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须刀削苹果
朱西柚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看时间还早,便走到沙发那里打开了电视,正好是八点档的家庭伦理剧,婆婆媳妇儿子小姑……吵得好不热闹。,
突然,徐蔚勐黑着脸从卫生间冲出来,“朱西柚!你给我过来一下!”
“什么事啊!”朱西柚聚精会神的看着屏幕上女主和婆婆厮打的精彩镜头,并没有注意到徐蔚勐的情绪突变。
徐蔚勐火气更大,腾腾走过来,把电视关掉了。
“你干嘛啊你!”朱西柚很不高兴的爬起来去按电视开关。
徐蔚勐却挡在她前面,目光凶狠的问她:“你是不是动我剃须刀了?”
朱西柚一脸的天真无邪,眼神特别的真诚,“我没有啊,我又不长胡子,我动那玩意干嘛啊。”
徐蔚勐把她揪到卫生间,让她看镜子里的自己,“你知不知道每次你撒谎的时候都是一模一样的白痴表情!”
朱西柚看着镜子里那张与自己年龄极度不相符的无知的脸,默默低下了头。
“说!你拿我剃须刀干什么了!”
“就是……我本来打算拿你剃须刀削个苹果的,后来发现不怎么好用,所以我就没用,我只是碰了一下苹果,而且已经给你洗干净了啊!”
“你可真行,拿剃须刀削苹果?朱西柚你是做广告的吧,哪来这么多好点子!”徐蔚勐咬牙切齿的把重音放在了“好”字上。
“不是,我是在旅行社做计调的。”朱西柚讨好的笑着,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徐蔚勐冷哼了一声,指着门口说:“你,速度下楼去给我买个新的剃须刀,如果在我洗完澡之前你没有回来的话,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遵命!”
朱西柚抓起钱包和手机,以光速消失。
走到小区外的便利店,买了个剃须刀,正要付款,突然看见外面有个熟悉的人影匆匆走过。
是苏睿柠!
朱西柚不由自主的扔下了剃须刀,冲出便利店,悄悄的跟了上去。
苏睿柠走进了一家咖啡店,朱西柚从外面看见,靠窗的位置上有个女人朝他招手,然后他快步走过去,坐在了她的对面。
然后,便是会心一笑。
朱西柚这才发现,她已经好久都没有看过苏睿柠的笑了。
自从他知道她喜欢他以后,他对她的态度永远是冷冷淡淡的,不会跟她发脾气,也不会冲她笑,她所有的举动都不会激起他任何情绪波动。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他喜欢的女人了吧。
隔着透明的玻璃橱窗,朱西柚看见那个女人长发、很瘦,眼睛很大、气质很好,身上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跟她白天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反衬
朱西柚看见这个女人,再看见玻璃里自己的样子,突然想起一个词——自惭形秽。,
她终于知道苏睿柠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样子,她也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不喜欢她。
她和那个女人,果然是天差地隔。
就好比她朱西柚是凤姐,里面那个女人却是张曼玉,风情万种气质芳华。
那个女人美丽、成熟、大方、优雅,值得被世上所有最好的形容词来形容,而她朱西柚,除了在猥琐这方面能够胜她一筹,别的一败涂地。
看着苏睿柠和她轻声笑语,非常开心的样子,朱西柚突然也笑了。
她转身往回走,一步一步,无意识的走。
看见便利店,她便走了进去,拿着购物筐走到卖酒的柜子,伸手扫下一排啤酒。
提着啤酒走到徐蔚勐家楼下,想起他说不买到新的剃须刀就不许回去,正要回便利店去买,却发现自己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了,她的钱包不见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种事情好像总是发生在她身上,难道连老天爷都看不惯她的无赖和猥琐?
吸了吸鼻子,朱西柚走回小区花园里,找了个长椅坐下。
不回徐蔚勐家就不回吧,反正在那间宠物房陪松鼠睡觉和在楼下花园陪蚊子睡觉也没有多大区别。
朱西柚抱膝坐在长椅上,喝着啤酒,看着来来往往匆匆而过的人群,突然觉得很恍惚——她是谁?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现在心里这种积郁的感觉是叫难过吗?
她像是苏菲的世界里那个懵懂的小女孩一样,突然不知道自己存在这世上究竟有什么意义。
难道她的存在就是反衬这世界上别的人是多么幸福?
或者是为了证明苏睿柠有多么明智?
苏睿柠不选她是对的,其实上个礼拜,在婚礼上蹭饭被抓的那一瞬间,她心里就有过一丝庆幸,庆幸身边站的男人不是苏睿柠。
她难堪就罢了,如果让苏睿柠跟她遭受一样的难堪,她一定会更加鄙视自己。
朱西柚傻傻的想着,麻木的打开一听又一听的啤酒。
直到手机欢乐的响起来,刚一接通,就听见徐蔚勐杀猪般的嚎叫:“朱西柚!叫你买个剃须刀你买到外太空去了吗!”
“我钱包丢了。”朱西柚嘿嘿的傻笑,“所以我没有上楼,没有剃须刀你肯定也不会给我开门吧。”
“你个抠门的猪!就为了不给我买剃须刀,连钱包丢了这么狗血的借口也能想得出来!”
朱西柚把手机用脖子夹住,又开了一听啤酒,“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舍不得那几十块钱,我宁愿露宿街头!你别管我了行不行!”
徐蔚勐听觉灵敏,“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可是电话那头只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声。
我只有a
她让他别管她?让她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城市大半夜的瞎逛?
拜托!他又不是那个叫苏睿柠的男人,这么冷血的事他做不出来!
徐蔚勐再拨朱西柚的电话,那边传出来的讯息是“已关机”。,
他气急败坏,换了衣服出门。
朱西柚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在身上擦了擦,“喂”了两声,一点声音都没有,拿起来看了看,才发现黑屏了。
她捣鼓了好一会儿,也没能开机,于是很生气的嘟囔了一句“什么破玩意儿”,然后把手机往旁边的垃圾桶一扔。
看到这一幕的徐蔚勐非常确定朱西柚喝醉了,如果她是清醒的,打死她她也不会把手机扔进垃圾桶,至少她会卖给回收旧手机的,因为在朱西柚看来,人民币在她的眼里不分贵贱,五块钱和一百块钱一样可亲可爱,只要是钱,她都喜欢,不管多少。
徐蔚勐走到朱西柚面前,无语的说:“朱西柚,你钱包不是丢了吗?怎么还有钱买酒?”
“就是买完酒丢的啊。”朱西柚仰起红红的小脸,奇怪的说,“哎,伪萌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我产生幻觉了吗?”
“不是幻觉。”徐蔚勐坐在她旁边,顺手拿起一罐啤酒,“我是来追债的。”
“又是追债!伪萌检察官,你为什么老是追着我不放呢!我很可怜的!我上有老下有小,身世凄凉境遇悲惨,简直听者伤心闻者流泪,你就可怜可怜我,别再追了行吗?”
朱西柚振振有词的样子让徐蔚勐觉得很好笑,所以他故意说:“你倒是说说,你怎么个凄凉悲惨?”
朱西柚豪迈的一挥手,悲壮的说:“太多了,说一晚上都说不完!”
“那你随便举个例子,只要能让我伤心流泪,剃须刀的债一笔勾销。”
朱西柚把腿从椅子上放下去,很郑重的想了想,说:“我只有a。”
“什么a?”
朱西柚放下啤酒,两手叉腰,用力的挤了挤胸,“我是a罩杯!去内衣店买内衣,导购都说我没救了,你说我惨不惨?”
徐蔚勐一口啤酒“噗”的喷了出来,喷得朱西柚满脸都是。
他忙四处寻找纸巾,谁知突然有个暖烘烘的东西窜到他怀里来,拼命的在他胸前蹭啊蹭。
“喂!你干什么!”徐蔚勐试图把怀里那只像猫一样的物体推开。
“擦脸啊。”朱西柚抬起头,一脸无辜,“是你弄脏的,用你的衣服擦,很公平啊。”说完,又低下头去蹭啊蹭。
徐蔚勐看着自己的白色t恤上染上了大片黄色的印迹,握着拳头告诉自己要淡定,朱西柚酒品这么差,没往他身上吐就已经该庆幸了。
把脸上水擦干了的朱西柚象一只被遗弃的小猫一样看着徐蔚勐,“伪萌,你说我可不可怜?”
苏睿柠的仁慈
徐蔚勐瞄了瞄某人的胸前,很确定的点头,“嗯,你的确很可怜。,”
“我不是说这个啦!”朱西柚一巴掌把徐蔚勐的头拍向一边。
徐蔚勐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很郁闷的说:“那你是说什么?”
“我今天遇见苏睿柠了,也看见他喜欢的那个女生了。”朱西柚靠在了椅子上,“我现在才知道,他对我有多么的仁慈。”
“就知道你又是撞见他了。”徐蔚勐恨铁不成钢,“朱西柚你能不能争气点,苏睿柠他不喜欢你,你干嘛要为了他折腾你自己!”
朱西柚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眼神飘向很远,“你知道我第一次表白,他是怎么拒绝我的吗?”
第一次和苏睿柠告白,那是多久以前了呢?
朱西柚只记得自己笑嘻嘻的对他说:“我是西柚,你是柠檬,看在咱两都是水果的份上,你就从了我吧。”
苏睿柠轻轻笑了一笑,说:“你不知道西柚和柠檬同属芸香科吗?近亲是不能结婚的。”
朱西柚脑子不好使,半晌才反应过来,苏睿柠这是在拒绝她。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苏睿柠早就已经走了。
苏睿柠一向聪明,连拒绝都显得这么有内涵。
她当时没有料到自己会被拒绝,所以一点都不觉得自己那时候可笑,可是现在想想,真是滑稽透顶。
就算同属芸香科,苏睿柠也是高高挂在树上的闪耀柠檬,而她,只是躲在叶片后面见不得光的皮厚西柚。
朱西柚像一个日暮西山的老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她对苏睿柠表白的情形,“我以前一直觉得他很残忍,我现在才知道,他是个好人,他没有直接说我长得难看又猥琐抠门,我应该感激他才对……”
说着说着,她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徐蔚勐看着歪倒在自己肩膀上的头,无奈的摇了摇了头。
也许对于朱西柚来说,苏睿柠将永远是个不能碰触的伤疤,因为她曾经满心欢喜的被他诱惑,也曾经痛不欲生的被他毁灭。
徐蔚勐第一次碰见一个女人如此深刻的爱着一个男人,甚至爱到没有自尊,就算那个男人明确说过他不喜欢她,就算她在清醒状态下多么狠心的骂那个男人,可其实在心底,她还是把他想的很美好。
他想起自己曾经拒绝的那些女孩,带着大方得体的微笑说“没关系”,然后转身离去,再见面时,总是把他当做空气,视而不见。
她们或许爱他,但更爱的还是她们自己。
朱西柚却是如此简单,如此直接,她喜欢苏睿柠,就再三的表白,就算被拒八次也不屈不挠,甚至不惜一切的追到一个陌生的城市。
徐蔚勐想,如果他是那个苏睿柠,他一定不会拒绝朱西柚第二次,因为他知道,在这个女人全被灌输了“简爱”思想的社会,朱西柚这样的傻气有多难得。
松鼠大合唱
徐蔚勐扛着朱西柚回家,走到一半,她突然醒了,一本正经的问道:“伪萌,你对魏琴表白过没有?”
“没有。,”
朱西柚在徐蔚勐的背上蹭了蹭,很鄙视的说:“真是胆小鬼。”
“朱西柚,爱情是一种感觉,如果你已经感觉到对方不喜欢你,就不要表白,哪怕你再怎么爱他,你明不明白?”
“你的意思是魏琴不喜欢你?”朱西柚开心的大笑,“哈哈哈,徐伪萌你这么臭屁,居然也会被女生拒绝!”
徐蔚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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