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明坐在医院公园的椅子上道：“疯了。”

“不是疯了，是大意了。”李复道：“刑警队没有特别情况警铃，人员持枪也比较散漫，警戒状态不够，根本无法对抗悍匪的偷袭。”

于明道：“站着说话不腰疼。”

李复没有生气，道：“三年前，美国联邦调查局驻地方分局被一伙悍匪突击，对方使用炸弹，突击步枪攻击方式，九名工作人员死亡。前些天一个新闻，一个悍匪持枪攻击海军总部，打死十五人，最后被击毙。我认为还是应该佩服刑警队的人，在夜晚偷袭，在无防备情况下，仍旧是打伤对方。这人是不是太子？”

“十有八九。”于明道：“刑警队被突击，证据被烧毁，不好……白筱珊要逃。太子不可能杀光所有知情人，但是白筱珊被监视，很难离开。太子要让刑警队混乱，然后通知白筱珊她已经成为警方嫌疑犯。”

于明心中颇为懊恼，自己算到太子会帮助白筱珊，但是却忽视了太子的攻击性。于明一心认为当太子察觉警方将对白筱珊不利，太子会帮助白筱珊逃跑。但于明却忘了太子性格，太子是刀口上讨生活的人，一向信奉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

于明拨打电话，小赵哽咽的声音传来：“于大哥。”

于明道：“白筱珊要跑。”

李复抢过手机道：“我要见姬动。”小赵这个小姑娘根本做不了决定，关键是姬动，李复理解姬动现在情绪，但是如果姬动不冷静，就无法追捕白筱珊。

……

李复和于明将狂暴的姬动摁在墙壁上，张诺楠示意特警别插手，李复看着姬动眼睛道：“白筱珊要跑。”

“恩？”姬动没有回神，全身力气对抗两人。

李复喊道：“白筱珊要跑了，你的监视组给你的资料被烧了，现在都在你脑子里，如果白筱珊要逃跑，会通过什么手段？”于明联系张诺楠，张诺楠派人过去，白筱珊已经不见，而监视白筱珊的住宅小组，因为刑警队突发事件，全部回队里，没人知道白筱珊什么时候消失的。现在只有姬动，这几天姬动都在和白筱珊打交道，对她最为熟悉。

姬动终于冷静一些，呆滞看李复道：“要跑？白筱珊……白筱珊周末借朋友的游艇出海，今天是星期几？还钥匙了吗？”

张诺楠拿电话：“海事局吗？”

已经晚了，海事局证实昨天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有一艘游艇离开码头，但是游艇卫星定位系统在十二点十五分被拆除，也就是根本找不到这艘游艇。张诺楠只能是派出巡逻车，寻找沿海、沿岸可能的游艇。

姬动在当天下午投入工作，精神状态很怪异，出奇的冷静。他开始追击太子，太子留下很多东西，不仅有dna，而且魏延在搏斗中扯下他的手套，已经有两枚指纹在手。指纹比对很快有结果，在十多年前，有一个人因为砸自动取款机入狱三年，计算时间，那时候正是张晓天追击太子的时间，想必是太子用坐牢这个方式逃避张晓天的追捕。而太子的一点一丝生活痕迹，慢慢成型。

第二天下午，于明和李复应小赵要求去了刑警队，因为姬动一直没有休息，局长强制让他上床休息，他就是无法入眠。算时间，姬动已经三天没有合眼。

进入姬动的新办公室，姬动站立在画板前，目不转睛看画板。上面是太子坐牢时候的照片，还有太子住所，工作地等等监狱提供的信息。

“姬队，要不给你吃点安眠药。”于明在姬动身后问。

“我没事。”姬动头也不回道：“你们看他的生活轨迹和工作经历，他选择的工作只有一个人，他并不强大，他也在害怕。”

手机响起，于明接电话：“喂！”

“黄岩村，废弃码头，我有人质，你过来。”

“太子？”于明惊讶道。

姬动一把抢过电话，对方电话已经挂了，姬动一把抓了于明衣领：“他说什么？”

“姬队，你要这状态，我不能告诉你。”于明道：“小赵，联系张处。”

“你敢。”姬动一指小赵，道：“于明，我不想揍你，告诉我，太子说什么？”

李复手臂拦住：“于明说的对，你这状态不行。”

“走开。”姬动动手了，李复和于明忙阻拦，两名警员听闻动静跑进来，一起帮助将姬动摁住。

张诺楠就在楼上，很快下来，于明在其耳边耳语，姬动喊道：“说什么呢？说什么？”

张诺楠点点头，对身边警员道：“送他回家。”

姬动道：“我不回去。”

张诺楠怒：“你他妈和黄忠才共事几个月，你知道不知道他是我未婚夫？”

“……”姬动愣住不说话了。

“送他回家。”张诺楠道：“于明，李复一起。”

一路走出来，李复抱歉道：“张处，我不知道……”

“我骗他的，不过黄忠也是我兄弟，跟我的时间比他要长的多。”张诺楠不想想这些，转移话题问道：“于明，你认为太子是什么意思？”

“找死。”于明回答。没有必要发出这样的烟雾弹，连附近的市都已经对太子进行全面搜捕，一组警力被调虎离山，无伤大雅。

黄岩村距离a市八十公里，四架直升机赶赴而去。路上收到消息，当地警方接到报警，有人挟持一男一女小学生进入废弃码头，当地警方已经将码头包围。具体情况不明，但是目击者看见的嫌疑人和太子坐牢时候照片有几分相似。

李复不相信这种证词，因为普通人在经历恐慌之后，很难记得犯罪者的面容。而且早期曾经查过太子身份，是一名特工，特工和坐牢的太子面容才有些相似。十几年过去了，太子不可能没有改变面貌的手段。

☆、第四百零五章 雾里花

黄岩村没有特警，只有六名警察包围现场，他们只有两把手枪，这武装实在无法对抗太子，而太子却一直没有挟持人质突围的意思。

下午六点，特警和张诺楠于明他们到达，警察们松了口气，他们知道围困是谁，这人刚杀进刑警队中，他们也害怕，但是却没人退缩，有的警察没有枪械，手上拿的只是民用刀具。开照明灯，布置狙击手，张诺楠带两名特警，靠到工厂处喊道：“太子，你跑不掉了，把人质放了吧。”

没有声音，然后门打开一缝，一个男孩在门缝中，似乎并没有吓坏：“打电话。”然后走回去，关上了门。

于明手机交给技术人员，不一会手机响起，太子声音出来：“张诺楠，你和你老爸追了我很多年，你知道吗？我有很多机会杀死你，但没人付钱，你只能活着。”

张诺楠道：“我感谢你不杀之恩，你好歹也是江湖中的前辈，不会为难两个小孩子吧？”

太子答非所问：“叫于明进来。”

张诺楠道：“于明不是警察，他不会进去的。”

“那我先杀一个，他再考虑要不要进来。”

“停。”于明道：“我进来。”

张诺楠看于明，于明笑下：“没事，我有法宝没事。”

张诺楠点头：“我相信你。”

于明问：“虽然有法宝，但能不能给件防弹衣？”

防弹衣、耳麦、战术头盔，于明被全副武装起来，于明走到门口：“我进来了，太子我们先说好，我刚和我组织打了电话。如果我挂了，你那谁就会被全球追杀。”这就是于明最后法宝。你逃到韩国，国际刑警会追捕你，力度不足。但是我的复仇基金就不一样，就算你躲到大使馆，一样敢找你麻烦。

没人回答，于明推开门进入，里面光线很暗，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道：“关门。”

于明关门，适应了一会黑暗。才看见一位中年人靠在墙角，一个小女孩用自己的衣服垫在太子的腹部，双手压住。于明道：“太子，雇佣童工是犯法的。”太子长相很普通，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普通。没有王八之气。没有彪悍外表，有点肌肉。有点肥肉。略为发福。

太子回答：“不给钱就不算雇。”

于明走近，太子抬下手中枪示意于明坐下，于明坐在太子四米外：“看你的样子，好像死定了。”

太子笑：“你不怕我拉个垫背的？”

“杀我没好处，坏处一大堆。”于明镇定道：“你绑架我后，我还想着怎么算计你。却没想到我死了这么多脑细胞，结果一样没用上。”

太子问：“姬动死了吗？”

“没。”

“来了吗？”

“没。”

“可惜。”太子遗憾道：“其他人都不太恨我。”

于明否定：“不，无数人恨你，你是坏人。你别告诉我你杀的人每个人都有必死之处。”

太子笑，扯动伤口，吸冷气好久才缓和：“我收钱杀人，哪管对方是圣人还是杂碎。别被电影骗了，职业杀手只认钱，不认对错，否则我早死了。”

于明点头，问：“你找我来目的？”

“我说过，挺欣赏你的。送你个礼物。”太子对身边男孩道：“左边口袋。”

男孩手伸进左边口袋，拿出一张卡，走过来交给于明，于明左右翻看：“太子你不厚道，你送的什么礼物都会被上缴。”

“看你悟性了。”太子道：“第二件事，既然姬动没来，只能麻烦你了。”

“恩？”于明疑问。太子给的礼物不是卡，而是卡上黏贴的一张手机记忆卡，于明把卡取下来，用手擦掉黏痕。

太子对男孩道：“把我腰部的枪给他。”

男孩一直很镇静，或者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出枪好奇摸了摸，然后交给了于明，于明拉开弹匣看了一眼：“你别是要玩什么俄罗斯转盘，大家都是中国人，整点国粹比较好。麻将怎么样？”

“很好笑，但是我不想笑。”太子道：“杀了我。”

“你开玩笑。”于明笑。

“不然我就杀了他们。”太子认真道。

于明皱眉，眼睛完全适应了黑暗，沉吟一会道：“我觉得你这伤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废话那么多，打开保险，对准我的心脏。”太子道：“我数十个数，不开枪我就杀人。十……”

“等等。”于明真挚道：“我这辈子说谎无数，但是这句是实话，你还有救的。”

“九！”

张诺楠看李复，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八！”

“七！”

“我知道了。”于明一拍掌：“能不能等我说完。”

太子无奈道：“说吧，你们老千就是话多。”

“我们靠嘴吃饭，你们靠枪吃饭，不一样。”于明看太子问：“是不是某人给了你腹部一刀或者一枪？”

“……”太子没有回答。

“所以你不能死在她的手上，一定要找别人杀死你。”

“看来你知道别我想像要多，我应该在上次干掉你。”太子喘口气：“没错，我开车送她到码头，她不会开船，我开船，我拆了船上的定位设备，没想到她根本就不相信我，趁我不注意给我来了一下。我不想有这种报应，又不想死在蠢警察手上，你是我看得比较顺眼的人，所以就麻烦你送我上路。”

于明看手中卡片：“所以你送我礼物。”

“我太子一生拿钱要命，自然不会在临死前坏了规矩。”太子自嘲般笑了，问：“死了几个警察？”

“五个。”

“我能再麻烦你件事吗？”

“请问。”

“这五人是我没拿钱，又没威胁我的情况下主动杀的五人。”太子道：“那地方有一张卡，卡的密码是六个五，户头有一百八十万美金。你拿给他们家属分了吧。”

“哈哈。”于明笑：“太子，没看出来你还有菩萨心肠。你本恶贯满盈，难道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好，我把钱拿出来，如果他们要，就给他们。如果不要，怎么处理？”

“恩……捐了吧。”

“行。”于明问：“还有什么遗言？”

“我这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我可不想警察帮我处理尸体。”太子道：“你也算半?