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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阅读

作品:|作者:sjf555666|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0 23:26:14|下载:逃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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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回:暴露(11)

  老章睡意全消。他站起身,隔着桌子向窗外探身查看。他看见了一个男人背影。 “嘿,你是哪来的?”老章喊道。 男人站住,回身,盯了老章一眼,回答说,“我住在这里的。” “哦,对不起,我看错人了。” 男人没说话,返身继续走路。老章已经看清楚他的脸。对了,就是他。老章隐入灌木丛中,身不由已跟了上去。男人离开大道,折入一条夹在两幢楼房之间的小道。老章也顺着绿化带拐弯,探出头张望,发现男人走进了一幢楼房的大门。老章在灌木丛中蹑手蹑脚靠近大门。凭他对清涧小区的熟悉,他知道男人进了96号。 男人突然返身走出来,眼光朝四周扫视,表情紧张而警惕。老章明白了,他是故意走进96号大门的,目的在于查看他身后是否有人跟踪。老章轻轻蹲下身子,从灌木丛树。他试图证实自己的一个猜想,即蒋冬至之所以会出现,被老章看见,可能是他在小区内租了第二套房子。 接到老章电话,卢杨拔腿飞跑,直奔102号。仅用了一分钟,他就赶到了老章面前。 老章万分激动,指了指102号楼上,说出一句:“你要找的人,在303室。” 卢杨嘱咐老章离开102号大门,同时设法拖住其他人,别让他们靠近102号。他抽出手枪,轻手轻脚上楼。这是一幢最常见的普通六层居民楼房,每层楼面住三户人家,u型布局,一面是楼梯,楼层间的楼梯呈>型交错,交错处有一个小平台,有两扇窗户开向楼外,用于取光和通风。 卢杨爬上三楼。303室有铁栅栏门,他冲不进去。他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以正常步速经过303室门外,继续上楼。他担心蒋冬至正趴在门后面从猫眼里往外观察动静。他怕惊动蒋冬至。他在三楼和四楼之间的楼梯交错处的小平台上停步,蹲下身子,望着303室铁栅栏门一角。只要门一动,他就直冲下去。 这是他迄今为止实施的最危险一次抓捕行动。单枪匹马,没有任何支援。而且对方是一名前刑警,手上也有一把枪,和他手上的枪一模一样,是标准的54式军用手枪。 足足等了五分钟,303室的铁栅栏门没有任何动静。卢杨思忖,如果蒋冬至今晚在303室过夜的话,他该怎么办?他肯定不可能在楼梯转角平台上蹲一夜。他决定再蹲守一小时再说。万一蒋冬至闭门不出,他再另想办法。也许他可以利用303室隔壁邻居的房子,伺机翻进303室阳台,在睡梦中活捉蒋冬至。 突然之间,一阵轻微的金属碰击声划破寂静。卢杨听见有人在开锁,接着是推门而出的响动和脚步声。显然,蒋冬至没怎么提防,不知道门外有人埋伏。 卢杨冲下楼梯,高喊一声:“蒋冬至,你被捕了。” 果然是蒋冬至:戴黑边框眼镜,染暗红头发的蒋冬至。他右手臂上搭着一件风衣,左手拎着一只黑色公事包。卢杨站在楼梯台阶上,双手举枪,瞄准蒋冬至胸口。蒋冬至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退后,靠在门上,举起手。”卢杨喝令道。 蒋冬至慢慢移动身体,将胸膛全部暴露在卢杨的枪口下。他左手放掉公事包。公事包落在水泥地上,发出哗啦一响。他左手缓缓举起,停在半空,向右平移手臂,一把抓住风衣,猛然间掀掉,扔向地上。风衣飘然而落。 卢杨看见了,蒋冬至右手上也握着一把54式手枪,枪口一直瞄准自己胸膛。只不过刚才被风衣遮住了。要是蒋冬至先开枪,他早已身中数弹,倒在楼梯上毙命了。卢杨忽然感觉呼吸困难,喉咙发干,一阵后怕洞然穿透他身体。 “这是周国勤的手枪吧?”卢杨故作镇静,望着蒋冬至,“你是不是想再杀一名警察?” “周国勤不是我杀的。”蒋冬至开口辩解道。 “我是警察,你被捕了。放下枪。”卢杨宣布说。 “就你一个人?”蒋冬至问。他的右手举高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卢杨胸膛。 “对,一个人。”卢杨没有虚张声势。他知道蒋冬至懂警察战术,谎言会立刻穿帮。    

  第三回:暴露(12)

  “为什么?是你运气好呢,还是抓住我有奖金,你想一个人独吞?” “都不是。一个人可靠。” “一个人可靠?要是我刚才先开枪,你已经死了。” “我知道你不会对警察开枪。” “谁知道你是不是警察?” “我是新沧市局刑警队的,我叫卢杨。”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想杀你,我还和你 嗦什么?我直接开枪了,你早就死了。” “好,算你厉害,”蒋冬至放下手枪,“你算准了我不会对警察开枪。” 卢杨仍举枪对准蒋冬至胸口。他缓步走下楼梯台阶,靠近蒋冬至。蒋冬至再次举起右手,倒握住枪身,将54式手枪带五角星的握把递向卢杨。卢杨取过手枪,心里感觉一阵放松。 “我们进去。”卢杨指指303室,命令蒋冬至说。 证据,证据 蒋冬至掏出钥匙,开门而入。卢杨持枪在他身后跟进。突然之间,卢杨抡起手枪,朝蒋冬至头上猛砸下去。蒋冬至觉得后脑勺上一阵剧疼,眼前顿时一片模糊,身体倚靠在墙壁上,瘫软无力地往下滑倒在地。 等他清醒过来,他发现自己被卢杨用手铐铐住了双手,上身被绑在一张木椅靠背上,两只脚被叉开,分别和两条椅腿捆在一起。全身无法动弹。 卢杨结束了对房间的搜查,转过身,看见蒋冬至睁开眼睛,正怒视着自己,便开口问道:“你这一次走,不打算再回到这里住了,是吗?” 后脑勺上火辣辣的疼痛抽搐着蒋冬至的神经。他瞪着卢杨,不答话。 “我不想伤害你,”卢杨说,脸上毫无表情,“我怕你做蠢事,不得不对你采取一些措施,希望你能理解。刚才在门外,你要是再不放下枪,我真会开枪的。你信不信?” 卢杨见蒋冬至仍不作反应,微微笑了一下,从西装内口袋掏出一张警察证,翻开,举在蒋冬至眼前,“你看清楚了,我是新沧刑警队的卢杨警官,我现在负责你的案子。只要你和我合作,我就会放了你,把你从通缉令上去掉。我知道周国勤是徐中路派人杀的,和你没关系。” 警察证是真的。蒋冬至瞟了瞟卢杨,“怎样合作?” “很简单,把你看到的全部说出来。你在周国勤被枪杀的现场,你是惟一的目击者。” “你先放开我。” “放开你可以。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嘴硬,我会也来硬的。你要明白,你落到我手里就没有选择,必须和我合作。你把知道的证据和线索统统给我,你就没事了。我不会难为你的。” “我同意和你合作。”蒋冬至说,情绪极度沮丧。 卢杨摸出一支带液晶显示屏的细条型录音笔,放进蒋冬至的衬衫口袋,随后弯下腰,扯掉捆住蒋冬至两只脚的绳索,为他上身也松了绑,但没有摘下手铐。蒋冬至舒展了几下身体,伸开脚,活动着几乎麻木的一双大腿。 等蒋冬至安静下来,卢杨在他对面一张长沙发上坐下,两手十指交错握在一起,垂放在大腿上,开始了发问:“你为什么不准备在这里住了?” “我另外租了房子。”蒋冬至说。没必要公开他和董荷的同居关系,牵累董荷。 “我猜,应该是徐中路通知你说,你的手机号码被我们掌握了,是吗?”卢杨敏感的眼光在蒋冬至脸上来回扫视。 蒋冬至点了点头,表示肯定:“是他派人打电话给我,说我的手机号码暴露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 “我猜的。”蒋冬至望着地板回答。他不想透露他和徐中路的谈判,反正交易要泡汤了。 卢杨继续追问:“他为什么要通知你?” “我也不知道。” “他怕你被我们抓住,录像带落在我们手里?” “可能是吧。” “录像带呢?” “在包里。” 卢杨从沙发旁拿过被缴获的黑色公事包,拉开拉链,伸手从包里取出一盘数码录像带,在蒋冬至面前晃了晃:“就是这盘录像带吗?” “对,就是这盘。” “你看过吗?” “我当然看过。” 卢杨又从公事包里取出两大本揭发材料,搁在自己大腿上,逐本翻阅。每一本翻了十几页之后,便停住手。他抬起头问:“这是什么东西?” “是揭发徐中路的材料。李通收集和整理的。” “你全读过了?” “全读过了。” “有什么发现?” “主要是徐中路的发家史。也有一些重要线索,说徐中路在为金三角的贩毒组织洗黑钱。” “证据确凿吗?” 蒋冬至摇了摇头,“主要是线索,不是直接证据。” “还有什么?”卢杨从公事包里拿出一只牛皮纸档案袋。 “这是周国勤的,应该算是遗物吧。我临走时特意搜了他身,我怕我不拿走,它们会落在追杀我们的人手里。” “这件事你做得漂亮。”卢杨赞扬道。 他低下头,朝档案袋里面望了一眼,小心翼翼探手进去,取出一只手机,一张警察证,一支录音笔,两个子弹匣,一串钥匙,几张钞票,摊在沙发旁的茶几上。他的脸色变得肃穆而坚毅,自言自语地说:“我以前也是南段市局刑警队的,这个月刚调到新沧市局来。周国勤是我的同事。”    

  第三回:暴露(13)

  蒋冬至惊讶地望向卢杨,片刻之后,才迟迟疑疑说:“周国勤用录音笔录下了他和李通碰头的全部谈话,你可以听一听。” 卢杨照做了。录音笔的录音效果非常好:周国勤和李通说的每句话,包括情绪表达,都听得清清楚楚。听完,卢杨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皱起眉头对蒋冬至说:“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件事太蹊跷了:李通怎么会突然患了绝症,只能活四个月呢?” “是晚期何杰金氏病,恶性淋巴癌。”蒋冬至提醒道,“李通的尸检报告上是什么结论?” “我后来不在专案组,尸检报告没看到。” “尸体应该没有火化吧?” “案子没破,应该不会火化。” “托人去查一查尸检报告,不行的话就重新做一次尸检。”蒋冬至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其实他也清楚,单凭卢杨一个人的能量,推动不了这件事情。 “就这些吗?没有其他东西了?”卢杨向蒋冬至敞开空空如也的公事包。 “没有了,就这些。” “说一说经过。” 蒋冬至开始追忆:周国勤在南段市区哪条街上了他的出租车,如何用手枪逼他去北段,如何在路上被两辆轿车尾随追杀,如何又在204国道上从反车道上疯狂逃脱,如何报警,如何逃过双湾镇,如何在苏荡中了埋伏,周国勤一枪毙命,他驾车仓皇逃离,直至最后他在周国勤鞋跟里发现了窃听器和电子追踪器,被迫弃车逃亡。 “窃听器呢?”卢杨满脸焦虑,逼视着蒋冬至,“电子追踪器呢?周国勤的鞋跟呢?” “被我破坏掉了,扔掉了。” “这么重要的证据,你扔在哪里了?” “扔在我弃车的地方。” “你还认得这个地方吗?” “应该认得。我可以画张地图给你。” “不用画,我们马上赶过去,今天一定要找到。你带路。”卢杨站起身。 蒋冬至抬腕瞄了一眼电子手表,15∶00。心里想,卢杨发疯了吗? “从这里到我弃车的地方少说也有350公里,”蒋冬至望着卢杨说,“你开车去至少要四个小时,到那里差不多已经是晚上7点多钟了,公路上没路灯,我们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还怎么找东西呢?” “你不用担心照明问题。”卢杨固执地挥了挥手,似乎对此早已胸有成竹。 离明天中午12点只剩下二十一小时了,蒋冬至暗自焦虑,人被扣了,录像带和揭发材料被没收了,此一去,和徐中路的交易就一点指望也没有了,徐中路肯定会被他的失约激怒,以为被他捉弄了。自己今后的处境会更凶险。新沧警方给不了他任何安全感。必须见机行事,走为上策。 蒋冬至不再说话,闭上眼睛,上身倚在椅子靠背上,被铐的双手放在胸口,一动不动。 “你想干什么?”卢杨异常敏感。 蒋冬至睁开眼睛,平静地看着卢杨说:“我带路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说说看,你有什么条件?” “我知道的已经全部对你说了。我把你带到那个地方,你放了我。” “我还有不少细节要问你,等我问完了再放你。” “那你先问完,我们再去。” “你已经知道得太多了,又是周国勤被枪杀的惟一目击证人,徐中路肯定不会放过你。你走到哪里都很危险,还不如和我在一起,我是警察,我有义务保护你。” “你保护不了我,你现在处境和我一样危险。” “你要对我有信心。” “你让我怎么对你有信心?你就是和周国勤一样,搭上自己的命,也搞不过徐中路。” 一阵音乐铃声在他们之间骤然响起。是卢杨的手机在口袋里响。电话是门卫老章打来的。老章对卢杨说,见他上楼后一直没出来,怕出什么事,打电话过来问候一下。 “没事,谢谢你关心,老章。”卢杨笑了。 “你一个人太少了,我已经打了110,要他们派人来帮你。” “什么?”卢杨脸顿时僵住。 “他们说马上就来。” 卢杨挂断电话,转身对蒋冬至说:“我们快走,110巡警来了。” “我不会走的,”蒋冬至绷紧脸,挺直身体,摆出一副要豁出去拼死的姿态,“落在你手里,还不如落在110巡警手里,反正结果都一样。”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卢杨走上前,将蒋冬至从椅子上拉起来。 “我不去。”蒋冬至大声喊道,反抗着。 “好,我答应你,你找回窃听器,我就暂时放了你。” 出门前,卢杨先打开手铐,将他的左手和蒋冬至的右手铐在一起,盖上风衣遮住,他右手拎着黑色公事包。破夏利车停在清涧小区内,距离102号大门约150米。一路上遇到几个居民,睁大了眼睛,用无比惊奇的目光注视着他们。两个男人手搀着手走路,的确非同寻常。 幸好他们只走了两分钟就到了。卢杨摸出车钥匙,打开车门,上车,爬向副驾驶座,同时也把蒋冬至拖曳进驾驶座。 “你来开车。”卢杨打开手铐,收起,挂在后腰上。随后掏出了手枪。 “走204国道吗?”蒋冬至两手放在方向盘上,瞟了一眼卢杨右手低握着的54式手枪,眼前掠过周国勤用手枪顶住他脑门的情景。他仍记得那种疼痛和枪口冰冷的金属质感。    

  第三回:暴露(14)

  “走204国道。” 蒋冬至发动引擎,踩油门,夏利车呼哧呼哧开动了,驶出清涧小区。在大门口,他们既没有遇到110巡警,也没见到老章。估计老章跑开了,也许正在去102号路上。 蒋冬至对新沧城区已非常熟悉,穿街走巷,很快上了204国道,朝南段疾驶而去。卢杨坐在副驾驶座上,一手持枪,一手翻阅着搁在他大腿上的两大本揭发材料。他知道,以破夏利车的速度,到南段要走五小时车程。他打算利用这一段时间,全面了解一下徐中路。 蒋冬至一眼望见悬在公路上空的指路牌上写着“通往南段”。他感觉四周围在动的车流虚拟遥远,如同影像布景。仿佛他正独自驾车溯时间而上,驶入凶险而又无法脱身的过去。 晚上7点钟,夏利车驶入204国道沿线一个加油站加油。此地距离南段还有50公里。卢杨和蒋冬至在一家小饭店里匆匆吃了晚饭,继续上车赶路。四十分钟后,夏利车掠过南段入口处,沿204国道继续北上。又过去一小时,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一座遭废弃的旧工厂,位于一条僻静的乡镇公路旁。 耀眼的车前灯照射在围墙上,映出旧工厂内阴森黑的厂房建筑和一座高耸的水塔。夏利车在乡镇公路旁停车。公路上来往车辆稀少,主要是小吨位卡车。卢杨和蒋冬至下车,两人手里各握一支在加油站旁小超市新买的长手电筒。 “你能肯定就扔在这里吗?” “肯定在这里附近,我把它们全塞在一个方便面纸杯里面了。” “当初你干吗不带走它们?” “我没把握我一定把它们弄坏了,我怕它们会继续工作,跟踪我。” 两人并排在沙砾小路一旁的荒地上低头搜索,两支雪亮的手电光在膝盖高的杂草丛中晃动。周围阒寂无声。乡镇公路上漆黑一片,没有车辆往来。远处,落在地平线上的夜空星光灿烂。 十五分钟后,卢杨听见蒋冬至在他身旁兴奋地叫喊:“我找到了。” 卢杨抬起手电筒,看见蒋冬至拿起一只被风吹雨淋外表积满尘土和水渍的方便面纸杯,凑近耳边,轻轻摇晃了一下,露出笑容。随后,蒋冬至把纸杯递给卢杨:“我感觉到了,都在里面。” 卢杨接过纸杯,招呼蒋冬至一起返回夏利车。他们上车,开亮车厢灯。卢杨掀开纸杯盖,看见纸杯里面有方便面和两个破烂的皮鞋后跟。他取出一个,鞋跟内部是空心的,里面嵌着一个邮票大小被踩瘪踏烂的电子追踪器。他又取出另一个,鞋跟内有一个窃听器残骸。 “东西找到了,你应该兑现诺言,放我走。” “我没有说不放你走,你现在可以走了。”卢杨微笑着,转向蒋冬至。 “你真的放我走?” “真的放你走。你快点下车,省得过一会儿我后悔,改变想法。” “谢谢。”蒋冬至说着,推门下车,朝乡镇公路走去。 他刚朝前跨出去几步路,就听见卢杨在身后大声叫喊:“蒋冬至,你快停下来,回来,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快站住!” 蒋冬至扭过头,望见卢杨伏在车头上,双手平举手枪,依托在发动机盖上,正瞄准着他后背。 一瞬间,一连串可怕的念头迅疾掠过蒋冬至脑际:卢杨想干掉我?我上他当了?他是为徐中路工作的新沧警察?他以为证据全握在他手上了,想杀了我灭口?我就像傻瓜一样死在这里了? 蒋冬至瞳孔放大,两腿发软。他意识到,想拔腿逃跑已晚了,子弹比他快。 无限正义 在皇后花园32层,梁幼青和徐中路恢复了幽会。一番云雨之后,两人浑身畅快惬意。梳洗完了,披着睡衣坐在沙发上喝茶。 “中路,我打算在近期辞职。你要有个准备。”梁幼青抽了一口烟,突然说。 徐中路迅速扫了她一眼,心想,他抛给她的诱饵终于起作用了。他马上给予热情的反应:“是真的吗?你终于下定决心了?先出国散散心,周游欧洲六国,怎么样?我来安排。” “我还不想出国,想先去赚点钱。” “你去赚钱?”徐中路侧过脸,疑惑地望向梁幼青:“在维京群岛的投资公司账上有一千多万美金呢,你一动也没动。要是你还嫌不够,我再挪一点给你。” “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没这么贪心。”梁幼青笑了,解释说:“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我从来都不习惯拿别人的钱,我也不会让你来养我的。我一辞职就出国旅游,太仓促了,会引起有关部门怀疑的。我们应该还有一点时间,我想在出国之前赚点钱,想利用我爸爸的一些关系到上海去炒房地产,快进快出,捞一票再走。” “你有目标了吗?” “我看中了三个顶级大盘子,全部都在市中心。” “大概要多少资金?” “一亿美金左右。” “一亿美金?”徐中路大吃一惊。 “你不会被吓着吧?”梁幼青发出爽朗的笑声,“你最清楚楼市了:快进快出,利润是很薄很薄的。所以我想把基数做大一点,多赚一点。” 徐中路没想到,梁幼青一口吞下他抛出的诱饵之后,会冷不防反打出一张上海楼市牌,弄得他反而有一种受她围困的感觉。他尴尬着脸,进退为难。虽然她话里没有挑明白,但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她想向他借钱炒楼。     想看书来华人书香吧

  第三回:暴露(15)

  到了这个关口,他无法后退,只得挺身而出。“你现在筹了多少钱?”他问。 梁幼青敏感地瞟了他一眼,露出一脸坏笑:“你愿意借钱给我?” “你要赚钱,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徐中路积极表态。 “我本来想弄贷款的,已经在和别人谈了。就是有点风险,最近银行管得比较严。” “我帮你炒吧。” “不,我自己去试一试,我有两个朋友在上海开房地产公司,我就用他们的公司来炒。” “你准备炒多长时间?” “一进一出,最多两三个月吧。” “资金上,我肯定会全力支持你。”徐中路分析说,“但如果你不马上出国,我觉得你用不着这么急于辞职,会引起别人怀疑的。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他们什么也没有查出来。我看你还是等风头过去了再辞职会更好一些。顺便提一句,我已经搞定蒋冬至了,和他谈妥了,他同意把录像带卖给我。我想,我们会挺过去的。相信我,这一次我们会赢。” “是吗?录像带你拿到手了?” “还没有呢,明天交易。” “他要价多少?” “才五十万人民币。” “也许你说得对,我辞职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再考虑考虑。” “你今天晚上回南段去吗?” “当然要回,他们还在查呢,我还是小心为好,不能留在新沧过夜。” “我送你一段吧?” “不用了,你自己也小心一点。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谁会赢。” 卢杨再一次发出命令,声音愈加严厉:“蒋冬至,你先回来,你听到没有?” 蒋冬至重重呼出一口气,心脏已失去控制,在蹦蹦乱跳,喉咙口像被痰堵住了,感觉恶心,想呕吐。他回转身,脸色苍白,凝望着卢杨,好久,才使劲喊出一声:“把你的枪拿开!” 蒋冬至和卢杨重新回到破夏利车上。“还是你来开车。”卢杨说。 蒋冬至点火发动,猛踩油门,夏利车在黑暗一片的公路上呼呼飞驰。 “对不起,我吓着你了。”沉默片刻后,卢杨说。 蒋冬至减速,长长吐出一口气:“我以为你是为徐中路工作的,想杀我灭口。” “实在是抱歉,”卢杨笑了,“我怕你不理我,拿枪吓吓你的。” “换作你,你也会受惊吓的,”蒋冬至仍在愠怒中,气鼓鼓地抱怨道,“你想呵,东西你全部拿到手了,只剩下我是个麻烦,不该杀了灭口吗?又是在这荒郊野外。” “对,对,是我考虑不周。待会儿到双湾镇,我请你吃夜宵,给你压压惊。” “这还差不多。” “我把你叫回来,主要想问你:徐中路有没有对你提过他出钱买下录像带和揭发材料的事?” 蒋冬至侧过脸,眼睛瞟着卢杨:“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突然之间想到了,就想问问你,你和他之间有没有谈过交易?” 既然交易要泡汤了,再瞒也没必要了。蒋冬至决定如实相告:“你猜得没错,他的确想把录像带和揭发材料买下来。实际上我们已经谈好了,明天中午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果然是这样,”卢杨瞪着蒋冬至,“他出多少钱?” “我开价五十万,是现金。” “是人民币?”卢杨问,口气里含着蔑视。 “人民币。” “五十万人民币你就卖了?”卢杨吼叫起来,他的情绪突然失控了,满脸震怒,眼珠子爆出,瞪着蒋冬至:“你知道你出卖的是什么吗?亏你还上过警校当过警察,亏你还亲眼看着周国勤死在自己的身边!你就是要卖,至少也要卖一个高价呀!” “多了太重,我拿不动。”蒋冬至火气上来了。他后悔对卢杨坦白此事。 “你他妈的是个混蛋。”卢杨怒不可遏,拔出手枪顶住蒋冬至脑门。 “你停车!”他喝令道。 蒋冬至刹住夏利车。卢杨咔哒一声用左手给蒋冬至上了手铐,动作迅捷而利索。蒋冬至心里叹服他这一手一流的警察手艺。 “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卢杨板着因情绪激动而涨红的脸,余怒未消:“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性质有多严重吗?你居然准备把周国勤豁出性命保住的东西再转手卖给杀害他的凶手?我真搞不懂,你好歹也当过警察,你的正义感到哪里去了?你就这么贪生怕死?这么贪钱?” “也许我是贪生怕死,我也没有正义感,但我并没有贪钱,我要钱是有目的的。” “你还嘴硬,你不贪钱,出什么价呢?干吗还要冒险去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事到如今,我知道,再怎么说也说不清楚了。实话告诉你,这五十万我是为周国勤家里面准备的,我本来打算把五十万存进一个账户里,委托给律师,每年拿出一两万钱,交给周国勤老婆,补贴她家里的日常开销,大部分钱存在银行里,以后供周国勤的小孩上大学用。我发誓,我一分钱也没准备留给自己。” “你编故事来骗谁呢,谁会信呢?”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只当我没说。反正这件事泡汤了。” 没有人再说话。沉默笼罩在车厢里,沉重而令人窒息。在车窗正前方,远处是一座村庄的房屋轮廓,灯火微弱。公路隐没在黑暗里,寂静无声。没有任何车辆经过。    

  第三回:暴露(16)

  卢杨冷静下来,试图从正面去理解蒋冬至为何同意和徐中路做交易。他已经读完李通整理的两大本揭发材料。的确,除了录像带能够严重打击一下徐中路的个人声誉之外,揭发材料上没有其他证据可以直接指向他,更不用说定他罪了。窃听器和电子追踪器确实是至关重要的物证,但如何确定它们和徐中路下令干掉周国勤之间的联系呢?还有,他为金三角贩毒组织洗钱的重要线索,单凭他卢杨单兵作战,是难以展开调查工作的。 怎么办?徐中路应该也在密切注意他动向。退已是无处可退了。 他开始谅解蒋冬至。要摆脱追杀,把录像带和揭发材料全数卖给徐中路,或许真的是一条不错的出路。徐中路也省了不少麻烦。杀人毕竟是要冒风险的。迄今为止,连警察都一直奈何不了徐中路,我怎么能用高标准过分要求蒋冬至呢?算了,放他走吧。留下他也没用。他已经够倒霉的了。 不行。卢杨马上否定了这一想法。他有了一个新主意:既然蒋冬至是他手上惟一能够和徐中路建立联系的通路,他为何不利用明天中午蒋冬至和徐中路手下人接头的机会,暗中追踪徐中路与周国勤被杀一案的线索呢? 不过卢杨也清楚,这是一项高难度的合作型任务,技术复杂,需要众多经验丰富的盯梢高手。他一个人绝对无法胜任。他不得不重新依靠组织的力量。他想起了文警官。文警官一门心思要抓住蒋冬至,顺藤摸瓜破大案,要是对文警官暗示,蒋冬至已控制在他手上,文警官应该会对他言听计从,调派众多精兵强将供他调遣使用的。问题在于他如何控制住情报,最低限度不在第一时间泄露出去。凭直觉,他相信文警官不是内线。或许趁此机会,他也可以在市局内大致摸一摸徐中路的内线究竟处在什么范围。一举两得。 “我可以放了你,”卢杨开口对蒋冬至说,语气冰冷,“不过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明天中午你仍旧按照约定去和徐中路做交易。” “你想设下包围圈,把他们一网打尽?”蒋冬至满脸嘲讽,转向卢杨,“你这是在痴心妄想,我保证,徐中路是不会亲自来的。” “我们可以跟踪录像带和揭发材料。” “放电子追踪器?” “我不会这么傻:他们既然会玩,就会发现。不过这轮不到你操心,我会派人跟踪的。你只要按约定去交货拿钱就行了。” “你派谁去跟踪?新沧市局的警察吗?” “你放心,去的人全是新沧市局刑警队老资格的便衣。” “我不去。我不想去白白送死。” “我提醒你,你想耍横,我会更横。有什么好怕的?你自己也不是打算去吗?” “这不一样:我一个去,我能确保自己安全;你能担保新沧警方内没有一个徐中路的内线吗?你别忘了,新沧是徐中路公司总部的所在地,你相信他在市局里面会没有关系?我不想再重复一遍周国勤的悲剧,他到死也不相信自己身上被人偷放了电子追踪器和窃听器,而且我可以肯定,是他一个亲密的同事放的,别人没有这个机会。” “我保证不提你和徐中路的名字。请你相信我一次,我会小心处理的。” “我就算相信你,也没法相信你们队长或局长。你采取行动总要经过他们同意吧。其实,我们现在的处境和当初周国勤在204国道上一模一样:没有人你敢相信。” “但周国勤相信正义,敢于豁出命去和徐中路斗。而你呢?你是胆小鬼。” “他是警察,我已经不是了。” “你胡说。一个人只要当过警察,就永远是警察。” “我不是警察。” “你是,你必须是。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