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的模样,又陪她半夜去墓地里,再考虑到纪安还是萧言缄心爱的人,也就打消了那念头。杨扬打算一个人离开,去泉下陪苏彤。她割了两刀在手腕上,鲜血喷涌而出,坐在墓前等死,却看到纪安睡在那里跟个猪似的,还流口水,心里就又不平衡了。凭什么,她在这里自杀,纪安在那里睡大觉?这不是讽刺是什么?后来越想越不甘心,爬起来捂着伤口跑出去找医生去了。
柳梦霓在医院找到杨扬,问清楚事情经过之后,破天荒地把杨扬好一顿埋汰,搞得杨扬这会儿还没脸来见人,躲在医院死活不肯出院,也不准萧言缄和阿生他们去看她。
萧言缄也没打算告诉纪安,杨扬带她离开z市真有害她的心,怕把纪安吓到。
不过,萧言缄越想越觉得好笑,杨扬在纪安的面前自杀,纪安居然一点也没有觉察到,在边上呼呼大睡。连自杀的人都被纪安刺激到没法自杀了。她捏着纪安的脸,笑道,“安安,我发现最牛的是你?”
“我饿。”纪安把萧言缄捏在她脸上的手挪开。“好饿。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没有吃饭。”她也觉得她很牛,居然敢半夜去墓园,不过下回她是绝对不敢再去的。也不敢再在这事情上扯,这次安然无恙地回来没什么,要是在墓园里突然钻出个什么东西吓到她心脏病复发,女王陛下非得剥她的皮。
“活该,谁让你没事跟着杨扬跑了?你还敢让我报警?知道有危险你还跟着她去?”萧言缄的手移上纪安的耳朵,“你也不看看你这身体禁不禁得起折腾?”
“呃,我错了。”纪安忙认错,突然看到阿生和阿君坐在对面一边剥着瓜子一边等着看好戏。忙在萧言缄的耳边说,“呃,女王陛下,对面那两口子的神情好怪!”
萧言缄扫了下阿生和阿君,咬了咬嘴唇,瞪了眼纪安,说,“都去吃饭吧。”说完,她率先起身,从纪安的旁边走过,还扫了眼纪安,那意味分明是等着秋后算账。
纪安摸了摸鼻子,缩着肩膀,她也是好奇女王陛下的过去嘛。果然,好奇心害死猫!不,是杨扬害她!哪里说事情不好,非得带着她到这墓园才肯说,还要搞得那么神秘诡异!“咦,杨扬呢?找到她没有?”
“找到了,在医院。她到苏彤的墓前用她的手和刀比谁更硬,结果她输了,自己捂着伤口跑去医院了!”萧言缄轻飘飘的声音传来,“柳梦霓已经笑话过她了,你不用再笑话了。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
“呃?”纪安望着阿君眨了眨眼睛,“阿君姐……”她家的女王陛下好像在生气。
阿君对纪安说,“你自求多福吧。”没死在杨扬的手上,她估计纪安得阵亡在萧言缄的手上。没看昨天晚上把他们都给吓疯了,派出所有的人全市到处找。要不是看纪安病成这样子,她也想凑过去拍纪安两巴掌。
第九十三章
纪安上了萧言缄的车,想起萧言缄刚才说杨扬的话,越琢磨越觉得有问题。用刀和手比硬?脑子有病也不会这样子比啊?“女王陛下,是不是杨扬想自杀?”
萧言缄淡淡地扫了眼纪安,说,“本来是想自杀,可是后来后悔了,就自己跑去看医生去了。”
“那她现在没事了吧?她和苏贝儿是怎么回事?”纪安问。
“现在没事了,有梦霓陪她。她和苏贝儿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两个人喝醉酒在床上做了些错事。”萧言缄答道,车子紧跟在阿生的车后。她在想如果杨扬喝醉酒,是她把苏贝儿怎么了,或者是换一个人把她怎么了,她都能好受点。不过,闹出昨晚那一出,杨扬应该也把一些事情看开了吧。要是杨扬还看不开,她都要替柳梦霓砸杨扬了。有人喜欢了她那么多年,她看不见,眼睛只盯着不喜欢她的人看。柳梦霓也是,有时候喜欢需要表白的。杨扬被吴英打成重伤,柳梦霓千里迢迢陪杨扬前去求医,她还以为两个人有戏,结果朋友关系去,朋友关系回。
喝醉酒在床上做了错事?纪安挥着手比划了一下,问,“那她们两个谁……那个了谁?”看杨扬这么大反应,不会是没有压赢吧?贝儿有那么厉害?压得过杨扬?纪安眨着眼睛,有点想不明白,抬头望天,突然后颈窝好疼,“哎哟。”她痛呼一声,揉着脖子。
萧言缄忙问,“怎么了?”车子减速,到红绿灯时,她停下车,朝纪安的脖子后看去,却见到有一团淤痕。“怎么这里有团淤伤?”
“估计是被杨扬打的吧,昨天被她打晕了一会儿。”纪安揉着脖子说,“不过应该没事,回去找点药酒让阿英帮我揉一下就好。”
萧言缄细细地看了下纪安脖子上的伤痕,眼眸中闪过一道冷光,她替纪安揉着脖子问,“是不是很疼?”
“一点点!”纪安说。“不是很疼。”
绿灯亮了,车子继续朝前驶进,萧言缄把车子开得很慢。她想了想,问纪安,“你有没有想过杨扬可能会害你?如果昨天晚上她想害你,你怎么办?”
纪安“嘿嘿”笑了笑,说,“你说的,杨扬是全心全意护你的,为了你可以连性命都不要。”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摸着鼻尖,说,“我是你至爱的人,我要是有什么意外,你会伤心的,她舍不得。”
“你——”萧言缄气结,没好气地问,“那万一呢?昨天晚上,你就没有想过她会伤害你?”
“呃,有那么一下下吧,所以我怕她了,不敢招惹她,我躲边上睡觉。睡醒了,你们就找来了。”纪安缩着脖子说,确切地说,她是被叫女王陛下叫醒的。
萧言缄让纪安气得不行,她握着方向盘,冷着脸,不跟纪安说话了。她要再问下去,说不定会气得她把车子往路边电桩上撞。
好冷的气息。纪安缩在边上,身子歪着车门靠着,小心翼翼地打量萧言缄的神情,见势不对,乖乖地躲一边不说话了。
到了饭店里,萧言缄点了一桌子好菜,这桌菜真算得上是山珍海味了,很多菜色都是纪安只听过没有见过的。看到这些菜,那哈拉子都要流出来了,伸起筷子就准备夹菜,萧言缄却突然挡住她,“感冒的人不能吃海产,会加重病情。”好吧,那她吃山珍好了。萧言缄又把她挡住,“你现在身子虚,当心虚不受补。”叫来服务生,给纪安叫了份瘦肉粥,“你吃这个就好。”
纪安看着满满一桌子的佳肴,再看看自己面前可怜巴巴的一沙瓮瘦肉粥,扭头问萧言缄,“我只吃粥?”她饿了一天一夜,只让她吃粥?
“感冒的人要吃清淡点。”萧言缄一边说,一边替纪安盛粥。
“没菜。”纪安叫道。
萧言缄又招手叫来服务生,“大小白菜各炒一份。”想了想,又再加了句,“再来一份豆腐。”
纪安吸吸鼻子,看看面前的一桌子好吃的,再看看萧言缄,好委屈。让她看着他们吃山珍海味,她就吃青菜豆腐。扁嘴,女王陛下,我知道我错了,你也不能这样子对待人家嘛!
“阿君,这龙虾不错,尝尝。”萧言缄故意不去看纪安,帮阿君夹菜。
纪安把头埋在自己碗里,喝粥就喝粥,清淡点,修身养性,她四大皆空。
阿君吃着萧言缄送来的龙虾,把头凑到萧言缄的耳边,说,“她还真听话,让她只喝粥还真只喝粥。”
萧言缄抬起眼皮挑了眼阿君,“吃虾吧你,这都还堵不住你的嘴!”
“呵呵。”阿君笑了笑,把龙虾放下,说,“杨扬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纪安抬起头,这杨扬的事还要怎么处理?
“我不要了,随便你和梦霓谁要。”萧言缄去装汤,这杨扬三番五次招惹纪安,这回为了她和苏贝儿的事情,都敢找上纪安的麻烦。昨晚的事情,要是出一点差错,今天她们到苏彤坟前,可能看到的就是另一番景像,到那时哭都晚了。
“还真生气了?”阿君一边跟手里的龙虾对战,一边问。
“能不气吗?”萧言缄扫了眼纪安,说,“脖子上都劈伤了。”人都打晕了,也不怕把纪安打出脑震荡啊。
“这孩子是欠管教,我已经跟梦霓说过了,让多教训她几回。”
“得了,要教训还是你出马吧,让梦霓去?”那就是叫人家亲妈去打孩子,能下得了那手?
“好了好了,你别气了。我会把她留在s市的,在她没有找到她的春天前,坚决不让她去z市。”
“那我的律师事务所怎么办?这还等着开张呢!”萧言缄有点头疼,又怕杨扬给她找麻烦,又要杨扬打点律师事务所。
“叫你婆婆嘛,她一个大能人,有她出马,一个顶俩。”
“妈的腿伤还没好完呢。而且她的岁数大了,让她在家享几天清福。”萧言缄头也不抬。
阿生和阿君同时瞪大眼睛看向萧言缄,阿生对阿君说,“你摸摸她是不是在发烧。”阿君摸了下萧言缄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额头,问萧言缄,“你怎么转性了?”有这么大的便宜都不捡,放着李云锦那么厉害的一个人不拉来帮她赚钱,居然放在家里养着?养一个纪安不够,还想把她妈一起养啊?
“钱是让别人赚给自家人花的,这全家都跑出去赚钱了,谁来花啊?难不成你还想我留着带进棺材还是留给你肚子里的?她能要得完吗?”萧言缄理直气壮地回阿君。
“也是。”阿君点头。
阿生在一边叫,“也是个屁啊,缄缄,咱们关系铁归铁,可我的孩子是我的,跟你没关系。”他赶紧拉阿君裙子,“老婆,这缄缄在打我们家孩子的主意?”
“花生!”萧言缄瞪向阿生,“我又没让你把孩子过继给我,认个干亲而已,你紧张什么?”
花生?还大米呢!纪安望向阿生,难不成他姓花?花生?天,难怪一直叫他阿生哥,而不是叫别的?花哥?花生哥?好别扭哦。纪安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缄缄,说过多少回,不准连名带姓地叫我。”阿生板下脸,又再一眼杀向纪安,“还有你,不准笑,有什么好笑的?”
“哦。”纪安继续低头喝粥,乖得很。
阿君想了想,问,“缄缄,你真没打算要孩子?那萧家这么大的产业怎么办?”
“我现在才刚过三十呢,考虑这么多做什么?”萧言缄笑,捧着碗喝汤。
阿君不信,“你总有打算吧?”
“那是百年之后的事了,几十年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如果我没有破产,等我死了,钱爱谁要谁要。”萧言缄的身子向后一仰,靠在椅子上,一派气定神闲,看来是已经有了安排。
阿君和阿生互看一眼,笑笑,也就不问了。也是,这辈子赚的钱,这辈子用,等死了,连最贵重的命都没了,谁还在意这些钱的去处。
阿生冲萧言缄比了下大拇指,“洒脱。”
纪安喝着粥,想起萧言缄的话,会心一笑。钱不再多,够花就好。钱多了不愁,只要能照常过日子就行。身外物,何必多为它烦忧。幸福,自己感觉到的才算数。钱买不来幸福,也不该为钱忧愁。她欣赏萧言缄这份对钱的洒脱,正如她对人生的态度。□裸的来到世上,走时不过是一杯骨灰伴黄土,珍惜这段人生之路里所拥有的就好。
纪安从桌子下,伸过手,握住萧言缄的手,冲她淡淡一笑。
萧言缄看到纪安的笑容,愣了下,细细一想,也冲纪安笑了笑,抬起手,在纪安的头上摸了摸,说,“喝粥吧!傻瓜!
第九十四章
纪安抱着被子睡得正香,手机铃声响起,她睁开迷朦的眼睛,抬起头,在床头边上找到手机,一看号码,汪雅佳的。再往四周看了看,没见到女王陛下,再看了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估计女王陛下早起床了。她揉了揉眼睛,正准备接电话,电话铃音停止了。她又按了回拨键,打回去。“喂,汪小姐,什么事?”声音迷迷糊糊的还带着沙哑。感冒没好,嗓子也发炎变调了。
“纪安?你真的没在公司?”汪雅佳的声音传来,感觉上挺冷的。
“没在。”纪安趴在床上眯着眼睛回答,不知道是什么感冒药,药效挺大的,困得慌。
“哼”汪雅佳轻哧一声,“小日子过得不错啊。什么时候去公司,我有事情跟你谈。”
纪安愣了下,突然把眼睛瞪得溜圆,翻身坐了起来,“合同上的事?”
“是!”汪雅佳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语气挺强硬的。
纪安扯了扯头发,说,“我现在s市,不在z市,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她想了想,说,“我觉得合同没有什么问题。”揉着额头有点昏昏沉沉的,她说,“你打电话给我之后,我就去查过。我们公司卖出去的产品与之前卖给你的产品不是同型号的,不属于违约。”
“那销售计划泄露的事情呢?纪安,你敢说你没把销售计划给萧言缄看。”
纪安抓着头发说,“她是我的老板,公司给出去的资料给老板过目,这无可厚非吧?”
“纪安,你所谓的不同型号的产品,它们的差别就是内部加了一两个元件,改动下线路,再改了下外观与包装。”汪雅佳说,“这里面的差别你我都清楚,我也不跟你纠缠。我只问你,把销售计划给萧言缄,再处处针对汪氏,是什么意思?整个市场那么大,难道她想独占?胃口也未必太大了吧?”
“汪副总,关于公司经营策略和发展方向上的事情,我没权利过问,也没权回答你。关于销售计划,是为了让你们能够把从我手里购去的产品卖出去,产品被你们卖完了,目的就已达到。”纪安躺回床上,说,“不过,我倒是听说,汪小姐把原本向萧氏采购的产品给第三方工厂去生产制造了。这一点,汪小姐有没有违反合同?”她又说,“汪副总,萧氏总不能因为卖给你们一款产品,就把整片市场都丢了吧?生意大家做,各凭本事。哈……哈啾!”纪安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跟着鼻涕就流出来了。她抽出纸巾,擦去鼻涕,怎么睡一晚上,感冒又变严重了。
汪雅佳轻笑一声,说,“那么纪小姐,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一下,汪氏正式向法院起诉你们违约,汪氏之前订购的五十万订单全部退货。”
“违什么约?”纪安问。她记得这些并不能违反与雅佳签那份合约!汪雅佳什么时候下过这么大的订单?五十万订单全部退货?
“泄露销售计划以及仿造汪氏产品。”汪雅佳说完就挂了电话。
五十万的货?这得是多大的损失啊?纪安一惊,急忙翻身跳下床,朝楼下跑去,喊,“女王陛下。”看到萧言缄坐在客厅看报纸,她飞快跑下楼去,说,“汪雅佳刚打电话给我……”突然收到萧言缄冷冷地一瞥,她惊得马上呆住。
萧言缄放下报纸,走到纪安的身边,看到她连鞋子都没有穿,赤脚站在地板上,赶紧把纪安拉到沙发上坐下,用手摸了下她的额头,微微有些烫手。“怎么不穿鞋就跑下来了?”
“汪雅佳要起诉,还要说把之前订购的五十万订单全部退货。她什么时候下的订单?”纪安问。
“她要起诉让律师去应付就是了,你着急什么啊?她退货就退啊,前几天下单的时候我就觉得有问题,连原材料都没有采购。”萧言缄把纪安拉到怀里,说,“坐一下,我去给你拿鞋子。”
纪安抓住萧言缄的胳膊,“汪雅佳那里……”一看萧言缄的反应,她松了手,“没事了。”是她大惊小怪了,一听到五十万订单,价值几百万的货就急了。女王陛下连原材料都没有采购,那就是什么损失都没有。打官司她也不怕,这种纠纷案子简直不值得一提。
“没事?”又发烧了还敢说没事!萧言缄转身去楼上替纪安拿了鞋子,再扶纪安上楼换衣服,说,“把衣服换了,我送你去医院。”
纪安随着萧言缄去医院打点滴,休养了两天,去拜祭过苏彤,清洗了她坟前的血迹,又再到苏家走了趟,拜访了苏承轩和苏承志两兄弟,小两口才起身回z市。
纪安拿出钥匙打开家门,就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拿着锅铲从厨房里出来,头发梳得平平整整,衬衫的领口雪白,袖子卷起,身上系着李大的围裙。纪安吓了一跳,食指指向那男人,“你……你是谁啊?怎么在我家?”身子挪到萧言缄的身前,挡住。
“是安安和言言吧?我姓罗,你……你们妈……你们妈妈……她……她出去买酱油去了。”那男人微笑自我介绍,白白胖胖的脸上微微泛红,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
纪安打了个哆嗦,她这才出门几天啊,怎么家里出现一个大男人!妈,你干啥坏事了?再次哆嗦了下,拉着萧言缄准备冲回卧室。男人啊,居然有男人在她家,太恐怖了!李大人,你这比et袭击还恐怖。
门铃响了,纪安呆了下,回头把门打开。就看到纪鹏手捧鲜花站在门口。“爸!”纪安的声音都高了三分。“你怎么来了?”她回头看了眼还拿着锅铲站在那里的男人,一个巴掌拍在额头上,火星撞地球,前夫遇到现任男友,李大人你自求多福吧。“据说妈买酱油去了。”纪安说完,立即让开,然后拉着萧言缄回卧室。“碰”地一声把卧室门关上,纪安又再悄悄地把门打开条缝,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萧言缄乐了,趴在纪安的背上,悄声说,“可以正大光明地出去看戏啊。”
纪安看了眼萧言缄,重重地点了下头,打开门,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客厅里,有一个人比她还要大摇大摆。
纪鹏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己泡了杯茶,捧着茶边喝边看财经新闻。他刚才捧来的那束鲜花放在了花瓶里插着,花瓶边上的垃圾桶里摆着束鲜艳的、华丽丽的犹带着露珠的鲜花。他看到纪安和萧言缄过来,冲纪安招了下手,说,“安安,过来,爸有话问你。”声音挺小声,全无平时大模大样的做派。
纪安走到他的身边坐下,问,“什么事?”侧过头,瞄了眼厨房方向,听到厨房里隐隐传来的锅铲与锅炒菜时发出的碰撞声。
萧言缄冲纪鹏微一颔首,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爸问你,厨房里那男的,是什么人?昨天撞到他跟你妈在外面吃饭,今天居然到家里来了!”纪鹏低声说,手指尖一直在桌子上敲。
萧言缄佯装看电视,听到纪鹏满嘴醋味,忍不住勾了两下嘴角。
“我头一回见到这么个人,以前都没听说过。”纪安也挺郁闷的,这才出门几天啊,李大人就带了个陌生男人回来,事先也不跟她通通气。
纪鹏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安安,我才是你亲爸,你千万不能叫别的男人为爸爸。”他把手搭在纪安的肩膀上,跟哄小孩子似的,“咱们父女……咱们一家人才叫一家人。”
纪安一本正经地点头,不过,她看那男的仪表态度上都挺好的。李大人挑上的人,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只是……怎么突然蹿出这么号人物?
萧言缄听到纪鹏说的话,忍不住了,起身去厨房。“罗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一扫厨房,天呢,十几道菜式配料摆在那里。神啊,这男人是做厨师的还是打算在她们家开宴席?再看那些菜色,配得有模有样,摆得也很漂亮,像艺术品。
“呃,不用了。”姓罗的男人说。“我一个人能忙得过来。”他回头冲萧言缄甜甜一笑,问,“你就是言言吧?”
“嗯。”萧言缄点头,试探着问,“罗叔是做厨师的?”
“是啊,我就在东边的那家四星级酒店做大厨,刚应聘上的,之前是在北京的一家酒店做厨师。”
这律师和厨师,八竿子碰不到一块儿的人,怎么就凑到一起了?“罗叔怎么和我妈认识的?”
“我们啊,我们打小就认识,我们从小一起打闹到大的。”
青梅竹马啊!“那罗叔的家人也从首都迁来了?”萧言缄继续打听。她觉得她都快和李大人的八卦相媲美了。
“离婚了,儿子跟着他妈住,在北京读书。我嘛,一个人,就南下来闯闯,顺便探探他们兄妹。”
两个人都离婚了单身着,有戏啊!而且跟罗家人的关系挺好,不像纪鹏不招罗家人待见。只要她和纪安不反对,纪鹏就彻底当了下堂夫了。
门开了,李云锦提着酱油进门,“辉仔,酱油买来了。”
辉仔?站在厨房门口的萧言缄和客厅里面的那对父女同时打了个哆嗦,妈咧,这也太肉麻了!
萧言缄笑着迎向李云锦,“妈,回来了啊。”走过去,挽上李云锦的胳膊,拉过酱油,低声说,“爸在客厅。”
“不管他。”李云锦侧过头,睨着萧言缄,“嘿嘿”奸笑两声,轻声问,“刚才在厨房门口干嘛?”
萧言缄很无辜地回望李云锦,“妈,我能干嘛?倒是妈想干嘛?不怕那对父女翻脸?”
“他们敢?锅铲打出去。”李云锦说着,瞥开萧言缄乐呵呵地奔进厨房,“辉仔,那个红烧鲤鱼给我留着,看我给你露一手。”
第九十五章
厨房里,李云锦凑了进去,姓罗的炒菜,李云锦在旁边递东西传菜,配合得非常默契。
萧言缄回到客厅里,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回纪安的身边。
纪鹏看到萧言缄过来,他干咳一声,扯了扯纪安的袖子。
纪安斜眼瞟了眼纪鹏,黑着脸,调过头,轻声问萧言缄,“情况打听得怎么样?”
萧言缄冲纪安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什么情况打听得怎么样?”颇有深意地看了眼纪鹏。
纪鹏的老脸一红,很不自在地别到一边,又干咳一声。
纪安的手臂环过萧言缄的纤腰,叫道,“少来,你刚才不是去八卦李大人去了?”
萧言缄拿了个桔子剥开皮,说:“你以为我是妈那么八卦啊!”即使她真八卦了,她也要死不承认。
“那你刚才干嘛去了?”纪安低声问。手在萧言缄的腰上来回轻摸,萧言缄的身子顿时绷紧,然后狠狠地瞪向纪安,瞪着纪安不转眼。
纪安干笑一声,不敢再乱摸,收回手,回头冲纪鹏一摊手。她问不出来,女王陛下不肯说。
纪鹏瞪了眼纪安,真没用!你应该直接问她探听到什么情况!像萧言缄这么拽的人,她能承认自己去八卦人家的私事吗?
纪安一起身,换到萧言缄的另一边,要问,你自己问去。留下两位企业大佬并排坐着。
萧言缄很客气地拿了个桔子给纪鹏,“爸,你吃桔子。我先回房一下。”撂下这心怀鬼胎的两父女,逃咧。
纪鹏冲纪安使了个眼神,再指了指萧言缄,“快去。”
纪安的脸皱成一团,说,“我去问妈去。”一起身就朝厨房走去。
“回来。”纪鹏马上对纪安喊,这傻孩子要是直接去问,他的面子往哪里搁啊?
萧言缄在进入卧室前,又冲纪安招了招手。纪安立即甩下纪鹏,屁癫屁癫奔回卧室去了。小两口把卧室门关上,萧言缄就说,“这件事情不准插手帮你爸。”
“为什么?”纪安问。“难不成要让我叫一个陌生男人叫爸?很别扭啊。李大人要找男朋友,好吧,理智上我支持,情感上,我接受不了。”
“李大人连我们两个女人结婚的事情都能理解支持,你对她再婚难道就不能吗?”萧言缄的双手交叠于胸前,睨着纪安问。
纪安一下子蔫了,扁着嘴,垂下头,像只老乌龟似的一步一步踱向床头。左右为难啊!
萧言缄走过去,从纪安的身后把她搂住,咬住纪安的耳垂,说了几句。
纪安的眼睛一亮,扭过头,问,“这样?”
萧言缄点头,“所以让你别插手。”她又在纪安的耳边低语几声。
纪安一边点头,一点怀疑地瞅着萧言缄。
萧言缄受不了纪安那怀疑的眼神,也斜着眼挑视她,“你这是什么眼神?”神情和眼眸中都透着威胁的意味。
“没有。”纪安马上否认,并且迅速挪开视线去望天花板。她怎么敢说大老板记恨纪鹏和纪老爷子之前在她生日宴会的时候不给大老板的面子,今天逮到机会报这个私仇呢?她扭过头,冲萧言缄回眸一笑,“女王陛下是宰相的肚量,怎么会为一点小事记恨报私仇、给人穿小鞋!”
萧言缄眯起眼,刀锋似的冷光从眯成缝的眼眸中射出,闪光寒寒,“皮痒了是不是?”
“没!”纪安立即跳一步,背贴在墙上,站得笔直,乖得跟只小猫咪似的。
“哼哼。”萧言缄从鼻子里哼出两声,冲纪安勾了勾手指头,“过来。”
纪安摇头,她才不过去送死!
“替我捏捏肩膀,酸。”萧言缄转过身就要朝床上趴去。
“没洗澡,不准上床。”纪安赶紧拉住她,把她往浴室里牵,“去洗澡,洗完澡再捏捏,我去给你拿衣服。”
“喂。”萧言缄大叫,结果还是被纪安不由分说就推进了浴室,并且帮她关上了浴室门。萧言缄从鼻腔里“哼”出声,表示下抗议,然后去放水洗澡。
两人洗过澡,萧言缄趴在床上,纪安侧坐于床边替萧言缄敲敲捏捏肩头,这手法使起来十分熟练老道,萧言缄舒服得眯起眼。
“言言,安安,吃饭了。”李云锦在外面敲门。
萧言缄立即翻身坐起来,两眼放光,比签几千万的合同还要有精神。
“知道了。”纪安应了声,双手合什,在心里叹了声,“纪先生,您自求多福吧,我保不了你了。谁叫你得罪咱们家最不能得罪的两个女人。”弯下腰去拾起鞋子替萧言缄穿上。
打开门,两个女人慢慢悠悠地从屋子里出去。萧言缄虽然穿的仍是平常穿的居家休闲服,可举手投足、一笑一颦间更显优雅、淑静,她挽着缩起脖子像只小乌龟的纪安朝餐桌边走去。
餐桌上,满满的一桌子菜,其菜色、花样、菜香样样不比五星级酒店里面的差。连菜盘里用作装饰的雕花都刻得栩栩如生。
“哗!”纪安一看到满桌子的菜,就嘴馋了起来,拉着萧言缄就在餐桌边坐下。“爸,妈,罗叔,女王陛下,吃饭。”拿起筷子,端起碗筷,准备动手。在s市她没有吃到好的,回家一定要补回来。
“不急。今天是给你们两个接风洗尘的,也是辉仔第一天到我们家来吃饭,我去拿红酒。”李云锦说完,跑去找了瓶特级珍藏红葡萄酒拿了下来。
纪鹏看到李云锦提来的红酒,顿时瞪圆了眼。不是说他舍不得一瓶红酒,只是这瓶从国外带回来的珍藏红葡萄酒放了这么久都没见李云锦喝,连她们两母女生日都没舍得开,今天却用来给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喝。“咳!”他咳嗽一声,扫了眼李云锦。
李云锦视而不见,找来开瓶器,几下拧开瓶子,再给每人倒了半杯。
“来,我先敬大家一杯。”李云锦端起酒杯,向众人敬酒。
碰杯之后,萧言缄端起酒细细地品了下,立知是什么酒,她的视线从李云锦、罗辉和纪鹏三人身上掠过,最后落在纪安的身上,就看到纪安喝了口红酒,皱起眉头,把酒杯放得远远的。一看纪安那德性就知道她不是会喝酒的人,估计给纪安一瓶半杯干红兑半杯雪碧,她倒会喝着挺乐呵。萧言缄夹了道菜给纪安,说,“吃菜吧。”感觉到旁边有异动,一回头就看到李云锦给罗辉夹菜,菜还没有落到罗辉的碗里,纪鹏的碗和筷子就伸过去半路截了,还很不知耻地说了声,“谢谢。”收回碗筷,一口把菜送进嘴里,得意地扫了眼罗辉。
罗辉倒没什么反应,他大方地夹了片鱼腹最细嫩的地方到李云锦的碗里,“这道菜是你亲手做的,你先尝。”完全无视纪鹏。
纪安瞄瞄罗辉,又再看看纪鹏,然后很乖地低头吃饭,她只看戏,还有帮女王陛下夹菜。
这餐饭吃得很热闹,纪鹏一直争着和罗辉比向李云锦献殷勤,而李云锦一直没怎么搭理纪鹏,倒是对罗辉挺热情的,并且处处维护,不给纪鹏可趁之机令罗辉难堪。
饭吃到后面,纪鹏是越吃越难受,脸越拉越长,偏偏还不好发作,后来干脆闷着头光扒白米饭。
罗辉向李云锦使了个眼神,让她看纪鹏。李云锦暗暗摇头,漫不经心地扫了眼纪鹏,继续低头吃菜。
吃完饭,李云锦和罗辉收拾了东西进厨房,纪鹏闷闷地起身告辞,神情挺灰败。
萧言缄去冰箱挑水果,准备给李云锦做水果沙拉。纪安在餐厅擦桌子,见到纪鹏那灰头土脸的样子,心里不忍心,想了想,偷偷地发了条信息给纪鹏,“据推测,这个姓罗的可能是罗家的亲戚,我的堂叔伯之类的亲戚。”
纪鹏看到纪安发来的信息,又走回纪安的旁边,破天荒地帮纪安收拾桌子,并说,“爸不介意你妈找男人,毕竟爸和你妈离了婚,我也管不着她。可是,她要找也得找一个像样的,至少能让你看得上眼的。”清了清嗓子,问纪安,“你觉得那罗辉怎么样?”
纪安还不明白纪鹏那是什么心思,把垃圾扫进垃圾桶,说,“我们都尊重妈的决定。”收了抹布,拍拍纪鹏的肩膀,“老爸,加油吧,我帮不了你。”放下垃圾桶,拧着抹布准备去厨房,然后收到萧言缄冷冷地一瞥,那眼神似说,“小样儿的,居然敢泄密。”纪安一摊手,回萧言线,“那是我爸,我不能不帮。”
“哼!”萧言缄冷哼一声,进了厨房把水果端给李云锦做水果沙拉。好戏还在后头呢!
纪鹏和罗辉在客厅坐了一个多小时,先后告辞走人。待这两个男人一走,萧言缄三言两语把纪安哄回了屋,跟纪安说了声,“我去和妈做美容去。”钻进了李云锦的屋子里。她一边帮李云锦做脸,一边说,“妈,你叫罗叔来的目的我是看出来了,爸是精明人,你们这堂兄妹关系瞒不过他的,他一琢磨就明白了。”她一边替李云锦在脸上抹着护肤品,一边说,“男人都有个劣性根,越难得到的东西、越多人抢的东西就越宝贝。妈,看看您,虽然将四十过头,可是皮肤保养得水灵灵的,气质上更是褪去青涩尽显成熟丰腴之美,综合您的品味、格调,您的时尚美,女人的成熟美在您的身上发挥到了极至。再加上你这不菲的家底,摆出去也是一黄金单身贵女,妈不妨多出去走走,虽说不一定非要看遍整片森林,但也不能一辈子在一颗树上吊死,至少也要让那棵树知道好歹不是?”
第九十六章
李云锦往镜子里一瞅,涂上海藻泥的脸上也看不出皮肤到底是不是水嫩,不过与同龄人相比,她的确是显得很年轻,一般的人都猜不到她的实际岁数。可她都四十八九的人了,马上就快五十了,还让她跟个小丫头似的到处显晃,打死她都做不来。她一摆手,“得了,妈这岁数……”
“别说话!”萧言缄叫道,“妈,你这一说话,涂到脸上的泥就掉下来了。”她的手在李云锦的脸上拨弄着,说,“妈,您这岁数怎么了?这是女人最巅锋的黄金年华末端。您看赵雅芝,三十多岁的时候出演白素贞,那迷倒了多少人,现在也五十好几了,比您还大上那么几岁,可是您看人家,那是女人中的典范啊,妈,您多向她学习学习,把自己养好点,啊!”
“人家那是大明星……”
“别说话!妈,人家是明星,我可没让你也去做明星,是让您向人家学习学习。您呢,把自己打理得漂漂亮亮的,没事呢出去逛逛街、喝喝茶,有兴趣的话出席一些活动、聚会也行,反正就是把日子过悠闲、舒适点。至于像爸这种追求您的男人呢,您暂时把他们放一边,先好好享受这单身女人的日子,等哪天过腻了再考虑接受哪位追求者,就算是不接受也没有关系啊,您还有我和安安陪着您呢。要是您再婚,说不定您的新老公还得让您搬出去住,我和安安都舍不得离开您的。”萧言缄把手搭在李云锦的胳膊上,俯在李云锦的耳边,说,“妈,您至少也得让爸知道虽然到现在还是很有市场的。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免得让他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觉得您除了他就没有人要似的。”
李云锦点头,张嘴,想说话,可脸上涂着东西的。她想了想,握住萧言缄的手捏了捏。
萧言缄明白李云锦的意思,就是说考虑考虑嘛,说明已经说动了李云锦了!她把右手背在身后,竖起两根手指比了个胜利的动作,第一步成功!“妈,再过十五分钟,你把脸用清水洗干净就好了。我先回房了,也去帮安安做下脸。”
李云锦冲萧言缄摆了摆手,让她回房去,表示她自己能弄好。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涂满海藻泥的脸,歪着头去考虑萧言缄说的话。她这话是在理上,女人干嘛就非得要依附男人?她干嘛非得巴着想着纪鹏那东西?她李云锦可不是他纪鹏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
萧言缄推开卧室门,一钻进去就被纪安扑上来抱住,然后被压到床上。
纪安把萧言缄压在身下,手脚并用像只八爪鱼似的缠上去,说,“老实交待,又在妈的面前进什么馋言了?”手往萧言缄的胳肢窝里伸,就要上刑挠痒痒。
“喂!”萧言缄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她放弃挣扎,躺在床上,娇滴滴地喊了声,“安——安——。”声音清脆如黄莺鸣啼,又九曲十弯来回缭绕,百转千回,纵然是百炼钢也能在这一声里化成绕指柔。
“干嘛?”纪安脆生生地回了句,暗叫“真要命!”骨头都酥了,心脏像被熨斗烫过似的。
萧言缄抬起头,在纪安的唇上亲了下,轻声哄,“乖,别压我身上,沉。”娇娇弱弱的声音,仿似虚弱得不胜这一压之力。
纪安低下眼睑看了下萧言缄,只见她秀眉微颦,眼含幽怨,贝齿轻咬朱唇,惹人怜惜。她从萧言缄的身上翻开身,躺在床上。她才躺平,萧言缄就突然翻身压了下去,幽怨小媳妇立即变身强大虎姑婆。“反了你,敢偷袭姑奶奶!”萧言缄跪坐于纪安的小腹上,将纪安的双手压在膝盖下困住,双手欺上纪安的嘴巴,捏住,“你个小间谍,敢跟你爸告密。”
纪安把头一仰,从萧言缄的手底下挣开,说,“哪有!我没告密!”心虚地撇开脸,去看旁边桌子上的台灯,不敢看萧言缄。
“还说没有,你要不是告了密,爸后面能那么淡定地看妈和罗叔聊天?走的时候能是那副趾高气仰的模样?还能把手搭在罗叔的肩膀上喊罗兄弟?”萧言缄气得把纪安的脸颊捏得揪了起来,“你个小坏蛋,专扯我后腿。”
纪安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还说你没有小心眼,你这摆明是记恨爸爸嫌弃你不是男的,在这里作怪。”
萧言缄气得鼓起腮帮子瞪向纪安,“你还说!”她真生气了!居然敢说她作怪!丑人才多作怪!
纪安的脸颊被萧言缄高高地扯起来,连带嘴巴也被扯开。纪安干脆把舌头从扯开的嘴巴里伸出去,“呜——哦——”怪叫一声,扮了个鬼脸。
萧言缄放开纪安的脸颊,张开五指,一巴掌拍在纪安的脸上,“让你使坏,把你从旅游名单上剔除。”翻身从纪安的身上下来,往被子里钻去。
旅游名单?纪安一下子坐了起来,“什么旅游名单?”
“九月底,总公司的职员去旅游,分三批去,一批我带队,一批罗圣明带队,还有一批蔡副总带队。”萧言缄钻进被窝里,“我决定把你划到蔡副总那队去,省得看到你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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