑜
心里想着,嘴上说着,就不由得有些悲戚之意了:“我只怕
你算尽了人心,却算不尽天意。终落得个劳燕分飞、凤鸾
离散的下场,岂不是可惜了这副心思和皮囊?”
荣瑾瑜说着,心里又不由一叹:想当初,自己还不是如
此过来的么?只是自己知道,顾思敏的命运,不在自己手中
不在天下人手中,只在她自己手中。如何选择,也是她自
己一念之间的事情。他当初那场豪赌,赌的,就是自己在顾
思敏心中的份量。
可是唐染,显然她的命运,不在她自己手中呢。
“天意?是什么天意?天意就是让人相逢、相知、相爱
相许,却不得相守么?如果你也信天意,那么如今,你会
是在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可也会有这顾府,有那朝暮?
”洛雨菲不屑的笑容中,有着满满的不甘与凄凉。
自古多情多悲戚,从来天不遂人意。是了,天意,天意
就是天不遂人意。
荣瑾瑜深深的一叹,微微点头,以示赞同。不去争取,
又怎能扭转乾坤?不去争取,又怎能甘心一辈子悲凉凄惨,
要靠这日日念想,夜夜思量度日如年。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入骨。”沉默了许久,洛雨
菲屏息间,只听得远处的一声弦断之音,心中更为惆怅起来
荣瑾瑜自然也没能错过那弦断之音,换了话题,微叹道
“已凉天气未寒时,围炉煮茗,谈天说地最是惬意了。”
这种情爱间的话题,太过沉重了,就跟死了爹似的,一
抽一泣间,悲伤到压抑,直让人喘不过来气呢。
“我看,此时喝酒最好。”洛雨菲瞅了荣瑾瑜一眼,淡
淡的说着。可她总觉得,荣瑾瑜这人,不似外表这般简单。
终究不是敌人,也还算,谈得来。也许是没有异样的情
份,还多了份同谋的关系,与聪明人说话,弯子绕的再多,
也不觉累嘛。
“我看,青梅煮酒最好。”荣瑾瑜突然有些怀念自己曾
经在长乐公主府里的红豆树下,埋的梅子酒。那淡淡的酒香
里夹带着酸涩的微甜,像最初的人心一样的青稚甜涩。
虽然他每年还是会在红豆树下埋上几坛梅子酒,可是顾
思敏却从没有告诉过他,那没被她浇愁完的几坛酒,早就被
她带到顾府来了,重新找了颗红豆树埋下了。
二人正说着,就见个女子自远处来,身姿绰约,形态飘
逸,手中还提着个竹篮。
待走至跟前,她将手中的竹篮放至桌上,里面竟是几壶
酒呢。荣瑾瑜看了眼洛雨菲,又看了看夏优璇,道:“心有
灵犀啊,这词语其实有时候一点也不显得暧昧。”
“哪里不显得暧昧了?”夏优璇坐下头都未抬,自顾的
点亮了红泥小炉,温上了酒。
荣瑾瑜拿了瓶酒出来嗅了嗅,赞道:“是上好的梅子酒
呢,优璇从哪里弄来的?”
“偷着在你家的红豆树下挖的。”夏优璇面不改色,语
气平和,荣瑾瑜表情痴呆,脑子打结。
看了眼二人,洛雨菲倒是拿出酒盏,摆好了才对夏优璇
道:“久闻兰陵长公主大名,我倒觉得,还是峨眉女侠更
为英姿飒爽些。”
“洛宫主玩笑了,这里怎么会有什么兰陵长公主呢?我
只是峨眉派的夏优璇。”夏优璇抬眼,脸上还是没有表情的
表情,万年不变似的。
“一曲游园惊梦,可惜转瞬成空。”荣瑾瑜也不再提起
夏优璇那关于心有灵犀的问话,这时,低低的开了口,提起
了夏优璇方才所奏的曲。
“弦断,终是有人听见了,也不枉它今日断的生脆。”
夏优璇轻轻的叹息,她的神情被面前桌上那红泥小炉里的隐
隐火光,衬的有些鬼魅:“好歹,也算是相识一场。”
荣瑾瑜却笑的开怀,伸手勾了勾旁边的一株未有花苞的
紫丁香的叶子,轻轻的扯动着。他的神情,被漆黑的夜色遮
的让旁人看不清楚表情。只是这笑,竟像是有些悲凉的颤抖
“是啊,好歹,也算是相识一场。”
看着荣瑾瑜那动作,洛雨菲的眼前,就闪过了这样一个
情景:暮春时节,正是在丁香花开的季节。丁香花那或白或
紫的颜色,都不轻佻。有着丁香花气息的女子,带着份淡淡
的伤春之情,在寂寥悠长的雨巷中,撑一把浅色迷蒙的油纸
伞,竟凭添了一份漠凉凄清。
“拈花一瞬,往事皆付笑谈中。”洛雨菲淡然,她终是
明白了。这个园子,为何会叫做松梢月了。原来,是那个故
人的栖息之所。
果然,这里,是再适合不过对月惆怅时的饮酒之所了。
夏优璇自顾的满了盏酒,一仰而尽,那份大气,竟似饮
尽了爱恨情愁。
洛雨菲也端起酒盏,荣瑾瑜看了眼二人,一杯又一杯。
他终于是放下自己手中的酒盏,道:“喂,你们慢点喝
这酒虽然不烈,入口甘醇,后劲可是十足呢。”
夏优璇不语,昏暗的月色中,眼神有些凄惶。
洛雨菲竟笑了,像是唐染在身边的时候一样。
她是想,放纵一次,醉上一次。她从来不曾如此过,每
每放下了松弛的神经,就有生命危险一样。现下想软弱一次
哭一次,可眼泪却始终不争气,是坚强的久了么?
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
这香醇的甜酒,微微的青涩,竟也是透出了浓重的酸苦
之味。
怪事天天有,今天不算多。劝了几句,见没人搭理自己
荣瑾瑜无奈的撇过脸,也自顾的饮酒不再说话。
“风起吹花花不语,雨斜润叶叶有情。却不知,这千里
明月为谁好?”夏优璇长长的一声叹息,手中酒盏里的酒,
就被她尽数洒在了身侧的地上。
“今日春来,明朝花谢。若能白头,何妨一醉?”洛雨
菲收了笑意,恢复了神色。可这眼神,始终透着份凄凉。
“哎呀,长醉酒沾衣,倚身慵无力。西风多少恨,吹不
散眉弯。”夏优璇那优雅的动作,荣瑾瑜明白,他也举了酒
盏,洒于地上,轻声叹着。
叹夏优璇,叹逝去的故人,叹洛雨菲和唐染之间的情,
叹自己将要面对的愁。
荣瑾瑜才刚收起叹息,蓦地耳朵里就钻进了一个极烦躁
又生冷的声音:“夜色正朦胧,花前月下单影成双,孤月冷
遍了夜。夜里风寒,夜里风寒,更深露重。”
话音才落,荣瑾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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