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难关。变成了满脸皱纹。佝偻着身体的老夫老妻。片尾。是他们躺在床上。一人吟:今夜漫天星斗,醉梦情缘依旧。思念更悠悠,只为知音相守。牵手,牵手,天地乾坤长久。另一人吟:梦里千秋一觉,醒处伊人正好,月下讲姻缘,执手从来到老,天教,天教,一世一生为妙。翌日。儿女嚎啕恸哭,披麻戴孝。
你第一次拍男女主角最后在一起。是吗?
是。
他笑。
为什么拍了。
没什么。只是想。
我看着他。也笑。
萧豁与我,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我们从父辈那里看不到爱情的真谛。他想拍一部完美一点的作品聊以自bsp;看完后。我们回家。路上。他问我。你喜欢吗?
我说。很喜欢。
他笑得很开心。
萧豁或许只是因为我们同病相怜才在一起。可是。人生路上,能觅得一个切身体会过自己痛楚的知己未尝不是好事。就像很多年后,我能对我父母释怀,他也能对他父母释怀一样。
当然。释怀是对人。记着孤独走夜路的恐惧感却是对事。
*
天阙无论多少年过去,始终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他说话轻声温柔,行为举止温和有礼。他是美玉一样的男子,经历过岁月的打磨却越琢越润,笑容浅淡,眉目低敛。这样的他。很奇怪。居然也愿意陪我荒唐下去。
我知道很多次他都想过放弃。
因为我信,慧极必伤,情深不寿。而且,以他禀性。也不想自己荒唐下去。
每一次他拿着行李离开。我都会猜测他不会再回来。可是。他每次都回来。
他所做曲子我听过。很好听。可我听不懂。我偏好流行音乐,甚至有些是靡靡之音。
我始终觉得他该找个与他志趣相投的女人在一起。那个女人该是很美的,很温柔贤淑,蕙质兰心,优雅大方的。
我跟他说我很不了解他。
他淡若清风地笑说。了不了解没关系。喜不喜欢才重要。
可是我对你的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你不觉得很烦很无趣吗?
说是炮友。不知道会不会很过分。
他继续微笑。说。人的烦恼不过就是12个字——放不下,想不开,看不透,忘不了。恋爱。你是我也是。现如今我觉得好。其他就无所谓了。
我长长叹息。
后来一次。他带我去广州一间酒吧。里面乐队非常棒。他点了酒。跟我一起喝。音乐听着听着,他也会跟着节拍拍腿。幽蓝的灯光下,他脸上会浮起团团晕红。
酒吧放《everybody。knobsp;跳完之后。我们坐下来继续喝酒。我问他。今天为什么突然带我来这?
他说。没什么。只是想让你知道。其实我们也有共同爱好的。我又不是圣人。天天听的都是丝竹管弦或者钢琴提琴。
你喜欢酒吧音乐?
嗯。挺喜欢的。之前无意间来过这一回。往后就经常来了。
嗯哼~
没做坏事。真的。
好吧。
其实你听的音乐有很多我都很喜欢的。
例如说?
陈奕迅的《好久不见》。黄家驹的《海阔天空》。
阿默也喜欢黄家驹的歌耶!
天阙微笑。却不语。
嗯。你的曲子也很好听。我最喜欢那首《末日夕阳》。
是《末路夕阳》。
好吧…
他继续不语。浅浅微笑。只是。眼里的失望那么明显。
我不懂他为什么选择和我在一起。
真的不懂。
*
小叔大我十几岁。他是个医生。当然这都是表面的。他底下有没有干其他勾当我不得而知。但是在我面前,他始终保持着他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形象。并且保持地很好。
我对他的感情早就荡然无存了。有的只是过去的一点回忆。
自他和我重新在一起后。我总感觉他喜欢的我还停留在我17岁。
最可怕的是,我感觉在他心里我比不过当初的我。他努力在我身上寻找以前的影子,找到了,他便心满意足地笑。找不到。他又摇头叹息感慨变化多端。我都觉得他快精分了。
我有次终于受不了了。我说。我拜托你。你别傻了好不好。我今年不是17啦。你别老是觉得我们还停留在那个时候。
他看着我。有点大梦初醒的意味。沉默了很久。
我又说。如果你喜欢的是17岁的我。那么麻烦你离开。外面有大把17岁的女孩子。
他说。我只是想让你也想起,那时候我们…
别提过去了好吗?我一点都不想再提了。
为什么?
为什么?能为什么?过去就过去了为什么还要一直记着。小叔。你如果觉得你喜欢以前的我胜过现在的我,那我们真的没有必要继续了。分开吧。
那时候。我卑鄙地希望他真的只喜欢以前的我。
可是。他却不说话。过了很久。他才说。以前的你也好。现在的你也好。反正是你就好。
我痛疼欲裂。拿他实在无可奈何。
一次。我生日。喝醉。那晚是和小叔在一起的。我接着醉意说了一些伤人的话。
我说。阿默。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是…可是…
说完。我便睡下。
翌日醒来。他说,你说你喜欢我。我很开心。
我突然间就变了脸色。觉得身体发冷。
他是个怎样歹毒的人我很清楚。他越是这样对我,我越觉得可怖。我有时怕他。怕他骨子里的杀戮没洗干净。有时候又觉得他可怜,看不清眼前的路该不该走喜欢的人值不值得。有时,我也会想起他的可恨之处莫名地憎恶起来。
我总觉得。最悲哀的事情就是跟分手的初恋情人重修旧好。
悲哀在某些回忆太过清晰。悲哀在分手前后,和好前后各种感觉杂陈于心。
这可怕可怜可恨可憎当初又那么可爱的初恋情人。实在叫人无可奈何。
*
阿楠说他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我。其实一直觉得。谁喜欢上谁。只是恰巧在想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遇上了谁。而我。只是碰巧在他一个人感觉孤单的时候出现了。
他说他多年来目不斜视。只知道往我这儿奔了。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但也惋惜他错过了太多。
如果他不那么认真,也许他会找到一个很好的女孩子。他们会谈恋爱吵架和好再吵架再和好吵架然后分手复合再分手再复合。这样的恋爱规律似乎才符合这个世界该有的恋爱历程。有些人这样是作的,有些人这样是观念磨合的。但无论哪样。我都希望他能好好经历过一次。
一个男人。一开始就说喜欢你。一见钟情。毫无理由。哪怕有理由。不是一见钟情。但他不管不顾就冲你这儿来了。说喜欢你。不管怎样都要跟你在一起。这听起来该写成言情小说了。可是现实就是,你会怕。怕他不管不顾地突然发现人间还有不胜美景又风驰电掣地奔向前方。而你无辜被爱又无辜地被抛弃。
天啊。罪孽深重的爱情啊。害多少人瞎了眼睛断了肝肠着了魔道依旧飞蛾扑火不顾一切到头来弄得你也神伤,我也神伤。
我多么害怕爱情二字。这两个字,真不知蕴含了多少痴男怨女的心酸泪水,多少薄情负心之人的可笑谎言。
我看阿楠一路走来义无反顾大义凛然。却只觉得他是“忒看得这韶光贱。”
一开始就劝他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他却悔悟地姗姗来迟。可他也傻。一直说自己不后悔。
而我觉得,他后悔了。却因流逝的岁月太过悠长他选择了将错就错。
当然。这是我的片面之词。
一日。工作完毕。他回家。浑身酒气。很累。一爬上床便睡。我去客厅看会儿电视。
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噪音。我进去看。发现他趴在马桶边吐。
我给他弄漱口水。他却突然委屈地抱我。说。有人欺负我。
我怕了拍他的背。说。没事的。你下次欺负回他。
可是他现在是我顾客。
没事。等他不是你顾客了。你再欺负他。
我就知道你对我好。
说罢。竟靠在我胸前轻声呜咽。
我当时真想说。你先漱口吧。
可我没说。
他把我当什么我是知道的。姐姐。朋友。母亲。情人。其实都有。情人占有的份数是多是少。这感情干脆不干脆,我并不计较。我只希望他能好好地。别喝酒,别抽烟,别生病,别伤心。
*
接下来的这个人。是我犹豫了大半辈子该不该把喜欢提升到爱这个层面上的男人。
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但我知道我喜欢他什么。
我喜欢他闷骚。
喜欢他抽烟。
喜欢他微笑。
喜欢他彻夜不眠地赶图纸。
喜欢他对孩子们的公平对待。
喜欢他对其他男人的忍让。
喜欢他偷偷摸摸地看我们的结婚照。
喜欢他在旁边吃醋嫉妒可就是不说的别扭模样。
我喜欢他偷偷办了一张假结婚证来哄骗我。
…
我喜欢他很多。却从来不说。
终于。我后悔了。
五十岁那年。
阿默在工地里,有个东西突然从十几楼上掉下,他推开了工头自己却被砸到了手。我赶出医院的时候,他刚做完手术出来。他很痛。那是一种我无法形容的痛。我什么都做不了,只知道在旁边哭。旁边有人在安慰我,不知道是天阙还是萧豁。可我就知道哭。一言站在旁边默默地淌眼泪。梓深拿纸巾给我擦眼泪。可我只看到阿默在病床上一脸苍白痛苦的样子。我知道他咬着牙看着我,想开口安慰我。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心痛的感觉我体会到了。
那晚。所有人都回去了。就我一个人留在医院里看着他。
他昏睡的时候我想了很多。
想到我们第一次同床共枕时他模糊的羞涩微笑。
想到我们交往时任性说出分手的话又立马和好。
想到我怀孕时,他半夜在灯光下阅读婴儿养育指南。
想到我不被他家人接受,他一分钱都没有就出了家门。
想到我不愿意结婚时,他满是难受无奈的眼神。
想到我打算逃跑的时候,他轻声对我说,别走。
想到我跟其他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坐立不安地在家等候。
想到他接纳了一个又一个男人。
想到他接纳了一个又一个孩子。
想到他努力平衡这个家。
…
想着想着。我哭地好惨。好像都能把自己的头发哭白了。
幽静的病房里。昏暗的灯光下。我很明显地看到了我和他的衰老还有脆弱。
他醒来的时候。我还没睡。他看着我。努力挤出微笑。说。眼睛很肿耶。
我拿手背擦掉眼泪。坐在他床边。顺了顺黏在脸上的头发。
我说。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去领结婚证吧。
他很惊讶。睁大了眼睛。嘴巴有些张开。直勾勾地看着我。
你当我是白痴啊?你以为我在法律上是已婚还是未婚,我自己会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没有拆穿我?
有什么好拆穿的?
为什么突然愿意跟我结婚了?
我抱住他。突然又哭了。碰到他手。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喊出声。
那天。我跟他讲了很多。讲我喜欢他。讲我怕爱情伤人。讲我对其他男人的感觉。讲我怕将来我们其中一个谁先死了。彼此之于对方,进了棺材都是空空落落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这个世界上有个叫谈恋爱的女人和一个叫沈默的男人彼此互相青睐过。讲只要我们结了婚,画了押,呈堂公证,我一定跟其余人断绝关系只要他不对我失望。
他摇摇头。眼中闪烁着心如死灰,尘埃落定。
他说。这么多年了。即使我们结了婚。他们。孩子。这几十年的岁月是抹杀不了的。你愿意跟我结婚我很高兴很幸福。可是。没必要再临老伤人心了。
我哭肿了眼睛看着他。悲哀地发现我似乎被几个男人宠了一辈子也背负了某些包袱一辈子。
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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