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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部分

作品:红颜枯骨·连城(上、下)|作者:未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1 00:23:58|下载:红颜枯骨·连城(上、下)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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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舫单薄的纱帘被风佑用掌风挥下,隔绝了外面的世界。芙蓉帐内,几许纠缠,风佑倾身覆上连城如花的檀口,只手扳开她的下颔深深地探索,手移至她脑后解开发束,如丝缎的黑发倾泻而下,让他的手指自由地穿c其中。衣衫滑落,露出连城如白玉般柔嫩的肌肤,隐约透出沁人心脾的幽香。风佑的手从颈项耳后开始下移,啃着在外的锁骨。另一只手隔着衣服,在连城胸前轻轻rounie。一股股颤栗的酥麻感麻痹了连城的全身,不自觉的发出咛嘤声,患得患失的快感让她只想与风佑贴地更近一点。当火烧般发烫身躯再也不能满足亲吻之后,风佑的身躯重重地压了下来。那湛蓝的双眸不再清澈,盛满了浓烈如酒般的。

  他轻咬着连城胸前的饱满,手指安慰着早已膨胀的花核。男性坚硬的yuwang磨蹭着娇软湿滑的禁地,一下、两下,阵阵电流从身体核心爆发,流窜到四肢百骸。连城被他撩拨到颤抖,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yuwang……

  雪白长腿勾缠住他精瘦的腰,素手紧紧攀着他的肩,在他缓缓侵入她时,连城仰首吐出一口灼热的chuanxi。

  “你也想我,对吗”他的粗哑嗓音在她滚烫的耳根响起。腰肢款摆,他与她起伏共舞,连画舫都开始震动。他的进击由缓慢到急促,由慵懒到鸷猛,一下一下,都撞进她的最深处,像要撞散她本就脆弱的灵魂。连城始终忍着几欲出口的娇啼,却被他的狂猛的进击得尖叫,无助地包容着他恣意的侵占索求。

  “丫头……”强劲的攻势中,他激烈chuanxi着,却依旧在她耳边温柔地低喃,“抱紧我……”

  抱紧我!

  在他沙哑的祈求声中,连城被极致的欢愉给淹没,整个人在他怀中融化,她无助地抱紧他汗湿的坚硬身体,重重颤抖、密密紧缩。

  抱紧我!

  在火般激情中,他被上了顶峰,重重的最后几下后,他倾尽一切,深浓火热的情意,全部给了她。

  幔帐外,雨丝毫不见停的迹象,杂乱的纷飞……

  抱紧我,抱紧我,他与她难以分辨的欠或还,唯有抱得再紧一点,再重一点,不要半点空隙,身体在激情里濒临一次次崩溃的边缘,过去的都化了灰,未来的路却缓缓延伸,可他们都在等,却都不明白为什么要等,等到那一天,如何踏着火舌铺就的路,走到风雪的深处,才知道,才知道……

  旧情难续 芙蓉桂香

  南阳

  花园内,范梁沉浸酒香,园角伶人的箫声如泣如诉,让人如同置身一片废墟的凋零中。 微醺的范梁眯起双眼,又想起后宫那棵古老金丝楠木下,被风缓缓吹动的落叶,还有怀沙背后那些诉不尽的故事与沧桑,以及她靠在树旁,萦绕不散的哀愁。

  “侯爷!”

  侍从走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范梁的眉头深深蹙了起来,他伸手接过侍从递来的木匣,啪地一声打开,里面端放的赫然是一截早已生锈的箭头。

  “让他进来!”

  重重地合上匣盖,范梁露出些许不耐的怒意,侍从恭敬的退了出去。

  “范大人,不,应该改口称南阳侯,好久不见了!”

  耳边的箫声未断,范梁便听到有陌生的声音传来,冷而清脆,带着似是而非的嘲讽。范梁冷笑一声,并未起身,道:

  “ 东隐侯,不,现在应该称连大人,别来无恙”

  转过头,看见连惑y霾的笑脸,俊朗依旧,只是气色上蒙了病态的苍白。

  “托您的福,甚好!”

  连惑见范梁没有礼让的意思,自顾坐了下来,淡笑着环顾四周:“多年未见,这里还是老样子。”

  “只可惜物是人非!”

  范梁有些沉闷的接道。摆了摆手让侍从给连惑上茶。连惑低首间看到了他手边的木匣,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王妃身体可好”

  范梁斜着眼瞥了他一眼,转着手中的酒杯冷笑道:“连惑,你我开门见山!”

  “也好!”连惑笑了笑,坐正了身子,看着躺椅上的范梁。

  “直接说,你想要什么”

  范梁用一根手指将木匣推到连惑眼前,指尖刻意地点了两点。

  “范梁,想当初你为什么写纸莎密信给我又为什么甘心推易怀沙上台如果你没有野心统治南阳,我不信!”

  连惑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对于范梁,在他心里还是个未知数,这个人太深,远比所想的要深得多。

  “哈哈”范梁笑了起来,把玩起手中的酒杯,“连惑,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活的那么明白我想要什么,连我都不清楚,你如何猜的透我”

  连惑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范梁笑着打开木匣,取出那截发黑的箭头:“连惑,你就是太在意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才落得今天这个境地,你步步为营,却也挡不住天数人算。”

  话说完,那箭头咻地一声从范梁手中弹出,擦着连惑的面颊而过,范梁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座椅上的连惑:

  “没错,左世都是我杀的,万俟清的箭,我亲手喂的毒,杀他很简单,因为我要易怀沙!”

  连惑被他的坦率震得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范梁的神情有些疯狂,许是喝了酒的关系,原本漆黑的瞳孔透出血腥的红色。

  “纸莎密信会寄给你,是因为你的野心太明显了,连惑,你败就败在太过锋芒,如果你能有风佑一半的内敛,你早就是五陆之王了!”

  范梁的话语充满了不屑,带着深深的蔑视,连惑恼怒至极却在表面不起一丝波澜,依旧笑着说道:

  “哦难道你费尽心机真的只想要一个女人”

  “有何不可”

  范梁反问,连惑哈哈大笑:“可惜她不会原谅你杀了左世都!”

  范梁神情一暗,连惑接着说道:“但万事也抵不过一个‘忘’字!对不对”

  范梁眼睛一亮,随即笑道:“对于女人你总是有办法的!”

  连惑不理会他的讥嘲,负着手在园中踱了几部,然后开口问道:“易怀沙现在在哪”

  范梁不答,岔开道:“你的伤看来无碍了!”

  连惑看出他的想法,笑道:“生龙活虎,又可以祸害人间了!”

  范梁跟着笑:“那你什么时候动手”

  连惑踱了回来,坐下端起茶杯,学他c话道:“墨蛟的兵你借是不借”

  范梁冷笑:“没看到人,自然不借!”

  “哦,要是他和易怀沙一起出面,你就借了”

  “会吗”范梁反问,连惑笑而不答,看着杯中澄清的茶水喃喃:

  “天都十万,鬼军十万,孰赢”

  范梁抑郁一笑,冷声道:“黄雀!”

  天都

  画舫里幽幽亮起一盏灯,连城拨开自己凌乱的长发,去看那红潮退去后苍白的皮肤,瘦弱的身体更像的是一个病人而不是男人上一分钟的情人,而身边男人古铜色的皮肤上还有汗水,隐隐透着刚毅与生机。连城不敢去想刚刚两人放纵的鱼水之欢,她垂下了眼帘没有再看自己也不敢再看风佑的身体,但是不看彼此身体,在画舫狭窄的空间里,就只能看他的脸他的眼。

  “呼”舱外的风灌了进来,吹熄了烛火,舱内又转为漆黑一片,连城惊慌的想再起身去点,却有一双手伸出来拉住了她。

  “还早!”

  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这夜里显得性感而慵懒,连城浑身颤了一下,就这样跟着他的手躺了下来,钻进他的怀抱。手臂微微用力把她的身体压下,风佑的声音非常低非常轻,在她耳边呢喃:

  “是桂花……”

  连城一愣,随即想到皇城内那棵一年四季绽开的金月桂,黑将和那加都喜欢,朝阳宫日日都沾染着它淡淡的清香。

  “葭南,芙蓉,荼蘼,金桂……”

  “什么”连城不解他的话,仰起头想在黑暗中分辨他的脸。

  “每到一个地方,你身上都会落上当地的香气,可是唯有北里的梅香清浅,我几乎不曾闻过……”

  风佑说着将连城的头慢慢拢近胸口,使她倾听自己的心跳,随着他落寞的话语,连城的心也跟着涌动了起来。

  黑暗里他的手指缓慢爬行在连城的脸上,那样的怜惜,先前的狂暴全然消失,话语中充满了憾意,好象知道最终一切都不会属于他。除了心跳,连城还听见他的呼吸时快时慢,而那手指,冰凉的近似寒冷。

  潮湿的舌尖顺着眼睑轻轻滑到连城的耳垂,hangzhu那细小的圆润,身体跟着热起来,他们是如此的亲昵,身体是如此的熟悉,每一个敏感的地带他都拿捏的很准,连城的脸颊起了反应,它变的火烫,却不影响那手指的荒冷哀矜,从这荒冷里眼前染出一片颜色,苍白。

  “为什么”

  为什么要见我,又为什么要将我囚禁在这不起眼的画舫在他温柔的掩饰下又在酝酿怎样的y谋自己是不是仍是一颗棋子,所有的温柔密爱只为了开启另一片野心的天

  香气顺着他手指的冰凉蔓延开,缠绵而空寂,他的唇慢慢贴近,带着浓浓的。

  “为什么”在他嘴唇快要完全吸附住她的唇时,连城挣扎着又问了一句,他的小动作停了下来,犹豫不前。

  “你会知道的。”他忧郁地回答。黑暗里,他不再退避,慢慢伸出手臂,将连城再次拥进他的怀抱。

  “但不是现在……”

  连城不再挣扎,了然一切的沉默下去,身体变得僵硬,但不再抗拒……

  晨曦的钟声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人,风佑翻了个身,手肘处空空一片,没了昨夜的温暖,他惊坐起来,迅速撩开帐幔,却看见连城披着他白色的中衣,跪坐在潮湿的甲板上。她仰望着天空的侧脸,如同这这满江清水般清冽而美丽。

  “钟声……”

  她的手缓缓伸出,向着宫城的方向, 风绝绝,衣飘飘。脸上的神情如画中人一样的可遥而不可及,晨色蒙胧的甲板上,她黑色的发和白色的衣绞缠在一起,在风里飞扬飘散。

  风佑的手紧紧抱住她不堪盈握的腰肢,想把她抱进船舱内,却听她不住的低语:

  “钟声……是谁……”

  她转过脸,去看风佑的眼睛,神情中有压抑的痛苦,浮云消散,太阳渐渐露出了脸,阳光下她看到风佑的眼是浅浅的蓝,像湖水一样美,偶尔几条血丝作证了昨夜疯狂的痕迹。

  “你现在可以说了,是谁”

  “黑将!”

  他张口缓缓而出,神情漠然,竟不带一丝愧疚。

  “什么罪”她心痛地看着他,满目是破碎的悲伤。

  “刺杀长老!“

  天都皇城

  “小黑!”

  帝阁的钟声响起,那加倏地从床榻上弹跳起来,他拉过外袍胡乱披上,走到宫门前用力一推。

  宫外的奴仆呼啦啦跪倒一片,那加心中一痛,眼睛瞪了出来。

  “黑将呢”

  “大王!”

  那加一脚踹开上前的内侍总管,急匆匆向着帝阁奔去,那些跪着的奴仆赶紧起身追赶,却怎么也追不上素来体弱的他。

  帝阁的钟声是杀戮的征兆,唯有处置十恶不赦之人才会响起,离上一次钟声已经隔了三十多载,那一年,先帝冷艳的皇后自投赤水,留下了无尽风流凄婉的话题。

  那加到达帝阁时,门外已经拥了密集的人群,燕王带着少许亲卫立在帝阁的台阶上,幸灾乐祸地笑,那加血气上涌,猛地拉过他的衣襟咆哮道:“谁允许你带护卫不懂宫中的规矩吗”

  燕王厌恶地将他推开,拍了拍衣袖不屑道:“连星长老都会被刺杀,本王可不敢冒这个险!”

  说完双手一背先那加一步进了帝阁,那加的眼睛似要瞪出血来,忿忿的走了进去,推开星长老的寝室,迎面一阵血腥味几欲作呕,那加定了定心神,仔细环顾,但见屋内床脚处一片赫然的血迹。

  “黑将呢”

  他大声质问,旁边侍卫道:“禀大王,已押至帝阁钟楼!”

  话音刚落,那加如旋风般卷了出去,攀上回旋的楼梯,那加连累都忘了,一口气登上顶楼,就在他chuanxi之际,忽听有人高喝:

  “你不过是个肮脏的贱种!”

  …

  有盗版书吗大家不要买啊,我还没写完,都是骗子!

  帝阁血案 钟楼弑臣

  “你不过是个肮脏的贱种!”

  一贯温文的尘长老一改平日和善的面容,他指着跪在钟楼下的黑将声声控诉,似乎对星长老的遇刺极为痛心,那加冲了过去一把抱着满身是血的黑将,急切的问:

  “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

  黑将眼神迷离,似乎意识仍停留在半梦半醒之间,那壮硕的身子不住的摇动,喃喃开口: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我……”

  “我亲眼看见他拿的刀!”

  “咣”一声,一把满是血污的刀刃被扔到那加眼前,尘长老满目沉痛:

  “黑将,你忘了是谁将你养大又是谁在那场混乱中庇佑你,你都忘了,这些年的冷漠不算,如今你真要铲除帝阁,独揽霸权吗”

  “我……我没有……”

  那加看着恍惚的黑将心生疑惑,他环顾四周,其他几位长老站的远远的,偌大的钟楼平台唯有尘长老和几名帝阁的护卫,平台尽头响起杂乱的脚步声,燕王带着亲卫赶了过来,正趴在楼梯处不住的chuanxi。

  “大王,这样的j臣不得不除!”

  尘长老说着跪了下来,双手举过斩龙刀,这是帝阁的权威,凌驾于王权之上,一斩以定天下,包括王族。

  “等等!”

  那加的语调冷了下来,他放开黑将,缓缓站了起来,看着向他越来越涌近的燕王护卫。

  “黑将杀了人,除了尘长老,还有谁看见了”

  “难道你怀疑长老说谎吗”燕王不怀好意的c进话来。

  “对,我怀疑任何人!”

  那加冰冷的语调让周围的人浑身一震。

  “黑将被人下了药,尘长老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他说着抬起黑将的下巴,将他迷蒙的眼睛展示给众人。

  “尘长老,天都以往从没有这样这样草率地处置过一个平民,可为何如今要这样草率地处置黑将”那加的脚步一步步向尘长老近,“还有,就算黑将杀了人,好像还轮不到你来主持这场判决,你未经过帝阁商议,未通知本王,私自撞响钟声,这本来就是大罪。”

  尘长老看着一脸y霾的那加,额头上渐渐渗出汗珠。

  “最重要一点,黑将杀人只有你看见了,我是不是可以猜想,是你嫁祸于他呢”

  “那加!”

  燕王高喝一声,制止了那加的步伐,他回头咬牙切齿地看着燕王,怒道:“谁允许你直呼本王的名讳”

  燕王冷哼一声,挥了挥手,一个浑身抖索的幼童被带了上来,那是星长老平日里的侍童。

  “就知道你会为他狡辩!黑将杀长老不是一个人看见了,他也看见了!”说完一指侍童,那小孩儿吓得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我……我看见了,他……他当时冲进来和……和长老有冲突,我……我好害怕,就……就……躲到了床下……”

  小小的手指指着钟楼下的黑将,那加身心一晃,气血上涌,但仍旧平静地问:“你看见他举刀了吗”

  “没……没有,但我听见长老的惨叫声,长老他……他……”

  “他什么……”

  “他叫着他的名字……”

  “那加你死心了吧”燕王j笑着贴近一脸苍白的那加,“人证物证聚在,你想说什么”

  “长老呢”那加淡淡地问。

  “星长老虽然没死但也快了,他现在就剩一口气,真是不幸哪!”

  燕王倾声在那加耳边低语,那加渐渐陷入绝望,眼角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低喃道:“你们怎么做到的”

  燕王嘿嘿一笑,不理会他的问话,拍了拍手掌,对着尘长老示意道:“还等什么开始吧!”

  尘长老的面色上渐渐呈上一种怪异的笑,他向旁边的侍卫递过斩龙刀,那加的眼睛渐渐潮湿,看着依旧混沌的黑将,心口剧烈的痛了起来。不是他不救他,到了今天他才看清自己的王位是怎样地形同虚设,没了黑将他原来什么都不是。

  “慢着!”

  空寂的广场上传来尖锐的女声,众人回头去看,但见连城一身狼狈,湿漉漉地立在平台尽头。

  “黑将杀长老确实十恶不赦,但如果长老是个j佞逆臣是不是该另当别论”

  空气顿时凝固起来,大家都看着连城,无法猜测她的意图。

  “太医院,问香!”

  冷冷地抛出这句话,连城身体一软倒了下来,身后一双手稳稳地接住,墨蛟怜惜地看着在怀中沉睡的她。众人传来抽气的声响,燕王的脸色沉郁地可怕,死死地盯住墨蛟。

  “燕王,你带着护卫进宫,可以视作篡位谋反!”

  连城着脚站在风里,飞散如瀑布般的长发,手腕上的月魄冰镯发出耀眼的光彩。

  “你恨我吗”风佑的眼睛像猫眼一样,收缩出宝石般的光亮。这眼光凝视她片刻,时间好象停止了,空间也随之凝结了,当他以为一切就这样结束的时候,她轻轻道出:

  “我不恨你,你们怎么做的都是对的,只是我错了……”

  她凄婉一笑,风佑的手,在她的笑容背后不舍的自腰际滑落,手心里的温度像火,心里,却冰冷。

  “我该走了!”

  她喃喃,远远有渔船过来,在晨曦的水面上留下长长寂寞的水痕。

  “随我走吧!”

  他说,声音在耳际轻轻滑落,带着连自己都不能说服的颤抖,看着她起身,提起裙摆,眼前的一切如同梦境,她就那样从他的视线中消失,坠入深深的湖底……

  “姑娘,你没事吧姑娘”

  口中的湖水远没有心口来的苦涩,连城咳嗽着睁开眼睛,看见他还立在晨雾弥漫的船头。

  “姑娘”

  耳边渔夫的声音拉不回她的意识,身体已没有了感觉,所有的感官都在他的目光中胶着。

  “送我上岸!”

  她听见自己这样说,上岸,去皇城,去帝阁,她的选择里似乎一直都没有他,也许他说的对,她总是最先舍下他,舍下他们的感情,这样决然的转身,让他深信她对他没有爱情,可是就算让他知道又能怎样呢她的爱,他只能看到冷漠的根本没有爱的一面,所以她不能怪他去猜想另外一面,但是,他懂吗,真正的爱一个人,那只是自己的事,当这爱没有多少可能性的时候,更不知道会让谁痛苦受伤,最好的解决方法是……

  不…要…让…他…知…道……

  不要让你知道,无言对望里只让心花开了又谢,所以他对她不必亏欠,无须抱歉,争权夺利是你们的夙愿,而我只是个女子,我扭转不了你们的野心,也扭转不了这五陆的战争,我只能做着我能做的事,祈祷心念的人平安……

  “她怎么弄成这样”

  那加看着在床上呓语不止的连城,眉头蹙到了一起。

  “我从街道上看到她时,她就这样了!”墨蛟想起在寒风中跌跌撞撞摸索着的连城,心里又是一阵酸痛。

  “到底发生了什么”风尘仆仆的墨蛟不解的看着那加,他不明白为何短短几天,天都竟会有这样大的动静,而且那个人还是一向谨慎的黑将。

  “还不是因为你!”那加有些恼,埋怨地看向墨蛟,“要不是你让那个妓女进宫还珠,怎么会有今天的事”

  “我”墨蛟哑口失言。“什么妓女什么还珠”

  “你不知道”那加脸色刷地白了下来,心忧地看着墨蛟。

  一杯清茶,一盘残局。

  墨蛟的手轻轻搭上那加的肩膀,黑将的事还在查,人却被关进黑暗的天牢,那加像个无助的孩子,终日盘坐,那辨不出哀愁的脸上却茫然的让人心都跟着痛。

  “她醒了吗”

  墨蛟摇头,那加失望地垂下脸。

  “你知道吗小黑有多喜欢她……”

  墨蛟的手指颤了颤,没有动作,静静地听他说完。

  “她去你府上见你,他一直跟着。其实那个女人对她说的话他都知道,前一天他喝了酒,很多,比平时要多,我能看出她对他的不信任有多么地让他伤心;那是一场y谋,简单的手法,简单的布局,但关心则乱,我知道那时候他的心乱了,因为害怕,他怕失去她,尽管自己不曾拥有,他也怕再也见不到她,两辆马车,一辆燕王府,一辆帝阁,他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今日的灾难是那天鲁莽的带价,但我知道,即使他清醒过来,即使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样做。”那加的脸看着远处的夕阳,脸上有一种与他年纪不相符的沧桑与落寂。

  “他不会有事的,问香的事已经有头绪了!”

  墨蛟低声,嗓音中却涵盖了什么,那加听出他的挣扎,仰起脸看他:“如果……一切都平静下来,你愿意把她交给他吗”

  墨蛟出人意料的扯了扯嘴角,墨色的瞳孔变幻,是压抑的痛苦和哀伤:

  “她从来就不是我的,身体也是,心也是,我能拿什么给他……”

  三日后,问香之事落幕,阿四、梁太医斩立决,星长老被定下弑君之罪,剥夺了帝阁第一长老的位置,暂由尘长老接替,对此那加深有不满,无奈大臣和燕王力挺,只得作罢。可惜的是星长老,劳苦功高,到头来却落个晚节不保。

  “他们什么时候放黑将出来”

  朝阳殿里那加焦虑地踱着步,墨蛟立在一旁,心情也不好。

  “帝阁那边说,虽然星长老有错,但黑将擅闯之罪还是要追究的,燕王那边也是不依不饶。”

  “那打算如何处置”

  “削兵权!”

  那加双眼一瞪怒视墨蛟。

  “削去黑将一半兵力,由燕王接替!”

  “定了”那加的声音轻颤,墨蛟垮着脸点了点头。

  “他们是要动手了”那加露出诡异的笑,有些无奈,有些癫狂。

  “如果微臣当天不赶到帝阁,怕已动手了!”

  墨蛟淡然,那加抬头看他,眼神闪烁,不再说话。

  昔日情仇 迷途往事

  墨蛟越过朝阳殿的花园,到了偏殿,放望眼看去,大厅里昏黄的烛光下,连城正独自一个人与自己弈棋。宛如一个独守芳华的僧尼般的安定。

  觉得有人看她,连城转头,月华清冷下的男子,清瘦的脸庞,在此刻不多的月下,散发淡淡的光辉。

  “来一局如何”

  她轻轻开口,墨蛟有些窘,走近轻声说:“我不懂!”

  连城淡笑,看着眼前的残局亦道:“我也不懂,他们的局,我不懂……”

  墨蛟低首,案台上是白日里的那盘棋,是多日前黑将和那加胶着的战势。

  “我……”(“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纤指上紧捏的棋子在半空中微微发颤,连城的手探入自己的荷包,摸索出圆润的明珠,墨蛟脸上一惊,神情随即黯了下来。

  “这不是给我的是吗”

  连城的眼里有一丝失落,一丝了然,明珠在她嫩白的掌心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墨蛟的心口涩涩的,鹿关一败,他日日守着这颗珠子,但心却没有跟着它温润起来,他嗔怒,他放纵,婉娴楼一夜,那个青楼女子向他索要,他随手就给了,想不到它又回到她的手中,当着他的面,将他自以为是的痴恋嘲笑地粉碎。

  “扔了吧,它配不上你!”自嘲地扬起嘴角,墨蛟的笑苦涩而牵强。

  连城潮湿的眸子半闭,低下头将它牢牢握在掌心里:“你不要,我就收下了,当年是我丢失了它,如果再丢一次,怕我自己也没脸再去找了!”

  说着她反手将它放回荷包,墨蛟冲动地抓紧她的手,眼神如墨,浓郁地化不开的黑,遮掩了星光。

  “连城……我还有资格吗……”

  话音未落,前殿一阵s动,墨蛟拉着连城飞奔过去,但见一个副将驾着一身狼狈的黑将立在台阶上。

  “小黑!”

  那加扑了过去,黑将吃痛地咧嘴,却依然上扬着嘴角,神情和那日的迷茫完全不同,带着疲惫和欣慰,他张开干裂的唇缓缓而出:“让你们担心了!”说话间眼神落在连城惊讶的面容上,浮出暖暖的笑意。

  “连城,把伤药拿去给小黑!”

  “连城,这是要御膳房炖的补品,快送去!”

  “连城,听说多吃点水果伤口好的快!”

  “连城,该换药了!”

  “连城……连城……”

  连城气嘟嘟地捧着杯盘,这两天那加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屏退的所有的侍从,一个劲儿的使唤她,恨恨地将杯盘递给洗漱的侍从,连城咬牙切齿的向药房走去。远处的墨蛟将一切收在眼底,但只是默默地看,涩涩的笑。

  推开偏殿的门,一眼就看到正要挣扎下床的黑将,他也吓了一跳,脚下一滑,跌坐在床边,痛的龇牙咧嘴,连城气愤地扶着他睡下,严厉地说道:“你不要乱动,伤口都裂开了,要是被那小子知道了,我又要被念了!”

  黑将嘿嘿一下,腼腆地搔了搔头,连城白了他一眼,兀自忙着张罗起药来。

  这几日虽被使唤,但确实和他们们亲近了不少,尤其是黑将,似乎只要那加一看见她在外面溜达,立刻会找些理由让她回去,眼角瞥了一样靠在床头深思的男人,连城微微一笑,除却那身冷硬的铠甲,他也是个会笑会痛的普通人,就像……哥哥一样……

  连城的眼神有些黯,回身看见黑将正目不转睛地看她,被他看得有些窘,便随口问道:“起来做什么”

  “我想去看看星长老!”

  黑将不避讳地说,连城吃了一惊,道:“他就快死了!”

  “我知道……”黑将苦涩一笑。

  连城隐隐感觉到什么,想起哪日黑将说的话,“和我说说吧!”

  黑将的眼眸一抬,轻轻一叹,胸口倏地一痛,低头看去,那旧日的鞭伤又透出暗红的血迹。

  连城忙丢下手中的事,取了药和纱布,爬shangchuang去看他的伤口,揭开层层的纱布,又露出那一道道狰狞的鞭痕。

  “他们也敢对你用刑!”

  她不满的低吟,黑将轻轻一笑:“进了牢房,谁都一样!”

  “可是你不一样,对吗”

  仰起头,连城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面具依旧,多了冰冷的隔阂,脑中又想起他那晚临走时说的话:“我叫辛,那辛……”

  纤细的手轻轻抚摸那铁面的边缘,黑将盘膝而坐,宽阔的肩膀和手臂架起一个小小的空间,将连城圈在里面,她苍白的手指划过面颊绕到脑后,去探索那面具的绳结。

  “不……”

  粗糙的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那掌中的茧刺痛了她的皮肤。

  “看我的眼睛。”连城贴近他的脸,整个人突然的离近,让黑将不得不暗暗抗拒她撩起的不安情绪。那眼眸如蜜,像醇酒般醉人,黑将就这样迷失在她的眸光下,任由她缓缓拉出面具的绳结。

  卧室的暗淡的光变得刺眼,他不自在地低下了头,用手遮住那因缺少日光而变得异常白皙的面颊。

  “你也有对吗”

  连城的话如同呓语,她缓缓拿下他的手,去看那已泪水盈满的眼。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可是……为什么……”

  黑将用手再次捂住无法适应的眼,却见连城颓然的坐在床边,那蜜色的双瞳盈满了泪,带着迷茫。

  “为什么星长老要弑君”

  那加捧着茶杯,盘坐一处,长长的发丝散在肩背上,倍显瘦弱。

  “因为小黑!”

  那加长叹,放下杯子,渐渐舒展开身体,又侧躺着蜷缩起来:“小黑他……是先后的儿子!”

  “什么”

  墨蛟惊讶地张开了嘴,那加懒懒的睁开眼,看向他,一字一顿道:“他是先后唯一的孩子,却不是父王所生,他遮掩住半边脸其实不是因为相貌丑陋,而是因为……他有一只金色的眼睛……”

  “……”

  “星长老有自己的名字,那臻,他是先王的哥哥,曾经是天都的太子,可是他们兄弟却同时爱上一个女人。”

  “你的母亲”

  “对!我的母亲是天都的望族,拥有无与伦比的美貌、财富和智慧,她与他们邂逅在春柳烟花的雨季,最终没能逃出嫁入皇城的命运。在我小的时候她总是说,如果没有当年的那一次远足,也许她就不会有这样凄楚寂寞的人生,可是人的命运就是这样,喜少悲多。”

  “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你是想知道她爱上了谁辜负了谁其实都不是,她本想如果不得不嫁,那她就嫁一个臣子,她不爱做高高在上的皇后,只甘心做一个养花圈鸟的妇人,为此,那臻甘愿为他放弃王权,却在成婚在即的那夜……”

  “怎么了”

  “她被先王了……”黑将脸上浮上淡淡的恨意,连城怜惜地握紧他的手。

  “辛……”她喊着他的名字,使他浑身一颤。

  “故事就这么简单,一个男人坐上王位,一个女人入住深宫,而那臻……”

  “他不恨吗”

  “有什么好恨的,那是他的事,他的心情,母亲没有爱过他,他没有得到谈不上失去。”

  “那……你的父亲呢”

  “你可听说过‘俳优之乱’”

  连城诧然,仔细回想,却不曾有太多的印象。

  “要说她有过快乐,就是爱上我父亲的时候,那个唱戏的伶人,一个和你一样有着金色双瞳的男子!”

  连城的身体骤然冰冷,脑中有很多事纠缠在一起,好似明白了,又好似更加复杂。

  “她怎么能……”

  “她不能,所以我的存在是王室的耻辱,就连这个姓也是,其实,我想我更应该姓连!”

  “轰”一声连城的脑袋炸了开来,难怪他要说她错了,血咒不是永恒不变的,如果是这样,过了而立之年的那辛早该死了,他没死,而且又那样的健康,这说明什么

  “你是我哥哥!”她叫了起来,那辛苦笑:

  “也许是,也许不是”

  连城被他搞糊涂了,不解地皱起了眉。

  “连城,我们见过,在你还很小的时候,你记不记得”

  连城努力在记忆里搜寻,然后痛苦的摇头。

  “东隐的酒肆,那个被地痞殴打的孩子,你还记得吗你让连惑救我,然后我被你们还有那个盲眼的师傅带回了家……”

  “那个伶人死了”

  “对,在先后被查出有孕后不久就死了!”

  墨蛟想了想,似乎有些不对,他走到那加身边蹲下,忘了什么君臣之礼。

  “怎么死的”

  “被乱箭s死的!因为他进了地宫。”

  “地宫就是先王们的陵寝”

  “对!”

  “不是说要各国的神器吗”

  “他接近王后其实就是为了进地宫,和她有染后,借着王后生辰要各国带着宝物前来,然后偷去开了地宫的大门!”

  “为什么他想要什么”

  “神兵,他偷了神兵!”

  “可是他不是瞎子吗偷去又有什么用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现在似乎又知道了!”

  “什么”

  “那神兵一把是‘劈日’,一把是‘覆海’。”

  “不会的,他怎么会死他要是死了,那师傅又怎么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连城激烈地摇着头,完全不相信黑将所说,时间完全对不上,九岁时的她,师傅还真真切切的活在她面前。

  “连城,你的师傅不是他,我的父亲有兄弟,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兄弟……”

  前尘情缘 近日再言

  “如果有一天,南方的天空下起大雪……”

  连城一身白色厚重锦华的绸缎,束住修长而纤细的腰身,宽大的袖子里露出一双手,夜色下紧紧相握,无助地看着没有星辰的夜空。

  天都不是南阳,这里的冬天会飞扬起漫天的大雪,她怕在这里逗留,不想等待冬至,她怕这里下起大雪,提醒她往日誓言。

  七年,从相识到现在,他伴她走过整整七年的时光,这七年让她从一个天真懵懂的少女到如今恬淡娴雅的少妇,这期间她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连城不敢去想,但知道自己早已不是当年的女孩,而他呢是不是也不再是往日的他呢还是……他从未改变过……

  他们的相遇似乎没有预知,只有巧合,这一切如今想来,显得那么的残忍,可是,却不能怪风佑,每个人的命运是自己书写,他开始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在那路上,有刀光,有血腥,有权欲,但是托出一切的背景后,本来就没有光明,只有黑暗,流连奔驰在那条路上,迟早会堕入虚空,除非他停下来,但他又不甘心,不甘心被自己驾驭的权欲抛弃,也不甘心被自己那么爱着却没可能真正得到的女人抛弃,而连城呢和他一样,这两人太像,老人总是说,性格相像的人注定走不到一起,这大概就是他们感情彼此波折的原因。

  前方传来脚步声,墨蛟看着她从幽暗里抬起头,眼里有泪光乍现,但马上又暗下去。

  “怎么在这里不冷吗”

  连城摇了摇头,看向身后陈旧的殿宇:“黑将在里面!”

  墨蛟的目光顺着她看去,眼里有什么沉寂了下去,暗夜里两人静默不语,连城突然又想起他那日未说完的话:连城……我还有资格吗……

  幽暗的宫殿,点一盏昏黄的灯光,这个被废置已久的空间内,到处结着厚厚的蛛网,床榻上的人发出微弱的呼吸,黑将缓缓靠近,拿起手中的油灯,小心翼翼地照亮他苍白的脸。

  “那辛……是你……”

  手中的油灯一抖,那火光跳跃了一下,忽而变得微弱,那辛用手拢了拢,将它轻轻放在脚下。

  “是我!”

  形容枯槁的手伸出,那辛握住,触手是如死灰般的冰冷。

  “我撑到现在,就是为了见你一眼……”

  “长老……”

  “叫我皇叔!”

  那辛的唇动了动,然后艰难地吐出“皇叔”二字,但极为轻,几乎不曾听见。

  床上的人笑了一声,嗓音沙哑,“现在谁执掌帝阁”

  “是……尘长老……”

  “那个家伙……”嗓音顿了顿,呼吸有些急促,那辛上前探了探,刚想拿灯,又听他说:“那辛,不是你的错,尘长老与燕王勾结已久,你那日来见我时是不是遇见了他”

  “是,他请我喝茶!”那辛回想起那日的事,胸中有股热气升腾,使他握紧了双拳。

  “是嘛……喝茶……”

  老人干笑两声突然不再说话,那辛跪坐在床边,安静地等。

  “墨蛟,怀沙没死对不对”

  夜色下,连城低垂着脸,故意不去看墨蛟的脸,墨蛟没有说话,在她的身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