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脸颊贴向他的背脊,不说话,许久才松开手,退后一步,强自微笑道:“好,等过了这个夏天。”
这个夏天,注定热闹而忙乱。
不夜已经全都装修完毕,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备即将开业,之前廖顶顶托朋友帮着请的人手也差不多都全了,经理是从三里屯一家知名酒吧里挖过来的老手,连带着酒保和侍应生也一起带来了几个,又招了附近高校十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做客房公主,还有两支驻场乐队,每周都会来做演出。
“廖小姐,这个您看一下。”
经理把相关的文件递给廖顶顶,她接过来随手翻了一下,都是营业执照复印件、北京市《娱乐场所管理条例》还有消防管理等一系列条文法规,看着没什么问题也就还给了他,又嘱咐了几句。
“晚上的嘉宾我去联系,记得告诉大家到时候要打起精神来,不要和客人起冲突,客人的要求尽量满足。”
廖顶顶想了想,掏出手机给简白珂发短信,她毕竟有关系,可以接触到娱乐圈里的大小明星,所以麻烦她到时候帮着介绍几个最近刚红起来,但是又不会很耍大牌的小艺人过来暖暖场子。
简白珂一口答应,叫她放心,还说如果开业那晚没事儿,就带几个朋友过来帮她庆祝。
刚挂断了电话,立刻又有新电话打进来,是个陌生号码,廖顶顶一喜,立即接通。
“您好,我是跟你发过电邮的andrebsp;电话里传来彬彬有礼的陌生男人的声音,廖顶顶屏住呼吸,在心中飞快地思索了一下,报上了地址,告诉他她会在路边等她。
果然,没一会儿,一辆车驶过来,在路边降下速度,车窗摇下来,一个男人探过身子。
“andrebsp;廖顶顶问了一声,对方点点头,她立即朝四周看看,然后上了他的车。
她打量了他几眼,从头到脚,这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面相中上,并不十分突出,气质也还好,只是眼神隐隐叫人不是很舒服,这大概就是相由心生吧。一身休闲装,都是欧洲品牌,并不会贵得离谱,但在国内也算很突出,廖顶顶点点头,最后将目光落在他手腕的手表上。
“先去附近最近的商场。”
andrebsp;“你接下来要面对的‘客户’不是一般人,如果你带一款假的手表去见她,我想你根本不会有第二次见她的机会了。”
面色冷冷,廖顶顶很清楚,吴敏柔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尤其这又是她破釜沉舟的时刻,她自然比任何时候都要小心。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她此时唯一的弱点,就是她急等着钱用,急于出手的同时自然容易出现纰漏。
“是是,我会注意。”
andrew冷汗涔涔,这还是他“入行”以来遇见的出手最阔绰的老板,看来接下来的事情要比他预想的复杂,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但一想到数额可观的报酬以及尚不能估算出来的好处,他还是异常兴奋和期待。
“一会儿要见的是她的儿子,我会跟他说,你是我学生时代好友的表亲,至于你具体的职务,你应该早就会说了吧?”
重新坐上车,廖顶顶掏出粉饼简单补了一下妆,看了一眼略显紧张的andrew,一个职业骗子,专门游走在中产家庭之间。这是她精挑细选的合适人选,因为他很少出现在这些上流太太们眼前,虽然一开始获取信任会比较难,但是更容易掩人耳目,相信吴敏柔也不会希望自己的事情被人知晓,说不定反而会一击即中。
很快,廖顶顶给廖顶好打了电话,约他在上次那家新开的咖啡馆见面,打消吴敏柔的疑虑,最快捷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用他最亲的人来做引荐人。
廖顶好刚睡醒似的,套了件t恤穿着拖鞋就过来了,车停在一边,这一带的交警没人敢给他贴单子,他也就愈发胆大。推开门进来,他冲廖顶顶招了招手。
“顶好,坐,这位是andree的表亲,他刚回国不是很久,以前是做资产评估的,目前给一些企业的老总做私人理财顾问。”
廖顶好有片刻惊讶,但还是伸出手来和andrebsp;“我答应帮你介绍个朋友,说的就是andrebsp;廖顶顶端起杯喝了一口咖啡,笑着看向andrew,andrew也点头称是,他声音醇厚,说话风趣幽默,很快就和廖顶好相谈甚欢,尤其他还说起自己在美国时加入过一个业余赛车俱乐部,这下两个人立即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你一言我一语,倒几乎把廖顶顶扔在了一边。
她微笑,看来自己找的这个人选还确实有些过人之处,看来经济犯果然都是些有头脑的人,有本事叫人主动送钱。
“andrebsp;廖顶好和盘托出,他知道吴敏柔最近为了找到合适的买家而无比头疼,加上更年期烦躁,据说每天都会在家里发脾气,如果眼前这个andrebsp;andrew很是理解地点点头,从名片夹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廖顶好,微笑道:“如果有任何能帮得上的地方请随时给我电话,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帮令堂找到最中意的买家,但是帮着打听一下消息还是能做得到的。近年来珠宝投资在国内还是很火的,很多人感兴趣,也有足够的资本来玩玩,但是却没有可靠的来源,所以一直在观望,但若是经朋友介绍的,他们一定能打消很多顾虑。”
廖顶好点头称是,也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了andrew,andrebsp;站起身来送走andrebsp;她一动,但却并没躲闪,用眼神示意他怎么了。
“姐,你只是想要钱吗?”
廖顶好的眼中明显有着痛苦和忧伤,他并不愚钝,但他不想戳破她的谎言,如果一定要沉沦,他愿意陪着她一起。
“钱?我不缺钱。”
她有些答非所问,眼里露出讥讽的神色来,她如果真的喜欢钱,那么现在就该去讨好廖鹏,趁他对自己尚有愧疚的时候让他修改遗嘱;又或者干脆去讨好沈澈,让他把婚后财产好好做个公证,一旦离婚她也能有个物质保证才对,而不是将矛头对准吴敏柔这个几乎山穷水尽的老女人。
“我只是想痛打落水狗罢了。”
她咯咯笑起来,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看得廖顶好心头一惊,他赶紧握着她的手,狠狠捏了一下,着急劝道:“姐!你不能这个样子了!你都快把自己逼疯了!”
廖顶顶听清他的话,狠狠地甩开他的手,压低声音阴恻恻道:“疯?天底下的人谁都不能疯,但是我不能不疯!我没了爸没了妈没了孩子,我为什么不能疯!顶好,你说,我还可以不疯吗?”
她死命地抓着桌沿,指甲抠着木制的桌面,手指节都已经发白,面色狰狞可怖,但却并没有任何眼泪落下。
“你还有我,姐,不,顶顶,你马上和那个男人离婚,然后我们找一个地方,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自从他知道两个人不是亲姐弟,只是表姐弟之后,廖顶好整个人心中的希望之火更是越烧越烈,他原本以为自己只能远远地看着,但是现在他也可以有机会拥有她。
“很多国家都不会禁止表亲结婚,更何况我们完全可以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谁都不知道我们是谁。我知道你喜欢孩子,如果你担心会有遗传问题,我们就去精|子库找健康的精|子让你受孕,我会对他们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顶顶,跟我走吧,我有能力养你和孩子,我们去建一座小木屋,就在有山有水的地方……”
他的话引起廖顶顶的一阵遐思,她眼前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一幅温馨画面:壁炉烧得正旺,身边的几个孩子脸颊都被暖意染得红彤彤的,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她系着围裙在做小饼干,不远处有个男人不时投过来温柔的眼神。这样的悠闲生活简直叫她浑身都要战栗起来,但是很快,伴随着一个激灵,她蓦地清醒过来。
“是很美好,但是……不适合我。”
她拢了下耳后的长发,随手盘起来,然后掏出太阳镜戴上,站起来毫不留恋地离开,留下廖顶好一个人痛苦地抱住头坐在原位上。
刚走出咖啡馆不远,廖顶顶思忖着现在去哪,她正站在一条胡同口的阴凉处歇歇脚,忽然手臂被人从斜后方拉住。
“找你还真不容易,比抓逃犯难多了。”
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廖顶顶整个人顿了一下,这才惊喜地转过头。
“好多年好久不见啊,爱管闲事的警察叔叔。”
作者有话要说:我努努力争取二更
这几章顶顶确实陷入了病态中,急需被拯救,请用乃们热情的鲜花唤回她的心智吧(≧▽≦)/!
☆、二六章 越狂越病态(2)
听着廖顶顶懒洋洋的问好,一脸严肃的男人也不禁露出个发自内心的笑容,眼前这个身材高挑面容俏丽的女人几年不见,倒是多了几分女人味儿,不再是当年那个青涩又倔强的小女孩儿了。
“等了你好一会儿了,刚看你和一男人进去,没一会儿你弟弟也进去了,怎么回事儿,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来人正是廖顶顶当年的救命恩人徐霈喆,他当时在南方无意间遇到她,素昧平生却忽然可怜起这个年轻女孩儿,逼着她戒毒。
他当时在广州的老城区租了一室一厅,她睡卧室他睡客厅,足足困了她三个月,直到确定她是真的戒掉了毒瘾,才放她走。
等到廖顶顶回到北京,安定下来,也认祖归宗获得廖家的认可之后,她却发现自己再也找不到这个男人了,无论她用什么办法,他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去我店里边喝边聊吧,我忽然想喝点儿酒。你的车?那我告诉你地址你开。”
揉了揉太阳|穴,廖顶顶一指旁边还没熄火的车,觉得有一肚子的话要和徐霈喆说。
于她来说,这个甚至还算不上熟悉的男人是哥哥,是恩人,是朋友,是可信赖的知己。她永远也忘不了,她蓬头垢面地蜷缩在床上,被他用绳子捆住手和脚,以免当毒瘾来袭时她忍不住抓破自己的脸和身体。
她曾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他,喊着那些在清醒时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污言秽语,试图激怒他,让他撇下她不管她。但是他都没有,好像见惯了这种事一样,只是冷眼看着她,直到她一次又一次筋疲力竭,昏睡过去,才会上前帮她擦去遍布满脸的冷汗。
“几年不见,倒是出息了,怎么打算开酒馆做老板娘了?”
跟着廖顶顶一起走进不夜,四处打量了一圈,徐霈喆微笑着看向她,他看人一向很准,早就知道这女人倔强到死,认准的事情不撞南墙不回头。
“我先生名下的,我只是闲着没事打理一下,喝什么,现在喝tequila还早了点儿吧,才下午呢。”
虽说记得他的偏好,但看了眼吧台后面造型怪异的时钟,廖顶顶还是挽起袖子亲自上阵,自作主张调了两杯口味还算清淡的酒,递给徐霈喆一杯,自己则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踢掉高跟鞋蜷着身子坐好。
“怎么想到来北京了,我以为你回云南了,可惜一直联系不到你。”
看着酒杯里淡金色的液体,廖顶顶垂下眼睫来,晃动手腕摇了几下。看出她好像遇到了什么事,徐霈喆也轻描淡写着告诉她,他这次来是找一个人,算是北上来出差。
“我会停留一段时间,有空也会来这里找你,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告诉我,廖顶顶,你发生了什么事?”
他对她露出一个“你别想隐瞒”的表情,果然,廖顶顶一愣,不由自主地想要跟他倾诉,就好像知道无论她对他说什么,他都不会责怪她。
她的思绪有些混乱,连日来的不良情绪让她的叙述听起来并不是很连贯,她从自己的身世开始讲,一直讲到她对自己婚姻的怀疑和忧虑,讲到自己恨不得让廖家人全都去死的愤怒,她早已忍不住哭出声来。
一开始还压抑着只是低泣,到后来,廖顶顶干脆放声大哭起来,好在这个时段不夜还未营业,只有几个正在培训的服务生在远处,谁也不敢过来。徐霈喆也不劝她,就由着她哭,最多招招手叫人拿来纸抽,一张张递给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廖顶顶哭累了,抽抽噎噎地止住了,一双眼睛红透,抬起头来看向徐霈喆。
“哭完了?哭够了?还哭吗?”
他一脸认真地看着她,见她点点头,又摇摇头,那表情可怜又可笑,又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她眼角,这才缓缓开口道:“觉得谁都对不起你,觉得这世界太他妈的黑暗了,觉得自己最委屈,觉得要是不把他们都搞死,这口气死活咽不下,是不?”
似乎被狠狠戳中了心事,廖顶顶先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思考了几秒,然后才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徐霈喆看着她,嘴角一点点绽开笑容,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残酷和嘲讽。
“这世界很残酷,比想象的还残酷,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最惨的那一个,但其实比你痛苦的人大有人在。”
他坐直身体,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多年来的严酷生活让他鲜少能够让自己的身体完全的放松下来,似乎随时都在做好迎接各种挑战的准备。
“起码我遇到的人里面,你不是最倒霉最无助的一个,你现在有属于自己的家庭,有丈夫,虽然孩子流产,但养好身体还能再生。如果连你都绝望,我想我认识的那些人早就该去死一万遍了。顶顶,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理清一些问题,不然你这样下去,你的人会完全崩溃,我不想见到那样的你。”
他的语气很诚恳,但也透着一股隐隐的严厉,这语气让廖顶顶想起多年前的广州,那个炎热的夏天,他也是这样逼着自己跟过去的荒唐生生割裂开。
“你会帮我,是不是?就像当年那样,不会不管我,看着我堕落。”
廖顶顶擦擦眼睛,脸上浮现出一丝希望来,仰起头看向徐霈喆。
他站起来,伸手拍拍她的脸颊,似安慰又似怜惜道:“你是我这世上鲜有的几个朋友,我不会看着你有事的,但是我也不会眼看着你自己往绝路上走,记住了?凡事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那样你的敌人还活蹦乱跳,你却快死了。”
廖顶顶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忽然觉得心口不那么憋闷了,但是毕竟恨了这么久,她还做不到说看开就看开,而且她绝对不会放弃报复吴敏柔那女人。
“你在这里住在哪儿?”
她忽然想起什么来,从手袋里掏出一串钥匙,之前她租的房子还没到期,一直空着没人住。
“你看要是觉得环境还满意就住吧,多久都行,我把地址给你。”
徐霈喆接过钥匙,哭笑不得地回答道:“我在都草丛里土坑里都睡过觉,还有什么环境是我不满意的。”
“顶顶,要是真的爱他,就不要把过错都推到他身上,男人禁不起女人往外推。更何况,相比之下还是你爱他多一些。听话,早点儿回家,不要赌气。”
作为男人,他更懂得男人的心理,女人第一次第二次撒娇,男人还会硬着头皮哄哄,时间长了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尤其通过廖顶顶自己的说辞,那个叫沈澈的男人还是她主动追到手的,这样就更容易产生隔阂。
“好吧,我再坐一会儿就回去,你路上小心。”
把公寓地址抄下来给了徐霈喆,廖顶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冥想了许久——
徐霈喆短短的几句话,好像将她之前一直想不通看不透的事情都给理顺了,用敌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和自己爱的人,确实是一种最傻的行为。如果因此她付出了流产和失婚的代价,那样也许就太过得不偿失了。
既然已经嫁给了沈澈,她就应该相信他,即使他不会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她也不想再瞒着他。
想到这里,廖顶顶轻松了许多,她立即决定回家,等沈澈一回来,就把自己的全部想法和计划全都告诉他,哪怕他会劝她停手。
出门的时候才发现已经下起了雨,不算大,但是也不小,廖顶顶折回去,从酒吧的仓库里翻出来一把新雨伞,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大概是天气原因,空车很少,说起来回国好几年,她还一次都没乘过地铁,廖顶顶忽然想去试试,于是撑伞朝最近的地铁站走去。刚走了一百多米,一辆车在她身边急速刹车,发出刺耳的一声,溅起一片水花,全都打在她的脚踝和裙摆上。
“上车,雨马上会下大。”
就好像验证说话人的话似的,刚才还不大不小的雨立即下得大起来,还伴着轰隆的雷声,才下午四点,天就黑压压沉了下来。
廖顶顶看看天色,咬咬牙不理他,继续往前走,没想到刚走出去五六米远,身后一股大力就扯住了她的手臂,雨伞从手里滑落,她被廖城安死死拽住,很快将她拖回了车里。
两个人都淋了雨,廖顶顶还好,廖城安干脆都快成了落汤鸡,额前的发全都打湿了,一缕一缕黏在前额,让他看起来似乎年轻了几岁。他看着她愤怒的眼,原本冷硬的目光竟渐渐温柔起来,伸手托住她的后脑,在廖顶顶尚未反应过来时,快速而轻柔地稳住了她!
她挣扎,口中呜咽出声,前额有雨水沿着鼻梁滑落下来,滴到两人黏合的嘴唇上,被廖城安用力吸吮在口中。
就快不能呼吸了,潮湿的味道浓重而氤氲,从两人身上传来,车里还在放着音乐,那曲调哀怨得叫人心尖儿都疼起来。
“孩子是我的,是不是?”
他重重地喘息,唇离开一些,细碎的吻不停地落在她的腮边,颈上,他痛苦地呢喃着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你相信15能把这个故事写好,那就请继续看下去
我真诚地对大家说,我很清楚我在写什么,也很认真地在写
纵然不完美,但我一直在努力,希望你看得到我的坚持
今天还有一更,最近我会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多写一些,加快进度,但是因为贫血,所以不敢保证天天都是两更
☆、二七章 越作越妩媚(1)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有肉,慎买。是暴风雨来之前的最后一次肉了。
爱,就稳重;操,就激|情。
廖城安内心独白之歌
从时间上算,这个可怜的孩子,既有可能是廖城安的,也有可能是沈澈的。极其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身为孩子的母亲,廖顶顶真的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那段时间她的□太密集,而她一直认为自己的体质不会轻易怀孕,连带着连日常的避孕措施做的也不大上心。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廖城安这份伤痛和笃定是从何而来,以至于她陷入了片刻的沉默,没有立即出声反驳。
“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我的,我们那么适合彼此,顶顶,我每次都在你体□,我们早就该有个孩子……”
廖城安拂去她脸上黏着的湿发,声音里透着难过和自责,见她垂下眼不说话,他忍不住再次吻上她的脸颊。
“是我不好,那天不该在车里吓你,我不知道你有孩子,如果知道,我一定不会那么做。”
他脸上的悲伤不是刻意假做出来骗她的,这一点廖顶顶能分辨得出来,她仍旧保持着沉默,只是并未急忙躲开他。
一个男人如果对一个女人有愧疚心理,会不会导致他卸下防备之心,又或者对其有所退让,甚至是百依百顺呢,她暗暗苦思冥想。
见她不说话,以为廖顶顶还怨恨着自己,廖城安慌忙握住她冰凉的手,放在自己宽大的掌中轻柔地揉搓起来,试图让她感到温暖。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大颗的雨滴砸在车窗上,发出不小的声响来,谁也不说话,直到廖顶顶因为口渴而舔了舔干涩的唇。
她的细微动作让廖城安一拍脑门直呼差点儿忘了,转过身子从车后座拿过一个保温桶,打开来,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汤。
“家里阿姨以前伺候过月子,说这种汤女人小产后喝滋补身体。”
廖城安给她盛了一小碗,语气里略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不懂这些,只是怕她落下病根儿。
淡淡地瞥了一眼他,廖顶顶并没有马上伸手去接,她闻了一下,声音平静道:“这个是参芪母鸡汤,沈澈最近一直帮我进补,喝太多反而对身体不好了。”
言语中已经有明显的拒绝,廖城安一愣,表情讪讪,但又无法强迫她必须喝下去,只得重又倒回去,慢慢旋紧保桶。
看着他一脸失望,廖顶顶心头涌现出深深的快意来,嘴角不自觉地绽开一抹冷笑:廖城安,你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吗,真好,这感觉可真叫人舒服啊。
他恰好捕捉到她嘴角的笑,不禁一愣,心底那一丝担忧和疑虑逐渐扩大,廖城安忍不住皱眉开口道:“顶顶,医生怎么说,你告诉我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
她不答,却只是继续冷笑,那笑容益发诡异,笑得让他整个人都犹如坠入了冰窖之中。
不会的,她不会因为恨自己,就能狠心剥夺一个无辜的小生命来到这世界上的权利!
他握着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牙齿颤抖,格格作响,死死盯着她那张无比熟悉此刻又无比陌生的脸。
“是不是沈澈逼你流掉的,还是你自己因为恨我,不愿意把他生下来?廖顶顶,你太狠了,你恨我朝我来,你怎么下得去手,你……”
他扬起手,想要打她,这一巴掌却始终舍不得落下来,最后,廖城安用力扇了自己一耳光,“啪”一声的同时,他的眼圈也跟着红了。
“一定是他逼你的,顶顶,我不信你对我一点儿感情都没有,我不信!”
猛地攫住廖顶顶的双肩,廖城安忍不住用力摇晃着她,试图想从她的嘴里得到能够慰藉他此刻痛苦内心的答案。双目如火,他几乎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连廖顶顶都忍不住掀起眼皮仔细看着他难得的失控表情。
“孩子的事情是意外,我只说这一次。”
她尽量让语气冷静,甚至已经带着冷酷的意味,余光瞥见那被放在一边,孤零零的保温桶,她心头竟渐渐滋生起了一丝悲悯味道——就连毫无血缘关系的廖城安都会心疼自己,吴敏柔还是她的亲阿姨,为什么会那样灭绝人性呢,难道说女人的妒忌心理竟是这样可怕,甚至可以六亲不认吗?
“只要你说,我就信,以后不要再糟蹋自己身体。”
廖城安不由分说地将手心贴到她的小腹上,隔着丝滑的衣料,他能感受到她温热的肌肤和微微的起伏,就在不久前,这里还有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可他尚且来不及看看这个美好又残酷的世界。
“我早已经过了用疼痛来提醒自己还活着的年纪了,开车吧,我要回家。”
她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手移开,之前那微微的刺痛感飞快地消失,她不可以有任何慈悲心肠,那东西太昂贵她要不起,她所能做的就是拿一条贱命和这个操蛋的社会拼了。
远远地就看见家门口的小花园前站了个人,撑着一把打伞,雨幕在他周围形成一个小空间,从他湿透的裤脚来看,起码已经站了半小时。
车子缓缓停下,雨刷却在不停晃动,让不甚清楚的人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他在等你。被人等的感觉应该很好。”
倒是第一次认真打量起不远处那个男人,抛却了成见和厌恶,作为男人,廖城安很想说一声,沈澈其实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只可惜他娶了自己最想娶的女人。只这一点,他便不可能和他做哥儿们。
“好不好,自己尝试不就知道了?你我都知道你不缺女人。”
廖顶顶没急着下车,嗤笑一声。
“比如朱俏?呵,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人不丑,有家世,虽然任性娇蛮,那这世上懂事的女人只有别人家的老婆。”
廖城安拿起烟来点上,抽了一口,口中嘲讽着,如果他的下场只能是和这样的女人厮守一生,那他恨不得下一秒就去死。
“廖鹏最近没有什么对策?我不信他察觉不出来风吹草动,毕竟官场混了那些年,这点儿政治敏感没有,早就死了。”
廖顶顶抬抬眉,伸出手按在冰凉的车窗上,雨滴隔着玻璃一滴滴淌下,她无法触摸得到,就像是沈澈的心一样,叫人心生烦乱。
“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最近他深居简出,除了必须出门,几乎都不离开书房,对外宣称是养病,但我觉得是在谋划什么。找我谈了两次,大多是不痛不痒的问话,但却旁敲侧击,让我在我大舅舅面前多说说廖家的好话儿,我全都装傻而已。”
发妻刘依依故去多年,加之廖鹏又再娶,刘家对他这个姑爷早就心有不满,只是刘依依的长兄对廖城安有一份舅甥情,一看见他就难免想到早逝的幼妹,是以对他一直照顾有加,虽极少与廖鹏走动,却常常约廖城安一起喝茶打球。
作为建国前就颇有政治背景的刘家,此时在廖鹏眼中无异于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即使再顾及面子也要争取一把。
“只可惜,我妈死了那么多年,到最后他还要利用一把,真是无耻!”
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廖城安脸上闪过一丝痛意,廖顶顶看在眼里,却一言不发,她不想太早试探这个男人,毕竟血浓于水,男人拖泥带水起来,倒是恐怕比女人还要严重一些。
“看来这出大戏,才刚刚开始呢。”
她低低喃了一声,拿好自己的东西,推门下车。廖城安下意识地想要去抓她,却发现撑伞的男人已经看向这边,并且抬脚走了过来。
他看着沈澈走近,手里的伞遮在廖顶顶头上,伸手环住她的腰,那动作异常熟稔,一看便知道做过上百次才会有的契合。刹那间有种苦涩溢满心头,他努力强迫自己别过头去,在她关上车门的一瞬间,飞快地发动起车子,几乎像是落荒而逃了。
车轮溅起的泥水,再一次泼到廖顶顶的脚踝和小腿上,盯着那湿了一大片的裙摆,廖顶顶有片刻失神,直到沈澈的声音响起来。
“快进屋,怎么挨浇了?”
盯着她湿漉漉的长发,他的眼眸暗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那早已消失不见的车子,廖城安的存在,始终是她心里的一根刺,不是吗。
点点头,廖顶顶贴向他,和他一起回家。
身后,在沈澈曾站立的地方,则是一地被雨水冲刷得糊成一团一团的烟蒂,他等了她几乎一个傍晚。
“我今天遇到了我曾经和你提过的那个警察,徐霈喆,还记得吗?”
洗过澡出来,廖顶顶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向床边,沈澈已经在客房的卫生间里冲过澡了,此刻正靠在床头研究公司最新一季度的策划案,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他只开了床头的阅读灯,一小簇光晕照在他脸上,让他看起来很是温润的模样儿。
听见声音,他摘下眼镜,放下手里的文件夹,示意她走过来,将她抱在怀里,从她手中取过毛巾帮她擦头发。
“嗯,你提起过一次,好巧,居然就这么遇上了,怎么没请他回家吃顿饭?”
他自然知道廖顶顶有多信赖和感激这个他未曾谋面的男人,也清楚她是个念旧情的人,所以才奇怪。
“他是来执行任务的,我怕给他添麻烦,就先叫他去我之前的那房子里去住。等他什么时候有空再找他一起吃饭。不过,他今天和我说了很多,我之前很多事情都太钻牛角尖了,他让我心里舒畅了很多。”
伸出手抱住沈澈的脖子来平衡自己的身体,廖顶顶若有所思,她也奇怪,为何徐霈喆对自己会有如此深远的影响,以至于他的三言两语,竟比任何人对自己的苦口婆心长篇大论还要来得有效果。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以及磁场真的很微妙,我爱你,但你的话有时我并不能听得进去。他对我来说,甚至连好朋友都算不上,却让我甘心情愿地听他的话。这,可能就是言情小说里常说的那种‘守护天使’?”
歪着头,一手揪住沈澈的睡衣前襟,廖顶顶若有所思,她的表情让沈澈微笑,故作醋意大发道:“我的太太居然会因为别的男人的话而露出这种表情,我可真是酸死了!”
她轻笑,抱着他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角,刚要离开,反被他抱得更紧,像是怕她立即要挣脱开似的。
“顶顶,你吓坏我了,我以为……以为要失去你了……”
沈澈闭上眼,狠狠吸气,嗅着她身上的甜香,有种疲惫的恐惧。
廖顶顶抱着他的头,轻声重复道:“沈澈,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我不会离开你的,除非是你先不要我的。”
她那么爱他,根本舍不得不要,除了有那么一天,是他狠狠推开她,让她再没有留下的理由,再没了坚持的勇气。
“我想要狠狠报复吴敏柔,叫她也尝尝什么叫一无所有,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摩挲着他略显坚硬的短发,廖顶顶低低出声,然后将自己找了个职业骗子的事情简单讲给沈澈听。
他听得仔细,略略皱眉,不时轻声打断她,追问一句两句,然后便不做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你不坏,你只是太寂寞了,不知道做什么,只好打着‘复仇’的旗号给自己找事情做。如果这样你会觉得快乐,我不反对,只是别让自己陷入仇恨中就好。”
他细细思索,继而出声,将脸贴在她胸口,听着她的心音。廖顶顶的手沿着他的脸颊渐渐向下,滑向他的睡衣领口,不停,继续探寻。
体温在掌心中升高,寸寸肌肤变得灼热,就在她的小手快要掐上他胸膛的一侧凸起时,急促喘息的沈澈拉住她的手,急急提醒道:“别乱摸,你身体还没恢复好,不要叫我难受……”
廖顶顶却不理会,换了空闲的另一只手继续作乱,她舔舔唇,冲他妩媚地笑,接着柔声道:“我有很多很多叫我们都销魂的法子……”
☆、二七章 越作越妩媚(2)
沈澈自然明白廖顶顶话语中的含义,只是他没想到她肯再次敞开心扉,这十多天来他犹如生活在地狱,畸形的夫妻关系让他痛苦不堪,一方面他担心她的精神状况,另一方面他又对“那件事”有莫名的隐忧。
“沈澈!”
她娇呼一声他的名字,为他眼中的失神感到无奈,这个男人啊,这种时候也会分心,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老天爷在讥笑她的魅力不够。
“乖,我不敢,我怕伤了你……”
眼神陷入一片迷蒙,那作乱的小手就在自己胸膛来回抚摸,细嫩的指尖儿故意玩弄着他的两个|乳|头,又甜又香的小嘴儿就在他颈动脉处不停轻轻啃咬,沈澈喉头来回滚动,努力用吞咽的动作来消褪奔腾狂野的欲望。
廖顶顶不说话,只是拉低他的头,凑上自己的唇,她缱绻地吻着他的下巴,但是很快,沈澈便反客为主,欲望令他浑身紧绷,手都在颤抖,此时此刻他比第一次触碰女人还要来得紧张。
刚洗了澡,廖顶顶身上只有一件宽大的浴袍,他的手顺着柔软的下摆探进去,刚一触到她细腻滑嫩的肌肤,沈澈就粗声低吼道:“你……居然里头什么都没穿!”
她抱紧他,为他的大惊小怪感到一阵好笑,轻声回应道:“难道跟自己老公睡觉还要包成粽子?”
他伸手逐一摸过去,抚弄着她高耸的胸脯和柔软纤细的腰肢,完美的曲线和极好的触感让他百般流连,滚烫的手心最终还是来到她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
“唔!”
她抽气,因为他手指的温柔撩拨,很快双眼都跟着湿润起来,一片水色。
沈澈淡笑,他最喜欢她这种表情,这才是真实的温柔的他的妻,略略倾起上半身,他居高临下地挑逗着她敏感的身体。
微微潮湿的地带很快湿泞起来,他很熟悉她的每一寸鲜嫩,娇弱的花蕊在他的一再抚慰下陷入颤抖,这种甜蜜的折磨叫廖顶顶快要承受不住,她虚弱地靠向他,两只腿直打颤。沈澈看出来她的无助,用力将原本站在床沿上的她一提,就势一拉,两人顿时翻滚在大床之上。
“小坏蛋,敢开始不敢继续的女人!”
一阵天旋地转,背脊贴向丝滑床单,廖顶顶急速喘息着,头顶传来沈澈的嘲讽,她刚要说话,两条腿已经被他提起来,一手抓住一边脚踝,朝两边一拉。
房间里的空调开到26°,明明是最舒适的温度,她却觉得好热,喉咙干渴,连带着一股莫名的焦躁令她呼吸困难。她只能抬起手,摸索着去触碰他。
沈澈抓着她的腿,却没再继续,撑起身体,直接将脸埋在她发烫的心口,沐浴|乳的香气混着她自己的体味,他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张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那软绵绵的肉。
“啊!”
没有准备的廖顶顶惊呼一声,那种微痛让她顿时兴奋起来,原本沉睡中的胸前两枚粉红的樱果也变成诱惑的枚红色,挺立在柔软的雪丘之上,随着身体的晃动微微颤动。
他的唇在她胸口留下一道道湿润闪亮的银线,在床头灯不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