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侧了侧身子,狐疑地望向纪鹏,心想她爸今天吃错药了?
李云锦扫了眼纪鹏,拿起筷子夹菜,没作声。
“云锦!”纪鹏冲李云锦喊道,“来,咱们好久没有喝一杯了,今天喝两杯怎么样?”
李云锦扫了眼纪鹏,放下筷子,想了想,端起酒杯和纪鹏碰了下杯子,轻轻抿了口酒,再把酒杯放下,说:“纪鹏,说说你今天请我们这餐饭的目的吧!”
萧言缄替纪安盛了碗人参老母鸡汤,又给纪安夹了几道可口的菜在纪安的碗里,好像根本没有去在意纪鹏和李云锦的对话。纪安也帮萧言缄装了碗鸡汤夹了几道菜,再让萧言缄帮忙把李云锦的碗递过来要给李云锦夹菜。萧言缄看到纪安这么麻烦,直接给李云锦夹了菜,没把李云锦的碗递给纪安。
李云锦看了眼纪安,这孩子就坐她爸的旁边也没见她给她爸夹菜,她坐对面,两人间隔了张桌子还帮她夹菜,也没枉她疼这孩子一场。心里总算有了点安慰,好歹不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纪鹏听到李云锦的对话,伸出筷子去夹菜,斟酌着怎么说,却扫见纪安和萧言缄的小动作,不禁侧过头看了下这甜甜蜜蜜的两人,然后想起当年他和李云锦的情况,那时候是爱得死去活来,谁敢不让他们在一起,就跟他的生死仇人似的,亲爹老子都能翻脸。现在的纪安,就像他的当年,爱到魔疯了!唉,人不疯魔枉少年啊。
第八十二章
自己女儿是什么脾气他很清楚,服软不服硬,惹急了,她真能跟他断绝关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因为他之前离婚的事情,纪安能六年不联系纪家,若不是为了萧言缄的事情跑去求她爷爷帮忙,只怕关系还缓和不下来。算起来,纪家的确是欠了萧言缄不少人情,萧言缄也帮了纪家不少忙。若纪安是个儿子,萧言缄还真是个不可挑剔的儿媳妇。偏偏纪安是个女儿!纪安是个死心眼,想让纪安离开萧言缄,看两人在纪安的生日宴会上的反应就知道行不通。让萧言缄离开纪安,他想都不敢想,这还只是在态度上疏远一下萧言缄,纪安就跟像仇人似的对他们,要真让萧言缄闹出什么事,谁都不知道纪安会做出什么事。纪鹏也挺心寒的,养个女儿,一心向外,白养了。他给自己满了杯酒,一口喝光,叹了口气。可女儿再向外,也终究是他的女儿,总不能让他到老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吧?
李云锦看到纪鹏那愁容满面的样子就不顺眼,瞪着他说道,“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出来,一个人在那里哀声叹气做什么?”
纪安扭头看了眼纪鹏,又看看李云锦,和往常面对这种情形的态度一样,当个局外人继续低头吃菜。
萧言缄扫了眼纪鹏,仍然不动声色,她看纪鹏这反应就知道纪鹏是什么心理了。硬的不行,来软的了!如果她是纪鹏,她也不会跟纪安和李云锦硬来,用软手段要好用得多。李云锦和纪鹏曾经相爱至深,又夫妻那么多年,如今李云锦即使不再爱纪鹏,有些感情和习惯还是抹不掉的,不会置纪鹏于不顾不理之地,纪鹏有什么事,她还是会二话不说去帮忙。李云锦的性格如此,强势,为善,热心肠。
纪鹏替李云锦倒了杯酒,说,“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想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吃饭,没事看看女儿和‘儿’媳妇。”
“扑……咳咳……”纪安听到纪鹏的那句“儿媳妇”突然被呛了一口,含在嘴里的菜往外喷,她赶紧抿住嘴巴,结果被辣椒油喷到鼻子里去了,呛得她直咳嗽,难受得眼泪都掉了出来。
萧言缄听到纪鹏的那句儿媳妇也着实怔愣了一下,跟着就见到纪安被呛到,赶紧端起杯子给纪安灌水,拍她的背替她顺气。
纪安这么不给面子的反应倒让纪鹏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但他也算是老江湖,干咳一声,就跟个没事人一样,抽出纸巾替纪安擦去挂在眼角的泪珠子。
纪安紧紧地抓住萧言缄的胳膊,拼命咳嗽,两眼泪汪汪的,一是被呛得难受,二是被纪鹏给吓的。女王陛下,纪先生好吓人好麻人啊,她要换坐位离纪先生远一点。
李云锦轻哧一声,伸出筷子去吃菜。这纪鹏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算来算去,估计也就是怕纪安跟他断绝关系和想让纪安继承他的家业。就纪鹏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她瞄一眼就能看穿。李云锦很神气地扫了一眼纪鹏,心想你摆那么多花哨功夫做什么?来求我啊,来求我,几句话就能替你摆平。
萧言缄一边替纪安顺着气,一边留意着李云锦和纪鹏的反应,再看李云锦那神情,清清楚楚地写着我是法力广大的观音菩萨,你来求我,我就帮你。她微微眯了眯眼,难不成她这婆婆大人要临时叛变向旧情人倒戈?
纪安顺足了气,趴在萧言缄的身上,喘了两口气,附在萧言缄的耳边,说,“女王陛下,纪先生心里有鬼。”
萧言缄点头,她看出来了。她拍着纪安的背,问,“你好些了没有?”。
“好多了。”纪安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很正经地看向纪鹏,“爸,有什么话你直说,不用拐弯抹角。”说些肉麻兮兮的话出来雷死人了。
纪鹏一看在场三个女人的神情,知道什么手段都瞒不过她们的眼睛。这三个女人都不是一般的角色,放到一张桌子上来,谁来都够喝一壶。他把手放到大腿上,端端正正地坐好,端出平时的威严和沉稳气度,说,“是这样的,爸这两天思来想去,总觉得一家人该以和为贵,和和乐乐的才叫个家。”看到纪安那不以为然的神情,又干咳一声,说,“虽然我和你妈呢,离了婚,可这离婚后还是朋友知己,至于你,始终还是我的女儿,这怎么说也还算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互相体谅、互相理解……”他说到这里,缓了下,去问纪安,“你说爸说的对不对?”
好像……勉强在理!纪安点头。
“之前的事情呢,咱们也就不提了,以后你和萧……咳……言言的事情,爸呢,支持你们在一起。嗯,至于鹏锦公司,你现在还年轻,爸的岁数也不大,爸能再打理些年头,这未来的事情处处难料,爸呢也就不考虑那么多了,顺其自然。”纪鹏和颜悦色地对纪安说。“爸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虽然有时候做事情态度上强硬了点,可出发点还是希望你们好。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也别总跟我怄气。还有你这脾气也要改改,在爸面前闹闹没关系,出到社会待人对事,你这脾气总免不了吃亏,在萧……言言的公司,也多少会给她添麻烦。”
纪安连连点头,这纪鹏跟她和颜悦色地说理道歉,倒让她心里忐忑不安。做父亲的跟女儿道歉,别扭,实在是别扭!她抬起头,说,“爸,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我的脾气我也会注意收敛和改的。”她的话音一转,说,“爸,你尊重我们做子女的,我们做子女的也自然应该尊重和孝敬您,来,爸,我敬你一杯。”纪安说着就去端酒杯给纪鹏敬酒。
纪鹏说,“身体不好,就别喝了,咱们两父女把事情说开就好。”说完,替纪安去夹菜。
李云锦看了眼纪鹏,再和萧言缄对了下眼。她冲萧言缄摇了摇头,萧言缄再点了下头。他们两父女的事情,还是让他们两父女自己解决,只要纪鹏不逼纪安,万事好说。
平静地吃完一餐饭,纪鹏结了账,送她们母女三人出酒店、上车。
吴英开车,李云锦坐在副驾位上,萧言缄与纪安坐在后座上。
纪安双手交叠于胸前,背靠坐椅端正地坐好,神情有些怔愣发呆。很多事情,发生过,即使释怀也不能当作没存在过。就像他们父女,这几年的经历,不是一席饭几句话就能消磨的。她父亲的那份心她也能理解,要求不多,仅仅是想让她继承衣钵,有子女承欢膝下。只是这些年,亲情被磨淡了,她能尽义务和孝道,却没办法像小时候那样去爱父亲,她有她自己的选择和道路要走,父亲的希望她只会考虑,在能接纳的范围内接纳。
周一,纪安和萧言缄陪李云锦到医院去复查,检查完了后,萧言缄带着两个保镖去和客户约定的地点谈生意。而纪安则乘坐路虎由吴英送回公司。
车子驶到公司门口,见到公司的保安和一些路人围在公司大门口外,人堆里传来哭闹声。
车子驶入公司的停车场停好,纪安和吴英一起下了车,吴英小心地护着纪安朝公司里走去,并且分开人群。
公司的保安和一位职员见到纪安来了,立即让开。
不知道人群里有谁说了句,“纪安来了,她就是纪安。”就见到一个妇女拖着一个干干瘦瘦的中年男人从人堆里挤出来,那妇女冲到纪安的面前又哭又叫,“你为什么害我女儿啊?”
纪安怔了下,莫名其妙地看向那妇女,“我不认识你啊!你女儿是谁?”她调头踏进公司大门,叫来保安问,“这些是什么人?怎么由得他们在公司门口吵闹?”
保安解释,“纪小姐,这是丁琴的父母,一大早就来了,他们在这里又哭又闹,我们哄都哄不走。”
那干干瘦瘦的中年男人朝纪安冲过来,纪安看他的来势极凶,以为他要打人,立即后退两步,站在吴英的身侧。吴英两步上前,挡在纪安的前面。那干干瘦瘦的男人却突然在吴英前面不远处停下,然后“扑通”一声跪下,“我给你下跪,纪小姐,我给你下跪,你放过我女儿吧,我们两口子辛苦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把她供出来,她不能就这样做牢啊,我们只有这一个女儿……”那男人说着就朝纪安叩头,吓得纪安赶紧跳开,然后回头叫道,“你这是干什么?”
那中年妇女又扑了过去,就去抓纪安的胳膊。吴英立即上前,把她中年妇女挡住,回头对纪安说,“纪小姐,别站在这里,还是早点回办公室吧。”
纪安看了下外面的吵闹的情形,朝办公大厦里走去,她走了几步,想了想这些人在公司门口吵对公司的影响不好,又回头对保安说,“把他们请到公司的接待室去。”她顿了一下,对那两人说,“但注意点,别让他们闹事。”说完,她便朝电梯走去。
吴英转身过,跟上纪安,把她与周围的人群隔开,护着她乘萧言缄的专用电梯上了办公室。
纪安走进办公室,公司里的同事基本上都是看了她一眼就帮自己的工作去了。纪安掏出钥匙,把她的小办公室的门打开,走进去,放下公事包。吴英跟进去,站在门口,问,“纪小姐打算亲自见那对夫妇?”
“嗯。”纪安点头,把笔记本电脑从公事包里面摸出来,打开。她想了想,说,“你一会儿陪我一起去!”有吴英在,她也不怕这对夫妇跳起来打她或者闹事什么的,能安心很多。她现在有点理解萧言缄为什么去哪里都让保镖跟着了,让保镖跟习惯了,失了保镖在身边,总觉得会少点安全感,有保镖在,去哪里都踏实。
内线电话响起,纪安接起电话喂了声,就听到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个声音,“纪小姐,丁琴的父母在接待室里等着见您。”
“好,知道了。”纪安把笔记本电脑合上,对吴英说,“我们过去吧。”她和吴英一起出了小办公室,把办公室的门锁上,然后去接待室。在接待室门口,她撞见了杨扬,杨扬看了她一眼,推开接待室的门抢先一步走了进去。
纪安微一皱眉,心想,这杨扬又来凑什么热闹?她向吴英打声招呼,领着吴英跟了进去。
第八十三章
接待室里的人不少,三名保安,丁琴的父母以及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和一个二十多岁的愣头小子。从丁琴父母的穿着打扮上可以看出,他们的家境不算是很好。那四十多左右的男人和愣头小子的衣着倒还算过得去,但也该属于工薪阶层家庭。
一张实木大会议桌摆在接待室的正中央,桌子上放着几盆翠绿的绿萝做点缀。
丁琴的父母一行人坐在会议桌的左侧,面前的桌子上摆了几个装满水的一次性便利纸杯。
杨扬大摇大摆的坐在主席位上,摆出一副痞痞的样子,侧视着他们,在场的人都看不出她想干嘛。
纪安走进去,认出其中一名保安是保安队长,那保安队长双手负于身后,站得端端正正,在纪安的身边压低声音问,“纪小姐,需要我们留在这里看着他们吗?”
有吴英在,纪安还怕他们闹事不成?她摇了摇头,说,“你们去忙吧,有事情会打保安科的电话。”说完,她走到大会议桌的右侧位上,坐在他们的对面,看着他们。
前面的接待人员替纪安用精致的茶杯泡了杯茶送进来,吴英以军姿站在纪安的身后。
纪安落坐后,看很客气地问,“不知道几位如何称呼?和丁琴是什么关系?”
那四十来岁的男人坐正身子,用谦卑的语气介绍,“我姓阎,是丁琴的舅舅,这两位是她的爸爸妈妈,这个是我儿子。”他说完,对纪安说,“纪小姐,我们今天不是来闹事的,是想来请求你的谅解,希望你能网开一面……”他放在桌子上的手不断地互绞,看起来也挺紧张的。
刚才一直大吵大闹的中年妇女也不闹了,抬起眼皮不时地看站在纪安身后的吴英和瞟向跟个二痞子似的坐在那里晃悠抽烟的杨扬,一脸的紧张和不安。
杨扬背靠在椅子上,腿放在大会议桌上,抬起头,一口一口地吐着烟圈,悠闲得像在茶牌室似的。
纪安搞不懂杨扬跑进来干什么,扫了她一眼,直接把她当作透明不存在。纪安坐正身子,说,“阎先生,丁琴的行为触范的是国家法律,该怎么处置是检察院说了算。”
“纪小姐,律师跟我说,丁琴的罪可大可小,只要你们不起诉,她就会没事。”
杨扬听到这话,扭过头去,看了那人一眼,大大地吐了口烟圈,再把嘴里的烟夹在手上,“唉”了声,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嘛!
纪安的身子向后一仰,觉得好笑,“你们给我一个不起诉她的理由?她敲诈勒索我二百万,传播不实谣言,剪辑电话录音传到公司网站中伤我和我们老板的名誉,之后席卷公司笔记本电脑及贵重资料潜逃。我曾经警告过她,再三给她机会改过,她不仅不改过,反而变本加厉。”她问,“阎先生,如果是你们,你们能怎么做?”她的神情一凛,说,“她的举动,侵犯的不仅仅是萧总和我的利益,还有我们萧氏的利益,盗取我的管理账号,公然把不实剪辑放到公司网站首页,这对萧氏企业的名誉有多大的损伤,你们知道吗?不起诉她,置国家律法于何地?不起诉她,置萧氏的规章纪律于何地?你让萧氏以后如何管理下属员工?不起诉她,如何向萧总、向客户、向萧氏数万员工交待?”她深吸口气,义正词严地说,“她是成年人,做了错事,就该为自己的行为担起责任,她敢做那些事,就该想到有今天的下场。法不容情!”她的话语转和,说,“你们的来意我也清楚,我也有父母,能体谅你们的父母心,但是你们应该清楚什么叫小惩大戒。她的罪不重,受她该受的罚,让她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和律法道德,这对她的将来是福不是祸。当然,我的话你们或许觉得不中听,你们也可以不听,毕竟谁都舍不得让自己的孩子上法庭受审。你们有你们的爱子情心,但我也有我的原则坚持。这件官司,双方可以请律师法庭上公平公正地辩护,该怎么处理自有法官判定。另外奉劝几句,在公司门口撒泼闹事是救不了丁琴的,还容易给自己招惹上麻烦。”她站起身,说,“你们还是回去和辩护律师商议怎么为丁琴打官司来得实际。我还有事情,不招呼各位了,请自便。”说完,她就往门口走去。
杨扬坐在那里,不禁对纪安侧目相视,口才不错啊,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不过她说的这些,人家能听进去吗?就这样说几句话就想把事情了了,也想得太容易了吧?
“纪小姐!”丁琴的父亲站起来,叫道,“纪小姐,你是原告,只要你不起诉,我们愿意赔,公开赔礼道歉和赔钱我们都愿意。我求你不要把琴琴告上法庭,律师告诉我,我们可以庭外和解的。”他说着,一边抹泪一边说,“我把家里的房子和值钱的东西全卖了,凑了十几万,我们……我们愿意用这十几万给丁琴赎罪赔偿您……您就行行好——”他一边说,一边去让丁琴的母亲把钱拿出来。
丁琴的母亲不肯,不停地拍丁琴的父亲的手,丁琴的父亲急了,叫,“你把钱拿出来,我们把钱给纪小姐,就能救琴琴了!”
纪安回过头看着这拉拉扯扯的两口子,额头浮起几条黑线。“丁先生,这不是钱的问题。”
丁琴的舅舅又说话了,“纪小姐,丁琴确实有错,可是她还年轻,如果真被判了刑坐了牢,她这辈子就毁了,以后都没办法抬起头来做人。她的父母就她这么一个女儿,辛苦大半辈子,花光了所有积蓄才供她读书读出来,她现在也知错了,也愿意认错赔礼道歉,纪小姐就求你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求求你了。只要你不起诉她,要怎么赔偿你说,只要我们能办到,我们都尽量办。”
纪安叹了口气,说,“起不起诉她不是我说了算,我说过,这是原则坚持,抱歉。”如果只是单单她一个人的事情,她可以只要丁琴的一个道歉,再把丁琴开除就完事。可是丁琴不该损到女王陛下的名誉,不该损到萧氏的名誉。
“纪小姐,难道非要把这件事情闹到法庭上吗?难道就不能庭外和解吗?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好歹丁琴也曾是萧氏的员工,传出去,人家也会说萧氏出了什么事,对萧氏脸面也不好看。”丁琴的舅舅站起来叫道。
丁琴的母亲见纪安不肯退让,也变了脸色站起来,就要发飙撒泼了。丁琴的表弟在一边拉着丁琴的母亲,没让她冲过去。
吴英站在纪安的身侧,冷冷地盯着他们,警告他们不要乱来。
杨扬环抱双臂坐在椅子上,足尖在地上一点,滚动椅子的轮子滑退到一边,一脸等着看好戏的神情。
纪安看了丁琴的母亲一眼,又看向丁琴的舅舅,“阎先生,丁琴之前的举动就已经损到了萧氏的脸面,现在再来说怕损到萧氏的脸面不是已经晚了吗?”她看向丁琴的母亲,说,“你可以闹,尽管闹,我不拦你,这里是萧氏的办公室,要打要砸我都不阻拦你。但你听清楚,这里不是随你撒野的地方,闹了就要承担闹的后果,闹之前,请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够不够闹!”她说完,扭头看向杨扬说,“杨律师,戏看完了没有?想看戏,您继续,但你身为萧氏的法律顾问,如果有人想在萧氏闹事,我想您该起来走动走动做点事吧?”
杨扬的手一摊,“关我什么事,我只是来打酱油……”转念一想,办公室打什么酱油啊,她又不是酱油男!于是说,“我只是进来吹空调坐坐的,人是你纪大小姐请上来的,您请自己处理。”抬起眼皮瞅了眼那几人,说,“呃,你们继续,当我透明,我暂时透明。”这人还没有闹事,你就喊我干嘛?切!这个纪安真没劲,她就等着这些人闹,有人闹她才有官司打,才有生意接,才有钱钱赚。
纪安扫了眼杨扬,转身就走。她搞不懂这杨扬,有这么无聊吗?这种热闹也跑来凑?
杨扬看到纪安走出了接待室,姓丁的和姓阎的都蔫了,她也知道没戏了。唉,白进来坐这几分钟,什么戏都没有看到,得,她回办公室喝茶去。不过,话说回来,这纪安平时看起来温吞沉闷,这跟人叫起板来那是有理有型,也有那么点样子。按理说,这种案子,被告家庭愿意赔礼道歉、肯出钱,通常都能庭外和解成功,她搞不明白这纪安干嘛非要把人家往牢里送。黑,丫的真黑!出手不讲情面的。缄缄让她来看丁琴的下场,莫非就是看这个?惹到缄缄得罪纪安,这纪安就一路把人家送到黑路尽头?半分情面都不留?
纪安走出办公室,突然听到一声大吼,“你要是不放过我女儿,我就死在这里。”惊得她和办公室的人都齐齐朝接待室里看去。然后就见到丁琴的妈要去撞墙,丁琴的表弟死命拖住她。纪安的脸一沉,这还真闹啊!她黑着脸走进去,冷冷地瞅着她。
丁琴的妈见到纪安转回来,就闹得更凶了,哭天嚎地要向墙上撞去。
纪安盯着她,眯起眼睛。她现在知道为什么丁琴会那么蠢了,跟她这没脑子耍泼的妈学的。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她冷笑一声,说,“怎么?两母女想用同样的泼皮招式逼人么?”她走进去,在椅子上坐下,环抱双臂冷冷地睨着她,“还有什么招,你尽管使出来,我就坐在这里。”她轻轻勾了下嘴角,说道,“我对你女儿不薄,她一个刚出社会的应届毕业生,我手把手地教导、培养她,提拔她,她的薪水从两千四百块在一年时间涨到五千的底薪,每月奖金上万。结果,她恩将仇报、忘恩负义,我再三劝戒,她也不听,还恶言相逼,最后自食恶果受法律制裁。我们是通过正当的法律途径起诉她,你们倒好,和解谈不拢就用这种蛮横手段、甚至用撞墙相逼。你们现在的行为,和丁琴之前的行为有什么区别?丁伯母,无理取闹也要有一个限度,说句难听的话,你就算是撞墙、跳楼死在萧氏,那也是你自杀跟我们没有关系,最多我就是替你报警收尸而已。话难听,但是实话!这里有律师,接待室里有监控录相,整个过程拍得清清楚楚,人证物证我样样有,要闹,你只管闹。我失陪。”纪安说完,起身就走,出了接待室,“碰”地一声把接待室的门带上,震得接待室里的人都惊了跳!
第八十四章
纪安回了办公室,把电脑打开,然后进入公司网页,看了一下网页上的公司产品信息,再进入专用内网,查看市场调查人员的市场调查报告。
过了一会儿,内线电话打过来,向她报告说丁琴的家人走了。手机铃声响了,纪安摸出手机,看到是苏贝儿的电话,怔了下,按下接听键。“喂,贝儿。”
苏贝儿轻柔的声音传来,“这会儿忙吗?没打搅到你吧?”
“不忙。”纪安把电话夹在颈窝里问。
“你生日,没能去参加你的生日宴会,想今天晚上请你吃饭,为你庆祝。”苏贝儿轻声问,“有时间或者是方便吗?”她估计纪安又得请示她们家的那位什么女王陛下!
“今晚?”纪安想了想,她得回家陪女王陛下和李大人吃晚饭。“今晚不行。下周一,也就是9月7号是女王陛下生日,我打算和她一起过生日。”
苏贝儿愣了下,没明白纪安的意思,“你不是过了生日了吗?怎么还……”
“我还没吃蛋糕和许生日愿望!”纪安抿嘴笑了笑,“本来是打算从首都回来和李大人一起补过的,可是想想反正晚一天也是晚,晚十天也是晚,就干脆留着和女王陛下一起生日愿望了。”
“你——”苏贝儿彻底无语。这晚一天和晚十天能没区别吗?那你干嘛不说晚一天也是晚,晚一年也是晚,把今年的生日留到明年过?连一个生日都要留着跟萧言缄一起过,这什么人啊!头一回,苏贝儿觉得纪安的偏心眼一点都不可爱,是可气加可恨!“行,到时候你们在哪里庆祝,通知我一下。”说完,苏贝儿就挂了电话。
纪安听到电话里没了动静,愣了下,怎么贝儿就生气了?
手机铃声又响起,换了首曲子,是女王陛下的电话,“喂,女王陛下。”
“丁琴的父母打发走了?”
“嗯。”纪安应了声,怎么这种小事也有人向女王陛下打小报告啊!这多舌的罗八公,呃,罗八公没出现啊。“哦,对了,刚才贝儿给我打电话了。”纪安把刚才的跟苏贝儿讲电话的情形和萧言缄说了,“她好像挂电话的时候突然生气了。”纪安有点不明白,“贝儿不会是因为我不和她吃饭生气吧?她没这么小气。”
萧言缄扑哧一声笑出来,乐了,说,“行了,你就让她生气去,没事。”这个阿呆,怎么就不明白苏贝儿是在为纪安把生日留着和她一起过吃醋。不过,纪安这样也挺好,能把苏贝儿憋屈到死,彻底断了她任何念想。
周四,丁琴开庭,被控以诽谤、盗窃财务和商业盗窃,判处一年徒刑。消息传回公司,一片唏嘘,有人认为丁琴的行为虽然可恨,可落得如此下场还是太可怜了。特别是他们看到丁琴的父母来公司求情,对丁琴也隐隐有了些同情,甚至有人以为纪安会庭外和解此事。丁琴被判刑,虽在情理之中,但在很多人的意料之外。
纪安也知道公司的人在背后怎么议论她,说她冷酷无情者有,铁面无私也有。冷面女的称号,大学时里就有了,她也不在意。反正大家规矩点,别乱造谣,别做损害萧氏利益和对女王陛下不利的事情就行。丁琴的案子结果出来,公司的人对纪安在态度上是更加恭敬,一般的人见到纪安都会主动退避。
李云锦的腿也逐渐康复,可以丢开拐杖走路了。萧言缄生日那天,她亲自下厨做菜。
萧言缄也钻进厨房里,让李云锦教她做生日蛋糕,她要亲自为纪安做一个生日蛋糕。
纪安回到家,就看到萧言缄系着围裙从厨房里端着盘菜出来,放到餐桌上。她换了鞋子,把包扔到沙发上,飞奔到萧言缄的身后,搂住萧言缄的腰,叫了声,“女王陛下,生日快乐。”
萧言缄把生日蛋糕放好,回头看向纪安,冲她眨了眨眼睛,问,“怎么这么晚回来?路上塞车?”
“没有。”纪安应了声,在萧言缄的脸颊上亲了下,转身去了洗手间洗手。“我去给你准备生日礼物去了。”她一边说一边洗手。
“哦?”萧言缄走到洗手间门口,侧着头看向纪安,问,“那我怎么没有看到生日礼物呢?”
纪安把手上的泡泡冲掉,用毛巾擦干净手,才说,“两份,一份现在给,一份吃过饭天黑了才能给。”她说完,走到萧言缄的身边,手环上萧言缄的脖子,在萧言缄的唇上印上一吻。
难道这就是生日礼物?也太轻率了吧?萧言缄有点不满意,把嘴巴抿住不让纪安吻。
纪安掂起脚尖,将唇封在萧言缄的唇上,闭上眼睛,唇与舌在萧言缄的唇上挑衅游走。
萧言缄睁大眼睛,鼻息间充满纪安温软的呼息,她软软的唇和湿软的舌在唇间游走,带来一种酥麻的舒服触感。轻轻地合上眼,手环上纪安的背,抱住她,回吻上去。纤细的人儿落在她的怀里,两人的身体紧紧地挨在一起,像两棵交缠在一起的连理树。唇与唇相依相交,甜甜的细腻在两人间流淌,像叮咚山泉,像小桥流水,像竹林细雨,像山涧轻风。
静静的世界里流淌着她们的幸福,她们吻着,感触着对方的呼吸,嗅进彼此的气息;唇舌交缠,来回缠绕嬉戏,牢牢地纠结在一起,缠上对方。一吻间,似乎天地岁月都在此刻停止。
“咳!吃饭了。”李大人的声音从两人背后响起。李云锦站在她们的身后摇了摇头,这两人天天同住一屋檐,吃过饭就回房里腻歪,还没嫌腻歪够啊。洗个手都能在洗手间门口亲上,这一亲就好几分钟,她连碗筷都摆好了,她们也没个完。
纪安和萧言缄听到李云锦的声音,惊醒过来。
纪安的脸微微有些泛热,她抬起头,看了下萧言缄,拉起萧言缄的手朝餐厅走去。
萧言缄倒是神情自若跟个没事人一样和纪安一起到餐桌前坐下。
李云锦从冰箱里端出蛋糕放在餐桌正中。她找出蜡烛,问,“点多少支?”一个二十五岁,一个三十一岁,难道要点五十六支?李云锦有点晕,这插上去生日蛋糕还不成马蜂窝啊。
纪安伸出一根手指头,萧言缄说了句,“一支!”两人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李云锦看了眼她们两个,她突然觉得她们两个生日,自己坐在中间像是多余的。挑了根漂亮点个头大点的生日蜡烛插在生日蛋糕正中的那紧挨的两颗心中间,再起身去关窗帘。窗帘拉上,屋子里的光线暗了下来。李云锦再把生日蛋糕的蜡烛点上。纪安起身,跑去把音响打开。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生日祝福的旋律在屋子里回荡。
李云锦坐回餐桌前,说,“安安,言言,一起许个愿吧。”
萧言缄和纪安同时看了眼对方,又再看了眼李云锦,闭上眼睛,将手合于胸前,默默许下一个心愿。然后,睁开眼,冲对方一点头,默数,“一,二,三——”同时把蜡烛吹灭。
李云锦起身,将窗帘打开,夕阳的余光照入这温馨的屋子里。她走回餐桌前,拿起切蛋糕的刀,说,“今天就算是妈给你们过生日,你们两人呢,要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幸福快乐,这就是妈最大的心愿了。”将蛋糕分成三块,放入三个盘子里,分送到萧言缄和纪安的面前。
纪安吃着生日蛋糕,望向李云锦,喊了声,“妈。”
萧言缄挑了口蛋糕放在嘴里,细细地品了口,才慢慢地说,“在美国,生日是为母亲过的。”她望向李云锦,说,“妈,谢谢您,祝您健康快乐。”端起红酒,向李云锦举杯,“妈,这杯酒,我敬您。”
纪安也端起酒杯,“妈,祝您福体安康。”
李云锦愣了下,忙端起杯子,说,“好,好。”突然有点不知所措,眼角也有些湿意,她没白疼这两个孩子。轻轻地抿了口红酒,压下心里的情绪和感动,脸上有点不好意思,拿起筷子说,“吃菜吃菜,吃了菜你们两个好换衣服出去跟朋友闹闹。”
“嗯,妈,您吃菜。”纪安和萧言缄都往李云锦的碗里夹菜,左一声妈,右一声妈,哄得李云锦又是开心又是欣慰。
吃过饭,李云锦收拾屋子,就催两人回房去换衣服,一会儿和朋友出去玩。李云锦又吩咐纪安不准闹脾气。
等两人换好衣服化好妆,天已经黑尽,黑幕笼罩在城市的上方。
纪安与萧言缄叫了保镖到本市最大的一家酒吧,也就是萧言缄和阿生他们合开的那家酒吧驶去。
酒吧里,吵得热火朝天,阿生、阿君、苏贝儿、柳梦霓、杨扬等一些和萧言缄走得近的朋友都到场,十几个人包了张大台坐下,桌子上摆有酒吧里最贵、最好的酒,也有大众常喝的啤酒和红酒。萧言缄和纪安去的时候,他们闹得正欢。两人去了后,他们立即拉住萧言缄闹了起来。唱歌、拼酒、斗舞,吵得热火朝天。阿生非要拉萧方缄和她跳舞,萧言缄和阿生跳了一曲,纪安就插了进去,拉着萧言缄要跳贴面舞。
音乐响起,萧言缄绕着纪安跳开,只见她如一只精灵般在舞池里穿梭滑动,离纪安时远时近。靠近时,把脸贴到纪安的脸上、唇印在纪安的唇上,身子却扭得像迎向飞舞的扭枝;远时,像洒落在风中绕着纪安旋转翻飞的玫瑰花瓣,炫丽,且带着梦的光泽。而纪安,就像那追花的蝴蝶,绕着萧言缄舞动,偶尔,贴在萧言缄的身上与她一起跳动。两个美丽的女子拥在一起舞动惹来酒吧里所有人的围观,他们在舞池边围成一道圈,拼命地大吼大叫,个个兴奋得直嚎。吴英和小杨他们围在萧言缄与纪安的外面,替他们清理一些想要趁近接近的宵小。有一些人受了感染,也跟着跳到舞池里拼命地扭动身姿。
第八十五章
纪安与萧方缄跳了一曲又一曲,汗水顺着长发肆意翻飞滚落。舞,是灵魂的跳动。她们在舞中交缠,像要用她们的情感来打动这片天地,她们的动,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直到,纪安感觉到心脏不适,才停下来,问吴英要了片药,含在嘴里,回到台位上休息。
萧言缄与纪安坐回去,抽出纸巾擦去满头的汗水,再倒了杯啤酒,一口饮尽,然后为纪安要了杯鲜果汁,递给纪安喝。她问,“身体不要紧吧?”仔细观察了一番纪安,没看出什么异样。
“没事。”纪安笑望着萧言缄,说,“我喜欢和你跳舞。”
萧言缄笑,很多会跳舞的人都喜欢和她跳。不过,她最喜欢和纪安跳,她在纪安的身边舞动时,会有一种共鸣的感觉,会让她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她想,这就是爱的影响吧。
苏贝儿端着酒,坐在旁边,她静静地看着萧言缄和纪安。她和纪安在一起跳了那么久的街舞,纪安通常都是与她各跳各的,即使伴舞,也仅仅是在一起跳动,从来没有这种互动效果,没有在舞蹈中产生的那种共鸣。纪安与她在一起时,是独舞,一个舞者的独舞。而纪安与萧言缄在一起时,是一种共舞,一种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强烈的舞蹈欲望,进而演绎的舞蹈。她不是点燃纪安灵魂的那个人,所以注定她不是纪安的爱人,与七年前的那场事故无关。
苏贝儿喝着酒,心里有些酸酸涩涩,亦觉得有什么正在淡去,只是免不了仍觉得落寞和伤感,与众人的喧嚣吵闹、欢乐形成鲜明对比。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突然感觉到旁边有人在和自己做相同的动作,她侧过头,就看到杨扬也在灌酒。
感觉到苏贝儿的目光,杨扬瞪了她一眼,“看我干嘛?没见过我这么帅的?”回过头,把xo当作白开水喝。
苏贝儿皱了皱眉,起身去洗手间,她不跟杨扬一般见识。
十一点钟,纪安在萧言缄的耳边说,“女王陛下,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给你生日礼物!”与众人告别,纪安拉着萧言缄出了酒吧,钻进了萧言缄的法拉利坐在副驾位上,说,“你跟着吴英走。”
萧言缄疑惑地看了眼纪安,有点好奇纪安给她的礼物了!她把车子驶出停车位,跟在路虎后面,徐徐前进。
车子沿着公司驶到海岸边,吴英把车子开出公路边,停下,熄了火。萧言缄也停下车,疑惑地看向纪安,问,“到了?”她抬起头看向车窗外,天高月明,星光闪烁,是个好天气。
“到了。”纪安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然后绕过去,替萧言缄拉开车门,说了句,“女王陛下,请吧。”
萧言缄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将车门关上,把手搭在纪安的手上,问,“为什么要到这里给我礼物?”她突然扫见吴英从车上搬了箱什么东西下来,还没有看清楚,就被纪安用手遮住了眼睛,“不准看,一会儿再看。”她怕萧言缄偷看,还把先准备好的黑色带子摸出来蒙在萧言缄的眼睛上,说,“嗯,现在好了。”
萧言缄对纪安的举动有点哭笑不得,对她的礼物也感到好奇。
纪安牵着萧言缄的手,一步步朝外边的堤坝走上去。“小心点,慢点哦。”纪安一边说,一边对吴英和小杨他们做手势,让他们的动作快点。
萧言缄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前走,她闭着眼睛,眼前漆黑一遍,只闻到空气里传来大海的味道,听到汹涌的海水拍打着海岸,感到微微的海风轻轻地吹过她的脸颊,吹动她的发丝。
当鞋尖踢到一块石头的时候,纪安说道,“好了,站好哦,别动。”
萧言缄静静地站在那里,问,“你要给什么礼物?”带她到海边的空旷地方,不会是想放烟火吧?她听到纪安的脚步声跑远了,没一会儿,又听到纪安跑了出来,然后在她的身边忙忙碌碌的,后来,还把什么东西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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