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无恙。而且还那么牢固地被紧拥在个温暖的怀中,同样受惊的她还发出细细的呻吟,在救命恩人的拥抱中喘息。
如果这幕被放慢来看,鉴霁公主敢保证在场的女孩子有个算个,会通通爱上这个为救佳人而奋不顾身的男人。他刚刚的动作气呵成,飘逸俊帅,所向无敌。可是他救的人不是她啊!她要被气死了。
但总算有所收获,终于被她发现了玄机。上回她赏赐给这个小丫头的“耳光杀”是被谁化解的,答案昭然若揭。
鉴霁万分不快,她的语气酸溜溜的,狠狠地盯着她的侍卫控诉道:“释韪,你是我的侍卫,还是她的侍卫?”
见受惊的乐乐已经平静,马儿也不再嘶鸣,释韪这才放开了他的怀抱—身看向高高在上的公主,他的回答,只有六个字,格外简单:“公主,人命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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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步步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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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乐,别再骑那匹马了。”
释韪扶着乐乐,来到自己的马前,他先翻身上马,然后伸出大手,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女孩儿凌空抱起,安置在自己身前。
乐乐坐得舒舒服服的,已经冷静下来的她,意识到刚才的切,定是这个贱公主有意陷害,她冷冷地瞧着马上的贵气女子,目光灼灼,含义明显:山水有相逢,咱们走着瞧!
释韪则是马鞭扬,留下句:“公主,快跟上。”紧接着,训练有素的马儿立刻撒开四蹄,驭风朝前奔去。
鉴霁气结。可是,刚刚释韪的那六个字的回答,又让她哑口无言。好吧!她天性是善良的,才不想因为看那个土掉渣的郡主不顺眼,就让她命呜呼呢!她不过就是气不过吗,怎么就连点小小的教训,她都不能给那个臭郡主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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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慧妃娘娘省亲归来,特别为您敬献了家乡的特产,满满装了大车,吃的穿的用的,应俱全呢!”
侍女如喜望着坐在房间内的皇后娘娘,笑吟吟地说道。
昭惠手里捧读着本诗书,头也没抬,漫不经心地说道:“又是请了太医院和礼记司联合勘验,送来的时候,双方均派人到场了?”
如喜点头:“娘娘料得极是。”
微微牵动两侧的唇角,昭惠奉上漫不经心的冷笑。小心翼翼,若即若离,这科尔沁的女子,真是将“君子之交”玩到了最高境界。
但不管她如何自我,如何清高,如何勘破,如何想要将自己置身后宫之外,她却是后宫中唯拥有带刀侍卫的妃子。这点,永不能改变。也因此,她永不能抵消后宫的妃子们,对她的羡慕,更多的是嫉妒,也许,还有恨1
“娘娘,奴婢要出去下,有什么吩咐,您尽管唤她们便是。”
如喜小小声地说道。她是昭惠皇后从家中带来的侍女,自小起长大,自是情谊非常。
昭惠笑,抬起头来促狭地望着她:“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晃,可就是四个多月过去了,让我想想,该有多少个秋了呀?”
如喜羞红了脸,不依地跺脚:“娘娘,您取笑我?”
昭惠撇嘴笑笑,挥了挥手,大方应允:“去吧去吧,免得心在曹营身在汉,我可是拉都拉不回来呢!”
如喜撒娇地甩甩胳膊:“娘娘最坏了,不理您了。”
说完,便急不可耐地如愿跑走。
室内片静寂,昭惠的心中,却无法如常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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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叩见皇上。”
岦煦正在案头批阅奏折,得知皇后觐见,欣然应允。但他此时亦明白,这个贯明事理的女子,此番觐见于他,并不是普通的寒暄问候。
昭惠皇后,他的表姐。私下里,他特许她不必行礼参拜,并且多年来直与她姐弟相称。
这次,皇后却改往日沿袭,对他大礼参拜。个中缘由,岦煦心知肚明。
“姐,起来吧!有什么话,尽管说来。”
昭惠虽然应声站起,却不肯入座,并且欲言又止,凝视了岦煦半晌之后,美目中竟然有了泪光。
岦煦笑意温和,放下手中的笔,缓缓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口吻平淡而又亲昵:“有何难处,为何又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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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心已倦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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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盈盈双眸,对幽怨眼神,说出来的话却依然分外得体知性:“新近又添了位妹妹,与我同侍奉皇上。皇上身边多了知近放心的人照料,而臣妾又有了很多空闲,得以管理后宫诸多琐事。如此好事,岂不快哉,臣妾特来贺喜皇上。”
她个关键的字眼都没有说,岦煦却全然明了。更何况,私下里向姐弟相称的亲近之人,此时却是口个“臣妾”。
拉住她的手始终没有放开,有来自于最在意男人的重重温暖徐徐地自手心中传递,皇帝的话语更加让人舒服:“你是后宫之主,孝敬成性,淑仪端庄,理当提携与她,亲善敦睦,方为正道。”
泪光略减,委屈依旧,但话语已然软下:“姐自当尽心,可是,弟总不能让姐为难。”
岦煦爽快点头:“切依你便是。你有何打算,放心说来。”
“姐姐想要颁下道懿旨:才希雅勒阁主慧妃,初入宫中,尚无子嗣,便册封为妃,已是无上荣宠。希雅妹妹自当尽心竭力,侍奉皇上,不负恩泽。至于其带刀侍卫达日,除非护送慧妃外出,否则终身不允许踏出才希雅勒阁半步。”
岦煦欣然点头:“此议甚好。”
甚好?十年前的回忆,让昭惠心中冷笑。什么带刀侍卫,更确切地说,只有希雅的宫中,有个并非皇帝的正常男人。
凭什么就可以相信这个女人,绝对不会与侍卫私通?就算她不会私通,其他宫女呢?他出不来,不代表别人不可以去。个正常的男人,每日面对着成百上千的后宫寂寞女子,他还能抵挡到何时?
出事情,不过是早早晚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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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希雅勒阁,希雅早已预料到会有不凡的景象出现,早早就躲到了主卧中去休息1此时的正房之中,喧闹得让人以为进了菜市场。
“达日,你给我带了什么?”娇滴滴的声音响起,美貌的小宫女想走得距离他近些,却又不敢,因为那魁伟的男性身躯,让人腿软。
“你急什么急,还没轮到你呢!达日,我的礼物呢?”胆子大的自然大有人在,这位宫中美女则毫无顾忌地走上前去,拉住硬汉的胳膊,左右摇晃,指下的肌肉块块隆起的美妙触感,真是好极了。
“是我先问的。”
既有异性相吸,就必然会有同性相斥,妖娆可以给了异性,留给同性的当然还可以有不依不饶。
“谁规定定要你先问?”
“你”
达日汗下如雨,应对不暇:“各位姐姐妹妹,别急别急,大家都有礼物。我都写好名字了,大家拿走自己名下的礼物便是。”
“哪能让姐姐们自己找啊,”圆心带着紫荇及时赶到,在旁贴心地打着圆场:“要说这些礼物,我和紫荇早就背熟了,我们来发给大家。姐姐们都坐下吧,终日辛苦劳累着,咱们姐妹好不容易能聚在起,我们就听达日讲讲草原上的故事,好不好?”
边说着,她边回过头来,默契十足地对着达日眨眨眼。
达日心领神会,立刻礼让着诸多宫女们落座,围在他的身边,听他说说路上的见闻轶事。还没有忘记向巧妙帮他解围的圆心,递去个认可的笑容。
圆心回望着他,浅笑盈盈。
就知道会是这样。
各种女子风情大聚汇,各种妩媚表情满天飞,还有知己般的女子,总在最适时的时候出现,展现最为灵犀相通的默契2
远远地将这乱纷纷的幕尽收眼底,罕玉的神情,格外冷漠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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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仇人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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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翻出了本书,我要你读给我听。”
释韪瞥了眼书名,是本增像全图三国演义,他又打开看了看内页,采用上等宣纸印刷,字迹清晰秀美,特别是书中木刻插图,构图饱满,造型完整,线条劲挺,刻工精良,豪放处放笔直写,精微处纤毫毕现。
书是不错,不对的是人。
“有什么字会是你不认得的?”虽然这本线装书看起来确实很好,他却依然没有给她讲故事的意思。她的小脑袋里面,输入的是个汉语言文学系大学毕业生的全部程序,无论简体抑或繁体文字,甚至蒙文英文日文韩文,都多多少少通晓些。有什么会是看不懂的?
“全都认得。”
小姑娘看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毫无愧意地点头承认。
他冷眼瞪她,那不就得了?
“可是,我就想要你讲给我听。你讲的,比我看的好听。”
乐乐理直气壮的话,让释韪无奈地翻了翻眼珠。他第次知道,讲的和看的,可以拿来对比,哪个更好听。
“坐下吧!”
他答应了!她就知道。乐乐笑得眼睛眯成了条缝儿,开开心心地坐在他身边,距离亲密无间,急不可耐地看着书上的插画,等待着他从头为她讲述。
听故事,是自从出生开始,就最喜欢的游戏了。尤其是他讲给自己听的,天底下最好听的声音,没有之。
“仗义能服李典,用兵屡破孙权,将军之威出意,当为关帝将贤”
“你怎么会在这里?”读书大会刚开始了没多久,就被个极不友好的声音打断1来人未曾到得近前,便急切出声,像是怕迟些便不足以表达不满。
不用听声音,乐乐就知道,谁有这个胆子,敢打断她的乐事。
她头也不抬,寸步不让:“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鉴霁却不理会她的严重忽略,上前把拉住释韪的胳膊,将他拉向自己:“他是我的侍卫!”
刚抬起头来,就将这亲昵的幕看在眼里,让乐乐看得眼睛都红了,她毫不示弱地伸出手来,用尽全力地将释韪拉回自己身边:“我呸!哪条你们大勍戒律上写的,他是你的侍卫?”
鉴霁呵呵冷笑,看向她的眼神格外轻蔑:“我拜托你,没事也学习下。什么戒律,那是律例,我们是王朝的法典,你以为,是宗教的教规呀?”
乐乐也不示弱,双眸立:“你管我?我喜欢说什么,要你同意?”
两个人左右,开始拉大锯扯大锯的游戏,全然不在意被她们扯住的人,究竟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鉴霁话音凿凿,掷地有声:“父皇金口玉言,他走的时候,之所以留下释韪,就是要他在科尔沁部落里面,全权负责保护我。所以,他就是我的侍卫。”
怎奈乐乐完全听不进去她这套,斩钉截铁地回答她:“他,永远都是我的,永远都不可能属于你。”
鉴霁听闻大怒,口不择言:“你敢私通侍卫?”
圆眼瞪圆,乐乐毫不示弱。私通?别看她小,这个词儿她可是懂的。
“你敢这么血口喷人,信不信我撕烂了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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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释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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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鉴霁还来不及申辩什么,几乎就在同时,谁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两人的手臂瞬间麻,“啊”地惊叫声,不约而同地松了手。
获得了自由的释韪,冷凝的表情依旧,刚刚发生的切,让他的语音更冷:“公主,郡主,请二位自重。”
说罢,他头也不回,甩袖离开。
——
“岫岫,把释韪叫过来,我要他陪我出去骑马。”
这几日鉴霁公主的不开心,侍女岫岫看得比谁都清楚。她连忙答应。
“是,公主。”
片刻之后,来人已到近前,恭恭敬敬上前施礼。“参见公主。”
听到声音不对,鉴霁连忙抬头,双眉顿时皱起:“怎么是你?释韪呢?”
侍卫回道:“启禀公主,释韪已经上奏皇上,不再担任公主的侍卫。”
小嘴撅起,鉴霁气得深呼吸了两下,才能继续说话:“那他要做什么?”
难道他的心里,就只有那个科尔沁的土丫头?
侍卫的回答是这样的:“他即将启程回京。”
鉴霁不信,她偏过头来,紧盯着那个侍卫瞧,仿佛要瞧出他正在替释韪说谎的意思。结果人家始终低着头,神态恭敬,神色如常。她顿觉无聊,挥挥手,让侍卫退下去。反正她只是找理由,也不是真的想要去受冻骑马。
走就走呗,什么了不起。只要不是留在她身边,就好。
——
男女,相见在老地方1虽然冬日里的清冷依旧,但空气清新,女孩儿全身上下又穿得暖暖,她开心如常,围着他蹦蹦跳跳。
可是他的话,却有效地剥夺了她的快乐。“我要走了。”
“啥?”乐乐立即收了笑容,面对面直视他:“上哪儿去?为什么走?”
事出无奈,但他已无法在先后两项任务之间保持平衡:“我不是你们两个玩乐的对象。”
用脚后跟想乐乐也知道他选择离开的原因,但她对此嗤之以鼻:“她?她也配?我不管,反正我不准你走,你就不能走。”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留在她的身边,他们是陌生天地里唯的亲人,但他也有自己的理由:“别忘了,我现在是皇帝的侍卫,身不由己。”
这两个女孩子现在已经连最起码的礼貌都做不到了,简直就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如果他再不走,保不齐下次再遇上,两个人就会互挠对方,不闹个头破血流誓不罢休。可是,个是公主,个是郡主,真闹出事情来,谁比较吃亏?他离开,是最好的保护她的办法。但这个心意,他不会明言。
于是在乐乐的眼中,他给出的狗屁理由简直就是狗屁不通:“那不行,你到这个世界来,就是为了保护我的。那个大勍皇帝,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回去他的身边?”
怎奈男人坚持:“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然我们在这里,有各自的角色,就要尽好自己的本分。”
乐乐晃着头,眯起眼:“你不在,谁保护我?”
这点,他亦有考虑:“有岱钦在你身边,我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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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弱女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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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甩手,乐乐不置可否,她贴近他的跟前,认真地对住他的眼:“走吧走吧,要走就走。反正,你走了,我也不要再呆在这里。你等着,我很快就会去找你,休想甩掉我。”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他同意抑或反对,蹦蹦哒哒地跑回家中。
天机不可泄露啊!其实小丫头心里真正的想法是这样的:跟那个破公主斗有什么好玩,无聊死了。那个大勍皇帝,才是玩游戏的最佳对象。就这样让他逃了?当然不行,她还没有实施她的大计划呢!他前脚逃走,她自然是后脚拔腿就追。只要被她看上的,个也别想逃掉。
——
直到女孩儿的身影完全消逝在府邸的大门之后,释韪才回转身来,准备离开。
正好与前来探望乐乐的另个男人,不期而遇。
风尘仆仆的男人,这次没有如同行宫之中偶遇时的回避,而是选择径直走到了他的近前。双幽暗黑眸,眼里的寒意呼之欲出。
他开门见山,不闪不避:“我不管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你应该明白,我科尔沁的郡主,不可能下嫁个侍卫。即便你再优秀,也没有这种可能性。”
释韪心中苦笑,这个男人急切得连最基本的礼貌问候都省却了,那个小丫头在他的心目中,是有多重要?这样就最好了,他走也走得放心:“将军莫要无谓担心。我只是来与郡主告别,明日便启程回京。”
临走之时,虽然面对他极不友好的表情,释韪仍不忘再度强调:“好好照顾她。”
“那是我的责任,你,则无须挂心。”
眉头皱得很紧,凝视着释韪的背影,岱钦的神情,略显复杂。
在看着释韪的时候,闪烁在女孩儿眼神中的,是全然的毫无保留的信任,如同个孩子看着父母的目光;当然,也可以看做是个幸福的小妻子,给予深爱的丈夫的全部依赖1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认知让他,甚为不快。
不对,更准确的说法是,这个认知让他,不快到极
至于缘由他不愿深究。
——
这天的阳光,格外艳丽明媚。原因自不用说,这大太阳定是走到了“除危定执黄成开皆可用”的黄道上,并与星图形成了大吉大利的影响力,这才是真正的——黄道吉日。
黄道吉日,万事皆宜。
铜锣开道,鼓乐齐鸣。在这个和谐喜庆的日子,兵部尚书苏海的二子苏长临,正在迎娶他的新娘。
高头大马上的新郎,身着礼服礼帽,文官出身的他,稳重英俊。面对着那些抬头仰望他的人们,友善的微笑。
在这样个皆大欢喜的喜庆气氛中,万众瞩目的轿子迎到了家中,大红花轿中位身穿红色嫁衫的女子,喜帕当头盖着,被众人搀扶着,走进了个陌生的豪门。
进了正堂,屋内陈设华丽,到处张灯结彩,贴满无数大红喜字,整个大厅被布置成华丽的喜堂。正中央的天地桌上,搁着祖宗牌位,两旁还有龙凤花烛。厅内的每张桌子旁都坐满宾客,热闹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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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洞房花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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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新嫁娘的眼前,只看得到片喜气洋洋的大红色。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洪亮的声音再次响彻大厅。
天地桌前,两位新人并排站立。有人立刻送上了把秤塞到新郎手里,另外将把斧子交给新娘怀抱着,主婚人高喊着:“福压百祸。”
接下来照例行三拜大礼。
“拜天地。”
新人低头鞠躬。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主婚人又朗声喊道。
“送入洞房!”
大红喜帕下的女孩,禁不住全身震。有种概念,于此时此刻才突然冲进她的大脑——
她已经嫁作人妇了!
洞房花烛夜。
乌恩其端端正正地坐在新房里﹐动也不敢动。虽然场盛大繁琐的仪式下来,她早已被折腾得疲累不堪,但此时仍正襟硒地待在喜床上,谨守自己的本份。喜静的性格让她原本也偏爱这独处的时刻。不过,此时心情的忐忑让她顾不上考虑周遭的气氛。
她好紧张。
伴随着出嫁之日的临近,她天比天更像是个被死神告知了死亡日期的濒死之人。人家出嫁都是欢天喜地,为什么她却是如丧考妣?这样的心情,要她如何面对今后那依旧漫长的人生?如何面对那个未曾谋面的丈夫?
门被轻轻推开,又被轻轻关上1
然后,切重又陷入沉寂。
心惊肉跳的乌恩其,没有等待太久,有人伸出手来,慢慢地拿下了覆在自己脸上的盖头
她下意识地深呼了口气,积攒起所有的勇气,才敢抬头仰望。
那是双溢着温和的黑眸。眼睛的主人是个书卷气很足的男人。如果说吉朗在她心中,宽阔得如同大海;那么这个男人,就恰是片碧波荡漾的平静湖泊。
虽然说,大海看起来更神秘莫测,有风平浪静就有波涛汹涌,但她是在海边长大的,熟知海的脾性,自然相处无碍。但这湾湖泊,表面的平静之下所隐藏的切,她全然陌生。
男人在她的身边坐下,对着她露出最友善的微笑。乌恩其连眼睛都不敢眨,下意识地翘起嘴角,展露个类似笑容的表情。
男人的语气平静温和,仿佛没有留意到她那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你,只有十三岁呀?”
乌恩其连忙点头,点也不敢迟疑。
苏长临保持笑容,亲切得就像是初次面对紧张学生的教书先生:“我今年二十岁,大了你八岁。”
乌恩其又连忙点头,不知道他说这些是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她什么也想不明白。
苏长临笑容依旧,有如最标准的谦谦君子:“别怕,以后,我会照顾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
她又傻傻地点头。虽然从未谋面,她半点也不了解他,但人家话里的意思,她明白了,是在关怀她,为她好。
“夜已深了,你休息吧!”
男人很快站起身,刻也不曾迟疑,对着她彬彬点头之后,含笑离去2
哦,哦?在又次连忙点头之后,乌恩其睁大双迷蒙大眼,看向已经身在门外的男人。
他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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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种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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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额吉不是这么告诉她的呀!乐乐不是也说,她在新婚之夜,即将要经历如那晚她们两个在阿布额吉的窗外看到的景象了吗?
谁知,只说了几句话,还保持了亲近而非亲昵的距离,他就走了?
事情没有按照她的心理建设来发展,这令她有些惴惴不安,但同时却又——如释重负。
太好了。她好怕,个陌生男人的亲近;她更怕,他如果像吉朗样,拥她入怀,那样的情景,会不会让她因为过度思念另个男人,而克制不住地哭出来?
她好想哭,她好想好想哭。压抑着这个最真实的心绪,让她的思想也变得支离破碎。
十三年的人生中,没有离开过生她养她的家乡,科尔沁草原。可是,她还没有与这个她最爱的地方亲近个够,就被迫背井离乡,只身人来到了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个完全陌生的家,要面对个完全陌生的人,而他,竟然是她后半生唯的依靠——她的丈夫。
她的成亲典礼,没有任何个她的家人她的朋友,前来参与,见证虽不知道是否会幸福但肯定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只因,这是规矩,谁也不能打破。
唯的安慰,是乐乐曾经在家中对她说:“乌恩其,你等着,我马上就去看你。如果谁敢欺负你,我去,你就通通告诉我,他们若有胆对你不好,我就拆了他们的府邸。”
乐乐是说到做到的。
斜倚在床上,柔软的床铺虽然舒适,但那份疏远却让她如卧针毡。滴清泪,悄然滚落腮边,女孩儿在心中呼唤着:乐乐,我最好的朋友,你快来吧!
——
翌日大早,新媳妇便在夫君的陪伴下,来到上房,给公公婆婆们敬茶1
乌恩其极致小心翼翼。为了这次远嫁,她曾经被带到京城所亲王的宅邸里,进行了数日的封闭训练。练习所有大勍皇朝的礼仪。单是敬茶的时候如何把手举到和发髻持平,就练习了不下百次。只要公婆都在,她是每日都要向公公婆婆请安的。请安的时候,如果失了礼节,她就成了人家苏府中最大的笑话。
苏海凝视了眼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出的儿媳妇,心中叹息。这小丫头看起来,脸庞都还没有长开,活脱脱个幼小模样。难怪长临
思及此,他挥了挥手,示意请安完毕,让乌恩其退下。
苏长临微笑着点头示意旁边的丫鬟,搀扶着头雾水不明白这位至高无上的老公公挥手含义的女孩儿离开。
苏海看了看身旁坐着的四位夫人,依然家之主的派头十足,又挥了挥手,示意她们继续品尝儿媳妇献上的好茶。
他自己则转过身来,与儿子说话:“我听说,你昨日睡在书房?”
苏长临站立在他的身旁,平静点头:“是的父亲。”
苏海眉头皱起:“为何?”
苏长临回答得轻描淡写:“父亲,乌恩其只有十三岁。”
听了这个理由,苏海从鼻子里面哼了声,不以为然:“那又怎样?依他们部落的习惯,十二岁的女儿就纷纷忙着出嫁了。”似乎晚点,就担心嫁不出去。这些不开化的野蛮人,嫁女的心,倒是怪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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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两处闲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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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临保持笑容,仿佛他先天就带着笑出生,他的话,更是说到了人心里:“父亲,我们是汉人,是您与母亲让我们懂得了,汉人家的女儿,也是家中的宝贝。为人父母,是不会舍得自己家尚未成丨人的女孩子,那么早就远嫁在外的。”
声长叹。长临的话让苏海不再坚持,他的思绪已不在儿子身上。
他的掌上明珠,年仅十七岁的乖巧女儿,即将远嫁。每每想起,他的心肝脾肺肾,全都颤巍巍的痛。
如果妻子尚在人世,该是哭得怎样的肝肠寸断啊!联姻联姻,若要巩固联盟,你宗室之女与其互为嫁娶也就算了,为何扯上我汉臣来趟这摊浑水?让他怎么舍得?
思及此,他的思绪顿时烦乱:“既是如此,你自己看着办吧!”
“多谢父亲。”
话题草草结束,苏海立时沉下脸来,对着他的四位夫人和四周侍奉的奴仆们唤道:“你们都下去吧!”
大家都知晓老爷与公子有要事相商,连忙恭敬地行礼后退下。过程肃静又井然有序,足见苏海治家之严。
儿女情长什么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题外话。父子俩现在有要事相商。
——
“嫂嫂你好,我是苏雨涟。”
妙龄女子亭亭玉立在她的面前,声音如潺潺流水,沁人心脾。
苏雨涟这三个字,自从那日面圣之后,就沉重地压在她的心上。拥有这个名字的女子,将要嫁给她最爱的男人,将要夺去她渴望已久的幸福。
今日得见,她却张口结舌,不知晓应该想些什么,涌到嘴边的感触只有句:好漂亮的姑娘!
这女子任何方面都在她之上1年龄比她大,个子比她高,长得更比她漂亮了百倍不止。冰肌玉骨,婀娜飘逸,如果用句乐乐的形容词来评价,那就是:极品。
这个极品,就要嫁给吉朗了?
想必,他会惊喜不已吧!
她是否应该恭喜他,娶到了个比自己优秀百倍的女子?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情如此酸楚,胸腔中像压了块大石头,喘不过气?
“你好,”乌恩其局促地致以相同的问候,却时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个女子:“小妹。”
苏雨涟轻声笑,笑容春风般干净无邪:“我比您大了整整四岁呢,也难怪您叫得别扭了,唤我雨涟吧!”
乌恩其傻傻地听从:“雨涟。”
“嫂嫂,我是来看您,也是来跟您告别的。再过几日,我就要出嫁了。”
“哦。”乌恩其无言以对。
苏雨涟的俏颜上却显露出隐隐的期待:“我的良人,叫做吉朗。嫂嫂,您知道他吗?”
乌恩其只有木然点头,这个名字,自从面君之后便只能在心中百转千回,此时突然自另个女人的口中说出,让她感慨万分。
苏雨涟没有留意到她的异样,她陷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良人者,所仰望而终身也。我时常会捧读着诗书,想象着我夫君的模样。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我心心念念着,厌厌良人,秩秩德音。”
又头雾水。她说了串,乌恩其的眼珠眨了三眨2句没听懂。原来,她们的差距,不仅仅在表面,她们根本身在两个世界。可是,那份戚戚的女儿之心,难道也不相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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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心之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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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几想,乌恩其还是忍不住怯怯地问出她的疑惑:“雨涟,你愿意,嫁得那么远吗?”
苏雨涟的回答没有任何迟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吧!我终究是要嫁人的。我娘亲和我父亲的婚姻,就是我的榜样。他们非常幸福。娘亲在世时,父亲不曾另娶任何位侧室。举案齐眉,夫唱妇随。直到娘亲去世之后,他才又娶了四位夫人,却没有扶持任何人坐上主母之位。我知道,这是父亲对我娘的纪念。”
乌恩其不解。幸福的家庭,幸福的夫妻,幸福的儿女,这样的家庭,她也有啊!为什么她和她想的,却不样?“可是,你和吉朗,甚至从未谋面啊!”
“汉人的婚姻,都是如此的。”
见到乌恩其吃惊的样子,苏雨涟笑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将两个陌生的人,紧紧地拴在了起。因为父亲和母亲,我愿意相信,这样的婚姻,样会得到幸福。”
听了苏雨涟的话,乌恩其反倒忘记了自己的遭遇,开始同情起汉人的女儿们。所有人都要如同自己和苏雨涟般吗?岂非可怜。
想到此,她反倒开口安慰苏雨涟:“吉朗,他很好,你定会幸福的。”虽然,这样的幸福,会让她这个旁观者,心如血滴。
苏雨涟的笑容看上去真的很幸福:“谢谢嫂嫂,我会努力的。”
乌恩其苦笑着:“雨涟,祝福你。”
苏雨涟则脸真诚:“嫂嫂,我二哥人很好的,你定会幸福。我也祝福你。”
——
“我想,出去段时间,到京城里面,我姐姐。”
小丫头理直气壮地说道1
“不行。”岱钦断然拒绝。看姐姐,真的吗?那个侍卫,不是已经回京了?回想起她看向释韪的表情,他的不爽可谓表里如。
娇娃娃的小嘴儿撅得可以挂油瓶:“可是,冰天雪地的季节里面,也没有什么啊!我呆在家里面,好无聊啊!”
为了打消她的坏打算,岱钦好言相劝:“不会无聊的。吉朗很快就要迎娶苏雨涟,整个科尔沁都会为此热闹起来。”
小丫头的眼睛顿时立起。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个,她的气就不打处来。不就是个来自汉家的普通女子吗?她会有乌恩其好吗?我呸!好才有鬼。就凭她,也配让整个科尔沁都为她热闹起来?
“就是因为她要来,才挤走了乌恩其。乌恩其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出嫁我都不曾参与,难道说我还不能去京城里面看望看望她?”
什么破规矩?她终于发现穿越的坏处了。这里的封建思想不只残余了,而是鼎盛才对。这要是在二十世纪,她就是伴娘的呀!可是在这里,她却连去参加最好的朋友的婚礼,都不可能。
而且竟然还有类似她哥这样的“封建极端势力”为此树碑立传,歌功颂德:“不行。你贵为科尔沁郡主,理应谨守礼数,怎能抛头露面,跑到大勍官员的家中去?于情于理皆不合。乌恩其自会有回门之日,到时候你们就会相见。”
听了这话,乐乐气得“腾”地站起,合着是怎么说都不行?
她还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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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兵行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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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想发怒的乐乐,大眼睛转了三转,另副表情立刻显现。
“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你知道不知道你整天不在家,那个公主成天成天的欺负我呀!她扇我的巴掌,让马来踢我,我就连安安分分地在家里读本书,她都要冲到家里面来教训我,数落我。你见过这么惨的‘贵为郡主’吗?谁要当这样受气的破郡主!要是我姐姐在,她能让我受这样的委屈吗?”
全然没有梨花枝春带雨的矫情,乐乐奉上的是崩溃般鬼哭狼嚎:“姐姐呀!阿爸呀!阿妈呀!你们都来看看呀,你们的孩子,这是受的什么窝囊气呀?活不下去啦!”
果不其然,立即奏效。岱钦闻言怒道:“当真?”
哎呀,还敢质疑她?“当什么真?还果然呢?不信你去问乌云,问释韪,要不你就直接去问那个贱公主,她有没有想尽办法欺负我!”
岱钦顿时心疼。想要来到近前,安慰她下。没想到,刚伸出手来,反而惹她哭得更加大声。
“乐乐”
“哇!姐姐呀!妹妹就连想要去看你眼的寥寥愿望,我都决然无法实现啊!谁的人生如此凄惨啊!哇!”他还没等说什么,她却哭得声高似声。
唉!
岱钦仰天长叹。
“好吧!”
这两个字好似瓶塞子般,甫出口,惊天动地的哭泣声立即停止。
“哧”地声,小女娃破涕为笑,开心的表情,就像她根本就没哭过。
岱钦只能在心里摇头,对她毫无办法。说到做到,贯是他的行事作风1这小丫头笃定他绝不可能反悔,连再装上小会儿伤心的打算都没有,瞬间现了原形。
“我明日就要出发!”
“不行,”这个要求再遭断然拒绝:“最少要三日之后。”
她不依地跺脚:“为什么那么久?”
岱钦的回答慢条斯理:“你需要支精锐卫队,随行守护你的安全。”
乐乐要出远门,他必须看到万无失,才能放心她离开。
“哥!让我去吧,我要给乐乐当卫队长。”
门被瞬间的巨大力量掀开,随着风声冲进来的沃尔衮兴致勃勃地说道。他来看乐乐,刚巧走到门口,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迫不及待地闯入,想要陪伴乐乐进京。
“不行!”岱钦没有责怪弟弟不顾礼仪之罪。毕竟,沃尔衮是乐乐的青梅竹马,两人感情深厚,自是可以不拘小节。但弟弟的心愿,他却不假思索地拒绝。
沃尔衮顿时苦下脸来:“为什么?”
岱钦简明扼要:“公主需要有人照料。”
“啊?哥,你刚刚回来,就又要走啊?”公主又要他照料?他烦都烦死了。
“边关战事复杂。”岱钦以六个字解答他的疑问。
沃尔衮顿时正色:“又有变化了?”
岱钦点头:“走,我们外面去说。”
提到军机要事,两个男人都不再理睬她,招呼也不打声便走了出去。
怕她听到,不告诉她?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背着她?
乐乐冷哼声:不告诉我,我还不想知道呢!什么了不起!反正你们玩你们的,我去玩我的,各自开心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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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磁场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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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相对而坐,却寂寂无言。不过次皇帝的巡幸,为何就此改变了原本不识愁滋味的三人组,曾经本真的快乐?
吉朗看了看乐乐,女孩儿的脸庞上依旧满溢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他多么为她庆幸,她是草原上那颗最闪耀的明珠,所有人尽心竭力地保护着,没有人尝试改变她,她也不需要为任何人改变。而他和乌恩其,却被命运的洪流推搡着颠簸着呼啸着,淹没。
“我会去看乌恩其。”乐乐突然说道。
“真的?”吉朗惊喜,但他又不免为乐乐担心:“可是,按照礼数,你是郡主,不能”
听到“礼数”二字,乐乐脸上的表情写满轻蔑:“我管她什么郡主不郡主的,礼数对我当个屁呀?我想去看乌恩其,谁也拦不住。”
吉朗苦笑着点头。他信。乐乐的鬼点子多得是,她想要做的事情,确实是谁也拦不住。
信誓旦旦地许下承诺之后,她又正经八百地凝视着吉朗,字句地说道:“你的婚礼,我是故意不参加的。我才不自己找气呢!吉朗,我告诉你,你不能忘了乌恩其。那个苏雨涟,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别对她太好,否则我都不会放过你!”
她才不管即将嫁过来的那个女子,是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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