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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嫁入高门的男人(正文 番外|作者:firqwe100|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0 22:39:41|下载:嫁入高门的男人(正文 番外TXT下载
  路小凡一听日本,立时脑子里便冒出了贵重,大价钱,弄坏等等字眼,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看著贝律清递过来的手他也不敢拿,两只手乱摇了一通,口里语无伦次地道:“不借了,不借了!”

  贝律清也不勉强,只笑了笑,就将cd机丢到一边。

  路小凡一脸悻悻的转了回来,路小的正忘眼欲穿,见他进来连忙喜道:“哥,怎麽样,借到了麽?”

  路小凡喃喃地道:“那是人家从日本带回来的,我不敢拿过来!”

  路小的一听脸色顿时就变了,道这:“不会是人家不太愿意借给你吧!”

  路小凡仔细想想,觉得贝律清从头到尾都没有要硬塞给自己的意思,自己说不借贝律清就顺理成章的不给了,恐怕也有不太想借给他的意思,不由有一点气馁,但还是硬著头皮道:“不是的,人家肯借的,是我怕弄坏了人家的爸妈不好交待,日本带回来的,那得多贵啊,就算他爸爸是当官的,那也不容易啊!”

  路小的不屑地道:“你不是都要当人家妹夫了吗,他们家的东西你也有一半啊,弄坏了就弄坏了,有什麽了不起的,这根本就是借口,恐怕别人根本就瞧不起你这个乡下的妹夫!”

  路小凡脱口道:“他不是那种人!”

  路小的不服气地道:“你知道他是哪种人?你认识他几天啊!”

  路小凡顿时不吭声了,末了才嗫嗫地道:“像贝大哥这样的人,瞧不起咱们也很正常啊,咱们有啥叫人家瞧得起的?”

  路小的怒其不争,一把将二哥推出门外,晃荡将门关了个震天响,路妈听到了在里面喝骂了一声:“死女子,劲大了没处使,你就不会少吃点!”

  路小凡垂头丧气的回了屋,路小平没了城里的媳妇又跟隔壁的小凤不知道躲哪堆麦!堆里去了,路小凡一个人呆在屋里翻来覆去老半天才算睡著,一觉醒来发现居然日上三竿了。

  他连忙从床上下来,拔上鞋子要去井边挑水,发现路小平正一脸委屈地揉著自己的肩,家里的大水缸都挑满了。

  路小凡顿时慌得好像一觉醒来,皇上在倒洗脸水,虽然是给他自己倒的,但他这个太监也是罪该万死的心情啊。

  “哥,哥,怎麽你挑水了!”

  路小平幽怨地看了一眼旁边,路妈站在一边平淡地道:“你就要做新郎官了,闪著碰著就不好了,再说了,养他这麽大,挑几缸水也是正常,要不然以後谁挑?”

  路小平不禁深受刺痛地道:“我读大学不是回来挑水的!”

  路妈冷哼了一声,道:“就你这没见过世面的,一只小母鸡都让你忙得日夜不分,跟前跟後,能走多远,不回来挑水还能去哪?”

  路小平顿时不感吭声了,路妈发飙,路小凡自然也不敢吭声,路妈又道:“小凡就要做新郎官了,你去看看能帮上什麽忙!”

  路小平嘴里嘟哝了一声,满面悲愤,路小凡则连忙道:“没什麽好准备的!”

  路妈叹了口气,道:“以後天南地北的兄弟俩见见也不容易,多聊聊,旁人那是靠不住的,能靠的只有自家人!”路妈点到为止,但路小平多聪明的人,心眼就是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一点就穿了。

  路小平顿时对路小凡热情了起来,搭著路小凡的肩道:“我们兄弟那还用说,比其它兄弟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小凡你说,大哥对你怎麽样?”

  “好!”路小凡点头。

  路小平道:“那是,你说你这身衣服谁给你的。”

  路小凡答:“哥你穿旧的啊!”

  路小平啧了一下,道:“什麽穿旧的,这是我特地让给你穿的!”

  “哦!”路小凡点头。

  路小平又指著他脚上的球鞋,道:“这总不是旧的吧,这也是哥给你的,对吧!”

  路小凡镜框後面的眼珠子瞪大了,道:“这不是哥你穿不下的麽,你还把帮子剪了一个口子,可是还是穿不下!”

  路小平不高兴了,板著脸道:“按你的说法,哥对你不好麽?”

  路小凡立时愧疚了,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路小平又教育了他一番,让弟弟深刻的认识到这些年他深受著哥哥的关怀跟大恩。

  俩人正在院子里面说著闲话,西边的窑洞门开了,贝律清仍然穿著黑色的t恤跟牛仔裤出来,他拧了拧眉心好像没睡太好,但即便如此,即便他的身後是两座破旧的土窑,贝律清依然看上去非常的帅气,修长的身材,英挺的五官,衬得路家二个小子越发的土头土脸,生似两团没烧透的生煤坯子。

  贝律清拿著水盆道:“早,有热水麽?”

  路小凡的脚刚动弹,路小平已经上前去一脸热络地道:“贝大哥,热水我们给你打就好了!”路小平的我们是指他接活,路小凡干活,所以他转身就将脸盆塞给了路小凡道:“快,给你哥打盆水!”

  路小凡想要为贝律清效力的心情失而复得,欢快地拿著水盆去了,背後路小平嚷了一声:“别把水打得太烫!”

  路小平嚷完了这一声转过头来对贝律清笑道:“粗手笨脚的,要多提醒才行啊!”

  贝律清没吭声,很浅的笑了一下,路小平接著低声笑道:“最近京里的形势不太好吧?”

  他是用一种自己人说体己话的密谈声调说的,但是贝律清好像没有投桃报李的意思,只是拿一双挺漂亮的眼睛看著路小平,黑白分明,浓黑挺拔的眉毛微微上扬了一下,像是没听明白他说些什麽。

  路小平笑了一声,道:“要不然贝爸爸怎麽能看中小凡,像小心这样的女孩子那是多少城里人想都想不来的,小凡要貌没貌,要学历没学历,哪里能配得上她。贝爸爸挑路小凡,还不就是因为我们家是烈士之後麽,你说是不是!”

  贝律清还是没吭声,又微笑了一下,这一回他是露齿的。

  路小平发现贝律清就有这样的本事,不吭一声,也不怕冷场,就能让你在他面前唱独角戏,

  路小凡已经脚步很快地端水过来了,路小平咳嗽了一声,说我去帮妈摘果子去,然後急匆匆地走了,这才算是结束了这场亲家之间首次对胡贝联姻的探讨。

  贝律心刚巧也端了水盆出来,看见自己的哥哥似乎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拢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才道:“律清,昨晚睡得还行麽!”

  “嗯,不错啊!”

  路小凡看见贝律心端著水盆,想这位即将过门成为自己的女人,他的手刚刚递了过去,贝律心一瞧见他,顿时原本微微上弯的嘴角就收敛了起来,和善的表情也变得冷漠了起来,路小凡心中刚刚生起的亲昵感的苗子立时便被人一脚踩夭折了。

  这个漂亮的城里姑娘,修长,时髦,她站在这里,下巴微微抬起,眼角含著愤怒,嘴角带著委屈,她到这里不是让这个破窑洞蓬荜生辉,而是令它自惭形秽的。

  “不会,窑洞挺舒服的!”贝律清开口肯定了破窑洞也不是一文不值,这令得路小凡心下感激不已。

  贝律清洗脸,路小凡毕恭毕敬在旁边站著,以便贝大少还有旁的需求。

  路小的嘴里哼著不成调的曲子从房里面出来,路小凡一瞧她手里拿的可不就是贝律清的cd机吗,顿时就结巴了,道:“小,小,小的,你cd机!”

  路小的一看俩人都站在院子里,便摘下耳麦娇声道:“我去问贝大哥借的,贝大哥说你跟他说过了,就借给我了!”

  路小凡望向贝律清的脸,就像浑身的热血都沸腾了一起涌上来,涨红涨红,贝律心则鄙夷地看了一眼路小的,不发一言回屋去了。

  贝律清放下毛巾刚端起盆子,路小凡就扑了过去,硬是将盆怀里拽,“我来!我来!”

  往後,贝律清上哪,路小凡就二步远的距离跟著,只要贝律清在桌上手一抬,路小凡已经将筷子递到他手里了,在门边手一抬,帘子路小凡已经掀起来了,总之除了茅房上厕所路小凡没给递纸,其它贝律清眼睛扫一扫,路小凡就已经代劳了。

  贝沫沙这样的京官,自然很多人排著对要跟他见面,贝律心整天窝在刘老太家看电视,贝律清带著路小凡出去闲逛,路家剩下的人坐了一桌子。

  路小平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道:“我总算看出来了,以前都当老二不聪明,人家精明著呢,你看他多会拍马屁,我说呢贝家怎麽放著我这个大学生不要!”

  路小的插嘴道:“就是,我让他去向贝大哥要个cd,他还说什麽不要把人家的东西弄坏了,结果人家贝大哥明明就答应了。他是知道自己要改姓贝了,所以不肯把自己的东西送给我!”

  路爸在旁边吧嗒吧嗒抽著烟袋,一旁收拾各家送过来的被单跟毛巾的胡妈则冷笑了一声:“一个个都是小姐的嘴脸,丫头的命,告诉你们,回头你们能飞多高,就全要看你们这个二哥会不会拍马屁!”

  平时家里父母有三句赞美其中二句给了路小平,一句给了路小的,自从路小凡攀上了高枝,就整个倒了过来,他们俩个连续几天非骂即训,终於忍不住了,路小的路小平都愤愤不平的离桌而去。

  路小的气哼哼地对路小平说:“妈真势利,二哥一攀上高枝,她便觉得好像全天下就二哥最能耐,连大哥你这样的大学生她都瞧不上了。”

  路小平悠悠叹了一口气:“你也别怨妈,这就是农村妇女的局限,除了背朝天,脸朝地,就是整天绕著炉灶这二尺的地方,短视,浮浅,小的,你可千万不能变成这样的农村妇女。”

  路小的的脸色顿时变了,愤声道:“我才不会变成这样的农村妇女呢。”

  路小平拍了拍路小的肩,以示赞赏,但是路小的的脸色却没有太好,她就读职高中学,铁定考不了大学,没城市户口,不当农村妇女又能做什麽呢。

  路小凡门一推,引著贝律心走了进来,早晨初升的太阳光正照著贝律心乌黑的短发,衬著他白皙的皮肤,挺直的鼻梁跟黑白分明的眉眼,路小的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一下。

  路小凡见大哥小妹正站在院子里说话,便招呼了一声。

  路小平立即眉开眼笑地走了过去,道:“律清,觉得咱们这个村怎麽样?”

  “行啊。”贝律清答得挺干脆

  贝律清对於路家来说还是挺陌生的,一来是因为京官上家里来招女婿这件事情已经把路家冲得七上八下,大家所有的关注都浓缩到了能给路家带来翻天覆地变化的贝沫沙,还有会跟他们成为一家人的贝律心身上;而另一方面贝律清似乎从头到尾除了提议把路小平不要的十块钱给路小的,便再也没有什麽表达过什麽意见。

  路家人对於贝律清一直停留在初见面时的那一刻的印象上,高大,帅气,不话多,很有教养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出他不属於他们这个世界,这种距离感远高於他们家其它二个人。路家对於贝律清,混和著羡慕跟末知的敬畏,并且本能地与他保持著距离。

  比起路家的其它人,路小平要更高看一下自己,所以在这桩亲事就要尘埃落定的时候,为著自己的前逞,他觉得很有必要跟贝家这位太子爷做一个试探性的谈话。

  贝律清的回答很干脆,甚至还算有礼貌。

  可路小平却隐隐觉得不是那麽一回事,贝律清的每一句回话的语调都是挺和善的,但却是让人无以为继的,因为他每一句都是最後完成句,比如像现在:

  “城乡差距还是巨大的啊。”路小平故作老成补充了一句。

  “总归会有一点。”贝律清面带微笑,直视著你的双眼,平和的语调,但高挑的身材站在那儿,居高临下地看著你,好像在问:请问你还有什麽需要我回答的吗?

  路小平再不识趣,也知道路小凡的小舅子没什麽兴趣跟他说话。

  不管路家人怎麽去想贝家人,他们住在一屋檐底下的日子出很快就要到头了──路小凡跟贝律心的结婚典礼开始了。

  这场典礼算得上是十数年以来路家湾最隆重的一次,甚至远远盖过了乡长家娶媳妇。

  从婚宴来讲,贝沫沙在县上将最好的一家饭店包了下来,路家弄了几辆面的,拉著全村的人去县里的大饭店吃喜宴。这可是前所末有的事情,乡长家的喜宴也在县里请客了,但只请了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人,不像路家不分贵贱,几大车都拉上了,光这一点就得到了村里上上下下一致的好评。

  从来宾讲,尽管贝沫沙非常低调,甚至刻意不透露风声,还是因为乡长的关系,几个镇里的一把手得了消息都赶来参加婚礼,不但如此还送来了几个时兴的一人高大花篮,上书百年好合,佳偶天成,往饭店门口一放,果然透著一种开张吉利的喜庆。

  除这这个以外,就更不用说路家做的面点几面盆都放不了,从供桌一直摆到了地面上。

  要挂在新娘脖子上的那对老虎馍更是捏得活灵活现,虎虎生威,路小凡有一些兴奋地先给自己挂了挂,旁边的路妈不知怎麽,看来看去都觉得像一双破鞋挂在了儿子的脖子上,她上去一扯,硬把那对老虎馍扯碎了。

  紧张的新郎官路小凡问:“妈,你做什麽呢?”

  路妈不咸不淡地道:“贝家是大城市里来的,不时兴这个,回头你刘奶奶要问,你就说不小说掉地下摔碎了!”

  路小凡哦了一声,他当了这个便宜新郎官,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不起眼到走在村里哪里都有人搭讪恭维,尽管路小凡是知趣的,是低调的,但也经不住乡长,村长,乃至县里面来的大官们的一种追捧。不要说在路家这些亲戚的眼里,即便是路小凡自己也有一点觉得或者、也许,可能自己真有那麽一点不凡,才教贝沫沙这样的大官一眼就相中了。

  当路小凡穿上他那身偏黄的咖啡色西装,想起要娶的是贝律心那样地道的京城女孩,会有像贝律清那样耀眼的小舅子做亲戚,整个人都有一点飘飘然了起来。

  门口敲锣打鼓响了起来,路妈将大红花别在路小凡咖啡色的小翻领西服上,话声有一点颤地道:“凡凡啊,从今天起你就是大人了。”

  路小凡应了一声,回过头去跟路爸道别,路爸一直在屋里抽烟,听见路小凡嗫嗫的声音,只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

  贝律心呆在隔壁乡长刘老太家,路小凡走两道门也就算是迎亲了,他被人簇拥著进了屋子,去敲贝律心的门,但敲了半天,贝律心也不开。

  路小凡听著背後村民的窃窃私语,急得背心都冒汗了,而就在路小凡骑虎难下的时候,有一个人走到了他的边上,路小凡一闻到那种很淡的香气立时便心情一振奋。

  “律心,开门。”贝律清的话非常简单,但比路小凡结结巴巴,持续敲上不下一个小时的门都要管用。

  门很快就开了,贝律心穿著一身白色的礼服坐在那里,她的脸上也没有涂脂抹粉,被那身白色的礼服一耀,倒是显出几分自然的红晕。她是如此高傲又是如此愤恨地看著刚剃过头,换了一身新西服瘦小的路小凡,她的表情带著一种垂死布谷鸟的哀伤跟不甘,以至於让路小凡觉得跟她成亲像是在犯罪。

  村民们对有人穿白色衣服结婚是一脸的震惊,这又不是参加葬礼!

  好在来宾还有几位见过世面的,说西洋人爱穿白衣服结婚,人家大城市里来的小姐要用西洋人的结婚方式。

  “西洋人真有趣,结婚穿白的,葬礼穿红的。”

  “屁,人家结婚穿白的,葬礼穿黑的!”

  “你又瞧过,我就说穿红的!”

  “不管怎麽说,咱又不是西洋人,穿著奔丧似的结婚,这姑娘这不明摆著给老路家下马威麽?”

  “你们知道什麽,人家是招女婿,老路家那是把儿子白送人,看还把路妈神气的!”

  “啊,原来是这麽回事!怨不得那媳妇过门穿白色,这明摆著是在说她过门就是送她婆婆的殡麽!”

  “就是,排场再大有什麽用,将来总是要过日子的。别看我们家小凤没这媳妇洋气,可是要属能踏踏实实过日子,这京城里的媳妇都不如我家小凤的一个角,所以说他们家大的路小平,一个大学生,怎麽追著我家小凤,不去追那大官家的女儿呢,人家书读得多,有见识!”

  村民们立即对小凤妈道:“可不是,这媳妇又不是摆来看的,要会持家做事,你们家小凤一看就是个能来事的!书读得多,这道理啊就是明白一些!”

  众口一辞,都似路家攀上这个亲事,没有跟村子里的女孩儿结亲,那是真是吃了一桩大亏,而且话又说回来路小凡──这孩子村子里的姑娘那还许都瞧不大上的。

  村民们习惯将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踩脚底下,路小凡就在他们一连串的七嘴八舌当中,将京里来的大官家的独女贝律心迎进了门。

  贝律心一进屋就吐个不停,路小凡慌七慌八地将她扶著坐下,连忙出门去给她倒水,门外的路小平已经开始组织村民上车奔赴饭店,村民门一涌而出,路家大院倒是顿时清静了起来。

  路小凡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路爸压抑著大吼了一声:“这事要让贝家给个说法!”别看路爸走路仰著头,带著风,拉著一张黝黑的脸,威严的跟个包公似的,其实他轻易是不吼的,尤其在路妈的面前不敢吼。

  路妈的语气还是样,平淡里带著尖刻:“怎麽给个说法,退亲?”

  “退了,又怎麽了?她闺女不清不白,肚子里面连野种都有了,怎麽不能退,她连累了我们家小凡,我们退了她的亲,还不用退她的彩礼!”关於贝律心的肚子,路妈半声也没吭,路爸几次想要指责,都被她压了下去,眼看著这不清不白的女人进了自己的家门,路爸终於跳了起来。

  路妈一声冷笑:“你想叫全村上下都知道你媳妇没过门肚子里就叫别人包了陷,你儿子收了一顶大绿帽子?退了这门亲事,他也抬不起头来!路振兴,我告诉你,别以为我张彩凤跟你似的眼皮子浅,光想著那二千块的彩礼!她贝家的闺女不干净,瞒著跟我们路家的儿子结亲,那就是他们贝家欠了我们路家的!”

  路爸的语调在路妈的面前从来是敌进我退,路妈的声调不高,但透著一种尖利,路爸立时便不吭声了。

  路妈深吸了一口气,语调放缓了道:“小凡是受了点委屈,可是再委屈也比窝在乡下种田强,更何况你再想想小平,他明年就毕业了,就你的眼光,他也就回个县里当个小头目,有贝家,他就能进城,能进京城,能当京官!你再想想路小的,你就愿意咱闺女以後跟个像你似的泥腿子,将来也卖儿子?还有小世,将来他长大了也能读大学进城,当城里人!”

  谁也没想到路妈的心中藏著这麽深的丘壑,路小平光想著这桩亲事能成就自己,但路妈已经把自己全家送上了这桩亲事的顺风车上。

  她震住了路爸,连外面的路小凡也被她震得从云端掉了下来,刚有的那种人上人轻飘飘感瞬时失重,从天上一下子就摔到了地上。他一直觉得自己处处不如能说会道的路小平,所以自己的爹妈瞧大上自己,知道爹妈偏心,虽然从不埋怨,但有时想起,在内心实处还是郁闷的。可没想到这次进城这种好事,爹妈能让自己去,路小平顿地觉得觉得爹妈还是想著自己的,就算路爹说了不想让光宗耀祖的哥哥叫人买去,但是路小平可不认为路妈心里有多稀罕路家这个姓氏。能进城,能娶一个城里的媳妇,还有一个当大官的丈人,当大老板的丈母娘,路小平相信不知道有多少人排著队要把自己的儿女卖了。这麽好的一个机会,路妈连犹都没犹豫一下,就给了自己,路小凡立时觉得自己在爹妈的心中其实是很有地位的,越想越真,想到高潮的时候甚至觉得没准在爹妈的心中,还是比较偏爱自己的,就算路爹不真,路妈也是真的。

  如今才知道,哪个都不真!

  路小凡才挺起一晚上的脊背又怂了起来,贝律清从另一个屋拿了自己的外套进来,看见路小凡正在门口耸著削瘦的肩,弯著腰,伸出手指抠脸上黑框眼镜里的水珠子,他的脚步顿了顿,掏出一方手帕递给了路小凡。

  路小凡接过手帕羞惭看了一眼贝律清,这一刻路小凡倒是没太担心自己头顶上的那绿帽子,倒更怕贝律因为看见自己掉眼泪而在门口停顿,听了路妈的话而又对自己生出了什麽别的不好的想法。只不过他的担心多余了,贝律清只顺手给了他一块手帕,便拿著自己的外套,出门上了自己家里的车。路小凡再一次感激贝律清的善解人意,手帕也没敢用,只是撸起袖子拿里面的衬衣擦了一下眼泪。眼泪这种东西要有人稀罕才流来有价值,贝律清这手帕这麽一递顿时路小凡觉得自己也没那麽不值钱了,心情也就没那麽差了。

  路小凡听见屋内传来了脚步声,爹妈显然意见已经达到了一致,他连忙掀开眼镜擦了擦,嚷道:“妈,律心不舒服!”

  门吱呀一声,路妈开了门掀了帘子出来道:“行了,姑娘家紧张,你给她取块桔子皮去,恶心了就闻两下!”

  路小凡哎了一声,看著一脸镇定的妈妈,话到嘴边也缩了回去,唯唯诺诺的取了一个桔子给贝律心送去了。

  那晚的饭店也是分外热闹,先是县长亲自主持婚礼让村民们一阵荣耀,接著上来的菜更是让村民们兴奋。村里婚礼的最高的待遇也不过是十碗席(注:乡村的自家办的流水席一桌有十大碗菜),是路家这场亲事,饭店里则都配备了三八席,分别是八道凉菜,八道盆菜,还有八道下馒菜(注:西北以小麦粮食为主粮,如馒头烙饼),那就是二十四道菜,足足是最高待遇的二倍半。这震得有心想将路家的风光踩下去的村民都觉得无处下脚。

  九十年代已经开始时陕西开始兴闹公婆与新郎官,路小凡本来就没什麽酒量,被人这麽一闹,喝得个人事不知。天亮的时候路小凡才迷迷糊糊摇摇晃晃朝著设在县里最高档的招待所的洞房走去,刚爬上软绵绵的床,就一脚叫人揣了下去。

  贝律心一脸嫌恶地看著他,拥著被轻蔑地道:“我告诉你,别以为跟我成了亲就能爬上我的床!”

  路小凡叫人一脚给揣清醒了,他突然明白在这场婚姻当中,所有的人都只想要一个婚姻的名份,并没有人真正希翼婚姻的事实。路小凡拿起外套出了门,村民们再放肆也不敢来闹京里大官女儿的洞房,只卯著劲闹腾路爸路妈,洞房门口倒是出乎意料的清静。

  路小凡也不敢走太远,就在洞房门口蹲著,隔了一会儿,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双时新的旅游鞋,抬起头见贝律清那张俊美的脸也没太大的惊讶,只听他说了一声:“到我房睡吧,还多一张床!”

  无处可去的路小凡结结巴巴地道:“这,这会不会打扰到你?”

  “不会!”贝律清说话一贯很简单,路小凡看见他回了两个字已经径直地朝著房间走去了,连忙起身跟著,道:“我睡觉爱磨牙……”

  贝律清掏出钥匙,淡淡地道:“没事!”

  路小凡犹豫了一下道:“我有的时候有可能会还说梦话!”

  贝律清打开门道:“进来吧!”

  路小凡连忙走进去,站在门边,贝律清把门关上,脱下自己的外套,道:“天不早了,洗把澡就睡吧!”他指了指床头,道:“拖鞋在下面,你换了鞋再去洗吧!”

  “哎!”路小凡嘴上是这样讲,但却提了拖鞋进了边上的卫生间,关上门然後才将自己的鞋脱下。

  农村里没有穿袜子的习惯,但路小平上大学爱时髦,弄了几双袜子,有穿破了的就给路小凡。路妈把路小凡从头到脚都弄了一遍新的,唯独没想起来还要弄双袜子,所以路小凡那双崭新裎亮的皮鞋里脚上套的就是一双穿孔的破袜子。路小凡将脚丫子掰开,认认真真洗了一遍,然後把新买的西服西裤珍惜地脱下,穿著他里面的平脚裤头,套上拖鞋走出来。

  “你洗好了?”贝律清见他这麽快就出来了,似乎有一些诧异,他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路小凡。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夜了灯光让路小凡的眼镜有一点反光,反正他觉得贝律清的目光有一点渗人,泛著寒光,但还没等他揉眼睛看个清楚,贝律清又把目光放在了书上。

  “洗好了!”路小凡连忙回答。

  农村里晚上还记得洗脚的那算是干净人,关於洗澡,路小凡真没概念,更何况他昨晚才为了娶老婆新洗过,路小平为了给他打洗澡水还念叨了半天,像是要让路小凡到死都记住他叫他打洗澡水了。

  贝律清便起身进去洗澡了,路小凡看了一眼放在床上的书,竟然是一本全英文的书籍,不禁对贝律清一阵敬畏,路小凡在高中里最沐的就是英文了,路小凡怀著对高材生的敬仰将自己那双皮鞋往床底下踢了踢,以免鞋里的味道熏到贝律清。

  等贝律清出来,路小凡看见他湿漉漉的头发才知道贝律清的洗澡是什麽意思,原来城里人洗澡是指从头洗到脚,而不是光洗一双脚丫子。

  贝律清裸著半身出来用白色的毛巾擦头发,路小凡就在旁边羡慕的看著,看人家那胸肌,匀称健美,看人家腰肢,线条流畅,整个背部如同一把张开的弓,带著弧度直奔裤腰下,路小凡一脸仰慕地看著贝律清,这样的男人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要才有才,要德有德……

  “你看什麽?”贝律清揉头发的手顿了顿,半转过脸来问。

  “没,没!”路小凡连忙低头看著自己的脚尖。

  贝律清丢下毛巾接著靠在床上接著看他的书,见路小凡还在床边干坐著,便合上书道:“早些睡吧,明天还要去咸阳!”

  路小凡像得到指示一般,连忙上床爬进了被窝,他也确实累了,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很快便陷入了梦乡,隔了一会儿疲乏的路小凡便打起了呼噜。贝律清略略睁开眼看了他一下,路小凡穿著平脚裤的腿翘在棉被上,去了眼镜的脸看上去清秀了不少,他没磨牙也没说梦话,但呼噜打得贝律清连翻了几个身,最後只好坐起来看书。

  第二天清晨,急於回京的贝沫沙便带著儿子,女儿跟新女婿回咸阳坐飞机。

  路小凡听著爸妈关照的一些话,无非是出去要努力做事,好好做人,尤其是要孝敬长辈,爱惜妻儿等等,快上路那会儿路小凡才算抽到了空问路小的贝律清的cd机呢。

  路小的吱吱唔唔,逼急了才道:“我就给她们听一会儿,哪里知道她们叫弄坏了!”

  路小凡吃吃地道:“你,你怎麽搞的,你怎麽能把贝大哥的东西弄坏了呢!”

  路妈的耳尖,一下子就听到了弄坏这两个字,扬声道:“什麽叫弄坏了?”

  路小的朝著路小凡连连使眼色,路小凡小声地道:“那你把机子还我,我到城里去找人修修!”

  路小的还是吱唔不吭声,路小凡急了道:“你倒是快去拿来啊!”

  “丢了!”路小的鼓著嘴道:“坏都坏了,我也没当心,就不知道给谁拿去了!”

  路小凡的脸刷地就白了,不禁提高了声音道:“什麽,你把机子都弄丢了!”

  路小的见他声音提高了,生怕路妈过问,连忙道:“你嚷什麽嚷,不就是一个不值钱的破东西!”

  旁边的贝律心冷哼了一声,道:“借了别人的东西,一会儿说弄坏了,一会说弄丢了,我看你存心是不想还,我哥的东西,就没不值钱的,不还就要赔!”

  路妈大步走了过来,上去就朝著自己女儿的背抽了一下道:“死女子!把东西拿出来!”

  路小的这几日一路受挫,今天不但挨骂还叫打了,从不吃亏的她梗著脖子道:“不就是一个cd机吗,我哥不是娶了她们家的女儿吗,就算送我一个cd机又能值几个钱?”

  贝律心冷笑道:“哟,你们路家的儿子再值钱,也只能卖一回,不刚收了二千块的彩礼。我哥这只机子可要三千多块,这是我妈送他的生日礼物,你就算拿三千块出来赔,我哥还不一定肯收呢,就算肯收,你把你哥哥赔给我们贝家,那也还要再贴一千块!”

  贝沫沙跟贝律清听见屋里的动静就从门外走了进来,贝沫沙听到吵起来正要抬手说算了,哪里知道贝律心尖酸刻薄的说了一大通,眼见著亲家母路妈的脸都绿了,不禁连声道:“小心,不许胡说!你这是对长辈说话的态度麽!”

  路妈一声不吭,院子里倒似气温顿时冷了不少,隔了一会儿,只听路妈平淡地道:“路小凡,去把院子那边挑水的扁担给我!”

  路小凡不明白路妈这会儿是想起来挑水还是怎麽的,懵懂地跑过去拿了扁担过来,路妈拿起扁担便狠狠地抽路小的,打得路小的满屋子跑。

  这麽粗的扁担抽在肉上怦怦作响,让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心惊肉跳,路小凡更是吓得连忙去拉路妈。

  贝沫沙也连忙上前阻止,只道:“算了,算了,小孩子的玩意儿!”

  路妈才作势收了手道:“亲家公,让你看笑话了,但是女儿生来自己不教,那就会是个祸害,自己没皮没脸,咱做爹妈的也不光荣不是?”

  贝沫沙自然能听出路妈话中有话,眼皮一跳,不敢挑明,只好笑道:“亲家母说的是!”他回头对贝律心低喝道:“还不快上车!”

  贝律心没好气地一跺脚起身,摔了院门出去了,贝沫沙与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的贝律清也出门而去。

  路妈才对路小凡道:“凡凡,你跟律清说说,难道真要咱家赔三千块?”

  路小凡低著头,路妈见他不动弹不禁沈脸道:“凡凡,咱家始终是你家,你妹妹始终是你亲妹妹,你就算娶个公主,你跟我们也还是连皮带著肉的一家人。这cd机这麽贵,她也不知道,不小心弄丢了,你还真忍心叫她赔?三千块,你把你妹妹卖了。”

  路小凡见路妈生气了,语调也有一点颤,硬著头皮道:“我去说说!”

  路妈道:“去吧,他都是大舅子了,这点面子能不给?”

  路小凡打开门,看见坐在车上的贝律心一脸冷笑,不禁背脊一阵发沐,鼓起勇气对著贝律清道:“贝大哥,你进来一下成吗?”

  贝律清略略沈吟了一下,下了车跟著他又进屋,路小凡低著头小声道:“小的……不小心弄丢了你的cd机,你能不叫她赔不?”

  路妈连忙回头一瞪躲在一角抽泣的路小的道:“死女子,还不快给你贝大哥说对不起!”

  路小的抽抽答答地走过来,看了一眼贝律清,一声不吭地抹眼泪。

  贝律清淡淡地道:“算了,也不是什麽太值钱的玩艺,丢了就丢了吧!”

  路小的立即像得到了支持似的,可怜兮兮地看了路妈一眼,路妈又瞪了她一眼,道:“还不谢谢你贝大哥!”

  路小的转身对著贝律清甜滋滋地道:“谢谢贝大哥!”

  贝律清只淡淡地对著路小凡说了一句:“没事,小凡现在是我的妹夫,一家人,这cd机是他借的,自然算他丢的。”

  他这麽一说,不但路妈松了一口气,路小的更是转涕为笑,唯有路小凡觉得贝律清语调特别的冷淡,路小凡尤其觉得贝律清说到一家人的时候更像是在讽刺,他不由面红耳赤地跟著贝律清走出了大门。

  贝律清走到车门边的时候,路小凡连忙窜到前面给他把门拉开,贝律清淡淡说了一声谢谢便坐了进去,路小凡等他坐进去,才小心翼翼地坐进车子里,然後隔著玻璃窗看了一眼自家的老柴门。

  路妈这一次虽然把婚礼搞得很荣重,但路小凡知道她肯定没花了贝家给的那一千块。饭店里的大荤是路妈让人杀了几头猪给送去的,拉人的面的是乡长让人免费帮忙的,更何况贝律心穿著那光膀子的礼服不愿在大门口吃风,迎客的都是路妈,自然收红包的也是路妈,路小凡怎麽算路妈连上彩礼这趟婚礼办下来也要收入上三千元钱,可小的弄丢了人家的cd机,她却一毛不拔。路小凡一想到这里,腰就直不起来,整个都怂了下去。

  最让路小凡揪心的就是贝律清的态度,一想到贝律清会在心里看不起他们一家人,路小凡的腰就更加弯了几分。

  他正胡思乱想间,车停了下来,车子一停贝律心不耐烦地道:“快点离开这里啊,停车做什麽!”

  贝沫沙则道:“该不是车子坏了吧。”

  贝律清说了一句:“路小凡,你妈在後面追车子呢!”

  路小凡连忙转过头去,见路妈追著车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略有一些花白的头发也被黄土坡上的风沙吹得七零八落。

  他连忙下了车迎过去,道:“妈,你怎麽跑来了!”

  路妈气喘得都接不上来,缓了缓才把手中的一块帕子藏在儿子手心里小声道:“叫那死女子一闹,差点把这正事都给忘了,凡凡啊,你藏好,有啥事就给乡长家给你妈打个电话,他们贝家要是敢对你不好,你放心妈能治他们!”

  路小凡手一触那块手帕,硬硬的像是一叠钞票,不由一慌,路妈素来把钱看得紧,家里连个一毛钱都休息翻得到,结结巴巴地道:“妈,妈……”

  路妈把眼睛一瞪,道:“收好!”

  母子说话间,贝沫沙也下车了,路妈顺手抽过手帕包往儿子的裤兜里一塞。

  “亲家母,你放心,我们会待凡凡好的。”贝沫沙打了声招呼道。

  路妈点了点头,吸了一下鼻子,挽著路小凡的手臂把他送到车门口,道:“到了新家,别把妈妈忘了……”

  路小凡哎了一声,差点掉下眼泪,等车子开动了之後,他频频掉头,见母亲一身破旧的老罩衫站在风口里凝望著车子的影子,不由鼻子一酸还是掉下了眼泪。

  路妈并非不爱自己的二儿子,不过做为母亲她做的算数题也不会违背定式,一加一总是等於二,二肯定比一大,二个儿子自然要比一个重要一点。

  路小凡的眼泪也没敢流多久,因为贝律心气恼地道:“舍不得你娘,你就别跟我们走好了!”

  路小凡收了眼泪,下意识地去看贝律清,见他只关注外面的风景,修长的手指搭在车窗上打著拍子,路小凡想起贝律清被路小的丢失的cd机,不由一阵惭愧。

  咸阳通往北京的航班是下午,天色还早贝沫沙提议不如去西安城逛逛,贝家兄妹俩自然同意,路小凡哪里会反对。到了西安,贝沫沙就将他们三人放下,自己坐著车子去会战友去了。贝家兄妹转了一圈,贝律心怀了孕特别想吃的就提议去吃西安比较出名的马三泡馒(注:一种西北的美食,通常是用羊肉做汤底,然後给一块烘好的饼子,客人一点点揉碎了泡在羊汤里的吃食)。

  这种美食在很多西北人的心目中那是顶级的美食,尤其对於贫困的农村人,大冬天里能吃上这麽一碗泡馒,都够他吹嘘上一个星期的。所以路小凡一听说吃羊肉泡馒,眼睛都不禁亮了起来。

  贝律清看了一眼路小凡,就道:“那就去吧!”

  几个人打了辆出租面的便直奔马三泡馒店,路小凡原本是想提议走著去的,但看著贝律心脸色不太好也就算了。一进店门,浓郁的羊肉汤的香气便扑鼻而来,羊肉汤跟饼子上来,贝律心闻了几下便拿著帕子一阵反胃。贝律清拿出纸巾慢慢地擦试筷子,见路小凡盯著自己的汤不敢动,便道:“吃吧,不够再添!”

  路小凡哎了一声,便低头猛吃了起来,贝律清的饼子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