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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小羊扑恶狼|作者:dfyfhujts|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0 22:41:54|下载:小羊扑恶狼TXT下载
  这个男人一出现,就打乱了她所有的计画

  他难道不知道,她想要成为全天下最有钱的人吗?

  光凭儿时的一句戏言,就自称是她的未婚夫要娶她

  他想得美!也不去探听看看她「择偶」的条件

  若不是有钱、很有钱、非常有钱,哪边凉快哪边站──

  什么?他是专门挖矿、淘金的豪门商贾

  而且为了买下她的「拥有权」,毫不手软的砸下十万两?!

  她真是有眼无珠啊!差点把他这座「金山」赶跑。

  既然他自动送上门来,那她就不客气的占为己有啰!

  偏偏老天爷像是故意挡她的财路

  突然冒出一个与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哼!居然敢和她抢钱。呃,抢丈夫?

  看来她得加紧速度,赶快「吃」了他才行。

  楔子

  她不懂大人在谈论什么,却将爹娘悲伤、难过的表情映入她那双圆滚滚的眸里。

  她听到住在隔壁的申屠伯伯因为经商失败,导致破产。

  她不懂「破产」是什么,于是跑去问了大姊。

  大姊告诉她,就是──败尽家产,家里连一个子儿都没了,连吃饭都会成问题的穷人。

  她又问大姊,那为什么爹娘会那么难过呢?

  大姊又道:「因为爹娘怕咱们不争气,以后落得像这么悲凉的下场。」

  原来如此。五岁的上官小鸯信以为真,点了点头。

  爹娘会这么难过,原来也怕和申屠伯伯一样变成一无所有的穷人。

  所以她以后不可以变成穷人,让爹娘这么伤心。

  而今天,她见到申屠伯伯、伯母正在和爹娘告别,她的小手被娘亲暖呼呼的柔荑握着,她的双眸紧盯着隔壁大宅。

  大宅外停了好几辆的马车,里头的奴仆正一一从里面扛出一箱又一箱的大箱子,或是以双手捧着其它杂物、木柜。

  对于大人脸上透露的难过,她一丁点都不懂。

  直到她的小小身子被一名年的十二岁的少年给抱了起来,以一双好看的黑眸盯着她瞧。

  「小羊,我们要离开了。」他唤着她的乳名同时,大掌将从小佩带的狼形玉佩往她颈子一戴。

  「妳要记得我,等妳长大了,我会回来娶妳为妻。」

  上官小鸯眨着圆滚滚的大眸,嘟起小嘴,摇摇头,「不要,我不要嫁给狼一哥哥了。」

  「为什么?」他拢眉。之前爱黏在他身边的小女孩,现下却变了卦。

  「因为你们变成了穷人,如果我嫁给你,我也会变成穷人。」她天真无邪的说着,「到时候爹娘会像现在如此伤心难过。」

  「谁这么告诉妳的?」少年觉得被羞辱了,但是她柔腻的声音,以及单纯的表情,一个娃儿却有这样的心思,令他不解。

  「是大姊告诉我的。」她毫无心机的说着,「狼一哥哥,你变成穷人,就不可以娶我。」

  少年欲言又止,可是最后还是压住怒意,将圆滚滚的她放在地上,用一双坚定的黑眸凝望着她。

  「我会变成有钱人,回来娶妳。」他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在他的心里,早认定她是他的媳妇儿。

  上官小鸯眨眨无邪的圆眸,还想拒绝时,却见他揉揉自己的头发,然后转身离去。

  五岁的上官小鸯,看着他上了马车,最后随着奴仆们离开这银皑的雪地之中。

  莫名的,她的小脸上淌了许多颗泪水。

  「呜哇哇──」

  当马车离开之后,上官小鸯突然放声大哭,还连病了三天。

  那是她第一次尝到别离的滋味,感觉就像她最爱的玩具,一辈子消失在她的眼前。

  后来大姊告诉她,这种感觉就叫做──不舍。

  若不要再面对这种别离,就不要变成穷人,因为一旦变成穷人,就必须面对这样的别离。

  小小的上官小鸯,怎能分辨话中真假,但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不要和家人分开,不要再尝到这种难过。

  所以她绝不要变成穷人!

  小羊扑饿狼 1

  我早已经忘了你

  忘记了儿时的约定

  但是你却依然信守着承诺

  不计代价的要我当你的新娘。

  第一章

  上官府有条家训──必须以最低的成本,创造最高的利润。

  而排行老五的上官小鸯,专走赚钱的途径,想要成为全天下最有钱的人。

  最近她又发现赚钱之道有了另一道快捷方式──就是嫁给一个有钱人!

  这样她这辈子才不愁吃、不愁穿。

  虽然她的愿望比起其它姊妹们来得薄弱、不起眼,但对她而言,却成了她此生的目标。

  因为她极为害怕变成穷人。

  为何会怕成为穷人?其实她早忘了原因,可是她的心中却永远记住大姊的话──若不想让自己一无所有、让爹娘难过伤心,就不要成为一名穷人。

  她记住这样的道理,从那时起,她变得很爱钱。

  凤天城的人都知道上官小鸯最爱的是白花花的银子、黄澄澄的金子,只要有钱的地方,就会有她的存在。

  于是她在凤天城买下一间房子,将里里外外改建成一间一间的厢房,厢房中间有座以大理石做成圆形的石台,地上其余则铺上由波斯进口的地毯。

  石台上头放了一张长形案桌,上头放了木捶、圆盘,而石台下面摆了几十张的上等红木椅。

  这不是表演的剧场,而是她脑筋动得快,为了达到致富的目的,她选择做了无本的生意。

  她每个月都会举办一场「竞标会」,由各地而来的商贾来此竞标自己想要的物品,她则当起中间的中介,收取场地费用。

  偶尔她也会利用自己特殊的身分,到商港以最低的价钱,买一些金发蓝眼的外国商品,拿到会场拍卖。

  她的竞标会非常特别,拍卖者必须支付一笔费用,才有资格站在台上拍卖自己想要脱手的物品,让有资格、有兴趣的商贾以竞标价格争买。

  拍卖东西不拘,举凡古董、房子、牲畜、植物。只要敢拿出来拍卖,她都照单全收。

  所以看准商人好强、争利的个性,她的竞标会每回都盛况空前,为她赚进大笔大笔的中间中介费用。

  生意虽然好做,但毕竟她从小就立志做一个有钱人,银子,她不会嫌多。

  她每天都在动着脑筋,到底有没有致富的快捷方式,能让她一下子可以富可敌国。

  对她而言,银子永远都赚不够。

  明明她为自己赚进大把、大把的银子、银票,可是心似乎就像深渊的黑洞,永远都无法填满。

  每天就得摸过她的私房钱,看着帐簿拨打黄金算盘,帐簿的数字往上爬升,她的心里才会有安全感。

  许是小时候见过穷人家的悲苦与凄凉,才会变得如此积极爱钱。

  且偷懒不努力赚钱,会让爹娘失望,变成穷人之后就会一无所有。

  那几句话,造成她心里的恐惧,彷佛只要有钱,她就可以拥有一切,永远都不用面对与亲人的别离。

  所以自她懂事之后,她就非得想尽办法,让自己的荷包装了满满的银子。

  唯有看着荷包满满的,她才会心满意足,也有说不出来的安全感,然后带着安全感入眠。

  可隔天只要一睁眼,原本安抚她不安的安全感又消失了,取代的还是那抹恐慌。

  为了填平心里那抹不知名的恐慌,她得让脑袋里塞满各种致富的快捷方式。

  但最后的快捷方式,也只是为大姊做白工。

  毕竟她开的那间「多宝阁」,起初所有的资金都是向大姊调头寸,每月得结算一笔不少的本金、利息给大姊,结算下来的利润真的少之可怜,有大半都是饱了大姊的私囊。

  所以她怎么算,还是无法达到自己所期待的金额。

  「唉!」上官小鸯认真的拨着黄金算盘,伴着金珠子滴滴答答声,檀口内也传出哀凄的叹息。

  心痛啊!

  就算帐簿上的数字达到很完美的数字,但是大姊那只吸血虫,要求了七三分帐。

  当时她年纪小,傻傻的就与大姊签了契约,等到她真的摸熟了商场之事,才明白她真的是苦命的廉价劳工。

  当她唉声叹气的同时,贴身婢女小玉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张金色的请帖,缓缓来到她的身旁。

  「小姐,这是七姑娘派人送来的帖子。」小玉将金色的请帖放在她的面前。

  上官小鸯先拋下脑袋里的烦恼,纤细的小手拿起帖子一瞧──

  内容大意很简单,喜娘馆在吉时吉日开张。

  这馆子是七妹上官小鹊筹备已久的馆子,再过不久就要在凤天城开张营业,也是城内唯一的喜娘馆,专门为旷男怨女促成好姻缘的人间月老。

  她反复的看了几遍,一张标致白皙的小脸扬起了笑容。

  七妹送来的请帖还真是时候。

  或许七妹可以达成她从小的愿望──她想嫁给有钱人!

  只要嫁给有钱人,就不用被大姊压榨、剥夺她的心血。

  她还会有多的资金,能让自己爬往更多的金山、银山,而且赚到的银子,更不用与吸金鬼大姊七三分帐。

  对!

  就去找七妹,要七妹帮忙物色她未来的对象。

  尤其这一年来,上头的几位姊姊都一一出阁,她想。接下来应该轮到她了。

  大姊肯定会将脑筋动到她身上来。

  若要被大姊设计,倒不如她先挑选一个对象,省得到时候又被大姊敲了一笔。

  成!就这么办。上官小鸯嘴角扬起好看的笑花。

  「小玉,咱们去找七姑娘。」她提起裙襬,打算为自己的未来铺路。

  虽然惊讶万分,但是上官小鹊万万没有想到五姊会亲自上门,要自己为她寻得一门好亲事。

  消息一传出,在凤天城引起一阵骚动,凤天城里富商子弟、达官贵人,

  一半觊觎着她的美貌,一半则看准她是上官府排行老五的姑娘。

  谁不知上官府的八名姑娘,个个美若天仙,对于经商手段更是个中翘楚,娶回家不但可以兴家旺夫,更能锦上添花。

  这一连串的好处,只要是男人,哪有可能不心动的。

  但要娶到上官府的姑娘,也不是一步登天这么简单的事情。

  上官小鸯开出了三个条件──

  第一:必须是有钱人,得先付十万两的聘金。

  第二:她必须看得顺眼。

  第三:必须是二十岁以上的单身男子。

  即使有这样的条件,但是男人们还是趋之若骛。

  身为喜娘的上官小鹊当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她立刻着手为五姊安排相亲宴,租下凤天城最有名的「龙凤茶楼」,包下一间包厢。

  这个大胆的行径,引起众人的回响,踊跃参加这场相亲的男人,数字可是连一双手指、一双脚趾都数不够。

  可见上官小鸯还是有一定的魅力。

  相亲宴盛况空前,被包下来的包厢外头,排满长排的男人。

  他们都是上官小鹊精心挑选出来的精英,去芜存菁之后全符合上官小鸯的条件。

  而且个个相貌堂堂,年纪不小不大,家世清白不说,皆是有身价的单身金主。

  这场相亲的规则──一次只能一名男子进入,进去厢房之后,还不能真正面对上官小鸯,只能隔着一道纱幔,若隐若现的隔空相望。

  上官小鸯会开口问他们几个问题,问完了,上官小鹊便会让奴婢送他们出去,回去等候消息。

  这简直比皇帝选妃还更有气势,但是这群男人甘之如饴,巴不得自己雀屏中选,成为美人的万中选一。

  龙凤茶楼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潮,不时交耳的谈论上官府姑娘的大胆行径。

  「龙风茶楼真的天天都有新鲜事呢!」

  连街上也有人兴奋的讨论着。

  「是哪!这上官府姑娘们还恁地大胆,没想到竟然想出『相亲』这个方法,这可是全天下姑娘第一遭。」路人津津乐道着。

  上官府的姑娘?突地,一名与他们擦身而过的男子,停下高大伟岸的身子,侧耳听他们的对话。

  「听说现在茶楼排了一大长排,若是被上官府的姑娘看中,可真是上辈子祖先有烧香拜佛,才能得来的福分。」

  路人们叽叽喳喳的说着,好不热闹。

  「那人潮还真不是随便乱唬弄,已经从二楼排到门口了。」

  一搭一唱,八卦就在市街传开。

  偷听八卦的男子,板起一张俊颜﹒下颚微微绷紧,黑眸透露出怒意。

  「你们口中的上官姑娘。排行老几?」男子在他们背后发出浑厚好听的嗓音,插入他们的闲聊之中。

  众人一回头,看见一个长相俊美、身材高大的男子。

  他似乎来者不善,俊庞没有多余的表情,剑眉深深的拢起。

  「呃。是五姑娘,上官小鸯。」他们被他的气势一吓,老老实实的说出自己听闻的。

  「她现在在哪儿相亲?」男子冷睨着他们,低咆问着。

  「前、前面的龙凤茶楼。」路人颤着手,为他指路。

  男子道了声谢,便直往龙凤茶楼奔去。

  龙凤茶楼内盛况空前,人潮挤得水泄不通。

  男子硬是挤了进去,想要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见到店小二忙进忙出,他伸手便揪住店小二的领子,「听说上官府的姑娘在此相亲?」

  「是哪!人排了这么一大排!」店小两指了二楼的方向,顺着阶梯而下,一群身着绸缎锦鞋的男人们正在排队。

  男子松开店小二的领子,赏了他一锭银子之后,便往阶梯方向而去。

  他才靠近阶梯,便见到一名娇小的姑娘,她有着甜甜的脸庞,她扯着甜美的嗓音道:「各位公子们真对不住,天色已晚,今天的相亲宴已告一段落。」

  此话一出,众人唉声四起,彷佛失去得到珍宝的机会。

  知道没搞头之后,大伙儿就像鸟兽飞散,不舍的离开原地。

  直到最后一名男子从厢房踏出,也一脸失望。

  厢房外只剩那名身穿茶色锦服的男子张望,他深邃的黑眸紧盯着雕刻精致的木门,彷佛想看穿里面。

  因为他心里挂念的她──就在里头!

  离开凤天城十四年之久,今非昔比,因此,计画永远都赶不上现实的变化。

  申屠狼一随着爹娘离开凤天城已经十四年,在今日终于踏上城内,为的就是来实现自己曾经发下的誓言。

  但没想到才刚踏上这块土地,却听到令他不悦的消息──上官府的五姑娘举办了相亲大会,为的就是要将自己嫁出去!

  搞个屁!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嫁人?而且还是如此的匆促。

  难不成她已经忘记他了吗?

  申屠狼一紧盯着木门,心里有一半忐忑不安。

  直到木门被推了开来,两名长相标致、窈窕的姑娘款款走出厢房,身后还带着两名壮丁、婢女。

  而他一眼就认出上官小鸯来。

  在他的印象之中,她那张圆圆的脸颊已经变成削痉的瓜子脸,不变的还是那双圆滚滚的大眸,以及那双艳红的樱桃小嘴。

  她还是最喜欢穿上淡紫色的绫罗湘绣裙,裙襬同样绣着如她闺名的鸳鸯,随着她莲步轻移,裙上的两只鸳鸯也生动的摆动。

  她与他擦身而过时,和他对上了黑眸。

  她没有认出他来。

  申屠狼一的心顿时被人刨了一个大洞。

  她就像遗失记忆般,眼里充满着陌生,没将他认出。

  但十四年来,他却将她惦记在心里,将她可爱的脸庞搁在心房内,总念着哪天他衣锦返乡,第一件事就是要娶她为妻。

  可是今天真的与她面对面,他对上她的美眸,得到的竟是一道陌生的眼光。

  答案很明显的诉说──他对她,只是一名陌生人。

  她早已忘了他。

  在她的记忆里,早已没有他的存在。

  于是他忘了呼唤她的名字,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离开自己的面前。

  那离去的背影,每走远一步,就狠狠的敲打他的心。

  十四年来,死守承诺的人只有他。

  他怎能天真的以为,当年的女娃儿能记住当时的誓言呢?

  申屠狼一握紧了拳,怎样也没有勇气开口唤住已长得亭亭玉立的上官小鸯。

  就算他一眼认出她就是上官小鸯又如何?

  十四年来的坚持,在这一眼,答案早就呼之欲出了。

  他深深吸进一口气,让神智回到现实。

  可他的心却有万分的不甘。

  执着,缠着他的心已经十四年了,如今要他轻言放弃。

  难!

  心里还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还是想得到上官小鸯。

  当年若不是她的一句话,他今天不会有如此的身分、地位,更不会为申屠家再争口气。

  他如今所发达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上官小鸯。

  没有她的一席话,以及当年自己为她允诺的誓言,就没有今天成功的申屠狼一。

  他所打拚下来的江山,全都是为了上官小鸯。

  要他轻言放弃。

  等下辈子!

  他那张俊颜突然扯了一抹笑容,拳头渐渐放松,黑眸深邃的藏着无限的心事。

  她不认得他,没关系,反正他都等了十四年,再多等一些时间也无所谓。

  今日,他回到凤天城,唯一的目的就是娶她为妻,好兑现当年他为她许下的诺言。

  她记不起他,更没关系,他有的是本事会让她主动送上门来,好教她明白,他,申屠狼一,是多么执着的一个男人!

  第二章

  初冬,雪花片片而落,在彩色的琉璃瓦上覆了一层冰霜。

  上官小鸯从阁房踏出来,回廊外不断飘落的片片雪花映入眸里,她的眉尖微微的拢了两道折痕。

  从她懂事以来,她就莫名讨厌这个季节。

  她也不是怕冷,冷飕飕的天只要多加几件衣裳就暖了,但她就是打从心里讨厌这雪白景色。

  冬,让原本百花争放的花卉全都一一枯死,连青葱的绿树,也早在秋末枯萎了叶。

  于是冬夜一来,隔天飘了雪,万物都被雪覆上。

  皑银的一切,单调得教她觉得孤单。

  是哪!

  每年冬天,她觉得景色就变得单调无趣,甚至觉得四周被盖上寂寞,不像春似的热闹。

  总而言之,她就是打从心里讨厌冬天。

  可是冬天才刚来,她还是得默默等待春天的来临。

  她拉紧婢女为她披上的狐毛披风,挡着呼呼迎来的冷风,一张美丽的小脸被冷风呵出了两道好看的红晕,在她原本白皙的脸颊添了自然的美。

  这几天她忙得有些晕头转向,因为她想嫁人的消息一传出,让不少达官贵人每天都派媒婆上门说亲,几乎快将上官府的门槛给踏扁了。

  好在大姊也没有说什么,一切都让她自己做主张。

  她也不随便,一面应付上门来提亲的媒婆,一面又忙着与七妹挑选顺眼的有钱金主。

  这一忙,忙了好些天。

  刚刚大姊派人请她到大厅,听说有名贵客远从大理而来,要她出来见客。

  大姊的交代,她不敢不从,于是只好放下手边的工作,往大厅的方向而去。

  她穿过回廊,终于来到大厅门口。

  莲步才刚踏进厅内,她一抬眸,便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俊颜。

  她微微一愣。没想到大姊口中的贵客,竟然是一个男的。

  她的眉尖稍稍拢起,不明白大姊为何会为了这名陌生男子,交代她一定要出现在厅内。

  他的长相。让她觉得有些熟悉,好象之前在哪儿见过呢!

  她侧着头,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

  「小五,坐。」上官小玥坐在太师椅上,唇瓣扯着微笑。

  上官小鸯乖顺的坐在男子的对面,一双圆滚滚的大眸大方的盯着男子瞧。

  他的长相称得上俊美,浓浓的剑眉、凛冽炯炯有神的黑眸,尖挺的鼻子配上一张不厚不薄的唇。

  和他对上了黑眸,她发现他的眸子非常的炽热,彷佛要将她看穿。

  莫名的,她被他瞧得有些口干舌燥。

  明明是冬天,她的额头竟然渗出薄汗来。

  「小五,妳还记得他吗?」上官小玥开口,拉回她飘远的思绪。

  上官小鸯回过神,微微的皱着眉。

  随后,上官小鸯摇摇头,「我应该记住这位公子吗?」

  「他姓申屠,十四年前住在咱们府里的隔壁,妳还是个小娃儿时,总爱黏着他的身边,喊一声狼一哥哥。」上官小玥的开场白,就是为妹子唤起过去的记忆。

  申屠狼一?上官小鸯蹙眉,在脑袋里寻找这个名字。

  但好一会儿,她发现还是陌生得紧。

  「呵。呵呵。」上官小鸯尴尬的笑了笑,完全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没关系,当时的妳,还小。」申屠狼一扬起薄唇,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十几年不见,妳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我差点都认不出来妳来。」

  上官小鸯眨眨眼,凝望着他的黑眸。

  她还是不懂,为什么大姊要安排他与她见面呢?

  「妳还记得我吗?」他开口,语气轻柔得彷佛一阵春风。

  当下,上官小鸯诚实的榣头。

  虽早已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她老实的回答,他的太阳穴还是忍不住冒出一条青筋。

  「也难怪妳忘了我,当初我和我爹娘离开凤天城时,妳还不到我的腰际。」如今这么近距离看着她,让他的眸光又离不开她了。

  「呃。」上官小鸯接不了他的话,仍是拢着两道细眉,疑惑的望着大姊。

  「妳应该花点时间想起申屠公子。」上官小玥捧起温茶轻啜,气定神闲的回答,「其实在十四年前,他已经允诺要娶妳为妻。」

  「啊?」当下,上官小鸯一脸惊讶的望着坐在对面的申屠狼一。

  「所以申屠公子来访的身分,是妳的未婚夫。」上官小玥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未婚夫三个字,就像坚硬的石头,狠狠的敲打着她的脑袋,将她击得晕头转向,连思考都忘了。

  「还记得吗?我曾经给了妳一块狼形玉佩,那是申屠家的传家之宝。」他放柔声音,不想吓坏眼前的可人儿。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因为那块狼形玉佩就戴在她的颈子上。

  她下意识的摸摸颈上的狼形玉佩。

  小时候,她对这块狼形玉佩爱不释手,姊姊、妹妹向她讨来玩赏,她都不肯。

  原来这块狼形玉佩是有渊源的。

  「你、你你。」上官小鸯惊讶得没办法说出一整串的言语,只能颤着声音「你」了个好几回。

  最后她深吸一口气,轻吐出一句,「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十九年来,她的生命中竟然多出一个未婚夫?

  「那年妳还小呀!」上官小玥顺势的接话。

  「当年我几岁?」上官小鸯捂住胸口,抓紧冰凉的狼形玉佩。

  「五岁。」他不会忘记,当时她那张可爱的小脸,以及坚决的口吻。

  这辈子,她只嫁有钱人!

  为了娶她,他发愤图强,拚命努力往上爬,终于又振作申屠家,成为当年她口中说的有钱人!

  「五岁!」上官小鸯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气呼呼的瞪着他,「嬉闹的儿戏之语岂能当真?而且都经过十四年了,这十四年来,咱们也不曾见过面,谁知道你的身分是真是假?」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正在进行「嫁给有钱人」的计画,如今,半路杀出一个自称是她未婚夫的男人。

  她的计画全被打乱了!

  上官小鸯望着眼前这名突然冒出来的男子。

  他唤申屠狼一,听说十四年前住在上官府的隔壁。

  申屠老爷当年因为太过贪心,将心血全投资在商行上,导致经商失败,举家迁移往大理定居。

  正牌的未婚夫出现,上官小鸯脸上没有喜悦的表情,更没有姑娘家的羞答答,有的只是满腹的怒气。

  因为这名男人一出现在她的面前,就打乱了她整个人生的计画!

  「我是带着我的誓言,回来娶妳的。」申屠狼一不气不恼,极有耐心的为上官小鸯解释自己的动机。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脑筋?你没有听过童言无忌吗?何况咱们这十几年也不曾见过一面,我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上官小鸯皱眉的说着,「你一句话就想要娶我?」

  那她这几天忙得昏天暗地是为了什么?

  而且她还大胆的寻找要嫁人的目标,却因为他的出现,一切都要停摆了。

  何况,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家世背景!

  对,重点就是,她不知道他有不有钱!

  「我听说妳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凤天城里传得沸沸扬扬。」他隐藏原本不满的怒意,扬起一抹好看的笑容,「我想,我来得正是时候。」

  上官小鸯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很难跟他沟通。

  难道他听不出来,她在拒绝他吗?

  她恼得跺了脚,最后来到大姊的面前,「大姊。妳该不会凭他几句话,就信了他?」

  「我已派人送信给申屠老爷了,也顺道通知爹娘,请他们尽快赶回府了。」上官小玥彷佛在一旁看着好戏,还一边捻起一块糕点往嘴里送去。

  「那。」上官小鸯回头指着申屠狼一,气得红了脸颊,再次问道:「大姊该不会信了他?」

  上官小玥笑而不答,「来者是客,为了证明他的话是真是假,他必须留在上官府作客。」

  上官小鸯倒抽一口气。大姊怎么不是站在她这边呢?

  「可是──」上官小鸯又气又怒,恼大姊怎么可以引狼入室?

  「没有可是。」上官小玥截住妹妹的话,将美眸睨向她那张红润的小脸,「申屠公子就决定住在咱们府里了!」

  大姊的话一出,没有人敢不从。

  从小就在大姊的「淫威」下长大的上官小鸯,岂有再反驳的勇气。

  于是上官小鸯只能将不满吞回口里,将怨气转为瞪向申屠狼一。

  他还是维持着淡然的笑容,伟岸的身子直挺挺的坐在她的面前,深邃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瞧。

  在剎那间,她有种错觉──

  他虽然外表俊逸,可散发出来的气势,却像只蓄势待发的野狼,那双黝黑的眸子竟然填满侵略性。

  她忍不住颤抖身子,双脚微微退后了几步。

  莫名的,她直觉这名男人──

  惹不得。

  申屠狼一就真的在上官府里住下了,而且厢房还距离上官小鸯的间房不到半尺。

  他如愿以偿的回到凤天城,还顺利的找到当年的小羊儿。

  只是当年的小羊儿已经不认得他了。

  现在的她,面对他是冷漠、气愤,以及全部的陌生。

  不过他告诉自己急不得,他不能怪她,只能怪自己太过于偏执。

  执着十几年,他想娶她的念头一直都没有消去。

  尤其这几天他住在上官府,每回与她碰面,他的心犹如当年般,更坚持了自己的信念。

  砰砰砰。

  木门突然被人敲打数下。

  他回过神,起身上前开门。

  双扉一开,他脸上感觉一阵冷风刺骨,随后见到披着外紫内红的毛裘的上官小鸯,面无表情的站在外头。

  他惊奇她主动寻找,于是急忙让了身,「外面正在下雪,妳快进来。」

  她独身一人来到他的厢房,双手窝进毛茸茸的手套里,小脸因为寒风而被冻出红晕。

  他一见到她来,急忙关上门扉,接着便拿起正煨*炉的瓷壶,为她倒了一杯香浓的羊奶拉茶。

  她从貂毛手套将小手抽出,接过那暖呼呼的杯子后,就坐在椅子上,用一双不畏惧的美眸盯着他。

  难得,她竟然想与他单独的处在一室。

  他没先开口问她欲来何事,反而是忙着为她添着柴火,就怕屋里不暖冷着她。

  「你知不知道,我准备和凤天城的男人相亲?」上官小鸯啜了一口羊奶拉茶,打破沉默的开口。

  添着木炭的大掌微微一顿,然后又恢复动作。

  「我一来凤天城,就听到妳与众不同的行径了。」他虽然不悦她居然忙着想嫁给其它男人,但还是捺着性子回答。

  「虽然大姊和你坚称你是我的未婚夫。」她顿了一下,最后决定把话说开,否则她想嫁给有钱人的计画又要泡汤了,「但是我有自己想要嫁的对象。」

  她想嫁的人是有钱人哪!而不是像他这种来路不明的男子,家世背景她全都不明了。

  他像谜一般,危险得很!

  他将柴火添好之后,便坐在她的面前,凝望着她一双圆滚滚的美眸。

  若他第一天才刚踏进凤天城,或许他会以为她心上有了情郎。

  但自从他遇见她之后,他早将她所有的一切都打听清楚了,也将她的心思摸了一个彻底。

  她想嫁的对象,全是城里的富家子弟,要不然就是达官贵人,甚至收集他们的名字、家世背景之后,还一一挑选、淘汰她看不顺眼、吃喝嫖赌的恶习的人选。

  她选男人的标准,最后还是以「财力」为基准。

  那年要离开时,她的话还在他的耳边犹存──她不想嫁给他,因为他不是有钱人。

  因为这句话,十几年来他奋发向上,为的就是挣出一片天,等的就是这一天。

  虽然他不懂她为何一心只想嫁给有钱人,但如果银子能买到她的心,那么他愿意为她倾家荡产。

  「妳不爱他们。」他为她啜饮过的杯子内,再注满热呼呼的羊奶拉茶。

  她噘起小嘴。没想到他一句话就将她的话堵死了。

  她是不爱他们呀!可是她爱银子嘛!

  「但他们是有钱人!」她皱皱小鼻,诚实的说着。

  「有钱人不表示他对妳的爱,会像他拥有的银子那么多。」他冷嗤一声。

  「哼哼!」她学他,也冷哼一声,「那你口口声声说十几年前就喜欢我,岂不是更好笑?就算你真的是我的未婚夫,我也未必会嫁给你。」

  「为什么妳不想嫁给我?」他想要她给一个理由。

  「因为。」她被他问倒了,皱着眉努力想着。

  说实话,他长得人模人样,可称得上七分俊梃、三分潇洒,说起话来也不会像富家公子那么轻浮、自大。

  若她和他今天关系别那么复杂,或许她对他会有其它感觉。

  不!她摇摇头,拉回飘远的思绪。

  「因为你不是有钱人!」她想要自己决定人生,不想被这些繁文缛节给绑住,「所以就算你是我的未婚夫又如何?我这辈子只对有钱男人有兴趣,你懂吗?」

  反正他和她还不是同样的人?都不是因为「爱」想要成亲。

  他没有生气,反而勾起唇边笑容。

  她又知道他不是有钱人了?

  「妳就一口咬定,我不是适合妳的对象?」他望着她的娇颜,发现她生气时竟然也如此可爱。

  「嗯哼!」她点点头,拿起暖套,「如果你想娶我,就达到我想嫁的男人标准!」

  她吃定他肯定不是大富大贵之人,因为她听说过去申屠家因为经商失败,欠了一大笔债。

  话一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厢房。

  直到冷风灌进房里,他的黑眸还是离不开她的背影。

  她真是太小看他了。

  他会让她知道,他有钱到会让她自动送上狼口来。

  第三章

  上官小鸯不解。

  申屠狼一到底是怎样的男人?

  她都将话说清楚、讲明白了,怎么他还不放弃他的念头呢?

  而且每回在府里撞见他时,他总是带着一抹和煦的笑容,然后开始与她谈天说地,完全不见她的抗拒,以及一身的冷漠。

  说也奇怪,她也不是讨厌他,而是一看到他,她老是有一种很心慌的感觉。

  他总是拿着一双冷静、墨石般的眸瞳凝望着她,久了,会让她产生错觉,像是温柔得会渗出水来。

  她不懂那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被他深情的黑眸凝视时,她会有些手足无措,彷佛全身被火焰灼烧,连同伪装的冷漠防备,一并被看透,直达她最赤裸裸的心底。

  他的眸,像炽热的火,只稍一眼,就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里。

  于是她慌了、急了,每回总是心神不宁。

  复杂的感觉犹如泉涌,自他出现之后,就拨动了她一池平静的心湖,撩乱了她的心情,也打乱了她的计画。

  他是她的未婚夫这个消息一传出去,原本追求她的富商子弟,个个像是中邪般的打退堂鼓,连原本都挑选好的对象,也全向七妹表示,他们要退出这场竞争。

  原因?

  不明。

  当下,她有如竞标中被弃标的货物,冷清的摆在一旁,乏人问津。

  她的人气跌落谷底,原本轰轰烈烈的招亲宴,没几天又回到原点,彷佛从来都不曾发生过。

  怪了,她思考这个问题已经好几天了,却怎么也没有一个答案。

  她想嫁给有钱人的计画,也不得不暂时停摆。

  上官小鸯懊恼找不到前因后果,气呼呼的鼓着桃腮,踩步的来到花厅。

  她一到花厅,正巧见到大姊正低头一边看着帐簿,一边优闲的喝着飘香的茗茶。

  「大姊。」一见到大姊,上官小鸯忍不住开口。

  上官小玥抬眸,弯唇一笑,「怎地?」

  上官小鸯提起丝裙,往红木上的软垫一坐,白皙的小脸有着生气的红晕,大眸精灵般的转着。

  「我总觉得妳收留申屠狼一,根本就是不智的行为。」上官小鸯道出心里的不满。

  自从他踏进府里后,她的计画不但整个停摆,还像原本建筑好的尖塔,在剎那间整个崩坍,有如一盘散沙,将她整个莫名击溃、甚至找不到失败的原因。

  上官小玥挑眉,轻声开口,「何以不智?」

  「根本就是引狼入室。」上官小鸯像是低声斥责,又像是呢喃碎念。

  「他是妳的未婚夫。」上官小玥淡然的解释,「况且他都表明白己的身分。」

  「可是。」上官小鸯嘟起小嘴,增添她的可爱,「没凭没据的,而且我真的觉得他是个衰神。」

  「怎么说?」上官小玥好奇的问着。难得五妹会语出惊人。

  「他一住进府里,我招亲候选单上的男人,全都一一退出了竞争。」上官小鸯愈说愈气,一脸的不甘心。

  上官小玥沉默一会儿,接着唇瓣弯了一个弧度,「表示他是妳命中的真命天子。」

  「才不是。」不知为何,上官小鸯的脸颊多了酡红,「他来路不明,岂能他一句话,就判定他的身分呢?」

  「他很有钱。」上官小玥淡淡的说着,「上回我派人送信给申屠老爷,已经有了消息,确定申屠狼一就是本人了。」

  「很有钱?」上官小鸯眼儿为之一亮,几句话里只将这句听进耳里。

  「妳不信?」上官小玥连眼儿都笑弯了,菱形的美唇勾出魅人的笑。

  「不信。」上官小鸯用力摇摇头,坚决不信,「大姊不是告诉过我,申屠老爷曾经负债,才全家迁移大理,申屠狼一怎么可能是个有钱的富贡?」

  「申屠狼一拚命力争上游,又让申屠家东山再起呢!」上官小玥耐心的解释着,「别小看他,他在大理可是有名的珠宝商,是以挖矿、淘金起家的。」

  上官小鸯沉默一会儿,眨着动人的美眸,「他真的这么神通广大?」

  挖矿、淘金的商贾耶!

  一想到亮澄澄的金子,她的心口就怦怦的跳着,莫名的对申屠狼一有了好感。

  见五妹如此现实,上官小玥为了打铁趁热,于是又接口道:「我可以帮妳证明,申屠狼一是个有实力背景的富贾之一。」

  上官小鸯像是受到惊吓般,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大姊。

  该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