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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盛世红妆|作者:q85373883|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1 00:12:00|下载:盛世红妆TXT下载
  就你一个人,朕想安安静静的呆在那里。”

  正文 第八章 第八节 心迹

  武延宁有些疑惑的看着武则天已呈老态的脸,他突然明白了一个老人的心态:她要给自己找最后的安息地。

  武延宁有些犹豫,他知道这样一来,必定要耽搁很长的时间,他告诉太平一个月之内便回洛阳,他正要想办法推脱,却听武则天道:“延宁,钶儿好吗?朕很想见见他,他长得和太平小时候一个样子。你哥哥回洛阳一年多了,听说一直和你们住在一起,朕赐了一所府邸给他,他也不要。你们兄弟俩一个脾气,谁也不舍得离开太平。好了,延宁,你下去准备吧。我们明天启程去乾陵。”

  武延宁无计可施,无奈的跪下行礼,慢慢的退出了武则天的寝宫。他见上官婉儿勿勿的赶来,正想避开她,却听她远远的唤他,“延宁。”他只得站住,满脸堆笑的看着她。三年漫长的岁月中,他几乎把她忘怀了,只有太平在回忆起李重润和惠仙公主时会提到她,他常常看到太平眼中对她的恐惧和厌恶,他因此而厌恶了她。

  上官婉儿终于站到了武延宁身旁,她平息的急促的呼吸,含笑道:“延宁,我听说你到了长安便立刻来看你,安乐还特意为你准备了接风的酒宴。崇训和延秀也都在,你……。”

  武延宁微微一笑,“好啊,我有很久都没见过他们了,听说安乐做妈妈了。”

  婉儿点点头,却不知道说什么,她由衷的感到一种压力来自这个年轻人,她不知道这压力来自何方?是因为她爱他,那爱在这三年的岁月中越来越深、越来越强烈,还是因为再次见到便惊异于他的改变令她更为倾心而心慌意乱。

  婉儿神思不属的走在武延宁身边,随口问道:“太平好吗?”

  话才出口,她便后悔了,武延宁脸上的神情立刻变得很温柔,他几乎带着一种骄傲道:“公主很好,她还是那么美,也许更美了。我每天和她在一起,感觉不到她的变化。”

  婉儿有些黯然,在武延宁平淡的回答中,她听出了那种只属于丈夫对妻子的赞许和爱恋。她听过从洛阳传来的消息,在内心深处,她很明白太平和薛崇简、武延宁的关系,她知道钶儿是太平的孩子,她也知道武延宁是多么爱太平,但她从未想过太平竟然和他有了情人的关系。她觉得太平侮辱了他,因此她恨太平,那种恨让她全身疼痛不堪,是那种由里到外,彻骨的疼痛,剜心的疼痛。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手捧着洛阳传来的密信,总觉得心在慢慢死去。但却又有一丝莫明的期望,也许武延宁并不想她想象中的那样爱太平,也许有一天他会……。

  但这一丝的希望却被武延宁撕毁了,尽管他没有向她表明心意,但他眼中的深情和脸上的幸福却毫无疑问的告诉婉儿,他深深的爱着太平,只要他活着,他就会一直爱下去。因此,婉儿的心中再在没有一丝期望,只要那种想毁灭一切的恨,她想:这世上,对于她来说,唯一容易得到就是仇恨。而爱,似乎是那样的可望而不可及。

  安宁见到武延宁不由有些惊谎,三年了,这三年的时光中,她改变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完全、彻底的改变了,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刚回京城的土里土气,一口外乡口音的安乐公主,她知道自己是大唐最美丽的女人,她骄傲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不是吗?只要她微微一笑,便可令这满朝的文武神魂飘荡,甚至连那个骄傲的李隆基也为她魂牵梦萦。

  这三年中,她无数次的设想与武延宁再次想见的场景,她想她一定会令他倾到,她一定让他像其他男人一样跪倒在她脚下。但当他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时,她的心里却只有一种懒洋洋的幸福,令她只想流泪,直到这时,她才知道她是多么想念他,多么关怀他,多么爱恋他。她没有忘记过他,在无数的设想中,他在她脑中的形象一次比一次完美。

  但今天见到他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对她微笑,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她却呆住了,他截然不同与她脑中为他设想的任何一种形象。他更完美、更令安乐心神飘荡,他长高了,挺拔而潇洒,完全是一个男人了,他的脸呈现出男人特有的棱角,他更英俊、更迷人,更令女子倾心了。

  安乐的心忽急忽缓的跳动着,她甚至不知怎样面对他的笑脸?怎样回答他热情的问候?她不由自主的流泪,不由自主的看着他傻笑,她看不见其他的人,只有他灿烂的笑脸和似乎蕴满深情的眼睛。她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想跟着他,看着他,似乎她不是武崇训的妻子,仍然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未婚少女,她一往情深的注视着武延宁与武崇训相拥问候,目光却不曾看到自己的丈夫。

  她幸福的想:这就是延宁,他回来了,他又到她身边了。至于其他的事,她不去想,也不想分心去想,此刻,她的眼中,她的心中,完全只有武延宁的影子。她看着他亲热的与每个认识的人互致问候,她看着他不时回头若有深意的向她微笑,她幸福得只想流泪,没有注意到武崇训嫉妒得发红的眼睛和李隆基那阴郁而沉静的脸。

  武延宁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终于扶着武则天走到了乾陵的中央,埋葬着高宗李冶的陵寝前,武则天沉默的站在那高高的石碑前,似乎在缅怀着过去的种种。

  武延宁屏息立在她身后,注视着她日益稀少的白发在风中飞扬,武则天突然问道:“延宁,你在想什么?”

  武延宁冲口而出,“皇上,您的头发乱了。”

  说完忐忑不安的看着武则天的背影。武则天又沉默片刻道:“是啊,朕老了。延宁,你今年多少岁了?”

  武延宁不解的答道:“皇上,……”

  武则天摆手制止了他,“好了,延宁,当年先皇认识朕时,也有你么大。那年太宗皇帝平息了太子承乾和魏王李泰之间的斗争,将太子位指给了先皇,但他也被承乾与李泰间的骨肉相残气病了,先皇尽孝于太宗皇帝病榻前,而朕做为女官,时时都候在太宗皇帝跟前,就这样认识了先皇,与他产生了感情,而后,太宗皇帝因病驾崩,朕随着宫里的女宫到感业寺出家,先皇念着那段感情,不顾朝中众人的反对,将朕接回了宫里,多少年了,朕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他虽然先去了,但在朕的心中,他依然是朕的依靠,朕是皇帝,也是女人,而女人始终需要男人的关怀,现在朕也老了,不久也要随他去了,朕想,朕就躺在先皇身边,那里很安全,也很舒适。延宁,你替朕看看,朕的碑立在哪里比较好?”

  武延宁没有回答,他只觉得很伤心,不想说话。武则天回头看了看他,笑道:“傻孩子,人总要死的。对朕疲惫的生命来说,只不过是一次醒来时不知前途的睡眠而已。”

  说完,她仰头看了看那座石碑上的螭,轻声道:“朕的碑,不要这么多的字,朕要后人凭自己对朕的看法来评论朕的功过是非。”

  武延宁突然跪了下来,“皇上,延宁……。”

  武则天打断他道:“延宁,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行,朕不同意,朕知道你爱太平,但名义上,她是你的母亲,不管你们多么相爱,都不能结为夫妻。更何况,太平的心中还有薛崇简。”

  武延宁低下头,轻声啜泣着,武则天叹息道:“延宁,朕知道你的心意,朕也很感动,一年前,当薛崇简回洛阳后不久,你冲动的跑回长安要求朕同意你娶太平为妻时,朕就明确的答复过你,一年的时间,你仍然没有醒悟。

  你与太平的恋情本就为世人不容,无论你怎样奋争,怎样挣扎,人都逃不过世俗。延宁,薛崇简在这一点上比你聪明,他知道娶一个妻子为自己做掩护,他该怎样爱太平,他就怎样爱太平,那是他很明白人情世故。

  延宁,你的一生太顺利了,你想得到的东西全都得到了,你不懂人活在世上还是要顾忌很多东西,无论你是什么人,你都该遵循做人的准则。你知道朕为什么这次只带你进乾陵,而没要五郎与六郎跟随?

  延宁,朕虽然是皇帝,但在先皇面前,朕只是他的妻子,无论朕怎样喜爱张氏兄弟,他们只能是朕的男宠,永远见不了光。即使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朕与张氏兄弟的关系,知道朕如何宠信他们,知道实际上他们才是朕的丈夫,但无论是朕、王公大臣,还是天下人,都只会承认先皇才是朕的男人。

  延宁,你明白吗?这就是人情世故。延宁,朕爱你,你的要求,朕都满足了你,现在想起来,实际上是害了你。唉,人啊!延宁,你不愿娶妻抛下太平,朕不勉强你,朕在走之前,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的,但为了太平,朕有一件事要求你。”

  正文 第九章 第一章 母子

  武延宁满脸泪痕的看着武则天,她沉毅道:“延宁,永远不要让李隆基接近太平。你必须答应我。”

  武延宁惊讶的点着头,武则天叹息道:“当年,朕听了婉儿的话,杀了他的母亲窦氏,他怀恨在心。朕每次看到他的目光都不寒而悚。他的心中明明充满了仇恨,但却掩饰得天衣无缝,朕根本抓不到他的一丝把柄,延宁,他恨太平,就如同恨朕一般。朕每次想到他注视太平的目光都感到彻骨的寒意,那种目光让人想到了狼在得到不到某种东西时眼中的神情。朕不清楚他有多恨太平,但朕可以肯定,只要朕一走,他就会对太平下手的,延宁……。”

  她回身看了看武延宁,有些伤感道:“可惜你不是朕的儿子,否则,朕就将这大周朝的皇位传给你。延宁,你应该知道朕是如何爱你的,除了太平,没有人会象你一样让朕牵肠挂肚,不能忘怀,虽然朕为你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你好,但你得到的结果不一定都是好的,一回到洛阳,朕要你出任神威将军,掌握洛阳的兵马调度大权。延宁,再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还有,太平并不需要你保护,你忘了她是我的女儿,她能够保护自己,她甚至能够保护你。”

  武延宁沉默不语,武则天慈爱的抚摸着他,柔声道:“延宁,朕知道你不服气,以后你会知道的,太平,”

  武则天意味深长的停顿下来,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她不仅是大唐绝无仅有的美人儿,还是大唐最有城府的阴谋家。延宁,她是朕的骄傲,她唯一的缺点是事事争先,不懂如何隐藏自己。这也许是致命的。延宁,好好爱她,朕知道你们男人没有人逃得了太平的魅力,甚至连朕都折服于她的美丽和聪明。”

  她笑了笑,有些自嘲道:“太平未出生的时候,朕把她当作争宠的工具,但当她一出世,朕看到她的第一眼,朕就爱上了她,那是母亲对孩子的爱,是太平教会了朕没有要求的爱,朕明白先皇对太平的无人能及的宠爱源于何处?只有太平给了他属于父女的爱。而你,给了太平属于男人的爱,所以,你才得到了太平的爱。延宁,好好珍惜吧!”

  武延宁深深的点了点头,他不明白武则天今天为什么会对他说这样多的话,武则天看出他的疑惑,浅浅一笑道:“延宁,朕明白朕一回到洛阳便再没有机会与你深谈,所以朕今天要将所有的话告诉你。你和太平是朕在世上最放不下的人,唉,当你真的要离开时,你才会明白原来有很多东西是任何人都不能毫无在意就抛弃的。”

  武延宁见她有些疲惫,但低身将她背在背下,慢慢向乾陵外等侍的大臣走去,武则天没有再说话,她神疲气乏的靠着武延宁宽大的背静静的休息着。而武延宁慢慢的回味着武则天刚才对他说的每一句话,似乎明白了什么。

  当他即将走出乾陵时,听见武则天轻声道:“延宁,放朕下来,朕要自己走出乾陵。”

  武延宁顺从的放下她,恭敬的跟随在她身后,看着她脚步有些蹒跚缓缓的走出乾陵,走向迎接她的一众大臣。

  安乐斜靠在马车窗旁,她看见在洛阳气势恢宏的城门外,黑鸦鸦的站着的大臣,他们都在迎接武皇的回归,在五颜六色的衣服衬托下,那辆富丽堂皇的马车显得特别的突出,浅色的轻纱在风中随风飞扬,显得那样的暧昧,隐隐透着让人不安的诱惑。

  安乐凝神的看着马车,却听见武延宁兴奋的在和武延秀说着什么,她忙转过脸去找寻他,在午后的日光下,他一尘不染的白衣使他显得那样的出众,她几乎不费任何劲便找到骑在武皇在赐于的汗血宝马上的武延宁。

  和任何时候看到他一样,安乐的心被快乐充满了,她回想起昨天晚上武延宁偷偷带着她在草丛中看星星的情景,天上有繁星,空气中溢满了花香,长长的草隐着他们躁热的身体,四周的虫不断的鸣叫,她听说武延宁对她说着那些让她脸红耳热的情话,他紧紧的抱着她,抚摸她的身体,让她充满难以启齿的欲望。

  她有些嫉妒的发现武延宁那种熟悉的手法,他知道怎样才能挑逗起她的情欲,她推断他一定有很多女人,而自己只是其中一个,她生气得想离开他,但又沉溺于他柔情的抚慰中,她意乱情迷,已无法把持自己,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嘴里还发出渴望的呻吟,但他只是贪婪的吻着她,并没有和她合欢。

  她有些怨埋,不明白为什么他在关键的时刻停滞不前。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转目去看他,他正在浅笑着,那懒洋洋的神情又一次打动了她,他打马小跑着到了那辆马车前,飞身下了马,登上马车,跪在车帘外,低声向车内的人说着什么。

  安乐突然明白那车里的人是太平公主。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有些恐惧,甚至象害怕武则天一样害怕车内的太平公主。她见车帘内伸出一只纤手,握着一块雪青色的纱巾温柔的为武延宁擦拭着额上与脸上的汗。

  安乐有些嫉妒,但那种铺天盖地而来的恐惧彻底的控制了她,她甚至没有看到武崇训失神的看着那只绝美的手和周围人奇异的脸色。

  太平看到武则天的马车缓缓停住,她示意侍女欣开车帘,她缓缓起身走出车帘外,有些陌生的看着周围的人群,那些人都屏息看着她。

  武延宁调皮的跳下马车,跪在车下,充当她的垫凳,太平轻轻一皱眉,低声斥责道:“延宁,快起来。”

  武延宁微微一笑,立起身来,恭敬的退了下去,侍女扶她下了马车,她骋骋婷婷的走向武则天面前,盈盈一礼,“臣儿参见皇上。”

  武则天慈爱的看了看她,轻声道:“起来吧。太平,难得你会来接朕。朕三年都没见过你了。”

  太平微笑不答,只仰头看着她,武则天叹道:“太平,你怎么也长不大,起来吧。”

  太平轻盈的起身,武则天慈祥的扶着太平的肩,缓缓走向迎接她的大臣,似乎根本没有看到那些大臣注视太平神飘魄荡的无礼神情。她只注意到李隆基奇怪的眼神,她说不清楚那眼神的含义,她分不清楚那里到底是爱还是恨,但无论是爱,或是恨,都是让她恐惧的。

  她突然觉得大周仍然是大周,洛阳仍然是洛阳,但她已不是她,只是一个陌生人,一个旅居于洛阳的陌生人。而洛阳似乎正一步步的走向那个神采飞扬,但面色阴沉的年轻人。

  看他踌躇满志的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般遥远,武则天似乎产生了幻觉,也许是在参加自己的葬礼吧,她恐惧的看着四周喧嚣的人群,竟然陌生得让人恐惧,她惊慌的拉紧太平的手,“太平,我们快走吧。”

  太平在众人的注视中浑身不自在,忙扶着武则天上了马车,急急的向宫内驰去,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太平看到李隆基的目光,她似乎从那冰冷的眼神中看出什么,却一闪而过,得不到任何要领,只是心里不停的悸动着,似乎看到什么令她恐惧的东西一般。

  武延宁伏在太平身上,黑暗中,她妩媚的脸显得特别妖娆,她不停的喘息着,呻吟着,紧紧缠绕着他。

  经过刚才的欢好,她显得有些疲惫,武延宁很喜欢她现在弱不胜衣的样子,他离开她近四个月,在这样长的时间里,他从未想过要找别的女人与她们有这样的肉体接触,他挑逗过安乐,他知道只要自己想,就能够得到安乐的肉体,但他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他要留一个纯洁的自己给太平。

  武延宁就着微弱的月光,仔细的端详她,她比他想象中更美,虽然他经常看到她,但他仍然对她的美丽不熟悉,就如他刚刚才得到她的身体,但似乎他并不了解她的身体一样,她的黑发纷乱的披在被上,锦被滑在她的腰间,露出了完美无暇的胸部,向空气中散发着甜香。

  武延宁轻抚着太平光润滑腻的身子,低声在她耳边说着火热的情话,太平垂着睫毛,似乎并不在意他说着什么,武延宁却知道她在听,而且听得很仔细。他不断的吻着太平裸露的双肩,直到太平不耐的将他推开,他并不着恼,有点蛮横的将她抱在怀里。

  太平微微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任由他抱着她,武延宁突然有些伤感的说:“公主,我们什么时候有孩子呢?”

  太平沉默着,从她不断抖动的睫毛可看出她内心的不平静,从钶儿出生到现在,她还未见过那个孩子,武延宁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感觉一行热泪渐渐从太平眼中溢出,沾湿了他的胸膛。

  正文 第九章 第二节 附庸

  武延宁轻轻替太平梳着头,长长的黑发如流水般垂在太平脑后,在微弱的月光中,如缎子般闪着光,武延宁熟练的挽着发髻,不时偷眼看着铜镜中的太平,她双目微微有些红肿,神情委顿,并不象往日与他欢好过后那般容光焕发,但她却显出另外一种美丽,柔弱的美丽。

  武延宁有些心痛,他梳完头,放下梳子,低声道:“公主……。”

  太平侧过脸,冷淡的看着他,轻声道:“延宁,你回房去。”

  武延宁没有动,他伸手揽住太平的腰,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公主,延宁知道昨天让你生气了,我只想要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你是我的妻子,却不能让人知道,我……。”

  太平突然伸手抱住武延宁的脖子道:“延宁,别说了,我不想要孩子,即使我们有了孩子又会怎样?我们一样不能认他,就象钶儿一样,从他出生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他,我们的孩子也许要送给别人抚养。延宁,我只要你爱我就够了,其他的你别再逼我了。”

  武延宁紧紧抱着她,不知如何回答,良久,他垂下头,吻了吻太平粉红的嘴唇,却忍不住落下泪来,太平伸手替他擦拭泪水,热烈的回吻着他,她的身体渐渐软倒在地席上,她伸手拉下武延宁,让他伏在她的身上,静静流泪,她的舌头缓缓的拔弄着武延宁的情欲,她知道如何才能挑逗起他。

  果然,他又开始冲动,疯狂的和她欢好起来,太平极力的奉迎着他,这一夜,武延宁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他一直呆在太平的小楼内,他完全的被太平占有了,他对太平的爱升华到了另一境界。

  也许于他而言,自他出生起,他就注定成为太平的俘虏,他随太平的爱而爱,随太平的喜而喜,随太平的悲而悲,而太平心中逐渐堆起的对他的爱恋,成为他永久也无法突破的城墙,他在太平的世界中迷失了,他的思想、他的追求全都围绕太平。

  当太平穿起那件大红的喜服,与他进行那场只有他们两人的婚礼时,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他问太平:“公主,你爱我吗?”

  太平很肯定的点了点,他心满意足的躺到太平身边,他没有问太平是否同样爱着薛崇简,他知道她也会给他同样肯定的回答,但太平在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轻声道:“延宁,你知道吗?当我轻轻的抚着我的心时,我发现我爱你超过爱我自己。”

  武延宁的眼泪潸然而下,他觉得在那一刻他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因为他终于得到了等侍了很久、期盼了很久的答案。

  于是,他在太平的爱中沉睡了,在梦中,他重温了太平的爱,是那样的坚密,无法突破。

  当梦醒后,在耀眼的阳光下,他凝视着太平那张过份精致的脸,他有种虚幻的感觉,这种爱,这种畸形的爱到底在她心中能维持多久呢?

  他有些忐忑,毕竟对他来说,他对她的爱自他懂事起便开始累积,到现在,这种爱已占据了他生命的全部,而她的爱,只源于那一点一点对他爱的感动,她爱他,她可以爱他多久,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甚至害怕知道。

  只有当他与她完全融合时,他才切实的感觉到了真实,感觉到了他在她体内的存在,于是,他更醉心于她的肉体,极力的想通过她的肉体去探索她的真实的精神世界。

  在她心魂飘荡的呼唤中,他不仅仅找到了自己,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存在于她精神世界中的自己。那真实不虚的爱情和对他的眷恋。

  而太平又不断的从他的身上发现新的爱和被爱,当她辗转反侧于他的身下,感受他的柔情和生命精华,她不断的接受他的滋润,她越来越美丽,越来越离不开他,她知道自己已深深的爱上了他,不仅仅从肉体,更重要的是,她从精神上也开始依恋他,就象她对薛崇简的爱。

  也许,她对他的爱已从简单的肉体欲望转向了更高的精神渴求。她知道她再无法象从前那样漠视,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

  太平其实非常害怕,她恐惧自己会爱上除薛崇简的男人,在太平心里,她深藏着一个无法向任何人诉说的秘密,那个秘密伴随了她十几年,也许将一直伴随下去,在世上,只有贺兰敏之洞察了她的秘密,她因此而远离他。

  她时常在无人陪伴的夜里回到那个夏日炎热的午后,太子学里静谧得吓人,她一个坐在空旷的教室中,李贤慢慢的走了过来,从她身后抱住了她,透过她薄薄的衣裙,他可以感受到她刚刚贲起的乳房随着心跳上下起伏,她倒在他的怀里,随他一起倒在地席上,任由他有些狂野的吻着早已幻化为水的她的身体,静静的午后只有她和他的喘息声和衣裳被撕开的声音,他最终没敢得到她,她是他的妹妹,无论他如何将她当做一个女人来爱,他永远也无法与她真正的融为一体。

  太平因此而遗憾,她最终被不是他的男人带走了。但他将他的儿子留给了她,他同样是爱她的,那种爱甚至超出了他对自己生命的热爱。

  因此,当他娶了别的女人时,她并没有过分的伤心,她知道,他永远都只是她一个人的,因为他早已真切的成为她的一部份,她同样也成为他的一部份。

  在她与他合欢时,她似乎感到当初与李贤那种情爱游戏的延续,但慢慢的,他游离出了李贤的阴影子,她真切的爱上了他,那种与对李贤的爱完全不同的爱,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爱,她才明白,原来她并没有真实的爱上李贤,只是源于女人对倾慕男人的敬仰。

  令她惊异的是,她发现她被另一个男人征服了,那个男人丰美的风姿和俊美的外貌征服了他,于是,他们成为她事实上的丈夫,在心里,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爱谁多一些,但她却真切的明白,他们是如何的爱她,他们对她的爱远远的超出了她给予他们的。

  于他们而言,她就是他们生命的全部。而对她而言,他们只是她生命的一个部份而已。在太平心里,隐藏着太多的秘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偷偷的打开心房,让那些秘密从她脑中缓缓流过,她一遍一遍的重温着那些或温馨、或伤感、或快乐的记忆,她有意的将他们摒除在她的记忆之外,她只有他们的现在。

  而在那些秘密中,太平最不愿面对的就是窦氏与刘氏的死亡,为了保护薛崇简,她借上官婉儿的手杀死了窦氏与刘氏,但她却为自己树立了一个极为强大的敌人——李隆基。

  那是多么一个可怕的敌人,太平只要一想到他冰冷的眼神和那眼神中蕴藏着的她不了解的情感,就会不寒而悚,从他那变幻莫测的眼神中,太平看到了前途的灰暗,看出原来人生并不是一帆风顺,还有很多的艰难险阻。太平由此而产生灰心与沮丧。

  因此,只有当她远离人群,一个人居住在那滨水的小楼里,生活在薛崇简与武延宁的爱中,她才真真正正的感到生活的美好与快乐。

  于是,她刻意的深居简出,减少与人的交往,她甚至拒绝与李显、李旦来往。对她而言,她只生活在一个她自己编织的梦境中,而那个梦境并不真实,她只是在里面顽固的逃避着事实。她不知道她是在逃避李隆基,或者其他她不愿意接触的东西,她只知道,她的世界也许在武则天归天后就会发生极大的变化,她需要时间来考虑她应该如何应对这巨大的变化,如何在变幻莫测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她终于明白,其实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她是多么的依赖武则天,虽然她与武则天作对,但在内心深处,她明了武则天对她的爱,所以她敢于在腥风血雨中漫步闲庭。当武则天垂垂老矣,她才发现自己就象一棵寄生植物,一旦所依附的大树倒塌后,也许就会失去生存的基础,所以她认真的想着,为自己的将来找一个安全而有效的生存之道。

  正文 第九章 第三节 忠诚

  张易之紧张的听着武则天与狄仁杰之间的谈话,武则天的声音很小,他只能偷偷听到断断续续的话音,而狄仁杰由于久病,全无中气,所说的话他根本听不到,他由此而恐惧。

  这些年来武则天从未象今天一样将他们从她身边遣开,与一个大臣密议这么久,他们很明白她的身体状况已经衰弱到什么程度,从那些大臣期望的眼神中,他们知道立储已经势不可挡,而这储君的人选却不能由他们定夺。

  于他们而言,无论武则天立了李姓或武姓的那个王子为储,他们的命运都是一样的,他们在朝中嚣张得太久了,憎恨他们的人简直无法计算。

  张易之躺在榻上假睡,心里却紧张的盘算着应如何从武则天口中套出她与狄仁杰密议的内容。他虽然可以通过婉儿预先知道武则天即将下达的诏书的详细的内容,但那已是不可更改的。更何况,太平公主已通过武延宁控制了上官婉儿,那个越来越迷人的男子,经常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知道他与张昌宗是无法与他相比的。

  他们太柔媚了,象一个女人,而武延宁拥有的却是完美的男子的美,那种让女人彻底倾心的美和风度。甚至武则天都有些爱上他了,从她单独带他到乾陵去祭拜李治开始,他们就感到武则天对这个英俊的男子非同寻常的感情。

  武延宁毕竟姓武,他毕竟是朝中武姓亲王中与武则天走得最近,最得她宠爱的人,更何况他还有太平,那个阴险的女人在背后支持他,他是储君最大的竞争者,这些年来,他们小心翼翼的与他保持着友好的关系,甚至有些怕他。但他似乎有些不领情,他投给他们的总是鄙视的目光。

  他们没有对此非常恼火但却不敢象对侍其他人一样对侍他,毕竟他是武延宁,他们很清楚他在武则天心目中的地位。他们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致他于死地而没有任何不利,所以他们一直以来都在隐忍,他们在等侍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令他一击致命的机会。

  但他们的等侍似乎白费了,自他们回到洛阳,武延宁几乎没有给他们可以把握的机会,他很少出现在他们眼前,不参与任何与他们有关的活动或评论,从另一个角度说,他从他们的世界中消声灭迹了。他们并不知道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好还是坏,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对他们的蔑视和憎恨。

  张易之有些烦躁,他不停的在屋内踱步,来消除内心的紧张,可令他极不安的是,无论他如何排解,他的心头总有挥不去的阴影,他抬头看了看屋外,张昌宗仍不见踪影,他知道他在与上官婉儿鬼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并不反对张昌宗与上官婉儿有过分亲密的接触,毕竟上官婉儿是最接近武皇的人,甚至比太平公主更接近,通过她,可以了解武皇的最新动向,可他近来却发现这位似乎不把一切男子都放在眼里的女人,似乎把武延宁放到了眼里,不仅仅是眼里,还放到了她的心里,从她无时无刻不在追寻他的眼光中可以看出她内心的情感。

  而武延宁似乎并不在意她,可以说,武延宁真正在乎的只有太平公主,这个朝堂之中,只有太平公主可以左右武延宁,而武延宁又可以左右武皇,张易之越来越烦躁,他发现自己不管从任何一个角度考虑都无法将武延宁从他将来的政治生活中去除。

  上官婉儿焦急的等在武则天寝殿外,不时伸头去看张昌宗的演奏是否结束,今天一早,狄仁杰的二儿子到宫里报讯,狄仁杰病重,而武则天又下了严旨,在张昌宗抚琴时禁止打扰她。

  但今天,婉儿觉得再也无法忍耐,她清楚的知道狄仁杰在武则天心里的位置,她鼓足勇气整了整衣服,轻盈的走进武则天的寝殿,武则天惊异的看着婉儿,看着她缓缓跪下,哀声道:“皇上,狄大人病重了。”

  武则天一抖,手中的酒杯掉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张昌宗停止扶琴,他恼怒的看着婉儿,武则天喃喃道:“狄爱卿病重了,他比朕还年轻,婉儿,你来扶朕,朕去看看他。”

  张昌宗忙扶着武则天站起,腻声道:“皇上,狄大人病重,您又不是御医,去了也没有用。我还学了两首新曲儿想抚给您听,不如让婉儿代您去吧。”

  武则天冷冷的看了看他,将手抽了出来,“婉儿,你来扶朕”,她蹒跚的和婉儿向殿外走去,到了门口,武则天回身冷冷道:“张昌宗。”

  张昌宗一惊,忙跪在地上,武则天缓缓道:“你自己掌嘴二十。”

  张昌宗不解的抬头看着武则天,武则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又转头看了看婉儿,婉儿一脸鄙夷的看着他,扶着武则天缓步走开了。

  张昌宗轻轻的打了自己二十下,委屈的站了起来,看着张易之,他冷冷的坐在案几后,放下手中的长笛,冷笑道:“五弟,看来在皇上心中,她的皇位远远超过了你我两人,虽然平日里皇上对我们宠信异常,但一到关键时刻,皇上心中最最重要的是她的江山。对于她来说,咱们不过是她的玩艺儿,五弟,是为我们将来打算的时候了,不然我们连葬身之地都没有。”

  张昌宗天真道:“三哥,你知道我们有多少钱吗?我们拥有的钱财三辈子都用不完,你担心什么?我们鼓动皇上接回了庐陵王,他已被立为皇太子,日后登基为帝,一定不会忘记我们对他的恩情。我们仍可高枕无忧的过完一生。”

  张易之苦笑道:“高枕无忧?好一个高枕无忧,五弟,刀快要架到我们脖子上了,五弟,你还没有看到朝大臣对我们仇视的目光吗?你还没有看到李姓和武姓皇族对我们仇视的目光吗?他们都恨不得立即杀了我们。

  在皇上在世的时候,她还会保护我们,一旦皇上归天了,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们。甚至在皇上还在世的时候,一旦她失去权力,我们的下场也同样的可悲。

  钱,再多的钱对我们脆弱的生命来说又有什么用处。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保全我们生命的办法。原来我曾想过依赖上官婉儿,但这个婊子一向是墙头草,那边风大往那边倒,更何况现在她对武延宁是言听计从,一旦武皇归天,她一定站在太平一边。五弟,你有时候好好对韦氏下下功夫,我看我们倒可以利用利用这个女人。”

  张昌宗不解的看着张易之,张易之不耐道:“我不想再解释什么,你照着我说的话去做就可以了。”

  张昌宗委屈的点了点头。细声道:“三哥,你猜狄仁杰会对皇上说什么?”

  张易之皱眉道:“我猜他与武皇谈论皇位的继承人。唉,这个老头,做了一辈子忠臣,临死之前,他仍然要与我们做对,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一定会让武皇杀了我们以泄天下的愤恨。”

  张昌宗惊慌的看着他,张易之却妩媚的笑道:“五弟,不用担心,皇上一定不会杀我们的,毕竟,我们是她生命最后的依恋了。”

  武则天轻声唤着狄仁杰:“狄爱卿,狄爱卿。”

  狄仁杰缓缓睁开眼睛,“皇上,您来了,老臣等了您很久,老臣知道您一定会来的,老臣有一些话要对您说。”

  武则天示意屋内所有人出去,侍所有人走后,狄仁杰缓声道:“皇上,您聪明了一辈子,一定猜到老臣要对您说的话,对了,老臣要向您尽为臣子最后的忠心。

  皇上,老臣知道您不容易,做为一个女人,您做了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在您执政的期间,虽说外患不断,但大周的国力明显增强了,您打击了贵族地主,开创了科举制度,真正为朝廷选拔了人才。

  皇上,这些都是前人没有做到的,但做为一个女人,无论您怎样伟大,您都逃不了情感的制约,虽说您对您的敌人从不留情,但您对您爱的人都倾心相侍,就象您为了先皇所做的一切,别的人都不理解,但老臣明白您的心。

  皇上,您背负的一生的恶名,但这恶名实质上是您的英名,大周朝的百姓会牢牢记住您的功绩,可皇上,您倾心相侍的人,不一定会同样倾心的来回报您。

  例如说张氏兄弟,他们只是在利用您,他们利用您对他们的宠爱聚敛钱财,利用您对他们的信任在朝中胡作非为。皇上,这两个人不可留,在您在世的时候,您尚可约束他们,一旦您过世,他们会犯上作乱的。”

  狄仁杰激动的坐了起来,满面的潮红,武则天看着他忠心耿耿的面容,眼泪滂沱而下,“狄爱卿,今天没有君臣,只有知交,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话。”

  正文 第九章 第四节 赛球

  狄仁杰继续道:“皇上,老臣很佩服您的大智大勇,谁能想到您竟能启用上官仪的孙女儿做您的心腹,事实上您是最明智的,婉儿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政治人才,在某些方面,她的才干仅次于您,但皇上,她离您太近了,她知晓了太多太多她不该知晓的东西,一个人,一旦距离某种东西太近,难免会生出窥视之心,即使不是她应该得到的。

  皇上,您这样聪明,您应该知道如何处理。应该知道如何防患于未然。唉,老臣知道老臣说了许多做为臣子不该说的话,但皇上,老臣实在不放心您。实在放心不下大唐的江山。

  皇上,无论您做了多长时间皇上,但您始终是高宗皇帝的妻子,您归天后,始终要躺到高宗皇上的身边,所以,您的江山只能还给该还的人,而不是您武姓的家人,如果您将您的皇位传给武三思,那您会让天下所有人失望的。

  武三思只不过是让您赏心悦目的跳梁小丑,他不配做大周的继承人,皇上,您好好想一想,您的儿子与您的侄子谁更亲?这个话题,老臣曾经与您讨论过,老臣知道您的决定。

  皇上,老臣要讲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您太爱太平公主了,在她的生命中,您始终是她的保护神,但您不可能一辈子做她的保护神,在您永远离开她之前,您必须为她营造一个可以生存下去的环境。

  太平是一个太过于聪明的女人,虽然她看上去清心寡欲,但她绝不会逃避世事的,她的姓氏决定了她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