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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作品:心肝|作者:铲除不公|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07 22:15:15|下载:心肝TXT下载
  他看着她:“他毕竟是——”

  “郑翩然,你敢说出口!”她突然操起杯子在沙发的红木扶手上敲开,尖厉的碎片对准手腕,他捏住她手腕,只使了一分力,夺下玻璃片,收进手中,他慢慢握紧拳。

  “辛甘,他毕竟是你父亲。”

  锋利的玻璃轻易的割进他肉里,鲜红的血,从他掌心滴到她心上,蜿蜒不绝。

  “当年是她使计怀上了你,他根本不知情。后来知道你的存在,他不是没有试图补偿你。”郑翩然松开手掌,拔出深陷的玻璃片,随手将手帕缠上,“辛甘,他毕竟是你父亲。”

  辛甘觉得冷,这夜太深,牛奶与血的腥气都甜的让人想哭,郑翩然是个魔鬼,逼的她比死还要难受。

  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他静静的,抬手用手帕未染血的一角擦。

  “……我道歉,我不该故意气他,我把授权书作废,股份还你,你拿去给他看,要我以死谢罪都可以……郑翩然,你要我怎么做都好,别再说那句话了。”

  她颤着手推开他,头深深埋下去。双臂拥抱着自己,她无法控制的浑身发抖。

  “我爸爸姓宋的!宋家一次又一次的把我赶出去,是他一次又一次把我捡回去;同学问我为什么姓辛,我答不上来,是他给我擦眼泪;我车祸差点死掉,是他跪下求她输血给我……他是我爸爸,如果不是为什么为我做这些呢?翩然,我爸爸姓宋!求求你……我爸爸姓宋……”

  她哭的像个孩子,瑟瑟的抖着,平常日子里那些不以为然与洒脱飞扬,荡然无存。郑翩然平时最讨厌她那些故作潇洒的不以为然,总为此招惹她,可此刻当真下狠手将她的面具除离,看她崩溃,像十多年前一样无助的哭泣,他又觉得……心碎。

  这世上使得他费心的事情实在太少,可偏偏就这一件,他使尽浑身解数,不得其解。

  这样的对弈既然无解,多一日便是更重一重的两败俱伤,换做任何一个人,为了郑安桐他早已舍弃,哪怕是自己。

  可偏偏是她。

  他将她抱进怀里,抚着她颤栗的背,轻轻的拍着顺着。

  辛甘在卧室里醒来,身边没有人,也没有睡过的痕迹,只有垃圾桶里那条血迹斑斑的手帕,与她疼的像要裂开的脑袋,才证明了昨晚不是一个梦。

  她起床机械的洗漱更衣,开车去了医院。

  顾卫国如他过去几十年一样,忠心耿耿的守在郑安桐病房外,见辛甘出现,他那双绿豆大的三角眼里射出阴狠的光。

  辛甘觉得反胃:“麻烦通报声你家主子,就说我来了。”

  顾卫国冷笑,“宋业航教出来的野种,果然一点家教也没有。”

  “比不上您家学渊源,沉沉小姐总爱穿绿色,想必是您言传身教、调教有方。”

  “……你居然敢在这里撒野!小贱货!老子废了你!”顾卫国被踩中痛脚,暴跳如雷。辛甘抬手:“请平静些,”她指指病房里面,“您家主子前车之鉴就躺在里面,您还是小心些吧,也被气的送急救就不好了!”

  说完她立刻自顾自的摇头:“哎?我怎么那么糊涂啊?谁被气死您也死不了啊!要比‘忍’字,全中国的乌龟加一块儿也比不上您呐!”

  顾卫国依傍郑安桐生存,顾太太操持着郑家俨然女主人模样,甚至一家三口都住在郑家,名不正言不顺,所有人其实都知道那点事,但忌惮着郑安桐,没有人敢当面说半个字。今天被辛甘这样剥皮抽筋直击要害,顾卫国老脸涨的紫红,额上青筋爆的老粗,三角眼死死盯着她,脸上的肉抖啊抖,气的反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辛甘正赏心悦目的欣赏,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曼妙声音由远及近,顾太太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在丈夫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顾卫国犹豫了片刻,狠狠的瞪了辛甘一眼,愤怒的向外离开。

  顾太太千妖百媚的一笑,朱唇轻启:“小辛你是越来越厉害了。”

  辛甘不答她,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看,笑。

  顾太太掠了掠鬓,不经意似地:“怎么了?看我有哪里不对劲吗?”

  “你是说拉皮和镭射还有肉毒杆菌那些的后遗症?放心,没那么快,看你家顾沉沉鼻子这么久还没塌,就知道那家整容医院还算靠谱。”辛甘笑的灿烂极了,“我只是觉得……你真是可怜啊!这一辈子想要的东西,没一样能得到的。顾沉沉那蠢劲和她爸爸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唯一像你的那张脸,还回炉重造去了……啧。”

  顾太太恍若未闻,仍端着那毫无破绽的笑容,辛甘擦过她身边往病房里去,在她耳边轻而快速的留了句话——

  “你边笑边咬牙的时候,脸那形状跟嫩牛五方似地。”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这行字的时候,你们一定都已经被雷焦了→ →喜欢吃嫩牛五方的同学如觉冒犯,可以刷负一次,和我一样从来不吃那玩意儿的,麻烦刷正

  12

  12、第十二章 。。。

  从容扔下僵住的顾太太,推门进去转过小客厅,迎面遇到刚从郑安桐病房出来的人,在这里遇到他,辛甘着实一愣:“崔舜臣?”

  他头发剪短了一些,干干净净的男孩子气,即便站得那么远,辛甘都闻到了他身上阳光的味道。

  崔舜臣走近,她看了眼他来的方向,问:“你来探病?”

  崔舜臣眉宇间难得的有丝阴郁,欲言又止,辛甘向里走去,他拉住她胳膊又放开:“不要进去了吧。”

  “为什么?”

  “因为……太辛苦了。”因为他们都是混蛋,你一个人,太辛苦了。崔舜臣也见识过许多豪门秘辛,比这龌龊不堪的数不胜数,唯独她让他觉得心疼。

  他不善于掩饰,辛甘将他的情绪看得一清二楚。“放心吧,伤己一百,损敌八千。”她轻松的对他眨眨眼。

  郑安桐显然听到了她与崔舜臣的对话,她进去时,他脸上藏不住的意味深长。

  “怎样?我勾人的本事是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倒了杯水,远远坐在他床对面的沙发里。

  郑安桐抱着肩靠在枕上,那笑容竟类似和蔼。

  “抱歉,那‘蓝’指的可不是您,千万别生出不该有的联想,”辛甘喝了口水,“她至少十月怀胎剩下我,还留给我几年的回忆,你除了一股排泄物,什么都没付出过。”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郑安桐淡淡的。

  “当然不是,”辛甘看着落地窗外远山叠翠,扬起嘴角,“我是来认输的,你以命相搏,我没种,我玩不起。”

  “郑安桐,”她声音低下去,“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和他分手。”

  “你问。”

  他平静而认真的看过来,盯着她,辛甘却反而迟迟开不了这个口。

  很久很久,那杯白开水都被她捂凉了,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低哑的简直陌生:“我比顾沉沉……差在哪里?为什么你宁愿逼的他这样痛苦,也不肯放过我呢?我知道在你眼里他完美,我配不上,可是,我真的有那么……差劲吗?连顾沉沉也比不上吗?”

  明明是正午明媚的天气,落地窗明亮洁净,阳光却一丝也照耀不进这间屋子来。两个人在床头与沙发里,都陷在莫名的晦暗不明中。

  沉默。

  郑安桐想了那么久,才终于开口。

  “小辛,”他略微有些艰难的说,“翩然是郑家的未来,是我一生的心血,从小到大,他得到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最好的,我不能容许他的人生有任何瑕疵,你……不适合他。”

  “不要回避我的问题,你答了我才会离开他。”辛甘紧追。

  “……”郑安桐难得的显露出踌躇之色,辛甘一眼不眨的盯着他,他慢慢的,字斟句酌的,说:“郑家下一代家主,不能有一个你这样出身的母亲。”

  辛甘静静的,脸色全白。

  “……我明白了。”良久,她微笑着,颤声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非常了解出身对一个人……有多么重要。”

  “我会离开他。好好养病吧,祝您长命百岁。”

  “小辛!”他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女孩,“既然答应了,就不要再反悔。你离开他会过的更好,他也一样。这次如果你再回来,我不会再对你手软。”

  辛甘顿了顿,并未回头:“既然已经得逞了,就闷着被子偷笑去吧,何必还要装出这副情深意长的恶心样子?郑安桐,你这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坏习惯,是要带进棺材里去了。”

  门被响亮的摔上。

  郑安桐伸手够水杯,服了药躺下,好久才觉缓过来些。

  不得不承认,几个孩子里面,最像他的反倒是这一个。

  也因而这么多年,每一次着手处理她与翩然的事,每一次他都下了狠心,也每一次都做不到。

  但是眼下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他没有时间了。

  郑安桐偏头,视线里除了那根苍白冰凉的输液管,只剩窗外茫茫的青山。

  “辛甘!”

  那声音太温暖,辛甘一阵恍惚。

  “是你啊,”她回神,“怎么还没走?”

  崔舜臣递来一杯还热着的咖啡,“我在等你。”说着他笑着,一手伸到她耳后打了个响指,竟变出一小包糖果来。辛甘看着面前大大手掌上甜甜的糖,瞬间鼻子就酸了。

  “这么感动啊?”他惊讶的看着她红了的眼圈,又懊悔连连:“怪不得郑翩然全世界的收购糖果品牌!”

  辛甘拆开那包糖,含一颗在嘴里,若有所思的问他:“你有没有见过一种糖是星星形状的,闪亮闪亮,有好几种颜色,很香很好吃……”

  “我会为你找到。”她话音未落,他就轻快的接道。“辛甘,离开郑翩然吧,否则你会受伤害。”

  辛甘舌尖甜甜,心情也好了些,转头对他笑着问道:“崔舜臣,郑安桐去找你们崔家合作了是不是?”

  崔舜臣一愣,“他告诉你的?”

  辛甘摇头,“那么大的项目,只靠‘郑氏’拿不下来的,为了拉‘宋氏’下水,他一定会去找一个强有力的同盟。”她冷冷的笑,“虽然我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门道,但一定少不了崔家的好处,你为什么不和他合作呢?只要‘宋氏’真的被这么项目套住,就算我再不愿意,为了宋家我也要向郑安桐求饶,那时对你不是更有利吗?”

  崔舜臣神色温柔:“辛甘,并不是每个男人都像郑翩然,舍得那样委屈你。至少我不愿意。”

  因为喜欢,很喜欢,所以尽全力要她快乐无忧。他没有爱过人,但也知道爱情该是美好圣洁的,既然那么喜欢她,就该护她不受任何伤害。

  “辛甘,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试一试呢?哪怕一段时间也好,我会让你知道你过去有多么的狭隘,竟然以为这世上的爱人都像他一样,只能带给你折磨与煎熬。”

  他说英文的时候,语气更笃定自如,辛甘欣赏极了,叹了口气,她摇头,“不。”

  “连试一试都不愿意吗?”他失落不已的追问。

  “……我对你没有感觉。”辛甘不得不说实话。

  “哦?”崔舜臣挑眉,毫无征兆的伸手固定住她后脑勺,低头吻了下来,青涩而直接,辛甘哭笑不得的僵在那里,眼角一跳,瞥到一辆白色宾利从旁经过,后座车窗掩了一半,锐利的夜之光一闪而过。

  崔舜臣终于气喘吁吁的结束这个吻,热切的看着她,问:“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

  辛甘反手擦着唇,望着远去的白色宾利,神情复杂,慢慢的笑起来:“现在……有一点了。”

  作者有话要说:毫无安全措施的蹦极与孤身一人的深山营救,你们为翩然哥哥选一个叭~是抱着全副武装的小心肝从万丈悬崖跳下去刺激呢,还是从直升飞机空降去深山老林里救小心肝刺激?

  咦我怎么觉得我写的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